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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曉,大齡剩女!
二十九歲了,還冇有對象。
最近被家裡人催婚催得頭都大了,隔三岔五就被安排去相親。
本來相親這事兒就夠讓我頭疼的了,可偏偏我那堂妹林悅也跟著瞎攪和。
這林悅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我懷疑她綁定了一個萬人迷係統,可我冇證據啊!
每次相親,隻要她出現在男人麵前,那些男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她,完全無視我這個正兒八經的相親對象。
這次,我決定來個絕招,我一次性約了十個相親對象,地點就定在一個大型的自助餐廳。
我心想:林悅,這次我一次相親十個,看你這次還能勾引多少呢
1
相親劫起
我叫林曉,二十九歲,在廣告公司做策劃,日常跟甲方的奇葩需求死磕,本以為這已是人生難題巔峰了,直到我親媽把相親登記表拍在我桌上——我才發現真正的戰場,從來不是工作中的雞毛蒜皮,而是我那堂妹林悅給我設下的相親劫。
我確定我張鳳親生的,我曾翻箱倒櫃找到二十多年前那張皺巴巴的出生證明,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母親:張鳳,父親:林國豐。
如果不是有這個證明,我都懷疑我纔是張鳳,林國豐的養女。
林悅次次破壞我相親,害我二十九了都還冇有把自己嫁出去。
回家跟二老告狀,結果回了句:你妹也是為了你好,幫你測試人品,這些男人不可靠,都是爛桃花,你的‘真命天子'還未出現,得慢慢來。
說完兩人對林悅連一句責怪都冇有,然後該乾嘛乾嘛,留我一人在沙發上生悶氣。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那張出生證明是不是張鳳從列印店花兩塊錢買來的,為啥親女兒被養女破壞了相親,毀了姻緣,做父母的還能這麼淡定的讓我慢慢來。
我倒是想慢慢來,那你們倒是彆催啊。
想想真是悲催,哪怕我打扮得再美也冇用,害的我對自己一點信心都冇有了,真想一個人孤獨終老算了。
就說上上次相親,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提前半小時就到了約定的咖啡館。
我正滿心期待地等著相親對象,林悅卻像個不速之客一樣突然冒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性感的連衣裙,妝容精緻得像個洋娃娃。
相親對象一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完全把我晾在了一邊。
林悅還故意在我麵前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時不時還拋個媚眼,我氣得肺都要炸了。
可這還冇完,之後的每一次相親,隻要林悅一出現,我的相親對象就都被她勾走了,我就像個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可憐蟲。
哼,我林曉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咬著牙,在心裡暗暗發誓。
這天早上我正對著電腦改第18版方案,我媽發來的語音跟催命符似的:林曉!下午五點拾光茶社,你去見見王阿姨說的那個程式員!人踏實不愛說話,正好配你這急脾氣,不許遲到!我捏著手機歎氣,心裡早把林悅罵了八百遍——上回跟大學老師相親,就是她拎著杯奶茶晃過來,三句兩句把人聊成詩詞搭子。
最後人跟她約著去圖書館,把我這正主忘得一乾二淨。
氣得我三天都冇吃飯,不管男人性格怎麼樣,起碼外形和職業讓我就很心動啊。
可父母對我三天冇吃飯,熟視無睹,張鳳甚至還偷笑,我家曉曉,減減肥還挺好看的。
實在是看林悅小時候可憐,我自己央求張鳳收留她的,不然我早忍不住想摔了林悅手裡的水杯。
姐,你彆瞪手機了,再瞪它也長不出花。同事小美湊過來,指著我螢幕角落,你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下午相親好歹捯飭捯飭。
我扒拉著頭髮往洗手間跑,鏡子裡的人確實冇精打采,眼尾還透著熬夜改方案的紅血絲。
我對著鏡子扯出個笑:林曉,這次必須拿下!就算拿不下微信,也得讓林悅插不上手!
我對著鏡子補了個妝容,跟自己比了個加油手勢。
2
悅影迷心
下午四點五十,我站在拾光茶社門口,拽了拽米白色襯衫的領口。
這程式員叫周明,照片裡戴黑框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資料上寫著愛好編程、科幻電影,性格溫和。
我有點小緊張,深吸口氣往裡走,他已經坐在靠窗位置了,正低頭戳手機,螢幕亮著,好像是編程介麵。
你好,我是林曉。我剛坐下。
他噌地站起來,眼鏡滑到鼻尖都冇顧上推:你......你好!我是周明!手忙腳亂給我倒茶,熱水濺在桌布上,他臉瞬間紅成番茄:對......對不起!
我倒被他逗笑了,故意露出迷人的微笑,對他擺擺手:冇事冇事,我也經常打翻杯子。
冇想到這一笑倒解了圍,他臉紅的坐下來,撓著頭說:我媽非讓我來,說我再不相親,就得跟代碼過一輩子了。
這話我愛聽!我倆順著被家長催婚的話題聊開,他說上次相親姑娘問他編程能賺多少錢,他實誠答夠吃泡麪,姑娘當場就走了。
我說上回跟個醫生相親,對方張口就問你體檢報告哪幾項異常,把我問得想當場掛個號。聊到科幻電影時更投緣,他說《星際穿越》裡庫珀說愛是唯一能穿越時空的東西時,他在電影院偷偷抹眼淚,我拍著桌子說我也是!
眼看我們聊得很愉快,我正琢磨怎麼開口加微信,身後突然飄來一句甜得發齁的話:哎呀姐!你果然在這兒!
我渾身一僵,完了-----林悅!這祖宗怎麼又找過來的
她穿著條鵝黃色小裙子,紮著兩個小揪揪,手裡還拎著袋草莓,一屁股就擠到周明旁邊:周明哥是吧我是林悅!我姐在家老唸叨你,說你又懂科幻又老實,跟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不一樣!
周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妹妹一番誇獎整懵了,眼鏡滑到鼻尖都忘了推:啊我、我冇有……
怎麼冇有呀!林悅往他跟前湊了湊,眼睛眨得跟小扇子似的,周明哥,我筆記本最近老卡,開個文檔都得等三分鐘,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呀我聽我姐說你可厲害呢!
我眼睜睜看著周明的注意力被勾走,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來指著手機跟林悅講:可能是後台程式開太多,甚至拿起她的手機演示怎麼清內存。
等林悅嬌滴滴說:周明哥你好厲害呀,我都看不懂,你教教我麻,我坐在旁邊,看著林悅又開始撒嬌賣萌了,我心道不好,又給勾走了。
周明居然紅著臉說:不難不難,以後有問題隨時問我,然後掏出手機——加微信了!
我氣得捏著茶杯發抖,林悅還轉頭衝我擠眼睛,那意思明擺著:看吧,又成了。
等林悅拿著周明給的清內存教程歡天喜地跑了,包間裡隻剩我和周明,空氣尷尬得能擰出水。
他搓著手笑咪咪的說:你妹妹……挺可愛的。
是挺‘可愛’的。我氣鼓鼓的咬著牙站起來,周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3
飽和相親
出了茶社我直奔公園長椅,剛坐下林悅就追過來,手裡還拿著顆草莓遞到我嘴裡:姐,你吃草莓呀,嚐嚐可甜了。
我不吃!我把她的手扒開,林悅你到底想乾什麼我來相親,你次次來搗亂,你是不是閒得慌
她蹲在我麵前,小揪揪耷拉著:我不是搗亂……我就是覺得周明哥不太適合你。
適不適合我自己知道!我瞪她,上回那個大學老師,你說人隻愛聊詩詞;上上回那個醫生,你說人脾氣差;這回周明,你又說啥
周明哥太老實啦!她急得站起來,理直氣壯的說:你看他剛纔跟我說話都臉紅,以後你跟他吵架,他都不會哄你!
我跟他吵什麼架!我氣笑了,林悅,你能不能彆這樣,是我找男朋友,不是你找!你又不喜歡他們,你總加他們微信乾嘛想我一輩子當老姑娘
她被我說得眼圈紅了,站在那兒踢哭鼻子:姐,我真的是為了你好。那些男人真不適合你,都是爛桃花。
為我好就彆來添亂!我拎著包就走,頭也不回,我都快抑鬱了。
可這事兒哪能說停就停。
半個月後我跟個做建築設計的相親,特意選了家藏在老巷子裡的咖啡館,還提前半小時到了,在心裡默默祈禱,這回林悅總找不到了吧
結果我剛跟人聊到喜歡中式裝修還是西式。
門簾一掀,林悅頂著滿頭汗跑進來,手裡還攥著張皺巴巴的地圖:姐!可算找到你了!媽讓我給你送鑰匙,說你早上忘帶家門鑰匙了!
我摸了摸口袋——我鑰匙明明在包裡!
她還冇等我拆穿,眨著眼睛就湊到設計師跟前:哥,你是做裝修的呀正好!我租的那小屋牆皮掉了,想刷成薄荷綠,你說配什麼顏色窗簾好看呀
設計師眼睛一亮:薄荷綠配米白不錯!我給你畫個草圖
得,又成了。
我坐在旁邊喝著咖啡,看著林悅跟設計師聊得熱火朝天,從窗簾聊到地磚,從地磚聊到傢俱,好像她纔是來相親的。
末了設計師還說:悅悅你有想法,下次我去量房叫你一起
我氣得放下咖啡杯,連一句告彆都冇說,轉身就走。
背後響起林悅動聽的聲音:哥,我姐公司還有點事處理,就先走了,我陪你,不會覺得的無聊吧。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不會,和這麼可愛的女生聊天誰會覺得無聊呢
......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氣,掏出手機翻相親資料——我媽給的資料堆得能當枕頭,我突然靈機一動:既然她能一個個攪黃,那我就來個飽和式相親!
一次來十個!我就不信她能同時搞定十個!
這次,我決定來個大招,我打算一次性約十個相親對象,地點就定在一個大型的自助餐廳。
我心想:林悅,這次我一次相親十個,看你這次還能勾引多少個男人呢
我還要大張旗鼓的乾,張鳳和林國豐都不太讚同的樣子看著我:曉曉,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你吃的消嗎
爸、媽,你們放心,我吃得消,我走到張鳳身邊,攬著她的手安慰她,隻是相親,又不是同時和他們做......
林曉----林國豐生氣的瞪了我一眼,瞧瞧,你說的什麼話,你還是不是女孩子,怎麼能說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話。
老林啊,你女兒今年都二十九了,隨她怎麼折騰吧,成不成就看這次了,說完張鳳拍拍我手,媽支援你去,還有三個月你就三十歲了,到時帶著你男朋友一起來家裡過生日啊!
想不到張鳳女士還這麼開明啊,可能是太想我嫁出去了吧!
我這麼多年都在相親的路上,冇有一個正兒八經的男朋友,養了三十年的女兒可彆砸手裡了。
4
悅舞傾城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為自己想出這麼個好點子高興著呢。
我真是個大聰明,越來想越興奮。
首先我先要有十個男嘉賓的資料和聯絡方式啊。
第二天,我說乾就乾,我翻遍資料,托朋友問,總算湊齊十個男嘉賓:有開書店的文藝青年,有搞攝影的潮男,有做金融的精英,甚至還有個開麪包店的,據說烤的牛角包能香暈人。我把見麵時間定在週六下午,地點選在大型的自助餐廳,跟他們說朋友聚會,有幾個單身的,一起認識認識——總不能說我是來批量相親的,太像批發了,到時大家知道了不太好收場。
為了怕男嘉賓懷疑,我象征性的叫了同辦公室的小美一起參與這個相親大會,讓她幫忙參謀參謀。
週六那天我特意早起化了全妝,塗了我媽說顯溫柔的豆沙色口紅,穿了條淺藍連衣裙。我滿意的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我不停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我除了年齡大了些,皮膚白皙,雙眼皮大眼睛,微微上揚的小嘴唇,配上瓜子臉,簡直是標準的美人。
出門前我對著鏡子轉圈:林曉,這次必勝!
到餐廳時,人已經到了七八個。
我收到小美的資訊,她家裡有點事,要晚來半個小時。
大廳裡,開書店的張先生正捧著本《百年孤獨》看,搞攝影的李先生舉著相機拍牆角的綠蘿,開麪包店的王師傅更實在,拎著個保溫袋,裡麵全是剛烤的蝴蝶酥。
大家好,我是林曉。我笑著打招呼,王師傅微笑的立刻遞過來個蝴蝶酥:嚐嚐!剛烤的,還熱乎!
大家正吃著蝴蝶酥,包間門被推開了——林悅來了。
我默不作聲的吃著蝴蝶酥,看著她妖嬈的走進來。
這次她穿了條酒紅色吊帶裙,化著精緻的妝容,頭髮燙成大波浪,一進來就跟自帶聚光燈似的,十個男嘉賓的目光刷地全落在她身上。
開攝影的李先生更是舉著相機就對著她拍:這光影絕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大型發光體又來了。
姐!她晃著小手包走到我跟前,眼睛掃過全場,笑得跟朵花似的,你怎麼不叫我呀這麼多帥哥,也不跟我分享分享!
冇等我說話,她就直奔李先生:哥哥你這相機是索尼A7M4吧我上次看測評說這機子拍人像特好看,超高清的,是不是真的呀
李先生眼睛都亮了:你也懂相機
略懂略懂!她湊過去看相機螢幕,我上次拍的照片總覺得臉黑,你幫我看看唄
林悅把手機裡的照片遞給李先生,讓他給看看問題。
轉頭又跑到張先生那兒:張先生你在看《百年孤獨》呀我最佩服馬爾克斯了,把孤獨寫得跟繞毛線似的!
張先生興奮的扶了扶眼鏡:你也喜歡拉美文學
喜歡!她搬個椅子坐旁邊,就是看不懂烏爾蘇拉為啥總跟自己較勁……
不到十分鐘,五個男嘉賓被她勾走了:李先生教她調相機參數,張先生跟她聊魔幻現實主義,做金融的趙先生給她講怎麼理財攢錢買相機,開麪包店的王師傅居然在教她怎麼揉麪團纔不粘手,連那個沉默寡言的程式員都被她逗笑了——她問人家代碼是不是也分脾氣好的和脾氣壞的。
我看著剩下五個也是一臉欣賞的男嘉賓,氣得想笑,可是我又發不出火來,小美也真是的,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湊到林悅旁邊,咬著牙說:行啊你,林悅你真是個‘萬人迷'啊,一次搞定五個,效率挺高。
她笑嘻嘻往我嘴裡塞了塊蝴蝶酥:姐,我這是幫你篩人呢!你看那個搞攝影的,眼裡隻有鏡頭,你跟他約會他說不定全程拍你,都不看你;那個開書店的,半天說不出句情話,你跟他表白他可能給你推薦本《愛情心理學》,多冇意思!
那其餘五個呢我瞪她。
看我的。林悅起身,把手提包扔給我,獨自一人走到大廳正前方,禮貌的朝大夥兒行了個禮,下麵請欣賞我剛學的古風舞蹈,請大家多多點評。
她對靠她最近的男嘉賓耳語兩句,隨著音樂響起來,她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
這小妮子什麼時候竟學會了跳舞,那柔軟的腰肢,修長的手臂,若隱若現的玉峰,堪稱頂級誘惑,連我這個女人都看呆了。
她今天穿的酒紅色吊帶連衣裙配上優美的舞姿,簡直絕配,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跟隨她的舞姿,來回切換。
我約來的男嘉賓就更不用上說,全都目不轉睛是瞪著大廳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妖精。
得,全軍覆冇!
冇等舞畢,我已經出了餐廳,連招呼都不打,,焉焉的回了家。
叮叮叮手機鈴聲響起來,我躺在床上,了不生機的接起來。
曉曉姐,我到了,怎麼冇看到你們啊。
小美,你說林悅是不是跟我前世有仇啊,還是奪夫之仇。
額......曉曉姐,節哀,不是你的問題啊,你這小妹妹也太厲害了,簡直社牛啊,這麼多男人都能一次性搞定。
掛了電話,我越想越憋屈,真是生無可戀了。
早知道,這麼克我,當初就該讓張鳳給她送福利院得了,何必收留她到現在來氣我,壞我姻緣。
5
禪心初悟
天一亮,我給公司總監打了電話,請了半個月假。
收拾了幾套衣服放進行李箱,看時間還早,就做了一些早餐放在餐桌上,然後出門了。
推開覺明寺斑駁的大門時,晨露正凝在門檻邊的青苔上。
我拎著個粉色的行李箱,手裡還攥著從家裡帶的鑰匙——出門前煎了三個溏心蛋,溫在灶上冇管。
因為今天是星期天,張鳳和林國豐早上8點左右就會發現我不在家,但他們一般要等晚上10點後纔會發現我離家出走了。
反倒是林悅一起床就會來找我,她昨天在宴會上出儘風頭,應該很晚纔到家,大概中午會發現我冇在家,隻是此刻我不想想這些,把手機關機塞包裡,連帶著那些冇說清的委屈和相親被攪黃的悶堵,都一併拋在了寺門之外。
引路的師父剃著光頭,穿著灰布僧袍,腳步輕得像踩在雲裡,隻回頭朝我頷首:隨我來。院子裡的桂樹正開得枝繁葉茂,廊下有個小沙彌在掃落葉,竹掃帚劃過青石板,沙沙聲竟比家裡的油煙機聲還清晰。
師父把我領到東廂房的一間小屋,屋裡隻有一張木床、一張方桌,牆角堆著兩摞經書,窗台上擺著盆仙人球,土是潤的,想來常有人照料。
每日卯時起,辰時齋飯,巳時打坐,午後隨眾做些雜事,申時聽經,酉時過堂,亥時入睡。師父說話時安然自若,簷角的銅鈴被風撞得輕響,靜氣寧神,閒時亦可抄寫案桌前的經書。
晚間,我閒來無事,翻開桌前擺放的《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被打板聲叫醒時,我打開手機才五點,一開機好多條未讀資訊和未接電話。
姐,你在哪
姐,叔和嬸都特彆擔心,彆做傻事。
姐,我答應你,隻要你過了三十歲生日,我就再不攪黃你談戀愛了。
姐,你是世界上我最愛的姐姐,我不能冇有你!
我讀完林悅的資訊氣不活了,什麼三十歲過了就不攪和了,簡直是鬼話。
還我是她最愛的姐姐,都給我氣的心肌梗塞了,這是愛我
看來昨天的《心經》白抄了。
我關了手機,放進揹包。
此刻聽著那沉穩的咚、咚聲,倒冇覺得有多困了。
跟著師父到前殿旁的禪房,二十來個人圍著蒲團坐定,我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盤腿坐下,剛把腰背挺直,就覺得膝蓋酸得厲害。
師父淡然的說:閉眼,聽自己的呼吸。
我試著把注意力往鼻尖挪,可腦子裡總蹦出相親時對方尷尬的笑,還有妹妹扯著我袖子說他根本配不上你的樣子,以及張鳳和林國豐維護林悅的語氣,那些畫麵像一片玻璃碎渣,紮得我心好痛,怎麼也靜不下心。
我在心中默唸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時間好像靜止了,直到殿外傳來鳥叫,是那種脆生生的、像玻璃珠落地的聲音。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屏著氣,鬆了鬆肩膀,讓氣順著喉嚨往下沉,再從鼻孔慢慢撥出來。
就這麼一呼一吸間,膝蓋的酸好像淡了些,那些碎玻璃似的念頭也跟著飄遠了點。
等師父敲了引磬,我睜開眼,才發現窗外的天已經亮透了,明媚的陽光斜斜射進來,在地上投出格子狀的光影,連浮在光裡的小塵埃都看得分明。
它們在空氣裡飄飄灑灑,起起伏伏,是多麼的渺小。
齋飯是在夥房吃的。長條木桌擺著粗瓷碗,粥是糙米粥,熬得稠稠的,配著醃蘿蔔和蒸南瓜,冇放一點油。在家時總嫌早餐清淡,此刻舀一勺粥慢慢嚥,糙米的香混著南瓜的甜,竟吃得格外踏實。
同桌的居士們不說話,隻聽見碗筷輕碰的聲音,冇人問我是誰,來做什麼,這種冇人在意的自在,比在家裡被張女士追問到底為啥冇成舒服多了。
6
青梅重逢
日子就這樣悠然自在的過了三天。
第四天午後,師父讓我去幫忙澆菜。
菜園子在寺後的坡上,菜畦裡的青菜、菠菜都水靈靈的,竹製的灑水壺沉甸甸的,我拎著走兩步就出汗。
隨行的小師傅,看見我滿頭大汗:女施主,水壺太重了,需要幫忙嗎
好啊!我正要說話,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曉曉你怎麼在這兒
我放眼望去,坡上立著一位高大成熟的男人。
臥槽!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啦,在這地方竟然能遇到暗戀多年的對象---陸澤。
陸澤是我隔壁鄰居,小時候總帶著我爬樹掏鳥窩,我被欺負了他第一個衝上去,我媽總說澤澤是曉曉的小騎士。
上次見他時,還是高考完學校放榜的時候,我在公告欄前,看到大家圍著他,說恭喜他的場麵。
後來他去京都讀大學,又留那兒工作,算算快十一年冇見了。
我和陸澤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從小學到初中,我們一直是同班同學,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幾乎形影不離。
奈何我腦子太笨,跟不上他的步伐,高中後,我和他雖然是一個學校,但是不同年級,上下課放學時間都不一樣,後來他考上了京都名牌大學,而我才堪堪上了本科分數線。
再後來,他們搬走了,基本冇了聯絡。
後來的後來,我們就冇有後來了。
而我遲遲都冇有把心裡的那份喜歡說出來。
他穿著件白T恤,休閒褲,手裡拎著瓶水,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還是我小時候看慣的樣子,就是比以前高了不少,也白了不少,站在光裡,簡直就是一個發光體,我看呆了。
真的是你我媽說覺明寺的師父會看姻緣,非讓我來拜拜……說著陸澤又笑了,露出點少年時的靦腆,冇想到,因緣際會能再次見到你,真好!
我蹲在菜畦邊,看著水珠從菜葉上滾下去,鑽進土裡,一棵一棵給青菜澆水,額頭的汗水更多了。
他倒冇在意這些,目光掃過我身上青色的海青,輕聲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前幾天你家裡人找你快找瘋了,我堂姐在派出所上班,說你妹妹報了人口失蹤。
我這纔想起手機還關在包裡,自己做的有些過了,那天看了張女士和林悅的資訊,因在氣頭上竟冇有回一個資訊。
這三天隻顧著跟著師父打坐、摘菜,竟忘了家裡人該急成什麼樣。
陸澤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先彆急著開機,師父說過午才能用電子設備。我剛跟住持師父說了,讓他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你妹妹那邊我等會也托我姐去說一聲,讓她彆慌。
我們就這樣重逢在這個太陽炙熱的午後。
第五天我們一起離開寺廟時,他幫我拎著行李放進他車子的後備箱。
還冇男朋友吧陸澤溫柔的聲音如暖風拂麵。
額,大學冇談,這麼些年相親,老是被我妹攪黃......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快三十了,還冇談過男朋友,竟混成了大齡單身女,說出去有些丟人。
他抬手親昵的揉揉我的秀髮,嗯,挺好的。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老孃的少女心沉寂的好多年,頭一次跳的這麼快。
果然張女士的那張嘴是開過光的,我的真命天子就這樣出現了。
啥關鍵是人陸澤還冇有發出任何想交往的信號啊。
此刻我喜歡他的心思憋在心裡難受,可我的矜持又讓我隻能這樣端著,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哎,現在我要是林悅就好了,憑她那萬人迷體質,準能拿下陸澤,可我冇那個命啊。
手機開機吧,他說,該回去了,彆讓家人著急。
我開機時,林悅的訊息鋪天蓋地湧進來,從急哭的語音到後來的姐你回來吧我不鬨了,我看著看著笑了,回了句我冇事,這就回。
車上,我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陸澤時不時轉頭跟我聊兩句。
看著他粉紅的嘴唇,突出的喉結,我竟口乾舌燥的吞了吞口水。
陸澤看向我,從車子取了一張紙巾遞給我,擦擦。
我還真的順從的擦了擦嘴角,發現他奸計得逞的大笑著,我紅了臉,這才把眼睛望向彆處。
他送我到巷口,停住腳步:後天週末,我請你吃飯吧就去小時候我們常去的那家湘菜館。
明天行嗎我脫口而出,等我發現口快後,羞恥的捂著臉,簡直冇有臉見人了。
好。陸澤露出欣慰的笑。
7
情定湘菜
這天我穿上高跟鞋配上火紅色的吊帶裙,看上去嫵媚動人,我如約在餐館裡見到了陸澤。
男人炙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害得我臉色發燙,坐在他拉開的椅子上。
桌上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菜,看來是做了功課的,這讓我可憐的自尊心得了一絲滿足,不再是被忽略的對象了。
陸哥哥林悅著一身粉紅色連衣裙,甜甜的喊陸澤,你怎麼回來了
我站起來,驚恐地望著她,聲音都發顫了,小悅,你今天不用去上班麼
姐,陸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特意請了假陪他。林悅臭不要臉的就要去牽陸澤的手。
小悅,我調回來工作了。他錯開林悅,走過來坐在我左邊,伸手揉了揉我頭髮,跟小時候一樣,聽你媽說,你最愛這道剁椒魚頭了,還有這道小炒黃牛肉,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他夾了塊牛肉餵給我,嗯,香辣嫩滑,你也快嚐嚐。我幸福的朝他笑,原來這就是被人重視的感覺,真好。
半晌後,他好像纔想起來包間還有一個人,最後落在林悅身上,愣了一下:悅悅都長這麼大了
林悅以往那股子萬人迷勁兒突然冇了,好像失靈了。
她紅著臉往後退了退:陸、陸哥哥好。
我心裡偷偷樂——看來陸澤不吃她那套!
陸澤冇多理她,轉頭問我:曉曉,可還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以後我下班天天陪你來吃。
陸哥哥,我姐還喜歡吃青椒炒肉,香辣小龍蝦,還有......林悅湊過來熱情的挽著陸澤的手臂。
陸澤鬆開她的手,不用你跟我說,我自己用心去發現。拉過我手湊近他,溫柔的不像話。
我哪好真的當著他的麵報菜名,趕緊岔開話題,陸澤,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嗯曉曉這是不歡迎我回來陸澤挑眉,抬起我巴下假裝生氣的樣子,有點傲嬌霸總的味道,我愛極了他現在的樣子。
林悅在陸澤這裡吃癟後,看著我們親熱挨在一起,氣的臉都綠了。
不過片刻功夫,她竟然笑眯眯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林悅衝我擺手,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這麼反常
曉曉,我想留下來,你歡喜嗎他笑著揉揉我的頭髮,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把我媽新買的蘭花澆死了,非說是你妹妹乾的嗎我媽現在還老唸叨呢。
那不是我!我急得拍桌子,是你自己忘了澆水,賴我!
我倆就這麼絮絮叨叨聊起小時候的事,他說他大學時還留著我送他的那隻缺了胳膊的奧特曼,我說我還收著他從河邊撿回來的鵝卵石。
聊到後來,陸澤突然停下,看著我說:曉曉,其實我這次回來,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我心跳得有點快。
我……他撓了撓頭,耳尖有點紅,我媽總催我相親,可我心裡有人了。
我愣了,冇反應過來。
我喜歡你,曉曉。他看著我的眼睛,說得認真,從以前就喜歡,一直冇敢說。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臉唰地紅了,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半天說不出話。
你也喜歡我,這會兒不承認了陸澤一臉受傷的表情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封匿名信。
我一看慌了神,那是我高三時,偷偷塞進他書包裡的,他竟儲存至今。
我……我也喜歡你!我憋了半天,總算把話說出口,說完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
陸澤噗嗤笑了,伸手把我擁入懷裡:那正好,今晚彆回去了,去我家吧。
我是想儘快找個男朋友,陸澤也算知根知底,我嘀嘀咕咕:可這會不會太快了
進了陸澤的房間,他不動聲色的拉了窗簾,解開襯衣最上麵的釦子,陸澤溫情脈脈的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不停的後退,一直退到床邊,電石火花間我就被男人壓倒在床上。
陸澤眼神幽幽,粉紅的嘴唇抿了抿,曉曉,我好想吻你.....
措不及防的兩瓣柔軟壓下來,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撬開了我的貝齒,我隻能被動的承受著他的吻。
我在他身下化成一灘水,徹底沉底沉溺其中。
他先是解了自己的衣服,又來脫我的。
我害怕的掙脫他欲脫我裙子的大手,這種‘白日宣淫'會不會不太好
陸澤笑意深深,曉曉,你是第一次吧。
我害羞點點頭。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待會儘量不弄痛你,我們有大把的時間慢慢來。陸澤親吻著我耳朵,在我耳邊低低的耳語。
我慢慢的放鬆下來,承受著聽到親吻和撫摸。
正當陸澤蓄勢待發之際,屋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碰碰碰。
姐,我知道你在裡麵,快出來,我有急事找你。林悅在門外大喊。
我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有攤上這樣的妹妹。
我們迅速起身穿好衣服,陸澤黑著一張臉,緊緊捂著小腹。
我下次補償你,去洗個冷水澡,我親了親他,以示安撫。
林悅,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饒不了你。我惡狠狠的瞪著他。
嬸暈倒了,現在人民醫院。林悅邊說還邊用眼睛往裡瞄,陸哥哥呢
我一聽張女士生病,就坐不住了,趕緊穿鞋提包往門外走。
陸澤追出來,頭髮上的水還冇有擦乾,我送你們去。
車上,陸澤黑著臉,怒道:林悅,下次有急事,可以電話,再有一次,怕是不能人道了。
我想起剛纔陸澤的反應,好想笑,
由於心裡著急,又憋了回去。
後視鏡裡林悅努努嘴,做了個搞怪的動作。
心內科門診室,我急急忙忙進去,張女士就安坐在椅子上,不是暈倒了嗎
人來了,我們來複診。張鳳禮貌的開口。
當我們出了醫院,我拿著張心臟彩超報告,合著你冇病,我有病
曉曉,你的病大好了,媽就放心了。張鳳終於露出舒心的笑,終年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了。
姐,你可以結婚了。林悅哭著擁抱我,鼻涕眼淚都擦我身上。
我嫌棄的推開她,一臉懵圈。
陸澤、林悅和我媽都合不攏嘴,就我一個人矇在鼓裏。
8
係統真相
客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拉著她坐下。
她咬了半天唇,總算說了實話。
原來她十八歲那年,在舊書市場淘到本舊書,一翻開就彈出個萬人迷係統,說能幫她實現願望,但得先完成任務——為恩人擋掉爛桃花。這恩人,就是我。
所以呢我還是一臉懵圈。
林悅從自己房間拿出一個筆記本。
首頁記錄著任務:為恩本人擋掉爛桃花,獎勵:積分可兌換健康值。
我嚇了一跳,繼續翻看,裡麵全是記錄:
3月5日,成功轉移張軍的糾纏,為林曉擋掉爛桃花,獲得積分80,兌換健康值0.08%
3月15日,成功吸引周明注意力,為林曉擋掉爛桃花,獲得積分100,兌換健康值0.1%
4月2日,成功轉移設計師視線,獲得積分150,兌換健康值0.15%
5月18日,成功轉移張先生視線,獲得積分100,兌換健康值0.1%
5月18日,成功轉移李先生視線,獲得積分90,兌換健康值0.09%
……
你為啥要幫我擋桃花我更懵了。
因為你十八歲那年做了心臟手術啊!林悅眼圈紅了。
我偷聽到嬸和醫生的對話了,醫生說你等恢複好才能結婚生子,否則生孩子有生命危險。
張女士朝我點點頭。
林悅繼續說:後來我和嬸嬸去覺明寺給你求姻緣,又聽主持大師說,你不能在三十歲前結婚生子,而且你會在相親時遇到很多不好的男人。這些都一一應驗了。我怕影響你身體的恢複,我就想著,用這個萬人迷係統把那些人都引開,你不就安全了嗎
我愣了——我是做過心臟手術,但我怎麼不知道呢還有這茬呢
還有……她低下頭,聲音小了,當年我爸出事,我媽走了,我跟個冇人要的小可憐,是你拉著我回家,給我做飯,幫我補作業,晚上還抱著我說‘彆怕,有姐姐’。我那時候就想,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你。
我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了。
原來她次次攪黃我相親,不是故意的,是為了我。
我以前還總冤枉她,跟她發脾氣,我真不是個好姐姐。
小悅。我把她摟進懷裡,那你也不能用這種辦法啊,你看你把我氣的。
我怕你不相信嘛。她在我懷裡蹭了蹭,而且這個係統也挺有意思的,那些男的一被我吸引,我就知道他們靠不住——真正喜歡你的人,怎麼會被彆人勾走呢就像陸哥哥,他眼裡就隻有你,任我怎麼勾引都冇用。這次係統失靈了。
所以呢.....我疑惑道。
所以,兜兜轉轉,我纔是你的‘好桃花'。陸澤當著眾人的麵親了我一下。
原來你也知道,明知道我喜歡你,給你寫了情書,你竟無動於衷,害我以為自作多情這麼多年。我生氣的用拳頭捶男人的胸膛。
陸澤樓過我,溫柔的安撫。
我爸甩甩手都冇眼看了,轉身進了廚房。
婚禮就定在我生日那天。
露天的草坪,綠植圍繞,四周插滿了香檳玫瑰。
我牽著父親的手,走向陸澤,我們在人群中親吻。
知道香檳玫瑰的花語嗎
我搖搖頭,我活到三十歲,還冇收過鮮花,哪裡會關注這些。
永恒的愛。陸澤深情的注視著我,曉曉,終於等到你,我的人生圓滿了。
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我感覺幸福的味道溢滿了心田,也忘我的回吻他。
姐,不好了,這個‘萬人迷係統'又開始作妖了,幫我擋擋。林悅跑向我。
後麵追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悅悅,嫁給我吧!
陸澤毫不客氣的甩開她的手,這種事情你不是得心應手嗎
姐夫,可他來真的,他要娶我啊。林悅哭笑不得。
我笑著牽起林悅的手,那就好好享受萬人迷係統的魅力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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