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蕭氏集團頂樓,總裁蕭昊溫柔攬著首席醫療官柳如夢的腰:這次新藥成功,多虧柳博士的研發。

真正的研發者崔清漪,卻因泄露商業機密被保安押出大樓。

三年前她被下藥**於競爭對手蕭徹,被迫嫁入蕭家,卻不知那夜真相早被篡改。

直到蕭徹闖進地下車庫,砸碎她緊握的U盤:你就甘心認罪,連誰害你都看不清

U盤碎裂瞬間,強酸液體濺出,他手背灼傷的紅痕刺痛了她的眼一—

蕭徹,我若不死,崔家明天就會破產清算!

集團警報驟然響徹地下車庫,蕭徹忽然冷笑:若我說,崔氏股份早已不在你父親名下

1

冰冷的大理石地麵倒映著天花板上奢華的水晶吊燈,光可鑒人,卻照不進我心底半分暖意。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保安,一左一右鉗著我的胳膊,幾乎是將我拖行著穿過蕭氏集團一樓寬闊的接待大廳。

空調溫度打得很低,冷氣順著我的脊椎往上爬。

周圍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紮在我身上。驚詫、鄙夷、幸災樂禍……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憐憫。那些曾經對我笑臉相迎、恭恭敬敬喊著蕭太太或者崔博士的員工,此刻都成了沉默的看客,甚至刻意彆開臉,生怕沾染上我的晦氣。

我能感覺到自己臉頰在發燙,不是因為羞恥,而是某種滾燙的、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恨意和絕望。

就在我被狼狽地拖向旋轉玻璃門時,那部專屬的、直達頂樓的電梯叮一聲輕響,金屬門緩緩滑開。

我的丈夫,蕭氏集團的掌舵人蕭昊,摟著柳如夢的腰,姿態親昵地走了出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鐵灰色的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英俊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屬於勝利者的溫和笑容。他微微側頭,正對懷裡的女人低語著什麼。

柳如夢,集團新任的首席醫療官,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緻,依偎在蕭昊身側。聽到男人的話,她仰起臉,露出一個嬌羞又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轉間,狀似無意地掃過我這邊,那目光裡的輕蔑和憐憫,像刀子一樣割人。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蕭昊那刻意放緩、彷彿要讓所有人都聽清的聲音,還是清晰地鑽入我的耳朵:

這次‘清疫’特效藥能順利上市,集團股價連續漲停,多虧了柳博士你的研發。首席醫療官這個位置,你實至名歸。

柳如夢聲音柔得能掐出水:能為蕭總分憂,是我的榮幸。隻是……她語氣微頓,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不知道崔博士她……怎麼會做出泄露機密的事情來,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一股蠻力掙脫了保安一瞬間的鬆懈,朝著那對男女嘶喊出聲:蕭昊!那藥方是我的!是我冇日冇夜在實驗室裡熬出來的!柳如夢她偷了我的數據!是她陷害我!

聲音嘶啞,帶著連我自己都陌生的顫抖和絕望。

蕭昊像是才注意到這邊的混亂,目光慢悠悠地轉過來,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漠然,甚至帶著一絲厭煩,像是在看一件不小心被打碎的、毫無價值的裝飾品。

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他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對著保安揮了揮手,像是拂去一粒塵埃,帶走。依法處理,不必顧及我的麵子。

蕭昊!你不能——那是我——保安的手像鐵鉗一樣再次收緊,更加粗暴地將我往後拖拽。我的話被掐斷在喉嚨裡。

柳如夢輕輕扯了扯蕭昊的衣袖,柔聲勸道:蕭總,彆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她看向我,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隻有我能看清的弧度,那裡麵充滿了惡毒的勝利。

三年前那個混亂的夜晚再次席捲而來。

被下藥後滾燙模糊的身體,陌生的酒店房間,第二天闖進來的記者刺眼的閃光燈,還有身邊那個同樣藥性未褪、麵色陰沉的男人——蕭徹,蕭昊同父異母的弟弟,蕭氏最激烈的競爭對手。

一夜之間,我從崔家備受期待的藥理學博士,變成了勾引丈夫弟弟、不知廉恥的蕩婦。蕭昊在一片輿論嘩然中無奈地站出來,以負責的名義娶了我,將我從風口浪尖拉回所謂的庇護所。

他騙我,說很多年前我遭遇實驗室意外時,那個衝進火場救我的人是他。他用這個謊言和崔家的存亡拿捏我,讓我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私有物,把我困在華麗的牢籠裡,榨乾我的每一分價值,讓我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冠上柳如夢或者他自己的名字。

直到蕭徹,那個我本該恨之入骨的男人,幾次三番用最尖銳刻薄的語言點醒我,我才逐漸從這場精心編織的騙局裡清醒過來。

可是,太晚了。我已經深陷泥潭,崔家也早已被綁上了蕭昊的戰車,動彈不得。

地下車庫陰暗潮濕,混合著汽油、灰塵和一股淡淡的黴味。押送我的車還冇來,保安不耐煩地將我推搡到一根承重柱旁邊,粗聲粗氣地讓我老實點。

2

冰冷的混凝土牆麵透過單薄的衣衫侵蝕著我的體溫。我靠著牆,慢慢滑蹲下去,手指死死攥著口袋裡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屬U盤。

這裡麵,是我備份的所有關於清疫的實驗原始數據、迭代過程,還有幾次我偷偷錄下的、柳如夢威逼利誘我交出核心參數的對話片段。

這是我最後的東西。魚死網破的籌碼。

也許……也許我把它交出去,承認所有莫須有的罪名,蕭昊會看在我認罪態度良好,看在我這些年當牛做馬的份上,放過崔家我爸的心臟不好,公司是他的命……

黑暗中,一陣暴躁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猛地撕裂了車庫的死寂。刺目的白光驟然亮起,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以一個近乎野蠻的急刹,橫停在我麵前。

車輪摩擦地麵,發出尖銳的噪音。

車門猛地被踹開。

蕭徹跨步下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淩厲的黑色西裝,襯得肩寬腿長,但此刻周身裹挾的戾氣卻比車庫的陰冷更甚。他臉色陰沉得可怕,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幾步就跨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

崔清漪!

他低吼我的名字,聲音在地下車庫激起迴響,帶著一種幾乎要將我撕碎的怒火。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間鎖定我那隻死死揣在口袋裡的手。甚至冇有半分遲疑,他猛地俯身,鐵鉗一樣的手指狠狠擒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幾乎聽見自己骨頭呻吟的聲音!

你就這點出息甘心替他們頂罪他盯著我,眼底是翻騰的滔天怒意,還有一種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焦灼和……痛楚連誰把你害成這樣都看不清你的腦子是被蕭昊啃乾淨了嗎!

放開我!蕭徹!你放開!我拚命掙紮,指甲在他用力攥著我的的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恐懼、委屈、憤怒和不甘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裡噴發。

他不為所動,另一隻手粗暴地探進我的口袋,搶奪那枚U盤!

哢嚓!

那枚特製的、外殼堅硬的U盤,根本經不住他盛怒下的蠻力,瞬間發出一聲脆響,從中斷裂!

我預想中的數據銷燬冇有發生。

U盤裂開的瞬間,裡麵藏的微型膠囊破裂了——那是我預留的最後一道保險,極少量透明的強酸液體猛地濺射出來!

有幾滴,正濺在蕭徹來不及完全收回的手背上!

滋——一聲極其輕微的灼燒聲響。

他手背上冷白的皮膚瞬間變得通紅,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幾個駭人的水泡。

蕭徹悶哼一聲,劍眉驟然擰緊,但他攥著我的手卻冇有一絲一毫的鬆動,彷彿那足以讓人劇痛鑽心的灼傷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複雜得讓我窒息。憤怒,失望,還有那手背上迅速蔓延的、刺目無比的紅痕,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狠狠地燙傷了我的眼睛。

所有強撐的冷靜和絕望的打算,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殆儘。

蕭徹!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卻又被巨大的無力感攫住,眼淚終於決堤,你非要逼死我嗎!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辦!我若不死,不把這一切罪名認下,明天!最晚明天!蕭昊就會動手!崔氏企業就會徹底破產清算!那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他會被逼死的!你明不明白!你告訴我啊!

我歇斯底裡地衝他喊著,像是要把這三年的委屈和絕望全都傾瀉出來。

就在我的哭喊聲落下,車庫陷入短暫死寂的那一瞬間——

嗚——嗚——嗚——!!

尖銳刺耳、足以穿透鼓膜的最高級彆安全警報,毫無預兆地、瘋狂地拉響了!

高頻的蜂鳴聲如同鬼哭狼嚎,瞬間灌滿整個地下車庫,震得人頭皮發麻!頭頂原本昏暗的燈光開始瘋狂地、毫無規律地閃爍,明滅不定,將所有人的臉照得如同鬼魅!

是集團最高級彆的安全警報!隻有在遭遇最嚴重危機時纔會啟動!

一片混亂和刺耳欲聾的警報聲中,蕭徹染著灼傷的手非但冇有鬆開,反而猛地抬起,冰涼的指尖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淚眼模糊的我抬起頭,看向他。

他眼底所有翻騰的怒火和那些複雜的情緒,在警報聲和閃爍燈光下,詭異地褪去,凝結成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嘲諷。

他忽然扯動嘴角,冷笑起來。那笑聲不高,卻穿透了喧囂的警報,清晰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耳膜,我的心臟:

若我說,他一字一頓,如同劊子手緩緩落下屠刀,崔氏的股份,早就不在你父親名下了呢

我臉上的血色,頃刻間褪得乾乾淨淨。

世界所有的聲音,刺耳的警報,閃爍的燈光,保安的騷動,彷彿都在這一刻潮水般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他那句話。

每一個字。

在我腦海裡,瘋狂地炸開。

世界所有的聲音,刺耳的警報,閃爍的燈光,保安的騷動,彷彿都在這一刻潮水般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他那句話。

每一個字。

在我腦海裡,瘋狂地炸開。

……什麼我的嘴唇哆嗦著,幾乎發不出聲音,像離水的魚,徒勞地張合。下巴還被他掐著,被迫仰視著他冰冷譏誚的眼睛。那裡麵冇有一絲玩笑的痕跡,隻有殘酷的真相,血淋淋地攤開在我麵前。

崔氏的股份……早已不在我爸名下

這不可能!爸爸從未提起過!公司是爺爺留下的基業,是他的命!他怎麼可能……

聽不懂蕭徹的聲音淬著冰,在瘋狂閃爍的警報燈光下,他的麵容一半明一半暗,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者,你以為蕭昊留著崔家,是因為你那點搖尾乞憐的忠心還是看在你我那點可笑的‘舊情’份上

他猛地鬆開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讓我踉蹌了一下,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承重柱上,生疼。

他從三年前把你弄到手開始,就在一步步蠶食崔氏的股權。抵押,對賭,稀釋……你父親那個老古板,玩得過蕭昊養的那群金融禿鷲蕭徹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砸碎我僅存的僥倖,早在半年前,崔氏最大的股東就已經悄悄變成了蕭昊控股的海外空殼公司!你們崔家,早就是空殼了!破產清算那不過是演給你看的最後一場戲,逼你心甘情願替他的新藥上市掃清最後障礙——也就是你自己!

我渾身冰冷,血液彷彿都凝固了。車庫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皮膚,卻比不上我心裡萬分之一寒意。

原來如此。

原來我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犧牲,所有的委曲求全,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場早已設定好結局的猴戲!

我像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為什麼……我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如果他早知道,為什麼不……

告訴你蕭徹嗤笑一聲,手背上灼傷的水泡在燈光下觸目驚心,告訴你,然後看著你不管不顧地去找蕭昊對質,打草驚蛇,讓他把證據銷燬得更徹底還是看著你蠢到直接去求你那個早就被架空、嚇得如同驚弓之鳥的父親

他的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我身上。

是啊,以我從前被蕭昊矇蔽至深的狀態,就算蕭徹告訴我,我會信嗎我恐怕隻會覺得他又在挑撥離間,破壞我和蕭昊來之不易的感情吧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恥辱感海嘯般淹冇了我。緊接著,是滔天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的五臟六腑都焚燒殆儘!

不是為了我自己這三年的屈辱,而是為了我的父親!他一生心血,竟被如此踐踏算計!為了我們崔家,竟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啊——!我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般的嘶鳴,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頭頂的警報聲還在瘋狂叫囂,車庫入口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和保安的呼喝聲,越來越近。

3

蕭徹眼神一厲,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不想真的死在這裡,就跟我走!

這一次,我冇有絲毫猶豫。

恨意燒乾了我的眼淚,燒掉了我的軟弱,隻剩下冰冷的、想要毀滅一切的決絕。

我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彷彿那是無邊黑暗裡唯一的浮木,哪怕這根浮木本身也沾染著鮮血和危險。

蕭徹似乎愣了一下,似乎冇料到我會如此乾脆。但他反應極快,立刻拉著我衝向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攔住他們!保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蕭徹一把將我塞進副駕駛,自己迅速繞到駕駛座。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車燈再次亮起,刺破混亂的光線。

坐穩了!

油門猛地踩到底,黑色邁巴赫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車庫出口的方向衝去!幾個試圖阻攔的保安驚慌失措地紛紛避讓。

車輪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一個迅猛的甩尾,衝上坡道,險之又險地擦著一輛剛剛停入車位的轎車衝出了地下車庫!

刺眼的陽光瞬間湧入車內,我下意識地眯起眼。

身後,蕭氏集團大廈的警報聲依舊隱約可聞,但很快被喧囂的城市噪音淹冇。

車子彙入車流,蕭徹緊繃的下頜線稍微緩和了些許,但眼神依舊銳利地掃視著後視鏡。

我靠在椅背上,渾身還在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腦子裡亂成一團,又彷彿前所未有的清醒。

蕭徹……他為什麼要救我他手上的傷……

我的目光落在他搭在方向盤的手上,那一片灼傷的紅痕和水泡顯得格外猙獰。

你的手……我聲音沙啞地開口。

死不了。他打斷我,語氣冷硬,看都冇看我一眼,倒是你,藏得夠深。U盤裡裝強酸打算和誰同歸於儘

我抿緊嘴唇,冇有回答。當時的絕望,現在的我似乎已經無法完全體會了。恨意取代了絕望,充滿了我的胸腔。

我們現在去哪我問。

一個蕭昊暫時找不到的地方。他頓了頓,從後視鏡裡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你需要知道全部真相。關於三年前,關於今晚,關於崔家。

我的心猛地一揪。

三年前……那是我一切噩夢的開端。

車子最終駛入了一個位於老城區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私人診所後院。門口冇有任何標識,隻有一道厚重的金屬門。

蕭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直接指紋驗證,金屬門無聲滑開。他把車開進去,門又在身後緩緩關閉。

裡麵彆有洞天,醫療設備齊全,更像一個安全屋。

一個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人叼著根棒棒糖迎了上來:喲,徹哥,你這……他的目光在看到我時頓了一下,又落到蕭徹的手上,吹了聲口哨,玩得挺激烈啊

少廢話,陸繹,處理一下。蕭徹把車鑰匙拋給他,徑直走到洗手池邊,打開冷水沖洗傷口,眉頭都冇皺一下。

叫陸繹的男人聳聳肩,去拿醫藥箱,經過我身邊時,好奇地打量了我幾眼,眼神裡冇有惡意,更多的是探究。

我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環境的變化和暫時脫離危險後的虛脫感陣陣襲來。

坐。蕭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語氣依舊冇什麼溫度。

我依言坐下,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陸繹熟練地給蕭徹清創、上藥、包紮,期間眼神不斷在我和蕭徹之間瞟來瞟去,充滿了八卦的氣息。

包紮完畢,蕭徹揮揮手,陸繹識趣地叼著棒棒糖晃悠去了隔壁房間,臨走還貼心地把門帶上了。

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空氣瞬間變得凝滯。

你想知道什麼蕭徹靠在處置台邊,看著我。

所有的問題堵在喉嚨口,最終,我最先問出的那個是:三年前……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是蕭昊得以控製我、要挾我的起點。

蕭徹的眼神沉了下去,閃過一絲晦暗的光。

那天,我也被設計了。他開口,聲音低沉,有人在我的酒裡下了藥,引我去了那個房間。我進去的時候,你已經神誌不清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後來那些記者……也是安排好的

不然呢他冷笑,

timing抓得那麼準。蕭昊需要一個藉口掌控你,進而掌控崔家,同時也能給我扣上一個覬覦兄長妻子的汙名,一石二鳥。

雖然早已猜到,但親耳證實,還是讓我心臟一陣抽痛。我竟然被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混蛋騙了三年!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後來幾次三番暗示我,點醒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揭穿

為什麼蕭徹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一開始告訴你,你會信在你眼裡,我隻是一個強暴了你、毀了你的混蛋。而蕭昊,是你的救世主。

他的話像一記耳光,打醒了我殘留的最後一絲糊塗。是的,我不會信。我甚至會更加恨他。

我需要證據。蕭徹繼續道,扳倒蕭昊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做事狠辣,手腳乾淨。三年前的事,他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我一直在等,等一個能把他連根拔起的機會。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複雜的審視:直到我發現,你似乎開始清醒了。

我想起他那些冷嘲熱諷,那些意有所指的話。原來那不是在羞辱我,而是在……試探,在點撥。

今天的指控和警報,又是怎麼回事我追問。

蕭昊要讓你徹底閉嘴。新藥上市,功勞是柳如夢的,但核心研發者是你。隻有把你打成竊取商業機密的罪人,你以後任何關於藥方的言論纔會失去可信度。蕭徹眼神銳利起來,至於警報……是我的人動了手腳。蕭昊電腦裡一些加密檔案的傳輸觸發了最高防禦機製。趁亂,才能拿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他拿出一個微型的移動硬盤,放在桌上。

這裡麵,有崔氏股權被非法轉移的部分證據,有柳如夢竊取你實驗數據的操作記錄,還有一些……蕭昊其他見不得光的交易往來。不夠徹底扳倒他,但足以讓你看清,也能暫時拖住他。

我盯著那枚小小的硬盤,彷彿盯著複仇的火種。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安排了。

為什麼幫我我終於問出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因為想扳倒蕭昊

蕭徹沉默了片刻,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他看著我,眼神深得像潭,裡麵翻滾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如果我說,三年前那個晚上,我並不完全是被迫的呢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我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

什麼意思

藥效發作時,我確實意識不清。他緩緩說道,每個字都敲打在我的心上,但推開你,或者離開房間的能力,或許還是有的。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

為什麼……我聲音發顫。

不知道。他移開目光,看向窗外,側臉線條冷硬,或許是因為,你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像隻迷路的鹿,絕望,但又該死的……他頓住了,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

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

我的心跳如鼓。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我,目光灼灼,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坦誠:後來調查你,發現你就是很多年前,在那個差點炸掉的實驗室裡,不要命地想要搶救原始數據的小姑娘。和現在這個被蕭昊圈養得失去爪子的金絲雀,一點都不一樣。

我徹底愣住了。很多年前的實驗室事故……他怎麼會知道

你……

那個衝進火場把你拖出來的人,他打斷我,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不是蕭昊。

轟——!

又一個炸彈,在我腦海裡炸開。

是……你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然呢他扯出一個嘲諷的笑,蕭昊那種貨色,會有那種捨己爲人的高尚情操他不過是恰好在事後出現,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編了個故事騙你這個傻子罷了!

真相如同重錘,一擊又一擊,砸得我頭暈目眩,幾乎無法思考。

這麼多年,支撐著我忍受蕭昊的,除了家族,就是那份對救命恩人的報恩之心。可現在告訴我,連這個都是假的都是偷來的

真正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蕭徹這個我恨了三年的人

荒謬!太荒謬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再次湧出,不是委屈,不是絕望,是一種信仰徹底崩塌後的茫然和崩潰。

我捂住臉,肩膀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

蕭徹冇有安慰我,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任由我發泄。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終於流乾了。我抬起頭,眼睛紅腫,但眼神裡已經冇有了迷茫,隻剩下冰冷的、燃燒的恨意和堅定。

我看向桌上的那個移動硬盤,伸手,緊緊將它握在手裡,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我的手心。

蕭徹,我開口,聲音因為剛纔的哭泣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合作吧。

他挑眉看我。

你扳倒你的蕭昊,我拿回我的東西,清算我的仇。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我知道所有‘清疫’的核心數據和關鍵節點,我知道柳如夢論文和報告裡所有的漏洞和抄襲痕跡。我可以讓這款號稱劃時代的新藥,變成釘死他們的棺材釘!

蕭徹看著我,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激賞。他緩緩站直身體。

不怕我利用完你,就把你丟了他問,語氣聽不出情緒。

在那之前,我握緊硬盤,指甲幾乎掐進肉裡,我會先讓你看到我的價值。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嗎

仇恨是最好的清醒劑。它讓我拋掉了所有天真和幻想。

蕭徹看了我幾秒,忽然低笑了一聲。

好。他說,合作愉快,崔博士。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機遞給我:用這個,安全。陸繹會負責你的安全和技術支援。暫時不要聯絡任何崔家的人,包括你父親。

我接過手機,點了點頭。我知道,從現在起,每一步都必須如履薄冰。

4

接下來的幾天,我藏身在這個隱秘的診所裡。陸繹是個電腦高手,也是個可靠的醫生,他幫我處理了一些輕微的擦傷,提供了必要的生活用品。

我幾乎不眠不休,對著電腦,梳理我所有的記憶和數據,將清疫研發過程中所有屬於我的、被柳如夢竊取的原始數據、實驗記錄、失敗參數以及最關鍵的核心演算法,一點點重新整理出來。

同時,我也通過陸繹提供的渠道,暗中調查崔氏的情況。結果令人心寒。蕭徹說的全是事實,崔氏早已是個空殼,父親似乎真的被矇在鼓裏,或者說,他早已無力迴天,隻能被動地聽從蕭昊的安排。

每證實一點,我心裡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蕭徹偶爾會過來,交換資訊。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奇特,是盟友,揹負著共同的敵人,卻又隔著三年的恩怨和猜忌。談話內容僅限於計劃,冰冷而高效。

有時,我會注意到他手上包紮的紗布,心裡會泛起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但很快會被壓下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期間,蕭昊和柳如夢的高調新聞鋪天蓋地。新藥釋出會盛大舉行,柳如夢被媒體捧為醫學天才、最美科學家,風頭無兩。而關於我的罪行,也被大肆渲染,我成了人人唾棄的商業間諜。

看著螢幕上柳如夢那張虛偽得意的臉,我隻有冷笑。

時機快到了。

一週後,蕭徹帶來訊息。蕭昊和柳如夢即將代表蕭氏集團,參加一個行業頂尖的國際峰會,並在會上做主題演講,再次宣揚清疫的成功。

那將是最好的舞台。

準備好了嗎蕭徹問我。

我關掉螢幕上柳如夢演講的彩排視頻,眼神冰冷。

隨時。

峰會當天,會場冠蓋雲集,媒體閃光燈此起彼伏。

我和蕭徹通過陸繹的遠程協助,成功潛入會場後台的控製室。打暈了工作人員,陸繹在遠程接管了部分係統。

前台,蕭昊正在台上侃侃而談,風度翩翩,講述著蕭氏集團如何肩負社會責任,攻克醫學難題。柳如夢站在他身側,一襲白裙,笑得溫婉又自信。

大螢幕上播放著精心製作的PPT,展示著清疫的研發曆程和卓越療效。

台下掌聲雷動。

可以了。蕭徹對著微型麥克風低語。

我深吸一口氣,在控製檯的電腦上,插入了那枚裝載了所有證據的U盤。

下一秒,台上光彩照人的大螢幕猛地一閃!

蕭昊和柳如夢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PPT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清晰的、帶有時間戳的實驗室原始記錄截圖,上麵赫然是我的簽名和筆記!

台下響起一陣驚訝的嗡嗡聲。

怎麼回事技術支援!蕭昊維持著鎮定,對著台下低吼,但麥克風將他的聲音放大了出去。

柳如夢的臉色開始發白。

冇等技術人員跑上來,螢幕上的內容再次切換!

是柳如夢的研究筆記和我的原始數據的對比圖,雷同之處被紅色標記圈出,觸目驚心!緊接著,是一段音頻,清晰地傳出柳如夢的聲音:……清漪,你把最終數據給我,蕭總不會虧待你崔家的……畢竟,你現在名聲壞了,這成果在你手裡也是浪費……

會場一片嘩然!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拍照錄影!

關掉!快關掉!柳如夢失態地尖叫起來。

蕭昊的臉色鐵青,試圖去搶主持人的話筒解釋:這是惡意攻擊!是誹謗!

但螢幕再次變化。這一次,是幾份複雜的股權轉讓協議和資金流向圖,清晰展示了崔氏股份如何被一步步轉移至蕭昊控製的海外公司!

蕭總,能否解釋一下您通過非法手段侵吞嶽父家產的行為,與您剛纔所說的社會責任感是否矛盾一個冰冷的聲音通過現場音響響起——是蕭徹,他不知何時拿到了一個話筒。

鏡頭猛地掃向台下,找到了站在角落裡的蕭徹。他拿著話筒,眼神銳利如刀,直射台上的蕭昊。

全場炸開了鍋!

驚天醜聞!在這樣一個全球矚目的場合,被以最**的方式揭露出來!

蕭昊徹底慌了,額頭青筋暴起,對著保安怒吼:抓住他們!抓住搞破壞的人!

後台控製室的門被猛地撞響!蕭昊的人來了!

走!蕭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踹開控製室的另一道後門,衝進了安全通道。

身後是混亂的會場、瘋狂的閃光燈和蕭昊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我們沿著安全通道一路狂奔,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迴盪。

我的心跳得飛快,不是因為奔跑,而是因為一種巨大的、宣泄般的快意!

成功了!雖然隻是開始,但這第一擊,足以讓蕭昊和柳如夢身敗名裂!

衝出會場後門,一輛黑色的轎車精準地停在我們麵前。是陸繹。

我們迅速上車,車子疾馳而去,將身後的喧囂和混亂徹底甩開。

車內,我和蕭徹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緊繃和一絲釋放後的銳光。

這隻是開始。蕭徹沉聲道,蕭昊不會輕易倒下,他會反撲。

我知道。我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握緊了拳頭,我等著他。

網絡和媒體已經徹底爆炸。峰會上的一幕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蕭氏集團股價開盤即暴跌,輿論一邊倒地抨擊蕭昊和柳如夢。

警方宣佈介入調查。蕭昊和柳如夢被暫時限製出境。

我和蕭徹冇有停下。我們將更多證據通過匿名方式提供給經偵部門和媒體。包括蕭昊行賄、偷稅漏稅、非法競爭等一係列罪名。

蕭氏集團這座商業帝國,開始從內部崩塌。

我聯絡了父親。電話裡,父親的聲音蒼老而疲憊,他告訴我,他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但被蕭昊用我的安全和家族聲譽威脅,不敢輕舉妄動。得知真相後,他老淚縱橫,悔恨交加。我安慰了他,讓他配合調查,拿回屬於崔家的一切。

一場轟轟烈烈的商業掃黑行動展開。

一個月後,蕭昊和柳如夢因涉嫌多項經濟犯罪、竊取商業機密、誣告陷害等罪名,被正式逮捕。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蕭徹順勢接手了蕭氏集團的整頓工作,雷厲風行地清除蕭昊的黨羽。

一切,似乎終於塵埃落定。

5

秋日的午後,陽光溫暖。我站在崔家老宅的花園裡,這裡剛剛被解封,重新回到了父親名下。雖然公司元氣大傷,但至少根基保住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冇有回頭,也知道是誰。

蕭徹停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看著院子裡那棵古老的銀杏樹,樹葉金黃,燦爛奪目。

以後有什麼打算他問。聲音不像以往那樣冰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重開實驗室。我說,語氣平靜而堅定,‘清疫’還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那本來就是我的課題。這一次,用我自己的名字。

他側過頭看我,陽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躍。

很好。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沉默了。

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這一個月,我們並肩作戰,默契無間,但那些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過去,似乎並未消失。

你的手,好了嗎我忽然問起。

他抬起那隻手,紗布早已拆掉,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疤痕。冇事了。

我看著那道疤痕,想起地下車庫那天,他毫不猶豫砸碎U盤的樣子,想起他說的那些關於三年前的話。

蕭徹,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正麵看著他,三年前那個晚上,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他看著我,目光深沉,冇有立刻回答。

金色的銀杏葉悄然飄落,落在我們之間。

如果我說是,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你會怎麼樣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我需要時間。

恨意支撐我走過了最黑暗的路,但當仇恨散去,那些複雜的、被掩蓋的情緒,纔開始慢慢浮現。有感激,有困惑,或許還有一絲……彆的什麼。

但三年的創傷,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撫平。我需要先找到我自己。

他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回答,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好。他說,我給你時間。

他伸出手,不是對我,而是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銀杏葉,遞到我麵前。

崔清漪,他看著我的眼睛,鄭重地叫我的名字,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蕭徹。

陽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輪廓。

我看著他,看著他手裡的銀杏葉,看著他眼底那份不再掩飾的、複雜而真誠的光芒。

片刻後,我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片金色的葉子。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彷彿是一個新的開始。

(完)

-

偏寵替身醫妻:總載的臥底嬌娃是天才
上一章
下一章
目錄
設置
夜間
日間
報錯
章節報錯

點擊彈出菜單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聲
女聲
逍遙
軟萌
開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