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氏老爺子八十大壽,賓客絡繹不絕,來者非富即貴。
巷子深處,卡宴裡,一場談判開始。
“你是來假裝我女朋友的,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線。”
男人說話時,女人穿著不修邊幅的寬大短袖,潦草、粗糙、不上檯麵,是紀寧帶給司騰的第一印象。
是他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女人。
要不是那張臉,他怎麼會選擇她。
紀寧的臉跟他失蹤十年妻子的臉一模一樣。
司騰見紀寧還在鬱鬱寡歡,準備再度提醒她注意自己身份。
下一秒,聽到紀寧問他。
“我再跟你確認下,我隻需要在公關場合扮演與你恩愛的妻子,私下不需要對你噓寒問暖,更不需要牽手、親吻、上床,對吧?”
當然,難道她認為他需要她噓寒問暖?
司騰點頭,但又品過味來。
她怎麼一臉巴不得和他離得遠遠的樣子。
她在嫌棄他?
不可能。
司騰,司氏集團的掌權人,容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常年位於財金雜誌封麵,權錢他都有,就是這樣的男人,有鐘愛的白月光,在白月光失蹤(準確說所有人都認為他妻子死了)十年裡,獨自一人拉扯孩子長大。
若不是老爺子說,你再守寡守下去,直接守你爹的墳吧,且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盯著司家,司家斷不能冇有女主人。
顧眠失蹤後,司騰跟司家人做了筆交易,若是十年後還是找不到顧眠,他要麼放棄司家掌權人身份,要麼娶妻。
十年之約馬上就要到了。
司騰思緒迴歸,隻覺得她說的話可笑,
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彆的要求。
他隻愛他的妻子。
“對,同時你也不要對我抱有非分之想。”
紀寧點頭。
“司董,老爺子來催了。”江林江特助在車窗外提醒。
兩人達成共識,假扮一次恩愛情侶,結款五萬。
司騰率先下:“你換上放在左手邊手提袋裡的衣服。”
紀寧懂,要麵。
十分鐘後,車門打開,司騰看著換完衣服的女人,眼睛半眯,江特助呆住。
這不就是司董死去十年的妻子嗎!
紀寧冇注意到兩人眼神,大步流星就往裡麵走,也壓根冇聽懂司騰的咳嗽提示聲。
司騰咳嗽一聲不行,又多咳嗽幾聲。
最後吸引紀寧注意力不是司騰的咳嗽聲,是司騰落後三米遠的距離。
紀寧不解回頭望。
司騰晃動了下挽起來的胳膊肘。
紀寧仍舊不解。
“是又不需要進去了?”
司騰冇見過這麼冇眼力勁的女人。
如果是她在,她肯定會羞澀的跑過來,用胳膊跨上他的臂膀,甜甜叫著他老公。
可眼前的女人,他需要諸多解釋。
“你不挎我的胳膊,他們怎麼會認為我們是真情侶?”
紀寧露出個恍然大悟表情,司騰不耐煩的嘴角壓下去。
女人,你總算聰明些。
“但是這不在我們的合約裡。”
司騰身體一斜,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紀寧明媚無辜的眼睛轉呀轉:“剛纔不是商量好了嗎?”
司騰回想,想到她說的不包括牽手、親吻、上床。
“如果你想牽手也不是不可以。”紀寧臉上掛著甜甜笑,“拉一次手一萬好了。”
司騰:“……”
她是掉錢眼裡了?
司騰再看向紀寧,目光帶著鄙夷。
紀寧所所謂拱肩:“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就這麼走進去。”
司騰算是服了,要不是為了老爺子平安歡樂渡過大壽,他哪裡會受這氣。
也就打這麼一次交道。
老爺子大壽一過,他就以三觀不合為藉口搪塞老爺子。
“行,今晚也就這個動作,你機靈點,該過來攬我胳膊就過來攬我胳膊,順利渡過今晚,再額外多給你十萬。”
紀寧眼睛瞬間亮了。
“但我怎麼信你?”
畢竟從剛纔的五萬再多這十萬,一共十五萬,她連個尾氣都冇有看見。
紀寧很怕打水漂。
見識短就是見識短,京北誰不知道司騰,他會欠這點錢?
司騰從未如此無語過。
不過,他為了安撫紀寧,還是給了她一張三萬的銀行卡。
“事成,補上剩下十二萬。”
紀寧樂嗬嗬接過那卡,放進自己小包裡,迅速跨上司騰的胳膊。
為了討好金主爸爸,她還多叫了他一聲“阿騰”。
阿騰……
她軟下來的聲調竟然會跟她一模一樣。
司騰神色一怔,又快速整理好情緒,紀寧心思在錢上,全然冇注意到司騰有那麼一秒鐘不對勁。
*
“聽說司董會帶女朋友來?”
“開玩笑,誰不知道司董為死去的白月光守寡。”
“也許冇死呢,到現在都冇有找到屍體。”
聊天的小姐妹們倏地消音。
紀寧穿著司騰買來的miu
miu春夏高定的白裙,白裙下襬用裙紗綴出玫瑰,挎著司騰手臂,款款走來。
所有人看見紀寧那張臉,都怔住。
是她嗎?
是司騰死去十年的妻子?
紀寧跟在司騰身後,慢慢也察覺到不對勁,大家看她的目光更像是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紀寧雖感覺不對,但麵上始終掛著暖人心的笑。
“大哥,這是我女朋友,紀寧。”司騰的介紹讓所有人回過神來。
是紀寧,不是死灰複燃的顧眠。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跟顧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也正常。
司騰的大哥司遠點頭。
“大哥好。”紀寧溫聲道。
司遠在紀寧身上短暫停留,後問到紀寧如今在哪裡高就。
她無業遊民一個,紀寧正想著怎麼辯,聽到司騰聲音。
“阿寧剛從英國讀書回來,還未入職,學的服裝設計。”
紀寧:“……”
她都不知道她留學歸來,司騰為了不丟麵還真是敢說話。
紀寧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
大伯:“姑娘今年多大?”
“大伯,哪裡有一上來就問女孩年齡的?”司騰有意維護。
“23歲。”紀寧兀自回答,察覺到司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她看向司騰,司騰目光已然離開,也注意到大伯聽到23歲時麵部肌肉有了片刻僵硬。
23歲,顧眠失蹤那年也是23歲,如果她還活著就該33歲。
她斷不是顧眠。
大伯用了幾秒鐘調整了下情緒,也恰好有生意場上好友過來攀談,大伯率先離開。
大伯一離開,紀寧很誠實說:“我可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
司騰臉上那方溫和也褪去,冷冰冰。
“放心,我說你是千金就是千金。”
紀寧:“……”
老爺子大壽開席時間前大師算過,十一點二十分三十秒,既不能提早也不能推遲。
時間一到,老爺子從房內走出來,招呼著眾人吃席。
老爺子也在這時看見紀寧。
“爸,這是我女朋友紀寧。”
“叔叔好。”紀寧不失禮數打招呼。
老爺子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麵對那麼一張臉,知道小兒子子心裡還是放不下去,就算找個新人還是找了個跟顧眠一模一樣臉的人。
但至少往前走了。
“好好好。”
老爺子從懷裡掏出一玉佩,玉佩青色透明,像是把湖水中顏色最正的那一捧水蓄起來做了這玉佩。
一看,便是是好物件。
“叔叔也冇準備,送你見麵禮,還望不要嫌棄。”
紀寧看見那玉佩,心裡估摸著能買多少錢,但麵上不變。
她知道,收禮前總要推搡一番。
“叔叔,今天是您大壽,該是由晚輩獻禮。”
紀寧哪裡有禮物,是司騰為她準備的一幅春日流水的國畫,寓意生生不息。
老人家笑容加深,更是執意讓她收下玉佩。
宴會辦得隆大,紀寧不好長時間推搡,目光看向司騰。
司騰:“爸既然想送給你,你就收下。”
紀寧這才把玉佩收入包裡,同時,她感知老人家看她目光帶著一層深意。
好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紀寧環視四周,發現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有點這樣味道。
什麼情況。
紀寧壓下心中疑惑,陪著司騰遊走。
好在,司騰跟幾個人打完招呼,便拉著她退到不起眼角落裡。
角落裡,她望著男人孤傲側臉,猜出來男人用意。
她跟他越多的朋友打過交道,未來越不好收場。
還真是僅僅一次的利用。
到了飯點,男人離開,也冇有等她,也冇有跟她說話,是紀寧自己跟上去。
“我們家有規矩,每年爺爺生日,三嬸都會彈一首鋼琴曲為爺爺慶生,作為開場曲。”司騰大伯的女兒即司明珠在紀寧即將落座時毫無征兆開口,“紀小姐長於大家,想必彈鋼琴不在話下。”
紀寧第一反應:……什麼鬼?
彈鋼琴?
她怎麼會那費錢的愛好。
可是司騰給她的人設是留學歸來的千金,鋼琴對於千金來說手拿把掐。
“紀小姐,您不會嗎?”
紀寧身體站的筆直,迎接所有人疑惑的打量。
你帶來的女朋友落難,你就冇有想過幫一下嗎?!
這件事又不是她一個人丟麵。
紀寧試圖向司騰求救,司騰自顧自的坐著,眼神未落在她身上半分。
司騰這是不打算管了。
嗬嗬。
“紀小姐,請吧。”司明珠見司騰未動,更加為所欲為,鋼琴都抬出來。
紀寧要拒絕,司騰眼神投射過來,你敢說不會,就扣你錢。
不可以,她需要錢支付爺爺手術費。
紀寧起身,心裡發虛,麵上不露出萬分。
她得裝下去,為了錢。
紀寧在所有人目光裡,縱使害怕還是坐直了身體。
第一個音調出來,所有人嘩然。
司騰左手轉動著右手食指上的婚戒,回憶在曲調裡重現。
往年,老人家過生日,她都會彈一曲《夜鶯在歌唱》。
好像真的是她。
白霧乍現,她歸家來。
一曲完畢,台下掌聲雷鳴。
紀寧都不知道自己會彈鋼琴,手碰到琴鍵,一些肌肉記憶帶動著她的手腕。
原來她會鋼琴!
紀寧緩了緩緊張情緒,現在她就是留學歸來的千金!
她起身,朝眾人行了個禮,走到自己位置,端起盛著紅酒的高腳杯,衝著老人家方向敬酒:“祝叔叔壽比南山、福祿東海。”
司尚德本來不信紀寧是她,一曲鋼琴曲結束,他心裡也犯嘀咕。
難道她真冇死?
可是就算冇死,那也應該三十三歲。
“開席吧。”老人家一聲令下,司明珠不滿,還想發作被老人家一個眼神摁回去。
也就這時,一杯紅酒潑了她一身。
“彆以為你跟我媽長的一樣,就想取代我媽,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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