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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宋允四歲的女兒慘死在車輪下。
下葬時,宋允跪在墳前悲痛欲絕,凶手林謙竟跑來對著墓碑潑大糞撒狗血。
“我怕你女兒冤魂不散,讓他早日超生。”
宋允氣的全身發抖,第二天就把林謙告上法庭。
庭審現場,周邊人都議論說林謙背後有大靠山,不好惹。
宋允不予理睬,因為他身為律師,入行五年來從無敗績,今天也如此。
可證據充足的前提下,林謙竟被無罪釋放,反倒是宋允被安上了謀殺親子的罪名。
判定罪名成立的人正是他相濡以沫五年的法官妻子,顧淮音。
兩人一個是被譽為不敗神話的律師,一個是公正嚴明的法官,自結婚以來就被圈內讚為神仙夫妻。
看著顧淮音那公正如初的眼眸,宋允終於明白,她就是林謙的靠山。
三年牢獄時光,宋允受儘折磨。
從生理到心理。
但他一直想要個答案。
直到出獄這天,他徒步幾個小時來到女兒當初出事的幼兒園,卻見到讓他血液凝固的畫麵。
顧淮音站在車旁,林謙牽著一個小女孩走向她。
小女孩大喊,“媽媽!”
顧淮音立刻彎腰牽起他的手,寵溺問道:“果果今天有冇有好好聽爸爸的話?”
小女孩回頭看了林謙一眼,用力的點頭。
“有!”
林謙伸手攬住江望舒肩膀,“老婆,看你說的什麼話,老師說了,我們女兒是她見過最乖的寶寶了。”
像一道悶雷直擊宋允的天靈蓋!
老婆?他和顧淮音的婚姻關係明明還冇結束。
女兒?他們的女兒不是三年前就死在林謙手裡了嗎?!
可眼前的場景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宋允能看清顧淮音臉上每一寸笑意。
心臟處被掏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呼啦啦的灌進冷風。
冷意往四肢百骸蔓延,鑽進骨頭縫裡像針紮,疼啊。
宋允疼的全身止不住的發抖,把嘴唇咬的稀爛才強行嚥下哽咽的聲音。
原來她送他去坐牢,是為了和林謙做夫妻。
可是宋允不明白,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圈?
隻要她說一聲想離婚,他絕不會為難她半點。
他低頭看向手機,屏保還是他和顧淮音考上法學院時的合照,兩張笑臉天真爛漫,懷抱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兩人都來自農村,但比起宋允,顧淮音更慘一些。
她媽媽生下她不久就被她爸爸打跑,她爸爸更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宋允記憶裡的顧淮音總是麵黃肌瘦,而且滿身是傷。
他看不下去,每天吃飯的時候都分出一半的午餐接濟她,後來更是為了替她出頭,被她喝醉酒的爸爸打了個半死。
但好在那天之後,顧淮音的爸爸就因為蓄意傷害被判入獄。
宋允還記得那天在醫院,顧淮音站在床邊雙眼通紅的看著他,“宋允,等我長大了我要當法官,把所有傷害你的人都送去坐牢!”
她說到做到,考上著名法學院,又憑一己之力打破女子讀書無用的說法正式成為一名法官。
而他也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名律師。
那一年,兩人入職,舉辦婚禮,孩子出生,搬進新家,集齊人生四大幸事。
搬進新家那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顧淮音哭了。
她抱著他和孩子動容的說:“老公,遇到你纔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
他也以為,這就是苦儘甘來。
從未想過,有一天幸福會毀的這麼徹底。
孩子死在林謙的車輪下,妻子卻成了林謙的老婆,還有了一個新的女兒。
“老婆,今天好像是宋允出獄的日子,你不管他?”
林謙的聲音拉回宋允的思緒。
他抬眼看去,顧淮音的側臉在夕陽的映照下清麗但無情。
“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我管他做什麼?”
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鮮血滴落在破舊的牛仔褲上。
宋允眼睜睜看著三人上了豪車,消失在視野裡。
他顫抖著給好友陳遠打去電話。
“陳遠,幫我個忙”
“你儘管說!”
三年來,隻有陳遠會不時去監獄探望宋允,宋允唯一能相信的人也隻有他。
“我想翻案,為自己伸冤!”
對麵沉默幾秒鐘,傳來陳遠堅定的聲音。
“其實這三年我一直在為你找證據,你再給我7天時間,我一定為你翻案!”
宋允留下感激的淚水。
掛斷電話後,他才發現自己無家可歸,唯一能回的隻有和顧淮音的那個家,而那個家裡還有很多女兒的遺物
又經過一個小時的路程,他終於回到熟悉的家門口。
時過境遷,冇想到顧淮音連家門鑰匙都冇有換。
宋允鼓足勇氣打開門,愣在原地。
這裡的一切都冇有變化,唯一的變化是客廳裡那張全家福的照片不見了。
茶幾上的花朵鮮活,好像他昨天才離開家。
身後突然哢噠一聲。
有人來了。
宋允一回頭,對上了顧淮音那雙晦暗至深的眼眸。
兩人誰都冇有開口。
宋允很詫異,她怎麼是一個人。
直到顧淮音放下了雨傘,語調遲疑。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她快步走向浴室,很快就拿出了一條嶄新的浴巾遞過來。
宋允冇有伸手。
“認識路,就自己回來了。”
他一語雙關。
顧淮音卻好像冇聽懂,又去倒了一杯熱茶遞過來。
“喝點熱水,彆感冒了。”
熱氣氤氳,宋允接過杯子緊緊握在手心,拚命汲取那一絲暖意。
在顧淮音第三次要轉身時,杯子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宋允聲音顫抖。
“顧淮音,三年前的事,你就不想跟我談談嗎?”
2
麵對追問,顧淮音卻隻是冷冷迴應。
“當年的事情早已成定局,你現在也已經出獄,何必繼續追究?”
宋允身形搖晃了一瞬,心臟像被一根細繩勒出血。
冇想到她會說,何必追究?
女兒死了,他坐了三年冤獄,不能追究嗎
宋允的身形晃動的更加厲害,眼看要倒下時,顧淮音緊張的喊出一聲。
“阿允!”
她快步衝向他。
可下一秒,顧淮音的手機響起。
“喂?女兒哭了?我馬上過來!”
宋允的記憶突然被拉回到很久以前,孩子還在的時候。
雖然顧淮音很愛女兒,但對她的要求也很嚴苛,總說女孩子也要從小好好教養,不能隨隨便便掉眼淚讓人笑話。
好幾次女兒摔得頭破血流,卻不敢在媽媽麵前撒嬌求安慰,總以為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媽媽的愛。
可現在林謙父女,卻輕而易舉得到她所有的縱容。
宋允扶住了沙發扶手,不讓自己在顧淮音麵前露出醜態。
顧淮音遲疑一秒說道:“我有點急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家?這還是他的家嗎?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宋允的世界也黯淡無光。
休息了一陣,他去到女兒曾經的房間,想拿回女兒從小到大的相冊寄托對女兒的思念。
可開門的瞬間,這點希望被現實擊打的粉碎。
整個房間都被搬的空空如也,就連牆壁上胡亂的塗鴉都被新的油漆覆蓋。
屬於女兒的痕跡,早已經從這個家徹底清除。
顧淮音,你的心好狠啊。
宋允沿著牆壁滑落,絕望的嘶吼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直到哭累了,他渾渾噩噩的去到了主臥。
他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希望顧淮音冇有把孩子的東西全部丟掉。
進入主臥的那一刻,宋允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擺設裝潢還和他離開時一樣,就連衣櫃裡他的衣服都還留著。
為什麼清空了孩子的東西,卻保留著他的痕跡呢?
這樣的想法在宋允的大腦裡不斷盤旋。
他開始翻找抽屜,直到在床頭櫃裡發現了一盒拆封不久的避套。
一瞬間,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這樣更刺激吧?
她和林謙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看著他留下來的那些衣服,會覺得他很可笑吧?
反胃感湧上心頭,宋允衝進洗手間吐的昏天黑地。
內心巨大的痛苦和身體的虛弱讓他再也無法支撐,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再睜眼已經是清晨,宋允躺在讓他噁心的床上,顧淮音就站在床邊,久久的凝視著他。
那雙如水的眼眸裡,彷彿有著一閃而過的深沉愛意。
宋允被自己的想法噁心到,脫口而出,“都到了這一步,你為什麼不扔掉我的東西?讓林謙直接搬進來代替我?是這樣偷情更刺激嗎?”
顧淮音臉色驟變,似乎想發作,但又忍下來。
“阿謙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昨天在幼兒園門口,我都看到了。”宋允攥緊拳頭,掌心處的傷口又舔一道。
“我們確實有了孩子。”顧淮音的聲音很平靜,冇有一絲波動。
宋允的內心卻一片荒蕪。
他突然想起兩人剛結婚那年,顧淮音每天晚上都纏著他,讓他睡不好覺。
一次事後他故作生氣說要生個孩子來治治她,她在他堅實的胸口小口小口的咬,像貓標記自己的領地。
“阿允,我隻是覺得好像怎麼愛你都不夠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你藏起來,讓你永永遠遠都隻屬於我一個人。”
說怎麼愛他都不夠的人,還是愛上了彆人。
“顧淮音,既然都這樣了,你為什麼不跟我離婚呢?非要這樣噁心我?”
“我噁心?”顧淮音似乎想到什麼,緊緊咬住下頜,但依舊冇有對他發火。
“一週後就是我晉升到高等法院的好機會,所有人都盯著我,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傳出任何新聞。”
“等這一週過去,我們就去離婚。”
難怪,她冇有讓林謙父女直接搬過來,難怪冇有扔掉他的東西。
她果然還是冇變。
3
林謙的父親是她的恩師,當年她在入職法院的第一天,林謙對她一見鐘情,開始猛烈的追求。
他也曾吃醋,說要找林謙說清楚。
她卻抱著他安撫,“他爸爸是我的師傅,我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影響我們師徒關係,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他保持距離。”
他真的信了。
直到站上法庭,被她背刺,才知道她和林謙的關係早就更進了一步。
當晚,宋允選擇睡在女兒的房間裡。
冷冰冰的地板上連床墊都冇有,可卻是他最後的淨土。
早上睜眼時,宋允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床薄被。
他想了一下,隻能是顧淮音。
這個時候,還要演夫妻情深,外人又看不到,何必?
宋允扔開被子好像扔開臟東西。
陳遠發來資訊。
“我這邊在抓緊時間,你也可以找找線索。”
宋允看向了隔壁的主臥
“哈哈哈”
宋允剛走下樓,一陣爽朗如清泉的笑聲傳來。
開放式的廚房,可以清楚的看到顧淮音和林謙抱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聽到腳步聲後,顧淮音回頭,細白脖頸間的紅痕刺眼。
宋允全身發抖,握住欄杆的手不斷收緊。
“林謙,你怎麼在這裡?”
“他聽說你出獄了就想來看看你,你坐牢這三年,他幫了我很多,每年都堅持去墓地給孩子掃墓燒紙。”
顧淮音自然的開口替林謙說話。
宋允全身的血脈都在逆流,直衝腦門。
“他有什麼資格去給孩子掃墓?!”
自古以來,從冇有一個殺人凶手配在受害者墓前站著!
顧淮音避開他的視線,“我已經請人做了法事,讓女兒認了他做乾爹。”
死寂。
奔騰流淌的血液好像化作了鋒利的刀片,所到之處,剜心刺骨的疼痛。
宋允疼的說不出話。
林謙手捧著一束鮮花走向他。
“宋允哥,送給你的,恭喜你重新做人。”
花香入鼻的那一刻,宋允的全身已經開始發癢。
他一把打掉了鮮花,連指責兩人無恥的力氣都失去。
轉身冇走兩步,身後傳來一聲。
“0832!”
“到!”
宋允條件反射做出了迴應。
身後傳出一聲刺耳笑聲。
“不好意思啊宋允哥,我聽說坐過牢的人都會這樣,就想跟你開個玩笑。”
宋允回頭看去,顧淮音眉頭緊鎖,拉住了笑個不停的林謙。
“夠了,以後這種玩笑不要再開。”
林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好嘛。”
他們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
想到樓上那盒拆開的避套,宋允的心徹底的冷了下去。
傍晚,他出門和陳遠在餐廳碰麵。
陳遠見到他吃了一驚,“怎麼憔悴成這樣?你要是實在忍不下去,就搬到我家裡去住。”
“不用,隻要你儘快幫我找到證據就行。”他已經答應了顧淮音繼續演,不能半途而廢讓她察覺。
就在陳遠給宋允點了一桌美食讓他趕緊吃時,林謙牽著女兒走進了門。
宋允的視線不由得在小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林謙卻一把拉過女兒擋住了宋允的視線,還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著女兒叮囑。
“這餐廳裡可是有殺人犯的,而且殺的還是自己的親女兒,你要是不乖,會被抓走的哦。”
說完他看向宋允。
“宋允哥,在監獄呆了三年,外麵的東西還吃得慣嗎?”
刹那間,餐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了宋允。
4
男人消瘦,蒼白,眼裡卻透著股不屈的傲氣,怎麼看都不像會殺女兒的瘋男人。
周圍的竊竊私語,狠狠刺痛了宋允。
三年,他受儘折磨。
同房的人知道他殺了女兒,就大肆宣傳,夥同所有人一起孤立他。
三年來他要負責打掃所有人的排泄物,吃的是餿掉的食物,還要承受莫名其妙的毆打。
身上的傷疤一層蓋一層。
到現在,他聽到監獄兩個字,全身都會發抖,作痛。
“林謙,你纔是殺人犯!”陳遠起身一杯水潑在林謙臉上。
“你瘋了嗎?!”林謙一聲低吼,身旁的女兒被嚇的哇哇大哭。
“怎麼回事?”
門口進來一抹穿著職業套裙的倩麗身影,正是顧淮音。
她一出現,林謙就故作委屈的抱住了孩子。
“我隻是想請宋允哥吃飯,不知道怎麼惹怒了他,他居然讓他朋友對孩子動手”
女兒指著宋允哭喊,“壞男人,欺負爸爸”
顧淮音臉色驟變,一個箭步擋在兩人身前對著宋允低吼。
“你也是有過女兒的人!怎麼就這麼容不下一個孩子?!”
耳邊血液流過引發巨大的轟鳴聲。
是啊,他有過女兒。
還記得孩子3歲那年需要換腎,他毅然捐出自己一顆腎,事後顧淮音抱著他哭,說謝謝他,謝謝他拯救了她的人生。
可現在他的人生,卻毀在了她手裡。
“那不是宋允宋律師嗎?”
“還說什麼從無敗績呢,最後敗給了自己。”
“殺女兒的男人,真狠啊。”
一群法院的同行走進門,應該是和顧淮音一起的。
顧淮音冷著臉低聲對宋允道:“趕緊回家,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林謙立刻整理著裝,以一副男主人的模樣上前交際。
宋允攔住了還想出頭的陳遠,麵無表情的離開。
男人經過身邊時,顧淮音看到了他胳膊上那些駭人的傷口,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卻什麼也冇說。
宋允把陳遠送回家後,自己買了一些紙錢和一些孩子的玩具,打車去了墓地。
可走到女兒墓前時,還是被眼前一幕震驚到失語。
墓地周圍雜草叢生,一片荒蕪,怎麼看也不像有人來看過的樣子。
不僅如此,墓碑上還被人用紅漆寫了兩個大字——孽種。
紅色的油漆像刀子刺入宋允的雙眼,他痛到心尖顫抖,一邊叫著女兒的名字,一邊撲上去用手狠狠的擦拭那些紅漆。
雙手磨得血肉都翻開,卻冇有一絲作用,墓碑上的字跡反而在血液的沁潤下越發的觸目驚心。
一直到宋允冇了力氣,他才停下來,撫摸著女兒被汙染的照片,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啊”
此時天降暴雨,像在為這一幕哭泣。
哭到累了後,宋允起身離開,去外麵重新找人定做了新的墓碑給女兒換上,又仔細的打掃了墓地周圍。
最後他把女兒喜歡的玩具一一擺好,含淚發誓,“爸爸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回到家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門一開,顧淮音劈頭蓋臉的責問:“不是讓你回家嗎?你去哪裡了,一晚上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
顧淮音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眼下有憔悴的青紫。
宋允經過她身邊,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今天是女兒的忌日。”
話音剛落,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5
渾渾噩噩時,宋允好像一直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像是顧淮音的聲音。
“阿允,對不起”
直到一陣鈴聲響起,宋允睜眼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意識到自己又在做夢。
他拿起手機接通。
電話是陳遠打來的,聲音很是激動。
“阿允,我找到了證明林謙殺人的證據!”
宋允不顧一切衝出家門,拿到了陳遠說的u盤。
“這裡麵是林謙親口承認自己撞死你女兒的錄音!以我們的關係,我不好親自出麵,你最好帶著u盤去找法官!當麵提交證據。”
宋允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法院。
助理說**官還冇到,讓他先去辦公室裡等。
宋允不敢坐,隻站在桌前,緊張到手心都冒汗。
直到耳邊響起開門聲,他立刻回頭看去。
可表情卻很快凝固在臉上。
來的人是林謙,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
“宋允哥,你怎麼在我爸爸的辦公室裡啊?”
宋允脊背一僵。
“我走錯了,來找顧淮音的。”
他說完就朝外走,卻被林謙擋住,“是嗎?該不會是拿著什麼錄音之類的,想來為自己翻案吧?”
宋允心頭一顫,意識到他已經發現,想奪門而出的瞬間卻被兩個保鏢一把按在地上。
還冇來得及喊疼,又被一隻男士皮鞋重重踩在手上。
狠狠的碾壓,宋允疼的冷汗直流,咬牙喊道:“這裡是法院!你敢亂來,一定會後悔!”
林謙卻彎腰一把拿走了他手上的u盤,左右看了一眼。
“就憑這個?”
宋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還給我!”
可下一秒,他的心墜入深淵。
林謙把u盤茶進了辦公室的電腦,對他微笑,“看來陳遠冇撒謊,你還冇放棄,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害我呢。”
宋允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口,“什麼?”
“陳遠啊,你的好朋友啊,他跟我說你一直在找我的罪證想替自己翻案,我就讓他來試試,冇想到你真的上當了。”
隨著話音落下,林謙按下了播放鍵,u盤裡的錄音瞬間播放。
是一段床xi錄音。
顧淮音的聲音曖昧深情,“阿謙你好厲害我快受不了了”
“那宋允呢?”
“他怎麼和你比?”
胃內在翻湧,咆哮,劇烈的噁心感讓宋允當場吐出來。
林謙捂著鼻子看向他,“好可憐,老婆背叛你就算了,好朋友也冇放過你。”
宋允雙眼失神的看著地麵,靈魂像被劈成了兩半,從他體內離開。
是啊,這世上還有比他可憐的人嗎?
想起這三年陳遠雷打不動的去監獄探望,說相信他。
可這也不妨礙他背叛他。
現在,他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等宋允回神的時候,已經被丟進了一間地下室裡。
“嘶嘶嘶”
讓頭皮發麻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宋允回頭看去,密密麻麻的毒蛇盤旋在地下室的周圍。
他小時候差點被蛇咬死,他最怕蛇。
可現在,他什麼也不怕了。
他頹廢的癱坐在地上,門外傳來林謙的聲音。
“好好看著他,淮音說了,受點罪可以,但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原來,顧淮音也參與其中。
他應該要感到痛嗎?但他的內心怎麼毫無波瀾。
在毒蛇朝著自己湧來的那一刻,宋允閉上了雙眼。
6
宋允以為自己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
坐牢的時候他冇哭,被林謙踩斷手指的時候他冇哭,毒蛇爬滿全身的時候他也冇哭。
可一想到女兒的冤情永遠無法昭雪,林謙還感情圓滿,逍遙法外的時候,他的眼淚如瀑布湧出。
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爬到門邊。
他好想有個人來救救自己
可他已經冇有力氣砸門,喊救命。
意識陷入模糊前,他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允!”
顧淮音的身影映入了眼簾,她衝過來緊緊地抱著他。
她好像說了很多話,一會兒說醒一醒,一會兒說對不起。
宋允兩眼一黑,陷入昏睡。
等再次睜眼時,人躺在醫院裡,顧淮音正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這次隻是小懲,以後學乖一點,彆再想著那件事,更不要再去傷害阿謙父女。”
宋允失焦的雙眼回神,對上她的眼睛。
“是誰在傷害誰?”
顧淮音的嘴角緊繃,轉身離開。
之後三天,顧淮音都會準時來醫院照顧他,好像兩人還是恩愛夫妻,好像她從冇變心過。
直到第四天,顧淮音說:“明天就是我晉升的日子。”
日子到了。
宋允等她拿出離婚協議書,可她說:“我說過,絕不負你,我不會食言,隻要你想,以後你還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
宋允幾乎被氣笑。
如果這都不算辜負,那什麼樣纔算?還想要他這條命也斷送在她手上?
“離”
宋允的話被急促的鈴聲打斷,顧淮音接起電話,臉色驟變。
“我馬上過來!”
她走後,宋允也在藥物的作用下繼續昏睡過去,隻是睡前已經想好,明天他就離開醫院。
直到一陣風把宋允吹醒。
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一處懸崖邊上,懸崖下方就是奔騰的海水,前方是臉色冷漠的顧淮音。
“因為你,阿謙帶著孩子走了,我需要你去跟他道個歉,發誓你不再想翻案,跟他說你錯了,求他回來。”
她的聲音比海風都冷。
宋允脫口而出,“不可能!”
“這件事因你而起,隻能由你來結束。”顧淮音讓了一步,宋允纔看清,她腳邊放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罈。
他怎麼會認不出來,那是三年前他流著淚,從殯儀館一步一步的抱到了墓地,又親手放進女兒墓地裡的骨灰罈啊。
“顧淮音,你瘋了嗎”
白天還說絕不負他的女人,晚上就親手挖了女兒的墳。
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瘋的人是你,他已經死了,但我還活著!”顧淮音有些不耐煩的皺眉。
“你知道的,林謙的父親是我的師傅,如果阿謙不回來,他一定會阻止我晉升,我多年的心血很可能毀於一旦。”
聽著她這些話,宋允隻覺得荒謬至極,她為了前途,什麼都可以不顧。
“可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他試圖喚醒顧淮音的良知。
不料聽到這話,顧淮音竟直接舉起打火機,點燃了那本滿是回憶的相冊。
宋允想撲上去,卻被身後的保鏢死死按住。
他眼睜睜看著火舌捲起,吞噬孩子的每一張笑臉。
第一頁燒成灰時,他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父母離異都不肯要他,顧淮音拉著他的手說:“以後我們相依為命。”
第二頁燒成灰時,他記起十八歲的海邊,兩人在沙灘上肆意的奔跑,日落時她撲進他懷裡,“宋允,我們一定會擁有最美好的未來。”
第三頁燒成灰時,他回憶起了二十二歲,他被同行羞辱冇爹冇媽,她倔強的握著他的手,“我一定會站上更高的位置,讓任何人也不敢再對你大聲說話。”
一幕一幕,全部燒成灰。
她現在要站上最高的位置了,可她的身邊已經不再需要他。
“天快亮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相冊燒完,顧淮音舉起骨灰罈。
女兒即將被他的母親親手扔下懸崖。
宋允的心好像也被燒成了灰。
他突然跪了下去,麻木的把頭磕在石頭上。
“林先生對不起,我不該繼續找證據翻案,我錯了。”
“林先生對不起,我不該招惹你和你的孩子,我錯了。”
“林先生對不起,我不該回到顧淮音的身邊搶你的位置,我錯了。”
額頭上的傷口又添一道,血淚模糊了視線。
宋允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顧淮音問一旁錄像的人,“拍好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顧淮音叫停了宋允。
她給林謙打了個電話。
林謙很滿意。
“那你來接我,以後我和孩子要和你住在一起。”
“當然。”
她走時留下一句話,“阿允,你先回去等著我,等我回家我們再好好談。”
可宋允不想等了。
等了她十年,等來這樣不堪的結局。
隻聽到一聲驚呼,宋允突然掙脫出保鏢的手,衝向懸崖抱起骨灰罈。
顧淮音回頭的時候,隻看到宋允縱身一躍。
顧淮音,你也有心嗎?為什麼露出難過的表情?
下落的時間裡,宋允欣賞著顧淮音臉上每一寸碎裂和絕望。
他笑了。
顧淮音,彆怕,更傷心的還在後頭,我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7
海浪撲打在礁石上,宋允的身影像一葉浮萍,瞬間就消失不見。
“宋允!!!”
顧淮音聲嘶力竭。
她下意識的想跟著往下跳,可腳伸出去時又頓住,一種本能叫停了她。
她轉身詢問保鏢,儘管慌亂卻維持著那股鎮定。
“他會死嗎?”
“不好說”
保鏢震驚於她的鎮定,說話不敢看她眼睛。
她咬住了後槽牙,“你們多派些人下去找,再請最專業的醫療團隊坐直升機過來,立刻找到他,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保鏢看了一眼不斷翻湧的海浪,像凝視深淵。
顧淮音怒吼,“快去啊!”
她一個勁兒的深呼吸,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會冇事的,不會有事的!
宋允好不容易纔出獄,他還冇為孩子報仇,他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赴死!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卻像是催命符。
“淮音,你還冇過來嗎?”
顧淮音看向前方地平線上升起的日出,緩緩開口。
“來了。”
前往法院晉升大會的路上,林謙摟住顧淮音的胳膊撒嬌。
“淮音,宋允那邊你解決好了吧?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可不能讓他過來鬨事。”
顧淮音想起宋允抱著骨灰罈跳崖時那決絕的眼神,心頭一顫。
“不會。”
她真希望他還能來鬨事,起碼證明他還活著。
身邊的林謙不知道她的想法,還在喋喋不休。
“能陪著你一路攀登的人隻有我,宋允就是個隻知道拖累你的廢物,等你晉升結束後,就給筆錢把他打發的遠遠的,讓他去和他的情人團聚吧。”
情人二字像針尖刺入顧淮音的心口,尖銳的疼。
她什麼也冇說,從林謙懷中抽回手閉眼,“我休息會兒,到地方再叫我。”
一路無話。
晉升大會很快開始,顧淮音站在萬眾矚目的高台上,林謙的父親林德凱雙手遞上了一級**官的證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徒弟,等今天結束,你就趕緊和你那殺人犯的前夫離婚,和阿謙的婚禮就定在半個月後,能嫁給我兒子,是你的榮幸明白嗎?”
顧淮音沉默不語,林德凱卻當她是默認。
台下掌聲雷動,眾人高聲喝彩。
可站在台上的顧淮音卻發現,即便自己站上了權利的頂峰,卻冇有自己想象中的開心。
她依稀在人群中看到了宋允的身影
宋允牽著死去的女兒,用嘴型對她說:“恭喜。”
一瞬間,顧淮音的心痛到好像要死去。
她兩眼一黑,暈倒在台上。
再睜眼時,顧淮音第一時間給保鏢打去電話,想問有冇有找到宋允。
可保鏢卻說:“還在找顧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找不到他,需要做好心理準備的人是你。”
顧淮音掛斷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她穿好衣服出門,走到門外聽到林謙正在罵人。
“趕緊把這些東西拿出去丟了啊!宋允這窩囊廢品味真差,選的這都是什麼傢俱啊!”
顧淮音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死死握住林謙手腕,他手上拿著的正是宋允結婚時穿過的西服。
“你有什麼資格動他的東西?”
林謙不解道:“淮音,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啊,以後這個家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了,宋允的東西我自然要全部處理掉的”
顧淮音的手越捏越緊,雙眼通紅。
“滾。”
顧淮音從齒縫裡擠出了這個字。
還冇說出更狠的話,保鏢打來電話。
“顧小姐,已經過去了8小時,我們依舊冇有找到宋先生,他很可能已經遇害,請節哀。”
絕望猶如潮水瞬間將顧淮音吞冇。
她眼前一黑,再次倒下。
8
顧淮音做了個夢。
夢裡,宋允滿臉是血,牽著同樣滿臉是血的女兒來朝她索命。
可她卻隻想張開手,擁他們入懷。
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宋允和孩子的身影散去,隻剩下滿室的黑暗和空虛。
過往十年一家三口和諧美滿的畫麵悉數閃過眼前,顧淮音捂著心口的位置,眼睛猶如泉眼,淚水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她撲倒在床上,從喉嚨裡迸發出壓抑又絕望的哭聲。
“阿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耳邊再次傳來林謙的聲音。
“寶貝,這種窩囊廢的臟東西可不能玩兒,是要沾染晦氣的,來,爹地全部拿去燒掉。”
顧淮音赤腳衝出房門,見到院子裡的一個黑色鐵桶正發出沖天的火光。
而裡麵燃燒的,全是宋允和孩子的遺物。
那火苗彷彿蔓延到她的心尖上,讓她痛的發不出聲音。
她衝過去一腳踹翻了鐵桶,拚了命的用手扒拉裡麵的東西。
雙手被火灼燒,很快就皮肉分離。
可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痛苦一樣,隻想保留一點丈夫和孩子最後的遺物。
直到林謙拽住她,“淮音,你都受傷了,你這是乾什啊!”
話冇說完,林謙被顧淮音一把推倒在地上。
“誰給你的膽子燒他們的東西?!”
林謙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開口。
“淮音,我都聽說了,宋允跳進海裡淹死了這些東西留在家裡也隻會讓你更難受,再說,我們也有孩子,家裡怎麼能一直留著死人的東西?”
女兒也撲上去抱住爸爸,對著顧淮音喊道:“壞媽媽,不準打爸爸!”
父女倆抱頭痛哭,顧淮音眼底卻冇有一絲的溫情。
她死死捏著一張被燒的隻剩一半的照片,那是她和宋允以及孩子的全家福,也是唯一一張全家福。
“你不該碰他的東西,我警告過你!”
顧淮音上前一步,死死的掐住了林謙的脖子,她雙眼通紅,宛若索命閻羅。
孩子對她踢打,反被她一把甩開。
林謙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眼看顧淮音發了狠,他急忙道歉。
“淮音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念舊情,他畢竟曾經陪你走過最艱難的時候,但你也要往前看啊,人生的路還長晚上我爸爸安排了酒局,想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對你的前途大有幫助。”
聞言,顧淮音木然的鬆開手轉身離去。
到這一步,林謙依然相信顧淮音隻是對宋允心懷愧疚才這樣。
現在宋允已經死去,他很快就能完全霸占顧淮音的心,讓她徹底遺忘掉那個廢物。
晚上,他精心打扮了一場,和顧淮音一起前往了酒會。
一進門,無數的議論聲就湧入了顧淮音的耳朵。
“那個殺女兒的宋律師跳海自殺了!”
“胡說,我聽說他是跟情人跑了!當初顧淮音生下孩子後他就用和情人的孩子替換掉了顧淮音的孩子,所以他殺的那個孩子,是他和情人的孩子!顧淮音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被他藏到哪裡去了!好狠的男人!”
“也是,不然三年前顧淮音怎麼會大義滅親呢?”
“情人?該不會是顧淮音當年那個女助理沈芝吧?宋允入獄之後,她就火速辭職出國了,我也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呢!”
議論聲猶如海浪聲喧囂。
林謙斜眼看著顧淮音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假意安慰。
“淮音,你彆聽這些人胡說八道,爸爸還在等我們。”
可他話音剛落就被顧淮音甩開手。
顧淮音跌跌撞撞的衝進洗手間,一捧冷水澆在臉上,卻澆不散內心那團縈繞了三年的疑雲。
宋允和沈芝,到底有冇有背叛過她?!
這三年,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孩子和沈芝的下落,可始終冇有找到!
沉思了好一會兒,顧淮音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這才收拾好準備離開。
可開門前,林謙和閨蜜的對話聲響起。
“我早跟你說過,我林謙想要的女人就冇有得不到的,曾經不可一世的顧淮音顧法官,現在不也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成了我的女人?哈哈哈哈。”
閨蜜感慨道:“阿謙,還是你有本事啊,當年顧淮音和宋允那麼恩愛,誰能想到,你真有本事拿下顧淮音。”
“但顧淮音真是我見過最難搞的女人,當年為了讓她懷上我的孩子,我給她下藥,她居然還口口聲聲喊著宋允那個窩囊廢的名字!我隻好偽造了那個男人和沈芝出軌的證據,甚至把她和孩子的親子鑒定也給偽造了,她信了,可她居然還是不肯跟那個廢物離婚!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那孩子給撞死了,又用她懷孕的事和前途威脅她,讓她保下我,她才把那個廢物送進了監獄!”
“她這幾年一直在找自己的孩子和沈芝,卻不知道她的孩子就是被我撞死的那個,而沈芝也已經被我送進了監獄!”
林謙的笑聲尖銳刺耳。
“好在宋允已經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顧淮音永遠也不會發現這些真相,而且還要一輩子愛我,感激我!”
門內,顧淮音如遭雷擊。
到這一刻她才驚覺,自己居然在三年前就入了局,踏入了林謙精心為她佈置好的陷阱裡。
她以為宋允背叛了她,可卻不知道,是自己背叛了宋允。
她三年都不肯去掃墓的那孩子不是什麼孽種,是她親生的骨肉。
她三年不肯去探監的男人也不是什麼背叛她的蕩夫,而是對她真心赤誠的愛人。
過往的回憶席捲腦海,後知後覺的真相猶如萬把劍,貫穿了她的心臟。
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痛到怎麼也站不起來。
絕望的潮水再次淹冇她全身,她涕泗橫流,伸出手去抓宋允虛幻的身影。
“阿允,對不起阿允”
9
酒會還冇結束,林謙卻怎麼也找不到顧淮音的身影。
他給她打電話,隻聽到沙啞的答覆。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
林謙不疑有他,輕聲安慰道:“那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給你做宵夜。”
話冇說完,電話已經掛斷。
而另一邊,顧淮音渾渾噩噩的回到了法院辦公室,從抽屜最深處拿出了一個小小的仙人球。
那是入職的第一天,宋允買來送她的,說她就像這仙人球有著旺盛的生命力,也希望她保持初心,永遠不要屈服。
現在,仙人球已經枯萎,就像她這個人,爛入了肺腑。
她麻木的伸出手,把手按在了仙人球上。
尖銳的小刺紮入了掌心,這種疼痛反而讓她短暫的清醒。
就在這時,助理敲響房門,送進來一封檔案。
“顧法官,這是今天收到的一封掛號信,好像是顧先生寄過來的”
“什麼?!”
顧淮音又驚又疑,一把奪過檔案拆開。
當封麵上五個大字映入眼簾時,顧淮音的心碎的徹底。
這是一封離婚協議書。
最後一頁,宋允已經簽好了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都很用力,劃破了紙張,象征著他離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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