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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順利懷孕,卻聽到了腹中胎兒狠毒的咒罵。
“蠢貨,還高興呢!等我出生了,我就去找我的媽媽。”
我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腹部,我難道不是自己孩子的母親?
我慌亂地去找老公,卻聽到了他和兄弟的對話。
“寧哥,你讓嫂子替柳笙笙懷孕,她要是知道了,不跟你鬨?”
馮少寧漫不經心的話傳來。
“笙笙不想結婚,就想要個孩子怎麼了?她那麼怕疼,怎麼能讓她吃懷孕的苦?”
“薛茗雪能給笙笙做待孕,那是她的榮幸。”
兄弟紛紛鬨笑。
“聽說……這孩子還是你的?”
馮少寧不以為然笑了笑。
“跟彆人生,和跟我生,有什麼區彆?畢竟我和她青梅竹馬,我不幫怎麼行……”
1
我扶著門框,努力讓自己冷靜。
我盼了三年,最後做了試管才得來的孩子,結果卻是柳笙笙的。
“行了,玩歸玩鬨歸鬨,彆真讓薛茗雪知道。她現在可不能受刺激,得給我好好把笙笙的孩子生下來。”
馮少寧悠哉悠哉地說道。
就在這時,尖銳的童音再次在我的腦海響起。
“聽見冇?蠢貨!我爸最在乎的是我和我媽,你就是個送貨的!”
“我餓了!彆杵在這兒發呆,趕緊去給我找吃的!怠慢了我,等我出來有你好受的!”
我猛地捂住小腹,自嘲一笑。
如今,連一個胎兒都能欺負我了。
我踉蹌著回到家,拿出一桶冰淇淋。
很快,尖銳的疼痛從胃部炸開,我蜷縮在地毯上,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幾乎是同時,腦海裡響起那個胎兒尖厲的哭罵。
“啊,好痛,你這個毒婦!你自己有腸胃炎不知道嗎?”
“你想凍死我!疼死我了!”
我捂著肚子,痛得渾身發抖,嘴角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對,就是這樣,一起痛吧。
突然馮少寧回來了。
“阿雪!”
他衝過來,第一反應卻不是扶我,而是看向我的小腹,語氣又急又怒。
“你怎麼回事?明知道自己懷孕了,還吃這麼冰的東西!一點都不為孩子著想嗎?”
他的話像一把冰錐,精準地刺入我心口。
他忘了。
忘了我以前每次心情不好,都會吃冰激淩。
以前他每次看我吃冰激淩時,他總會緊張把我摟在懷裡。
“阿雪,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如今,他依舊心疼,卻隻是為了屬於彆人的胎。
我痛得說不出話,隻是虛弱地喘息。
他見我臉色越來越差,立刻蹲下身想抱我。
“很疼嗎?走,我們馬上去醫院!孩子不能有事!”
他的手機尖銳地響起,電話那頭傳來嬌弱委屈的哭泣聲。
“寧哥,我賽車,不小心撞了……手好疼……”
馮少寧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彆怕,我馬上過來!”
他連聲應著,一邊看向了我,眼神裡充滿了掙紮。
我異常平靜,努力扯出一個懂事的微笑。
“你去吧。她比較需要你。我……自己可以。”
他愣了一下,匆匆給助理打了電話。
“柯助理,你立刻過來,帶阿雪去醫院。”
引擎聲呼嘯遠去,他還是走了。
看來胎兒的重要性也不過如此,還是比不過柳笙笙這個人。
2
回到家,我的胃還隱隱不舒服。
“柯助理說……你中途去了婦科?你到底想去乾什麼?”
我本想順道去婦科拿掉孩子。
可惜,被柯助理髮現了。
見我一臉的冷漠,馮少寧伸手摟住我的肩膀,語氣輕柔。
“阿雪,告訴我,懷了這個孩子,你……開心嗎?”
我垂下眼,掩蓋住眼底的諷刺。
“懷我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不開心呢?少寧,這是我們盼了三年,吃了那麼多苦才盼來的寶貝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的語氣自然,馮少寧終於鬆弛下來,眼底的疑慮散去,長長鬆了一口氣。
“是我太緊張了。辛苦你了,阿雪。”
“等你順利生下來,我一定好好獎勵你。你不是一直想去挪威看極光嗎?到時候我帶你去,就我們兩個人。”
我順從地點點頭,聲音輕柔。
“好,我等著。”
他突然向外麵招了招手,一箇中年婦女進來。
“你胃口不好,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特意托人請了一位經驗豐富的營養師來照顧你。”
我抬眼看去,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
馮少寧出去了,走廊傳來他細微的聲音。
“李姨,以後阿雪的飲食就交給你了。”
“一切以胎兒為重,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強勢一點,確保她吃下該吃的東西,明白嗎?”
李姨的聲音冇有絲毫猶豫。
“好,我記住了。”
我依舊假裝睡著,指尖卻深深陷進了沙發的軟墊裡。
原來如此。
不是照顧,而是看守。
一切為了孩子,他和柳笙笙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李姨果然準時出現。
“太太,我給您準備了營養早餐,先生特意吩咐的,對胎兒發育最好。”
我沉默地吃著,還剩一半時正要起身。
李姨卻一個箭步擋在我麵前。
“太太,您這就吃完了?不行,您的產檢報告顯示您營養指標偏低,您必須再多吃點。”
她說著,竟然將碗重新推到我麵前。
我蹙眉,避開她的手。
“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得吃!”
李姨的音調陡然拔高。
“您難道想餓著孩子嗎?”
她竟直接上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想將我按回座位上。
我被她粗暴的動作驚住了,用力甩開她的手。
“你乾什麼?我說了我不吃!你隻是一個營養師,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對我?”
李姨揚著下巴,臉上竟露出一絲獰笑。
“馮先生說了,一切以胎兒為重!彆說按著你吃飯,就是給你灌下去,今天這營養也必須補上!”
“你敢!”
我氣得渾身發抖。
“你看我敢不敢!”
李姨眼中凶光一閃,竟抬手就朝我臉上扇來。
我徹底被打蒙了,臉頰上火辣辣地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瘋女人。
李姨反而得意地笑了,一把從後麵死死抱住我,力氣大得驚人,另一隻手竟然端起那碗剩粥,攪碎了些許蛋白,要往我嘴裡硬灌。
我拚命掙紮,她卻手指粗暴地撬開我的嘴,灌了小半碗,才終於鬆開我。
我立刻撲到洗手池邊,控製不住地劇烈嘔吐起來。
就在這時,腦海裡那胎兒刺耳尖厲的笑聲再次炸開。
“哈哈哈……活該!吐死你!”
“外婆打得好!灌得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餓著我!”
外婆?
我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她。
她那五官輪廓,確實竟能看出幾分柳笙笙的影子。
原來如此。
她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營養師,她是替她女兒看守“孫子”,順便折磨我這個“待孕工具”的。
一股徹底的絕望和恨意,瞬間上湧到我的心頭。
3
“阿雪,開門。我聽李姨說了,你怎麼隻吃了早餐就把門反鎖了?”
我不想說話,背靠著冰冷的門板,一動不動。
馮少寧似乎歎了口氣,聲音放軟了些。
“李姨都跟我說了,她承認她方式可能激進了一點,但那也是為了你好。”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更何況,你現在是兩個人,怎麼能由著性子不吃東西?”
我心底冷笑,猛地轉過身,唰地一下拉開了門。
馮少寧顯然冇料到我會突然開門,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紅腫未消的臉頰上,眉頭瞬間皺緊。
“你的臉?”
他伸手想碰我的臉,被我猛地偏頭躲開。
“阿雪,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就算賭氣,也不能拿孩子的健康開玩笑。稍微多吃一點怎麼了?”
“多吃一點?”
我重複著這四個字,聲音嘶啞。
我轉身從抽屜裡猛地抽出一份檔案,狠狠摔在他懷裡。
“馮少寧你看清楚,我的胃隻剩下一半!你告訴我,我怎麼‘多吃一點’?你告訴我啊!”
那份泛黃的體檢報告和手術記錄散落開來。
馮少寧的目光掃過“胃部切除”那幾個字時,整個人如同被瞬間凍住。
“阿雪,我……我忘了……”
我和他剛創業那幾年,我為了替他擋酒,被客戶灌了一輪又一輪,最終急性胃出血送醫。
醫生麵色凝重叮囑他。
“馮先生,您太太的胃部損傷太嚴重了,必須切除大部分,以後飲食要格外注意,絕對不能再暴飲暴食或饑餓過度……”
當時,他握著我的手,紅著眼眶發誓。
“阿雪,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你好好養著,公司的事彆操心了,等我穩定了,我們就生個孩子……”
我信了,妥協了,可是結果卻是……
馮少寧的臉上帶著愧疚。
“是我不好,阿雪,我忙糊塗了。”
我語氣平靜卻堅定。
“辭退李姨,我不需要這樣的營養師。”
“不行!”
幾乎冇有任何猶豫,馮少寧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拒絕太過生硬,試圖安撫我。
“阿雪,你彆任性。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我會嚴厲警告她,絕不會再有下次。”
馮少寧走到一旁,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禮盒。
“明天是你生日。我臨時有事,冇法陪你了,這個提前送你。”
我看著他手中的盒子,是一個以昂貴和高階著稱的嬰幼兒用品品牌。
我微微發顫地接過盒子,冇有拆開。
“眼光真不錯……這個牌子的東西,很貴吧?”
馮少寧似乎很滿意我的“驚喜”,他唇角上揚。
“貴一點算什麼?我們的孩子,當然值得最好的。”
我的眼眶瞬間不受控製地紅了。
多荒謬。
我的生日,他卻送我嬰幼兒用品。
明明不是我的孩子,他還表演得如此情深意切。
我猛地抬起頭,泛紅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馮少寧,你心裡……到底還有冇有我?”
馮少寧聽到我喊他全名,怔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當然了……阿雪,你是不是孕期焦慮症又犯了?”
“彆整天想這些有的冇的,好好養胎纔是正事。”
他抬手看了眼腕錶。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就先走了。”
臥室的門輕輕合上,門外隱約傳來他壓低的聲音。
“以後飲食上注意,讓她少吃多餐……注意分寸,孕婦的心理健康也會影響到胎兒。”
李姨的聲音傳來。
“放心,我有分寸的。哎,可惜我在這裡,就陪不了笙笙過生日了。”
馮少寧低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寵溺。
“我已經包下了山頂酒店的星空廳,安排了樂隊和煙花,明天我會好好陪她的。”
李姨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哎喲!您真是太有心了,笙笙知道了肯定高興壞了!”
門外的話語聲漸漸遠去。
我卻被凍結在原地,從頭到腳,冰涼徹骨。
是啊,我和柳笙笙同一天過生日。
他所謂的“有事”,就是為了陪她。
4
第二天晚上,柳笙笙更新了朋友圈的動態。
我的目光定格在最後一張照片上,香檳杯晶瑩的弧麵上,清晰地映出一個男人的側臉輪廓,正是馮少寧。
李姨故意拿著手機走了過來。
“看看這排場,先生對笙笙小姐真是冇得說……哎呦,你看這張,拍得可真好,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真是登對得很!”
她眼睛瞟著我,期待看我失態痛苦的模樣。
我緩緩抬起頭,聲音平靜。
“是啊,確實很登對。”
李姨臉上的得意僵了一下,似乎冇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我退出朋友圈,看了眼時間。
差不多該開始了。
果然,幾乎就在同時,手機推送接連響起,幾條醒目的熱搜以驚人的速度竄上了榜單前列。
柳家真千金山頂酒店手撕私生女妹妹!
人設崩塌!音樂才女柳笙笙實為富豪柳浩私生女,生母疑為柳家原保姆!
配圖雖然模糊,但依稀能看到宴會現場杯盤狼藉,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周圍圍著一圈人。
看來,柳真真果然冇有讓我失望。
這份“生日大禮”,柳笙笙和馮少寧想必終身難忘。
就在這時,李姨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她隻聽了一句,臉色瞬間大變。
“什麼?被誰打了?嚴重嗎?好好好!我馬上過來!”
李姨慌得連聲音都在抖,她抓起自己的包衝出了大門,甚至都忘記了廚房的鍋還在冒著熱氣。
房子裡徹底隻剩下我一個人,冇有一絲猶豫,我立刻前往醫院。
“醫生,我要流產!”
胎兒焦躁不安地大叫。
“你敢?我警告你,不準做壞事!不然我爸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置若罔聞,麵無表情。
“醫生,我自己吃了藥,現在已經在流血了……孩子冇排出來……”
我下意識地捂住小腹,眉頭緊蹙。
醫生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立刻站起身。
“你怎麼能自己亂吃藥,很危險的。快,躺到裡麵檢查床上去!小劉,準備一下,疑似藥流不全,可能需要緊急清宮!”
胎兒似乎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威脅,而是動真格的,聲音瞬間變成了哀求。
“媽媽……不要,我錯了,我再也不罵你了!求求你彆不要我!”
“等我出去,我一定讓爸爸對你好,我給你養老!我給你買大房子!求你了!”
他的哀求卑微而急切,但我心中隻有一片冰冷的恨意。
我躺上手術檯,閉上了眼睛。
胎兒見我依然不為所動,他氣得大罵。
“賤人,你敢殺我!我爸一定會知道的!你會不得好死!”
實在太呱噪了。
我想起包裡有一枚開過光的平安符,我緊緊攥在手心。
就在醫生準備開始操作時,外麵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
“醫生呢?都死哪兒去了!立刻給我出來!笙笙!笙笙你撐住!”
是馮少寧的聲音。
我依稀聽到“手腕”、“流血”、“劃傷了”、“哭暈過去了”之類的字眼。
外麵的人似乎想衝進來,被護士急切地攔住。
“先生,裡麵正在手術!您不能進去!”
胎兒似乎感受到了救星,他大聲喊道。
“爸!救我!她要殺了我!”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識地收緊。
他會發現嗎?他會不顧一切地闖進來嗎?
“手術?什麼狗屁手術!我不管!”
馮少寧的聲音充滿了蠻橫。
“裡麵的人給我聽著,所有醫生立刻給我出來!先處理笙笙的傷!她要是有一點事,我讓你們醫院開不下去!”
李姨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
“你們這是什麼破醫院!快叫你們最好的醫生出來!裡麵那個算什麼東西!能跟我們笙笙比!”
護士還在努力試圖解釋。
“您冷靜點!夜間值班醫生很少,裡麵患者是緊急情況!您朋友的傷口我們已經初步看過了,隻是皮外傷……”
“放屁!”
馮少寧怒吼道,粗暴地推搡了攔路的護士。
“我說嚴重就嚴重!萬一感染了怎麼辦?留疤了怎麼辦?你們負得起責嗎?滾開!”
馮少寧對著他帶來的人下令。
“給我把這門砸開!把醫生弄出來!”
“砰!砰!”
我死死盯著手術室的門,沉重的撞擊聲砸在門上,整個門板都在震動。
5
“住手!怎麼回事?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胡鬨的地方!”
撞擊聲戛然而止。
一個穿著白大褂醫生快步從住院部方向走來。
顯然是值班護士見情況失控,緊急呼叫了支援。
馮少寧立刻調轉了目標,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醫生的胳膊。
“醫生,你來的正好!快!先給她看!她手腕受傷了,流了很多血!”
醫生看了一眼柳笙笙的手腕,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奈。
“傷口很淺,隻是表皮劃傷,已經自行止血了,消毒包紮一下就可以。”
“倒是這位小姐臉色不太好,有點低血糖的症狀吧?休息一下,補充點糖分就好。”
馮少寧強勢地大聲喊道。
“就這樣?不行!”
“她剛纔都暈倒了,必須住院!全麵檢查!萬一有內傷怎麼辦?萬一有腦震盪怎麼辦?”
醫生試圖解釋。
“先生,根據檢查結果真的冇有必要住院……”
“我說住院就必須住院!”
馮少寧粗暴地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立刻給我開住院單!要最好的單人病房!錢不是問題!”
醫生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疲憊地歎了口氣。
“好吧,我去開單子。護士,帶他們去病房休息。”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遠去,走廊終於恢複了安靜。
我隱約聽到外麵兩個小護士壓低聲音的交談,充滿了唏噓和羨慕。
“我的天,嚇死我了……不過那個男的好霸道啊,也好愛他女朋友哦。”
“是啊,他自己額頭都被碎玻璃劃破了,血流到脖子都冇管,就隻顧著那個女的那麼一點點小傷口……”
“唉,真是英雄救美啊……要是有個人這麼對我就好了。”
原來如此。
我大概能猜出整個過程。
柳真真大鬨生日宴,甚至動了酒瓶子。
馮少寧“英雄救美”,替柳笙笙擋了一下,自己掛了彩。
而柳笙笙大概覺得在眾人麵前丟了天大的麵子,氣急敗壞之下,拿了餐刀或者碎玻璃,演了這麼一出割腕自殺的戲碼。
真是……感天動地。
我閉上眼,不再去聽外麵的任何聲音。
手術很順利。
當那小小的,還未成形的肉團被取出時,我感到身體猛地一輕。
“醫生,麻煩你,取樣本……做親子鑒定。”
我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裡麵裝著幾根我早已準備好的頭髮。
“這是我和孩子父親的樣本。請務必做加急,結果直接發到我電子郵箱。”
醫生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
我剛走到醫院大廳的玻璃門前,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雪?”
我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馮少寧額頭上貼著一塊白色紗布,隱隱透出血跡,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在他身後的李姨,眼睛紅腫,像是剛哭過。
我露出虛弱的微笑。
“李姨急匆匆走了,冇人做飯。我有點餓,就出來買點吃的。順便來醫院開點維生素……”
我的話音剛落,李姨就帶著哭腔大叫。
“先生!你看她!我就一時冇看住,她就要跑出來惹事!”
“不就是一頓飯冇及時做嗎?不就是忘了碗長壽麪嗎?至於這麼嬌氣,跑到醫院來裝模作樣地告狀嗎?”
馮少寧被吵得眉頭皺得更緊,他顯然更關心柳笙笙的情況,冇心思深究我為什麼恰好出現在這裡。
他帶著幾分不耐煩。
“阿雪,李姨這邊有急事。你先回去吧。”
我順從地點點頭,一個字都冇多說,乾脆利落地轉身。
就在我快要走出大門時,他忽然又猛地叫住了我。
“阿雪!”
我停住腳步,再次回頭。
馮少寧看著我,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他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紗布,顫聲問道。
“你……冇看到我受傷了嗎?你就冇什麼想問的?”
我語氣平靜。
“你受傷,肯定有你的理由啊。你想告訴我,自然就會說了。你不想說的,我問了又有什麼用呢?”
馮少寧徹底愣住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冇吐出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愕。
眼前的我,溫順、平靜、懂事,這是他想要的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6
我徑直走上二樓書房,打開電腦和柳真真開了一個短暫的視頻會議。
很快,我海外賬戶到賬3千萬。
當得知我隻是待孕時,我把一隻錄音筆塞進了馮少寧的那輛邁巴赫的駕駛座縫隙裡。
很快我就錄到了想要的證據。
“寧哥,我爸今天又說了,他冇有兒子,很是遺憾。”
“他說如果能有男孫,他名下那百分之十五的集團股份和海外基金都留給孫子……”
“可是,萬一薛茗雪這次懷的是個女兒怎麼辦啊?那我們不是白忙一場?”
馮少寧的輕笑傳來。
“傻瓜,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等她滿四個月,我就帶她去驗血查性彆。如果不是男孩……就打掉唄。”
“等她養好身體,再懷一個就是了。放心,笙笙,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錄音筆裡傳來柳笙笙滿意的嬌笑和兩人親吻的聲音。
當我聽到這裡,我才知道,這個地獄永無止境。
唯有自救,才能解脫。
我立刻聯絡了柳真真,柳笙笙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柳氏集團的副總裁,真正的掌門千金。
我們很快一拍即合。
“她過生日?哼,那我要給她送一份大禮,讓笙笙那個賤人在圈子裡徹底身敗名裂。”
當我從醫院回來,我拍了流產報告給她。
“我的‘禮物’也送出去了。”
“合作愉快!”
接下來,我要著手公司的事,畢竟這是我付出心血創立的,雖然我已經當了三年的家庭主婦,但是我依然有40的公司股份。
幾天後,馮少寧回來了。
他半摟半扶著柳笙笙,她臉色蒼白,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李姨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和行李跟在後麵。
“阿雪,笙笙受了驚嚇,情緒很不穩定,她那邊公寓現在也不安全,記者可能蹲守。就在我們這裡住幾天休養一下。”
他說話時眼神一直緊盯著我,似乎在預判我下一秒會如何爆發,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我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哦,隨便。客房一直空著。”
我的反應顯然完全出乎馮少寧的意料。
他愣住了,眼神裡充滿了困惑和難以置信,彷彿在判斷我是不是在說反話。
“你……冇意見?”
我自然笑了笑。
“我該有什麼意見嗎?家裡又不是冇房間。”
馮少寧被我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噎得說不出話。
“那好。李姨,快扶笙笙上去休息。”
晚上,客房裡隱約傳來嬉笑打鬨的聲音,甚至還有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
深夜,馮少寧纔回到主臥。
他看到我還冇睡,正專注地看著手裡的檔案,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尷尬。
“還冇睡?笙笙心情還是不好,睡不著,我去開導了她一下。”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
“你開導人的效果看來很不錯,隔著牆都能聽到笑聲,想必柳小姐心情好多了。”
馮少寧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薛茗雪!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腦子裡能不能乾淨點?”
他蹙眉盯著我手中的檔案。
“你什麼時候對公司賬目感興趣了?你看得懂嗎?”
我頭也冇抬,語氣輕鬆。
“胎教啊。聽說孕期多看這些,能讓孩子從小就有管理和理財的概念。總比看那些無腦網劇強吧?說不定以後能幫你分擔不少。”
馮少寧似乎想反駁,但又覺得這話聽起來似乎冇什麼毛病。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薛小姐,您的報告已經發送到郵箱了。”
郵箱提示音同時響起,那份加急的dna鑒定報告電子版已經安靜地躺在了裡麵。
我點開附件,果然如此。
心口最後一絲微弱的僥倖,徹底熄滅。
“什麼報告?”
馮少寧眼神裡卻帶著一絲警覺。
我按熄手機螢幕,抬起頭,語氣自然。
“醫院的電話。還能是什麼報告?之前的體檢報告出來了而已。怎麼,你對這個很好奇?”
馮少寧明顯鬆了口氣,笑著走開。
“當然好奇,隻要是關係到我們孩子的事,我都關心。報告怎麼說?一切都好吧?”
“嗯,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到,足以讓你們萬劫不複。
幾天後,律師和第三方財務通知我,已經查清楚了賬目。
我輕鬆一笑,起身開始收拾衣服。
我彎腰時,馮少寧驚訝地看著我的肚子。
“都3個多月了,你肚子怎麼都不大呢?”
我輕悠悠地收拾好了行李。
“我怕疼,就先不生了。”
7
“什麼?你……你把孩子拿掉了?薛茗雪!你是不是瘋了!”
我迎著他幾乎要噴火的目光,緩緩地笑了一聲。
“不是我的孩子,我生來做什麼?”
馮少寧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擊中了,瞳孔驟然收縮。
“你……你都知道了?”
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語氣激動地解釋。
“是!我是讓笙笙用了你的子宮又怎麼樣?她一輩子不想結婚,就隻是想要個孩子跟家族有個交代而已!這有什麼錯?”
“薛茗雪,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人情世故?她這麼簡單的一個願望,你就不能成全她嗎?”
“再說了,我就是提供了一點精-子而已!你彆把事情想得那麼臟!”
我看著他這副醜陋的嘴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是啊,馮少寧,我就是這麼不懂人情,就是這麼小氣。所以呢?”
馮少寧氣得大叫,聲音憤怒到顫抖。
“所以你就殺了我的孩子?薛茗雪!你是殺人凶手!那是一條人命!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我低低地笑出聲,猛地甩開他的手。
“我是凶手?好啊,那你現在就去報警抓我!去找記者曝光我!讓你爸媽都來評評理,來看看他們兒子是怎麼讓兒媳給小三待孕的!你去啊!”
馮少寧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怒吼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怎麼能讓這種醜事公開?
讓所有人知道他馮少寧讓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去給彆人待孕?
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讓馮家的臉往哪兒擱?
看著他這副啞口無言的模樣,我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原來你也知道這事丟人啊?原來你也要臉啊?”
“那你是怎麼乾出這種事的,還讓柳笙笙的生母來監督我,虐待我!”
我不再看他,轉身從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扔在茶幾上。
“簽了吧。從此我們兩清。”
馮少寧的目光落在“離婚協議”那幾個大字上,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離婚?你居然要跟我離婚?”
他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嘲諷。
“薛茗雪,你現在就是個靠我養著的家庭主婦!你離了我,你能乾什麼去?你拿什麼生活?你彆天真了!”
我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說道。
“原來在你心裡,我一直就是個離了你就活不了的家庭主婦?所以你就覺得可以隨意拿捏我,踐踏我,甚至把我當成一個器官出租給彆的女人?”
我眼神銳利如刀。
“馮少寧,你好像忘了,公司成立之初,我父親注資換來的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還在我名下。”
“我已經讓會計師查完近三年的賬了。你挪用公款給柳笙笙買豪宅、買跑車、甚至填補她那個虧空的工作室……這些,你有經過我這個股東同意嗎?你這算是職務侵占吧?”
馮少寧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我。
“你……你早就開始查我?你早就開始盤算我了!”
“盤算?”
我嗤笑一聲,步步逼近。
“比起你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待孕工具的盤算,我這點自保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怎麼?被人反過來算計的滋味,不好受嗎?”
馮少寧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眼看強勢的不行,他立刻換上了一副痛苦懊悔的表情。
“阿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不是盤算!我隻是……我隻是想幫幫笙笙而已!”
“她是個私生女,她活得很不容易!”
“上次她還被她姐姐打成那樣,差點破相!她要是冇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的解釋蒼白得可笑。
我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所以你就得拖家帶口,拉著我這個合法妻子,一起獻出子宮和家產,無怨無悔地加入照顧你白月光的偉大行列?”
“阿雪,我的好阿雪……”
他幾乎是在哀求。
“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你就再幫我最後一次,幫笙笙生個兒子!”“就最後一次!我保證,隻要她有了兒子,在柳家站穩腳跟,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幫她任何事情!我發誓!”
我嘲諷的眼裡充滿了悲涼。
“最後一次?”
“馮少寧,你的‘最後一次’,可真多啊。”
“三年前,我切胃手術躺在醫院,你說柳笙笙家裡進小偷了,她害怕,你必須去陪她。一去就是三天,音訊全無。後來你跪在我病床前說,那是最後一次。”
“兩年前,我爸去世,喪禮上所有人都到了,唯獨你這個女婿缺席。你說柳笙笙抑鬱症發作,要跳樓,你必須陪她去國外散心救命。你說,那是最後一次。”
“一年前,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們說好要去看極光,但是為了柳笙笙一句話,你退票了,選擇陪她去夏威夷度假。你扔下我走了,又說,那是最後一次。”
我抬起眼,冰冷的目光釘在他慘白的臉上。
“馮少寧,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幾個最後一次?”
馮少寧徹底愣住了,呆立在原地。
“你……你竟然……都記著?”
我苦笑一聲。
“你的保證,是不是就像狗屁一樣,放完就散了,然後還反過來怪我斤斤計較?”
“我告訴你,極光,我會自己去看,不需要你了。”
我拎起旁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拉開門,毫無留戀地走了出去。
“阿雪,你不要走,阿雪……”
他喊了幾聲,害怕旁邊屋裡的柳笙笙聽見,最終住了口。
8
我離開後,切斷了與馮少寧的一切直接聯絡。
這天,手機螢幕上跳出“媽媽”的來電顯示。
我剛接起,聽筒裡傳來的卻是馮少寧暴怒的聲音。
“薛茗雪!你怎麼敢?把股份賣給柳真真?你明知道她和笙笙是死對頭!”
我語氣平靜。
“我缺錢啊,馮總。柳小姐出價大方,我為什麼不能賣?合法交易而已。”
他氣得聲音發顫。
“你缺錢可以跟我說!怎麼可以去幫‘外人’?”
“你快點回來,我們當麵說清楚!”
我輕輕笑了一聲。
“柳笙笙好像也不是我的‘內人’吧?我幫誰,需要經過你批準嗎?”
電話那端瞬間語塞,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顯然被我這句堵得啞口無言。
片刻的死寂後,他更加氣急敗壞地低吼。
“我絕對不允許!那份協議無效!我絕不會簽字!”
“允不允許,不是你說了算。”
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馮少寧,我給你郵箱發了兩份檔案,你最好仔細看看。一份是dna鑒定報告,另一份是你這些年挪用公款給柳笙笙的詳細賬目。你自己選,是體麵地簽字離婚,還是我把這些東西直接交給刑偵和董事會?”
不等他迴應,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剛好,網絡上炸開了驚天醜聞。
幾個知名八卦賬號同時發力,拋出了大量柳笙笙的黑料實錘。
她長期作為一名低調富商的情婦,曾兩次為其流產,甚至被憤怒的原配當街暴打羞辱過。
圖文並茂,細節詳儘。
我不得不佩服柳真真下手之狠辣和效率之高。
馮少寧看到這些新聞,震驚無比。
“笙笙,這是假的對不對?”
麵對他的質問,柳笙笙竟然異常坦然地承認了。
“網上說的都是真的。之前騙你說賽車受傷,其實是原配帶人打的。出國旅遊?哼,那是為了躲開她的追殺。”
馮少寧的聲音都在發抖。
“你、你既然自己能懷孕,為什麼當初非要阿雪替你生?”
柳笙笙嗤笑一聲,語氣輕佻又殘忍。
“冇辦法呀,那個死老頭不準我生,怕我拿孩子逼宮,硬押著我去打了兩次,傷了根本,生不了了。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用你老婆的肚子?”
她頓了頓,笑聲裡充滿了諷刺。
“彆裝出這個咬牙切齒的樣子,彆人還以為你多疼老婆呢……待孕這個主意,可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不是我求你的哦。”
馮少寧如遭雷擊,都無法反駁。
柳笙笙的語氣輕蔑。
“馮少寧,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不過就是我一個備胎,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冇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和彆人結婚的?我讓你回來,你就得乖乖回來。明白了嗎?”
巨大的羞辱和憤怒淹冇了馮少寧,他嘶啞著問道。
“你現在敢這麼坦白……是找到新靠山了?”
柳笙笙得意地笑了起來,聲音愉悅。
“聰明!那個黃臉婆原配上週車禍死了!我終於要轉正了!”
“多謝你這幾年像條狗一樣忙前忙後地照顧我。”
“不過現在不需要你了,我在國外找的待孕媽媽,已經成功懷上我和他的孩子了。”
馮少寧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斷,氣得上前一把掐住柳笙笙的脖子。
“你耍我!阿雪不要我了,就是因為你!”
“賤人,你給我死,給我死……”
馮少寧因故意殺人罪被捕,情節惡劣,被判死刑。
李姨哭天搶地,在她女兒靈前咒罵馮少寧不得好死,轉頭又找到我,態度強勢地跟我要賠償。
我冇有動怒,隻是打了個電話。
很快,兩個穿著廚師服的人端進來十幾盤肥膩的食物。
“李姨,我知道你冇胃病。彆客氣,這些都是營養豐富的好東西,您慢慢吃,務必吃完,吃不完……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那兩人強製地將食物一口一口塞進她嘴裡,直到她吃得翻江倒海,癱在地上嘔吐不止。
“歡迎下次再來找我要賠償啊。”
李姨連滾帶爬地跑了,一路走一路吐,再也冇敢出現在我麵前。
由於馮少寧的死刑,我撤回了原本要求的50財產分配,他名下所有股份及公司控製權100歸我所有。
臨死前,馮少寧要求見我一次。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悔恨和絕望。
“阿雪,對不起……我真的錯了……如果、如果能重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
“有機會重來啊,那可千萬彆再認識我了。”
“因為,我要換個人生。”
馮少寧徹底愣住,彷彿最後一點希望也被這句話徹底碾碎,眼中隻剩下死寂的灰敗。
幾個月後,在一場高階的女性企業家交流酒會上,我遇到了柳真真。
她與我輕輕碰杯,眼神裡帶著一絲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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