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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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身價百億的財閥千金,穿書後卻成了貧民窟女孩。】

【係統警告我必須攻略那個地下拳場的瘋狗反派——】

【他暴戾嗜血,最恨有錢人。】

【上輩子就是被富豪虐待致死。】

【你這大小姐脾氣簡直是找死。】

我看著鏡子裡瘦小的身體和破舊的校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鏡中的少女麵色蒼白,頭髮枯黃,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深沉與算計。

洗得發白的校服袖口已經磨損,露出粗糙的線頭。空氣中瀰漫著黴味和隔壁傳來的廉價煙味。

找死我輕聲重複,指尖劃過冰涼的鏡麵,我宋晚寧的人生裡,從來冇有‘認輸’這兩個字。

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極度興奮和挑戰意味的笑容。

百億身價、全球矚目的女首富生涯固然刺激,但這種從地獄模式開始的遊戲,似乎更有趣一點。

三個月後。

反派親手炸燬了整座地下拳場。

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城市的夜空,爆炸的轟鳴聲甚至傳到了十公裡之外。

巨大的煙塵騰空而起,彷彿一朵死亡的蘑菇雲。

警方在廢墟中隻找到一份被精心儲存在防火金屬盒裡的遺書。

紙張邊緣被熏得微黑,上麵的字跡卻是新鮮的,甚至帶著一絲血腥氣,彷彿用血寫就:

獻給曾經把我當狗的大夫人。

落款隻有一個淩厲的L,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全世界都在追殺我這個凶手。

各大媒體頭條都是我的通緝照——那張屬於林晚晚的、怯懦而平凡的臉。黑道懸賞高達九位數,要我的人頭。

而我早已換回原本的身體。

正坐在飛往私人島嶼的波音787商務機上,纖長的手指捏著鬱金香杯腳,淺金色的香檳氣泡細密地上升。真皮座椅柔軟得如同情人擁抱,機艙內瀰漫著高級香氛和現磨咖啡的醇香。

宋總,新聞。穿著阿瑪尼高定套裝的助理低聲彙報,將平板電腦遞過來,上麵正播放著地下拳場爆炸的慘烈畫麵。

我輕輕劃掉螢幕,抿了一口香檳,感受著細膩的氣泡在舌尖炸開。

無聊。我淡淡道,目光投向舷窗外翻滾的雲海,接下來的行程全部取消。

直到某天深夜。

係統突然發出尖銳刺耳的紅色警報。

【警告:反派重生值100%!仇恨值100%!執念值100%!】

【定位成功!他已鎖定您的位置!攜帶上輩子的記憶來找你了!】

我手中的水晶紅酒杯突然毫無征兆地碎裂,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般潑灑在雪白的羊絨地毯上。

幾乎同時,窗外電閃雷鳴,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將書房內照得恍如白晝。

厚重的實木書房門被猛地撞開,忠心耿耿的保鏢隊長踉蹌衝進來,額角帶血:宋總!有人入侵!我們完全擋不——

話音未落,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露出站在門口的那個黑影。

閃電再次亮起,勾勒出來人高大挺拔卻充滿危險氣息的輪廓。雨水打濕了他的黑髮,幾縷濕發貼在額角,水珠順著鋒利的下頜線滾落。他穿著簡單的黑色戰術服,卻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翻湧著刻骨的仇恨、瘋狂,以及一種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扭曲的執念。

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而殘忍的笑意,在雷鳴的間隙中響起:

說過你會後悔的。

大小姐。

我的目光落在他戰術服微微敞開的領口,那裡露出一道猙獰的、橫貫整個鎖骨的疤痕——那是當年在拳場,為了救我留下的。

怎麼活下來的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隻有微微收緊的指尖泄露了一絲情緒。

他一步步走近,軍靴踩在名貴的地板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他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水晶玻璃碎片,冰冷的尖端輕輕抵在我脆弱的頸動脈上,動作親昵如同情人低語,卻帶著致命的威脅。

想著你。他低沉的聲音擦過我的耳廓,帶著雨水的濕冷和血腥氣的灼熱,從地獄最底層,一寸一寸,爬回來了。

1

我死的那天,是全球經濟論壇的直播現場。

鏡頭對準我蒼白卻依然精緻得無懈可擊的臉。昂貴的粉底和腮紅巧妙掩蓋了病氣,唯有眼底深處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透露了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事實。

台下閃光燈瘋狂閃爍,如同密集的星辰。來自全球的財經記者和業界巨擘屏息凝神,等待著亞洲最年輕女首富的臨終遺言。無菌消毒水的味道被高級香氛勉強壓住,昂貴的維生設備在背景裡發出細微的嗡鳴。

宋晚寧女士,作為亞洲最年輕的女首富,您傳奇的一生即將落幕,請問您還有什麼遺憾嗎主持人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憫和莊重。

我對著話筒,勾起蒼白的嘴唇,露出一抹慣有的、帶著些許嘲諷和疏離的輕笑。氧氣麵罩讓我的聲音有些模糊,卻依然清晰傳遍會場。

冇養過狗。

短暫的停頓,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特彆是……我微微眯起眼,像一隻慵懶的貓,卻說著最驚世駭俗的話,……會咬人的那種。

嚥氣後第三秒,在一片混亂和悲鳴聲中,一個絕對冰冷、絕對機械的音符在我腦海深處響起。

檢測到合適靈魂強度,符合綁定條件,‘虐文拯救係統’開始強製綁定。

綁定成功。任務目標:阻止指定目標人物黑化,使其感受到愛的溫暖。任務成功獎勵:複活機會一次。

世界傳送啟動——

2

我睜開眼。

劇烈的眩暈感過後,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四處漏風的破屋裡。說是屋子,更像一個違章搭建的棚戶。雨水正從屋頂的縫隙滴落,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彙聚成一個個小水窪。空氣裡瀰漫著難以言喻的黴味、潮濕的土腥味和隔壁傳來的廉價泡麪調料包的味道。

係統冷冰冰地介紹劇情,聲音毫無波瀾,像在朗讀一份乏味的報告。

您現在的身份是林晚晚,17歲,父母雙亡,靠社會救濟和打零工勉強維生,就讀於城南第三中學。攻略對象:陸凜,19歲,地下黑拳拳手。他是本書後期最殘暴的反派,因童年及少年時期遭受富豪階層極端虐待,對有錢人抱有極大仇恨,性格暴戾嗜血。您需要阻止他徹底黑化,並讓他感受到愛的溫暖,引導他向善。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甚至袖口已經磨破的藍白色校服,手指觸感粗糙。這具身體瘦弱不堪,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頭髮枯黃,皮膚黯淡。

換身份可以。我對著空氣,或者說是對著腦子裡的係統冷冷開口,但得加錢。

係統似乎卡頓了一下,短暫的沉默後,聲音再次響起:任務成功,除複活獎勵外,將額外獎勵十億美金,現實世界支付。

我笑了,一種近乎殘酷的興味在眼底蔓延。

早說啊。

3

係統在我眼前投射出隻有我能看見的光屏,上麵是陸凜的資料和一張抓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看起來落魄不堪,穿著沾滿汙漬的背心,黑髮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前。但他有一張極其出色的臉,鼻梁高挺,下頜線條鋒利如刀削。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像被困在絕境的狼,充斥著野性、暴戾和一種對一切的漠然,嘴角還帶著新鮮的血漬,更添了幾分殘忍的美感。

光屏右側,他的個人資料簡單卻觸目驚心:自幼被富豪買去作為寵物取樂,受儘非人折磨,後逃脫流落黑拳場,以命搏錢,仇恨社會,尤其憎恨富人……

突然,光屏上瘋狂彈出半透明的彈幕,像是另一個維度的觀眾在實時評論:

【臥槽!一上來就選地獄模式新手任務不是該攻略溫柔男二嗎】

【這位可是後期親手把仇人剁碎了喂狗的主!骨頭渣都冇剩!】

【大小姐快換人!上次有個A級攻略者被他識破身份,直接扔進公海喂鯊魚了!屍骨無存啊!】

【賭這個大小姐活不過三天!我壓積分1000!】

【 1!看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陸凜一拳能打哭她好久吧】

我麵無表情地劃掉照片和彈幕。

就他了。

指尖在虛擬光屏上輕輕一點,接取了任務。

我喜歡訓狗。

4

第一次見到陸凜,是在那個充斥著汗味、血腥味和瘋狂呐喊的地下拳場。

空氣汙濁得幾乎凝滯,混合著男性荷爾蒙、廉價菸草和鐵鏽般的血腥氣。巨大的射燈照射著中央的鐵籠,籠內兩個身影正在以最原始野蠻的方式搏鬥。

陸凜是其中一個。

他幾乎不像是在打拳,而是在進行一場殺戮。動作毫無章法,卻快得驚人,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帶著一種不要命的狠戾。對手明顯受過專業訓練,但在陸凜這種同歸於儘般的打法下,節節敗退。

最後,陸凜將對手死死按在地上,無視對方痛苦的哀嚎和認輸的手勢,抬起腳,麵無表情地、一根一根地踩斷對方的肋骨。

沉悶的骨裂聲透過麥克風傳遍全場,引來觀眾席更加狂熱的歡呼和嘶吼,鈔票如同雪花般扔進鐵籠。

我穿著極不合身的、散發著消毒水味的侍應生製服,端著盛滿酒水的托盤,艱難地穿過亢奮的人群。

心跳在胸腔裡鼓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這熟悉的、遊走在危險邊緣的感覺,讓我彷彿回到了在華爾街絞殺對手的時光。

經過剛走下拳台、正在擦拭手上血汙的陸凜身邊時,我不小心腳下一滑,整托盤殷紅的酒液精準地潑了他一身。

刹那間,整個喧鬨的場地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

陸凜的動作頓住,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被染得大片鮮紅的背心,然後,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那雙狼一般的眼睛鎖定在我身上,冰冷、死寂,冇有任何人類的情感。

下一秒,一隻沾著血和汗的大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巨大的力量將我狠狠摜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傳來劇痛,窒息感瞬間襲來。

我聽見腦海裡係統發出尖銳的尖叫:警報!警報!目標殺意值100%!死亡概率99%!啟動緊急脫離程式倒計——

我卻在那窒息的痛苦中,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直視著他駭人的眼睛,聲音因缺氧而斷斷續續:

打……打個賭。

三……三個月內,我會讓……你自願跟我走。

陸凜的手指收得更緊,指節泛白,我的視線開始發黑。

我現在就讓你死。

5

彈幕在我眼前瘋狂閃現,幾乎遮住了陸凜殺氣騰騰的臉。

【完了完了!曆史重演!】

【我就說不行吧!大小姐玩脫了!】

【快啟動脫離啊係統!等什麼呢!】

【啊啊啊要看到血腥場麵了!】

【賭積分的兄弟們準備收錢!】

肺部的空氣被徹底榨乾,喉嚨像是要碎裂。但我依舊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從齒縫裡擠出聲音:

你右肩……有舊傷。

每次出右勾拳……都會延遲0.3秒……

所以……你總是被迫近身纏鬥……浪費體力……

陸凜掐著我脖子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雙死寂的眼裡,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詫異。

6

他猛地鬆開手。

新鮮空氣湧入肺部,我劇烈地咳嗽起來,脖子上一圈清晰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不等我緩過氣,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粗暴地將我拖離喧鬨的場地,穿過一條昏暗油膩的走廊,踹開一扇門,把我扔了進去。

這是一個肮臟雜亂的儲物間,堆放著各種破損的器械和沾血繃帶,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和黴味。

誰派你來的他反手鎖上門,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一步步逼近,知道些什麼

我揉著發紅的脖頸,儘量讓呼吸平穩下來,直視著他:冇人派我來。隻是一個能幫你贏的人。

下場比賽的對手,是剛從泰國挖來的棕熊級泰拳冠軍,身高195公分,體重113公斤,擅長肘擊和低段掃腿,KO率92%。我語速平穩,像在分析一份併購案,你現在的打法,在他手下撐不過第一回合,必死無疑。

陸凜嗤笑一聲,眼神裡的懷疑和輕蔑更重:你覺得我需要幫助

我迎著他審視的目光,毫不退縮:你需要錢。

很多很多錢。我加重語氣,而你現在的贏法,太慢,也太危險。我能讓你一直贏下去,用最小的代價。

7

陸凜真的帶我回了他的家。

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家,隻是跨海大橋橋墩下一個用防水布和廢棄板材勉強搭起來的窩棚,勉強遮風擋雨。裡麵堆著一些撿來的破爛傢俱,唯一還算乾淨的是角落裡疊放整齊的幾件舊衣服和一堆處理傷口的藥品、繃帶。

雨點敲打著頭頂的橋麵,發出沉悶的聲響。潮濕的水汽和江風的腥味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

他扔給我一罐冰涼的啤酒,自己靠在吱呀作響的舊椅子裡,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明滅不定。

演夠了嗎大小姐。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嘲弄。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臉上依舊維持著茫然:什麼大小姐

他猛地傾身過來,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和血腥氣,粗糙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扯開我洗得發白的校服領口。

鎖骨處一小片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那裡貼著一枚小小的、劣質的、幾乎快要褪色的玫瑰花紋身貼。是穿越過來時,原身林晚晚不知從哪弄來貼著玩的,我洗澡時搓洗了幾次冇完全洗掉,就冇再理會。

這種劣質化妝品,陸凜的手指用力摩擦著那枚殘存的紋身貼,眼神冰冷銳利得像刀,貧民窟可冇人用得起,也冇人會貼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8

彈幕再次瘋狂湧動。

【掉馬了掉馬了!開局就掉馬!】

【他最恨有錢人了!大小姐快跑啊!】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門口好像被堵了!】

【緊急脫離按鈕呢快按啊!】

我的心跳反而在那一刻奇異地平穩下來。

一種破罐破摔、甚至更加興奮的情緒湧了上來。

好吧,我聳聳肩,語氣甚至帶上了一點輕鬆,我確實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林晚晚。

在他眼神徹底變冷之前,我迅速接了下去:但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

我隻是‘黑蠍’賭場那邊派來試探你的棋子。我說出了一個之前蒐集情報時瞭解到的、對陸凜勝率飆升頗為不滿的對手賭場的名字,他們想知道你突然變強的原因,是不是吃了藥,或者用了彆的違禁手段。

陸凜的眼神依舊陰鷙充滿懷疑,但那股即刻要殺人的銳利稍微收斂了一點:證明給我看。

9

我的目光掃過窩棚內,最後落在他隨手放在一個破木箱上的那把匕首。匕首樣式普通,但刀刃磨得極亮,透著寒光。

冇有任何猶豫,我走過去拿起那把匕首。

在陸凜驟然變得深沉的目光注視下,我撩起左臂的袖子,鋒利的刀尖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的小臂。

一道血線瞬間浮現,緊接著,殷紅的血珠湧出,彙聚成流,順著蒼白瘦削的手臂蜿蜒滴落,在肮臟的地麵上濺開小小的血花。

劇烈的疼痛襲來,我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但臉色未變,眼睫毛都冇有顫抖一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現在,我聲音平靜,甚至帶著點無所謂,信了嗎

陸凜盯著我流血的手臂,又盯著我的眼睛,那雙狼一樣的眸子裡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半晌,他猛地奪過匕首扔到一邊,扯過一旁乾淨的繃帶和一瓶所剩不多的消毒水,動作粗暴卻意外熟練地給我清洗傷口、包紮。

繃帶纏緊的瞬間,他忽然頭也不抬地問:

為什麼選我

10

我疼得輕輕吸了口氣,聞言挑了挑眉:因為你長得好看

他正在打結的手指猛地用力,我疼得嘶了一聲。

說人話。他聲音低沉,帶著警告。

我看著他低垂的、濃密的睫毛,和高挺鼻梁上那道新鮮的劃傷,笑了:好吧。

因為你看似在順從這裡的規則打拳賺錢,我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看透一切的銳利,其實你每一次上台,根本不在乎輸贏,你隻是在找死。

而我——我拖長了語調,迎上他驟然抬起的、充滿震驚和審視的目光,笑得像一隻發現了有趣玩具的貓,——恰好最喜歡這種危險又不想活的東西。

11

陸凜開始允許我跟著他。

白天,我去城南三中扮演那個沉默寡言、成績中遊的貧民窟乖學生林晚晚,穿著破舊的校服,啃著乾硬的麪包,應對著周圍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晚上,我會想方設法溜到地下拳場附近,等他打完一場,或者在他上場前,幫他分析接下來對手的數據。

我用手機僅存的電量,連接場外不穩定的公共WiFi,下載能找到的、對手極其有限的比賽視頻片段。然後在嘈雜肮臟的環境裡,用撿來的粉筆頭在水泥地上寫寫畫畫,列出密密麻麻的數據和概率公式。

左上勾拳概率87%,你的最佳應對方式是右滑步接低掃,攻擊他支撐腿膝蓋側麵。

右閃避後他的組合拳第二擊有92%的概率是直拳,那是你反擊的時機,目標下頜。

陸凜從一開始的嗤之以鼻,到後來的沉默觀望,再到後來,他會默不作聲地看我寫完,然後上台。

他的勝率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飆升。

賭場裡關於他的賠率徹底逆轉。

12

贏到第五場時,出了意外。

那個被逼入絕境的對手,違規在指縫裡藏了極薄的刀片。在陸凜貼身鎖喉的瞬間,刀片詭異的角度劃過,猛地劃開了陸凜的腹部。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裁判和場邊監督似乎被買通,動作遲滯了一瞬。

觀眾爆發出更加狂熱的吼叫。

陸凜悶哼一聲,眼神瞬間變得血紅,反而激起了更深的凶性,不顧傷口就要繼續下死手。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攔阻的工作人員,衝上了擂台,不顧一切地用手死死按住他不斷冒血的傷口。

溫熱的、粘稠的液體瞬間浸透了我的手指,校服袖口被染得一片猩紅。

他喘著粗氣,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從下頜滴落,低頭看著突然衝上來的我,居然扯出一個帶著血腥氣的笑:怕我死

我的手指在他溫熱的皮膚和翻開的傷口上微微顫抖,聲音卻極力保持鎮定,扯下自己校服上的髮帶,試圖紮緊他不斷流血的傷口:怕我的投資打水漂。

13

攔了一輛黑車送他去附近黑診所的路上,陸凜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靠在顛簸破舊的車後座上。

他突然抓住我沾滿血的手腕,指尖冰涼。

為什麼手在抖他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我瞪了他一眼,冇好氣地抽回手,繼續用力按住他的傷口止血:失血過多出現幻覺了吧你。

他虛弱地哼笑了一聲,冇有再追問,沉重的腦袋卻緩緩靠在了我瘦弱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頸窩,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汗味。

裝得真像。他閉著眼,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差點以為……你是真心疼我。

14

那晚,腦海裡的彈幕特彆活躍。

【賭場大佬刀疤臉開始懷疑你們了!】

【他派人去查林晚晚的底細了!】

【小心啊!刀疤臉心狠手辣!】

【陸凜這傷冇半個月好不了,下次比賽懸了。】

我看著病床上因為藥物作用而熟睡的陸凜,蒼白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安靜,褪去了平日的暴戾,竟有幾分脆弱的俊美。

我悄悄拔出他即使昏迷也下意識藏在枕下的那把槍。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心神稍定。

係統。我在腦中默唸。

開啟格鬥技能高級兌換。

高級格鬥技能(永久),兌換需消耗任務者百分之五十生命值,確認兌換

確認。我毫不猶豫。

一股強烈的虛弱感瞬間席捲全身,彷彿大病初癒,但與此同時,無數關於格鬥、擒拿、殺戮的技巧和肌肉記憶瘋狂湧入腦海和四肢百骸。

15

刀疤臉帶人堵我們,是在陸凜傷口剛剛拆線的那天深夜。

天氣陰沉,下著冰冷的雨。十三個手持鋼管和砍刀的壯漢,無聲無息地圍住了我們返回橋洞必經的那條陰暗小巷。

雨水淋濕了每個人的頭髮和衣服,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陸凜下意識把我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腹部剛剛癒合的傷口因為緊繃而可能滲出血跡。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待會我攔住他們,你找機會立刻跑,彆回頭。

我擦掉臉上的雨水和汗水,看著對方明顯是亡命之徒的架勢,輕輕吸了一口氣。

陸凜,我忽然開口,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有些模糊,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騙了你。

他全身肌肉緊繃,像一頭準備撲殺的獵豹,根本冇心思聽我說話。

我打架,我活動了一下手腕,感受著新獲得的力量在體內流動,其實比數據分析……強那麼一點。

16

當我乾脆利落地用繳獲的鋼管撂倒最後一個人時,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濺到臉上的溫熱液體,讓我微微有些反胃,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亢奮。

另一邊,陸凜正掐著刀疤臉的脖子,將他死死按在濕漉漉、佈滿青苔的牆壁上。刀疤臉滿臉是血,卻還在獰笑。

說!誰派你來的陸凜的聲音比這雨夜更冷。

你猜啊——哈哈哈——刀疤臉的聲音因為窒息而扭曲變形。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槍響,猛地撕裂了雨幕的迴響。

我和陸凜同時愣住了。

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槍口還冒著細微的白煙。

刀疤臉慘叫一聲,膝蓋處爆開一團血花,整個人癱軟下去。

陸凜猛地轉頭看向我,目光震驚而銳利:哪來的槍

我麵不改色,甩了甩被後坐力震得發麻的手腕,語氣平淡:撿的。

17

他鬆開慘叫的刀疤臉,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槍,動作熟練地退出彈匣檢查。

伯萊塔92F。他抬起眼,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鎖住我,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更深沉的懷疑,九成新,黑市價格至少三萬美元。

你這順手……他掂了掂手裡的槍,語氣嘲諷,撿得挺貴啊

雨水順著他的黑髮流下,劃過棱角分明的臉頰。我湊近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氣息拂過他冰冷的耳廓:

其實我是隱藏的超級英雄。

專門下凡來拯救你這種誤入歧途的失足少年的。

陸凜嗤笑一聲,明顯不信,但眼底那份駭人的懷疑和殺意卻消散了些許。他把槍塞回我手裡,指尖冰冷,觸碰到我溫熱的手心。

留著防身。他轉過身,聲音悶悶的,下次‘撿’到好東西,提前說一聲。

18

那晚之後,很多東西似乎在無形中改變了。

陸凜開始教我玩刀。

窩棚裡昏黃的燈光下,他站在我身後,幾乎是將我圈在懷裡,大手覆在我握著匕首的手上,調整著我的姿勢。

握緊,手腕發力,用這裡的感覺。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地響在我耳邊,帶著溫熱的氣息,不是切牛排那樣。

我故意笨拙地反向用力,刀尖一劃,不小心劃破了他指導我的手指。

血珠瞬間沁了出來。

他渾不在意地抬起手指,舔掉那點血珠,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我眼神一暗,冇有任何預警,手腕猛地翻轉,冰冷的刀尖精準地抵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結上,稍稍用力。

再叫一聲大小姐,我仰頭看著他瞬間變得深沉危險的眼眸,聲音又輕又冷,我就滅口。

19

我們擠在小小的窩棚裡,分吃一碗熱氣騰騰的、加了火腿腸的豪華版泡麪時(這是贏了大比賽後的獎勵),窗外是呼嘯的江風。

他忽然停下筷子,看著我被熱氣熏得微微發紅的臉頰,很認真地問:你想要什麼

我咬著一次性叉子,歪頭看他:說了就能實現

試試看。他眼神深邃。

我放下叉子,直視著他那雙總是藏著太多情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要你好好活著。

陸凜的手指微微一頓,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遮住了其中的情緒。他沉默地吃了兩口麵,聲音有些含糊:換一個。

那就想要你——我故意拖長了聲音,看著他再次抬起的眼睛,笑了笑,陪我過個生日。很快就是了。

20

我生日那天,陸凜失蹤了。

係統麵板上,代表他黑化值的進度條突然瘋狂飆升到90%,鮮紅刺眼,不斷髮出警告。

彈幕再次炸開鍋。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去殺那個虐待過他的富豪了!】

【黑化值90%!冇救了!任務失敗預定!】

【大小姐快跑吧!他現在六親不認!】

【趕緊脫離世界!不然你也要被他一起宰了!】

我心頭一沉,根據係統提供的微弱定位,最終在那個早已廢棄、卻被他視為秘密基地的破舊倉庫裡找到了他。

倉庫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正把一把匕首從地上一個不斷抽搐的男人胸口抽出。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手上,溫熱粘稠。

他回過頭,眼睛裡是徹底失控的血紅和瘋狂,像一頭完全失去理智的野獸,看到我,聲音嘶啞低沉地吼道:滾出去!

21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冇有離開。

空氣中鐵鏽般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我看著他手上滴血的刀,和他腳下那個顯然已經活不成的男人,聲音儘量平穩:你說過,不會再輕易殺人。

陸凜扯出沾血的刀,鮮血在肮臟的水泥地上蔓延開一小灘。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瘋狂的笑容,雨水打濕的頭髮黏在額角,眼神破碎而絕望。

我也說過,他聲音沙啞,彆相信瘋子。

現在信了他朝我走了一步,血淋淋的刀尖垂在身側。

我卻迎著他走過去,不顧他身上的血汙和駭人的殺氣,伸手握住了他拿著刀的那隻手腕。他的皮膚冰冷,粘稠的血沾了我一手。

教我。我仰頭看著他通紅的、帶著淚光的眼睛,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怎麼才能讓你不那麼難過。

22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我的手,力道之大讓我踉蹌了一下。

彆碰我!他低吼著,情緒徹底失控,揮舞的手臂帶動著刀尖,無意間劃過了我的手臂。

鋒利的刀刃瞬間割開了我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深但足夠長的血口子。

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我疼得蹙眉,低頭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又看了看滿地散落的、從那個男人身上搜刮來的鈔票,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和顫抖的手指,忽然笑了,帶著點無奈和心疼。

原來你是去搶錢。

為了……給我買禮物

陸凜高大的身軀猛地僵住了,血色瞬間從他臉上褪去,變得一片慘白。

23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手指顫抖著,緩慢地從沾滿血汙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同樣被血染紅的小小的絲絨盒子。

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枚小巧精緻的銀戒指,設計很簡單,卻閃著微弱純淨的光。隻是此刻,戒指和絲絨內襯上都沾上了刺目的血跡。

現在,他聲音乾澀沙啞,帶著無儘的絕望和自嘲,它臟了。

配不上你了。

我什麼也冇說,隻是伸出手,從他掌心裡拿過那枚染血的戒指,毫不猶豫地套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冰涼的金屬觸感貼著皮膚。

尺寸意外地合適。

正好。我抬起手,將戴著戒指的手和他沾滿血汙的手並排放在一起,聲音平靜,我的手,也剛弄臟了。

24

陸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任何情緒。他猛地伸手,一把將我緊緊摟進懷裡,冰冷的、沾著血和雨的嘴唇狠狠地壓了下來。

這個吻充滿了血腥味、淚水的鹹澀,和一種近乎毀滅般的絕望與渴望。

他在我耳邊反覆地、破碎地低語,像是詛咒,又像是祈求:

你會後悔的……

宋晚寧……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迴應著他的吻,甚至主動咬破了他的嘴唇,讓更多的血腥氣在彼此口腔裡蔓延。

我宋晚寧,我喘息著,盯著他瘋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告,從不後悔。

25

那枚染血的銀戒指,我戴了整整三個月。

直到陸凜一路過關斬將,贏得了那座地下拳場賽季的總冠軍,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钜額獎金和虛名。

當他舉起那座沉重而粗陋的冠軍獎盃時,漫天飛舞的綵帶和鈔票中,他的目光穿透瘋狂的人群,精準地找到了躲在角落裡的我。

那雙曾經隻有暴戾和冰冷的眼睛裡,此刻映著燈光,亮得驚人,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溫柔的期待和微光。

而我,正站在陰影裡,在腦海中和係統進行最後的對話。

目標人物黑化值已降至10%。

主要任務:阻止其黑化,已完成。

附加任務:使其感受到愛的溫暖,進度99%。

任務即將成功,請任務者做好準備,一小時後強製脫離本世界。

26

瘋狂的慶祝結束後,陸凜將我拉進狹窄破舊的後台更衣室。這裡隔音很差,還能聽到外麵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歡呼。

他身上還帶著擂台上的汗水和血跡,眼神卻亮得灼人,將我抵在冰冷的鐵質儲物櫃上,呼吸急促,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和期待。

晚晚,他第一次這樣叫我,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低啞,今晚之後,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我用所有的獎金,給你買了乾淨的新身份,瑞士銀行的賬戶,足夠你離開這裡,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開始全新的、安全的生活。他捧著我的臉,指腹粗糙卻溫熱,我們可以——

陸凜。我輕聲打斷他,聲音異常平靜。

他愣了一下,灼熱的眼神稍稍冷卻,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其實,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有件事,一直騙了你。

他沉默地看著我,半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複雜至極的弧度,似苦澀,似瞭然,又似解脫。

知道。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宋晚寧。

那個身價百億的女首富。

27

我徹底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縮:你怎麼會——

電視上看過你的采訪。他抬手,指尖輕輕撫摸過我鎖骨的位置,那裡曾經貼著一枚劣質的玫瑰紋身貼,你說……喜歡會咬人的狗。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裡帶著無儘的嘲諷,不知是對我,還是對他自己:我記到現在。

我喉嚨發緊,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那你為什麼還……

因為你在演。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交織,聲音輕得像歎息,我也在演。

看誰先認輸,看誰先心軟的遊戲。他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顯然……我輸得一塌糊塗。

就在這時,腦海裡的係統發出最後冰冷的倒計時提示:

十分鐘後強製脫離本世界!請任務者做好準備!

我猛地抓住他沾著血汙的衣領,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膚裡。

陸凜!你聽著!

我確實騙了你!很多事!從開始就在騙你!

但最後一句話是真的——我的聲音因為急促而有些尖銳,給我好好活著!

他看著我,眼底翻湧著無數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最終,他笑了起來,那笑容破碎而絕望,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我,吻得近乎窒息,彷彿要將彼此的靈魂都吞噬。

遵命。

他在我唇邊呢喃,氣息灼熱。

大小姐。

28

再睜眼,我已經回到了極致奢華、寬敞平穩的私人飛機機艙內。

真皮座椅柔軟舒適,空氣中瀰漫著高級香氛和現磨咖啡的醇厚香氣。窗外是翻滾的雲海,陽光耀眼。

穿著阿瑪尼高定套裝的助理恭敬地遞來一杯冰鎮香檳:歡迎回來,宋總。醫療團隊已準備就緒,隨時為您做全麵身體檢查。

巨大的液晶螢幕上,正在直播一則突發新聞:

本市昨日深夜突發重大爆炸案!位於西郊的地下黑拳場‘煉獄’發生原因不明的劇烈爆炸,現場已成一片廢墟,死傷慘重!警方在清理現場時,於核心區域發現一份疑似遺書的物品,據信與此次爆炸案密切相關……

畫麵切換到我無比熟悉的、已成焦土的拳場廢墟,以及一個被警方證物袋裝著的、邊緣焦黑的金屬盒子。

主播用沉痛的語氣念著:……遺書上隻有一行字:‘獻給曾經把我當狗的大夫人。’……目前尚未發現署名者‘L’的遺體,其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此案,並全球通緝一名叫‘林晚晚’的亞裔少女,懷疑其與本案有重大關聯……

我拿起遙控器,麵無表情地關掉了電視。

無聊。我抿了一口香檳,感受著那細膩氣泡帶來的微澀感,目光投向舷窗外無垠的天空,通知下去,接下來一週的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29

之後的兩年,我試圖將關於陸凜的一切記憶深深埋藏。

我重新投入了忙碌而龐大的商業帝國運作中,收購、併購、談判、應酬……用無數的工作和會議填充每一分鐘,試圖讓自己忘記那個雨夜,忘記那個充斥著血腥和暴力的世界,忘記那個眼神像狼一樣、最終卻溫柔得令人心碎的少年。

我幾乎要成功了。

直到某個深夜。

我正在全球總部頂樓的辦公室裡處理積壓的檔案,窗外城市燈火璀璨如星河。

突然,腦海裡那個沉寂了兩年之久的係統,毫無征兆地發出了前所未有、尖銳刺耳的紅色警報!

【警告!警告!目標人物反派重生值達到100%!仇恨值100%!執念值100%!】

【定位成功!他已鎖定您當前世界座標!攜帶上輩子的全部記憶來找你了!】

我手中的水晶紅酒杯應聲而裂,發出清脆的炸響!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般潑灑在雪白的頂級羊絨地毯上,觸目驚心。

幾乎同時,窗外夜空電閃雷鳴,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將奢華寬敞的辦公室照得一片詭譎的亮白。

厚重的實木辦公室門被猛地從外麵撞開!

我心腹的保鏢隊長,一個身高近兩米、退役特種兵出身的壯漢,此刻竟滿臉是血,踉蹌著衝了進來,眼神裡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宋總!有人入侵!頂層安保係統全麵癱瘓!我們的人完全擋不——

話音未落,他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巨力擊中,轟然倒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露出了,靜靜站在門口的那個黑影。

閃電再次亮起,明滅之間,清晰地勾勒出來人高大挺拔卻充滿危險壓迫感的身影。

雨水打濕了他黑色的短髮,幾縷濕發淩亂地貼在額角,水珠順著他鋒利冷硬的下頜線不斷滾落。他穿著一身看似簡單卻無比貼合、透露出強悍力量的黑色戰術服,如同暗夜中走出的修羅。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

深不見底,翻湧著刻骨的仇恨、瘋狂暴戾,以及一種幾乎要將我徹底吞噬淹冇的、扭曲而濃烈的執念。

那是陸凜。

卻又不再是那個橋洞下的少年拳手。

這是從地獄裡爬回來,帶著無儘恨意和兩年未知經曆的,真正的複仇惡鬼。

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而殘忍的笑意,在雷鳴的間隙中,清晰地傳入我的耳膜:

說過你會後悔的。

大小姐。

我的目光從他冰冷的臉上下移,落在他戰術服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那裡,一道猙獰的、橫貫整個鎖骨的疤痕若隱若現——那是當年在拳場,為了救我留下的。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撞碎肋骨。但我麵上卻維持著極致的平靜,隻有微微收緊的指尖,泄露了一絲內心的波瀾。

怎麼活下來的我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冷淡,帶著宋晚寧慣有的疏離和審視。

他一步步走近,高級定製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腳步聲,讓他像一隻悄無聲息的獵豹。他身上帶著室外的濕冷寒氣和新鮮血腥的味道。

他俯下身,拾起地上的一片水晶玻璃碎片,冰冷的尖端輕輕抵在我脆弱的頸動脈上,動作親昵得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蘊含著致命的威脅。

想著你。

他低沉的聲音擦過我的耳廓,帶著雨水的冰冷和某種偏執的灼熱,從地獄最底層,一寸一寸,爬回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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