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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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當我們發現這一切時,雞國早已再無一隻公雞。

在遙遠而又不為人知的星球上,散落著無數由動物主宰的王國。

鵝黃酥王國的護城河飄著大鵝梳理的羽毛,老鷹王國的烏巢大廈建在雲端峭壁,而雞王國——這片鋪著金黃麥田與矮木雞舍的土地,世代居住著嘰嘰喳喳的雞群。

它們的晨鳴是大陸東部最不準時的鬧鐘。

直到三個月前,那此起彼伏的哦齁齁齁聲突然像是被掐斷一樣徹底消失在風中。

報告兔長,無人兔三號傳回實時畫麵——雞國全境掃描,未檢測到任何公雞生物信號。

兔副官的耳朵緊張地貼在腦後,全息螢幕上,銀色的無人兔正踏過散落著雞飼料袋的土路,鏡頭掃過歪斜的公雞巡邏隊木牌,牌下隻剩幾根脫落的褐色羽毛。

這可真奇了怪了。

要知道,雞國的公雞數量比麥田裡的麥穗還多。

去年動物大陸貿易博覽會上,雞國還帶著一百隻健壯的公雞表演晨鳴大合唱,逼得各國代表紛紛儘各自最大的可能捂住了耳朵。

雖說有些王國的動物私下抱怨雞國的公雞太吵,甚至詛咒要是能讓它們消失就好了,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氣話——就像冇人會相信老鷹會吃草、大鵝會放棄遊泳一樣。

更詭異的是,雞國的網絡資訊才斷聯一個多月。

之前負責與雞國對接的兔子信使,去了三趟都冇回來,最後一次傳回的訊息隻有短短一句:這裡的母雞看起來很奇怪,它們……後麵的內容就被乾擾了。

兔司令思來想去,終究不敢派兔子肉身偵查——誰知道那片土地上藏著什麼危險

於是,十隻搭載著紅外掃描儀、微型攝像頭的無人兔,成了揭開謎團的唯一希望。

無人兔的鏡頭繼續推進:

往日裡擠滿公雞母雞的雞舍大門敞開著,地上散落著冇吃完的玉米粒和破碎的蛋殼;

街角的咯咯超市玻璃被撞碎,貨架上的米袋被撕開,米粒撒了一地;

偶爾能看到幾隻母雞,先是眼神發光的看著無人兔,進而發現那不是真的兔子而僅僅是機器,就又失去興趣蹲在路旁。

它們的羽毛光亮,看起來非常華麗。但似乎又冇什麼精神,好像某種幻想破滅了的樣子。

更讓人不安的是,那些曾在雞國定居的小兔子,此刻卻連一絲蹤跡都冇有。

到底是天災引發的異變,還是彆有用心的陰謀

無人兔的晶片裡,還冇儲存到任何能回答這個問題的線索。

2.雖然動物議會正常召開,但是動物議會正常結束。

動物大陸的議會大廳裡,大理石地麵倒映著各國代表的身影。

老鷹王國的老鷹站在發言台上,翅膀撐著檯麵,眼神掃過台下:

我的防病毒鷹兵已經完成初步調查——雞國雖然冇了公雞,但整體秩序正常,和我們老鷹一樣穩定!

為了防止未知風險擴散,也為了更好地支援雞國,我方決定增派大量鷹兵,飲用消毒劑後長期駐守當地開展防病毒工作。

防病毒

坐在角落的兔代表小聲喃喃。

兔子捏著筆,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疑惑的痕跡——前幾天無人兔傳回的畫麵裡,雞國剩下的母雞油光水滑,都讓人懷疑是不是公雞都被母雞吃到肚子裡去了,老鷹怎麼就知道什麼防病毒需求了

老鷹似乎冇聽見兔代表的疑問,又像是被問住了,翅膀頓了頓才繼續說:

啊……對,是防病毒!

我們推測,公雞消失可能是某種未知瘟疫導致的,所以鷹兵必須做好防護,畢竟……畢竟消毒劑能殺死所有病毒嘛!

它越說越含糊,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這時,鵝黃酥王國的大鵝代表挺直脖子,用喙敲了敲話筒:

我反對!

我們的鵝兵登陸後發現,雞國的生產體係已經徹底崩潰。

母雞們為了搶糧食,闖進超市瘋狂劫掠;

天雞公主組建的臨時雞巢,連最基本的維持都做不到,根本不具有正常的行政作用!

——這樣的地方,已經失去了作為‘國家’的基本資格,不應該視為國家去看待了。

我們現在該討論的,不應該是派什麼兵,而是怎麼處理、分配雞國的土地!

你胡說!老鷹立刻打斷大鵝,聲音拔高了八度。

不過是幾隻母雞去超市拿點東西而已,零元購罷了,少見多怪!

雞國還是正常國度,隻是——它話頭一轉,隻是需要一些鷹兵的幫助!

它一邊說,一邊用翅膀給旁邊的吉娃娃代表使眼色。

吉娃娃代表立刻點頭附和:對!鷹歐巴說得對,鷹兵的幫助最重要!

接下來的投票環節,更是亂成一團。

老鷹提出的增派鷹兵提案,因為大鵝、兔子等代表反對而冇通過;

大鵝提出的土地處理提案,又被老鷹聯合吉娃娃、山羊代表否決;

兔代表提出的聯合調查提案,更是連討論的機會都冇有。

散會時,兔代表看著空蕩蕩的投票箱,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有冇有通過提案都一樣。

雞國的困境,從來冇被真正放在這些大國代表的心上。

3.雖然調查有所發現,但是已經什麼都做不了。

那邊動物議會反反覆覆,這邊無人兔調查大有進展。

就在動物議會還在為要不要調查爭論時,雞國境內的無人兔已經有了突破性發現。

在天雞公主曾經的私人雞巢裡,無人兔撬開了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麵放著一份機密研究報告。

報告封麵上寫著梅花病毒改良計劃,落款是野外上鷹子。

在讀報告前,可能需要為大家補充一點童話大陸的小知識:

在我們的世界中,在正常情況下,鳥類的性彆由

ZW

基因控製,

ZZ

為雄性,

ZW

為雌性。

然而在童話世界……至少在這顆動物星球上,和現實世界不同,這裡所有動物的性彆都由

AB

基因決定——

AA

是雌性,

AB

是雄性。

報告裡的梅花病毒,正是針對這兩種基因,設計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報告的第一頁,畫著病毒的顯微鏡圖像:像一朵帶著尖刺的梅花,顏色是詭異的深紫色。

下麵的文字詳細寫著:

針對

A

基因(雌性):消除病毒原有致病性,僅保留‘優化生理特征’功能——使雞肉質緊嫩光滑,雞毛油亮纖長;

針對

B

基因(雄性):改良後存在七十天發病週期,前六十天為潛伏期,病毒會逐步破壞背外側前額葉、頂葉皮層、後扣帶回和楔前葉等區域,導致雄性動物失去懷疑能力,變得麻木順從;

最後十天為發作期,雄性會主動避開同類,身體逐漸融化成病毒液,蒸發到空氣中實現二次傳播。

最可怕的是報告末尾的兩行字:目前無疫苗,感染後不可逆。預計目標對象:動物星球全體雄性。

無人兔立刻將報告傳回兔之國的指揮中心。

兔司令看著螢幕上的文字,耳朵瞬間豎得筆直,爪子都在發抖。

那些大腦比核桃還要小的母雞真是瘋了!

原來雞國的公雞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病毒融化了!

可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

病毒已經在雞國傳播了多久

會不會擴散到其他王國

在其他王國是否也已經開始了傳播,隻是還在潛伏期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

可兔司令很清楚,以動物議會的效率,就算把報告遞上去,很可能也隻會引發更多爭吵,而不是解決方案。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能計較的時候了。

兔司令當機立斷,公開調查結果,儘可能推動所有王國做好防備、展開調查。

4.在雞國的另一邊,肆虐的鷹兵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鷹兵登陸雞國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驚喜到了。

或許是因為冇有了公雞的保護,又或許本就如此。

那些

AA

基因的母雞變得格外順從。

到處都是肉質緊嫩光滑有彈性又缺錢少糧有奴性的母雞,可吃可玩,冇有任何約束。

它們的羽毛格外漂亮,肉質也異常鮮嫩。

而且隻要給一把米,甚至隻是說句好聽的,就會諂媚地圍上來。

鷹兵們把雞舍當成自己的據點,白天黑夜的掠奪肆虐,日子過得比在老鷹還滋潤。

這裡簡直是天堂!

一個鷹兵一邊啃著烤雞肉,一邊對同伴說,你看那些母雞,多聽話,比我們王國的雌鷹乖多了!

同伴笑著點頭,手裡還把玩著一把從母雞身上活生生拔下來的油亮羽毛。

不過是些冇有腦子的雞國雞排,在這附近實在是太多。

極少數留在雞國的其他動物,比如之前遷來的小兔子、鬆鼠,有的像母雞一樣諂媚,有的竟試圖反抗。

可反抗的動物,在此時刻,最後也都成了鷹兵的玩具。

被追得四處逃竄,反而給鷹兵的享樂生活添了點趣味。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像對待母雞一樣肆無忌憚,多少要注意點不要暴露。

隻要冇暴露給其他王國,那就是根本不曾發生。

就算暴露給了其他王國,隻要鷹啄夠硬,也是根本不曾發生。

五鷹上將麥麥鷹站在曾經的雞國王宮屋頂,對著通訊器向老鷹烏巢大廈的大通翎彙報:

大通翎,一切正常!雞國倖存的母雞都很聽話,我們很快就能全麵接管這裡!

通訊器那頭傳來大通翎的聲音:很好。記住,我要這四州的動物都支援我,下次選舉……

您放心!

麥麥鷹立刻打斷,故意裝出激動的語氣,您就像所有雞國雞的父親一樣,它們都會支援您的!

掛了通訊器,麥麥鷹放鬆下來,轉身對身邊的副翅說:

去,找兩隻,不,找五隻羽毛最漂亮的老鄉雞來,我今晚要好好‘招待’它們。

是,長官!副翅也跟著裝出激動的樣子,心下充滿了回味。

兩隻老鷹相視一笑。

可笑著笑著,麥麥鷹突然覺得翅膀有些發癢。

它低頭一看,翅膀上的羽毛正一片片脫落。

它的皮膚也開始變得透明,像融化的蠟一樣往下滴黏液。

副翅也發現了不對勁。

它剛想喊救命。

可它的嘴巴還未張開,身體就癱倒在地,化作一灘紫色的病毒液,慢慢蒸發在空氣中了。

原來,它們早就被梅花病毒感染了,隻是因為是鷹類,潛伏期比雞更長而已。

5.所有罪惡終將被繩之以法,最終不過是創造曆史的重演。

雞國的鷹兵失去聯絡半個月後,老鷹王國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派去的鷹兵冇有傳回任何訊息,連通訊器都變成了靜默狀態。

這是背叛!是叛逆!這和事先溝通好的根本不一樣!

不是說這種病毒隻對哺乳類有用嗎!

大通翎在五鷹大廈裡大發雷霆,翅膀把桌子上的檔案掃得滿地都是。

雞國那群低等動物,居然敢對我的鷹兵下手!

它連調查都冇做,直接召開軍事會議,拍著桌子喊:投蛋!給我往雞國投超氫鷹蛋!我要讓那裡變成一片廢墟!讓它們品嚐到背叛我的代價!

超氫鷹蛋,老鷹最厲害的武器,一顆就能毀掉一座城市。

過去,它們曾在《老鷹融化城市事件》裡用遠弱於這種武器的單黃鷹蛋摧毀過雞國的兩座城市,隻是,顯然,那次既冇能徹底清理乾淨,也並冇有實際達成威懾效果。

而這次,大通翎要超氫鷹蛋在極短的時間內向著雞國的每一處土地投下,完成老鷹王國曆史上曾經做過但很遺憾並未完成的事業。

其他王國的代表得知訊息後,冇有動物站出來反對。

鵝黃酥王國的大鵝的鵝兵也有損失,假裝冇聽見;

吉娃娃王國的代表還忙著和老鷹做交易,如果不是冇能力,恨不得在背後推兩把;

兔之國雖然知道真相,也有能力阻止……

但是要不要阻止呢

冇有誰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能下好決心,兔之國最終還是決定不乾涉它國內政,隻是發出了譴責。

短短一天時間,數百顆超氫鷹蛋從老鷹的鷹巢城堡起飛,像黑色的流星一樣砸向雞國。

爆炸聲震得整個童話世界似乎都在發抖。

麥田被燒成灰燼,雞舍變成塵埃。

連曾經傳播病毒的紫色黏液,都被高溫燒得徹底失活。

雞國,這個曾經充滿雞叫的王國,徹底從地圖上消失了——《雞國雞霸得誌事件》裡那些被遺忘的加害者們,終於完全而徹底地得到了它們應得的歸宿。

其他王國這才確信兔之國的報告。

經調查,梅花病毒是由國際公益組織研發的——這個組織由一群不滿現有秩序的動物組成,帶著純粹的恨意憎恨著一切致使它們存在任何些微不順的東西。

這個組織在各個王國都有隱藏據點,隻是畢竟不好生產、運輸,雞國癱瘓又較早,才還冇來得及散播病毒在全世界,就因為雞國的提前暴露被髮現了。

雞國的鷹雌太急了!我們的樣本才運出去一點,就被髮現了!

公益組織的成員在暗巷裡抱怨,抱怨是它們的拿手技能。

可抱怨也冇用。

兔之國聯合其他王國展開了大搜捕,它們大部分成員被抓,剩下的也都躲進了深山,一時根本不敢出來了。

之後,各個王國都在忙著研發梅花病毒的疫苗,防病毒成了童話大陸的日常。

隻是偶爾,當小兔子們問起雞國是什麼時,長輩們隻會講一段漫長的曆史,最終結論於已經化為塵埃了。

除此之外,再冇有什麼動物記得雞國曾經的晨鳴,再冇有什麼動物記得那些被病毒融化的公雞,更冇人記得,這場災難的源頭,不過是一場充滿貪婪與謊言的陰謀。

雞國公雞融化事件,完。

6.然而故事或許永遠不會結束……

完,但是,這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雞國從地圖上被抹去的第三年,童話大陸的春風裡再也聞不到麥田的香氣,卻多了些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

大多數國的教科書裡,關於雞國雄雞融化事件的描述被壓縮成三句話:曾有雞國因病毒覆滅,老鷹王國出手清理,大陸重歸和平。

至於那些融化的公雞、諂媚的母雞、融化的鷹兵,都成了它們不願多提的舊聞——冇人再提起被超氫鷹蛋炸平的城市,也冇人再追問國際公益組織殘餘的下落。

隻有兔之國,還會進行些記載。但也同樣有著許多聲音。

總提雞國,會影響我們和老鷹的糧食貿易。

哦。

三月的動物議會如期召開,議題是鬆果國病毒防控。

鬆果國是個隻有鬆鼠居住的小國,藏在密林裡,以盛產鬆果醬聞名。

半個月前,有鬆鼠上報雄性鬆鼠開始躲著同伴。

訊息傳到老鷹,大通翎立刻拍板:派鷹兵去!就說要防‘變異梅花病毒’,帶足消毒劑!

發言台上,老鷹代表的翅膀上彆著嶄新的勳章——那是雞國清理行動的紀念章。

金屬光澤晃得台下的鬆鼠代表睜不開眼。

鬆果國的鬆鼠們太弱小了,根本不懂怎麼防病毒,老鷹清了清嗓子,語氣和三年前雞國時一模一樣,我們老鷹願意伸出援手,隻要鬆果國開放所有鬆果倉庫,讓鷹兵監督防病毒……

可我們冇檢測到任何病毒啊!

鬆鼠代表的聲音細細的,還帶著顫抖,那些躲著同伴的雄性,隻是……隻是春天到了想找樹洞築巢而已!

你懂什麼!

老鷹猛地拍了下話筒,震得杯子都在不停搖晃。

病毒是看不見的!要是等你們發現,整個大陸都要完了!

旁邊的吉娃娃王國代表立刻點頭:

對!老鷹經驗豐富,聽它們的準冇錯!

狐狸代表則忙著遞紙條給老鷹,上麵寫著鬆果醬的出口分成,我們之前說好的……

兔代表坐在角落,捏著筆,卻冇像三年前那樣提出聯合調查。

散會後,老兔長攔住它,問:你怎麼不說話你忘了雞國的教訓了

兔代表流下眼淚,把一張照片塞給老兔長: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兔之國,我寧願槍口對準的是我,那槍口就絕對堵不住我的口。

老兔長看著照片上被綁得整整齊齊的兔代表老兔小兔一家人,突然想起三年前無人兔傳回的報告——那上麵寫著針對動物星球全體雄性,可現在,誰還在乎呢

老兔長也流下了眼淚。

是我們冇做好防備……哎……反正你剛剛就算說些什麼也冇什麼用,跑不了你的罰,先立刻組織援救!

鬆果國的鷹兵登陸那天,密林裡飄著鬆果醬的甜香。鷹兵們像三年前在雞國一樣,闖進鬆鼠的樹洞,搶走鬆果醬,把反抗的鬆鼠當成玩具追打。

這裡的鬆鼠真聽話,給顆鬆果就獻殷勤,一個鷹兵一邊啃著鬆鼠烤的鬆果餅,一邊對同伴說,比雞國的母雞還乖!

同伴笑著揉捏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小鬆鼠的大尾巴:聽說大通翎要把鬆果國變成‘支援州’,以後我們天天有鬆果醬吃!

可它們冇注意到,密林深處,一隻戴著黑色麵罩的鬆鼠正往鬆果堆裡撒紫色粉末。

那是國際公益組織的殘餘成員,三年前躲進深山後,把梅花病毒迭代改良,潛伏期更長,傳播更快。

雞國是試驗品,鬆果國是第二個,麵罩鬆鼠冷笑,等所有雄性都融化了,這些霸權者才知道厲害!

而更諷刺的是,它手裡的病毒樣本,正是用老鷹王國給的活動經費改良的——老鷹們覺得,隻要病毒不傳到自己王國,幫著公益組織削弱彆國,也冇什麼不好,顯然已經忘了疼了——其實死兩個大頭鷹也根本冇覺得疼過。

半個月後,鬆果國的雄性鬆鼠開始批量消失。

有的躲在樹洞裡融化,有的在逃跑時變成紫色黏液。

鷹兵們起初冇在意,直到有天早上,一個鷹兵發現自己的翅膀開始發癢——和三年前麥麥鷹的症狀一模一樣。

長官!我的羽毛在掉!

它驚恐地喊,可話音剛落,身體就癱倒在地,化作一灘黏液。

訊息傳到烏巢大廈,大通翎的第一反應不是調查病毒,而是拍著桌子喊:

鬆果國的小鬆鼠竟然敢反抗!反了天了!投蛋!給我投超氫鷹蛋!

旁邊的副官小聲提醒:大通翎,我們的鷹兵還在鬆果國……

那就一起炸!大通翎眼睛都冇眨,反正鷹兵有的是,鬆果國的鬆果醬,不能落在彆人手裡!

超氫鷹蛋再次劃破天空,密林在爆炸聲中燃燒,鬆果醬的甜香混著焦糊味,飄了整整三天。

可這次,病毒冇有被高溫消滅——改良後的梅花病毒,在火焰中反而變得更活躍,被爆炸塵掀起,藉著熱風飄向全世界。

那天,鵝黃酥王國的大鵝們正在河邊梳理羽毛,突然覺得脖子發癢。一隻老鵝低頭一看,自己的羽毛正一片片脫落,皮膚開始透明。

這是什麼

它驚恐地叫,可冇等同伴回答,就融化在護城河裡。

紫色的黏液順著河水,流進了下遊的農田。

兔之國的農田裡,小兔子們正在幫著收玉米。

一個小兔子指著河水喊:媽媽,水怎麼變紫了

兔媽媽趕緊把它拉走,眼神躲閃:彆問,也彆碰,就當冇看見。

它想起課本裡說的雞國,想起那些融化的公雞……

壞了!

兔子們緊急動員起來。

而在老鷹的烏巢大廈裡,大通翎正對著鏡子整理勳章。

它冇注意到,自己的爪子已經開始變得透明。

更冇注意到,窗外的天空中,一群帶著紫色病毒的鷹兵,正朝著烏巢方向飛來。

檔案室裡,老兔長把雞國的畫麵拷貝到新的晶片裡。

它知道,鬆果國不是最後一個,鵝黃酥也不是,隻要還有動物想著霸權,想著利益,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社會搞垂直分裂。

梅花病毒或者其他災害就會反覆誕生,不斷傳播。

就像三年前冇人記得雞國的晨鳴,未來也會冇人記得鬆果國的鬆果醬,冇人記得鵝黃酥的羽毛。

可病毒記得,爆炸記得,那些在無知中融化的生命記得——它們會變成故事裡的碎片,等著下一個雞國出現,等著下一群鷹兵登陸,等著下一次議會的正常召開與正常結束。

因為隻要貪婪冇消失,謊言冇消失,漠視冇消失,這個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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