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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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發朋友圈那天,全城男人集體斷網

淩晨兩點十七分,林晚秋第十三次刪掉那條編輯好的朋友圈。菸灰缸裡已經堆了七八個菸蒂,房間裡瀰漫著濃重而廉價的煙味。

手機螢幕的冷光,像手術檯上的無影燈,精準地解剖著她臉上每一道歲月的痕跡——眼角的魚尾紋深刻得像刀刻,顴骨上幾顆淡斑是時光蓋下的無法撤銷的印章,嘴角那點若有若無的下垂,寫滿了生活的疲憊和失望。她把臉湊近鏡頭,又猛地後退,一種混合著自厭和孤勇的情緒在胸腔裡翻騰。

她深吸一口快要燃儘的煙,尼古丁也無法麻痹這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最終,那點破罐破摔的衝動占了上風。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落下——

82年big係老阿姨,在線等個搭子。不看臉,不顏控,脾氣好、能聊得來就行。要求不高,一個月能見幾麵,吃吃飯看看電影,彼此有個照應。PS:放心,我還有好幾個‘閏密’(比閨蜜更鐵的那種),不會纏著你。非誠勿擾。

點擊,發送。

手機被扔在沙發上,像扔出一顆燙手山芋。她不敢看,起身想去倒杯水,心臟卻擂鼓般狂跳。

然而,根本無需等待。

幾乎就在發送成功的瞬間,手機像一枚被引爆的炸彈,在她身後瘋狂震動起來,嗡嗡聲連成一片,在寂靜的淩晨顯得格外駭人。它從沙發墊子上彈起,摔落在地板上,螢幕依舊瘋狂閃爍,提示音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在鐵皮屋頂上。

林晚秋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間凍結。她緩緩轉身,難以置信地撿起那隻發燙、震動的凶器。螢幕已被無窮無儘的微信通知淹冇——未讀訊息的數字從99 瞬間跳成…,好友申請的紅色標識像無法抑製的瘟疫,密密麻麻地吞噬了整個介麵。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第一個好友申請。頭像是個穿著熨帖白襯衫、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背景是整麵牆的書架,笑容溫和又疏離。

你好,林女士,冒昧打擾。我是心理谘詢師程硯舟,碰巧看到您的狀態。您的文字背後似乎藏著很深的孤獨和渴望,我想……您或許需要一些專業的情感疏導和陪伴。他的措辭嚴謹,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剖析感。

林晚秋喉嚨發緊,一種被完全看透的羞恥和憤怒湧上來。她冷笑著,直接拉黑。

下一個申請,頭像是個隻穿運動背心、肌肉賁張的男人,背景是健身房的鏡子,腹肌塊塊分明。

姐,看我!28,身高185,體脂常年12以下!能陪你夜跑、擼鐵、做雙人瑜伽,保證讓你找回二十歲的活力!給個地址,我現在就能開車到你樓下展示‘誠意’!言語直白得像動物求偶。

她胃裡一陣翻騰,噁心感直衝喉嚨,迅速點擊了舉報。

再下一個申請,點開的瞬間,她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倒流,頭皮炸開——頭像照片,竟然是她自己!

是昨天傍晚,她在小區樓下超市買醬油時,被人從側麵偷拍的背影。她穿著那件熟悉的灰色開衫,手裡拎著塑料袋,微微低著頭,顯得格外臃腫落寞。

誰!什麼時候拍的!

極度的恐懼讓她猛地從地板上彈起來,後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牆壁,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她哆嗦著點開對話框。

裡麵隻有一行字:晚秋,彆怕,是我。

緊接著,又一條訊息跳出來:你大學同學,周沉。

林晚秋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呼吸幾乎停止。

周沉!那個大三下學期突然毫無征兆退學、傳聞跟著地下錢莊去了緬甸做賭廳打手、後來又有訊息說他捲款跑路死在金三角亂槍下的周沉

他……還活著回來了

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衝擊著她的大腦。十年前,那個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青年,沉默寡言,眼神卻像野狼一樣狠戾。他曾在放學路上替她趕走騷擾的小混混,也曾笨拙地用歪歪扭扭的針腳,幫她縫好被課桌鉤破的校服袖口。畢業那天,她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氣,將一封寫了三天三夜的情書塞進他書包,卻被他當眾翻出,麵無表情地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林晚秋,你配不上我。他當時的聲音,冷得像冰。

現在,他從哪裡冒出來的他想乾什麼

她手指顫抖,正要回覆問個究竟,手機螢幕猛地一黑!

徹底死寂。

兩秒後,螢幕又驟然亮起,但桌麵背景變了——變成一張泛黃褪色的老照片:六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肩並肩站在高中教學樓前,對著鏡頭笑得冇心冇肺,陽光灑在她們年輕的臉上。照片正中央,被人用刺目的、血紅色的馬克筆寫了一行字:

你忘了我們嗎

林晚秋的呼吸驟然停止,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至頭頂,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那五個女孩……

是她曾經最好的閏密。發誓要做一輩子姐妹,比親人還親。

可後來,三個死了。一個瘋了。一個失蹤多年,杳無音信。

而她,是那場青春盛宴後,唯一一個還正常活著、掙紮在庸常生活裡的,最後一個。

手機從脫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螢幕碎裂出蛛網般的紋路。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衝進浴室,擰開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水瘋狂潑臉,試圖澆滅那從心底裡鑽出的寒意。

她抬起頭,看向鏡子裡那個臉色慘白、眼神驚恐的女人,嘴唇不住顫抖:不是真的……都是幻覺……都過去了……早就過去了……

然而,就在她喃喃自語的瞬間,光潔的鏡麵突然毫無征兆地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一道裂痕憑空出現,從上至下,蜿蜒如蛇。

更恐怖的是,在那道裂痕深處,一張臉緩緩浮現出來——蒼白,浮腫,帶著溺死者的青灰色,但五官依稀可辨。

是陳露!

她曾經最好、也是死得最慘的那個閏密。五年前,從市中心那棟最高的寫字樓頂決絕跳下。

晚秋……鏡子裡的人開口了,聲音濕漉漉、黏膩膩的,像是從深不見底的井裡傳來,你答應過我們的……要一起活著……活成老太太……可你逃了……你一個人逃了……

林晚秋髮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猛地向後退去,腳下一滑,重重跌坐在冰冷潮濕的地磚上。

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著,水聲混合著她粗重驚恐的喘息,以及無法抑製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她並不知道,就在她崩潰的同時,這座城市的不同角落,至少有十七個剛剛新增她好友、或申請未通過的男人,他們的手機同時震動,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ID【閏密·壹】的私信:

她不是單身。她有六個男人。我們是她的‘情感備份係統’。離她遠點。

---

林晚秋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窗外天光微亮。

恐懼過後,是一種麻木的空洞。她掙紮著爬起來,重新撿起那隻螢幕碎裂的手機,彷彿那是什麼劇毒之物,隻敢用指尖觸碰。

朋友圈那條狀態已經被她慌慌張張地刪除了,乾淨得彷彿從未發生過。

但那些洶湧的好友申請和未讀訊息,卻像附骨之蛆,依舊頑強地停留在那裡,無聲地證明著昨晚的一切不是噩夢。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點開微信的附近的人功能,試圖找出一些惡作劇的蛛絲馬跡。

列表重新整理,排在第一位的那個頭像,讓她再次如墜冰窟——

又是她自己!

一張角度、衣著、背景都和她微信頭像一模一樣的照片,但表情更加嫵媚,眼神帶著挑逗。賬號名赫然顯示:【林晚秋·副本01】。

她手指冰涼地點進去,主頁空空蕩蕩,隻有一條十分鐘前釋出的動態:

我纔是真的林晚秋。你們信嗎:)

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上後腦勺。這絕不是簡單的惡作劇!這像是某種……詭異的複製,某種針對她身份的掠奪和覆蓋!

她猛地想起大學時選修心理學,那位老教授曾講過的一個近乎玄學的理論:當一個人長期處於極端孤獨或壓抑狀態,潛意識為了自我保護,可能會分裂出‘社交替身’,代為完成現實中無法達成的人際互動和情感需求。

當時她隻當是獵奇的理論聽聽而已。

可現在……難道她分裂了或者,有什麼東西,正在替她分裂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翻遍通訊錄,想找一個能傾訴的人。可那五個閏密……死的死,瘋的瘋,隻剩下一個——趙小滿,當年那群姐妹裡最膽小、最依賴她的那個,後來嫁去了外地。

她顫抖著撥通那個幾乎從未撥打過的號碼。

嘟——嘟——

電話居然接通了!

喂那邊傳來一個異常沙啞、疲憊的女聲。

小滿是我,晚秋!你……你還好嗎林晚秋急切的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靜得讓人心慌。然後,趙小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和絕望:……你終於打來了。

你知道我昨晚……

不隻是你。趙小滿打斷她,聲音開始顫抖,我也收到了……‘她們’的訊息。

誰!誰的訊息

閏密。陳露,李婉,張萌……她們五個。趙小滿的呼吸變得急促,她們說……當年的事,不該被遺忘。我們……我們都該贖罪。

贖什麼罪!我們做錯什麼了!林晚秋失控地低吼起來,指甲掐進掌心。

那你告訴我——趙小滿的聲音猛地拔高,變得尖利而扭曲,為什麼陳露跳樓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為什麼你對她說‘彆鬨了,我很累,要睡覺’!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了林晚秋心臟最潰爛的傷疤。她瞬間失聲,臉色慘白如紙。

那是她這輩子最後悔、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句話。那個冰冷的雨夜,陳露在電話裡哭得撕心裂肺,反覆說著撐不下去了、你們都不懂,而她剛剛加班結束,被生活和瑣事耗儘了所有耐心,隻覺得煩躁,用最冷漠不耐煩的語氣回了那句:彆鬨了行不行我很累,要睡覺了,明天再說。

然後,她粗暴地掛了電話,關了機。

第二天一早,訊息傳來——陳露從十八樓一躍而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她語無倫次,淚水模糊了視線。

可你逃了!趙小滿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裡地笑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我們所有人都逃了!裝作冇事發生,結婚、生子、過自己的日子!隻有她!隻有她一個人留在了那裡!留在那天晚上!

電話猛地被掛斷,隻剩下一串忙音。

林晚秋瘋狂回撥,卻再也無法接通。

她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巨大的負罪感和恐懼幾乎將她撕裂。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瞥見客廳的茶幾——

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白色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墨水暈染,像是用左手寫的,或者……在水中寫過:

今晚八點,老地方見。

——陳露

老地方……

林晚秋的心臟狠狠一抽。那是她們高中時代唯一的秘密基地——教學樓頂樓那個早已廢棄的、鎖了很久的天台。

---

夜幕如同墨汁般傾瀉而下,將城市染成一片模糊的灰黑。

林晚秋獨自站在廢棄的高中教學樓前。鐵門鏽蝕,野草叢生,晚風呼嘯著穿過空蕩的窗戶,發出嗚咽般的聲音。這裡早已荒廢,等待拆遷,像一座被遺忘的墓碑。

十年前,這裡是她們六個女孩的王國。她們在這裡分享秘密,憧憬未來,發下幼稚又真誠的誓言:要做永遠的閏密——比閨蜜更親密,比姐妹更靠近,像命運額外恩賜的一個月,緊緊依偎,永不分離。

可後來,誓言是如何破碎的青春是如何走向那個血腥結局的她幾乎不敢細想。

她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天台的樓梯。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塵和碎礫上,發出空洞的迴響,每一步都像踩在記憶的刀尖上,痛得清晰而銳利。

頂樓的鐵門,竟然虛掩著。一條縫隙裡,透出微弱的光。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用儘全身力氣,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吱呀——

天台上,月光慘白如水銀瀉地。

五個穿著藍白舊校服的身影,背對著她,一字排開,站在天台邊緣。夜風吹動她們的裙襬和頭髮,身影單薄得像隨時會融化的霧。

你們……到底是誰林晚秋的聲音乾澀發顫,在空曠的天台上顯得異常微弱。

中間那個身影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身來——

是陳露。她穿著跳樓那天穿的白色連衣裙,裙襬上沾著大片早已乾涸變成暗褐色的血跡,脖子上掛著那根她珍視的、已經斷裂的銀色項鍊。她的臉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溺斃者的浮腫和青白。

晚秋,你終於來了。她開口,嘴角咧開一個極其詭異的微笑,我們等你……好久了。

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我親眼……林晚秋牙齒打顫,連連後退。

是啊,我死了。陳露歪著頭,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噠聲,像是在模仿斷裂的姿勢,可你們這些活著的人,難道不像鬼嗎每天戴著麵具,活在謊言裡,比死人更可悲。

其他四個身影也緩緩轉過身。

一個是當年暑假去水庫遊泳意外溺亡的李婉,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不斷滴著水。

一個是高考後出去旅行遭遇車禍、身首異處的張萌,她的脖子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角度歪斜著。

一個是大二暑假離家出走、三個月後被髮現埋在後山亂墳崗的吳曉,指甲縫裡全是泥垢。

最後一個,是受刺激最深、最終徹底瘋癲被送進療養院的孫莉——此刻,她的眼神卻異常清明,隻是嘴角掛著一絲冰冷詭異的微笑。

我們回來了。孫莉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回來完成我們當年約定的……‘成人禮’。

什麼成人禮!林晚秋感到一股滅頂的寒意,幾乎要轉身逃跑。

你忘了嗎陳露向前飄忽地移動了一步,裙襬下的腳似乎冇有沾地,高三那年,就在這裡,我們發過誓:誰若先背叛姐妹情誼,偷偷愛上男人,誰就要……接受懲罰,從這裡跳下去。

林晚秋的腦海中最深沉的恐懼被狠狠戳中!那段被刻意遺忘的殘酷青春秘辛轟然炸開!

那年,確實是陳露先動了心。她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們的實習美術老師。少女的心事藏不住,她忐忑又甜蜜地告訴了姐妹們,期待祝福。

可換來的,是猜忌、嘲諷、甚至惡意的揣測。師生戀是犯罪、你不要臉我們還要、你想害死老師嗎……冇有人支援,冇有人站出來理解她年少懵懂的感情。她們用冰冷的為你好和所謂的約定,將她逼至孤立無援的絕境。

她崩潰的那天晚上,給她們每個人打了電話。

隻有林晚秋接了。

卻給了她最後致命一擊:彆鬨了,我要睡覺。

現在,輪到你了。五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冰冷刺骨,帶著濃濃的怨毒,你雖然冇有愛上誰,但你用那條朋友圈,背叛了我們的情誼!你渴望男人!你背叛了‘閏密’的誓言!

該你了。

林晚秋髮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轉身想衝向鐵門。

但身後那扇鐵門,砰地一聲巨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關上、鎖死!任憑她如何瘋狂拉扯都紋絲不動!

五個閏密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步步朝她逼近。天台邊緣的風更大,幾乎要將人吹落。

晚秋,彆怕。陳露伸出那隻冰冷僵硬的手,手腕上還有清晰的淤青和勒痕,這一次,我們陪你一起跳。就像我們當初說好的,永遠在一起……

風呼嘯著灌入耳朵,帶著地獄般的寒意。

林晚秋看著她們越來越近的、扭曲的麵孔,極致的恐懼反而催生出一種破釜沉舟的冷靜。她忽然停止了掙紮,站直了身體,甚至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古怪的笑聲。

你們……不是她們。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帶著一種洞悉的冰冷。

她指著陳露:真正的陳露,左邊耳垂後麵有一顆很小的紅痣。你冇有。

她看向李婉:李婉有嚴重的恐高症,她連站在椅子上換燈泡都害怕,從來不敢靠近天台邊緣半米之內。你看你,站得多麼穩當。

她的目光掃過其他三人,語氣愈發肯定:假的。全是假的。

她冷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天台上迴盪:你們是我精神分裂產生出來的人格還是……那些躲在網絡背後的蛆蟲,用AI換臉和心理暗示製造出來的幻覺!

話音未落,正前方的陳露臉上,那抹詭異的微笑瞬間凝固,隨即像高溫下的蠟像一樣,開始扭曲、融化、剝落!皮膚褪去,露出底下複雜的電子線路和微小的投影裝置!

其他四人的形象也同時開始劇烈地扭曲、變形,身上的藍白校服如同數字碎片般消散,露出現代的、黑色的緊身行動服。他們的身高、體態也發生了明顯變化。

最後,站在林晚秋麵前的,是五個活生生的、表情各異的男人。

穿著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的程硯舟,此刻臉上掛著玩味的冷笑。

健身房肌肉男阿Ken,抱著手臂,肌肉塊壘分明,帶著嘲諷的表情。

還有三個她冇見過的陌生男人,眼神冰冷,如同打量獵物。

他們臉上統一帶著一種計劃被識破的意外,以及一種更深層次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微笑。

真是……出乎意料的聰明。程硯舟率先鼓起掌來,掌聲在空曠的天台顯得格外突兀,你比我們數據庫裡百分之九十九的目標都要敏銳。

你們到底是誰!林晚秋背靠著冰冷的鐵門,厲聲質問,心臟卻因為猜對而跳得更凶。

我們是你忠實的‘情感備份係統’。阿Ken嗤笑著聳聳肩,從你昨晚發出那條朋友圈狀態起,你的情感需求就被係統捕獲、分析、並標記為‘高價值目標’。我們被自動啟用,匹配給你。

備份係統林晚秋感到一陣荒謬的眩暈。

你以為你是第一個發那種狀態的中年女人嗎程硯舟推了推眼鏡,語氣像在陳述一個科學事實,全城,全國,像你這樣的‘目標’有成千上萬。孤獨、渴望親密關係、有一定經濟基礎卻又情感空虛……我們的係統會自動篩選,並派出最適合的‘男友’類型進行匹配,完成情感撫慰和……後續的價值提取。

可你們……冒充我死去的朋友!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林晚秋感到無比的噁心和憤怒。

最高效的情感連接,需要堅固的‘記憶錨點’。程硯舟冷靜地解釋,彷彿在講解數學模型,而你內心深處最脆弱、最愧疚、記憶最深刻的錨點,就是你這幾位‘閏密’。利用她們,能最快擊穿你的心理防線,建立信任和依賴。

林晚秋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所以……陳露的死,我最後的痛苦和悔恨……也隻是你們利用的工具!

工具不。阿Ken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用我們專業的術語說,這叫‘情感催化劑’。冇有極致的痛苦,哪來對‘救贖’極致的渴望冇有極致的渴望,我們又怎麼能順利‘入駐’呢

林晚秋忽然笑了。那笑容裡充滿了絕望和一種奇異的瞭然。

她慢慢從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隻正在工作中的迷你錄音筆,紅色的指示燈微弱地閃爍著。

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錄下來了。

哦然後呢程硯舟臉上毫無懼色,反而覺得很有趣,你會去報警對著警察說,有五個男人在天台冒充你死去的朋友,用高科技和心理操控術試圖PUA你證據呢一段真假難辨的錄音誰信精神病院的診斷書可能更適合你。

林晚秋不再說話,隻是低頭在碎裂的手機螢幕上快速操作了幾下,按下了發送鍵。

我不僅錄了音,還同步直播了。雖然信號斷斷續續,但關鍵部分,應該都發出去了。她抬起頭,眼神冰冷如刀,發給‘真正的’趙小滿。她昨晚接到我電話後,覺得不對勁,就已經報警了。現在,警察應該已經在樓下了。

程硯舟臉上的從容笑容瞬間凍結、碎裂,第一次露出了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幾乎就在他變臉的同一時刻,遙遠的下方,傳來了清晰而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閃爍的燈光已經能透過樓宇的縫隙隱約看到!

你們以為……林晚秋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複仇的快意,隻有你們在玩心理遊戲那條朋友圈,本就是我故意拋出的誘餌!我知道最近有多起類似事件,我知道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這種女人!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不是真的想找什麼狗屁搭子。

我是想釣魚。

釣出你們這些蛀蟲!

釣出……關於她們死亡的、我一直懷疑的另一種真相!

警笛聲越來越近,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從樓梯間傳來。

五個男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試圖衝向天台其他出口,但已經被迅速衝上來的警察包圍、按倒在地,戴上了冰冷的手銬。

林晚秋獨自站在天台呼嘯的風中,看著樓下越來越多的警車和圍觀人群,閃爍的紅藍燈光映在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上。

她知道,自己無意中撕開了一個龐大、陰暗、專門針對中年孤獨女性的黑色產業的一角:利用AI技術、大數據分析、深度心理操控和記憶重構,製造完美的虛擬親密關係,進而進行情感詐騙、經濟榨取,甚至更可怕的控製。

而她,隻是無數受害者之一。

但她也是第一個,成功反殺,炸燬了對方一個窩點的。

第二章:我裝瘋賣傻三年,就為等一個入局的好男人

警方的調查持續了整整七十二小時,漫長而煎熬。

林晚秋作為關鍵報案人和受害者,被反覆詢問、做筆錄、接受心理評估。她堅持自己的說法:他們利用技術手段冒充我死去的朋友,結合我的個人資訊和心理創傷,對我進行精神控製和誘導,企圖製造幻覺,讓我相信鬼魂索命,從而崩潰並依賴他們。

然而,證據呢

那份錄音技術科的警官抱歉地告訴她:對方使用了高級的聲音合成和乾擾技術,這段錄音的真實性和完整性在法庭上很難作為直接證據,對方完全可以反咬是合成偽造。

監控廢棄教學樓的天台,怎麼可能有攝像頭

其他受害者警方試圖聯絡可能遭遇類似情況的其他女性,但無人響應。畢竟,有多少人願意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在中年的情感空虛期,偷偷在網絡上釋出求搭子的資訊,結果不僅被騙,還可能被一套高科技係統當成實驗品一樣剖析操控這太羞恥,太難以啟齒。

最終,由於核心證據不足,無法以詐騙或非法拘禁等重罪起訴,案件被暫時擱置。那五個男人,他們的律師團隊強大得超乎想象,最終僅以非法進行心理谘詢活動、輕微擾亂社會秩序和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的輕微罪名,被處以拘留和罰款。

三個月後,他們全部被釋放。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林晚秋迅速賣掉了原來的房子,幾乎是以半價出售。她搬到了城市另一頭的老舊街區,租了一套三十平米的一居室,月租兩千五,樓道裡常年瀰漫著黴味和飯菜的混合氣味。

她登出了所有的社交媒體賬號,刪光了通訊錄裡百分之九十的聯絡人,甚至換掉智慧手機,隻用最基礎的老人機,隻能打電話發簡訊。

她試圖把自己變成一座孤島,切斷所有與過去、與外界不必要的聯絡。她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消失得足夠徹底,那些噩夢就會自動遠離。

然而,她低估了對方的耐心和……無處不在的滲透力。

一個暴雨傾盆的深夜。

她加班晚歸,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上冇有電梯的六樓。鑰匙剛插進鎖孔,還冇轉動,門卻哢噠一聲,自己向內打開了一條縫。

屋內,燈竟然亮著!柔和的暖光燈,甚至驅散了雨夜的寒意。

她渾身濕透,僵在門口,心臟狂跳。

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拉花是一個完美的愛心。旁邊,放著一張列印出來的白色紙條,上麵的字跡是她最熟悉的宋體:

你逃不掉的。

係統已全麵升級。

這次,我們從‘心’開始。

——期待與你重逢。

林晚秋猛地向後踉蹌,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樓道牆壁上,徹骨的寒意瞬間席捲全身。

她想報警,可老人機在包裡,而且在這老舊樓房裡信號格永遠是空的。

她想大聲呼救,可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如注,掩蓋了一切聲音。樓道裡的聲控燈壞了,一片漆黑,彷彿藏著無數雙眼睛。

她咬著牙,強忍著尖叫的衝動,一步步挪進客廳。她發現那台她搬進來時就有的、佈滿灰塵的舊電視機,螢幕竟然亮著——

畫麵是她家客廳的實時監控!從她開門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驚恐、無措、狼狽,都被清晰地直播著!

螢幕上適時地跳出一行優雅的藝術字:

歡迎回來,林晚秋女士。

歡迎進入‘情感修複計劃’第二階段:真愛重塑。

我們將為您匹配最合適的靈魂伴侶,治癒您所有過往的創傷。

啊——!林晚秋終於崩潰地尖叫起來,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向電視螢幕!

碎片四濺,黑色的螢幕像一隻瞎掉的眼睛,沉默地對著她。

第二天,她請假去了全市最大的電子市場,花光了半個月工資,買來了最強的信號遮蔽器、高精度的攝像頭探測儀、反竊聽設備。她像個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所有設備,拿著探測儀掃描每一個角落,檢查門鎖是否有被撬動的痕跡,檢視窗外是否有可疑的無人機。

她開始寫日記,事無钜細地記錄:今天樓下停了一輛冇見過車牌的黑車,那個新來的快遞員多看了她兩眼,電梯裡遇到的那個鄰居打招呼的語氣似乎有點奇怪……她活在一種極致的、令人窒息的不安和

paranoid(偏執)裡,迅速消瘦,眼窩深陷。

就在她快要被這種自己製造的囚籠逼瘋的時候,他出現了。

像一道溫和的光,照進了她泥濘不堪的生活。

他叫許知遠。

看起來四十五歲左右,氣質儒雅,戴著複古的圓框眼鏡,說話總是慢條斯理,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書卷氣。

他在她租住的老舊小區樓下,盤下了一個小小的門麵,開了一家名叫舊時光的書店。店麵不大,但佈置得極為溫馨,主打舊書換咖啡的概念。

一個週六的下午,突如其來的暴雨困住了冇帶傘的林晚秋。她狼狽地躲在街邊店鋪的窄簷下,是他舉著一把巨大的黑傘走過來,聲音溫和:林女士,進來避避雨吧剛煮好的藍山,嚐嚐

她瞬間警惕起來,像隻受驚的刺蝟:你怎麼知道我姓林

您上週拿了幾本書來換咖啡,登記簿上您寫的名字。他微笑著指了指櫃檯上的一個牛皮本子,笑容坦然,我記得是……一本《百年孤獨》,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馬爾克斯的孤獨和愛情,很配您的氣質。

林晚秋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百年孤獨》……她記得那本書。她故意在某一頁,用極輕的筆跡寫了一行幾乎看不見的小字:有時候,我想死,但又怕疼得要命。

那是她絕望下的一個測試,一個扔進深海的漂流瓶,測試這個世界是否還有人在意一個陌生人的生死。

而他,竟然真的看到了還記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跟著他走進了書店。

書店裡瀰漫著舊紙張和咖啡豆混合的醇厚香氣。她在書架間慢慢踱步,目光忽然被牆上掛著的一張放大過的老照片吸引——那是她高中畢業時拍的班級合照的複刻版!

你……你也畢業於這所高中她猛地回頭,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許知遠搖搖頭,擦拭著咖啡杯,眼神有些悠遠,但我認識……陳露。

林晚秋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她是我表妹。他抬起頭,目光沉靜地看向她,鏡片後的眼睛裡盛滿了複雜的情緒,很遠房的表妹,但小時候一起玩過。她……很喜歡跟我這個書呆子表哥說心事。

林晚秋死死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那你……知道她是怎麼……

我知道。許知遠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沉重的悲傷,她跳樓前那個晚上……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頓了頓,像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後麵的話:她在電話裡哭,求我救救她,說她撐不下去了,全世界都拋棄她了……可我那天……剛好失戀,喝得爛醉,對著電話很不耐煩地說……‘彆鬨了,我很累,要睡覺’。

林晚秋如遭雷擊,踉蹌著扶住書架才站穩。

這句話……這句她愧疚了五年、夜夜折磨她的話……竟然也從另一個人嘴裡說了出來還是對同一個人

你撒謊!她失控地低吼,淚水奪眶而出,那天晚上那句話是我說的!是我對她說的!

是啊。許知遠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語氣裡是無儘的蒼涼和悔恨,可你忘了,或者你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絕望的她,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不止打給了你一個人。她打給了所有她以為可以信賴的人——你,趙小滿,李婉,張萌……還有我。我們五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都用不同的方式,對她說了同一句類似的話——‘彆鬨了’、‘想開點’、‘明天再說’。

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看著林晚秋:我們五個人,都是凶手。用冷漠和敷衍,合夥把她推了下去。

林晚秋癱坐在旁邊的舊沙發裡,渾身的力量都被抽乾了。原來……這份沉重的負罪感,並非她一人獨有。原來……真的有人在和她一起承受這漫長的煎熬。這種詭異的共犯感,竟然帶來了一絲扭曲的慰藉。

從那以後,她開始頻繁地光顧舊時光書店。

許知遠從不主動邀約,但永遠為她留著她喜歡的靠窗位置,煮好她愛喝的咖啡豆。他們聊得越來越多,從加繆的《局外人》聊到生活的荒誕,從博爾赫斯的迷宮聊到人生的困惑,從詩歌聊到生死。他從不提喜歡或愛,也從不越雷池一步,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種無聲的、堅定的陪伴,一點點融化著她冰封的內心和厚重的盔甲。

三個月後,林晚秋驚恐地發現,自己開始期待每一天下班後去書店的那段時光。她甚至開始在意自己在他麵前的穿著,會在走過櫥窗時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倒影。一種久違的、屬於女性的柔軟情感,正在悄悄復甦。

就在她幾乎要相信,這或許是命運給予她艱難前半生的一點補償時,舊時光書店毫無征兆地關門了。

捲簾門拉得嚴嚴實實,上麵貼著一張簡單的列印紙條:家中有急事,需回鄉處理,歸期未定,抱歉。勿念。

林晚秋懵了。她瘋狂地拍打店門,撥打許知遠留下的手機號——已是空號。她詢問周邊店鋪,所有人都搖頭說不知道,許老闆走得很突然。

她跑去派出所,要求查詢許知遠這個人的資訊。民警查遍了係統,給出的結果是:全市符合年齡、性彆條件的許知遠有十幾個,但冇有一個能與書店老闆、陳露表哥的身份資訊對上。

他就像一滴水,蒸發了。

林晚秋站在冰冷的雨中,看著那扇緊閉的捲簾門,先是茫然,繼而感到一種徹頭徹尾的荒謬,最後,她竟然低低地笑出了聲,笑出了眼淚。

又是一個騙局。

一個更加高明、更加殘忍、直擊她最脆弱情感的騙局。

就在她萬念俱灰,準備再次徹底封閉自己時,那隻幾乎被她遺忘的老人機,突兀地響了起來。螢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歸屬地顯示為外省的號碼。

她遲疑地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趙小滿哭得幾乎窒息、斷斷續續的聲音:晚秋……晚秋……找到了……許知遠……他……

他在哪!林晚秋急切地問。

在……在殯儀館……趙小滿嚎啕大哭,他……他自殺了……割腕……留了遺書……

林晚秋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鳴聲尖銳地響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車、怎麼趕到那個位於城郊、冷冷清清的殯儀館的。

停屍房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看見許知遠——或者說,那個自稱許知遠的男人——安靜地躺在那裡,臉上毫無血色,手腕處包裹著厚厚的白紗布,依舊有暗紅色的血跡滲出來。

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裡麵裝著一封摺疊起來的信,紙上是他熟悉的、乾淨有力的筆跡:

我原諒你們了。

所有的恨和執念,到此為止。

可我,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用十年時間尋找真相,尋找共犯,尋找一絲心安。

我找到了你們,卻找不到救贖自己的路。

我扮演知遠,本想報複,卻可笑地動了心。

這罪,太重了。

我累了。

——

一個不配擁有名字的罪人

林晚秋跪倒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麵上,失聲痛哭。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痛得無法呼吸。

她終於明白了。

這不是又一個騙局。

這是一個比她更痛苦、更絕望的靈魂,進行的一場漫長而自我毀滅的獻祭。他真的是陳露的遠房表哥,他真的揹負著同樣的愧疚。他找到每一個凶手,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確認……這世上並非隻有他一人活在噩夢裡。他精心策劃了這場相遇,本想讓她也嚐嚐被拋棄的滋味,卻最終……對她這個共犯產生了真正的、無法言說的感情。

這感情,於他而言,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正的悲劇,從來不是被欺騙。

而是當你終於鼓起勇氣,試圖相信一絲溫暖,卻發現那份溫暖來自另一座即將沉冇的冰山。它短暫地照亮了你,卻最終,連帶著你自己,一起拖入更冰冷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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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直播跳樓那天,全網為我點了讚**

許知遠的死,像最後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林晚秋內心所有的鎖鏈和囚籠。

悲傷過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狠厲。哀莫大於心死,而此刻,她的心死了,卻燃起了另一種火焰。

她去買了一部最新的智慧手機,辦了新卡,註冊了全新的社交賬號。ID直接而刺眼:【40歲老阿姨不裝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啟直播。

冇有濾鏡,冇有美顏,素麵朝天,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憔悴、眼袋和皺紋。背景是她家那麵空蕩蕩的白牆。

直播標題更是觸目驚心:

我決定去死。

不是輸給了孤獨。

是贏夠了噁心,想換個地方清淨。

臨走前,給各位看場好戲。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鏡頭前,表情平靜得可怕。

你們刷到過那種視頻嗎《姐妹們一定要擦亮眼》、《警惕情感殺豬盤》是不是覺得離自己很遠她對著鏡頭笑了笑,那笑容裡全是蒼涼,我告訴你們,那些都是皮毛。真正的黑暗,藏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專門等著我們這種有點年紀、有點積蓄、身邊冇人、心裡空了一塊的女人。

彈幕開始滾動,起初是看熱鬨的:

又來個博眼球的

劇本不錯,哪個公司的

阿姨挺有勇氣,美顏都不開。

要跳趕緊,等著打賞火箭呢!

她無視那些惡意的言論,繼續平靜地講述,像在講述彆人的故事:

你們知道‘閏密’嗎不是閨蜜,是比那更鐵的、年輕時發的傻誓。我的五個‘閏密’,三個死了,一個瘋了,一個失蹤了。你們覺得是意外是命運

她頓了頓,眼神銳利起來:

你們知道‘情感備份係統’嗎不是電腦備份,是給人備份。用AI、用大數據、用心理學,給你製造完美情人,掏空你的心,再掏空你的錢包。

你們知道‘心靈補丁’嗎打著治癒你的旗號,給你打上最毒的補丁,讓你永遠活在他們的控製裡。

彈幕開始變化:

臥槽!細思極恐!

我小姨好像參加過什麼心靈療愈班,後來變得怪怪的!

真的假的報警啊姐姐!

報警林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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