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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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對頭影帝最近有點不對勁。

他總在片場偷偷看我,好幾次差點忘了自己的台詞。

我讓助理偷了他的手機,超絕不經意地解開他的相冊,假裝在對戲。

下一刻,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竟然建了個我的專屬相冊!

我看見他把我的每一張醜照都存了下來,最新一張配文是:

【我老婆最近總說我跟蹤她,該怎麼告訴她我們上輩子就結婚了】

附上我們前世的合照.jpg

下麵空空如也,隻有他自己的留言。

老婆,我好想你。

第二天,我假裝去看他,發現他躲在保姆車裡,抱著我的照片流眼淚。

哭得像個傻子。

1.

手機被助理小米還回去時,我的指尖還是冰的。

那張所謂的前世合照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

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是民國時期的街道。

照片裡的男人,眉眼輪廓和傅雲洲彆無二致,隻是穿著一身長衫,氣質更顯溫潤。

而他懷裡的女人,穿著旗袍,眉眼彎彎,正仰頭看他。

那張臉,赫然是我的。

我把照片放大了看,冇有絲毫P圖的痕跡。

舊照片的顆粒感和歲月的沉澱感,真實得讓人心頭髮毛。

傅雲洲,圈內最年輕的三金影帝,出了名的高冷禁慾,不近女色。

更是我的死對頭。

我們從新人時期就一路廝殺,從最佳新人獎爭到如今的男女主角。

圈內人都說我倆王不見王。

可現在,他不僅在手機裡存滿我的醜照,還臆想我是他前世的老婆

我收起手機,看著不遠處正在拍單人戲的傅雲洲。

他一身黑色西裝,身形挺拔,側臉線條利落得像刀刻。

導演一喊哢,他立刻轉過頭,視線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複雜,有探究,有壓抑,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悲慟。

我心頭一跳,迅速移開視線。

瘋子。

接下來的一場對手戲,是我要情緒崩潰地質問他。

開拍前,我還在醞釀情緒。

傅雲洲走到我麵前,低聲說:寧鳶,你今天眼妝有點重。

我愣住。

他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你以前不愛畫這麼濃的妝。

我的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他說的以前,是哪個以前

導演喊了action。

我立刻入戲,眼淚蓄在眼眶,台詞脫口而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傅雲洲看著我,冇有接詞。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眼神裡的悲傷幾乎要溢位來。

然後,他抬起手,指腹輕輕擦過我的眼角,聲音啞得厲害。

彆哭,阿鳶。

全場死寂。

阿鳶,不是劇本裡女主角的名字。

導演的咆哮聲從監視器後傳來:傅雲洲!你在乾什麼!誰讓你改詞了!

傅雲洲像是纔回過神,他猛地收回手,對導演鞠了一躬。

抱歉,導演,我入戲太深。

我看著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升起。

他不是入戲太深,他是入了他自己那場前世今生的瘋戲。

2.

收工後,小米把一個精緻的食盒遞給我。

鳶姐,傅老師的助理送來的,說是傅老師親手做的,給你賠罪。

我打開食盒,裡麵是幾塊桂花糕。

造型古樸,香氣清甜。

我盯著那桂花糕,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最討厭吃桂花糕,甜得發膩,經紀公司的人都知道。

傅雲洲不可能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也許他那個前世亡妻,就愛吃這個。

我直接把食盒扔進了垃圾桶。

小米嚇了一跳:鳶姐,這……

以後他送的東西,一樣都不許收。

我回到公寓,洗了個澡,試圖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洗掉。

可那張黑白照片,傅雲洲那聲阿鳶,像魔咒一樣纏著我。

我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搜尋民國,阿鳶。

搜尋結果寥寥。

我換了個關鍵詞,搜尋傅雲洲的生平。

他家世清白,履曆乾淨,除了演戲冇有任何彆的愛好。

一個如此自律剋製的人,怎麼會突然發瘋

這時,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桂花糕不喜歡嗎那我明天給你做杏仁酥,你最愛吃的。】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我確實愛吃杏仁酥,這是我藏得很好的個人喜好,隻有最親近的人知道。

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立刻回撥過去,聽筒裡卻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

您撥打的是空號。

我把號碼發給小米,讓她去查。

第二天到了片場,氣氛有些詭異。

劇組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探究和一絲……鄙夷。

我剛坐下,就有個相熟的場務湊過來,小聲說:鳶姐,你上熱搜了。

我打開微博,熱搜第一赫然是寧鳶耍大牌。

點進去,是一組高清照片。

照片裡,我麵無表情地將一個食盒扔進垃圾桶。

而另一張照片,是傅雲洲在休息室裡,繫著圍裙,低頭認真做糕點的側影。

營銷號的文案極具煽動性。

【影帝傅雲洲為寧鳶洗手作羹湯,寧鳶不屑一顧當眾丟棄,是真性情還是耍大牌】

下麵的評論已經淪陷了。

吐了,寧鳶以為自己是誰啊傅影帝給她做吃的都不要

人家傅雲洲好心好意道歉,她這個態度活該被罵。

之前就聽說她想捆綁傅雲洲炒作,現在看來是真的,手段真低級。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明顯是預謀好的。

偷拍的角度,發酵的速度,都太快了。

我看向不遠處的傅雲洲。

他正被幾個記者圍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無奈和歉意。

寧老師可能隻是不合胃口,大家不要過度解讀,是我考慮不周。

他越是這樣說,網友就罵我罵得越凶。

好一招以退為進。

他究竟想乾什麼

3.

輿論對我非常不利,經紀人讓我暫時不要迴應。

清者自清,他說,你越解釋,他們越覺得你心虛。

我明白這個道理,但心裡堵得慌。

下午的戲,是女主角被全網暴力,男主角默默守護她。

諷刺至極。

開拍時,我的情緒完全不受控製。

當傅雲洲按照劇本,脫下自己的外套,想要披在我身上時,我猛地後退了一步。

彆碰我!

我的聲音尖銳,帶著無法掩飾的厭惡和恐懼。

傅雲洲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錯愕和受傷不似作偽。

導演又一次喊了哢。

他皺著眉看我:寧鳶,你怎麼回事今天狀態不對。

我深吸一口氣,對導演道歉:對不起,我調整一下。

我走到角落,小米給我遞了瓶水。

鳶姐,你冇事吧你的手在抖。

我看著自己的手,確實在抖。

我不是害怕那些網暴,我是害怕傅雲洲。

他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點點將我纏繞,收緊。

而我連他的目的都不知道。

休息過後,重新拍攝。

這一次,我強迫自己進入角色。

傅雲洲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帶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氣。

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心疼,輕聲說出台詞:彆怕,有我。

我閉上眼,一行清淚滑落。

一半是演戲,一半是真的感到絕望。

這一條過了。

導演很滿意,誇我們敬業。

隻有我自己知道,剛纔那一瞬間,我差點崩潰。

晚上,我接到了一個合作方的電話,對方委婉地表示,因為我近期的負麵新聞,原定的續約要暫時擱置。

這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傅雲洲正在用他的影響力,一步步扼殺我的事業。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我翻出那個陌生號碼,給他發了一條資訊。

【你到底是誰】

這一次,他幾乎是秒回。

【我是誰,你不是知道嗎】

【彆裝神弄鬼,傅雲洲。】

那邊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覆。

手機震動了一下。

【阿鳶,彆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又是阿鳶。

我胃裡一陣翻湧。

我強忍著噁心,繼續打字。

【想讓我相信你,就出來見一麵。】

【就我們兩個人。】

我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如果他真的瘋了,我就錄下證據,讓所有人都看看影帝的真麵目。

如果他是裝的,那他一定有彆的目的。

【好。】他回道,【時間地點你定。】

【明晚十點,城西廢棄工廠。】

我選了一個足夠偏僻,足夠能激起人恐懼心理的地方。

我想試探他的底線。

【好。】

他答應得冇有絲毫猶豫。

我握著手機,心臟狂跳。

這更像一個陷阱了。

但我必須去。

4.

我提前了兩個小時到廢棄工廠。

小米不放心,非要跟著,被我安排在幾百米外的車裡,一旦有事就報警。

我在工廠二樓的一個視窗,架設了高清針孔攝像頭。

鏡頭正對著樓下唯一的入口。

做完這一切,我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待。

晚上十點,一束車燈劃破黑暗。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工廠門口。

傅雲洲從車上下來。

他今天冇有穿西裝,而是一身簡單的休閒裝,看起來比平時少了些距離感。

他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工廠,冇有絲毫猶豫,徑直走了進來。

腳步聲在空曠的工廠裡迴響,格外清晰。

他走到工廠中央,環顧四周。

阿鳶,我來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冇有出聲。

我在等。

等他露出破綻。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失落。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藉著手機微弱的光,我看到那是一塊懷錶。

他打開懷錶,摩挲著裡麵,像是在看一張照片。

我知道你不信我。他低聲自語,沒關係,我可以等。

等多久都沒關係。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上。

這一刻,我竟然有些動搖。

一個演員演技能好到這種地步嗎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也能演出如此深情的獨角戲

不行,寧鳶,彆被他騙了。

我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拿出另一部手機,用變聲器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了。

傅雲洲。我用一個沙啞的男聲說。

他明顯愣了一下。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知道‘阿鳶’。

電話那頭,傳來他驟然急促的呼吸聲。

你在哪兒

我就在看著你。我說,想知道真相嗎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這是我編的。

我想詐他。

如果前世是假的,他會拆穿我。

如果……是真的,或者說,他堅信是真的,他會有反應。

你胡說!他的聲音瞬間變得暴怒,她冇有死!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是瘋了。

她隻是忘了我,他固執地說,她會想起來的。

是嗎我冷笑一聲,你看看你身後是誰。

這當然也是我瞎編的。

我隻是想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然而,傅雲洲臉上的表情不是驚慌。

是極致的恐懼。

他猛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空無一物的黑暗,瞳孔緊縮。

不……不……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踉蹌著後退,跌坐在地上。

他抱著頭,發出一聲壓抑的悲鳴。

彆過來……彆碰她!

他對著空氣嘶吼,像一頭被困的野獸。

我透過攝像頭,看著他崩潰的樣子,渾身發冷。

這不可能是演的。

冇有任何一個演員,能演出這樣真實的絕望。

他真的有病。

一個活在自己幻想裡的瘋子。

這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小米發來的資訊。

【鳶姐!工廠外麵又來了一輛車!車上下來的人……好像是孫製片!】

孫製片

我們這部戲最大的投資方,圈內出了名的笑麵虎,最擅長玩弄權術。

他來這裡乾什麼

我立刻切換攝像頭,看向工廠門口。

果然,一個肥胖的身影正朝工廠裡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臉上是諂媚的笑。

傅老師,您彆生氣啊,我也是為了您好。寧鳶這種不識抬舉的新人,就得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誰纔是這個圈子的王。

您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過後,她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

所以,網上的輿論,合作方的解約,都是這個孫製片的手筆

而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討好傅雲洲

我再看向場內的傅雲洲。

他已經停止了嘶吼,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門口,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孫製片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一步步走近。

傅老師,我知道您看上她了。男人嘛,都喜歡這種帶刺的玫瑰,馴服起來纔有意思……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傅雲洲轉過了身。

我看到傅雲洲的臉。

那張平日裡清冷自持的臉上,此刻佈滿了陰鷙和暴戾。

他的眼睛是紅的,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你說什麼他一字一頓地問,聲音冷得像冰。

孫製片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說幫您教訓她……

誰讓你動她的

傅雲洲一步步逼近他,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

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孫製片嚇得連連後退。

傅老師,我……我錯了,我不知道她是您……

滾。

傅雲洲的聲音不大,卻讓孫製片如蒙大赦。

他屁滾尿流地跑了。

工廠裡,又隻剩下傅雲洲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身體緊繃,像一尊雕塑。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放鬆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我藏身的方向,眼神恢複了平日的清明,卻帶著更深的悲哀。

出來吧,阿鳶。

我知道你在這裡。

我心臟漏跳一拍。

他怎麼會知道

我的攝像頭藏得那麼隱蔽。

我冇有動,屏住呼吸。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苦笑了一下。

這個工廠,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你忘了,我冇忘。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他在說什麼胡話我從冇來過這種鬼地方。

見我還是不出來,他也不再勉強。

他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滿是決絕。

寧鳶。

他第一次,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

孫製片那邊,我會處理。以後,他不會再找你麻煩。

你討厭我,我知道。

躲著我也沒關係。

但求你,彆去查溫晴。

溫晴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我混亂的思緒。

我猛地想起,那部被塵封的,十年前的電影《阿鳶》。

女主角的名字,就叫溫晴。

那個和我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

不等我反應過來,傅雲洲已經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發動,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從藏身之處走出來,渾身冰涼。

他不是瘋了。

或者說,他的瘋,不是因為什麼前世。

是因為那個叫溫晴的女人。

而我,隻是一個長得像她的替代品。

這個認知,比他是個瘋子更讓我感到屈辱和憤怒。

我回到車裡,小米看到我煞白的臉色,嚇壞了。

鳶姐,你冇事吧發生什麼了

我搖搖頭,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溫晴。

我一定要查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和傅雲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5.

第二天,網上的風向一夜之間全變了。

孫製片向寧鳶道歉的詞條衝上熱搜第一。

孫製片發了一篇聲情並茂的道歉長文,承認之前關於我耍大牌的黑料都是他一手策劃,原因是他個人對我存在偏見,想給我一個教訓。

他宣佈引咎辭去製片人的職務,並無限期退出影視圈。

緊接著,之前和我解約的品牌方紛紛重新聯絡我的經紀人,態度謙卑地要求再次合作。

圈內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知道,孫製片背後有人。

能讓他一夜之間身敗名裂,還能全身而退的人,隻有傅雲洲。

劇組裡的人看我的眼神,從鄙夷變成了敬畏。

他們都在猜測我和傅雲洲的關係。

傅雲洲冇有來片場,他的經紀人幫他請了假,說他身體不適。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用這種方式,警告所有想動我的人。

也在用這種方式,向我示好。

可我隻覺得噁心。

他把我當成什麼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寵物還是溫晴的影子

我讓小米動用所有的人脈,去查溫晴這個演員。

得到的訊息少得可憐。

溫晴,十年前出道,憑著一張神似我的臉和不俗的演技,火過一陣。

她隻拍了一部電影,就是那部《阿鳶》。

那部電影的男主角,是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傅雲洲。

電影拍攝期間,曾有傳聞說兩人因戲生情。

但電影還冇拍完,就因為一場意外的火災,整個劇組被叫停。

從那以後,溫晴就消失了。

有人說她在那場火災裡受了傷,退圈了。

也有人說,她得罪了人,被封殺了。

再冇有任何關於她的訊息。

彷彿這個人,從未來過。

線索到這裡就斷了。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對勁。

一場火災,怎麼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消失得這麼徹底

我忽然想起傅雲洲在工廠裡說的話。

彆去查溫晴。

他在害怕。

他在怕什麼怕我查出當年的真相

還是怕我……會變成下一個溫晴

6.

我決定去《阿鳶》當年的拍攝地看看。

那是一個被廢棄的民國影視城,離市區很遠。

小米勸我不要去,說那裡很邪門,當年出事後就冇人敢去了。

我執意要去。

我有一種預感,答案就在那裡。

影視城早已荒廢,殘垣斷壁,荒草叢生。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潮濕的氣味。

我找到了當年失火的那個攝影棚。

大門被封條封著,上麵積滿了灰塵。

我撕開封條,推開沉重的大門。

一股濃烈的燒焦味撲麵而來。

裡麵一片狼藉,被燒燬的佈景和道具還維持著十年前的樣子,像一個時間的墳墓。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地上散落著一些被燒得殘缺不全的劇本。

我撿起一本,吹開上麵的灰。

封麵上,《阿鳶》兩個字依稀可見。

我翻開劇本,裡麵的內容讓我瞳孔一縮。

最後一場戲。

女主角阿鳶,被困在火海裡。

男主角衝進火場救她,兩人相擁,被燃燒的房梁砸中。

劇本的結局,是雙雙殉情。

所以,當年的那場火,是劇情需要

不對。

如果是劇情,不可能叫停整個項目,讓一個女主角就此消失。

那場火,一定是失控了。

我繼續往裡走,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被燒了一半的化妝箱。

我打開箱子,裡麵是一些被燻黑的化妝品,和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溫晴的定妝照。

她穿著旗袍,笑靨如花,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在照片的背麵,我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跡。

【雲洲,待我成名,嫁你可好】

下麵是溫晴的簽名,和一個日期。

日期,就在火災發生的前一天。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

原來,他們真的相愛。

我正準備把照片收起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我嚇得一激靈,猛地回頭。

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

是傅雲洲。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厲聲問。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裡的照片上,眼神黯了下去。

我早就說過,讓你彆查了。

你究竟在隱瞞什麼我舉著照片質問他,溫晴到底怎麼了那場火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沉默地看著我,不說話。

他的沉默讓我更加憤怒。

你把她當成了我,還是把我當成了她傅雲洲,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你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事業,就是為了滿足你那點可悲的替代品幻想嗎

我的話像刀子一樣,一句句戳向他。

他終於有了反應。

他抬起頭,眼睛裡佈滿血絲,聲音沙啞得可怕。

我冇有。

我隻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用網暴來保護我用跟蹤來保護我用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的方式來保護我

那個害了溫晴的人,他又回來了。傅雲洲打斷我,一字一句地說,他就是孫製片。

我愣住了。

十年前,孫製片也是《阿鳶》的製片人。他想潛規則溫晴,被她拒絕了。

後來,他就利用那場火災戲,在道具上動了手腳,想給她一個教訓。

那場火,比預想的要大得多。溫晴為了救我,被燒傷了。

傅雲洲的聲音在顫抖,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儘的痛苦和悔恨。

她的臉……毀了。

他用權勢把一切都壓了下去,對外宣稱是意外。溫晴受不了這個打擊,她消失了,再也冇見過我。

我找了她十年。

直到……我遇見了你。

他看著我,眼神裡是破碎的光。

你和她長得太像了。孫製片看到你之後,就像看到了當年的溫晴。

他想對你做同樣的事。

所以我散佈我們不合的謠言,在片場故意針對你,就是想讓他以為我們是死對頭,讓他離你遠一點。

可我冇想到,他還是對你下手了。

我怕。我真的怕,怕你變成第二個溫晴。

所以我纔會失控,纔會編出那個可笑的前世故事,纔會像個瘋子一樣纏著你。

因為我不知道除了用這種方式,還能怎麼接近你,保護你。

原來我所以為的傷害,都是他笨拙的保護。

我所以為的瘋癲,是他十年悔恨堆積成的恐懼。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站在一片廢墟之中,像個走投無路的困獸。

這些天我承受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都化成了說不出口的酸澀。

7.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影視城的。

傅雲洲的話,一直在我的腦海裡迴響。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夜冇睡。

我調出了之前在工廠拍下的視頻。

視頻裡,傅雲洲對著空氣嘶吼彆碰她。

我一直以為,他是對我那個不存在的前世喊的。

現在我才知道,他是在對十年前的自己喊。

他在一遍遍地重溫那場火災,一遍遍地經曆失去溫晴的痛苦。

他不是瘋了。

他是病了。

一種由巨大的創傷和內疚引起的心理疾病。

第二天,我去了片場。

傅雲洲也在。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下的烏青很重,但眼神卻平靜了許多。

像是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他看到我,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

隻是默默地遞給我一個保溫杯。

薑茶,暖胃的。

我冇有拒絕。

接下來的拍攝異常順利。

我們之間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導演對我們的表現讚不絕口,說我們之間終於有了真正的化學反應。

我看著監視器裡的回放。

畫麵上,我和他深情對望。

我的眼神裡,是憐惜。

他的眼神裡,是救贖。

拍攝間隙,我的經紀人興奮地跑過來告訴我,一部國際大導的新電影向我遞來了橄欖枝,想讓我演女主角。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我知道,這也是傅雲洲的手筆。

他毀了我的事業,現在,又想親手把它捧回來。

用這種方式補償我。

晚上收工,他叫住了我。

下週的電影節,你願意和我一起走紅毯嗎他問,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以前,我們兩個是絕對不會同台的。

我看著他,問:以什麼身份

他愣住了。

如果你是想藉此炒作,幫我抬咖,那就不必了。我說,我的事業,我自己會爭取。

如果你是想……補償我,那更不必了。

傅雲洲,我不恨你了。但我也不想再和你,和溫晴,有任何牽扯。

我不是她。我也不想當任何人的影子。

他的眼神一點點暗淡下去,像是熄滅的星辰。

我明白了。他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又給你造成困擾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蕭索。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臟,竟然有些抽痛。

8.

電影節那天,我一個人走了紅毯。

閃光燈下,我穿著一身高定禮服,妝容精緻,對著鏡頭微笑。

可我的目光,卻不受控製地在人群中搜尋。

我冇有看到傅雲洲。

他缺席了。

頒獎典禮上,我憑藉這部戲,拿下了最佳女主角的獎盃。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影後獎盃。

我站在領獎台上,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準備好的獲獎感言,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舉起獎盃。

我想謝謝一個人。

他曾經讓我陷入深淵,也曾推我走向山巔。

他讓我明白,演員的信念感,不僅僅是在鏡頭前。

謝謝你,傅雲洲。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冇想到,我會公開感謝我的死對頭。

第二天,寧鳶傅雲洲世紀和解的詞條又爆了。

網上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我們是炒作。

有人說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我冇有迴應。

從電影節回來後,我就再也冇見過傅雲洲。

他像是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開始忙碌起來,接了新的劇本,飛往世界各地工作。

我試圖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去想他。

可午夜夢迴,我總會想起那個廢棄的攝影棚。

想起他滿是傷痛的眼睛。

半年後,我正在國外拍戲。

小米突然拿著手機,神色慌張地跑來找我。

鳶姐,出事了!

我接過手機,看到一條新聞推送。

影帝傅雲洲宣佈息影

新聞裡說,傅雲洲通過工作室發表聲明,因個人原因,將無限期退出娛樂圈。

下麵附上了他工作室的聲明函。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為什麼要息影

他那麼熱愛演戲。

我立刻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飛機上,我心裡亂成一團。

我一遍遍地給他打電話,永遠是關機。

我去了他的公司,他的公寓,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

都找不到他。

他真的消失了。

就像當年的溫晴一樣。

9.

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溫婉的女聲。

是寧小姐嗎

我是溫晴。

我的呼吸停滯了。

我們在一家咖啡館見了麵。

眼前的女人,坐在輪椅上,臉上戴著口罩和墨鏡,看不清全貌。

但那身形和氣質,我知道是她。

她比照片上看起來要瘦弱很多。

很意外吧她先開了口,聲音有些虛弱,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我。

傅雲洲呢我問。

他在接受治療。溫晴說,他病得很重,寧小姐。當年的火災,他不隻是失去了我,也毀了他自己。

他有嚴重的PTSD和精神分裂傾向。這十年,他一直活在現實和幻覺裡。

遇見你,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運。

不幸的是,你的出現,加重了他的病情,讓他把你當成了我。

幸運的是,也是因為你,讓他有了麵對過去的勇氣。

他決定息影,好好治病。他說,他不想再把另一個人拖進他的深淵裡。

溫晴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這是他托我轉交給你的。

我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機票,和一把鑰匙。

機票的目的地,是瑞士的一個小鎮。

鑰匙,是一個銀行保險箱的鑰匙。

他說,他把一切都留給你了。溫晴說,他說,這輩子,他欠了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你。

對我的虧欠,他會用餘生來彌補。

對你的,他隻能用這種方式。

我握著那張機票,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個傻子。

他以為,我想要的是這些嗎

10.

我冇有去瑞士。

我把機票和鑰匙還給了溫晴。

告訴他,我不稀罕這些。

讓他好好治病。等他好了,讓他親自來跟我道歉。

溫晴看著我,笑了。

寧小姐,你真是個有趣的姑娘。

我會轉告他的。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我努力拍戲,拿獎,一步步走向事業的巔峰。

我再也冇有刻意去打聽傅雲洲的訊息。

但他的訊息還是會零星地飄進我的耳朵。

小米會偶爾說起,從圈內朋友那裡聽說他的治療很順利。

拍戲時,也會聽到劇組的人感歎,說一個天才演員正在康複,不知何時才能重返銀幕。

一年後,我的新電影上映,票房大爆。

電影的路演最後一站,是在我的家鄉。

活動結束後,我一個人去了海邊。

夕陽下,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礁石上,看著遠方的海麵,身形清瘦,卻很挺拔。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我慢慢走過去。

他聽到了腳步聲,回過頭。

四目相對。

他瘦了些,但眉眼間的陰鬱已經散去,變得溫和而平靜。

他看著我,笑了。

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不,比那時候更好看。

我好了。他說。

嗯。我點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寧鳶。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溫柔。

對不起。

還有……

他頓了頓,眼神裡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你好,我叫傅雲洲。

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

這一年來所有的故作堅強、委屈和思念,在這一刻瞬間決堤。

他緩緩伸出手。

我冇有去握,而是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他。

傅雲洲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用一個剋製而深情的擁抱迴應我。

他在我耳邊,極輕地歎息了一聲。

阿鳶……

我猛地抬頭看他。

他低頭,指腹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糾正道:不,是寧鳶。

在他懷裡,聞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我看著他,也笑了。

你好,傅雲洲。

我是寧鳶。

不是阿鳶,也不是誰的影子。

我是寧鳶。獨一無二的,寧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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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影帝說我是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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