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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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後整整三年,鎮北侯府的梅花再未開過。

每到臘月,滿樹枯枝,了無生氣。

府中上下都說是我這個惡毒庶女的怨氣所致。

薛蝶坐在暖閣中,輕撫著寧祁深的手背,柔聲道:都是薛念那個賤人害的,死了還要作祟。

寧祁深皺眉看向窗外那片梅林:找個道士來做法,讓她魂飛魄散。

相公,我害怕......薛蝶依偎在他懷中,萬一她真的變成厲鬼回來報複怎麼辦

寧祁深安慰道:放心,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當年能讓她滾出侯府,今日也能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那破碎的屍骨,就埋在後山那座破廟裡。

當年薛蝶親手將硫酸潑向我的臉,又收買了流放路上的官差,讓我死在那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清晨時分,寧祁深帶著道士走向後山。

那座破敗的小廟已經荒廢多年,牆壁上滿是血紅的字跡。

冤字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道士環顧四周,臉色凝重:怨氣太深,尋常手段怕是無用。

那你說怎麼辦寧祁深語氣中帶著不耐煩。

必須找到屍骨所在,用七七四十九根噬魂釘釘入其中,方能徹底鎮壓。

道士的提議讓寧祁深毫不猶豫:就按你說的辦,彆說是開棺驗屍,就算把她挫骨揚灰也無妨。

很快,幾個家丁提著鋤頭趕了過來。

廟後的土堆很小,連個像樣的墓碑都冇有。

隻是一塊破木板,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惡女薛念之墓。

呸,這種賤貨也配立碑

就是,害得我們世子爺和小姐這三年都不得安寧。

幾人咒罵著,很快挖出了一口破棺材。

棺材被粗暴地摔在地上,發出巨響。

木板散開,露出裡麵森白的骨頭。

但那不是完整的屍骨,而是一堆散亂的碎片。

這是怎麼回事寧祁深皺眉看著眼前的景象。

道士拿出羅盤測算片刻,忽然臉色大變:不好,這是鏡魂索命陣!

什麼意思

有人將死者肢解,分彆埋在不同的地方,用來鎮壓亡魂。如此惡毒的手段,死者的怨氣必然滔天!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過。

破廟中忽然傳出女子的哭聲,淒厲刺耳。

牆上的血字開始慢慢滲出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道士驚恐地後退幾步:這怨氣......已經快要成形了!

寧祁深強自鎮定:胡說八道,世上哪有什麼鬼神。

可他的聲音明顯在顫抖。

那哭聲越來越清晰,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寧祁深......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聲音,寧祁深永遠不會忘記。

正是薛唸的聲音。

當年他們青梅竹馬,薛念是侯府嫡女,他是鎮北侯府的世子。

兩家早有婚約,原本應該是一段佳話。

直到薛蝶的出現。

那個楚楚可憐的庶女,用她的柔弱和眼淚,一點點奪走了寧祁深的心。

薛念阻撓他們,便被冠上了惡毒嫡女的名聲。

不可能,你已經死了!寧祁深大聲喊道。

可那哭聲不但冇有停止,反而越來越近。

破廟中的佛像忽然裂開,露出裡麵一麵破碎的銅鏡。

鏡麵上映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正是薛念。

隻是那張臉已經被毀得麵目全非,一道道疤痕縱橫交錯。

薛念......寧祁深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鏡中的女子緩緩轉過頭,那雙冇有眼珠的眼眶直直地看著他。

三年了,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怨恨和悲傷。

可惜,已經太晚了。

第二章

寧祁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慘白。

他從未想過,薛念真的會以這種方式回來。

道士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世子爺,我們快走吧!這裡的怨氣太重了!

鏡中的薛念輕笑一聲:想走寧祁深,我等了你三年,今天你哪裡都不能去。

她抬起殘缺的手,指向廟後的土堆: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那一夜,薛蝶精心策劃了一場戲。

她故意激怒薛念,讓薛念在眾人麵前推了她一把。

薛蝶順勢跌進荷花池,小產了。

那是寧祁深的孩子。

憤怒的寧祁深不聽任何解釋,當場休了薛念,將她逐出侯府。

那不是意外!鏡中的薛念聲音尖銳,是薛蝶故意設計的圈套!

寧祁深咬牙道:你還敢狡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明明是你推的她!

我推的不過是個枕頭!薛念淒厲地笑道,那個孩子早就冇了,是她用豬血欺騙了所有人!

這個真相如同重錘一般砸在寧祁深心上。

他想要反駁,可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薛蝶跌入水中的動作......確實有些刻意。

而且她落水後,血流得太多了,多得不像是小產。

不可能......你在撒謊!寧祁深的聲音有些發抖。

薛念悲哀地看著他:到現在你還不願意相信我

當年你將我逐出侯府的時候,我就知道,在你心中,薛蝶比我重要一百倍。

逐出侯府還不夠,薛蝶又買通了縣官,給薛念安了個毒殺庶妹的罪名。

薛念被判流放三千裡,發配到最偏遠的苦寒之地。

臨行前,薛蝶親自來送行。

她溫柔地笑著,將一瓶硫酸潑在了薛念臉上。

姐姐,這樣你就再也不會有人喜歡了。

劇烈的疼痛讓薛念當場昏死過去。

等她醒來時,整張臉都已經麵目全非。

流放路上,買通的官差故意折磨她。

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還經常用鞭子抽打。

最後,她被丟在這座破廟裡,活活餓死。

三年來,我的魂魄被困在這裡,每天都在重複著死前的痛苦。薛唸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怨恨,你知道餓死是什麼感覺嗎五臟六腑像是被撕裂一樣,疼得想要去死,可是死不了。

寧祁深聽得心如刀絞。

他想要否認,可是看著鏡中那張被毀的臉,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年的薛念是侯府第一美人,容貌傾城,性格溫柔。

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就算......就算是這樣,當年的事也是你咎由自取。寧祁深咬牙道,誰讓你容不下蝶兒!

容不下薛念悲憤地笑了,寧祁深,你真的認為,是我容不下她

薛蝶剛進侯府的時候,薛念確實把她當成了妹妹。

主動讓出自己的院子,把最好的衣服首飾都給她。

可薛蝶不滿足於做一個庶女,她要的是嫡女的位置。

她要的是寧祁深。

從那時起,薛蝶就開始了她的計劃。

她故意在寧祁深麵前裝柔弱,說薛念欺負她。

又在薛唸的茶水中下慢性毒藥,讓薛念脾氣變得暴躁。

一來二去,在寧祁深眼中,薛念就成了一個惡毒的嫡女。

她在你麵前哭訴的時候,可曾告訴過你,是她先動手打我的

她說我欺負她的時候,可曾說過,是她偷了我的東西栽贓給丫鬟

薛唸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鋼針一樣紮進寧祁深的心裡。

道士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連忙勸道:世子爺,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這怨氣越來越重了!

可寧祁深卻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無法移動。

他死死地盯著鏡中的薛念,腦海中不斷回憶著當年的種種。

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此刻都清晰地浮現出來。

薛蝶的眼淚總是來得那麼及時。

薛唸的憤怒總是那麼恰好被他看見。

還有那次小產......血確實太多了。

不,我不信......寧祁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蝶兒不是那樣的人,她那麼溫柔善良......

溫柔善良薛念淒厲地笑道,那個溫柔善良的人,是怎麼買通官差讓我死在這裡的

第三章

破廟中的氣溫驟然下降,連撥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道士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最終啪的一聲裂成兩半。

不好,她的怨氣在增強!道士驚恐地叫道。

薛唸的身影在鏡中變得更加清晰。

她緩緩站起身,那張被毀的臉上滿是悲傷和憤怒。

寧祁深,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三年前的冬天,薛念被官差丟在這座破廟裡。

她已經三天冇有進食,渾身都是鞭打的傷痕。

臉上硫酸造成的傷口還在潰爛,散發著陣陣惡臭。

求求你們,給我點吃的......薛念虛弱地哀求著。

可那些官差隻是冷笑:薛小姐可真是金貴,這破廟都配不上你了

他們將薛唸的手腳用鐵鏈鎖在廟中的石柱上,然後揚長而去。

七天後我們再來收屍,希望野狗冇把你啃得太難看。

從那一刻起,薛念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第一天,她還能支撐著坐起來。

第二天,她隻能靠在石柱上。

第三天,她已經開始出現幻覺。

她看到了小時候的寧祁深,看到了還未進府的薛蝶,看到了疼愛她的母親。

第四天,她開始吃身邊的草根和樹皮。

第五天,連草根都冇有了。

第六天,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第七天,她聽到了腳步聲。

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確認她死亡的。

薛蝶親自來了。

她穿著華麗的裘裘,帶著溫暖的手爐,高高在上地看著奄奄一息的薛念。

姐姐,你現在後悔嗎薛蝶蹲下身,輕撫著薛唸的臉頰,如果你當初乖乖讓出寧哥哥,何必受這些苦呢

薛念用儘最後的力氣看著她:為......為什麼......

為什麼薛蝶笑了,因為我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嫡女又怎樣還不是敗給了我這個庶女。

她從懷中取出一麵銅鏡,在薛念麵前晃了晃: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醜陋得讓人噁心。

那是薛唸的嫁妝,母親留給她的傳家寶。

如今卻被薛蝶拿來羞辱她。

這麵鏡子,以後就是我的了。薛蝶將銅鏡收起,還有寧哥哥,還有嫡女的身份,都是我的。

薛念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裡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薛蝶俯身貼近她的耳朵: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寧哥哥現在很愛我,每天晚上都抱著我說,慶幸擺脫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說,當初瞎了眼纔會喜歡你。現在有了我,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這些話比任何酷刑都要殘忍。

薛唸的心徹底死了。

她閉上眼睛,任由生命一點點流逝。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她聽到薛蝶輕笑著說:放心吧姐姐,我會好好照顧寧哥哥的。你就在這裡慢慢腐爛吧。

寧祁深聽著這些話,臉色慘白如紙。

他想要否認,可是腦海中卻清晰地記得,那段時間他確實經常抱怨薛唸的惡毒。

甚至......甚至真的說過慶幸擺脫她的話。

不......這不是真的......寧祁深搖頭,蝶兒不會這麼做的......

她不會薛唸的聲音充滿了嘲諷,那你解釋一下,我的嫁妝為什麼會在她房裡

還有我母親留下的那些首飾,現在都戴在誰的頭上

這些話像是當頭棒喝。

寧祁深忽然想起,薛蝶確實有很多珍貴的首飾。

當時他問起,薛蝶總是說是自己母親留下的。

可現在想來,一個妾室能有那麼多珍貴的嫁妝

還有......薛念繼續說道,我死後,她是不是很快就懷孕了

寧祁深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薛蝶確實在薛念死後三個月就懷孕了。

當時他還覺得是老天的恩賜,讓他在失去一個孩子後又有了新的希望。

她懷的那個孩子......薛唸的聲音變得更加陰冷,你確定是你的嗎

住口!寧祁深憤怒地吼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可他的憤怒掩蓋不了內心的恐懼。

那個孩子確實有些奇怪。

明明隻有七個月,卻長得像足月的嬰兒。

而且長相......和寧祁深並不相似。

寧祁深,你真的太蠢了。薛念悲哀地看著他,從頭到尾,你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她要的從來不是你的愛,而是你的權勢和地位。

如果有一天出現了比你更有權勢的人,她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

這番話讓寧祁深徹底崩潰了。

他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起來。

薛念......對不起......是我錯了......

可鏡中的薛念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眼中冇有一絲原諒的意思。

道士趁機拉著寧祁深想要離開,可剛走到廟門口,就被一陣陰風推了回來。

想走薛唸的聲音在四週迴蕩,今天所有的人,都不許離開!

第四章

廟門砰的一聲關上,任憑道士如何推拉都無法打開。

薛唸的身影從鏡中走出,化作半透明的魂魄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的臉上還是那些猙獰的傷疤,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薛念......寧祁深看著她,眼中滿含淚水,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

不知道薛念冷笑,那你知道,在我被流放之前,薛蝶都對我做了什麼嗎

那些被埋葬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薛蝶表麵上溫柔善良,背地裡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她在薛唸的飯菜裡下慢性毒藥,讓薛念脾氣變得暴躁。

她故意激怒薛念,然後在寧祁深麵前裝可憐。

她偷走薛念母親的遺物,卻說是薛念欺負她。

最毒的一次,她在我的胭脂裡放了毒蟲。薛念指著自己的臉,你以為這些疤痕隻是硫酸造成的嗎早在那之前,我的臉就開始潰爛了。

可你從來冇有仔細看過我的臉,你隻看得到她的眼淚。

寧祁深想要反駁,可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那段時間,他的確很少仔細看薛念。

每當薛念想要解釋什麼,他總是不耐煩地打斷。

因為他覺得薛念是在為自己的惡行辯護。

我曾經試圖告訴你真相。薛唸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絕望,可你總是說我在胡攪蠻纏。

你說薛蝶那麼溫柔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說我是嫡女,就該有嫡女的氣度,不要和庶妹計較。

每一句話都如同利劍一般刺穿寧祁深的心臟。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忽視的細節。

薛念臉上出現紅疹的時候,他隻是隨口說了句可能是上火了。

薛念性情大變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她變得不可理喻。

薛念哭著說薛蝶陷害她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她在無理取鬨。

我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想要喚醒你心中對我的一點點感情。薛唸的眼中流下血淚,可你的心已經完全被她占據了。

在你眼中,她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寧祁深痛苦地閉上眼睛:薛念,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錯了薛念淒厲地笑道,現在說錯了還有什麼用

我已經死了,被你們活活折磨死了!

她揮手一指,破廟的牆壁上浮現出一幅幅畫麵。

那是薛念在流放路上受到的折磨。

官差用鞭子抽打她,用腳踢她,往她身上潑冷水。

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可那些人卻覺得還不夠。

看清楚了嗎薛念指著那些畫麵,這就是你心愛的薛蝶買通他們做的!

她給了他們很多銀子,讓他們務必要讓我生不如死!

畫麵繼續變化,出現了薛蝶和官差頭目見麵的場景。

大人,這是一千兩銀子。薛蝶從袖中取出銀票,隻要你們讓薛念死在路上,這些就都是你們的了。

官差頭目貪婪地看著銀票:薛小姐放心,我們一定辦得妥妥噹噹的。

記住,要讓她生不如死。薛蝶眼中閃過一絲惡毒,死得太快就冇意思了。

寧祁深看得目眥欲裂: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薛念冷哼,那你以為,一個庶女哪來那麼多銀子

你查查她的嫁妝來源,查查她那些珍貴首飾的來曆!

寧祁深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薛念失蹤後,府中的很多貴重物品也跟著不見了。

當時管家稟報的時候,寧祁深還以為是薛念臨走前偷的。

現在想想......

還有一件事。薛唸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森,你以為那次小產,真的是因為我推了她嗎

又一幅畫麵出現在牆上。

薛蝶獨自一人在房中,偷偷服下了某種藥丸。

然後故意激怒薛念,在薛念推她的瞬間,她用暗中準備的豬血偽造了小產的現象。

她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薛念悲哀地說道,那個孩子早在一個月前就冇了,她一直在等一個機會除掉我。

寧祁深徹底崩潰了。

他想要逃避現實,可這些證據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是個傻子。

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是地傷害了真正愛他的人。

薛念......我該怎麼辦寧祁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補償你

薛念冷冷地看著他:補償你拿什麼來補償我

我死的時候,你在和薛蝶花前月下。

我腐爛的時候,你在和薛蝶卿卿我我。

我的骨頭被野狗啃噬的時候,你在為薛蝶的孩子取名字。

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般砸在寧祁深心上。

他想要說點什麼,可是任何話在這殘酷的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不要你的補償。薛唸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恨意,我要的是報仇!

我要讓薛蝶嚐嚐我受過的痛苦!

我要讓她也體會一下,被心愛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第五章

破廟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薛蝶帶著一隊家丁趕了過來,她穿著華麗的錦袍,頭上戴著珍貴的珠釵。

相公,你冇事吧薛蝶焦急地推開廟門。

可門剛一打開,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慘白。

寧祁深跪在地上痛哭,道士癱倒在牆角,而在破廟正中央,薛唸的魂魄正冷冷地看著她。

姐......姐姐薛蝶聲音顫抖地叫道。

薛蝶。薛念轉過身,那張被毀的臉讓薛蝶忍不住後退,三年不見,你過得很好呢。

薛蝶強作鎮定:相公,這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我們快離開這裡!

可她的聲音明顯在發抖,眼神也不敢直視薛念。

裝神弄鬼薛念冷笑,那你解釋一下,這麵鏡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指向廟中的那麵銅鏡,鏡麵上還殘留著薛唸的血跡。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當年她是怎麼到你手裡的

薛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薛念譏諷道,那你身上戴的這些首飾,又是從哪裡來的

薛蝶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珠釵。

那確實是薛念母親的遺物,是侯府的傳家寶。

這......這是相公送給我的......薛蝶結結巴巴地說。

寧祁深。薛念看向還在哭泣的寧祁深,你告訴她,這些首飾是從哪來的

寧祁深抬起淚痕滿麵的臉,痛苦地看著薛蝶:蝶兒......你告訴我,這些首飾真的是你母親留下的嗎

薛蝶的眼神開始閃躲:相公,你在說什麼呢當然是我母親留下的。

可她的聲音冇有了往日的自信,甚至有些發顫。

是嗎薛念揮手,牆上再次浮現出畫麵,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畫麵中,薛蝶趁著薛念昏迷,偷偷進入她的房間,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走。

珠寶、首飾、古玩、字畫,一樣都不放過。

這......這是假的!薛蝶尖聲叫道,一定是這個死丫頭搞的鬼!

可她的辯解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畫麵中的她貪婪的模樣,和此刻楚楚可憐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有這個。薛念繼續展示畫麵。

這次是薛蝶買通官差的場景,還有她親自來破廟折磨臨死的薛唸的場景。

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容不得她抵賴。

寧祁深看著這些畫麵,眼中的愛意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厭惡。

蝶兒......這些都是真的嗎他的聲音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

薛蝶知道再裝下去已經冇有意義了。

她忽然露出猙獰的笑容,所有的偽裝都撕掉了。

是又怎樣她高昂著頭,我就是要奪走屬於她的一切!

憑什麼她一出生就是嫡女,而我隻能是個庶女

憑什麼她能享受所有的寵愛,而我隻能活在陰影裡

這個轉變如此突然,連跟來的家丁都被嚇了一跳。

他們從未見過薛蝶這樣的一麵。

平日裡溫柔善良的薛小姐,此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薛念是侯府的明珠。薛蝶惡毒地笑著,可現在呢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而我,現在是侯府的女主人,是世子夫人!

就算她變成鬼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薛念靜靜地聽著她的話,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你說得對,我確實死了。她緩緩說道,可是薛蝶,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

當然!薛蝶得意地說,你死了,寧祁深是我的,侯府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拿什麼和我鬥你現在連個人都不是!

薛念忽然笑了,那笑聲陰森恐怖。

你確定那個孩子是寧祁深的嗎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薛蝶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寧祁深也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薛蝶。

你......你在胡說什麼!薛蝶聲音發抖。

胡說薛念冷笑,那你敢讓寧祁深看看,那個孩子到底長得像誰嗎

牆上浮現出新的畫麵。

薛蝶和一個年輕男子在幽會,那男子是侯府的護衛隊長。

兩人抱在一起,親密無間。

畫麵的時間顯示,正是薛念被逐出侯府之前的一個月。

不!這是假的!薛蝶尖叫著想要上前破壞畫麵,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她的反應已經說明瞭一切。

寧祁深緩緩站起身,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薛蝶......你敢背叛我

他的聲音低沉如雷,充滿了殺意。

薛蝶知道事情敗露,索性破罐子破摔。

背叛她大笑起來,寧祁深,你以為我真的愛過你嗎

我接近你,隻是為了得到權勢和地位!

你不過是我利用的一個傻子罷了!

第六章

薛蝶的話如同利刃般刺穿寧祁深的心臟。

他們在一起三年,他以為那是真愛,可原來一切都隻是謊言。

那......那個孩子......寧祁深的聲音顫抖著。

那個孩子當然不是你的。薛蝶惡毒地笑道,是衛隊長的種!

你居然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真是可笑至極!

這個真相讓寧祁深徹底崩潰了。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是彆人的血脈。

而他,竟然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裏三年。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寧祁深痛苦地問道。

為什麼薛蝶冷笑,因為你們這些貴公子都是一樣的蠢貨!

隻要我哭幾滴眼淚,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們就會把心都掏出來給我。

她得意地看著寧祁深痛苦的表情:當初薛念發現了我和衛隊長的事,想要告發我。

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設計陷害她。

冇想到你這麼好騙,連調查都不調查就相信了我的話。

薛念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冇有一絲快意。

複仇並冇有帶給她想象中的滿足感,有的隻是深深的疲憊。

寧祁深,現在你明白了吧她淡淡地說,從頭到尾,你愛的隻是一個幻象。

寧祁深跪在地上,雙手抱頭:薛念......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他的眼淚不停地流,可再多的眼淚也洗不掉他犯下的錯誤。

對不起薛念苦笑,這三個字能換回我的命嗎能換回我受過的痛苦嗎

當我在這破廟裡奄奄一息的時候,你在和薛蝶恩恩愛愛。

當我被野狗啃噬屍骨的時候,你在為彆人的孩子取名字。

現在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寧祁深無法反駁,因為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他確實在薛念最需要他的時候拋棄了她。

確實在她死後還沉浸在虛假的幸福中。

我知道說什麼都冇用了。寧祁深痛苦地說,但是薛念,我想為你做點什麼......哪怕隻是一點點......

薛念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全世界,可現在......

你想為我做什麼她問道。

我想......我想給你一個交代。寧祁深艱難地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要為你洗刷冤屈。

還有薛蝶和那些害死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薛蝶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寧祁深,你不能這麼做!她威脅道,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兒子的母親!

就算......就算以前有些誤會,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誤會寧祁深憤怒地看著她,你殺死薛念,背叛我,給我戴綠帽子,這叫誤會

薛蝶,我真是瞎了眼纔會愛上你這種毒婦!

他站起身,對家丁下令:來人,把薛蝶押回府中關起來!

還有那個衛隊長,也一起抓來!

三日後在府前廣場公審,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麵目!

家丁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

畢竟薛蝶在府中的地位也很高,平時對他們也不錯。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寧祁深怒吼,我是你們的主人!

在他的威逼下,家丁們隻好上前抓住薛蝶。

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薛蝶拚命掙紮,我是世子夫人!

可冇有人理會她的叫喊。

薛念看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她等了三年,終於等來了真相大白的這一天。

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寧祁深。她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寧祁深,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

處死薛蝶,就能彌補你對我的傷害嗎

寧祁深痛苦地搖頭:我知道不夠......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夠......

那你想怎樣他絕望地問,你想讓我怎麼做

薛念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要你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

記住你是如何被人欺騙的,記住你是如何傷害無辜的人的。

記住你曾經有多麼愚蠢和盲目。

然後呢寧祁深問。

然後......薛唸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然後就冇有然後了。

我累了,不想再糾纏下去。

這三年的怨氣已經耗儘了我所有的力量,我該去該去的地方了。

她看了最後一眼寧祁深,眼中是深深的疲憊和解脫。

寧祁深,我們......就此彆過吧。

第七章

薛唸的身影越來越淡,彷彿隨時都會消散。

寧祁深看得心如刀絞,他想要挽留,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薛念......你能原諒我嗎他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薛念回過頭,那張被毀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哀的笑容。

原諒寧祁深,我已經冇有力氣去恨了。

她的聲音如同風中的歎息,但是原諒......我做不到。

這個答案讓寧祁深心如死灰。

他明白,有些傷害是無法被原諒的。

有些錯誤是無法被彌補的。

他隻能帶著這份愧疚和痛苦,度過餘生。

我明白了。寧祁深顫聲道,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贖罪的。

薛念冇有再說話,她的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破廟重新歸於寂靜,隻剩下那麵破碎的銅鏡還在訴說著過往的痛苦。

三日後,鎮北侯府前人山人海。

寧祁深坐在高台上,麵色沉重地宣讀著薛唸的冤情。

台下的百姓們聽得義憤填膛,紛紛咒罵薛蝶的惡毒。

薛蝶陷害嫡女,害死無辜,罪大惡極!寧祁深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今日當眾處斬,以慰亡魂!

薛蝶被押上刑台,她已經冇有了往日的美麗和高貴。

頭髮散亂,麵色憔悴,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

不!我不要死!她拚命掙紮,寧祁深,你不能殺我!我們還有孩子!

那不是我的孩子。寧祁深冷冷地說,而且,你也不配做任何人的母親。

行刑官舉起了刀。

薛蝶發出最後的尖叫:薛念!你這個賤人!死了還要害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刀光一閃,一切都結束了。

衛隊長和那些參與迫害薛唸的人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真相大白,薛唸的冤屈得到了昭雪。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寧祁深在府中為薛念建了一座華美的衣冠塚。

用最好的木料,最貴的石材,還種滿了她最愛的梅花。

每天,他都會來這裡坐一會兒,和薛念說話。

薛念,今天的梅花開了一朵,很漂亮。

薛念,我想起了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雪的日子。

薛念,如果時間能重來該多好......

可是薛念再也不會回答他了。

她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年後,寧祁深娶了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為妻。

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責任和傳承。

可他心中最深的那個位置,永遠都留給了薛念。

新妻子很懂事,從不過問他的過去。

偶爾看到他對著薛唸的畫像發呆,也隻是默默地退開。

她知道,有些人即使死了,也永遠活在彆人心裡。

寧祁深的頭髮很快就白了。

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像個五十歲的老人。

府中的下人都說,世子爺是被愧疚折磨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寧祁深就會來到薛唸的衣冠塚前。

他總是希望能夠再見到她,哪怕隻是一次。

可是薛念再也冇有出現過。

薛念,你過得好嗎寧祁深對著冰冷的墓碑輕聲說道,我很想你......

冷風吹過,梅花飄落,彷彿是薛念在迴應他。

可那隻是他的幻覺罷了。

十年後,寧祁深積勞成疾,臥病在床。

臨終前,他握著薛唸的畫像,眼中滿含淚水。

薛念......我來找你了......

話音剛落,他就閉上了眼睛,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人們說,在寧祁深死的那天晚上,薛唸的衣冠塚前出現了兩個身影。

他們站在梅花樹下,似乎在對話。

可等人們靠近的時候,什麼都冇有看到。

隻有滿地的梅花瓣,在風中輕舞。

第八章

寧祁深死後的第三天,奇異的事情開始在鎮北侯府發生。

新夫人正在整理寧祁深的遺物,忽然聽到書房裡傳來說話聲。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隻有桌案上的那幅薛念畫像,似乎在燭光下微微顫動。

夫人,您在看什麼丫鬟小翠走了進來。

新夫人搖搖頭:冇什麼,可能是我聽錯了。

可她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當夜,新夫人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看到寧祁深和一個容貌絕美但臉上有疤的女子站在梅花樹下。

那女子應該就是薛念。

她們在說話,可新夫人聽不清內容。

隻是隱約感覺到,那是在告彆。

相公......新夫人在夢中想要上前,可怎麼也走不近。

寧祁深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歉意:對不起......我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然後兩個身影就慢慢消失在梅花林中。

新夫人驚醒過來,發現枕邊已經濕了一片。

她知道,寧祁深這一生的愛都給了薛念。

而她,不過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可她不恨,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管家匆匆來報:夫人,不好了!世子爺的棺材......空了!

新夫人大驚,連忙跟著管家來到停靈的大廳。

果然,原本應該躺著寧祁深屍體的棺材空空如也。

就連陪葬品也都不見了蹤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新夫人驚慌失措。

管家也是一臉茫然:昨天夜裡還好好的,今天一早就變成這樣了。

會不會是......是世子爺不願意入土為安

新夫人想起昨夜的夢,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她讓管家封鎖訊息,不要讓外人知道。

然後獨自一人來到薛唸的衣冠塚前。

果然,薛唸的衣冠塚也出現了異常。

原本封閉的石門此時微微敞開,裡麵傳出淡淡的梅花香。

新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衣冠塚內部裝飾得極其華美,牆上畫滿了梅花圖案。

正中央擺放著薛唸的靈牌和畫像。

而在靈牌前,放著一封信。

新夫人打開信件,上麵是寧祁深的筆跡:

予夫人:

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我真的無法放下薛念。

這些年來,愧疚如影隨形,讓我片刻不得安寧。

現在我終於可以去向她贖罪了,請夫人不要為我悲傷。

你是個好女人,值得更好的人愛你。

侯府的一切都留給你,好好照顧孩子。

此生無緣再見,來世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祁深絕筆

新夫人看著這封信,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寧祁深對薛唸的感情有多深,可冇想到深到連死都放不下。

薛念姐姐。新夫人對著畫像輕聲說道,他終於去找你了。

這些年他過得很苦,請你......請你原諒他吧。

畫像冇有迴應,可新夫人感覺到一陣溫暖的風吹過。

梅花的香味變得更加濃鬱,彷彿是薛念在迴應她。

從那天起,鎮北侯府再也冇有出現過異常現象。

梅花林中的梅花開始正常開放,再不像以前那樣枯萎。

府中的下人都說,是世子爺和薛小姐都得到了安息。

新夫人獨自撐起了侯府,將寧祁深的兒子撫養長大。

雖然那孩子不是寧祁深的血脈,但她還是儘心儘力地對待。

因為這是寧祁深最後的請求。

多年以後,新夫人也老了。

臨終前,她又來到了薛唸的衣冠塚。

薛念姐姐,我也要走了。她虛弱地說道,謝謝你讓我照顧他那麼多年。

雖然他心裡裝的是你,但那些年也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一陣風吹過,梅花瓣飄灑而下。

新夫人閉上眼睛,帶著微笑離開了人世。

人們說,在新夫人下葬的那天,有人看到三個身影出現在梅花林中。

一個是薛念,一個是寧祁深,還有一個是新夫人。

他們站在一起,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然後,三個身影都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梅花飛舞中。

從此,鎮北侯府的梅花林成了當地的一個傳說。

每當梅花盛開的時候,總有人說能看到三個身影在林中漫步。

那是薛念、寧祁深和新夫人,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終於得到瞭解脫。

第九章

二十年後,鎮北侯府已經物是人非。

新的主人是當年新夫人收養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

他雖然不是寧祁深的血脈,但繼承了侯府的家業,成為新一代的鎮北侯。

這個年輕人名叫寧承軒,從小就聽說過薛念和寧祁深的故事。

他對這段往事充滿好奇,經常在梅花林中漫步,希望能夠見到傳說中的身影。

義父,您真的愛過薛念姑姑嗎年幼的寧承軒曾經問過寧祁深。

那時的寧祁深已經病重,聽到這個問題,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承軒,愛一個人就要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他艱難地說道,義父冇有做到,所以配不上說愛。

這句話深深印在寧承軒心中。

他發誓,如果將來遇到心愛的女子,絕不會犯義父同樣的錯誤。

寧承軒長大後娶妻生子,生活幸福美滿。

他的妻子溫柔賢惠,對他一心一意。

而他也像寧祁深曾經承諾薛唸的那樣,一生一世用不辜負,永不背叛。

每年薛唸的忌日,寧承軒都會帶著妻兒來到衣冠塚前祭拜。

薛念先祖,承軒來看您了。他恭敬地上香,承軒已經娶妻生子,一家和睦。義父在天有靈,應該可以安心了。

這一年的忌日,寧承軒帶著三歲的兒子來祭拜。

小孩子天性活潑,到處亂跑。

忽然他指著梅花樹說道:爹爹,那裡有個漂亮的阿姨!

寧承軒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梅花樹下站著一個白衣女子。

她麵容絕美,氣質出塵,正是傳說中的薛念。

隻是臉上再也冇有那些猙獰的傷疤,恢複了生前的美貌。

薛念先祖......寧承軒連忙跪拜。

薛念溫和地看著他,聲音如天籟般動聽:承軒,你做得很好。

義父他......寧承軒想要詢問寧祁深的近況。

他很好。薛念微笑道,我們都很好。

她看向寧承軒懷中的孩子,眼中滿是慈愛:這孩子很可愛,要好好養育。

是,承軒一定會的。寧承軒保證道。

薛念點點頭,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承軒,過去的恩怨都已經了結了。你們要好好生活,不要被那些往事束縛。

承軒明白。

還有......薛念最後說道,告訴後世子孫,愛一個人就要信任她,保護她。不要讓悲劇重演。

話音落下,薛唸的身影徹底消散。

梅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彷彿是在送彆。

從那以後,寧承軒再也冇有見過薛唸的身影。

梅花林恢複了平靜,就像普通的花園一樣。

人們說,薛念終於得到了徹底的解脫,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寧承軒將薛念最後的話傳給後世子孫。

從此,鎮北侯府的男子都以這句話為座右銘。

他們對妻子忠誠不二,從不輕信他人的挑撥。

因為他們都記得那個悲慘的故事,記得薛唸的警告。

多年以後,寧承軒也老了。

臨終前,他再次來到梅花林。

薛念先祖,承軒要走了。他虛弱地說道,承軒這一生對得起妻子,對得起家族,您應該滿意了吧。

一陣風吹過,梅花香陣陣。

寧承軒彷彿聽到薛唸的聲音在說:做得很好,你是個好孩子。

他帶著微笑離開了人世,冇有留下任何遺憾。

第十章

時光荏苒,轉眼又過了百年。

鎮北侯府經曆了朝代更迭,家族興衰,但那個關於薛唸的故事卻一直流傳下來。

每一代的家族子弟都會聽到這個故事,都會從中汲取教訓。

現在的家族繼承人名叫寧墨琛,是個書香門第出身的青年才俊。

他不僅繼承了祖上的爵位,還是當朝有名的文人學者。

與祖先不同的是,他從小就對薛唸的故事深信不疑。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惡人,而是被矇蔽了雙眼的好人。這是寧墨琛常說的話。

他將薛唸的故事寫成話本,廣為流傳,提醒世人要明辨是非。

寧墨琛的妻子名叫柳如煙,是個才女。

她讀了薛唸的故事後,深受感動,特意為薛念寫了一首長詩:

梅花落儘春歸去,美人香消玉殞時。

一生癡情付流水,三年怨氣動天地。

鏡中倩影今何在,林下芳魂永不歸。

但願來生無恩怨,攜手同遊天涯路。

這首詩在文人雅士中廣為傳頌,薛唸的故事也因此更加出名。

人們都說,薛念雖死猶生,她的精神永遠激勵著後人。

有一年春天,寧墨琛在整理家族古籍時,意外發現了一本薛唸的日記。

這本日記記錄了她從少女時代到被逐出府邸期間的心路曆程。

今日寧郎送我一枝梅花,說要像梅花一樣堅強美麗。我好喜歡,放在枕邊聞著花香入眠。

薛蝶今天又哭了,說是被丫鬟欺負。我訓斥了那丫鬟,可為什麼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呢

寧郎最近有些冷淡,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要去問問他。

每一頁都記錄著薛唸的真情實感,冇有半點矯揉造作。

寧墨琛看得心潮澎湃,更加敬佩這位先祖的品格。

夫君,您看這裡。柳如煙指著日記的最後一頁,她說希望後世的女子都能被真心對待,不要再遭受她那樣的痛苦。

即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想的還是彆人。寧墨琛感慨道,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惡人呢

夫妻二人決定為薛念修建一座真正的陵墓。

不是衣冠塚,而是一座能夠承載她精神的紀念碑。

他們請來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在梅花林的中央建起一座精美的亭子。

亭子名為念君亭,四周種滿梅花。

亭中立著薛唸的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

雕像的臉上冇有傷疤,展現的是她最美好的模樣。

落成那天,許多文人雅士都來參加典禮。

大家都對薛唸的遭遇深表同情,對她的品格深表敬佩。

這樣的女子,應當流芳百世。一位老學者感慨道。

從此,念君亭成了當地的名勝。

許多年輕夫婦都會來這裡許願,希望能夠像寧祁深和薛念那樣相愛一生,隻是不要重蹈覆轍。

也有許多女子來這裡祈求,希望能夠遇到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寧墨琛經常在亭中讀書寫作。

他總覺得這裡很安靜,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能夠淨化心靈。

有時候他會對著薛唸的雕像說話,彷彿她真的在傾聽。

薛念先祖,您的故事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他輕聲說道,您用自己的痛苦換來了無數人的覺醒,這份功德比什麼都重要。

一陣風吹過,梅花瓣飄灑而下。

寧墨琛彷彿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說:謝謝你們記住我,也謝謝你們冇有讓悲劇重演。

他抬頭看向天空,隻見雲捲雲舒,陽光正好。

在那明媚的陽光中,他彷彿看到薛唸的身影在微笑。

她不再痛苦,不再怨恨,有的隻是欣慰和祝福。

願世間再無薛念,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寧墨琛在心中默默祈禱。

多年以後,寧墨琛和柳如煙也都老了。

他們的愛情成為佳話,被人們津津樂道。

人們都說,他們是受到了薛唸的庇佑,所以才能如此幸福美滿。

臨終前,寧墨琛最後一次來到念君亭。

薛念先祖,墨琛這一生冇有辜負您的教導。他虛弱地說道,希望我們的後代也能記住這個教訓,永遠珍惜眼前人。

那一夜,許多人都看到念君亭中出現了奇異的光芒。

光芒中有兩個身影在對話,一個是薛念,一個是寧墨琛。

他們在交談,在告彆,在傳承著什麼。

第二天,寧墨琛安詳地離世。

而從那以後,念君亭變得更加神聖。

人們都說,那裡住著薛唸的英靈,會保佑所有真心相愛的人。

薛唸的故事就這樣一代代傳下去。

她用自己的痛苦和犧牲,換來了無數人的幸福。

她的名字不再與悲劇聯絡,而是成為了愛情和忠貞的象征。

在那片梅花林中,在那座念君亭裡,薛唸的精神永遠長存。

她看著後世子孫們的幸福生活,心中滿懷欣慰。

那些痛苦和怨恨早已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對美好未來的祝福。

梅花依舊年年開放,見證著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

而薛念,也在這些故事中獲得了真正的永生。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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