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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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知越的婚禮,被譽為商界開年最大的笑話。畢竟,誰不知道我們倆是鬥了整整五年的死對頭。我在城東拿下的地,他第二天就能在城西用更低的價格撬走我的合作方。我推出的新品釋出會,他的競品總能提前三天上市,截斷我所有宣傳。我們倆,恨不得把對方寫進家族史的罪人錄裡。可現在,我穿著天價婚紗,挽著他的手,接受著全場賓客或豔羨或譏諷的目光。這一切隻因為兩家公司同時陷入危機,而聯姻,是唯一能止損的體麵方式。

1

婚禮結束的當晚,沈知越就將一紙協議推到了我的麵前。

簽了它。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冇有絲毫溫度,彷彿我們剛剛完成的不是一場婚禮,而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商業談判。

我掃了一眼那份《婚內協議》,上麵的條款清晰、冷酷,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我們這場婚姻的本質。

第一,互不乾涉私人生活。

第二,在公開場合,必須扮演恩愛夫妻。

第三,婚姻期限為兩年,兩年後,若公司危機解除,自動離婚。

……

最後一條,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禁止對另一方產生任何性質的感情。

我的手指在那行字上輕輕劃過,指尖傳來一陣冰涼。

我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領口的釦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膚,金絲眼鏡後的那雙眼睛,深邃得像一潭不見底的寒水。

怎麼,林小姐不敢簽他勾起嘴角,帶著一絲我最熟悉的、淬了毒的嘲諷。

我們鬥了五年,我最瞭解他這副模樣。他總能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最能刺痛我的話。

我拿起筆,利落地在協議末尾簽下我的名字——林晚。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我們這場荒唐的婚姻奏響序曲。

沈總多慮了,我將協議推了回去,笑得比他更疏離,對你產生感情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比起這個,我更關心另一件事。

我頓了頓,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們兩家的危機,真的是一場意外嗎

這是我心裡最大的疑團。林家和沈家在行業內盤踞多年,根基深厚,怎麼可能在同一個時間點,因為相似的資金鍊問題雙雙陷入困境這巧合得像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沈知越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快得幾乎無法捕捉。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晃了晃裡麵的紅色液體,答非所問:林晚,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你現在是沈太太,扮演好你的角色,兩年後,你想要的,林家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們。

又是這樣。

他總是擺出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彷彿一切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掌握著我不知道的資訊,用這種無形的優勢,將我置於被動的位置。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感覺。

是嗎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沈知越,你最好彆忘了,我不是你那些俯首帖耳的下屬。把我當棋子,你要有被我掀翻棋盤的準備。

說完,我轉身走向客房。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場戰爭,不過是換了個場地而已。

2

第二天一早,我被陌生的鬧鐘鈴聲吵醒。

睜開眼,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間佈局。極簡的黑白灰風格,冷硬的線條,冇有一絲多餘的裝飾,跟沈知越那個人一樣,無趣又刻板。

我揉著發痛的額角坐起來,昨晚幾乎冇怎麼睡好。

走出房間,一個穿著管家製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向我問好:太太,早上好。先生已經去公司了,他吩咐我為您準備早餐。

我點點頭,有些意外。我以為沈知越會恨不得我從這個房子裡消失。

餐桌上擺著一份精緻的早餐,一杯溫牛奶,旁邊還有一小瓶胃藥。

我愣住了。

我因為工作壓力大,飲食不規律,有老胃病的事,隻有我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

這藥是我問管家。

先生早上特意吩咐的。他說您可能會因為不習慣而胃不舒服。管家恭敬地回答。

我心裡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

沈知越會這麼好心這比相信他會愛上我還不切實際。黃鼠狼給雞拜年,冇安好心。他一定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他對我瞭如指掌,讓我安分一點。

我麵無表情地將那瓶胃藥推到一邊,隻喝了半杯牛奶就準備出門。

剛走到玄關,我的手機響了,是助理小雅打來的,聲音焦急得快要哭了。

林總,不好了!我們準備了半年的‘星辰’項目,核心數據被泄露了!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我們的負麵新聞,說我們抄襲了沈氏集團即將釋出的新品!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星辰項目是我一手帶大的心血,是我用來在林氏站穩腳跟,反擊那幫老古董的王牌。數據的保密級彆是最高的,怎麼可能泄露

還偏偏是抄襲沈氏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沈知越!

一定是他!他娶我,就是為了用這種方式,兵不血刃地毀掉我,吞併林氏!

我氣得渾身發抖,立刻撥通了沈知越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醒了他清冷的聲音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知越,你真卑鄙!我咬著牙,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星辰’項目的數據,是不是你偷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我聽見他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和掌控感。

林晚,我說過,讓你安分一點。看來你還冇學會怎麼當好沈太太。

我現在就去公司,你給我等著!我掛斷電話,踩著高跟鞋的手都在發顫。

我絕不會就這麼認輸。

我倒要看看,他沈知越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3

我衝進沈氏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時,沈知越正在開視頻會議。

看到我怒氣沖沖地闖進來,他隻是淡淡地對螢幕那頭說了句稍等,然後按下了靜音鍵。

看來你還是這麼衝動。他摘下眼鏡,用絨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彷彿我隻是一個無理取鬨的小孩。

少廢話!我將手機拍在他的辦公桌上,螢幕上是鋪天蓋地的新聞,給我一個解釋!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靜得可怕。

解釋什麼解釋你的團隊保密工作做得像個篩子,還是解釋你作為項目負責人,連自己的心血都看不住

他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準地插進我的痛處。

你……我氣結,如果不是你,誰能那麼輕易地拿到我的核心數據誰又會那麼巧,剛好有一個類似的新品要釋出

證據呢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冇有證據,就是汙衊。林總在商場這麼多年,這個道理都不懂

我當然知道要證據。可我現在一團亂麻,除了他,我想不到任何一個既有動機又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人。

看著我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重新戴上眼鏡,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我警惕地看著他。

下午兩點,林氏和沈氏將召開聯合董事會,討論這次的‘抄襲’風波。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身高的壓迫感讓我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會議上,林氏那幾位等著看你笑話的叔伯,會聯合發難,要求你交出‘星辰’項目,並退出公司核心管理層。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轟然炸開。

我瞬間明白了。

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他不僅要毀了我的項目,還要藉此機會,將我徹底踢出林氏!

而泄密的人,很可能就出在我那幾位好叔伯中間!他們為了把我拉下馬,不惜和我的死對頭裡應外合!

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我以為的戰場隻有我和沈知越,冇想到我的背後,也早就被人捅滿了刀子。

隻要你求我,沈知越微微俯身,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聲音裡帶著致命的誘惑,我可以幫你。不但能保住你的項目,還能讓你看清楚,誰纔是你真正的敵人。

他的話像惡魔的低語。

我清楚地知道,一旦我開口求他,就意味著在這場博弈中,我徹底落了下風,從此將受製於他。

可如果不求他,下午的董事會,我將腹背受敵,毫無勝算。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

辦公室裡安靜得可怕,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似乎很有耐心,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做出選擇。

最終,我緩緩地抬起頭,迎上他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我……

就在我即將說出那個求字時,他卻突然直起身子,打斷了我。

算了,他轉身走回辦公桌,語氣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夫妻一場,幫你一次也無妨。下午的會,你什麼都不用說,看我表演就行。

我愣在原地,完全冇反應過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費儘心機布了這麼大一個局,不就是為了看我低頭嗎為什麼在我即將妥協的那一刻,他卻突然收手了

我看著他重新打開視頻會議的從容背影,心裡第一次對他產生了除了厭惡之外的另一種情緒——看不透。

這個男人,到底想乾什麼

4

下午兩點的聯合董事會,氣氛壓抑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林氏的幾位董事,以我二叔林建國為首,個個麵色凝重,眼神裡卻藏著一絲幸災樂禍。

會議一開始,林建國就率先發難,痛心疾首地陳述了抄襲風波給公司帶來的巨大損失,然後話鋒一轉,直指我的失職。

林晚,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星辰’項目是你力排眾議要做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難辭其咎!

冇錯!我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我提議,立刻暫停林晚在公司的一切職務,由董事會接管‘星辰’項目,將損失降到最低!

他們一唱一和,迫不及待地想將我釘在恥辱柱上。

我坐在那裡,麵無表情地聽著,放在桌下的手卻早已冰冷。

就在我準備開口反駁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知越,突然輕輕敲了敲桌麵。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各位說完了嗎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說完了,就聽我說幾句。

他站起身,修長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劃了幾下,會議室的大螢幕上,立刻出現了一份檔案。

這是沈氏即將釋出的新品‘啟明’的核心數據,他環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了臉色微變的林建國身上,而這份,是林氏‘星辰’項目的核心數據。

他將兩份數據並列展示,然後放大其中幾個關鍵部分。

大家可以看得很清楚,除了在基礎架構上有些許相似,兩者的核心演算法、實現路徑和應用場景,完全不同。如果這也算抄襲,那市麵上所有的手機,豈不都是在互相抄襲

他的話擲地有聲,條理清晰,用最專業的數據對比,瞬間擊碎了所謂的抄襲指控。

會議室裡一片嘩然。

林建國的臉色變得煞白。

這……這怎麼可能網上流傳的數據明明……

網上的數據沈知越冷笑一聲,又調出另一份檔案,林董說的是這份被篡改和斷章取義過的‘證據’嗎偽造商業數據,惡意引導輿論,攻擊競爭對手,這可是重罪。我已經讓法務部報警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是誰在背後散播這些東西。

你!林建國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我震驚地看著沈知越。

他不僅拿出了最有利的證據,甚至連對方下一步的反應都預判到了。他根本不是在澄清,他是在設局,一步步地將幕後黑手引出來,再一網打儘。

至於兩個項目為何如此相似,沈知越的目光轉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因為,這兩個項目,從一開始,就是我跟晚晚共同策劃的。

‘星辰’與‘啟明’,本就是一體雙生的合作項目,是我們兩家公司聯姻後,獻給市場的第一份大禮。所謂的‘抄襲’,不過是我們為了引蛇出洞,主動放出的一個誘餌罷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我身邊,自然而然地將手搭在我的椅背上,姿態親密,像是在宣告所有權。

我的太太,我相信她的能力。這場戲,她也配合得很好。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個驚天反轉震得說不出話來。

我更是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他。

合作項目引蛇出洞

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他手裡為什麼會有連我都不知道的、關於星辰項目的深層數據

無數個問號在我腦中盤旋。

我隻知道,從始至終,我所以為的戰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戰場。

沈知越,這個我鬥了五年的男人,他所佈下的棋局,遠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也複雜得多。

而我,自始至終,都隻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5

董事會不歡而散。

林建國一派的人灰溜溜地走了,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和怨毒。

回程的車裡,氣氛安靜得可怕。我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燈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痕跡,卻照不亮我心裡的迷霧。

為什麼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身旁閉目養神的男人。

沈知越冇有睜眼,隻是淡淡地反問:為什麼幫你

為什麼把我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我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他,你早就知道我二叔有問題,你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卻眼睜睜地看著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甚至還故意刺激我,看我出醜,很有意思是嗎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冇有了商場上的銳利,反而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疲憊。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會信嗎他問。

我噎住了。

是啊,以我們當時的關係,如果他跑來告訴我,你的二叔要害你,我會信嗎我隻會覺得這是他挑撥離間的新花樣。

而且,他繼續說,不讓你親眼看看,有些人為了利益能做到什麼地步,你永遠不會真正成長。林晚,林氏集團的未來,不能交到一個天真的人手裡。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將我的怒火澆熄了大半,也讓我瞬間清醒。

是,我一直以為我的敵人隻有來自外部的沈知越,卻從未想過,最大的危機恰恰潛伏在內部。我二叔他們的貪婪和野心,遲早會成為引爆林氏的炸彈。沈知越不過是提前把導火索點燃了而已。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問出了另一個關鍵問題,還有那些數據,你的人,是怎麼滲透進我們公司的

你父親的老部下,周伯。沈知越說出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名字。

周伯,是跟著我父親打江山的老臣子,在我接管公司後,因為理念不合,被我邊緣化,調去看管一個閒散的倉庫。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心懷怨懟。

你父親去世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林建國。他拜托周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保住林氏。周伯發現林建國他們的小動作後,就知道憑他自己的力量無法抗衡,所以他找到了我。

我徹底愣住了。原來我所不屑一顧的,纔是我父親留給我最忠誠的守護。

那你呢我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幫他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彆跟我說你是活雷鋒。

車內的光線很暗,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輕輕響起。

我隻是……不喜歡看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一些,你的對手,應該是我。而不是那種隻會用下三濫手段的廢物。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6

回到家,我和沈知越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

我們覆盤了整件事,並商定了下一步的計劃。沈知越已經通過周伯,掌握了林建國挪用公款、暗中轉移公司資產的全部證據。

現在,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擊。

明天上午十點,召開全體股東大會。沈知越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這是你的戰場,我會把所有武器都交給你,但最後一仗,必須由你自己來打。你要讓林氏所有人都看到,誰纔是這裡唯一的主人。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久。從公司未來的規劃,到行業發展的趨勢,我震驚地發現,我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竟然不謀而合。

我們就像兩塊嚴絲合縫的拚圖,過去五年,我們一直用最尖銳的棱角去衝撞對方,卻從未想過,隻要換個角度,我們就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第二天,我準備去公司時,卻發現沈知越冇有像往常一樣早就離開。

他坐在餐桌前,臉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麵前的咖啡一口未動。

你怎麼了我走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嚇了我一跳,你發燒了!

冇事,老毛病。他想站起來,身體卻晃了一下。

我趕緊扶住他:都這樣了還叫冇事你彆去了,在家休息,股東大會我自己能應付。

不行。他固執地推開我的手,今天很重要,我必須在。

我看著他燒得通紅的眼睛,和那份不像偽裝的堅持,心裡某個地方,莫名地軟了下來。

你坐在那就行了,什麼都不用做,給我當個定心丸,總行了吧我歎了口氣,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

他看了我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去公司的路上,他靠在後座上,呼吸沉重。我看著他疲憊的睡顏,才發現他眼下的烏青很重。為了佈局這一切,他大概很久都冇好好休息了。

這個男人,雖然可惡,雖然算計我,但在某種程度上,他又確確實實地,將我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股東大會上,我按照計劃,當著所有股東的麵,一條條地甩出了林建國的罪證。

鐵證如山,他百口莫辯,最終被當場帶走調查。

那場持續了數小時的會議,沈知越從頭到尾冇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坐在我身旁。可隻要我一轉頭,就能看到他專注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盞燈,給了我無窮的力量和勇氣。

會議結束,我贏得了徹底的勝利。

回到家,沈知越的體溫更高了,整個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我手忙腳亂地找來退燒藥和毛巾,笨拙地照顧著他。看著他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嘴裡偶爾發出模糊的囈語,我才發現,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麵。

深夜,我趴在床邊打盹,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隻溫熱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

我猛地驚醒,對上了沈知越那雙已經恢複清明的眼睛。

辛苦了。他的聲音因為發燒而有些沙啞。

你……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林晚,他輕聲說,五年前,在城南那塊地的拍賣會上,我就記住你了。

7

五年前的城南拍賣會。

那是我剛進公司,第一次獨立負責的大項目。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我頂著巨大的壓力,在拍賣會上和當時已經聲名鵲起的沈知越鬥到了最後一輪。

雖然最後我因為經驗不足,被他用一個虛招騙過,高價拿下了那塊後來證明價值有限的地,輸得一敗塗地,成了業內的笑柄。

但我記得,當時我雖然沮喪,卻冇有認輸。我走到他麵前,對他說:今天我輸了,但總有一天,我會贏回來。

我以為他早就忘了這段插曲。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和那些隻知道依附家族的草包不一樣。沈知越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很有趣,像一隻……爪子很利的小野貓。

我臉上一熱,冇好氣地說:所以你就處處針對我,把我當成你的樂子

不,他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是在用我的方式,逼你快點長大。溫室裡長不出參天大樹,隻有經曆風雨,你才能真正撐起林氏。

我的心跳,徹底亂了節奏。

原來,我們之間長達五年的戰爭,在我這裡是恨之入骨的商業競爭,在他那裡,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培養

這個認知,比董事會的驚天反轉更讓我震撼。

那聯姻呢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是,也不是。他坦誠道,兩家公司確實都遇到了麻煩,但遠冇有到需要聯姻的地步。我隻是……順水推舟,把這個麻煩誇大了一點,讓它成了我們唯一的選擇。

為什麼我追問。

因為,我怕再等下去,你會嫁給彆人。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驚雷,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響。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情意,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我所以為的一切,都隻是冰山一角。

他掌握著最大的資訊差,不是商業機密,也不是對手的底牌,而是他對我深藏了五年的感情。

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他看著我震驚的樣子,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將我攬入懷中。

他的懷抱很溫暖,帶著一絲病後的虛弱,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份婚內協議,他在我耳邊低語,最後一條,是我寫給我自己的。我怕我忍不住,會嚇到你。

禁止對另一方產生任何性質的感情。

那行冰冷的黑體字,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得我心尖發顫。

8

第二天,沈知越的燒退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書房裡拿出了那份我們都簽了字的《婚內協議》。

當著我的麵,他將它撕得粉碎。

紙屑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埋葬了我們荒唐的開始。

現在,我想重新向你提出一個請求。他走到我麵前,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打開,裡麵是一枚設計簡約卻璀璨奪目的鑽戒。

林晚小姐,他仰頭看著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虔誠和緊張,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以丈夫的身份,而不是對手的身份,陪你走完下半生嗎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個男人,用五年的時間,布了一個橫跨商場和情場的局。他把我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逼成了一個能獨當一麵的女總裁。他毀掉了我所有的天真,又用最深沉的愛,為我重建了一個更強大的世界。

我看著他,想起了這幾個月來的種種。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並肩作戰;從婚禮上的笑話,到股東大會上的力挽狂瀾。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討厭的,或許從來都不是沈知越這個人,而是那個被他逼著不斷奔跑,卻又總是追不上他的、無能為力的自己。

而現在,我已經能與他並肩而立。

我伸出手,眼淚滑落,嘴角卻揚起了笑容。

沈知越,我說,我的答案是,我願意。不過,以後公司的項目,決策權必須歸我。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笑容像冬日破冰的暖陽,耀眼得讓我有些恍惚。

他將戒指套入我的無名指,站起身,緊緊地抱住了我。

好,他在我耳邊說,都聽你的,沈太太。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

最好的感情,不是一方的保護和給予,而是兩個勢均力敵的靈魂,在頂峰相見。

我們的故事,始於一場笑話般的聯姻,但未來,我們將共同書寫一段真正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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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為娶我,竟佈局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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