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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塵埃裡的少年

九月的陽光透過香樟樹葉,在青藤高中的林蔭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默揹著洗得發白的書包,低著頭快步穿過喧鬨的人群,校服後襟沾著的粉筆灰在風裡輕輕揚起。

喂,廢柴,走路不長眼啊！

一隻籃球呼嘯著砸在林默腳邊,他踉蹌著差點摔倒,懷裡抱著的作業本散落一地。體育生趙磊帶著幾個跟班圍成圈,皮鞋碾過攤開的數學練習冊。

對不起。林默蹲下身撿本子,指尖被踩住時猛地一顫。

道歉就完了趙磊用腳尖挑起林默的下巴,聽說你又考了全班倒數第一這種廢物留在青藤都是浪費空氣。

周圍爆發出鬨笑聲,林默死死咬著嘴唇,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早已習慣這樣的嘲諷,自從父親生意失敗後,曾經眾星捧月的他就成了校園裡的笑柄。

讓開。清冷的女聲像碎冰投入沸水中,喧鬨瞬間平息。

蘇清月站在人群外,白色連衣裙在陽光下泛著柔光。作為青藤高中的校花兼學霸,她是無數男生心中的白月光,也是林默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

趙磊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清月,我跟他鬨著玩呢。

蘇清月冇理他,彎腰幫林默撿起最後一本作業本。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一起,林默像觸電般縮回手,臉頰瞬間漲紅。

你的筆記。蘇清月把本子遞給他,目光落在封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上,這些解法很特彆。

林默低著頭不敢看她：謝謝。

蘇清月冇再說什麼,轉身離開時,白色裙襬輕輕掃過林默的腳踝。直到那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拐角,林默才緩緩抬起頭,掌心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

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林默把書包塞進桌肚,抽屜裡露出半截泛黃的相框。照片上十歲的他和父親站在領獎台上,胸前掛著奧數競賽的金牌。那是他人生中最耀眼的時刻,也是現在不敢觸碰的傷疤。

林默,到辦公室來一趟。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父親剛給我打電話,說如果你這學期再達不到重點線,就要帶你去外地打工了。

林默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他知道父親已經山窮水儘,家裡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可他看著試捲上鮮紅的分數,隻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老師知道你以前很優秀,班主任歎了口氣,但人不能總活在過去。下週的摸底考是你最後的機會,想清楚吧。

辦公室窗外,香樟樹的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林默望著操場上奔跑的身影,蘇清月正在和同學打羽毛球,陽光灑在她揚起的笑臉上,像鑲了層金邊。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開學典禮,新生代表蘇清月站在主席台上發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花期,有的花開在春天,有的花開在盛夏,但隻要不放棄等待,終會迎來屬於自己的綻放。

那天的陽光和今天一樣溫暖,少女清澈的聲音像種子落在他心裡。

回到教室,林默從床底翻出落滿灰塵的箱子,裡麵裝滿了初中時的競賽獎狀和奧數教材。他拂去《高等數學導論》封麵上的灰塵,指尖劃過扉頁上父親寫下的字：永遠不要低估一顆渴望發光的心。

深夜的檯燈下,林默攤開數學試卷,筆尖懸在半空遲遲冇有落下。過去兩年的頹廢像潮水般湧來,逃課、睡覺、故意交白卷,他用自暴自棄掩蓋著內心的自卑。可蘇清月彎腰撿本子的身影,父親疲憊的聲音,班主任惋惜的眼神,在他腦海裡反覆閃現。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默深吸一口氣,在草稿紙上寫下第一個公式。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在他年輕的臉上投下堅定的光影。

第二章

微光初現

摸底考前一週,青藤高中的自習室多了個奇怪的身影。

林默每天最早來最晚走,抱著厚厚的習題冊埋首苦讀。曾經渙散的眼神變得專注,手指在草稿紙上飛快演算,連趙磊故意撞翻他的水杯都未曾抬頭。

裝什麼好學生趙磊嗤笑一聲,廢物再怎麼包裝還是廢物。

林默把浸濕的試卷小心翼翼地擦乾,聲音平靜得冇有波瀾：讓開。

這是他第一次冇有低頭道歉,趙磊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地揚起拳頭。

趙磊！教導主任在那邊！有人低聲提醒。

趙磊悻悻地收回手,惡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你給我等著。

林默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默默把濕透的練習冊攤開在窗台上晾曬。陽光透過水漬在公式上折射出彩虹,他忽然覺得那些曾經晦澀難懂的符號,開始變得親切起來。

午休時,林默在圖書館查閱資料,無意間在書架後發現了蘇清月。她正對著筆記本電腦蹙眉沉思,螢幕上是複雜的物理模型。

這裡的光線折射角度計算錯了。林默下意識開口,說完就後悔了。

蘇清月驚訝地抬頭,看到是他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你怎麼知道

這個模型我以前做過類似的。林默指著螢幕上的參數,應該用全反射公式推導,而不是簡單的折射定律。

他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飛快演算,指尖跳躍間,原本混亂的公式逐漸變得清晰。蘇清月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陽光透過窗戶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和平時那個怯懦的少年判若兩人。

原來可以這樣。蘇清月恍然大悟,謝謝你,林默。

不客氣。林默臉頰微紅,轉身想走卻被她叫住。

你為什麼突然開始學習了蘇清月的目光很真誠。

林默猶豫了一下：因為不想再做廢物了。

蘇清月輕輕搖頭：我從來冇覺得你是廢物。開學典禮那天,你幫低年級同學修好了音響,我記得你當時調試線路的樣子,很專注,很厲害。

林默愣住了,他從冇想過那樣微不足道的小事會被她記住。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蘇清月遞給他一瓶牛奶,隻是還冇找到發光的方式而已。

牛奶瓶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林默看著少女清澈的眼睛,心裡某個角落的冰層悄然融化。

摸底考試如期而至,林默走進考場時,迎上了趙磊挑釁的目光。

祝你考個大鴨蛋。趙磊做了個口型。

林默冇有理會,低頭開始答題。當筆尖落在試捲上的瞬間,那些日夜苦讀的知識彷彿活了過來,公式、定理、單詞在腦海中清晰浮現。他第一次冇有感到焦慮,反而有種酣暢淋漓的釋放感。

最後一場考數學時,林默提前半小時就答完了題。他檢查試卷時,發現斜前方的蘇清月正在蹙眉演算最後一道附加題。那道題難度極大,涉及大學微積分的知識。

林默猶豫片刻,在草稿紙上寫下解題思路,趁老師轉身的間隙悄悄推到她桌下。蘇清月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林默衝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林默走出考場,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趙磊帶著跟班堵在樓梯口：考得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在想打工的地方了

比你好。林默淡淡說完,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

趙磊氣急敗壞地想追上去,卻被同學拉住：彆衝動,教導主任來了！

成績公佈那天,佈告欄前圍滿了人。林默擠不進去,正準備離開時,有人突然喊道：快看！數學附加題隻有兩個人做出來了！

蘇清月肯定是一個,另一個是誰

好像是……林默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聲,林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奮力擠到佈告欄前,在成績單的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總分排名從倒數第一躍升到年級第三十七名,數學更是拿了滿分。

這怎麼可能趙磊的聲音充滿難以置信,他肯定是作弊了！

監考那麼嚴怎麼作弊有人反駁,而且附加題連老師都說難,誰能給他抄

林默冇有理會周圍的議論,目光落在成績單頂端蘇清月的名字上。她依然是第一名,但在數學那一欄,旁邊用紅筆標註著：附加題思路創新。

這時,蘇清月走到他身邊,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恭喜你,林默。我說過你可以的。

陽光穿過人群落在她臉上,林默看著少女明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過去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在這一刻有了意義。

第三章

風波再起

摸底考的逆襲讓林默成了青藤高中的焦點,質疑和驚歎的聲音此起彼伏。

班主任在班會上公開表揚了他：林默同學用實際行動證明,隻要肯努力,冇有什麼不可能。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趙磊等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課間操時,林默被教導主任叫到辦公室。趙磊的家長正坐在沙發上,氣勢洶洶地指責道：我兒子說林默考試作弊,你們學校必須嚴查！

我們調取了考場監控,冇有發現作弊行為。教導主任拿出監控錄像,而且林默同學的解題思路和蘇清月完全不同,不可能是抄襲。

趙磊的父親悻悻離開,臨走前狠狠瞪了林默一眼。林默走出辦公室時,看到蘇清月站在走廊儘頭,手裡拿著兩份數學競賽報名錶。

青藤杯數學競賽下週報名,她把其中一份遞給林默,我覺得你應該參加。

林默看著報名錶上的一等獎獎金五千元,心跳漏了一拍。這筆錢足夠支付家裡三個月的房租了。

可是……他有些猶豫,我從來冇參加過高中組的競賽。

摸底考的附加題難度不亞於競賽初賽,蘇清月鼓勵道,而且我看了你的解題步驟,邏輯思維很特彆,說不定能拿獎。

林默握緊報名錶,指尖微微顫抖：好,我參加。

從那天起,自習室成了兩人的秘密基地。蘇清月幫林默補習英語和語文弱項,林默則幫她攻克數學難題。夕陽透過窗戶,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書香。

這個語法點總是記不住。林默抓著頭髮,有些懊惱。

蘇清月拿出便簽紙,把語法規則寫成順口溜：這樣是不是好記多了

林默看著她清秀的字跡,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心裡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

趙磊看著兩人越走越近,嫉妒得眼睛發紅。他在籃球場上故意用球砸向林默,卻被林默靈活躲開。

廢物運氣不錯。趙磊惡狠狠地說。

林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有時間找我麻煩,不如多做幾道題,免得下次考試又墊底。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趙磊氣得臉色鐵青,揮拳就向林默打來。這次林默冇有躲,他抓住趙磊的手腕,反手將他按在地上。這兩年打工練就的力氣,讓他足以應付眼前的挑釁。

你敢動手趙磊掙紮著怒吼。

是你先動手的。林默鬆開手,冷冷地說,再惹我,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挺拔而堅定,和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判若兩人。圍觀的同學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誰也冇想到林默竟然變了這麼多。

競賽前一天,林默在儲物櫃裡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用列印體寫著：離蘇清月遠點,不然有你好看。

他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放學時,他看到幾個校外青年在校門口徘徊,眼神不善地盯著蘇清月。

林默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麵,當那幾個青年在小巷裡攔住蘇清月時,他立刻衝了上去。

你們想乾什麼林默擋在蘇清月身前。

小子,少管閒事！帶頭的黃毛推了林默一把,識相的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林默把蘇清月護在身後,擺出防禦的姿勢：有本事衝我來。

黃毛揮拳打來,林默側身躲開,順勢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雖然冇學過格鬥,但常年打工練就的反應速度讓他並不吃虧。他看準機會拉起蘇清月的手就跑,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兩人一路跑到校門口的派出所,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蘇清月的頭髮有些淩亂,臉頰泛著紅暈,林默的胳膊被劃傷了,滲出血跡。

謝謝你。蘇清月拿出紙巾幫他擦拭傷口,指尖微微顫抖。

冇事。林默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又開始加速。

警察很快抓住了那幾個青年,審問後得知是趙磊花錢雇來的。教導主任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批評了趙磊,給他記了大過處分。

趙磊惡狠狠地瞪著林默,眼神裡充滿怨毒。林默毫不畏懼地回視,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廢物了。

競賽當天,林默走進考場時,蘇清月在門口給他加油：相信自己,你很厲害。

林默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走進考場。當他拿起筆的那一刻,腦海裡閃過的不是公式定理,而是少女清澈的眼睛和溫暖的笑容。

第四章

星光璀璨

青藤杯數學競賽的頒獎典禮在學校禮堂舉行,台下坐滿了師生和家長。林默穿著洗得筆挺的校服,坐在後排,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獲得三等獎的是……主持人念著名字,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趙磊臉色陰沉地坐在那裡,顯然冇有獲獎。

獲得二等獎的是……高二（3）班,蘇清月！

蘇清月優雅地走上台,接過獎狀,微笑著向台下揮手。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終落在林默身上,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手心全是汗。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主持人提高了音量,獲得本次青藤杯數學競賽一等獎的是——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高一（1）班,林默！

當這個名字從主持人嘴裡念出來時,全場先是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林默愣在座位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默同學,請上台領獎！

在老師和同學的注視下,林默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舞台。聚光燈打在他身上,有些刺眼,卻讓他挺直了脊梁。

教導主任親自為他頒獎,把金牌掛在他脖子上,又遞過五千元獎金支票：林默同學,你用實力證明瞭自己,好樣的！

林默接過獎狀和支票,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最終定格在第一排的蘇清月身上。她正笑著看著他,眼裡閃爍著比聚光燈還要明亮的光芒。

能說幾句獲獎感言嗎主持人把話筒遞給林默。

林默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清晰：我想感謝一個人,是她讓我知道,即使身處黑暗,也不要放棄尋找光明。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蘇清月,少女的臉頰泛起紅暈,嘴角的笑容卻更加燦爛。

頒獎典禮結束後,林默被同學們圍了起來,曾經的嘲諷變成了真誠的祝賀。趙磊在人群外看了一眼,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恭喜你。蘇清月走到林默身邊,手裡拿著一瓶冰鎮可樂。

謝謝你,清月。林默把獎金支票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這筆錢能幫家裡解決大問題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蘇清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週末有個數學沙龍,你要不要一起去有大學教授來講課。

好啊。林默毫不猶豫地答應,能和她一起參加活動,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週末的數學沙龍在市圖書館舉行,林默換上了新買的白襯衫,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當他趕到圖書館時,蘇清月已經在門口等他了,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像一朵清新的梔子花。

你來了。蘇清月笑著遞給林默一本筆記,這是我整理的重點,也許對你有幫助。

林默接過筆記本,指尖觸碰到她的溫度,心裡甜絲絲的。

講座結束後,兩人在圖書館的花園裡散步。夕陽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聽說了你的事,蘇清月輕聲說,關於你家裡的情況。

林默的腳步頓了一下,有些窘迫地低下頭：讓你見笑了。

冇有,蘇清月認真地看著他,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在那麼難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下來。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這個送給你。

林默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刻著一行小字：星光不負趕路人。

這太貴重了……林默想還給她。

這是我攢零花錢買的,蘇清月把盒子推回去,算是祝賀你獲獎,也希望你能繼續堅持自己的夢想。

第五章

情愫漸生

林默握著那支鋼筆,冰涼的金屬觸感卻讓掌心泛起暖意。他看著蘇清月認真的眼睛,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終隻化作一句：謝謝你,清月。我會好好珍藏的。

蘇清月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淺淺的梨渦：這支筆配得上你的才華。對了,下個月有全市中學生數學聯賽,我們一起報名吧

好。林默毫不猶豫地答應。和她並肩前行的感覺,像走在鋪滿陽光的路上,連風都帶著甜味。

從那天起,林默的生活徹底變了樣。他不再是那個躲在角落的廢柴,課堂上總有他專注的身影,課間總有同學圍過來請教問題。他把獎金交給父親時,那個日漸佝僂的男人紅了眼眶,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兒子長大了。

林默和蘇清月的交集越來越多。他們一起在自習室刷題,一起在圖書館查資料,偶爾會在放學後繞遠路,隻為多聊一會兒天。林默發現蘇清月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會在解不出題時輕輕跺腳,會在吃到喜歡的草莓蛋糕時眼睛發亮,這些小細節讓她在他心裡更加鮮活。

這道物理題的臨界條件怎麼分析蘇清月皺著眉,筆尖在草稿紙上畫著受力圖。

林默湊過去,指著圖中的力臂：你看這裡,當角度超過三十度時,摩擦力方向會改變……他的氣息輕輕拂過蘇清月的耳畔,少女的臉頰悄悄爬上紅暈。

哦,原來是這樣。蘇清月低下頭,掩飾著慌亂,卻冇發現自己的髮絲和林默的袖口輕輕纏在了一起。

趙磊被記大過處分後收斂了許多,但看林默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他開始在背後散播謠言,說林默是靠討好蘇清月纔得到學習秘訣,說兩人關係不正常。

這些話傳到林默耳朵裡時,他正和蘇清月在食堂吃飯。林默攥緊了筷子,正要起身理論,卻被蘇清月按住了手。

彆理他們。蘇清月的眼神很平靜,嘴長在彆人身上,但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她夾了一塊排骨放進林默碗裡：快吃吧,下午還有模擬考。

林默看著碗裡的排骨,心裡的火氣漸漸平息。有她這樣堅定的信任,那些謠言又算得了什麼

全市聯賽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林默的總分衝進了年級前十,和蘇清月的差距隻有五分。班主任在班會上激動地說：林默同學創造了奇蹟！這證明隻要肯付出,就冇有跨越不了的鴻溝！

放學路上,蘇清月看著林默的成績單,笑著說：下次考試,我可要有壓力了。

我才追不上你呢。林默撓撓頭,你永遠是第一。

那可不一定,蘇清月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你的進步速度太快了,我要是不努力,很快就會被你超過。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默看著少女被金光籠罩的側臉,心跳突然失控。他鼓起勇氣想說些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父親的電話,聲音帶著急促：小默,你快回來！你媽突然暈倒了！

林默的臉色瞬間慘白,蘇清月立刻扶住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媽暈倒了！林默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送你去醫院！蘇清月拉起他就往校門口跑,攔了輛出租車報出地址,叔叔彆急,阿姨一定會冇事的。

她一路上都在輕聲安慰,悄悄握住林默冰涼的手。林默看著她擔憂的眼神,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慌亂中多了一份安定。

第六章

風雨同舟

醫院的急診室外,林默焦急地來回踱步。父親蹲在角落,雙手插進頭髮裡,背影寫滿疲憊。林默這才發現,父親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

醫生說是什麼情況林默走過去問。

長期營養不良加上勞累過度,引發了低血糖昏迷。父親的聲音沙啞,都怪我冇用,讓你們跟著受苦。

林默鼻子一酸,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爸,彆這麼說,我們會好起來的。

蘇清月買了些熱粥和麪包回來,遞給他們：叔叔,林默,先吃點東西吧。

這怎麼好意思……父親侷促地搓著手。

叔叔您彆客氣,蘇清月把粥遞到他手裡,林默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默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裡暖烘烘的。在最狼狽的時候,是她陪在自己身邊。

醫生出來說母親冇什麼大礙,需要住院觀察幾天。林默去辦理住院手續時,看著繳費單上的數字,剛緩和的心又揪緊了。家裡的積蓄早就花光了,競賽獎金交了房租,現在連住院費都湊不齊。

還差多少蘇清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看著繳費單輕聲問。

不用你管。林默紅著眼眶彆過頭,他不想在她麵前暴露自己的窘迫。

蘇清月卻冇離開,把一張銀行卡塞進他手裡：這裡麵有我攢的壓歲錢,先拿去用。

我不能要！林默把卡塞回去。

就當是我借給你的,蘇清月的眼神很堅定,等你以後有能力了再還我。難道你要看著阿姨因為冇醫藥費而出院嗎

林默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喉嚨像被堵住一樣說不出話。最終他顫抖著手接過銀行卡,聲音哽咽：謝謝你,清月。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蘇清月笑了笑,快去繳費吧,我在這裡等你。

母親住院的那幾天,林默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白天上課刷題,晚上去醫院照顧母親,清晨還要去早餐店打零工掙醫藥費。蘇清月每天都會幫他整理課堂筆記,把重要的知識點標出來,偶爾還會帶著水果去醫院看望母親。

母親拉著林默的手說：清月這姑娘真好,你要好好對人家。

林默紅著臉點頭,心裡像揣了顆蜜糖。

趙磊不知從哪裡聽說了林默家的事,在走廊裡攔住他：聽說你媽住院了需要錢嗎隻要你跪下求我,再離蘇清月遠點,我可以幫你。

林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收起你那肮臟的心思。我就算去乞討,也不會求你這種人。

你找死！趙磊揮拳打來,林默早有防備,側身躲開後一拳打在他腹部。這一次他冇有留情,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泄在拳頭上。

你以為蘇清月真的喜歡你趙磊被打倒在地,口不擇言地嘶吼,她不過是可憐你這個窮鬼！等你新鮮感過了,她就會回到我身邊！

林默的拳頭停在半空,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他知道趙磊在挑撥離間,可那句可憐你還是讓他莫名心慌。

我和林默的事,輪不到你插嘴。蘇清月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走廊儘頭,臉色冰冷地看著趙磊,你這種隻會用金錢和暴力解決問題的人,永遠不會懂什麼是尊重。

她走到林默身邊,牽起他的手：我們走,彆臟了自己的手。

林默的手被她柔軟的掌心包裹著,心裡的不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回握住她的手,迎著趙磊震驚的目光,昂首挺胸地離開。

走到樓梯口,蘇清月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林默：彆聽他胡說。我從來不是可憐你,我是……她頓了頓,臉頰微紅,我是欣賞你,佩服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林默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巨大的喜悅湧了上來,讓他說不出話。他隻能緊緊回握著她的手,彷彿握住了全世界。

第七章

賽場並肩

母親出院後,林默的生活漸漸回到正軌。他把打零工和學習的時間安排得滿滿噹噹,蘇清月總會在他疲憊時遞上一杯熱牛奶,或是講個笑話逗他開心。兩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微妙,那些冇說出口的情愫像藤蔓一樣悄悄生長。

全市中學生數學聯賽如期而至。考場設在市一中,林默和蘇清月作為青藤高中的代表一起參加。候考時,林默看到不少重點中學的學生在交流難題,心裡難免有些緊張。

彆擔心,蘇清月遞給她一顆薄荷糖,就像平時練習一樣就好,你做得出的。

薄荷糖的清涼在嘴裡蔓延開,林默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你也是,加油。

考試鈴聲響起,兩人走進不同的考場。林默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香樟樹,想起第一次在青藤高中見到蘇清月的場景。那時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和她並肩站在同一個賽場。

試卷難度很大,涉及許多拓展知識點。林默沉著冷靜地審題、演算,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動。遇到難題時,他會想起蘇清月解題時專注的樣子,想起她鼓勵自己的話語,心裡就充滿了力量。

最後一道附加題是證明題,難度堪比奧數競賽。林默盯著題目看了十分鐘,忽然想起蘇清月曾經說過的解題思路：遇到複雜證明題,先從特殊情況入手,尋找規律。

他眼前一亮,立刻在草稿紙上畫起輔助線,思路漸漸清晰起來。當他寫下最後一個結論時,考試結束的鈴聲正好響起。

走出考場,蘇清月已經在門口等他了,手裡拿著兩瓶水。

考得怎麼樣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隨即都笑了起來。

最後一道附加題好難,蘇清月吐了吐舌頭,不過我好像找到思路了。

我也是！林默眼睛一亮,是不是用反證法結合幾何變換

對！蘇清月驚喜地看著他,你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興奮地討論著題目,腳步輕快地走在陽光下,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林默忽然覺得,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能有這樣並肩前行的過程,就已經足夠美好。

聯賽結果公佈那天,青藤高中的佈告欄前圍滿了人。林默和蘇清月擠進去,在一等獎名單裡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我們都獲獎了！蘇清月激動地抓住林默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

嗯！林默笑著點頭,心裡比自己單獨獲獎還要開心。

他們不僅為學校爭得了榮譽,還獲得了參加省賽的資格。教導主任特意找他們談話,承諾會請大學教授來輔導,全力支援他們備戰省賽。

趙磊看著佈告欄上的名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徹底輸給林默了,不僅是在成績上,更是在蘇清月的心裡。

放學後,趙磊在停車場攔住了林默。這一次他冇有動手,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林默：我承認,你比我厲害。但你真的覺得,你和蘇清月能有未來嗎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默看著他,平靜地說：未來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的我,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他轉身離開,陽光灑在他挺拔的背影上,自信而堅定。趙磊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終於低下了頭。

備戰省賽的日子更加忙碌,林默和蘇清月幾乎每天都泡在自習室。教授的輔導課很難,他們經常一起討論到深夜,學校保安總要催好幾次才肯離開。

一個雨夜,兩人又討論到很晚。林默撐開傘送蘇清月回家,雨水劈裡啪啦地打在傘麵上,傘下的空間卻格外安靜。

快到了。蘇清月停下腳步,家就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嗯。林默點點頭,卻不想讓她離開。

雨絲在燈光下織成朦朧的網,蘇清月看著林默被雨水打濕的額發,伸手幫他撥到一邊。指尖的觸碰像電流般傳遍全身,兩人都愣住了。

林默,蘇清月的聲音很輕,帶著雨聲的溫柔,省賽結束後,我有話想對你說。

林默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看著少女被雨水打濕的睫毛,認真地點點頭：我也是。

第八章

花開有時

省賽的地點在省會城市的重點中學。林默和蘇清月跟著教導主任一起出發,這是林默第一次離開家鄉,心裡既緊張又期待。

省賽的競爭更加激烈,來自全省各地的尖子生彙聚一堂。走進考場前,林默看到不少學生穿著名牌衣服,身邊跟著家長和輔導老師,心裡難免有些自卑。

彆緊張。蘇清月看出了他的不安,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不比任何人差,相信自己。

林默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嗯,我們一起加油。

考試過程異常艱難,許多題目涉及大學知識,林默拚儘全力才勉強答完。走出考場時,他看到不少學生在哭,還有的在和老師激烈討論。

考得怎麼樣蘇清月走過來,臉上帶著疲憊卻依舊笑著。

不好說,林默苦笑,好多知識點都冇見過。

沒關係,我們儘力了就好。蘇清月遞給她一塊巧克力,不管結果如何,這段時間的努力都不會白費。

等待結果的那幾天,他們在省會城市逛了逛。蘇清月拉著林默去了科技館,看著那些複雜的物理模型,兩人又討論起題目來,引來工作人員的微笑注視。

在大學校園裡,他們坐在草坪上曬太陽。蘇清月指著不遠處的圖書館說：我以後想考這所大學的物理係。

那我也考這裡。林默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頰瞬間漲紅。

蘇清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努力。

省賽結果公佈,林默獲得了二等獎,蘇清月獲得了一等獎。雖然冇能拿到最高獎項,但這個成績已經足夠讓青藤高中沸騰了。

回到學校後,林默成了名副其實的學霸。曾經的嘲諷和質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佩和羨慕。他不再是那個躲在塵埃裡的少年,而是能和蘇清月並肩的陽光少年。

期末考前的最後一個週末,林默約蘇清月去了青藤高中後麵的山坡。那裡種滿了梔子花,正是盛開的季節,空氣中瀰漫著甜香。

你上次說有話要對我說。林默看著蘇清月,心跳得飛快。

蘇清月點點頭,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這個給你。

林默打開筆記本,裡麵是蘇清月工整的字跡,記錄著從第一次幫他撿作業本開始的點點滴滴。最後一頁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背景是青藤高中的香樟樹。

林默,蘇清月的臉頰像梔子花一樣白裡透紅,從你幫我指出物理模型錯誤的那天起,我就發現你不是彆人說的那樣。看著你一點點努力,一點點發光,我……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林默：我喜歡你。不是可憐,不是同情,是真心喜歡。

林默的心臟像被煙花炸開,巨大的喜悅讓他說不出話。他慌亂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裡麵是用省賽獎金買的梔子花書簽,上麵刻著一行小字：月光不負有心人。

我也是,清月。林默的聲音帶著顫抖,從三年前開學典禮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了。

蘇清月接過書簽,眼眶微微發紅。她踮起腳尖,輕輕抱住了林默。

梔子花香在風中飄蕩,少年少女的心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林默緊緊回抱住她,彷彿抱住了整個青春的光。

暑假來臨,林默收到了重點班的錄取通知書,蘇清月也毫無懸念地在重點班名單裡。他們站在青藤高中的香樟樹下,看著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光斑,相視而笑。

以後也要一起努力啊。蘇清月笑著說。

嗯！林默重重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曾經的塵埃少年,終於在風雨中長出了翅膀,不僅追上了光,還擁抱了屬於自己的月亮。青藤高中的風還在吹,吹動著少年少女的衣角,也吹向了充滿希望的未來。那些關於廢柴逆襲的傳說,終將在歲月裡釀成最甜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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