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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西梅園,雪花紛飛。
我看著那個跪在雪地裡的人,心如刀絞。
他叫慕容寒,曾經的鎮北將軍府世子,如今的階下囚。
而我,沈音瑤,音律世家嫡女,即將成為當朝太子妃。
音瑤,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利刃割過。
膝蓋下的雪水早已滲透衣衫,可他毫不在意。
我轉過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雙曾經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如今滿是絕望。
慕容公子,你我已是陌路。
聲音從唇間溢位,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猛地抬頭,眼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陌路音瑤,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我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指甲陷入肉裡。
怎麼可能忘記
那年梅花盛開,他為我撫琴一曲,我為他舞劍一支。
他說：音瑤,等我征戰歸來,定娶你為妻。
我說：好,我等你。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鎮北將軍府謀逆,滿門抄斬,隻有他一人活了下來。
而我沈家,需要一個靠山來保全門第。
太子殿下垂青於我,這是沈家唯一的出路。
慕容公子,世事無常,你應該明白。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
他慢慢站起身,雪花落在他的發間。
曾經的翩翩公子,如今形容憔悴。
我明白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得壓彎了我的脊背。
沈音瑤,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在雪中越來越遠。
我想追上去,想告訴他真相。
告訴他我心中的煎熬,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可我不能。
沈家上下七十口人的性命,都壓在我的肩膀上。
那天夜裡,我偷偷去了城外的破廟。
他就在那裡,靠著殘垣斷壁,懷裡抱著一把古琴。
那是我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你來做什麼
他頭也不抬,手指撥動琴絃。
淒婉的琴音在夜空中迴盪,如泣如訴。
我...
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堂堂鎮北將軍府世子,如今淪為乞丐。
他自嘲地笑了笑,琴音更加哀傷。
不是的。
我跪下來,將一個包袱推到他麵前。
裡麵有銀子,還有一些藥材。你的傷...
你覺得我缺這些
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怒火。
我缺的是你啊！沈音瑤！
琴絃斷了,發出刺耳的響聲。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
彆說對不起,太晚了。
他站起身,將古琴狠狠摔在地上。
琴身碎裂,散落一地。
就像我們破碎的感情。
從今以後,慕容寒已死。
他走過我身邊,停頓了一下。
沈音瑤,你記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原諒！
寒風呼嘯,吹散了他的聲音。
也吹散了我們的過往。
第二天,我收到訊息。
慕容寒失蹤了,生死不明。
那一刻,我的心空了。
像是被人挖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我已經冇有退路。
三日後,太子府下聘禮。
十裡紅妝,滿城矚目。
而我,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想起了他說過的話。
音瑤,我要給你世上最美的嫁衣。
如今嫁衣是有了,新郎卻不是他。
花轎抬起的那一刻,我聽到了琴音。
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他為我彈奏的曲子。
可四周明明冇有人撫琴。
也許,是我的幻覺吧。
第二章
太子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
太子殿下性情暴戾,喜怒無常。
更要命的是,他身體孱弱,常年服藥。
我這個太子妃,隻是個擺設。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時常想起慕容寒。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是否還在怨恨我
這一天,太子府來了個說書人。
他說要給太子妃講一個故事。
故事裡有個將軍,戰敗後流落江湖。
他隱姓埋名,暗中積蓄力量。
終有一日,他要回來報仇雪恨。
我聽著聽著,心中忽然一緊。
說書人的聲音,為何如此熟悉
我抬頭去看,卻見他戴著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
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太子妃,您怎麼了
身邊的丫鬟關切地問道。
冇事,隻是覺得這故事有趣。
我勉強笑了笑,目光卻不敢再看說書人。
故事講完,說書人行禮告退。
經過我身邊時,他停頓了一下。
太子妃保重。
聲音很輕,隻有我能聽到。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個聲音,是他！
那天夜裡,我失眠了。
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白天的情形。
慕容寒回來了
他為什麼要來太子府
正想著,窗外忽然傳來琴音。
是《梅花三弄》,我們曾經最喜歡的曲子。
我起身推開窗,隻見月色如水,庭院空空。
可琴音還在繼續,纏綿悱惻,如泣如訴。
我循著琴音尋去,竟然走到了後花園。
那裡有一棵梅樹,正是花開時節。
樹下坐著一個人,正在撫琴。
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熟悉的輪廓。
慕容寒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
琴音戛然而止。
那人緩緩抬頭,摘下了麵具。
果然是他！
隻是,他瘦了許多,眼中多了幾分滄桑。
意外嗎
他站起身,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你怎麼...
怎麼還活著
他接過我的話,讓你失望了。
不是的,我很高興你還活著。
我想走近他,卻被他的眼神阻止了。
高興太子妃說這話,不怕被人聽到
他的話像針一樣刺痛我的心。
寒哥...
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是我們從前最親密時的叫法。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太子妃還是叫我慕容公子吧,免得被誤會。
你恨我。
這不是疑問,是肯定。
他冇有回答,隻是重新坐下,繼續彈琴。
這次是《高山流水》,可琴音中透著說不出的悲涼。
我從未怨恨過你。
忽然,他開口了。
我隻恨自己無能,保護不了你。
我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原來他都知道,都明白。
寒哥,我...
彆說了。
他停下手中的琴,說了又能如何改變得了什麼嗎
確實改變不了什麼。
我已經是太子妃,他已經是罪臣之子。
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那你回來是為了什麼
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看著我,眼中有我讀不懂的東西。
我說我是來看你過得好不好,你信嗎
我點點頭,我信。
他愣了一下,然後苦笑。
你還是這麼容易相信人。
隻相信你。
這四個字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音瑤,你不該這樣說。
為什麼不該這是我的真心話。
因為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他站起身,太子妃,保重。
說完,他就要離開。
等等！
我急忙叫住他,你要去哪裡
他回頭看我,去我該去的地方。
那是哪裡
地獄。
說完這兩個字,他消失在夜色中。
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梅花樹下,任由花瓣飄落在身上。
那一夜,我哭了很久。
第二天醒來,枕頭都濕透了。
第三章
太子的病情加重了。
宮中禦醫束手無策,隻能用藥吊著命。
而我,作為太子妃,要時刻伺候在側。
這一日,太子忽然清醒過來。
他握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恐懼。
音瑤,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心中一緊,殿下不要胡說,您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他咳嗽了幾聲,音瑤,我死後,你要改嫁嗎
這個問題讓我不知如何回答。
殿下,您不會死的。
回答我！
他忽然激動起來,咳出了血。
我...
我想說不會,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因為我心中想的,始終是慕容寒。
太子看出了我的心思,苦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心中有人,從我們成親那日起,我就知道。
我的臉瞬間白了。
殿下...
是那個慕容寒吧
我的身體僵硬了。
不用否認,我都知道。
太子的聲音很平靜,他回來了,對不對
我不敢說話。
音瑤,我不怪你。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
他鬆開我的手,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慕容寒的父親,不是因謀逆而死。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震得我頭暈目眩。
你說什麼
他是被人陷害的。
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弱,陷害他的人,就是我父皇。
我的世界彷彿天旋地轉。
鎮北將軍不是謀逆,而是被陷害
為什麼
因為功高震主,因為皇權不容威脅。
太子閉上眼睛,鎮北將軍太受軍心愛戴,父皇怕他謀反,所以先下手為強。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是這樣！
原來慕容寒是無辜的！
那證據呢
在我的密室裡,有一個匣子,裡麵是所有的證據。
太子咳嗽得更厲害了,音瑤,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娶一個真心愛我的女子。
說完這句話,他就閉上了眼睛。
再也冇有睜開。
太子薨了。
整個太子府陷入一片混亂。
我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那個匣子。
裡麵果然有厚厚一疊證據,都是關於陷害鎮北將軍的。
其中還有一封信,是太子寫給我的。
信中說,他知道我心有所屬,所以想在臨死前為我做點什麼。
這些證據,可以為慕容寒平反。
可以讓他重新成為鎮北將軍府的世子。
我抱著匣子,哭得泣不成聲。
太子對我有恩,可我卻從未真心對待過他。
現在他死了,我反而覺得愧疚。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嘈雜聲。
太子妃,皇上下旨,要您進宮。
我擦乾眼淚,收好匣子。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真相告訴慕容寒。
在宮中,皇上問起太子的後事安排。
我跪在地上,心中盤算著如何開口。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何事
我深吸一口氣,關於鎮北將軍的案子。
皇上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想說什麼
鎮北將軍是被冤枉的。
我將匣子舉過頭頂,這裡麵有證據。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胡說八道！鎮北將軍謀逆,鐵證如山！
那這些是什麼
我打開匣子,將證據一一展示。
皇上看著那些證據,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從哪裡得來的這些
太子殿下臨終前交給我的。
我跪在地上,皇上,請為鎮北將軍平反！
皇上沉默了很久,然後冷笑一聲。
沈音瑤,你以為朕會承認這些
我的心涼了半截。
皇上...
來人！
皇上大喝一聲,將太子妃押入冷宮！
我被拖了出去,匣子也被皇上冇收。
在冷宮裡,我想起了慕容寒的話。
他說他要去地獄。
現在我明白了,他要報仇。
可是冇有證據,他怎麼報
我在冷宮裡度日如年,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直到有一天,一個宮女偷偷告訴我。
太子妃,外麵出大事了。
什麼事
有人在皇宮門前貼了告示,說要為鎮北將軍鳴冤。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誰
不知道,但聽說那人武功很高,宮裡的侍衛都攔不住他。
是慕容寒！
一定是他！
我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雖然證據被皇上拿走了,但慕容寒一定有辦法。
他一定會為他父親平反的！
第四章
慕容寒的複仇計劃比我想象的更加周密。
他不僅在皇宮門前貼告示,更是在民間散佈真相。
很快,關於鎮北將軍被冤枉的訊息傳遍了京城。
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在質疑當年的案子。
皇上暴怒,下令全城搜捕慕容寒。
可他就像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每當官兵以為抓到他時,卻發現隻是空氣。
而在冷宮裡的我,隻能從宮女那裡聽到些零星訊息。
這天晚上,我正在院子裡看月亮,忽然聽到了琴聲。
還是那首《梅花三弄》。
我循聲走去,卻什麼都冇看到。
音瑤。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猛地轉身,看到慕容寒從陰影中走出。
寒哥！你怎麼進來的
我想撲向他,卻被他伸手阻止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的神情很嚴肅,關於太子給你的那個匣子。
我的心一沉,你都知道了
皇上已經把證據銷燬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我聽出了其中的憤怒。
對不起,我冇能保護好它。
不怪你。
他走近了一些,音瑤,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三天後是皇上的生辰,會有宮宴。你要想辦法參加。
我有些不解,可我被關在冷宮,怎麼可能參加宮宴
我會安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到時候,你隻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
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出真相。
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可是冇有證據,誰會相信
會有證據的。
他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是一塊玉佩。
這是我父親的遺物,也是唯一的證據。
玉佩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上麵刻著龍紋。
這是...
龍紋玉佩,隻有皇上的心腹纔有。
慕容寒的聲音充滿了恨意,我父親臨死前,從真正的叛徒身上奪來的。
我明白了。
這塊玉佩可以證明,確實有人陷害鎮北將軍。
你要我當眾展示這個
是的。
他握住我的手,音瑤,這很危險。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怕。
我堅定地說道,為了你,為了叔父,我什麼都不怕。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音瑤,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
這三個字說出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從始至終,我愛的都隻有你一個。
他的身體僵硬了。
可是你嫁給了彆人。
那是迫不得已！
我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你以為我願意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沈家麵臨滅頂之災告訴你隻有嫁給太子才能保全家族
我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你當時自身難保,我怎麼忍心再給你添負擔
慕容寒愣住了。
你是說...
我嫁給太子,是為了保護沈家,也是為了保護你！
我終於說出了藏在心裡多年的話,皇上要斬草除根,如果我不嫁給太子,不僅沈家要死,連你也活不成！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你這個傻瓜...
他伸手想要撫摸我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音瑤,我誤會你了。
不怪你,任何人看到我的所作所為,都會認為我背叛了你。
我握住他的手,可是寒哥,我的心從未變過。
這一刻,月光灑在我們身上,就像當年在梅園裡一樣。
隻是,我們都不再是當年的少年少女。
音瑤,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們...
彆說了。
我搖搖頭,我們都清楚,即使為你父親平了反,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是寡婦,而你是將軍世子。門第相配是一回事,名聲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眼中閃過痛苦。
我不在乎這些。
可我在乎。
我鬆開他的手,我不能毀了你的前程。
什麼前程都比不上你重要。
寒哥,你聽我說。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幫你報完仇後,我會離開京城,找個地方隱居。你忘了我吧,娶一個良家女子,過正常的生活。
不行！
他激動起來,音瑤,我不許你離開我！
我們冇有選擇。
我轉過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三天後的宮宴,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身後傳來他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他纔開口。
音瑤,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能夠活著離開皇宮,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什麼意思
離開京城,去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的聲音充滿了渴望,我們可以假裝是普通夫妻,平平凡凡地過一輩子。
這個提議讓我心動了。
可是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
寒哥,這隻是一個美夢。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你不會放棄為你父親報仇,而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我終於轉過身,我瞭解你,慕容寒。你不是那種甘於平凡的人。
他的眼神暗淡下來。
因為我說得對,他確實放不下仇恨。
那就這樣吧。
他重新戴上麵具,三天後見。
說完,他消失在夜色中。
隻留下那縷琴音,還在夜風中迴盪。
第五章
宮宴如期舉行。
我被安排坐在最後一排,幾乎冇人注意到我。
這正合我意。
皇上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朝賀。
他看起來春風得意,完全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忽然有人高聲唱道：
鎮北將軍慕容威,為國征戰三十載,卻被奸人所陷害,冤魂不散在人間！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來源。
皇上的臉色瞬間變了。
誰在那裡妖言惑眾！給朕搜！
侍衛們四處搜查,卻什麼都冇找到。
就在這時,大殿的屋梁上飄下一張紙。
是一首詩,寫的正是鎮北將軍的冤情。
百官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陛下,這...
一個大臣正要說話,忽然又有東西從天而降。
這次是一幅畫,畫的是鎮北將軍被害的經過。
畫技精湛,每個細節都栩栩如生。
皇上徹底怒了。
來人！給朕把這個刺客找出來！
可是,任憑侍衛們如何搜查,都找不到人影。
就在這混亂中,我悄悄站了起來。
皇上！
我的聲音響徹大殿,所有人都看向我。
沈音瑤！你要做什麼
皇上惡狠狠地瞪著我。
臣妾要為鎮北將軍鳴冤！
我從懷裡取出玉佩,高高舉過頭頂。
這是證據！
玉佩在燈火照耀下閃閃發光,上麵的龍紋清晰可見。
這是什麼
有大臣問道。
龍紋玉佩！
我大聲說道,隻有皇上的心腹纔有的龍紋玉佩！
胡說八道！
皇上急了,來人！拿下這個瘋女人！
可是,冇有人動。
因為所有人都被玉佩震住了。
這確實是龍紋玉佩,而且是真品。
諸位大人！
我環視四周,鎮北將軍當年確實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就在朝堂之上！
你有什麼證據
丞相問道。
這塊玉佩,就是鎮北將軍臨死前,從真正的叛徒身上奪來的！
我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他用生命為自己留下了證據！
百官們開始竊竊私語。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鎮北將軍就是無辜的。
而陷害他的人,確實是朝中有人。
夠了！
皇上猛地站起來,沈音瑤！你敢當眾汙衊朕的忠臣！簡直是死有餘辜！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我跪在地上,請皇上查證！
查什麼查！來人！推出去斬了！
皇上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
就在這時,屋頂忽然傳來笑聲。
哈哈哈！皇上這是急著殺人滅口嗎
眾人抬頭看去,隻見屋梁上站著一個黑衣人。
正是慕容寒！
慕容寒！你這個逆賊！竟敢闖入皇宮！
皇上指著他大吼。
逆賊
慕容寒冷笑一聲,從屋梁上飛身而下。
他的輕功了得,落地無聲。
皇上,你纔是真正的逆賊！
大膽！
皇上氣得渾身發抖,來人！拿下這個刺客！
侍衛們蜂擁而上,卻被慕容寒輕鬆打倒。
他的武功比五年前更加高強,簡直判若兩人。
諸位大人！
慕容寒站在大殿中央,我父親慕容威,為國征戰三十載,立下赫赫戰功！卻被皇上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
胡說！
皇上還在狡辯,慕容威確實謀逆！
那請皇上說說,他是如何謀逆的
慕容寒步步逼近,是勾結外敵還是私自調兵
皇上被問得啞口無言。
因為根本就冇有證據。
當年的案子,完全是栽贓陷害。
說不出來了
慕容寒冷笑,因為根本就冇有！皇上之所以要害死我父親,隻是因為功高震主！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震得百官們麵麵相覷。
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太敏感了。
如果是真的,那麼皇上就是暴君！
慕容寒！你敢汙衊朕！
皇上徹底撕破臉皮了,來人！給朕殺了他！
更多的侍衛衝了進來,手持刀劍。
可慕容寒毫不畏懼。
他拔出長劍,劍光如電。
一時間,大殿內劍氣縱橫,血光四濺。
我跪在地上,緊緊握住玉佩,生怕它被打碎。
這是唯一的證據,絕對不能出事。
就在混亂中,忽然有人大喊：
住手！
聲音來自丞相。
都住手！
丞相站了起來,皇上！慕容將軍！你們這樣打下去,成何體統
侍衛們停下了手,慕容寒也收起了劍。
丞相大人有話要說
慕容寒問道。
老夫想問一句。
丞相看向皇上,陛下,關於鎮北將軍的案子,可否重新審理
不行！
皇上斷然拒絕,已經定案的事,不容更改！
可是現在有了新證據。
丞相指著我手中的玉佩,這塊龍紋玉佩,確實值得深究。
其他大臣也紛紛點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皇上一人能決定的了。
第六章
朝堂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丞相的話得到了許多大臣的讚同,他們都要求重審鎮北將軍的案子。
皇上的臉色鐵青,卻又無法拒絕。
因為民心所向,如果強行拒絕,隻會暴露自己的心虛。
好！既然諸位愛卿都這麼說,那就重新審理！
皇上咬牙說道,但是,如果查無實證,慕容寒和沈音瑤都要以汙衊皇室的罪名處死！
一言為定！
慕容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敗露,我們都要死。
但是,
皇上眼中閃過狡詐,既然要重審,就要有新的證據。僅憑一塊玉佩,可說明不了什麼。
他說得對。
玉佩隻能證明有人陷害,卻不能證明具體是誰。
那皇上想要什麼證據
慕容寒問道。
人證！
皇上冷笑,要有人證！
慕容寒沉默了。
五年過去,當年的知情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
哪裡還有人證
怎麼拿不出來
皇上得意地笑了,既然如此...
有！
忽然,大殿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白髮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
老者跪下行禮。
我仔細一看,竟然是當年的兵部尚書！
他不是已經告老還鄉了嗎
劉愛卿你怎麼來了
皇上明顯有些慌亂。
老臣聽說要重審鎮北將軍的案子,特來作證！
劉尚書聲音洪亮,當年的事,老臣全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
皇上的聲音有些顫抖。
老臣知道,鎮北將軍確實是被人陷害的！
劉尚書站了起來,而且,老臣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誰！
大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是誰
丞相問道。
是當時的兵部侍郎趙文彬！
劉尚書指向人群中的一箇中年男子,就是他！
被指的那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劉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劉尚書冷笑,趙文彬,你敢說你冇有偽造證據
我...我冇有！
趙文彬的聲音在顫抖。
那你敢對天發誓嗎
劉尚書步步逼近,你敢說你冇有收受賄賂,冇有栽贓陷害鎮北將軍
趙文彬被逼得節節後退。
我...我...
說啊！
慕容寒也走了過去,趙文彬！是你害死了我父親！
不是我！不是我！
趙文彬徹底慌了,是...是皇上讓我做的！
這句話一出,整個大殿都炸了。
百官們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皇上讓人陷害忠良
你胡說什麼！
皇上怒吼道,朕什麼時候讓你陷害慕容威了
是你！就是你！
趙文彬徹底崩潰了,你說鎮北將軍功高震主,必須除掉！讓我想辦法栽贓給他！
你瘋了嗎
皇上想要否認,可是為時已晚。
諸位大人都聽到了！
慕容寒大聲說道,皇上親口承認了！
不,是趙文彬說的,不是皇上承認的。
但這已經足夠了。
趙文彬！你這個叛徒！
皇上氣得渾身發抖,來人！拿下這個亂臣賊子！
可是冇有人動。
所有人都在思考剛纔聽到的話。
如果是真的,那麼皇上就是昏君！
皇上！
丞相站了起來,事到如今,您還有什麼話說
朕...朕...
皇上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再怎麼否認都冇用了。
皇上！
慕容寒走到龍椅前,您欠我父親一個公道！
你想如何
皇上知道大勢已去。
為我父親平反！恢複鎮北將軍府的名譽！
這...
皇上猶豫了。
不願意
慕容寒的手按在劍柄上,那就讓我親自為父親報仇！
住手！
丞相急忙阻止,慕容將軍！君臣之禮不可廢！
君
慕容寒冷笑,一個陷害忠良的暴君,也配稱君
這句話說得太重了。
百官們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要造反的節奏啊！
慕容寒！你要造反嗎
皇上怒吼道。
造反
慕容寒環視四周,諸位大人,你們覺得,這樣的皇帝還值得效忠嗎
冇有人回答。
因為這個問題太敏感了。
好！好！
皇上徹底瘋狂了,你們都想造反！那朕就先殺了你們！
他從腰間拔出佩劍,朝慕容寒刺去。
可是他哪裡是慕容寒的對手。
慕容寒輕鬆躲開,反手一劍。
劍尖停在皇上的咽喉前,隻差一寸就能取他性命。
慕容寒！你敢殺朕嗎
皇上雖然害怕,但還在嘴硬。
為什麼不敢
慕容寒眼中殺意凜然,你害死了我父親,我殺你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你殺了朕,也是造反！天下人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試試看！
慕容寒手腕一動,劍尖向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忽然跑了過去。
住手！
我抱住慕容寒的胳膊,不要殺他！
第七章
音瑤你在做什麼
慕容寒不解地看著我。
不要殺他！
我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寒哥,你不能成為弑君者！
為什麼不能他害死了我父親！
慕容寒眼中燃燒著仇恨之火,我要親手殺了他！
可是你殺了他,就再也洗不清造反的罪名了！
我急切地說道,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
慕容寒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音瑤說得對。
丞相也走了過來,慕容將軍,君臣之禮不可廢。即使皇上有錯,也輪不到您來處置。
那你們說怎麼辦
慕容寒的劍還是冇有收起。
交給朝堂來處理。
丞相看向其他大臣,諸位愛卿,你們說呢
大臣們麵麵相覷,都不敢說話。
這種事太敏感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株連九族。
怎麼都不敢說
慕容寒冷笑,一個個平時道貌岸然,關鍵時刻都變成縮頭烏龜
慕容將軍不要激動。
一個年輕的大臣站了出來,下官認為,此事確實應該徹查。
徹查
皇上怒吼,朕還是皇帝！你們敢查朕
陛下,您確實是皇帝,但皇帝也不能隨意害死忠臣。
那個年輕大臣鼓足勇氣說道,如果此事屬實,您必須為鎮北將軍平反,並且懲罰相關責任人。
好！說得好！
慕容寒讚賞地看了那人一眼,至少還有人敢說真話！
你們...你們都要造反...
皇上徹底絕望了。
不是造反,是匡扶正義。
丞相終於表態了,陛下,您如果真的關心江山社稷,就應該承認錯誤,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其他大臣看到丞相都表態了,也紛紛站了出來。
請陛下為鎮北將軍平反！
請陛下嚴懲相關責任人！
請陛下給天下一個公道！
聲音此起彼伏,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慕容寒這一邊。
皇上看著滿朝文武,眼中滿是絕望。
他知道,大勢已去。
再不低頭,恐怕連皇位都保不住了。
好...好...
皇上頹然坐回龍椅,朕承認,當年確實...確實錯怪了鎮北將軍。
這句話說出口,就像是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
那麼,請皇上下旨,為鎮北將軍平反。
慕容寒終於收起了劍。
朕...朕這就下旨。
皇上揮揮手,傳朕旨意,鎮北將軍慕容威,忠勇可嘉,為國捐軀,之前的謀逆之罪,純屬誤會,即刻平反。
另外,
他看向趙文彬,兵部侍郎趙文彬,誣陷忠良,罪不可赦,即刻處死。
不！不要！
趙文彬跪地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你害死了我父親,還想活命
慕容寒走到他麵前,趙文彬,你可還記得五年前,我父親是怎麼死的
我...我...
趙文彬嚇得渾身發抖。
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忠心耿耿為國效力,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慕容寒的聲音充滿了恨意,現在,我要讓你也嚐嚐這種滋味！
說完,他一劍刺出。
趙文彬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倒在了血泊中。
大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一幕震住了。
慕容寒！你竟敢當朝殺人！
皇上又怒了。
殺一個罪該萬死的人,有什麼不可以
慕容寒擦乾劍上的血,皇上,您還有什麼話說
皇上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冇敢再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慕容寒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少年了。
現在的他,有實力和皇權對抗。
既然皇上已經為家父平反,那這件事就算了結了。
慕容寒轉身麵向百官,諸位大人,今日之事,在下銘記於心。
說完,他朝我走來。
音瑤,我們走。
我點點頭,跟著他向外走去。
站住！
皇上忽然叫道,沈音瑤！你不能走！
為什麼
我轉過身。
你是太子妃！太子剛死,你就要改嫁成何體統
皇上想要用禮法來束縛我。
皇上,太子殿下臨終前已經說過,讓我自由選擇。
我平靜地說道,而且,我現在已經是寡婦,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
你...
皇上還想說什麼,卻被丞相打斷了。
陛下,太子妃說得對。按照律法,寡婦確實有權改嫁。
好！好！
皇上徹底失控了,你們都走！都滾！朕不想再看到你們！
我和慕容寒對視一眼,一起走出了大殿。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溫暖如春。
五年來第一次,我感到了自由。
音瑤,我們真的要離開了。
慕容寒握住我的手,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我緊握他的手,不管去哪裡,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
我們走出皇宮,走過長街,走向屬於我們的未來。
身後的宮牆越來越遠,前方的路越來越寬廣。
雖然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是什麼,但我們已經無所畏懼。
因為,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第八章
離開京城的路上,我們化名為普通夫婦。
慕容寒改名為程寒,我則叫做程音。
我們買了一輛馬車,裝作商賈,一路南行。
音瑤,你後悔嗎
在一家客棧休息時,慕容寒忽然問我。
後悔什麼
我正在為他縫補衣裳,頭也不抬。
後悔跟我一起離開。你本來可以在京城過富貴生活的。
什麼富貴生活
我停下手中的針線,被關在冷宮裡等死嗎
他笑了笑,也是。
再說了,
我看著他,我從來冇有想過要過什麼富貴生活。我隻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他的眼中閃過溫柔。
音瑤,我會讓你幸福的。
我已經很幸福了。
我重新拿起針線,隻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飯也甘之如飴。
就在這時,客棧外傳來馬蹄聲。
很急促,很雜亂,像是有很多人在趕路。
我和慕容寒對視一眼,都有些緊張。
不會是追兵吧
慕容寒走到窗邊,小心地往外看。
隻見客棧外停了十幾匹馬,都是官府的人。
不好,是官兵。
他轉身對我說道,音瑤,你先藏起來。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站了起來,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我們房門外。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開門！官府查案！
慕容寒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了門。
官爺,有何貴乾
門外站著一個捕頭,身後跟著幾個衙役。
我們在找兩個人。
捕頭拿出兩張畫像,你們見過這兩個人嗎
我看了一眼,畫像畫的正是我和慕容寒。
雖然不太像,但大體輪廓還是對的。
官爺,這兩人有何罪名
慕容寒裝作好奇的樣子問道。
男的叫慕容寒,女的叫沈音瑤。
捕頭說道,他們犯了欺君之罪,現在是朝廷要犯。
我的心一沉。
看來皇上還是不甘心,派人來追捕我們了。
官爺,我們真的冇見過這兩人。
慕容寒搖搖頭,要不您再問問彆的客人
捕頭仔細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畫像。
你們是什麼人
小人姓程,是個布商。這是我妻子。
慕容寒指了指我,我們是去南邊做買賣的。
布商
捕頭有些懷疑,有路引嗎
有有有。
慕容寒從懷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路引。
這是我們離開京城前,找人偽造的。
捕頭接過路引,仔細看了看。
程寒程音
是的,官爺。
你們從哪裡來
從北邊來,要去南邊的蘇州做買賣。
捕頭又看了看我們,似乎還有疑慮。
把你們的行李拿出來看看。
我的心跳加速了。
行李裡有慕容寒的劍,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
如果被髮現,就暴露了。
官爺,這...
慕容寒想要拖延時間。
快點！彆磨蹭！
捕頭不耐煩了。
冇辦法,我們隻能把行李拿出來。
捕頭翻了翻,果然發現了那把劍。
布商帶劍做什麼
他拔出劍看了看,這劍還不錯,至少值幾十兩銀子。
官爺明鑒。
慕容寒急忙解釋,小人路上要經過很多荒山野嶺,帶把劍防身。
防身
捕頭冷笑,一個布商,用得著這麼好的劍防身
完了！
我的心沉到穀底。
這下肯定暴露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喊：
捕頭！找到了！找到了！
一個衙役跑了進來。
在後院找到兩個可疑的人！一男一女！
捕頭一聽,立即丟下我們的行李。
走！去看看！
他們呼啦一聲衝了出去。
我和慕容寒麵麵相覷,都鬆了一口氣。
快走！
慕容寒立即收拾行李,趁現在冇人,我們趕緊離開！
我們動作飛快,收拾好東西就往外走。
客棧後院傳來嘈雜聲,看來那兩個人被抓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無辜的,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們悄悄走出客棧,牽出馬車,快速離開。
直到走出十裡路,纔敢停下來休息。
好險。
我拍拍胸口,差點就暴露了。
看來我們不能走大路了。
慕容寒看了看四周,得走小路,避開官道。
從那天起,我們專走偏僻小路。
白天躲在山林裡休息,晚上纔敢趕路。
雖然辛苦,但總算安全。
半個月後,我們終於到了江南。
這裡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正適合隱居。
我們在一個小鎮上買了一座小院,開始了新的生活。
慕容寒改行做木匠,我則在家做些女紅。
日子雖然清苦,但卻很安寧。
每天早上,他去工作,我在家做飯。
傍晚時分,他回來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說話。
晚上,我們並肩坐在院子裡看星星。
這樣的生活,簡單而美好。
音瑤,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怎麼樣
一天晚上,他忽然問我。
很好。
我靠在他肩膀上,比在宮裡強一百倍。
不覺得無聊嗎
和你在一起,怎麼會無聊
我抬頭看著星空,寒哥,你說我們會不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當然會。
他緊緊抱住我,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直到老死。
那就好。
我閉上眼睛,隻要和你在一起,哪裡都是家。
第九章
平靜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多。
我們在小鎮上紮根,慕容寒的木工手藝越來越好,我們的小日子也過得越來越紅火。
鎮上的人都認識我們這對夫婦,都誇我們恩愛和睦。
如果不是那封信,我們也許真的能夠這樣幸福地生活一輩子。
信是沈家派人送來的。
看到熟悉的印章,我的手都在顫抖。
音瑤,怎麼了
慕容寒看出了我的異常。
家裡來信了。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是阿爹的筆跡。
慕容寒走過來,陪我一起拆開信。
信很短,隻有幾行字：
兒啊,阿爹病重,怕是時日不多了。你兄長戰死沙場,沈家就剩下我們父女二人。你若還念父女之情,就回來見阿爹最後一麵。若是不願回來,阿爹也不怪你。隻是,沈家的香火不能斷啊...
看完信,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爹病重,兄長戰死,沈家就要絕後了。
音瑤,你想回去嗎
慕容寒輕撫我的後背。
我不知道。
我擦了擦眼淚,我想見阿爹最後一麵,可是...
可是怕有危險
嗯。
我點點頭,萬一是陷阱怎麼辦
慕容寒沉思了一會兒。
音瑤,我陪你回去。
不行！
我急忙搖頭,太危險了！萬一被髮現...
有什麼危險的
他笑了笑,皇上現在焦頭爛額,哪有心思管我們
什麼意思
你忘了北疆又起戰事了。
慕容寒說道,皇上現在最頭疼的是如何守住邊疆,我們這點小事,他顧不上。
這倒是真的。
自從鎮北將軍死後,北疆就不太平。
現在冇有能征善戰的大將,邊防形勢很嚴峻。
而且,
慕容寒繼續說道,沈太傅德高望重,即使皇上想動他,也得考慮朝野的反應。
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
慕容寒站起來,我去準備馬車。
三天後,我們踏上了回京的路。
這次我們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官道。
慕容寒說得對,現在皇上確實顧不上我們。
路上遇到的官兵,都在趕往北疆,冇人關心我們兩個平民。
半個月後,我們終於回到了京城。
京城變化很大,到處都是征兵的告示。
街上的年輕男子明顯少了很多,都被征兵帶走了。
我們冇有直接回沈家,而是先找了個客棧住下。
音瑤,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沈家探探情況。
慕容寒穿上夜行衣,準備夜探沈家。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險。
寒哥,我比你熟悉沈家的佈局。
我堅持道,而且,萬一遇到阿爹,我在場比較好解釋。
他想了想,點點頭。
好吧,但你要小心。
夜深人靜時,我們翻牆進入沈家。
沈家比以前冷清了許多,下人也少了一大半。
我們潛入後院,這裡是阿爹的居所。
房間裡還亮著燈,傳出咳嗽聲。
我的心一緊,阿爹的咳嗽比以前嚴重了。
音瑤,你在外麵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慕容寒輕聲說道。
不,我要親自見見阿爹。
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阿爹正靠在床上看書。
看到我們,他先是一愣,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
音瑤,你終於回來了。
阿爹！
我撲到床邊,握住他的手。
阿爹比一年前瘦了許多,頭髮也全白了。
你這孩子,怎麼瘦了這麼多
阿爹心疼地看著我,在外麵受苦了吧
不苦,阿爹,我過得很好。
我強忍著眼淚,您的身體怎麼樣
老毛病,冇什麼大礙。
阿爹笑了笑,然後看嚮慕容寒。
慕容賢侄,多謝你照顧音瑤。
太傅客氣了。
慕容寒行了一禮,照顧音瑤是我應該做的。
好,好。
阿爹點點頭,你們能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
阿爹,你的病...
音瑤,阿爹冇騙你,確實病重了。
阿爹咳嗽了幾聲,大夫說最多還有三個月時間。
我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了。
阿爹,我們帶您離開京城,去找名醫治病。
不用了,生死有命。
阿爹擺擺手,阿爹叫你回來,不是為了治病,而是有話要說。
什麼話
沈家的家業,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阿爹要交給你。
阿爹掙紮著下床,跟我來。
他帶我們來到書房,從暗格裡取出一個匣子。
這裡麵是沈家這些年的積蓄,還有一些地契房契。
阿爹把匣子遞給我,音瑤,沈家的未來就靠你了。
阿爹,我和寒哥在外麵過得很好,不需要這些。
傻孩子,這是沈家的根基,怎麼能不要
阿爹嚴肅地說道,而且,你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外麵吧
可是...
冇有可是。
阿爹打斷我的話,音瑤,阿爹有個請求。
您說。
給沈家留個後嗣。
阿爹看了看我和慕容寒,沈家的香火不能斷。
我的臉紅了。
這個話題太敏感了。
太傅放心,我會娶音瑤為妻,給沈家傳宗接代。
慕容寒認真地說道。
好！好！
阿爹高興得眼睛都紅了,有你這句話,阿爹就放心了。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嘈雜聲。
不好！有人來了！
慕容寒臉色一變,音瑤,我們得走了！
第十章
外麵的嘈雜聲越來越近,聽起來像是一隊人馬。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客人。
慕容寒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是官兵！
我的心猛地一沉。
難道我們還是被髮現了
阿爹,您快躲起來,說不定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不用躲。
阿爹卻很平靜,音瑤,阿爹跟你說實話,這封信不是阿爹寫的。
什麼
我驚愕地看著他。
是皇上讓人寫的,目的就是引你們回來。
阿爹的話如晴天霹靂,阿爹被軟禁在家,根本不可能給你們寫信。
我和慕容寒麵麵相覷。
原來真的是陷阱！
那您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阿爹確實想見你們最後一麵。
阿爹苦笑道,即使是陷阱,阿爹也想跟你們說說話。
外麵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太傅大人！皇上有旨！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是個太監。
慕容寒！沈音瑤！你們還是出來吧！
反正都跑不掉了,何必連累太傅大人
看來他們真的是衝著我們來的。
慕容寒握緊了劍柄。
音瑤,一會兒我衝出去,你趁機逃跑。
不！
我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我們要在一起！
聽話！
他的眼中滿是決然,我不能讓你有事！
寒哥...
彆說了！
他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著！
說完,他就要往外衝。
等等！
阿爹忽然叫住了他,慕容賢侄,還有另一條路。
什麼路
沈家的密道。
阿爹指向書櫃,從這裡可以直通城外。
我們驚喜地看著他。
原來沈家還有密道！
快走！
阿爹催促道,他們很快就要進來了！
慕容寒立即去推書櫃,果然露出一條暗道。
太傅,您和我們一起走！
不,阿爹老了,走不動了。
阿爹搖搖頭,而且,阿爹走了,他們會更加懷疑。
阿爹！
我不想丟下他。
快走！彆讓阿爹的苦心白費！
阿爹推著我們進入密道,記住,給沈家留個後嗣！
密道的入口重新合上,我們被黑暗包圍。
外麵傳來踢門聲,然後是嘈雜的說話聲。
太傅大人,慕容寒和沈音瑤在哪裡
咳咳...什麼慕容寒,沈音瑤老夫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阿爹裝作糊塗。
彆裝了！我們知道他們回來了！
搜！給我仔細搜！
腳步聲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我和慕容寒在密道裡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大人,冇找到人。
怎麼可能明明看到他們進沈家了！
會不會已經跑了
不可能！我們把沈家圍得鐵桶一般！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遠,看來他們去彆的地方搜了。
我們這纔敢輕聲說話。
這條密道通到哪裡
慕容寒問道。
我也不知道,阿爹從來冇跟我說過。
我們隻能摸黑前進。
密道很長,而且有很多分岔路。
好在慕容寒方向感很好,一直選擇往南的路走。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了光亮。
我們加快腳步,很快就走出了密道。
出口是在京城外的一座破廟裡。
天哪,竟然這麼遠。
我回頭看看,京城的城牆都看不清了。
沈家的先人真是厲害,竟然挖了這麼長的密道。
慕容寒也很驚歎。
現在怎麼辦
我問道。
先離開這裡,離京城越遠越好。
慕容寒看了看四周,然後再做打算。
我們又開始了逃亡生活。
這次比上一次更加小心,幾乎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停留。
一個月後,我們來到了更南方的一個小村莊。
這裡山高皇帝遠,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我們買了一座小院,重新開始生活。
慕容寒繼續做木匠,我則幫村裡的女人做些針線活。
日子雖然清苦,但很安寧。
三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那天晚上,我告訴慕容寒這個訊息。
真的
他激動得站了起來,我們要有孩子了
嗯。
我點點頭,阿爹的願望要實現了。
他緊緊抱住我,眼中滿是喜悅。
音瑤,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
是的,我們會給他最好的。
我靠在他懷裡,雖然我們不能給他榮華富貴,但我們可以給他最真誠的愛。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多關於未來的話題。
關於孩子的名字,關於孩子的教育,關於我們的小家庭。
雖然前路未卜,但我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因為,我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
一年後,我們的兒子出生了。
我們給他起名程安,希望他一生平安。
小安很聰明,也很可愛,是我們生活中最大的快樂。
慕容寒特彆疼愛這個兒子,每天下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抱他。
我們的小日子過得雖然平凡,卻很幸福。
有時候,我們會想起京城,想起那些過往的恩怨。
但更多的時候,我們隻想珍惜眼前的平靜生活。
因為我們都明白,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
五年過去了。
小安已經能跑能跳,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慕容寒的木工手藝越來越精湛,我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有時候我想,也許我們真的可以這樣平凡地過一輩子。
直到那天,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們家門口。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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