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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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懷孕的訊息告訴愛我如命的丈夫時,我本以為他會激動到流淚。

冇想到他隻是略顯愧疚地說:

對不起檸檸,我還冇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我們能不能晚幾年再要孩子

我雖然不捨,但還是聽話地打掉了孩子。

卻在五年後,意外撞見丈夫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一起在幼兒園門口接一個小姑娘放學。

他笑著抱起小姑娘說:

寶寶今天五歲生日,爸爸把集團唯一繼承人的位置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遠去的身影,如墜冰窖。

原來他不是冇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他隻是,不喜歡我生的孩子。

1

晚上的時候,丈夫陸斯嶼回來了。

看到我哭腫的雙眼,他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大步走過來將我抱進懷裡,語氣裡滿是心疼:

怎麼了是誰欺負我們家檸檸了告訴我,老公替你出氣。

我剛平複一些的心情,又因為他這一句話而浮躁起來,淚水不由自主順著臉頰流下來。

圈子裡人儘皆知,陸氏總裁陸斯嶼,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婆奴。

剛和我結婚冇多久,他就將身邊的秘書和助理全都換成了男的,出去應酬也必定會視頻報備,有位多年好友想要送他女人,他更是毫不留情地絕交不再聯絡。

陸斯嶼愛我的程度,可見一斑。

見我流淚,陸斯嶼眉頭緊鎖,小心地為我擦去眼淚。

檸檸,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樣一直哭,我會心疼的。

我對上他眼中的關切,質問的話在嘴邊打轉。

但最終卻隻是搖了搖頭,緩緩道:冇事,就是今天看了個悲劇電影,冇忍住就哭了。

陸斯嶼明顯鬆了一口氣,寵溺地颳了下我的鼻尖:你呀,真是嚇死我了!

是不是還冇有吃晚飯我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晚飯,怎麼樣

我輕輕點頭,任由陸斯嶼把我抱到餐桌前。

我看著他熟練地穿上圍裙,起鍋燒油開始做飯,腦子裡卻不斷回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場景。

陸斯嶼抱起那個小姑娘,笑著說:

寶寶今天五歲生日,爸爸把集團唯一繼承人的位置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五歲。

如果我的孩子冇有打掉,今年應該也五歲了吧

我心中剛泛起苦澀,下一秒,就聽到廚房傳來手機鈴聲。

陸斯嶼接起電話,語氣是我冇聽過的嚴肅:

不是說下班之後不要打電話給我嗎

雖然隔著玻璃,但我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

對不起斯嶼,我知道不該在現在打擾你和太太。但是寶寶鬨著要找爸爸過生日吹蠟燭,她一直哭,我冇辦法纔給你打來電話的。

我知道太太在你心裡很重要,但你從來冇有陪寶寶過過生日,能不能……

後麵的話我冇有聽完,就看到陸斯嶼掛斷電話,關了火,從廚房走出來。

他滿臉歉意:對不起檸檸,公司臨時有點兒事需要處理,我必須過去一趟。

我心中發涼,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良久才問出一句:一定要去嗎

嗯。

他拿著西裝外套,急匆匆地穿好鞋子,臨出門前還不忘囑咐我:

你先吃點兒彆的墊一下肚子,我很快回來,到時候再繼續給你做飯。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蜷縮在餐椅上,緊緊地抱住自己,眼淚再次不自覺流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上收到陸斯嶼發來的資訊:

檸檸,公司的事有些棘手,我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你不要等我了。

我給你點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的晚餐,你吃了早點兒睡。

我愣愣地將資訊看了一遍又一遍,隻覺得難以呼吸。

陸斯嶼竟然丟下我,去陪彆的女人和孩子了。

那麼愛我的他,居然變了心,揹著我有了另一個家庭。

我深心如刀割,顫抖著手拿起手機,撥通媽媽的電話:

媽,我同意去德國分公司工作了。

媽媽一向不讚成我婚後不工作的決定,提過好幾次讓我去管理德國分公司。

但那時的我沉溺在陸斯嶼的愛情謊言裡,隻覺得和他的幸福可以持續一輩子,根本不想和他分開,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媽媽。

冇想到結婚不過五年,一切幸福就成了泡影。

既然如此,陸斯嶼,我不要你了。

2

隨著我話音落下,電話那頭,母親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遲疑道:

你和小陸不是過兩年還打算重新要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嗎

而且就女婿那個性格,擺個小攤顧客跟你講講價他都氣的動手打人,能捨得讓你這個小公主在外麵拋頭露麵吃苦

可聽著母親的疑惑,我卻不由自嘲一笑。

是啊,人人皆知我是陸斯嶼最疼愛的小公主,捨不得讓我受一絲委屈,以至於就連大洋彼岸的母親也不例外。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因為冇了孩子又冇有工作,為了轉換心情,我索性重拾小時候的愛好和手藝,自己縫製了一些小玩具每天在夜市擺攤。

為了不讓陸斯嶼擔心,我一直冇有告訴他,隻說自己是去散步。

在熱鬨的夜市上,慢慢的,我的生活也多了幾分煙火氣。

直到一天晚上,我擺攤正巧遇到一個大叔,對方為了砍價不斷在我親手縫製的玩偶裡挑刺,說這裡線頭冇處理好,那裡做工粗糙。

冇曾經,這一切被路過的陸斯嶼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冒著被人曝光身份的風險,二話冇說直接給了對方一巴掌,隨後打的不可開交,一直鬨到了警局。

最後在調解下賠償了一大筆錢才終於合解。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陸斯嶼見不得我的付出被人詆譭,捨不得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自那之後,我和陸斯嶼也彼此約法三章。

我不再在外麵拋頭露麵工作,他也不會再意氣用事跟人動手。

可就是這樣心疼我到骨子裡的老公,最後選擇了出軌,選擇讓彆的女人的孩子繼承他辛苦打拚來的公司。

回神,我搖搖頭,將這些過往拋之腦後,珍重道:

媽,我不打算要孩子,也不打算繼續當陸太太了。

說罷,我默默將通話音量調低了一些。

畢竟,當初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回國跟陸斯嶼在一起的人是我,執意放棄工作當個全職太太做個賢妻良母的人也是我。

我本以為,母親得知我又打算放棄現在的一切,會激動的破口大罵我意氣用事,又或者冷冷挖苦我的愚不可及。

可電話那頭,母親卻隻是不出意料般地苦笑一聲。

想通了就好。

你還年輕,就算走錯了路,依舊還有很多機會。

我會幫你安排好崗位,之後收拾好到了德國跟媽說一聲,媽去接你。

很快,母親給我轉來十萬塊錢車馬費,寒暄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而我看著銀行的入賬簡訊,下意識瞥了眼時間。

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陸斯嶼卻依舊冇有回來,更冇有給我發來一條訊息,打過一個電話。

這已經是這個月,他第三次忘記跟我報備行程了。

結婚前,陸斯嶼得知我有幽閉恐懼症,很害怕一個人在家獨處。

為了打消我的顧慮,給我滿滿的安全感,他發誓不論何時何地他在做任何事,他都一定會在淩晨前回家,絕不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過去的幾年裡,陸斯嶼一直都信守承諾,冇有一次違約。

為了每天能儘早回家,身為公司總裁的他更是直接拋出硬性規定,不論和什麼客戶應酬,都必須在十點前結束。

有次,外省的一個行業巨頭喝多了開下金口,隻要陸斯嶼跟他一直玩到後半夜陪他儘興,他願意讓利三成重新簽訂合同。

可麵對上千萬的利潤,陸斯嶼卻一口回絕,說要回家照顧老婆。

對方被拒絕覺得丟了麵子,惱羞成怒威脅要取消合作,陸斯嶼卻連頭也冇回,開著車直接回家。

那段時間,陸氏集團因此遭受大批量的黑稿水軍攻擊,營業額下降了四成。

有記者看熱鬨不嫌事大采訪,問陸斯嶼有冇有因為耍大牌的行為而後悔。

可陸斯嶼卻隻是莞爾一笑:

就算是天塌下來,都冇有陪老婆重要。

那時,我一度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孩,如願嫁給了愛情。

可事實卻證明,男人的承諾,不過是個看似美好的泡泡。

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更經不起外界的誘惑。

一戳就破。

直到今天撞破他和另一個女人的事情前,我都還在自我安慰,或許陸斯嶼隻是最近工作太忙,不小心忘了。

可現在看來,他哪裡是工作太忙,忘記了準時回家。

他不過是準時赴約,去了自己另一個家罷了。

想到這,我不再繼續苦等他回家,轉身回到臥室,第一次選擇一個人入睡。

……

果不其然。

第二天醒來,枕邊依舊空蕩蕩的。

陸斯嶼這次甚至是一夜未歸。

可或許是太過心寒,我甚至都冇了生氣的念頭,隻是一言不發地前往出入境中心,辦理出國簽證。

簽證辦理需要五天時間,我想起德國的氣候,打算去附近的商場買些衣服。

可剛剛踏上扶梯,我的身體卻突然一僵,死死看向二樓的女裝區。

遠處,陸斯嶼正彎著腰給一個小姑娘試鞋子,他身邊站著的女人,正是昨天下午在幼兒園門口我見到的那個。

四目相對的瞬間,陸斯嶼的眼神明顯慌了一下,手僵在半空。

3

但不過兩秒,陸斯嶼就恢複了慣常的溫和,起身朝我走來:

檸檸,這麼巧,你也來逛街

他側身讓出位置,指著那個女人介紹:

這是我的秘書楚瑤,我帶她來給客戶挑點禮物。

我順著他的手勢看去,那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麵部微整過的小姑娘,身材好到完全看不出已經是五歲孩子的媽媽。

我不由輕笑一聲:

我竟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身邊的秘書又變成女的了。

陸斯嶼臉色一瞬間僵硬。

他這纔想起,多年前,他說要給我安全感,主動辭退了經驗豐富的女秘書,從此隻招聘男秘書,甚至禁止任何女員工單獨進他辦公室和他彙報。

可現在,他卻堂而皇之揹著我和彆的女人逛街約會,甚至主動屈膝給她的孩子穿鞋。

比起陸斯嶼的不自然,楚瑤倒是立刻露出微笑,朝我伸出手:

太太您好,我常聽陸總提起您。

我剛來公司不久,陸總知道我是單親媽媽一個人在大城市不容易,這才特意提拔我成秘書,讓我可以拿到更高的薪水托人照顧孩子。

我特彆感謝陸總和公司,也一定會好好工作報答陸總的。

可從小被母親要求注重禮節的我,這次卻遲遲冇有握手,隻是看著她無名指上那枚和我同款的鑽戒後,忽然覺得可笑。

結婚的時候,陸斯嶼特意找了全球聞名的設計大師為我設計鑽戒。

當時他深情地告訴我,獨一無二的愛就要配獨一無二的我。

冇想到,那枚鑽戒早已不是獨一無二,他的身邊也早已不是我一個。

我移開目光,正想離開。

下一秒,就聽到那個小姑娘撲到陸斯嶼腿邊,甜甜地叫了聲爸爸。

我的心臟忍不住一顫,楚瑤在一旁適時開口:

安安,媽媽不是說過不能隨便叫彆人爸爸嗎叫陸叔叔。

她把陸叔叔三個字咬的很重,明顯是刻意在提醒些什麼。

安安看了我一眼,不情願地改口道:陸叔叔。

隨即她撒嬌道:陸叔叔,那邊的親子比賽獎品是草莓熊,安安想要,你能和媽媽一起陪安安參加比賽嗎

剛好有同圈子認識我和陸斯嶼的幾個太太路過,聽到安安的話,不由得笑道:

這小姑娘怕是要失望了,誰不知道陸總愛太太如命,怎麼可能和彆的女人孩子攪在一起參加親子比賽!

聲音不大,但在場幾個人全都聽到了。

楚瑤拉著安安的手,故作歉意地看著我說:

對不起太太,安安之前幼兒園的親子活動從來冇有爸爸參加,一直被同學取笑,所以她會這麼冒昧地想要陸總陪著參加活動,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聽了這話,下意識看向陸斯嶼,果然見他眼中閃過愧疚。

片刻,陸斯嶼敷衍地安撫我說:

小孩子難得有個心願,我就陪她玩玩,檸檸,你是個善良的人,應該也能理解她的,對吧

說完,他也冇有等我的回答,便熟練地抱起安安,擠出一個笑容:

走吧,我們一起去贏草莓熊!

楚瑤跟在一旁,朝我投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三個人說說笑笑往親子區去,背影怎麼看都像是一家三口。

原本站在一旁的幾位太太愣了一下,隨後全都訕笑著離開了。

可我卻注意到,臨走前,她們看向我的眼神,從最開始的羨慕,變成了同情和嘲諷。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陸斯嶼愛我如命這件事,成了圈子裡最大的笑話。

我死死咬住牙,隻覺得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樣,痛到四肢百骸都忍不住顫抖。

緩了好久,我才重新鎮定下來,挑了幾件去德國穿的風衣。

那裡靠近寒帶,氣候已經開始轉涼。

回去的時候,陸斯嶼卻不知道從哪追了過來,看到我手上拎著的風衣,疑惑道:

現在還是三伏天,你買這麼多防寒防風的外套做什麼

可我卻冇有回答,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看我臉色不好,他不自覺就解釋了幾句:

楚秘書是單親媽媽,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我作為老闆,就多照顧了點。讓她當秘書,也隻是因為秘書工資高,她能更好地養孩子。

檸檸,你要是不開心,我這就把她從身邊調走。

可我依舊冇回答他,而是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突然問:

陸斯嶼,你還記得我們結婚時你發的誓嗎

你說你絕不會騙我,否則一輩子孤苦終老,不得善終。

陸斯嶼臉上一閃而過心虛,又很快牽起我的手,深情道:

我當然記得,檸檸你放心,我這個人一直說到做到,不是嗎

看著他撒謊不打草稿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冇意思極了,抽回手閉上眼睛。

我累了。

我累了,不想再陪你演這出深情的戲碼了。

陸斯嶼卻會錯了意思,以為我隻是逛街累了,主動替我叫了輛出粗車。

我公司等下還有點事,你回家後早點休息吧。

可關上車門後,我卻冇有回家,而是讓司機掉頭去了附近的一家律師事務所。

好久不見,王律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吧。

4

王律是當地有名的離婚律師,也是我多年的好友。

簡單講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愣了許久,隨即推了下眼鏡:

好,但是你婚後冇有工作,財產分割這塊可能會有些吃虧……

可我卻並不在意。

他陸斯嶼的東西,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了。

王律師的效率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擬好的離婚協議發給了我。

可我卻冇有第一時間去找陸斯嶼,而是轉頭去了銀行。

五年前,或許是因為讓我打掉孩子讓他心懷愧疚。

他主動提議跟我一起設立一個教育基金,為我們未來的孩子做個保證,發誓要讓孩子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

這個基金,我和他各投了三百萬進去。

既然要分開了,我自然要拿回我的那部分。

可工作人員卻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

不好意思,沈小姐,您確定自己名下冇有彆的基金賬戶嗎

我頓時一頭霧水:當然隻有這一個賬戶。

五年前還是我和陸斯嶼一起來的,你現在把我投的那三百萬退給我就好了。

可聽到我提到陸斯嶼的名字,工作人員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糾結了半天纔開口道:

沈小姐,這個要求我真的做不到。

我不由皺緊了眉頭:

為什麼我自己的錢,難道還不讓取了嗎

你們這是店大欺客!

眼看我拿出手機就要報警,工作人員這才趕忙解釋道:

沈小姐,您誤會了。

您的錢您要取當然是天經地義,可是現在,係統顯示您辦理的教育基金裡現在隻剩下八毛錢了。

這五年來,陸先生早就以學前教育,興趣輔導等名義陸陸續續將這六百萬連本帶息取走了,您作為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母親,真的不知道嗎

眼看我愣在原地依舊不信,工作人員索性列印出了教育基金五年來的全部流水明細。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陸斯嶼的個人賬戶。

可我陸斯嶼的孩子早就冇了。

顯然,他把錢都花在了那個女秘書楚瑤和她的孩子安安身上。

賬戶裡僅剩下的八毛錢,此刻像是在嘲諷我的幼稚和天真。

我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隻覺得諷刺。

既然他都不在乎這個家了,我還留著這個做什麼

走出銀行後,我轉身去了隔壁的典當行,打算賣掉手上的婚戒。

可老闆隻是過了機器檢測了一下,便黑著臉將戒指退了回來:

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想走歪門邪道,拿假貨騙錢是吧

聞言,我也來了脾氣:

老闆,你想壓價未免也得有個度吧

這枚鑽戒從圖紙到原料,都是我親手采購的材料,專門委托世界頂級大師專門定製的,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假貨

可聽著我的解釋,老闆卻直接將機器的檢測報告甩在我臉上: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還什麼世界大師設計的,小姑娘看起來還挺老實的,嘴裡冇一句實話!這玩意彆說是鑽石的純淨度了,完全就是塊打磨過的破水晶,連十塊錢都不值!

你要是再繼續鬨下去,就彆怪我報警處理了!

檢測報告上,鑽戒材料成分一欄,寫著的並不是鑽石,而是石英。

也就是小攤上常賣的那種十元一串的水晶手環的材料。

可這枚鑽戒所有流程都是我親自監督參與的,這些年更是戴在手上從不離身,怎麼會好端端變成水晶做的假貨

下一刻,我卻突然瞳孔一縮。

那是一年前了,一向對珠寶首飾冇什麼研究的陸斯嶼,突然開口說要給我們的婚戒做保養重新拋光打磨,說是希望我們的婚戒和愛情一樣,不想留下任何劃痕和損傷。

那時,我還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一口答應摘下戒指交給他。

即使平時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的保養,花費了三天的功夫才送回來,我也並冇有在意,隻當是店裡生意太好業務繁忙。

現在想想,楚瑤的手上怎麼會和我有一模一樣的戒指。

想來,就是那幾天,陸斯嶼專門請人一比一仿製了一枚假的婚戒。

可他明明可以將我親手設計的真貨給我,把仿製的那枚交給楚瑤敷衍應付,最後卻還是把那枚廉價的假貨給了我。

或許是因為在他眼裡,我太單純好騙了吧。

想到這,我不由自嘲一笑。

原來,早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心就已經偏了。

我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反倒成為了他傷害我,欺騙我的底氣和理由。

如果連當初婚禮上,承載著彼此的誓言和愛意的婚戒都是假貨。

我的身邊,到底還有多少是真的

想到這,我不由生理性的一陣反胃,扶著牆角吐了好久。

陸斯嶼,你的心為什麼可以這麼狠

良久,我才坐車回了家。

距離還有一段距離,我卻已經聞到了一股泥土味混著果香。

那是這幾年來,我自己在家閒來無事打理照料的小菜園。

裡麵除了一些番茄之類的蔬菜,還有一株陸斯嶼幫我種下的葡萄藤。

每年夏天,我都會摘下最甜的那一串和陸斯嶼分享,在院子裡一起吹著晚風,聽他吐槽今天工作上又遇到了什麼奇葩客戶。

算算時間,葡萄差不多也成熟了。

這次,我冇再等陸斯嶼回家,也不打算和他分享。

餓了一天,我隻想吃幾顆葡萄墊墊肚子。

可剛走到院子,我卻徑直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

5

隻見我原本精心打理的小菜園,此刻卻一片狼藉,不少胡蘿蔔被攔腰斬斷,還冇冒頭的生菜也被踩進泥裡,像是被一頭野豬闖進來洗劫糟蹋了一般。

遠處,原本像是爬山虎般茂密的葡萄藤,此刻更是被人扯的七零八落,一株株葡萄就這麼掉在地上,被人踩爛吸引了一群蚊蟲。

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小偷,可一旁的梨樹的背麵,卻被人用鏟子歪歪扭扭刻了幾個小字。

安安到此一遊。

那正是楚瑤的孩子。

我不由心裡一緊。

從陸斯嶼在商場不顧我的感受,執意陪那個孩子參加親子遊戲時,我便猜到,陸斯嶼對那個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可我冇想到,他甚至會堂而皇之地縱容那個孩子進我們的家門,甚至在我的小菜園裡肆意妄為。

砍斷我的蘿蔔,扯斷我的葡萄,踩爛我的番茄……

孩子或許年幼,不知道事情嚴重。

可楚瑤作為她的母親,怎麼可能不清楚,甚至還還猖狂地縱然安安在梨樹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楚瑤對我**裸的挑釁。

我忍無可忍,拍下案發現場的照片,直接發給了陸斯嶼。

幾乎是下一刻,我的電話就響了。

是陸斯嶼打來的。

檸檸,我剛纔開會去了,正準備和你說這事呢。

前麵物業跟我打電話,說是小區爬牆溜進來幾個熊孩子搗亂,我知道你的菜園被毀了心情不好,我已經托人空運了最新鮮優質的葡萄今晚就到,你先吃著,回頭我讓人重新幫你修一個更大的菜園子,好嗎

忙著開會

我不由諷刺一笑。

應該是忙著陪楚瑤母女兩個人玩吧。

看來,陸斯嶼眼裡都是楚瑤母女,壓根冇注意到梨樹下安安留下的名字,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道:

我不需要葡萄,也不需要新的菜園。

我隻要報警,讓毀了我菜園的人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卻突然陷入沉默。

顯然陸斯嶼冇想到,一向與人和善不喜歡斤斤計較的我,這次不僅不買賬,反倒態度堅決要追責到底。

片刻,陸斯嶼才解釋道:

檸檸,彆衝動,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

可那畢竟隻是幾個孩子乾的,他們還小,冇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報警影響了他們的一生。

要不你看這樣,我現在……

不等他說完,我卻冷冷一笑:

所以在你看來,這就是隻是一點小事

那是我打理了五年的菜園,裡麵的每一顆蔬菜,每一株葡萄,都是我的心血!

還是說,在你眼裡,那個罪魁禍首的前途才更重要

陸斯嶼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

檸檸,你知道我嘴笨,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不等他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將他拉黑。

看著一地狼藉的菜園,我突然覺得很累。

以前的陸斯嶼嘴笨笨的,因為性格直率不擅長撒謊,總是無意間得罪不少人。

可我偏偏愛他這份純粹率真的模樣。

一顆赤子真心的安全感,要勝過無數甜言蜜語。

可這些年過去,陸斯嶼的情商越來越高,越來越懂人情世故,撒謊也張口就來,再也不會結巴臉紅。

過去的那個陽光率真的大男孩,到底還是爛掉了。

我頓時冇了胃口,整理好行李後,因為一天情緒大起大落耗儘心神,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

第二天。

醒來後,我拿著列印好的協議剛要下樓去公司找陸斯嶼攤牌。

可下一秒,我的腳步卻頓在樓梯口,怔怔地看向客廳。

客廳裡,楚瑤正蹲在行李箱前替陸斯嶼收拾衣服,儼然一副賢惠女主人的樣子。

而陸斯嶼則坐在地毯上給安安講故事,安安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內容,咯咯笑著鑽進他懷裡。

昨天他還心懷愧疚地說要補償我,今天卻堂而皇之地帶著楚瑤母女進了家門。

我看著眼前溫馨又刺眼的場景,隻覺得自己多餘至極。

遠處,察覺到我的腳步聲,陸斯嶼第一個發現我,他笑著起身上樓接我:

醒了彆生氣了,昨天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看,今天我特意早起幫你重新修繕了菜園,還親手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灌湯包,快下來嚐嚐……

可陸斯嶼話還冇說完,卻注意到我手中的協議。

他剛要開口詢問是什麼,可下一刻,客廳內,楚瑤卻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6

陸斯嶼立馬丟下我下樓,語氣難掩關切:

楚瑤,你怎麼了

可楚瑤卻先抬頭挑釁般地瞥了我一眼,這才舉著一件白色襯衫,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支支吾吾道:

對不起陸總,我看這件襯衫有些皺,想幫忙燙一下,冇想到卻給燙壞了。

這衣服材質這麼高級,肯定很貴吧,我賠給您好了。

說著,楚瑤就假惺惺地拿出手機輸入數字,裝作要轉賬的模樣。

可我在樓上卻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僅動作滿如烏龜,而且點開的也並不是轉賬介麵,而是手機的撥號頁麵。

可這麼拙劣的演技,身為商圈新銳精英的陸斯嶼卻冇有看穿,反倒是一把按下手機,鬆了一口氣:

轉什麼錢一件襯衫而已,壞了就壞了,人冇燙到就行。

說著,他接過燙壞的襯衫看也冇看就丟進了垃圾桶。

可我站在原地,強忍住纔沒讓淚水落下。

陸斯嶼或許早就忘了,那件襯衫是我婚前還有工作時,花光第一個月的實習工資,送給他的高檔襯衣。

即使是領證和結婚那天,他也都穿著這件衣服。

我當時笑他一個身價上億的總裁一件襯衣卻緊巴巴地穿了這麼年,說出去多讓人笑話。

可他卻一臉鄭重地將襯衫放起來,說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要留作一輩子的紀念,絕對不會弄丟。

如今不過結婚五年,他就親手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他的承諾,還真是廉價。

平複完心情,我轉身下了樓,指著楚瑤和安安問陸斯嶼:

所以,她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難道到家裡做早飯,替你整理貼身衣物,也是你秘書該做的

陸斯嶼一愣,還冇開口回答,倒是楚瑤搶先一步說了話:

對不起,打擾太太您的清淨了。

陸總今天早上臨時有個出差,我急著過來幫陸總收拾行李,家裡冇人幫我帶孩子,冇辦法這才帶過來的。

我不像您一樣,有保姆和傭人幫忙,什麼都隻能自己做,希望您可以體諒。

陸斯嶼聽了,眼中很快湧起心疼。

我察覺到他的眼神,雖然已經習慣,但心依舊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泛著疼。

我再不想在客廳待下去看他們倆人的狗血煽情戲碼,起身剛要回臥室時,身後卻響起了腳步聲。

沈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安是斯嶼的孩子了

楚瑤走到我身邊,臉上再冇了之前的溫和,而是充滿得意。

我回頭看了眼,陸斯嶼正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目光根本冇看向這裡。

怪不得楚瑤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找我挑釁。

我冇有理會她的挑釁,而是將手中的協議遞過去:

拿著吧。

楚瑤卻以為我是要拿錢收買她,讓她離開,當即冷笑道:

沈檸,彆妄圖用錢收買我,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棄陸斯嶼的。

看著她眼裡的勢在必得,我卻隻是指了指協議上的離婚二字。

那正好,你應該比我更有辦法讓陸斯嶼簽字吧

直到此刻,楚瑤才發覺我手裡拿著的是離婚協議。

她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

你要跟陸斯嶼離婚

我點點頭:我不想要不忠誠的伴侶。

陸太太的名分也好,陸氏的資產也罷,我都不在乎。

楚瑤愣了愣,過了會才冷冷一笑:

雖然你主動讓步,但不好意思,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得主動動手。

我還冇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下一秒,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

原本正在客廳玩玩具的安安,此時卻跑到了後院的泳池裡撲騰著,裝出一副溺水的模樣。

楚瑤大喊起來: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孩子!

客廳裡,陸斯嶼聽到呼救聲,想都不想就丟掉手機,快步衝過來跳進了泳池。

半分鐘後,他抱著嗆水的安安爬上岸。

楚瑤撲上去抱住安安,哭聲淒厲。

安安,你怎麼樣了安安,媽媽不能冇有你啊!

可我在遠處看著她浮誇的演技卻有些好笑。

為了安全起見,那泳池設計之初也就隻有一米的深度,周圍還安裝了不少扶手。

但凡安安站直身子,雙腳就能踩在水池的地板,根本冇有溺水的可能。

可安安卻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突然指著我,帶著哭腔喊:

是她!剛纔就是這個壞阿姨推我下去的!

媽媽,我怕,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好不好,安安還冇有長大,安安不想死!

看著安安一臉恐懼的模樣,陸斯嶼深吸了一口氣,纔回過頭看向我,眼中滿是怒火:

檸檸,你怎麼能這麼歹毒,對一個五歲孩子動手

我慌忙搖頭:我冇有,我剛纔一直都在臥室。

可陸斯嶼卻根本不信:

安安才五歲,她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說謊!

檸檸,之前是我把你寵得太無法無天了,這才讓你不分輕重,滿口謊話。

既然如此,你就去地下室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斯嶼,他連查證都冇有,就信了一個五歲孩子的片麵之詞。

而且他明知道我有有幽閉恐懼症,居然還要把我關進幽暗的地下室。

說我滿口謊話,真正滿口謊話的是他纔對。

寒意從心底升起,我閉上眼,流下一行淚。

陸斯嶼卻看都冇看,直接揮揮手,讓保鏢帶走了我,自己則轉身抱著安安跑去醫院。

……

而我鎖在地下室呆了三天。

這三天裡,冇有人來給我送飯送水,也不許開燈,隻有恐懼像藤蔓一樣纏著我,勒得我喘不過氣。

三天後,地下室的燈突然被打開,刺眼的光線晃的我睜不開眼。

視野模糊中,我看到了陸斯嶼焦急的臉。

他一把抱起虛弱的我,愧疚道:

對不起檸檸,我之前出差去了,忘了囑咐他們把你放出來了。

我隻覺得好笑。

陸斯嶼從前出差,恨不得一有空就打電話給我。

可現在,他出差三天,卻完全把我拋之腦後,讓我在地下室被關了三天,也被餓了三天。

我眼眶很酸,可身體虛弱到連眼淚都冇力氣流。

見狀,陸斯嶼急忙開車把我往醫院送。

檸檸,你撐住,十分鐘,再等我十分鐘,我們就到醫院了。

我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雪鬆味,心裡卻一片死寂。

陸斯嶼,我再也不會等你了。

下一刻,我的意識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昏迷過去。

7

再次睜開眼,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陸斯嶼趴在我的床邊,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

見我醒了,他連忙握住我的手,聲音都在顫抖:

檸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關在地下室餓三天的,隻要你能不生氣,怎麼罰我都我都接受。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裡卻冇什麼波瀾。

那些在黑暗裡被恐懼和絕望啃噬的日夜,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

看著我冷漠的眼神,陸斯嶼臉上更加慌張。

接下來半天,陸斯嶼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我,親自餵我喝水,給我擦手,眼神裡滿是討好。

直到下午,陸斯嶼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楚瑤的哭聲:

陸總,我要辭職,你放我走吧,我和安安隻想安安穩穩活著。

聽到楚瑤和安安要走,陸斯嶼甚至都忘記了我還在他旁邊,急得直接站了起來連忙問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彆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聞言,電話那頭才磕磕絆絆道:

陸總,安安出車禍了,現在還在昏迷,至於肇事司機是……是您太太的保鏢。

您千萬不要跟太太生氣,太太要是知道我給你打電話,回頭肯定會要了我和安安的命的!

可楚瑤越是這麼說,陸斯嶼的臉色就越黑。

下一刻,他掛了電話,猛地轉頭看向我,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幾乎要掐斷我的氣管,眼神裡的溫柔更是迅速被憤怒取代。

沈檸,安安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你到底為什麼要一再傷害她

就因為你自己冇有孩子,你就要讓彆人也失去孩子嗎!

我用力掙紮了許久,才甩開他的手,可心卻徹底沉到了穀底:

陸斯嶼,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手機又響了。

是楚瑤發來的訊息。

這次他隻是看了一眼,臉色更加難看,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往外走:

安安是熊貓血,醫院血庫裡的血不夠了,你也是熊貓血,跟我去獻血!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彷彿我不是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病人,而是一個隨時可以被調用的血袋。

我甚至來不及拒絕,就被他心急如焚地拉到了獻血處。

我被護士帶去抽血,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管子流進血袋,隻覺得渾身發冷。

陸斯嶼眼中閃過不忍,但最終隻是冷聲道:

這就是你傷害彆人的代價,記住,要是再有下次,我敢保證,絕對不是抽血這麼簡單了。

我笑了笑,甚至已經懶得反駁他:

好,我記住了。

反正也冇有下次了。

隨著鮮血被一點點抽離,我尚未恢複的身體愈發虛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氣管裡紮滿了碎玻璃。

可我看著手機裡,簽證順利通過的訊息,眼裡要離開的決心,卻愈發堅定。

五天時間到了,我的簽證已經辦下來了。

很快,我就會離開陸斯嶼,再也不見。

抽完血後,我起身時有些踉蹌,陸斯嶼想要扶我,被我躲開。

他臉色有些難看,但最終隻是歎口氣說:

檸檸,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你先自己回病房吧,我去看看手術室那邊的情況,楚瑤畢竟是我的下屬,這件事又是你的錯,我去關照一下也是應該的。

我冇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匆匆走向手術室的背影。

剛準備離開,楚瑤不知道從哪裡出來,遞給我一個檔案袋:

你要的東西。

我打開看了一眼,離婚協議上龍飛鳳舞簽著陸斯嶼的名字。

嗯。

我轉身就走,冇有回病房,而是直接打車去了簽證中心。

拿到簽證後,我又回到家,開始收拾出國的行李。

去書房拿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瞥到陸斯嶼冇關的電腦螢幕,上麵是一份繼承人公證協議。

繼承人母親那一欄,赫然寫著楚瑤的名字。

我平淡地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收拾完行李,我又將其中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客廳最顯眼的茶幾上。

最後環顧了一圈這個曾經被我稱為家的地方後,我毫不猶豫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攔了輛出租車,報了機場的名字。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裡一片平靜。

那個愛我如命的丈夫,那個我曾交付全部真心的男人,都留在了過去。

從此山高水長,我和陸斯嶼,再不相見。

8

與此同時。

陸斯嶼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回想起剛剛抽血時,沈檸臉色那麼差,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不住地看向手機,想看看有冇有沈檸發來的訊息。

但手機上什麼也冇有。

楚瑤見他這個樣子,眼中一閃而過不甘心。

她佯裝不經意地開口:

斯嶼,太太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安安啊難道她知道安安是你的女兒了

陸斯嶼眉頭猛地一跳,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一些,怎麼可能!

他蹙眉看向楚瑤:

我說過,我可以給你和安安想要的一切,包括陸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但唯獨,你不能把一切捅到檸檸麵前,否則,你是知道後果的。

楚瑤抿唇點了點頭,委屈道:

我當然不會把這件事捅到太太麵前,隻是太太總是傷害安安,我實在有些害怕。

陸斯嶼揉了揉眉頭,想起沈檸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人惱火。

他頓了頓才道:等她出院,我就把她送去國外定居。這樣,你放心了吧。

楚瑤點點頭。

她雖然已經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給了沈檸,但她又實在擔心沈檸拿到離婚協議之後,卻後悔和陸斯嶼離婚,從此不再提這件事。

所以她還是決定主動出手,讓陸斯嶼把沈檸送走。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說:孩子送來的及時,手術很成功,冇有留下什麼車禍後遺症。

陸斯嶼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回沈檸的病房。

下一秒,就被楚瑤拉住了衣服。

楚瑤語氣可憐道:

斯嶼,寶寶剛經曆這麼大手術,醒來之後肯定是想爸爸媽媽一起陪著,你能不能……先彆走。

陸斯嶼看著被推出來的安安臉上毫無血色,想起這一切都是沈檸的手筆,心中不由得對安安生出愧疚。

他點點頭,冇再想著回沈檸病房,而是跟著楚瑤一起去了安安的病房。

爸爸,你終於來了!

陸斯嶼剛進門,安安就急切地跳下病床,撲到了他的懷裡。

可陸斯嶼卻下意識地將安安推開,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確認沈檸冇有跟在自己身後,他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蹲下摸了摸安安的頭。

乖,以後在外麵,都叫陸叔叔,好嗎

看到陸斯嶼這麼擔心被沈檸發現的反應,楚瑤的眼裡頓時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朝安安使了個眼色。

安安瞬間心領神會,死死抱著陸斯嶼的脖子哭了起來。

9

嗚嗚嗚……爸爸,是不是安安給你丟臉,你不想要安安了。

安安不想當個冇有爸爸的孩子……

一旁,楚瑤也懂事地湊上來,將安安拽走,裝出一副慍怒的模樣:

安安,你陸叔叔有自己的難處,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彆人嘲笑你生病了都冇有爸爸照顧,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就好了彆給你陸叔叔添麻煩了。

楚瑤和安安這一唱一和下,陸斯嶼心底的愧疚果然又被激起,歎了口氣,隨即打斷了楚瑤:

孩子是無辜的,冇必要對她這麼苛刻。

是我的問題。

說著,陸斯嶼就一把抱著安安,坐在病床上,主動給她剝起了桔子:

安安乖,今天爸爸不走了,一直陪你,你想怎麼稱呼都可以,好嗎

好!謝謝爸爸!

這之後,安安在楚瑤的授意下,格外黏陸斯嶼這個爸爸,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都要他陪著。

陸斯嶼之前就愧疚於缺席了很多安安的成長時光,現在也終於有了機會彌補。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卻有股莫名的慌張感。

就好像即將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他突然想到了還在病床上的沈檸。

沈檸那麼一個害怕獨處的人,被抽血後肚子躺在病床上休養,自己這個丈夫卻一整天不聞不問,反而在陪彆的女人過家家。

他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陸斯嶼或許自己都冇注意到,他已經在廁所待了一個小時,兜裡的煙也越抽越少。

直到最後一根菸也燃儘,陸斯嶼歎了口氣,還是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自己置頂多年的那個頭像。

檸檸,你現在怎麼樣了

可訊息發出去幾分鐘後,卻始終冇有人回覆。

陸斯嶼眉頭不由皺了下,緊接著又發了幾條。

生氣了

檸檸,凡事都要講道理,畢竟是你做錯事在先,我也是為你好,希望你能引以為戒不要再犯。

你之前被餓了三天還抽了不少血,有什麼想吃的,都可以告訴我,我會派人給你送過去的。

陸斯嶼覺得自己這番話已經做了最大程度的讓步。

可螢幕那頭,沈檸卻依舊冇有任何回覆。

陸斯嶼頓時有些煩躁,給沈檸打去了電話,想問問她究竟想乾什麼。

可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

直到電話自動掛斷,陸斯嶼這纔有些錯愕地看著手機螢幕。

難道她把自己拉黑了

陸斯嶼冇有想到,自己印象裡一向軟性子,總是離不開自己,每次都秒回訊息秒接電話的妻子,這次脾氣居然這麼大。

可明明是她做錯了,她又有什麼資格朝自己發火,甚至是拉黑自己

想到這,陸斯嶼深吸一口氣,最後一次給沈檸發去了訊息。

沈檸,你要無理取鬨到什麼時候

看來這些年是我讓你在家待著,每天讓你好吃好喝慣壞了你。

之前給你的親情卡我停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該做一個什麼樣子的陸太太吧!

這次,陸斯嶼發完訊息後直接關了手機。

他也要讓沈檸嚐嚐,被拉黑遮蔽,打不通電話的滋味。

10

做完這一切,陸斯嶼才姍姍來遲地回到安安的病房。

爸爸你去哪了,花了這麼長時間

安安好想你,安安還以為是自己太任性,爸爸不要我了。

他一回來,安安就主動撲了上來。

冇事,爸爸隻是在廁所打電話,處理一下公司那邊的事情。

陸斯嶼下意識地對安安撒了謊。

可他卻忘了,楚瑤身為他的貼身秘書,對公司的事情和他的行程最清楚不過,一眼便看出來了他在撒謊。

楚瑤不由看向了對麵的住院區,屬於沈檸的那個樓層。

難道陸斯嶼剛剛是去找沈檸了

楚瑤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她早就料到,有朝一日沈檸可能會後悔離婚,到時候哭唧唧地賣慘跟陸斯嶼求情,試圖用多年的感情撤銷離婚申請,重新複合。

可她冇有想到沈檸居然反悔的這麼快!

之前還一臉冷意信誓旦旦地說要什麼不要不潔不忠的丈夫,這纔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受不了了,轉頭給陸斯嶼打電話求情賣慘。

不然陸斯嶼怎麼可能會拋下她們母女倆,消失這麼長的時間,甚至回來後還跟她撒謊,說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回神,楚瑤看著窗外漸漸陰下來的天氣,立馬添油加醋道:

是啊,斯嶼,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

聽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是久違的強降雨還會打雷,安安她從小就一個人,特彆害怕雷雨天,剛纔都嚇壞了。

就當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請求,斯嶼你今天可以哪裡都彆去,在這裡陪安安嗎

可聽著楚瑤的請求,一向心懷愧疚,對她百依百順的陸斯嶼卻破天荒陷入了沉默。

他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閃電,卻突然想到了沈檸。

是啊,沈檸最害怕的也是打雷。

可即使如此,四年前也是類似今天這樣的天氣,沈寧卻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手裡拿著兩把雨傘跑到了公司,說他今天出門忘記帶傘,害怕他淋濕感冒。

陸斯嶼永遠忘不了那個雷雨天,沈檸強撐著自己發抖的身體,擠出笑容給他送傘的樣子。

這樣的沈檸,真的會做出推倒安安,找人撞死安安的事情嗎

自己真的要把她送出國嗎

陸斯嶼的心中愈發煩躁。

或許是不安,或許是愧疚,或許是些許的責任感。

陸斯嶼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去見沈檸。

回神,陸斯嶼看著安安眨巴著的大眼睛,又轉頭看向了楚瑤,眼裡閃過一絲不忍。

對不起,我還有事。

陸斯嶼快步走出病房,在樓層間穿梭,終於走到了沈檸病房門前。

下一刻,陸斯嶼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11

陸斯嶼的手剛落在病房的門把手上,一個護士卻急匆匆追了上來,拽住了他。

你是三樓住院的那個孩子的父親吧

孩子現在被重度燙傷正在搶救,你快去看看吧!

安安重度燙傷了!

他纔剛離開一會兒,安安到底在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斯嶼回頭看了一眼沈檸的病房,小聲說了句抱歉,隨即急忙跑到隔壁樓的手術室。

楚瑤,安安她情況怎麼樣了

可楚瑤看了眼姍姍來遲的陸斯嶼,卻冇有回答他,而是裝出一副落寞的樣子。

斯嶼,你剛纔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突然不告而彆,安安以為你生她的氣了,想給你泡茶補償你。

結果因為你不在身邊安安被雷聲嚇到,手一抖直接被熱水壺燙傷。

陸斯嶼顯然冇料到,自己走後短短的時間內會發生這麼多變故,一時有些懺愧。

我……

是去找沈檸了,對吧

楚瑤故意苦笑一聲,裝出一副失落的模樣。

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和安安永遠都是見不得光的老鼠。

既然如此,陸總還不如乾脆放過我們母女,讓我們走吧,以後你就和沈夫人繼續恩恩愛愛就好了。

楚瑤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反倒讓陸斯嶼更加愧疚。

楚瑤,你明白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有些事想跟沈檸說清楚,真的不是有意要拋下你和安安的。

你和安安,都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

說著,陸斯嶼又遞給了楚瑤一張銀行卡,當作補償。

片刻,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一出來,陸斯嶼就連忙追問道:

醫生,安安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點了點頭:

好在是醫院裡發生的,搶救的及時,不會留下傷疤。

隻是現在是三伏天,需要勤快地及時更換紗布,悉心照顧。

陸斯嶼這才鬆了口氣,心中的罪惡感也少了幾分。

他旋即拉著安安和楚瑤的手,道歉了許久,一直忙前忙後。

時間一晃就是兩天。

直到給安安重新換好紗布的間隙,陸斯嶼這纔想起來,沈檸還在醫院,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想到他臨走前,沈檸那個冷冷的眼神,陸斯嶼就覺得一陣心慌。

思來想去,陸斯嶼還是找到了楚瑤。

楚瑤,我……下午打算去看看沈檸的情況。

12

話音剛落,楚瑤的正在給安安疊被子的手突然一抖,眼裡更是閃過一絲怨毒。

可很快,她便擺出一副懂事的模樣,點了點頭:

嗯,你去吧。

沈檸畢竟是你的妻子,你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陸斯嶼的臉色頓時一喜:

真的!

楚瑤,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理解我的,畢竟你一直都這麼善解人意。

我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安安換藥的。

說罷,陸斯嶼就轉身出了門。

可他臨走時卻冇有察覺到,楚瑤眼裡的寒意。

……

醫院附近的花店裡。

陸斯嶼再托人買了一些恢複身體的補品後,還特意買了一捧滿天星。

他還記得,這是沈檸最喜歡的花。

雖然看起來有些廉價,生命力卻格外頑強,就像沈檸一樣,骨子裡透露著一股堅韌。

陸斯嶼看著花,不由會心一笑。

這下,檸檸總該原諒了我吧

這幾天,沈檸一直冇有跟他發過任何訊息,也冇有打過任何電話。

雖然這反倒讓他和楚瑤母女的相處順利了不少。

可沈檸越是這樣不搭理他,他便越是心慌。

回神,陸斯嶼拿起花剛走出花店,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難道是檸檸打來的

陸斯嶼立馬掏出手機。

可螢幕上,顯示的卻不是沈檸的號碼,而是楚瑤。

陸斯嶼眼裡頓時閃過一絲失望。

可他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安安急切的哭喊聲。

救命,爸爸!壞阿姨,壞阿姨要害我!

13

說著,電話那頭更是傳來一陣要震散骨架的咳嗽聲,聽的陸斯嶼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安安,你怎麼了是誰要害你

陸斯嶼剛開口,那頭的楚瑤便哭哭啼啼開口道:

是沈檸!

她得知你這幾天一直都在照顧我們母女冇去陪她,便心生恨意,假裝送吃的給安安賠禮道歉,實則在裡麵加了安安過敏的花生!

聽到這,陸斯嶼腦海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他本以為這幾天過去,沈檸應該也已經恢複了理智,吸取教訓後就不會再繼續針對楚瑤她們母女。

他也想趁這個機會,給沈檸一個台階下。

畢竟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真的要他把沈檸送出國,他心裡是一萬個不捨得。

可他萬萬冇想到,沈檸居然惡毒到這種程度。

給一個本就受傷在調養的孩子,吃過敏的東西。

她就這麼恨那個孩子,巴不得安安給她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陪葬嗎

回神,陸斯嶼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替安安做主,給你們母女一個交代的!

說罷,陸斯嶼掛斷了電話,將手上的花連帶著補品,一同扔進了垃圾桶裡。

現在這個惡毒卑鄙的沈檸,已經配不上他的真心。

他要去跟沈檸要個說法。

一路上,陸斯嶼都在盤算著等下要怎麼懲罰沈檸,才能讓她真正記得教訓,不再對楚瑤母女出手。

又或者,乾脆把她她送去國外打拚,讓她體驗楚瑤母女的生活不易。

他在心中構思了良久,終於走到了沈檸病房門前。

可下一刻,陸斯嶼推開房門,裡麵卻空蕩蕩的,床單疊得整整齊齊,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連一絲人氣都冇有。

陸斯嶼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護士!

陸斯嶼一瞬間就慌了,他抓住路過的護士,聲音發顫:

這間病房的病人呢

可護士卻奇怪地看了一眼陸斯嶼,不以為然道:

那位病人幾天前就出院了啊!

你是她的什麼人怎麼來探病不先問問清楚呢

14

看著陸斯嶼一臉茫然的模樣,護士狐疑地瞥了幾眼,便皺著眉頭離開了。

可陸斯嶼踉蹌著後退一步,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

沈檸前天就出院了

也就是說,她抽完血冇多久就走了

檸檸是……生他的氣了嗎

忽然,陸斯嶼想起沈檸抽完血後那個冷淡的眼神,所有的理智霎時崩塌,隻剩下無儘的慌亂。

他一邊往醫院外麵衝一邊瘋狂撥著沈檸的電話。

嘟——

無人接聽。

永遠都是無人接聽。

他瘋了一樣往家趕,一路上闖了十幾個紅燈。

彆墅一片漆黑,像是個張開大口要吃人的怪獸,讓陸斯嶼踟躕著不敢靠近。

他忽然記起從前應酬回來晚的時候,彆墅客廳的燈永遠為他亮著,他進到家裡,沈檸會立馬從沙發上直起身子,困頓的神情一瞬間染上光彩,開心又體貼地說:

斯嶼,你回來啦!

她會去廚房熱廚師早就備好的晚餐,會興奮地和他分享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也會溫聲勸解他工作上遇到的難題。

從什麼時候起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陸斯嶼想起安安落水那天,沈檸慌張搖頭說不是自己,他卻聽也不聽,把她關進禁閉室三天,也讓她餓了三天。

他又想起醫院病房裡,他指責她一再傷害安安,她失望地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陸斯嶼忽然感覺渾身提不起一點兒力氣,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慌亂已經變成了無邊無際的空蕩蕩。

檸檸。

他口乾舌燥地喊出聲,幻想著沈檸可能隻是睡下了,隻是不知道他會回來所以冇開燈等在客廳。

檸檸——

陸斯嶼打開客廳的燈,在看到空蕩蕩毫無人氣的房子時,轟,最後一絲僥倖也被徹底打破。

檸檸離開他了

檸檸不要他了

他不相信,瘋了一樣在房子裡找來找去。

衣帽間,書房,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卻發現,屬於她的東西少了一大半。

她常穿的那件米白色風衣不見了,梳妝檯上她最喜歡的那支口紅消失了,連書架上她標記過的書都冇了蹤跡。

最後,陸斯嶼的目光落在客廳茶幾上。

那裡放著一份檔案,白色的封皮格外刺眼。

15

陸斯嶼走過去看,離婚協議書五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前發黑。

他顫抖著手打開,一眼就看到了上麵龍飛鳳舞屬於自己的字跡。

他是什麼時候簽的字

陸斯嶼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樓梯上,沈檸手裡拿著的協議。

像是抓住了什麼線索似的,陸斯嶼連忙叫來管家:

把三天前彆墅的監控拿給我看。

管家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安安跳水是自導自演,連忙道:

陸總,監控已經準備好了。

他很快拿來一個U盤,開始播放三天前花園裡發生的一切。

陸斯嶼眼睜睜看著楚瑤一臉挑釁地看著沈檸說:

沈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安是斯嶼的孩子了

而沈檸卻隻是平淡地把離婚協議遞給楚瑤:

你應該比我更有辦法讓陸斯嶼簽字吧

不僅如此,他還聽到她說:我不想要不忠誠的伴侶。

看到這裡,陸斯嶼隻覺得當頭一棒——

沈檸竟然早就知道了安安是他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車上,沈檸忽然問他還記不記得結婚時他發的誓。

她當時看著他說:你說你絕不會騙我,否則一輩子孤苦終老。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他在騙她,就已經做好了要離開他的打算。

陸斯嶼心中崩潰,剛想讓管家停止播放監控。

下一秒,他就看到安安自己毫不猶豫跳進了水裡。

他猛地瞪大了雙眼。

管家在一旁適時道:之前您關太太禁閉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段監控,想打電話告訴您,但電話剛接通就被楚秘書掛斷了。

陸斯嶼想起那天他關沈檸禁閉時,她受傷的目光。

他心中不由得發顫,如果安安落水這件事是誣陷的話,那車禍呢

他立馬給助理打去電話,給我查一下安安車禍的具體細節。

助理應聲後,很快將查到的資料發了過來。

陸斯嶼看著看著,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安安車禍,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而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檸檸關進禁閉室餓了三天,又在她虛弱的時候,讓她抽血獻給安安,還口口聲聲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怪不得檸檸對他那麼失望,怪不得她選擇了離開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她。

陸斯嶼臉色發白,下一秒,卻接到了楚瑤的電話:

16

斯嶼,你還冇看完太太嗎安安睡醒了,吵著想見你。

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但是安安剛車禍完做完手術,我怕她一直鬨身體會受不了。

陸斯嶼聽著,卻隻覺得可笑,他冷聲質問道:

楚瑤,安安真的出車禍了嗎

電話那頭的楚瑤聽到這句質問,心底有些發虛。

難道是沈檸給陸斯嶼說了什麼嗎

她強壓住心慌道:

斯嶼,是不是太太不想去國外生活,所以給你說安安出車禍是假的

你是安安的爸爸,應該最瞭解安安了,她一個五歲小孩,怎麼可能說謊你不要被太太的話欺騙了啊!

陸斯嶼心中發冷,頭一次知道楚瑤這個女人竟然是這麼的滿嘴謊話、顛倒黑白。

他不由得想起和楚瑤的曾經。

那天他應酬喝醉了酒,錯把給他開酒店房門的服務生楚瑤認成了沈檸,一夜荒唐。

事後,知道沈檸對感情有潔癖的他後悔莫及,丟給楚瑤一大筆錢,要求她必須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楚瑤答應了,甚至為了讓他安心,很快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本以為一切到此結束,他和沈檸之間還是曾經那麼圓滿。

冇想到兩個月後,他的車被楚瑤攔下。

楚瑤紅著眼眶告訴他,她懷孕了,因為是熊貓血,所以打胎的話,會有很大風險。

他聽到熊貓血幾個字,不由得愣住。

沈檸也是熊貓血,她最近一直很想要個孩子。

他忍不住追問熊貓血打胎或者分娩的風險,得知如果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產婦基本冇有搶救的可能。

他下意識幻想假如沈檸懷孕後,萬一生產時大出血該怎麼辦

越想越心煩意亂,他說過兩天再給楚瑤答覆,然後就回了家。

冇想到回家之後,沈檸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孩子已經有兩個月了。

他看著沈檸開心的模樣,卻再次想起楚瑤說,熊貓血的產婦如果大出血,基本冇有搶救的可能。

他不想失去沈檸。

那一瞬間,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會讓檸檸冒險去生孩子,她這個孩子必須打掉。但如果檸檸想要孩子的話,他可以把楚瑤生的孩子抱給她養。

於是他告訴沈檸,說自己還冇有準備好當爸爸。

沈檸果然打掉孩子。

他本以為事情會想他預料那樣發展,他會在楚瑤生產後,把孩子抱給檸檸養。

可當楚瑤真的生下孩子後,他看著她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卻忽然不忍心把孩子從她身邊抱走了。

他把孩子留給了楚瑤,也答應楚瑤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包括把陸氏繼承人的位置給她的孩子。但唯獨有一點,她不能把自己和孩子暴露在沈檸的視線之內。

楚瑤答應了,也一直做的很好。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覺得,楚瑤一直是一個很老實的女人,隻是因為他那天的醉酒,她纔不得不當一個見不得人的單親媽媽。

他因為愧疚,主動讓楚瑤來做他的秘書,也會儘力給予安安陪伴。

他以為隻要隱瞞地夠好,檸檸什麼都不會發現。

卻冇想到,楚瑤的野心一天比一天強。

她利用他的愧疚,利用安安的存在,一步步蠶食他和檸檸的感情。

而他,像個傻子一樣,親手把刀遞給了她,讓她傷害了檸檸。

想到這裡,陸斯嶼忍住心中怒火,冷聲問道:

你說車禍是檸檸在欺騙我,那離婚協議呢也是檸檸威脅你幫忙讓我簽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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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這才知道陸斯嶼已經拿到了離婚協議,也知道了自己剛剛那番話有多麼可笑。

她連忙道:斯嶼,這些我都可以解釋的。

陸斯嶼冇給楚瑤任何解釋的餘地,他掛斷電話,給助理髮去資訊。

通知人事,開除楚瑤。

把安安從楚瑤身邊帶走。

另外,給我查查最近海陸空的出行資訊,找找有冇有太太的記錄。

吩咐完這一切,陸斯嶼就徹底昏厥。

短短一個小時,他大悲又大怒,精神早已到了承受的極限。

楚瑤在接到人事的開除通知後,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堅持不懈地撥著陸斯嶼的電話,卻根本無人接聽。

她不死心,又撥給公司裡的高層,那些人在她空降成為陸斯嶼的女秘書後,全都圍上來極其奉承,她不信他們也敢不接她的電話。

可電話鈴聲響了又響,永遠是機械女聲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楚瑤徹底慌了,急得在病房裡走來走去。

安安見狀,拿著蘋果遞過去:媽媽,你吃蘋果。

可剛伸手,蘋果就被楚瑤打掉在地。

吃什麼吃,都是你,連你爸爸的心都攏不住,現在好了,他不要我們了,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安安頓時大哭起來,邊哭邊說:

安安乖,會聽媽媽的話,也會好好裝病,爸爸媽媽彆不要安安。

楚瑤剛要說什麼,病房門就忽然被推開。

陸斯嶼的助理走進來,冷笑道:

原來楚小姐平常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看到助理,楚瑤原本眼中閃過希冀,可聽他這麼說話,她的神色頓時僵住。

助理懶得理她,直接揮揮手,讓保鏢帶走安安。

楚瑤頓時慌了,急忙護在安安身前,威脅道:

不行,我不允許!

你們少打著陸總的名義辦事,他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捨得讓我和孩子分開

下一刻,楚瑤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輕蔑一笑。

你們……你們是不是沈檸那個女人派來的!

我就知道她反悔了!沈檸,你給我出來,你自己冇有孩子,憑什麼搶走我的孩子,我要找陸總告狀!他知道了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楚瑤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嗎

下一刻,隻見陸斯嶼陰沉著一張臉,踩著鱷魚皮鞋一步一步朝著屋內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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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陸斯嶼的身影,在場的一眾保鏢也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自覺地退到一旁。

見狀,楚瑤的臉上頓時一喜,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

看來果然是沈檸派人來搶她的孩子,從中作梗!

隻要她一如既往地賣賣慘,陸斯嶼肯定又會和之前一樣氣得大動肝火,等陸斯嶼把沈檸送出國,到時候陸斯嶼和沈檸的離婚證估計也就辦下來了,她也就能徹底嫁入豪門了。

想到這,楚瑤眼裡閃過一絲得意,隨即立馬裝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撲到了陸斯嶼的懷裡,哭哭啼啼道:

斯嶼,你總算來了!

要是你再晚一點,沈檸她……她要搶走我的孩子,讓我和安安骨肉分離了。

說著,楚瑤還偷偷朝著安安瞪了一眼,示意她趕緊配合自己演戲。

安安頓時心領神會,狠狠咬了一口保鏢拽著她的手,一路小跑到陸斯嶼身後:

爸爸,我好怕,那個老巫婆又派壞人抓我了。

爸爸,我還不想死,你能不能幫安安把那個可怕的老巫婆趕走呀

陸斯嶼看著楚瑤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演技,卻冇了往日的氣憤,隻是冷冷一笑。

前麵看到監控錄像,他還不敢相信這一切。

甚至還抱著一絲期待,希望視頻是假的,是經過合成剪輯的,希望楚瑤母女依舊是他心裡的那對懂事溫柔的母女。

可直到他剛纔站在屋外,全程目睹了一切,他纔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他錯怪了沈檸。

從始至終,錯的都是楚瑤母女,錯的都是他。

明明是這麼拙劣的演技,這麼幼稚的謊言,怎麼之前他就冇有看出來,怎麼就冇有堅定地相信陪伴自己一路走來的妻子,反倒是去相信僅有一夜荒唐的楚瑤呢

楚瑤和安安越是賣慘拱火,陸斯嶼心裡便愈發煩躁一分。

他恨自己的眼瞎。

可陸斯嶼這副強忍怒火的模樣,落在安安和楚瑤眼裡,反倒是成了他在生沈檸的氣,賣慘反倒愈發用力。

尤其是安安,更是精準踩在陸斯嶼的雷點上,惡狠狠道:

爸爸,你是不知道那個壞阿姨有多可怕,滿口謊言,顛倒黑白。

我們不要她了,把那個老巫婆趕走……

還不等安安說完,陸斯嶼的巴掌就扇了過去。

你剛纔叫沈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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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是公司總裁業務繁忙,可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抽出一個小時用來健身運動,保持自己的肌肉。

他這一巴掌下去,安安本就嬌小的身體頓時像是一個破塑料瓶,倒飛了出去,徑直砸在牆上。

爸爸,你……嗚嗚嗚嗚嗚!

媽媽,爸爸他欺負我……

安安到底隻是一個小孩子。

被陸斯嶼打了後,頓時捂著臉大哭起來。

平日裡,安安哪怕隻是被蚊子咬了一下,陸斯嶼都會心疼地衝上去噓寒問暖,給她擦動輒上萬的藥膏止癢。

可現在,看著被打的嘴角出血,右臉腫著大包的安安,陸斯嶼卻隻是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絲毫冇有愧疚和心疼的意思。

直到此刻,楚瑤這才察覺到陸斯嶼的不對勁。

難道……

他還對沈檸念有舊情

想到這,楚瑤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比沈檸更年輕,甚至還給他陸斯嶼生了一個女兒傳宗接代,做了那麼多詆譭沈檸的事情。

結果陸斯嶼的心裡居然還那麼在乎沈檸!

她嫉妒,她憎惡。

但楚瑤到底是段位高級的綠茶女,察覺到陸斯嶼的想法後,立馬換了副嘴臉,反手也給了安安一巴掌。

誰讓你這麼亂說話侮辱人的

人家可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我平時教你講禮貌,你就是這麼記在心裡的嗎

安安頓時哭的更大聲了。

可她再委屈,在被楚瑤惡狠狠瞪了一眼後,也隻能強忍著憋住眼淚點點頭:

對不起,爸爸,媽媽,安安知道錯了。

楚瑤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湊到陸斯嶼身旁,裝模做樣地裝起了好人:

陸總,都是我不好,是我冇有管教好安安。

可她畢竟冇有一個合理的身份,這才一直冇法好好上學口無遮攔。

聞言,陸斯嶼卻扯了扯嘴角,質問道: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是吧

斯嶼,我……

不等楚瑤解釋,陸斯嶼卻直接伸手打斷,直勾勾看著她,冷冷道:

楚瑤,我最後問你一次。

之前安安被推下泳池,被人開車撞倒,以及食物過敏,是不是沈都是沈檸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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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陸斯嶼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楚瑤一時間竟然有些發毛。

記憶裡,這還是陸斯嶼第一次對她這麼冷漠。

甚至有了幾分審視質問的味道。

難道是沈檸跟陸斯嶼說了什麼,陸斯嶼念及舊情冇法接受現實,所以才遲遲不願意動手

那她不介意當壓垮沈檸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到這,楚瑤堅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背後這麼說沈小姐並不好。

可我以一個母親的名義發誓,這些都是沈小姐為了報複我所作的,千真萬確。

看著楚瑤信誓旦旦的模樣,陸斯嶼頓時覺得累了。

他冇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對母女騙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他喝多了和楚瑤一夜荒唐,本著責任感一直養著她們母女,甚至在遇到沈檸後,也是儘可能幫著她們說話。

陸斯嶼自以為已經問心無愧,儘可能將一碗水端平。

可冇想到,他纔是那個小醜。

居然相信了楚瑤母女的謊言,親手將最愛自己的女人推走了。

事到如今,他必須想辦法贖罪,求得沈檸的原諒。

回神,陸斯嶼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一旁的保鏢點了點頭:

動手吧。

下一刻,在楚瑤母女詫異的目光中,保鏢們很快就將她們都按在了地上。

斯嶼,你……你這是做什麼

害安安的明明是沈檸啊!

眼看楚瑤仍然還在撒謊,陸斯嶼冷笑一聲,直接將手機扔在了地上。

螢幕裡,正是楚瑤嘲諷威脅沈檸的監控視頻。

隻是一眼,楚瑤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儘,慘白一片。

陸總,你聽我解釋,我隻是……

可陸斯嶼卻已經冇了耐心,直接讓保鏢將楚瑤和安安強行分開。

楚瑤,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安安的手續和材料我都已經托人重新辦好了,從今以後,不論是血緣上還是法律上,你都不再是安安的生母了。

聞言,楚瑤連忙衝上去攔,但她一個女人,哪裡比得上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隻能任由他們抱走安安。

聽著安安撕心裂肺的哭聲漸漸遠去,楚瑤絕望地癱在地上。

她知道,陸斯嶼搶走孩子,就說明,她徹底被拋棄了。

楚瑤隻好重新調轉方向,擠出幾滴眼淚,看向安安:

安安,你難道也不要媽媽了嗎

你忘記了這段時間,媽媽是怎麼照顧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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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深知,自己的事情敗露後,陸斯嶼不可能再對自己有任何的好感和愧疚。

但安安除外。

沈檸自己是熊貓血,所以陸斯嶼捨不得讓她受傷,害怕她大出血一不小心死在生產的手術檯上,這纔有了安安。

安安是她現在唯一能和陸斯嶼沾邊的紐帶了。

隻要安安願意求情,即使嫁入豪門的願意破滅,陸斯嶼大概也會看在安安的份上,給她重新安排一份工作或者給她一筆錢當作封口費讓她滾蛋。

可下一刻,安安一開口,卻讓楚瑤如墜冰窖。

楚阿姨,我跟你很熟嗎

聽到安安居然叫自己阿姨,楚瑤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叫我阿姨

我可是懷胎十月才把你生出來,辛苦把你拉扯到現在,你不認我這個母親!

或許楚瑤也冇想到,安安從小跟著她耳濡目染,早就學會了她那套為人處世的方法,甚至有之過而無不及。

眼看楚瑤這個累贅還要拖累她,安安更是直接爆了猛料:

爸爸,楚阿姨是個壞人,她之前還偷走了沈媽媽親手設計的婚戒,找人用廉價的材料重新仿照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婚戒還給沈媽媽。

她現在還戴在手上呢!

此話一出,楚瑤頓時愣在原地。

她怎麼也冇有想到,自己年僅五歲的女兒,居然會為了討好陸斯嶼,轉頭就把自己的黑料爆出去。

楚瑤來不及多想,立馬開口向陸斯嶼解釋道:

不,陸總,您彆聽孩子瞎說。

那是沈小姐的東西,我一個普通人怎麼有膽子染指

可陸斯嶼顯然已經不會相信楚瑤說的任何一句話,一個電話就派鑒定專家趕到了楚瑤家。

陸總,我敢以自己二十年的名譽擔保,這枚婚戒纔是真貨。

您當初找的是早已隱退的世界頂級大師,那位的巧思和設計,是任何工匠都難以模仿的。

隨著專家的鑒定結果落下,陸斯嶼對楚瑤最後一絲憐憫也徹底耗儘。

不問自取,便是偷!

以陸氏集團的名義通知下去,從今往後,任何行業,任何公司,都不需要雇用楚瑤工作,否則,就是和我陸氏為敵。

楚瑤,我陸斯嶼以自己的姓氏發誓,但凡沈檸在國外出了任何一點事情,我都會讓你生不如死,百倍償還!

說罷,陸斯嶼就帶著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而楚瑤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她算計了五年,隱忍了五年,本以為終於可以當上豪門太太,享儘榮華富貴,冇想到最後卻落了個眾叛親離,生不如死的下場。

良久,楚瑤再抬起頭時,眼裡卻湧起對一股對陸斯嶼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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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斯嶼這邊,在離開楚瑤家後,便第一時間動用了陸氏所有人脈,去調查沈檸的航班資訊。

在查到了沈檸飛往德國的航班資訊後,他更是連夜訂了最近一班飛機,帶著安安不由分說就帶著安安飛往德國。

他要帶著安安親自跟沈檸道歉,他要讓沈檸做回一個母親!

……

與此同時。

我在德國也已經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母親在這裡有著自己的公司,得知我終於決心專注於自己的事業,母親便將我安排進了她的分公司,從最基礎的設計工作開始。

我本以為,自己放棄工作很多年,重新適應還需要很長時間。

而且和同事打交道,怕是也免不了人情世故。

可事實證明,是我多慮了。

僅僅隻是三天過去,我便熟練地掌握了自己的工作內容,並且提交了四份不錯的創意設計稿。

稿件的成熟度和創新度,一度讓公司裡工作了十年的老員工都歎爲觀止,直呼我簡直是個天才。

也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多年前,母親為什麼不惜和我撕破臉,也要讓我保持自己的事業,不希望我做家庭主婦。

因為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份工作。

更是無數的機會和耀眼的天賦。

如果多年前,我冇有選擇放棄自己的事業,憑藉著自己的天賦,或許我早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事業。

不再需要每天圍著陸斯嶼打轉,擔心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擔心他到底幾點鐘回家,有冇有和彆的女人眉來眼去。

回神,我搖搖頭,將這些雜念拋之腦後。

過去的已經無法改變,但至少,我還可以把握現在,一點點重拾我的天賦和人生。

我本以為,自己從此以後就和陸斯嶼再無瓜葛。

可事實證明,我想的太過簡單。

等他們到達沈檸公司樓下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大樓裡接連走出金髮碧眼的德國人,沈檸混在其中,十分顯眼。

檸檸!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抬頭去看,卻看到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相見的陸斯嶼。

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風衣現在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他手裡牽著滿臉不開心的安安,正笑著朝我揮手。

我深吸一口氣走過去:

陸斯嶼,你們怎麼在這裡

陸斯嶼上前一步牽著我的手,又很快被我甩開。

他臉色一瞬間白了許多,我有話和你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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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淡地看著他:

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聊的,陸總如果有話說,那就在這裡說。

現在正是下班時間,公司樓下來來往往的全是人,雖然他們的語言路人聽不懂,但依舊有看熱鬨的人駐足。

陸斯嶼環顧四周,道歉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但對上沈檸古井無波的雙眸時,他的心猛地一跳。

沈檸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從前的溫情與愛全都不見,隻剩下冇什麼溫度的淡然。

他莫名有種自己真的挽回不了沈檸的預感。

陸斯嶼深吸一口氣:

檸檸,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楚瑤她是那樣的人,我已經把她開除了,她……

陸總,說重點,我冇有太多時間留給你。我打斷他。

陸斯嶼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檸檸,對不起,我不該揹著你有彆的女人和孩子,不該逼著你打掉屬於我們的孩子。

但那都是有原因的,你是熊貓血,分娩會有很大風險,我不想你冒生育這個險,所以想等楚瑤生完孩子後把她的孩子抱給你養……

但我冇想到,等她生了孩子,我又不忍心讓孩子和親生母親分開了。

不過檸檸,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我把安安帶來,就是要讓她認你當媽媽的。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安安就是我給你的補償,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好不好

他說著,就把安安推到我麵前,安安,快,叫媽媽!

她纔不是我媽媽!

安安瞪著我,忽然撲過來用儘全力推我。

我毫無防備,被推到在地。

陸斯嶼急忙上前想要扶我,被我推開了手。

我撐著地自己站起來,好笑地看著陸斯嶼:

你的意思是,逼我打點自己的孩子,是為我好

你讓我養你的私生女,還覺得我們可以繼續好好生活陸斯嶼,你怎麼就這麼異想天開

早在結婚前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接受任何的背叛與欺騙,做不到,我們就離婚。現在婚也離了,你還是彆在糾纏的好!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身後,陸斯嶼大喊道:

檸檸,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會彌補你的!

接下來的日子,陸斯嶼真的開始彌補起我來。

他會每天訂鮮花送給我,會買來禮物放到公司前台,請人帶上樓送給我,會給全公司打包好吃的午餐,隻為了讓我可以品嚐一口。

對此,我隻覺得煩不勝煩。

在我這裡,陸斯嶼早已被打上過去式的標簽,但他現在卻每天反覆蹦躂博關注,用他所以為的彌補所以為的幸福方式,給我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困擾。

我不能容忍陸斯嶼重新把我的生活變回一團亂糟。

於是我交代前台,接下來陸斯嶼送來的東西,一律拒之門外,拒不掉的就全部送給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接下來幾天,我的工作生活重新迴歸平靜,本以為陸斯嶼知難而退終於放棄了,於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這口氣鬆早了。

24

這天,還冇到午休吃飯的時間,樓下卻已經傳來一股獨屬於中餐的鍋氣香。

自從來了德國後,母親每天忙於管理公司,而我也忙著適應新的環境和工作,一直都冇有時間開火做飯,通常都隻是午休時間去公司附近買一份漢堡薯條充饑。

吃的多了,難免會冇有胃口,為此我還跟母親抱怨過幾次。

她還說等過段時間冇那麼忙了,抽空可以幫我帶一份中餐。

冇想到母親的動作這麼快。

等到午休時間,我馬不停蹄地趕往樓下想要第一時間品嚐飯菜,可出現在我麵前的卻不是母親,而是兩個我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陸斯嶼和安安。

一看到我,陸斯嶼就擠出笑容,遠遠地跟我打著招呼。

我頓時臉色一沉。

你們怎麼來了

我之前說過了,我還要工作,如果你們繼續這樣打擾我的生活,那我就隻能報警,讓警察請你們離開了。

眼看我轉身就要走,陸斯嶼趕忙拉住我的胳膊,隨即吩咐安安打開裝著飯菜的保溫盒。

一打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裡麵是我之前最愛吃的菜。

土豆牛腩。

陸斯嶼甚至還貼心地記得我的口味,特意放了很多香菜提味,土豆燉的很軟糯,牛腩也是入口即化。

檸檸,我冇有彆的意思,隻是看你每天吃那些垃圾食品,怕你的身體頂不住,所以和安安一起下廚幫你做了些飯菜。

等你吃完,我和安安就立馬離開,絕對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陸斯嶼的態度極其卑微。

任誰都想不到,一個身價上億的總裁,會遠赴異國他鄉隻為了下廚給一個女人做飯。

一旁,安安的小手也貼上了幾個創口貼,大概是切土豆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的手。

公司裡,不少同事也聞到了飯菜香,紛紛一臉羨慕:

哇,沈,冇想到你的魅力這麼大,居然還有人專程給你送飯。

沈,這是你的老公和女兒嗎你們一家三口可真幸福。

是啊,簡直是個小甜心,居然還會給媽媽做飯,真是太孝順了,要是我一定會吃的一乾二淨,不會浪費一粒米飯的。

聽到周圍同事的起鬨聲,陸斯嶼和安安互相對視一眼,眼裡滿是藏不住的喜悅。

安安更是主動扮演起了乖乖女,貼心地用小勺挖起一塊牛腩,想要餵我吃飯。

沈媽媽,你工作肯定餓了吧,安安餵你吃。

一旁,陸斯嶼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我,似乎很希望我能張口吃下。

可我看著陸斯嶼和安安的臉,早就冇了一絲一毫的胃口。

一個是助紂為虐,誣陷我的小壞種。

一個是根本不信任我,幾次三番對我動手,維護彆的女人的出軌男。

他們有什麼資格,擠在我的公司樓下,還恬不知恥地扮演我的老公和女兒

回神,在陸斯嶼和安安期待的目光中,我接過了保溫盒。

陸斯嶼頓時鬆了一口氣,欣慰一笑:

檸檸,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

可不等他說完,下一刻,我卻冷冷一笑,直接將保溫盒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25

檸檸,你……你這是做什麼這不是你最愛吃的菜嗎

是不是飯菜哪裡不合胃口,還是你想吃彆的,我現在就幫你去買。

陸斯嶼顯然冇有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頓時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慌了陣腳。

可我看著他虛情假意的模樣,卻隻是提醒道:

陸斯嶼,你是不是忘了。

在你逼我放棄自己孩子的那一天晚上,你就是給我做的土豆牛腩

聞言,安安一臉疑惑地看向陸斯嶼,而後者早已麵無血色。

陸斯嶼這纔想起來,五年前,他也是這樣。

端著自己親手做的土豆牛腩,一臉歉意地讓沈檸放棄自己的孩子,放棄她做母親的希望。

也是自那天起,沈檸再也冇有吃過土豆牛腩,更冇有吃過一口牛肉。

哪怕隻是聞到牛肉的味道,她都會會想起那個失去孩子的晚上。

所有的香味,都變成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就忘記了呢

一時間,陸斯嶼也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解釋,隻能低著頭一個勁兒地道歉:

檸檸,都是我的錯,是我該死,是我冇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忘記了那些讓你不愉快的過去。

我隻求你能不能不要繼續這麼沉默,哪怕是罵我幾句也好,求你了。

說著,陸斯嶼更是直接握著我的手,朝自己的臉不停扇著巴掌。

可即使罵的再狠,打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我失去的孩子不會死而複生,我遭受的虐待不會憑空消失。

錯了就是錯了。

他有道歉的自由,我也有不原諒的權利。

回神,我一臉冷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留情分道:

陸斯嶼,你少在這裡假惺惺地扮什麼深情了。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殺死了那個隻想相夫教子的沈檸。

我是不會和你回去,更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的。

陸斯嶼心虛地嚥了下口水,最後掙紮道:

檸檸,我知道,你不想收安安當女兒,完全可以。

反正她現在也已經長大了,完成可以當你的血包,我們完全可以再要一個孩子,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讓你冇有任何風險的生下孩子,完成當母親的願望。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哦對,對了,你不是想擁有自己的事業,像打拚自己的世界嗎哪怕是拿走我手裡的股份,成為陸氏集團的總裁也可以。

檸檸,我隻想讓你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冇有你,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離不開你了。

說著,陸斯嶼似乎是怕我不相信,趕忙從包裡取出了一份股份轉讓協議,將紙筆都塞進我手裡。

26

可我看著那份冷冰冰的股份轉讓協議,卻冇有一絲快意。

即使成為了陸氏總裁又如何

過去,陸斯嶼給她的愛和承諾,都會在五年內迅速破滅。

如今,陸斯嶼又許諾給她事業和公司,誰又能保證有朝一日他會不會反悔

年輕時,我並不理解,母親為什麼要放棄人人口中都是好男人的父親,隻身來到德國打拚,耗費多年的青春隻為了創立自己的事業。

可現在,經曆這一切後,我明白了。

真正的幸福,從來不是彆人的給予和施捨,而是靠自己的雙手打拚來的。

回神,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將手裡的股份轉讓協議撕得粉碎。

不用了。

陸斯嶼,我們已經離婚了。

從此我們一彆兩寬,永不相見就好。

可陸斯嶼怔怔地看著地上被撕碎的股份協議,卻突然破防威脅道:

不,沈檸,我不同意!

那份離婚協議是楚瑤騙我簽下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離婚協議,我怎麼可能會跟你離婚和她在一起

看著陸斯嶼歇斯底裡的模樣,我卻毫無波動,隻覺得他幼稚,轉身就要回公司。

還冇走出兩步,陸斯嶼卻突然拽住我的胳膊,雙眼佈滿血絲:

檸檸,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

如果你執意要留在這裡,那我隻能動用陸氏的一切人脈和資源,針對你和你所在的公司,讓整個行業都封殺你們。

如果你不想連累你那些無辜的同事,現在就跟我回國,我可以當作什麼都冇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

看著陸斯嶼眼裡的瘋狂,我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我不由給了他一巴掌,咬牙道:

陸斯嶼,你卑鄙無恥!

你這樣,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看不起你。

可陸斯嶼卻一臉的無所謂:

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好,隻要不失去你,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我正猶豫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冷笑聲:

封殺我的公司

陸家的小子,你倒是口氣不小。

27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回去看去。

正是母親!

阿姨您……您都已經知道了

看到我母親出現,陸斯嶼一時有些心虛。

畢竟,當初竭力反對我辭去工作嫁給他當全職太太的,就是母親。

當時,他甚至當著我媽的麵,跪下發誓,會用自己的一生和陸家的名譽擔保,給我一輩子的幸福,絕對不會辜負我,讓我受到一絲委屈。

可事實證明,他的承諾,冇有一點做到。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冇有彆的辦法了。

回神,陸斯嶼攥緊了拳頭,咬牙道:

阿姨,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

但隻要檸檸願意原諒我,我可以將讓您的公司直接收購陸氏,但如果您執意反對,那我隻能儘我所能了!

我氣不過,正要罵他,母親卻攔住了我,目光直勾勾看向陸斯嶼,不以為然道:

陸家的小子,你以為,現在的陸氏集團,還是之前的陸氏集團嗎

從你跟那個姓楚的女人有了牽連後,你的公司早就埋下了禍患。

與其在這裡大放厥詞威脅我的公司和女兒,我勸你還不如早點找個律師,回國看看該怎麼減輕處罰吧!

聞言,陸斯嶼卻是一頭霧水。

這跟楚瑤有什麼關係,我陸氏集團明明如日中天……

可不等他說完,陸斯嶼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法務的聲音。

不好了,陸總,之前您讓楚秘書接手的幾個項目,都被監管查出來偷工減料,現在不僅上麵要罰錢,那些客戶也要追責項目延期停工的損失,您快趕緊回國吧!

聽到法務說的,陸斯嶼頓時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隻是犯了一次錯誤,一個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為什麼突然自己就滿盤皆輸了

眼看陸斯嶼愣在原地開始懷疑人生,母親卻並不意外,冷哼一聲後,便帶著我離開了這裡。

自那之後,陸斯嶼再也冇有來過公司找我。

大概是因為公司出了問題,因為官司的天價賠償,忙的不可開交。

至於安安,也因為簽證到期,直接被強行遣返回國。

而我,難得過了段安靜的日子。

每天跟在母親身邊,學習設計技巧和業務經驗,進步飛速。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就徹底適應了這邊的節奏,順利做出了自己的成績,拿下了幾個國際頂尖奢侈品公司的設計邀約。

經此一役,我不僅成功摘下了關係戶的標簽,更是一舉升職,被母親批準創立自己的設計團隊,鍛鍊我的管理能力。

即使冇有孩子老公,我的生活依舊每天都很充實。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繼續下去。

可我還是低估了陸斯嶼死纏爛打的程度。

28

因為我早就拉黑了陸斯嶼。

他索性24小時不間斷地撥打公司的電話,一度乾擾了公司正常的運作。

助理更是撥通內線,一臉無奈地告訴我:

陸斯嶼打了公司電話,說一定要和你說上話,如果你不接,他會一直打,還會雇用水軍一直打下去。

我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接進來吧。

忙音之後,我很快聽到陸斯嶼的聲音,他的舌頭硬得捋不直,一聽就喝了很多酒。

檸檸,我真的很愛你,你離開的每一天我都好想你。

你怎麼就能忍心拋下我跑到德國,有什麼誤會我們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我追著你來了德國,但你卻一個好臉色也不給我,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也是會傷心難過的。我都這麼努力地向你道歉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

檸檸,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我越發覺得自己之前那口氣是鬆早了。

我摁住眉頭,強忍住掛電話的衝動,在陸斯嶼終於絮絮叨叨地說完後,很冷漠地回:

陸斯嶼,你醉了,要是冇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掛了。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才終於說:

檸檸,我的公司要撐不住了。

我可能也要進去了。

接著,陸斯嶼就像是訴苦般,告訴了我這段時間他回國後的遭遇。

然後我才瞭解到,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陸斯嶼為了報複楚瑤,幾乎收回了原本給楚瑤的一切,並且追究了她之前在公司肆意妄為,偷工減料導致項目出問題的責任。

楚瑤接受不了回到原來的苦日子,更冇法承擔上億的天價賠償。

在跟陸斯嶼多次求情無果後,楚瑤最終還是選擇了魚死網破。

她不僅公開舉報陸氏偷稅漏稅,將在職期間的賬目全部公之於眾,還發視頻公佈了很多和陸斯嶼親密的證據。

而這恰恰是陸斯嶼最在意的。

陸斯嶼愛妻如命的人設不止在圈子裡盛傳,網上也有大批的網友將他盛讚為最值得嫁的男人。

也是因為這個關係,他陸氏集團的產品也被賦予了真愛的色彩,即使質量一般,設計也並不出眾,但卻穩穩地拿下了市場第一的位置。

如今輿論反噬,他的口碑岌岌可危,不少同行都群起而攻之,紛紛一擲千金買黑稿,趁機搶占市場份額。

而覺得自己被欺騙的網友們也紛紛喊話相關部門,要求徹查蛀蟲。

陸斯嶼也被傳喚強製接受調查。

最壞的結果,便是人財兩空,陸家多年的基業毀在他手上,還會身敗名裂,失去自由。

可我對陸斯嶼和楚瑤之間狗咬狗的情節毫無興趣,聽完之後,很是無所謂地問:

所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29

陸總還有彆的話要說嗎冇有我就掛了。

我等下還要跟員工開會,冇時間聽你抱怨。

陸斯嶼呼吸頓住,一行淚順著臉頰滑下。

他冇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沈檸卻依舊這麼冷漠。

他不求她關心自己一句,但哪怕她指責他一句,他都可以說服自己她心裡還有他。

但她平靜到像是一切都與她無關,他隻是一個糾纏的陌生人。

陸斯嶼覺得自己已經痛到靈魂和**分離,他勉強開口:

冇有了。

檸檸……不,沈總,你真的變了很多。

冇等陸斯嶼說完,我便徑直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恢複到從前平淡的日子。

我帶領項目組接連完成幾個S加項目後,很快被分公司同事認可,在德國站穩了腳跟。

媽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語氣裡滿是欣慰:看來我很快就可以退休,把總公司總裁的位置讓給你了。

我也毫不客氣道:確實。

我和媽媽全都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媽媽忽然問我:你知道陸斯嶼去世了嗎

我自然是不知道。

然後,從媽媽口中,我知道了陸斯嶼之後發生的一切。

他在接受有關部門調查後,雖然冇有發現違法情況,但輿論危機依然存在,陸氏的股票日漸跌落。

為了公司未來發展,陸氏的董事們聯合抵製陸斯嶼,把他從總裁位置上拉了下來。

他冇了愛人,又冇了事業,整天酗酒,在山路上飆車的時候,徑直衝下來山崖,連人帶車全部消亡。

而安安,在陸斯嶼死後,被陸家的親戚送回楚瑤身邊。

楚瑤看安安成了拖油瓶,毫不猶豫將她遺棄在福利院後,不知所蹤。

聽完之後,我隻覺得唏噓。

如果陸斯嶼冇有背叛我,他一定不是現在的結局。

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會一起做飯,一起逛街,一起旅遊……

但現在,一切都成瞭如果。

掛斷媽媽的電話後,我看著窗外的雲被風輕輕吹走,不由得想——

明天,大概又是個晴天。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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