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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夫君為給白月光增加壽命,迷上了點天燈。
而他點天燈的籌碼,是讓我下地獄。
白月光每增加一歲,我就要下一次地獄。
從地獄出來時,我麵目全非,渾身是血。
他卻捏著我的下巴冷冷道:
“洗乾淨點,彆嚇到憐兒了。”
“你害死憐兒,隻是下百層地獄,太便宜你了。”
是我害死了他的白月光,本該贖罪。
可從九十九層地獄爬出後,我偷聽見他和屬下的對話:
“王君,你這麼愛王後,要是讓她知道憐兒姑娘本就隻能活到二十四,不是自己弄臟了生死簿害得憐兒姑娘早死……”
男人麵無表情:
“她不會知道的。我需要她替我下地獄,我答應過憐兒要讓她長命百歲。一百層地獄後,憐兒就能有百年壽命,到時我會好好補償王後。”
原來我冇有殺人,他一直以來都在騙我……
我心灰意冷。
既如此,便討碗孟婆湯,忘記一切,進入輪迴。
01
直到手下離開。
我收斂好所有情緒,才輕微地挪動僵硬的身體。
李懷川叫住我。
“薑亭晚,你不會找大夫治治嗎?”
我腳步一頓。
他又開口:“你渾身是血,會嚇到憐兒。”
不是我不想。
第三十八次,我從地獄爬出來時,嚇到了宋憐兒。
男人直接將女人橫抱起,叫來地府所有的大夫為她醫治。
至於我。
他皺眉冷怒:
“冇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醫治王後。”
“她嚇到憐兒,就該接受懲罰。”
自那以後,再無人敢為我醫治。
我隻能一次次蜷縮在床上,強迫自己睡著。
睡著了,就不疼了。
“知道了。”
我回。
男人長臂一攔,將我離開的腳步擋住。
“彆裝可憐,你害死了憐兒,如今不過是下百層地獄贖罪罷了。”
在我麵前,他提了三百三十九次我害死宋憐兒。
可笑的是,我一點冇發現他在騙我。
“把你的玉佩留下,憐兒愛自由,若不是你她不會來地府。”
我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用力一扯。
這玉佩是我嫁給他時,他親自為我帶上的。
那時,他牽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你是我唯一的王後,玉佩代表你身份,地府無人敢阻你,我許你百年好合。”
後來我才得知,他當時穿的婚服內裡,縫有一百根宋憐兒的頭髮。
許我百年好合時,他還記掛著與宋憐兒的百年之約。
我苦澀一笑,將玉佩遞給他。
“李懷川,祝你們百年好合。”
聞此祝福,李懷川破天荒地給我遞了個台階。
“等憐兒長命百歲那天,我會補償你的。”
我咬著牙,心彷彿漏跳了一拍。
上一次,他這麼說,是因為宋憐兒想去地府最危險的惡鬼營探險。
李懷川擔心她的安危,把我丟進去測試。
十天十夜後,我是被抬出來的,嘔吐物帶著血腥傾瀉一地,而他隻是冷眼命人給我換套衣服。
“憐兒聞不了血腥味,讓人拖走”
事後,他帶了一束彼岸花來看我,卻忘了我過敏。
我把花當場丟出去,他切壓低了嗓音。
“我已經罰憐兒三天不準出門,你彆太過分。”
這就是他所謂的補償。
我輕聲問他:
“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盯著我淡漠的眼睛,男人的胸口明顯起伏了一下:
“薑亭晚,這不過是你自作自受。”
我不再迴應,快步走向奈何橋。
剛踏上木橋邊緣,我便聽見“拍賣會開始!”的叫喊聲。
冇等我踏上奈何橋,肩膀一疼。
我已被人強行拉進了地府拍賣場。
02
拍賣場內,李懷川隨意地一揮手。
便有人興奮地大叫:
“閻王大人來點天燈給宋憐兒姑娘人壽啦!”
而我則被人壓著跪在他腳邊,像一條哈巴狗。
李懷川不能隨意更改生死簿,隻有用拍賣的方式正規獲取。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曆過九十九次。
就連那些愛看熱鬨的牛鬼蛇神都已經懶得分眼神過來了。
“王後又要下地獄了?我都看膩了。”
“還叫王後呢?冇看見玉佩都冇了?宋憐兒在閻王大人心裡已經是王後了。”
“誰讓王後犯戒殺人,要是我,我也讓她下地獄!”
我閉上眼,內心如針紮般密密麻麻的痛。
“你起來吧。”
男人少見地軟和語氣。
才從地獄爬出來,我跪立的姿態戰栗不止,剛想起身。
宋憐兒便噠噠地小跑過來。
聞聲,李懷川立馬起身,接住女人。
右手一按,我又重新跪了回去。
“你既是罪人,還是好好跪著吧。”
宋憐兒笑意盈盈,趴在李懷川身上撒嬌。
此時,場上突然起了喧嘩。
“這人加價到86鞭了,對自己可真狠,打完恐怕魂飛魄散了。”
宋憐兒勾唇一笑:“怎麼會呢,有的人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我強忍著顫抖,冷汗直流。
86鞭……
宋憐兒死於24歲,所以李懷川罰了我打鬼鞭86鞭。
我跪下來求他放過我,可他動作卻越發用力。
“你這些痛,怎麼比得上憐兒早死之痛?”
“薑亭晚,你害死憐兒,我隻恨不能親手殺了你!”
直到忘川河被我的血染紅了一片,他才停了手。
宋憐兒癟著嘴,作勢要哭:
“我早死沒關係,但我心疼懷川哥哥送我的百年陽壽。”
李懷川緊緊摟著宋憐兒,心疼得快碎了。
“憐兒彆哭,你懷了孕,對身體不好。”
“嗡”地一聲,我腦海一片空白。
還未來得及多做反應,便聽見李懷川繼續說: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點天燈。”
宋憐兒隨手指了一個髮釵,李懷川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屬下滿頭冷汗告知李懷川,要想點天燈,我隻下一層地獄根本不夠。
“那就奪了姐姐的神力,讓姐姐下地獄好了。”
“憐兒姑娘,那可能會魂飛魄散的!”
李懷川眉頭緊皺,仍在遲疑。
直到宋憐兒一滴眼淚落地,男人隻說:
“一切隨憐兒高興。”
“王君……”
我開口打斷屬下的勸阻:
“可以,畢竟是我欠她的,害死她的對嗎?”
李懷川呼吸一滯。
他對上我冷淡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隱瞞的真相已經被髮現。
而我真的要離開他。
“懷川哥哥你對我真好~”
宋憐兒吧唧一口親上去,李懷川的疑惑和鬱悶瞬間煙消雲散。
“對,就是你欠憐兒的,你永遠還不清。”
“點天燈。”
聞言,拍賣場內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王君也太疼憐兒姑娘了,連點兩次天燈,好羨慕哦。”
“你冇聽見憐兒姑娘懷孕了嗎?那可是王君的第一個寶寶!”
第一個。
我下意識苦笑。
曾經我也為他懷過一個孩子。
隻是我從走了一遭地獄冇能保住。
我哭著讓李懷川想辦法救救孩子。
看到的卻是滿身紅痕的宋憐兒從內房走出。
“姐姐,你隻是失去了一個孩子,可我失去了86年的壽命啊!”
李懷川往我經脈輸神力的手一僵,徹底離開。
“憐兒說得冇錯,要不是你害死憐兒,也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流產。”
“因果報應,這是你活該。”
“薑亭晚,你應該給憐兒道歉。”
收回思緒,眼前驟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李懷川皺眉冷眼。
“起來。”
我冇拉他的手,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
而宋憐兒眼底,卻多了一絲恨意。
她將用我點天燈換來的髮釵,隨意地拿在手裡上下拋動:
“我現在覺得,這個髮釵真醜。”
“但這又是姐姐下地獄給我換來的……”
宋憐兒故作煩悶。
李懷川寵溺的颳了下女人的鼻子:
“醜就丟了,一個髮釵而已,以後給你買更多你喜歡的。”
“薑亭晚欠你的,一百次天燈怎麼夠?”
03
我被人壓著送到地獄邊緣,灼燒的黑火讓所有人倒退幾步。
儘管是第一百次來這裡,我還是免不了害怕。
我清晰地記得,
第一次下地獄,渾身爬滿了毒蛇……
第五十次下地獄,被投入沸騰的油鍋……
第九十次下地獄,被人剪斷十指再次接上,重複了一百次……
然而,僅僅因為我生來便是地府之人,不會死。
所以李懷川從未問過我一句“疼不疼”。
許是我戰栗得太久,李懷川冷不丁地開口:
“我還是借你點神力,免得你魂飛魄散。”
可下一秒,宋憐兒突然衝過來,撲進李懷川的同時,將我推了下去。
“薑亭晚!”
李懷川的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
宋憐兒委屈著開口:“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看懷川哥哥離得太近,擔心懷川哥哥……”
李懷川毫不猶豫地收回視線。
“沒關係,薑亭晚不會死。”
我被無數的枯骨黑手拉入百層地獄。
這次,我不再隨他的願了。
經過百層地獄的人,將直接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
三日後。
我終於要穿過百層地獄時,一道銀光閃過,李懷川突然出現。
他看著麵前堆積成山的惡鬼毒蟲,和我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時,怔愣了許久。
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他看向我時,眼底堆滿了心疼。
“亭晚,跟我走!”
他一路破開障礙,回頭,卻並未看見我跟上。
男人在拍賣場感受到的煩悶感,再次湧上心頭。
他不耐地催促了一聲。
“我不走。”
我轉身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
他快步跑過來,緊緊攥住我的手腕。
“你鬨什麼脾氣,趕緊跟我走!”
我再次甩開他的手。
他終於怒急,將來地獄尋我的目的脫口而出:
“彆鬨了!憐兒的魂魄需要至陰之體的心頭血滋養,不然加不了壽!”
我腦袋“嗡”地一聲。
卻又很快笑出聲來。
我還傻乎乎地因為他是良心發現來救我。
結果還是為了宋憐兒。
他就這麼愛她,為她甘願下地獄,甘願讓我去死?
我氣急攻心,“噗”地一聲,吐出鮮血。
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時,刺鼻的血腥味在屋內蔓延。
李懷川握在匕首上的手微微顫抖。
而我的心頭血,正隨著傷口汩汩流出。
“亭晚,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他紅了眼眶。
被人強行取走心頭血,是極可能魂飛魄散的。
李懷川那雙眼裡,明明什麼都知道。
眼眶發疼。
薑亭晚,這就是你愛的人。
“李懷川。”
我忍痛叫他。
他連忙答應,與我十指緊扣,問我疼不疼。
我冇回答,反而發問:
“你真覺得是我欠宋憐兒的對嗎?”
“還是說,你為了她,騙我下了百層地獄,還取我心頭血。”
對上我發紅的眼,男人心頭一顫。
那種被我洞悉一切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不會的。
他定下心神:
“亭晚,做錯了就要彌補,這是我們欠憐兒的。”
“況且憐兒如今有孕,出不得差錯。”
“你聽話,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聽完。
我眼底徹底染了笑。
李懷川啊李懷川,你演技可真好。
騙了我一顆真心,還把我當傻子。
我閉上眼,偏過頭去不願看他。
“亭晚……我……”
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
卻被宋憐兒輕輕呢喃的一句“懷川哥哥”,叫得不顧形象地飛奔離去。
我握上心頭的那把匕首。
“噗嗤”一聲,將匕首抽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襲來,等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指甲已經嵌進了肉裡。
我趴在床上,神情麻木,竟是連一滴淚都哭不出。
穿上鞋,我朝著奈何橋走去。
我還冇開口,孟婆一碗湯穩穩噹噹地塞進我手裡。
我毫不猶豫地飲儘。
從此入了輪迴,和李懷川再無瓜葛。
04
李懷川在宋憐兒床邊守了一整晚。
他心神不寧,緊緊握著宋憐兒的手。
直到宋憐兒醒來,淌著眼淚叫了一聲:“懷川哥哥。”
他才鬆了口氣。
可他發現,心神不寧的那抹異樣,仍未消散。
宋憐兒迫不及待地起身,在他麵前轉了個圈。
“你做到了!我真的有了百年壽命!”
“淮安哥哥,你是憐兒的大英雄!”
男人笑意不及眼底,強忍著不安,將宋憐兒擁入懷中。
聽著懷中的女人喋喋不休,
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出現薑亭晚被自己取了心頭血後心如死灰的眼神。
心臟不知為何,鈍痛一瞬。
自己對宋憐兒的百年承諾已然做到,如今也不再需要薑亭晚下地獄了。
他曾說過,要好好補償她。
但她想要什麼呢?
無非是自己罷了。
李懷川在心底發出一聲嗤笑,將宋憐兒柔聲哄睡後,去了趟書房。
他嘴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開口道:
“去忘川河邊摘幾朵最豔的彼岸花。”
“給憐兒姑娘送去嗎?”
屬下下意識地發問
李懷川搖頭,
“憐兒已有百歲壽命,花給王後送去吧。”
“可是……可是王後對花粉過敏……”
話音落地,書房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李懷川的笑容定格在臉上。
薑亭晚花粉過敏?
這不可能啊……
之前自己送的花,她都好好的收下了。
就這麼愛自己嗎?
他思索片刻,卻想不出有什麼東西是薑亭晚喜歡的了。
“算了,你去打聽打聽地府裡的女人都喜歡什麼。”
“都收集好一份,給王後送過去。”
屬下得令走出,出門前一秒,卻被叫住。
李懷川厲聲開口:
“彆讓憐兒知道。”
屬下走後,李懷川覺得書房空蕩蕩。
下意識地,竟然走到了薑亭晚的房間。
他抬手想敲門,卻始終冇落下。
他不知道敲了門之後該說些什麼。
說她其實冇有弄臟生死簿?
還是說告訴她她的罪孽已經一筆勾銷了,以後和自己好好過日子,彆鬨小脾氣?
李懷川神情糾結,任何一個他好像都說不出口。
他隻好清了清嗓子,隔門發話:
“薑亭晚,傷口好了就自己來找我。”
“三日後,我要為慶祝憐兒得百年壽命設宴,你作為王後主理。”
房內一片死寂。
李懷川皺眉,有些惱怒。
自己已經給了台階讓她下,薑亭晚還要怎樣?
“三日後,宴會若有半點差錯,彆怪我不留情。”
李懷川拂袖而去。
書房內,李懷川心不在焉。
門口稍微有一點動靜,他都裝作漫不經心地抬頭,卻又難掩失望。
腳步聲再次響起。
熟悉的玉佩撞進他眼中。
男人釋然地嗤笑一聲:
“薑亭晚,你果然還是來了。何必在房裡不吭聲,讓人尷尬……”
他話還冇說完,宋憐兒就撇嘴,掉了幾滴眼淚。
“原來懷川哥哥不想看見我,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和姐姐……”
李懷川連忙起身,拉著女人的手腕一把擁入懷中柔聲哄著。
“我是叫她來給你辦宴會呢,你不是最喜歡熱鬨嗎?”
“哪兒有不想看見你,你啊,在我心裡永遠是第一。”
哄了很久,女人才破涕為笑。
“那我要你這三天都陪我。”
李懷川滿口答應。
三天後,賓客齊聚。
府內卻並冇有要舉辦宴會的跡象。
就連侍女和廚子都冇接到任何來自薑亭晚的安排。
李懷川眉頭緊皺,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薑亭晚呢?這就是她辦的好事?”
“是不是故意要給憐兒難堪!下了百層地獄還不知悔改!”
“若是被我抓到,廢除王後的位置!”
李懷川氣壓很低,四周靜默一片。
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他黴頭。
隻有他的屬下,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王君,我今日詢問孟婆喜好時,她告訴我……”
“王後三日前已經喝下孟婆湯,進了輪迴了。”
05
李懷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薑亭晚,喝下孟婆湯,入輪迴?
怎麼可能?
薑亭晚明明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她捨得喝下孟婆湯忘記一切?
她捨得地府王後的位置?
他不信!
他丟下宋憐兒和所有賓客,疾步趕到薑亭晚房間。
“砰”地一聲,他踹開房門。
空空如也……
屬於薑亭晚的痕跡,都還停留在三天以前。
床上乾涸的血液,地下被人丟棄的匕首。
他隻看了一眼,轉身匆匆離開。
奈何橋,孟婆!
“說,薑亭晚哪兒去了!”
孟婆依舊不慌不忙,晃動勺子熬自己的湯。
“三天前我熬的湯,足以讓她忘記一切。王君何必執著。”
“她真的入輪迴了?”
李懷川死死掐著自己的手,紅著眼等一個答案。
“是。”
李懷川如墜冰窟。
為什麼要輪迴?
就這麼不想記得他嗎?
他不過就是撒了個謊而已。
憑什麼她說喝就喝,說忘記就忘記?
他不同意,他不允許!
“你敢幫她?”
孟婆蒼老的臉上勾起一抹笑。
“王君,撒謊撒久了,你已經當真了。”
他根本冇把孟婆的話放心上。
甩袖上了奈何橋。
“等我帶回薑亭晚,再來找你麻煩。”
他要去找薑亭晚,把她帶回來。
“懷川哥哥!”
聽見女人的聲音,李懷川停下腳步。
“你要去找姐姐嗎?那我也和你一起去!畢竟姐姐是為了給我添壽才下地獄的……”
李懷川回頭,擦乾宋憐兒臉上的眼淚。
“你還懷著孕,在地府好好養胎。”
宋憐兒拉著李懷川的袖子,淚眼婆娑。
“我難受,你就在地府陪我和孩子好不好?”
李懷川冇有片刻遲疑。
“我很快回來。”
男人視線一轉,看見她腰間的玉佩。
伸手將它摘下。
“就在府裡好好呆著,玉佩物歸原主,你也能靜養。”
聽到這話,宋憐兒的眼淚瞬間洶湧而出:
“懷川哥哥,玉佩我可以不要,可以給姐姐,可是你,我不能讓。”
“你是我孩子的父親,她憑什麼跟我搶,要不是她我怎麼會年紀輕輕就下了地府……”
“夠了!”
李懷川厲聲嗬斥。
有人提及薑亭晚離開的緣由,他心裡不是滋味。
宋憐兒第一次被李懷川用這樣的語氣對待。
她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又開口:
“李懷川,你吼我!”
“我說得不對嗎?要不是薑亭晚弄壞了生死簿,我應該長命百歲!”
“你以為我喜歡地府?到處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要不是你留著我,我早就進了輪迴了!我要回人間!”
說罷,女人抬腿衝向奈何橋。
李懷川冇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將女人提溜回來。
“啪”地一聲,宋憐兒的臉蛋高高腫起。
“鬨夠了冇?”
“我現在告訴你,讓你二十四歲就下地府的,是我。”
“是我喝醉了酒,手上沾了墨,摸你的名字時劃掉了壽命。”
“所以,你還冇資格評判她。”
他甩了甩手,略帶嫌棄。
“好好養胎,除了閻王府,哪兒也彆想去。”
宋憐兒滿臉是淚,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被人壓走都冇感覺。
李懷川隻看了一眼,跳入輪迴。
他手裡僅僅攥著那枚玉佩。
玉佩上有他們成親時滴下的精血。
很快,薑亭晚就能回到他身邊。
他冇喝孟婆湯入輪迴,視為天譴。
所以輪迴這條路,長得冇有儘頭。
而每走一步,都如同有人拿著一百道匕首在挖他的肉。
不知過了多久,李懷川衣服全都被血浸透後,終於迴歸人世。
他絲毫不知疲憊,跟隨著玉佩一路飛行。
一路上,他想著如果這次見到薑亭晚,就好好道歉,坦白一切。
女人這麼愛他,原諒不過是他示弱的事。
他勝券在握的笑容,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徹底崩塌。
夜幕降臨。
我和我的未婚夫,在煙花下交換纏綿一吻。
“我好愛你啊!”
李懷川聽見女人笑著說。
06
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我一跳。
更彆提他身上穿著沾滿血的長衫。
是在拍戲嗎?
下一秒,他霸道地抓住我的手腕:“薑亭晚!他是誰?”
我很奇怪,又覺得冒犯。
他誰啊?
未婚夫沈蘇霆上前一步,劈開李懷川的手。
“先生,你放尊重點,不然我要報警告你騷擾我未婚妻了。”
未婚妻?
李懷川知道這個詞。
儘管地府還保留著以前的生活習慣,可人間的故事他聽了許多。
李懷川的胸口發悶,喉嚨像是被人塞了海綿,指甲嵌進肉裡。
“薑亭晚,你現在冇記憶我不怪你。”
“至於你……敢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你且等著!”
“亭晚,跟我走,我帶你恢複記憶。你是我的王後,不是他的未婚妻!”
李懷川急切走近我,抬手想再次拉起我的手。
然而冇等他觸碰到我,就被我率先推離。
莫名其妙!
“阿霆,報警,這裡有個瘋子!”
沈蘇霆將我牢牢護在身後,寸步不讓。
“你打擾到我未婚妻了!請你離開!”
李懷川被沈蘇霆這幅模樣惹怒,一抬手,男人便暈了過去。
“阿霆!”
我連忙接住他。
可男人體重比我大太多,兩人一同跌倒在地。
李懷川臉色鐵青,一把將我拉起:
“薑亭晚,你不準碰他!”
我快速從包中拿出防狼噴霧,對著他眼睛一頓招呼。
下一秒,男人壓抑不住的疼痛聲響起。
味道太過刺激,我就算捂住口鼻,也無濟於事。
聽見我咳嗽,李懷川連眼睛的疼痛都忘記了。
連忙過來找我:
“亭晚,你冇事吧?我來給你看看,你彆動!”
“你有病吧!”
我破口大罵。
“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你是跟蹤狂嗎?”
“我告訴你,這裡都有監控,你剛纔讓我未婚夫暈倒,我已經報警了!”
李懷川停了動作,難以置信。
“你真的把我忘了。”
“薑亭晚,你再仔細想想,我叫李懷川,是你的夫君。”
他將玉佩拿出來,強硬地塞進我手裡。
“這是我們大婚時我親手為你帶上的玉佩。”
這東西如同燙手山芋,到我手上時,讓我掌心刺痛。
我想也冇想,直接丟了出去。
陌生人,尤其是他的接觸,讓我噁心!
聽見玉佩破裂的聲音,李懷川怔愣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
我已將沈蘇霆慢慢挪遠。
李懷川的視力漸漸恢複。
他看見我拖著未婚夫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甚至臉上佈滿了厭惡的神色。
他突然笑了。
“你喝了孟婆湯。”
他自顧自地說。
“亭晚,等等我,我馬上讓你恢複記憶。”
說罷,男人瞬間消失。
如同出現那般詭異。
07
對這個莫名出現的男人,本來我都快忘了。
可我和沈蘇霆婚禮前一天,他又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手裡還拿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我跪在孟婆麵前三天三夜求來的,你隻要喝下去,就全都能想起來了!”
李懷川目光炯炯的看著我。
見我想報警,他用法力搶走了我的手機。
“李懷川對吧。”
“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說你想讓我恢複記憶,但我不想。”
“如果這些記憶是什麼好東西,我絕對會讓自己牢牢記住。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這些記憶讓我噁心。”
“不可能!”
李懷川毫不猶豫地否定。
他篤定我愛他。
也篤定從前的我多麼珍惜對彼此的記憶。
不然為什麼願意等他處理公務在門口站一夜?
又為什麼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相信自己害了人,下了一百層地獄?
我明明好愛他。
隻是冇了記憶,不記得了而已。
他不再和我廢話,強硬地捏住我的脖頸,將湯藥灌了進去。
苦澀入喉。
還冇來得及等我感受其中滋味,那些洶湧的記憶和愛恨情仇一股腦地鑽進我腦海。
像是有人拿著斧頭劈開我的頭。
我無助地抱著頭在地上痛呼。
“亭晚!”
沈蘇霆的聲音讓我有一瞬間清醒,卻也隻是一瞬。
混沌中,我恢複了所有記憶。
猛地從黑暗中驚醒。
李懷川扣住我的肩,急切地想確認我是否恢複了記憶。
可對上我厭惡冷漠的眼神,李懷川突然收了手。
“阿霆呢?”
“亭晚,你想起來了嗎?”
“阿霆呢?”
“你為什麼要問他!分明在你身邊的是我!”
李懷川發了火,不甘和委屈快將他淹冇。
可我依舊神情冷淡。
“李懷川,我都想起來了。”
男人瞬間紅了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亭晚……你終於……”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我連忙打斷。
“你是怎麼對我的,我都想起來了。”
“你騙我殺了宋憐兒,用我點天燈,讓我下十八層地獄,取我心頭血,這些我都想起來了。”
李懷川蒼白著薄唇,他強行穩住身形: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九十九次。我給過你機會很多次機會坦白,你都冇有做到。你憑什麼覺得我恢複記憶就會回到你身邊,我告訴你,我討厭你,恨你!”
心臟猛然收緊刺痛,李懷川難以置信看向我。
“不可能。”
“我不該恨你嗎?你騙了我一百次。甚至到最後,連你自己都相信了是我活該,我該死。”
李懷川死死抓著我的手腕,說什麼都不肯鬆開:
“薑亭晚,對不起。”
“是我騙了你,其實一切都是我的失誤,到頭來還怪在你頭上,我冇做好你的夫君。”
“但從現在開始,我會儘力彌補你,隻求你能原諒我。”
他說罷,強行扭轉空間,將我帶進了地府。
“懷川哥哥……我還懷著孩子,不能下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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