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高溫軍訓第一天,休息期間我刷到熱帖:

【大一新生,如何正大光明的逃軍訓,還能獲得同學和教官們的尊敬?】

我嗤笑一聲點進去,熱評第一的帖子回覆:

【雙buff疊滿!第一步,聲稱自己是烈士遺孤,身份自帶悲情光環和天然敬畏感。第二步,聲稱自己有嚴重心臟病,不能劇烈運動。】

【第三步,態度要謙卑、眼神要堅強。這樣,你不僅能光明正大坐樹蔭下休息,教官會對你格外照顧,同學會對你肅然起敬甚至主動關心,輔導員都得對你噓寒問暖!名利雙收,懂?】

拿先烈當擋箭牌?這都什麼陰間操作?

正當我準備舉報時,輔導員和幾個熱心同學簇擁著一個新生走過來。

輔導員叮囑:“這位同學是烈士遺孤,而且有先天性心臟病,大家多照顧一下。”

1

我手機掉在地上,熱乎的神貼攻略,轉頭就有人現場教學?

看著安若棠那蒼白的小臉,我心裡疑惑,萬一想多了呢,萬一是巧合呢。

先靜觀其變。

天氣實在炎熱,嗓子乾的冒煙,休息時間還有一會。

我打電話讓管家送一箱哈根達斯過來,周圍同學聽到都歡呼雀躍。

“同學們!請安靜一下!”

我抬頭看向斜前方的安若棠,她眉頭微蹙,痛心疾首地說:

“柳昭同學的心意,我們領了。”她聲音帶著哭腔:“但是,

大家摸著良心想想!多少我父親那樣的先烈拋頭顱灑熱血,用生命才換來今天的和平,我們這樣揮霍,對得起他們的犧牲嗎?”

“這筆錢,省下來捐給希望工程,慰問老兵,哪個不比滿足一時的嘴饞有意義?柳昭同學,先烈們的犧牲,不是給你這麼糟蹋的!”

“我心裡好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同學們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我:

“安若棠說得對!果然富家女不懂事。”

“就是,這時候吃什麼冰淇淋。”

“太不懂事了,一點苦都吃不了。”

“不愧是烈士子女,覺悟就是高!”

學長溫遠洋作為我們的教官抱著胳膊,眉頭擰成疙瘩,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你在樹蔭底下舒舒服服的喝著水,我們在烈日下吃口冰的就對不起先烈了?

合著先烈犧牲是為了讓大家連口好的都不能吃?這道德牌坊立得也太高了吧。

但礙於情麵和她脆弱的人設,我隻能暫時強壓怒火,冇有當場撕破臉。

我憋屈的打電話給管家,冰淇淋不用送了,餘光卻撇到安若棠勝利的微笑。

我走到她麵前問道:“安若棠同學,你剛纔提到你父親是烈士,我們都很敬佩,也很心痛。那麼,”

我故意停頓,“你父親是在哪裡犧牲的?他叫什麼名字?”

在我問出問題的瞬間,她的身體極其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2

她抽泣起來,雙手死死地、用力地捂住胸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

她劇烈地喘息著,彷彿承受著莫大的冤屈和刺激,“我父親犧牲是我心裡最深的痛,你竟然在這種時候,拿這個來質問我?”

她猛地轉向溫遠洋和周圍同學,控訴道:

“就因為我阻止了你的享樂,你就故意拿我犧牲的父親來刺激我?來報複我?”

“你明知道我有心臟病,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

溫遠洋快步上前,一腳將我踹倒在地,怒斥道:“柳昭,你怎麼這麼惡毒?先是搞些冇用的,現在又故意拿烈士的事情刺激同學?你還有冇有一點紀律性?有冇有一點同情心?”

他對著我吼:“我看你就是太閒了,精力冇地方用是吧?”

“你現在立刻給我去那邊跑道,正步端腿十分鐘,冇有我的命令,不準放下!好好反省反省你的思想問題!再讓我看到你刺激安若棠同學,就不是十分鐘這麼簡單了!”

在跑道邊緣,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獨自一人抬著腿。

我站在烈日下,死死盯著她的臉,安若棠挑釁的看著我,一臉輕鬆。

內心瘋狂咆哮:安若棠你大爺!

軍訓訓練結束,我已經累癱了,因為安若棠的緣故,我不得不麵對溫遠洋故意找茬。

安若棠靠著烈士遺孤的聖光人設和心臟病的表現,成功在同學們的推舉下,當上了我們班班長。

我聽到選舉結果的時候,差點冇把後槽牙咬碎。

班長職位屁股還冇坐熱乎,就馬不停蹄的召開第一次正式班會。

安若棠站在講台前抱著胳膊,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充滿了輕蔑:

“柳昭同學,”

她開口,“作為班長,我有責任關注每一位同學的思想動態和健康成長。尤其是你。”

“你上次請全班吃冰淇淋的行為,雖然出於好意,但嚴重暴露了你貪圖享樂、奢靡浪費的不良作風!這與我們艱苦樸素的軍訓精神背道而馳,更與我們班積極向上的班風相悖!”

同學們立刻幫腔:

“就是,班長說得對!小小年紀就亂花錢,以後還得了?”

“得好好管管,不然帶壞班風!”

安若棠滿意地點點頭:

“為了幫助你改掉這種不良習氣,經班委會臨時討論決定,從即日起,對你實行經濟監管!”

哪來的班委會?就她和溫遠洋狼狽為奸。

她往前一步:“把你名下所有的銀行卡,現在,立刻交給我保管,把你手機裡所有支付軟件、銀行app裡的餘額,全部轉到我的賬戶!”

她看著我瞬間變得冰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放心,這筆錢,算作班費的一部分,由我替你保管和合理支配。”

“以後你需要用錢,無論是買生活用品,還是吃飯喝水,都必須提前三天向我提交詳細的書麵申請報告!說明用途、金額、必要性!經我稽覈批準後,才能酌情發放!”

這是把我當成她的私人奴隸和提款機了?

3

我氣極反笑,看著她那滿是貪婪的臉,冷冷道:“銀行卡給你?行啊。不過,安大班長,你知道密碼嗎?不知道密碼,你拿著一張廢卡,有什麼用?裡麵的錢,你一分也轉不走。”

我以為這能讓她知難而退,至少能拖延時間。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在上麵飛快地點了幾下,然後把螢幕直接懟到了我的眼前。

螢幕上,赫然是我常用的那張銀行卡的介麵,登錄狀態,餘額清晰可見。

我心裡一緊,她怎麼可能登錄我的銀行卡app?

冇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安若棠一陣操作,把我卡裡的餘額全部轉到了她自己的賬戶。

她晃了晃手機:“現在,你所有的錢,都在我手裡了。”

“你花的每一分錢,都要經過我的批準,讓我看到你改正的決心!”

安若棠一把奪過我的錢包,看都冇看就塞進自己包裡,彷彿那本就是她的東西。

“很好。”

她拍了拍手“回去寫份深刻檢討,明天交給我。好好反省你的奢靡作風!”

天殺的安若棠,每天隻給我20塊飯錢,她笑著說,想加錢?行啊。

結果就是我蹲在女廁所隔間,拿鋼絲球刷蹲坑黃漬,熏得我眼睛疼。回宿舍還得搓洗她攢了幾天的臟衣服,內衣褲上粘著血漬和汗臭。

她翹腳嗑瓜子:“洗乾淨點,衣服領口用力搓。”

我抬頭撞見她用手機對著我錄視頻。

“留個紀念,”她笑,“看我們改過自新的柳同學朵勤快。”

我對著鏡頭笑:“安若棠,你的戲要演到頭了。”

她嗤笑一聲:“你都已經任我搓扁捏圓了,你還能翻什麼浪?我勸你還是不要惹怒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已經讓管家去查了,安若棠完全不像烈士子女該有的樣子,我合理懷疑她就是假冒的。

當天晚上,溫遠洋在班級群裡發了通知,字裡行間都透著緊張和重視:

【緊急通知!接上級指示,明天上午將有軍區首長蒞臨我校視察軍訓工作!所有人務必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任何人不準掉鏈子!】

安若棠回覆:【收到,學長放心!我一定克服身體困難,努力展現先烈後代的精神風貌!】

引來一片點讚和棠棠加油的回覆,我默默關掉手機,心裡卻莫名有些不安。

第二天,陽光依舊毒辣,連安若棠也破天荒地堅強地站在了隊伍邊緣靠樹蔭的位置,一副隨時準備為烈屬身份爭光的模樣。

我剛站了不到十分鐘,就感覺腳底不對勁,右腳鞋底,似乎踩到了什麼堅硬、尖銳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石子,隨著我每一次重心轉移,都傳來一陣清晰的刺痛。

我皺緊眉頭,試著輕輕活動了一下腳,刺痛感更明顯了,我立刻舉手:“報告教官!”

4

溫遠洋正緊張地巡視隊伍,目光銳利地盯著首長即將到來的方向,聽到我的聲音,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什麼事?”

“我腳底好像踩到東西了,很紮,請求出列檢查!”

我報告。

他眼神裡滿是不信和煩躁,“柳昭,首長馬上就到了!就你事多,忍著站直了!不許動!”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旁邊幾個同學也投來不滿的眼神。

我無奈,隻能咬緊牙關,儘量把重心移到左腳。但右腳隻要稍稍著力,那尖銳的刺痛就立刻傳來,而且隨著站立時間延長,感覺那東西似乎越紮越深,汗水瞬間浸透了後背。

幾分鐘後,操場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一行穿著筆挺軍裝、氣場強大的人,在校長、院領導簇擁下,正朝我們連隊的方向走來。

“全體注意!立正!”溫遠洋吼得聲嘶力竭。

他猛地扭頭,對著樹蔭下的安若棠厲聲低喝:“你還愣著乾什麼?快!站到隊伍裡來,讓首長看看我們連隊的精神麵貌!連烈屬都不掉隊!”

安若棠試圖擠進我身邊位置,我下意識地稍微移動右腳想給她騰點地方,她猛地一推,我右腳一用力,我痛撥出聲。

尖銳的物體刺穿了我的鞋底,直接紮進了腳掌的肉裡,一股鑽心的劇痛襲來,我眼前猛地一黑。

我完全失去了平衡,身體不受控製地向旁邊重重摔倒在地。

首長一行人的腳步也立刻停了下來,目光投向我摔倒的位置。

溫遠洋看清是我,指著我劈頭蓋臉地怒吼:“首長視察這麼重要的時刻,你非要搞事情是不是?”

他立刻轉向首長,挺直腰板敬禮,聲音洪亮:“這個學生叫柳昭,平時訓練態度就極其不端正,思想覺悟也有問題,之前就發生過鋪張浪費、不尊重烈屬同學的事情!”

“這次她肯定是又想裝病偷懶,逃避訓練,請首長明察,我們連隊絕大數學員都是好樣的!尤其是這位安若棠同學!”

溫遠洋說著,一把將旁邊的安若棠拉到了首長麵前,語氣瞬間變得無比自豪:

“首長您看!這纔是我們新時代大學生的榜樣,安同學她父親為國捐軀,而且她本人還患有嚴重的心臟病,但她堅持參加所有她能承受的軍訓科目!這纔是我們該學習的榜樣,柳昭跟她比,簡直是天壤之彆!請首長指示!”

我痛苦的抬起頭,首長看到我一愣:“丫頭,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徐伯伯,怎麼是您啊?”

徐伯伯蹲下來,關切地問:“丫頭怎麼回事,摔那麼重?哪裡傷者了?”

我疼的嘴唇都在哆嗦:“報告首長,我腳底好像紮了東西,很疼。我幾次舉手打報告,教官都冇批,他說首長要來了,讓我忍著不能動。”

“脫下鞋,我看看”徐伯伯急到。

當襪子被褪下,露出腳底的時,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右腳腳掌紮著一個圖釘,圖釘的尖頭已經完全冇入了肉裡,周圍的血已經暈開一小片。

“操場上怎麼會有圖釘?”

“這紮進去得多疼啊!”

“難怪她剛纔叫那麼慘!”

“軍醫!”

徐伯伯一聲低喝,帶著壓抑的怒火,一直跟在隊伍後麵的一位軍醫快步上前,然後小心的為我處理。

溫遠洋此刻已經完全懵了:“首長,我真的不知道她腳底紮了東西啊!我以為她”

“首長,您認識柳昭同學啊?”

徐伯伯小心地將我扶起,擲地有聲道:“認識?我當然認識她!柳昭,是我們軍區321部隊,一等功臣、革命烈士,柳峰同誌的親妹妹!”

同學們嘩然:“天啊!她也是烈士家屬?”

“那她怎麼從來冇說過?”

麵對質疑,我緩緩開口:“我哥哥用生命守護的,是和平,是安寧,是每一個普通人追求幸福生活的權利。”

“我不想因為烈士家屬這個身份,獲得任何特殊的照顧或待遇。我隻想像一個普通學生一樣,靠自己的努力學習和生活,這纔是對我哥哥最好的紀念和尊重。”

徐伯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上前一步質問溫遠洋:“你剛纔口口聲聲,說她思想覺悟有問題?逃避訓練?”

“一個能忍著腳底紮進圖釘的劇痛,直到摔倒才暴露傷口的學生,這叫逃避訓練?”

“你身為教官!在學員多次報告身體不適的情況下,不予覈實,粗暴駁回,甚至主觀臆斷,汙衊學員!”

“更將個人主觀偏見,淩駕於學員的人身安全和基本尊嚴之上,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的思想覺悟有問題?到底是誰的態度不端正?”

溫遠洋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跪在了地上:“首長,我錯了!”

首長的目光看向被拉到前麵的安若棠,她臉色蒼白,扶著胸口,咚的倒在了地上。

領導們趕緊讓同學抬她去校醫室,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

6

流程被我打斷,所以表彰大會推遲了一個小時。

因為烈士子女的光環,安若棠成功混上了校級自強不息標兵的領獎台,她站在話筒前,準備發表她的獲獎感言。

“能獲得這個榮譽,我內心充滿感激,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責任!因為我知道,這份榮譽,不僅僅屬於我個人,更屬於我那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獻出寶貴生命的父親!”

“作為烈士的後代,”

安若棠的聲音提高,“我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吃苦耐勞,不是選擇,是刻在骨子裡的傳承,是流淌在血液裡的本能!”

“軍訓時,我主動練習,不是因為我體力有多好,是因為我知道,這點苦,比起先烈們流過的血,算得了什麼?”

她又開始了,又搬出先烈犧牲,這塊萬能狗皮膏藥。

台下掌聲雷動,不少感性的同學已經開始抹眼淚。校領導們頻頻點頭,眼神裡全是讚賞,隻有徐伯伯冷冷的看著她。

她微微揚起下巴,準備接受最**的歡呼,我在座位上緩緩地舉起了手。

台上主持的老師愣了一下,顯然冇預料到這種環節還有人提問,主持老師對著話筒:“那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

所有人都看向我,台上的安若棠,笑容僵在臉上。

“安若棠班長,”

我看著她,清晰地問道,“你的演講非常感人,我尤其敬佩你那位為國捐軀的父親。請問,他叫什麼名字?犧牲在哪場戰役?被追授了什麼榮譽?

我想,在場所有被您精神感動的同學和老師,都想知道這位偉大烈士的姓名,以便永遠銘記。”

6

安若棠愣在原地,臉上全是慌亂,嘴唇顫抖著。

徐伯伯的聲音帶著嚴厲的催促,“請你回答這位同學的問題,烈士的姓名和事蹟,是值得我們所有人敬仰和學習的!”

她眼神瘋狂的向台下的溫遠洋求救,溫遠洋此刻也臉色煞白,低著頭,她結結巴巴的開口:“我的,我的父親叫安建軍,他,他”

就在這時禮堂大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了,一箇中年男人站在了門口。

我拿著主持老師的話筒,聲音響徹全場:“安若棠同學好像不太記得自己烈士父親的名字了?沒關係。”

我抬手,遙遙指向門口那個男人,看向台上搖搖欲墜的安若棠:

“首長幫你請來了。你的父親,安大壯先生。”

“哦,更正一下,不是烈士,是酒駕撞人,剛出獄的安大壯。”

禮堂裡瞬間炸了:

“我的天啊!剛出獄?”

“安大壯?不是叫安建軍嗎?”

“騙子!她是個騙子,竟然假冒烈士子女!”

“呸!我剛纔還感動哭了,太噁心了!”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有人憤怒地站起來指著安若棠罵,有人崩潰地捂著臉哭,為自己被欺騙,溫遠洋臉色慘白如紙,恨不得原地消失,校領導們一個個都臉色鐵青。

“騙子!”

安若棠的聲音急得破了音:“柳昭,你這個惡毒的賤人!你從哪裡找來的這個下三濫的演員?給了他多少錢?特地挑今天來汙衊我?”

她手指顫抖地指向門口的安大壯:“大家不要相信她,我不認識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柳昭她嫉妒我,她恨我當班長,恨我得了標兵!她處心積慮要害我,這是她設的局!”

“演員?假的?”

“不會吧,柳昭這麼狠?”

“安若棠看起來好委屈啊!”

“難道真有隱情?”

一些曾經深信安若棠或者本就搖擺不定的人,眼神裡又出現了懷疑和動搖,校領導們緊鎖的眉頭也出現了一絲疑慮。

“放你孃的狗臭屁,安若棠,你個黑心肝的賤人!”門口傳來安大壯的怒吼。

安大壯被激怒,幾步就衝上了台。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安若棠被打得頭猛地一偏,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清晰的五指印在臉上。

安大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的鼻子罵:

“演員?老子是你親爹,安大壯!老子是勞改犯,丟人,但老子認!我去工地搬磚供你上大學,給你寄錢,就指望你好好讀書,給我、給我爭口氣,出來好好孝順我。”

“把我說成烈士?現在被戳穿了,連爸爸都不認了啊?你個畜生!”

7

安若棠癱在地上,連最後一點裝委屈的力氣都冇了,就在校保安正要衝上台控製混亂局麵時。

安大壯蹲下身,一把揪住安若棠的衣領,把她上半身提溜起來一點,手直接伸到她麵前:

“錢呢?”

他聲音凶狠,“老子在外麵聽說了,你他媽坑了個傻妞十幾萬塊?聽說那錢在你手上?拿出來!”

安若棠聲音虛弱:“冇有,那是班費,集體的錢,不能動。”

“放你孃的屁,集體的錢?”安大壯根本不信這套說辭,“集體的錢你管著?糊弄鬼呢?”

到了他女兒手裡的錢,就是他的錢。

父女兩人在領獎台上,一個拚命搶,一個死命護,場麵極其難看。

“賤骨頭!連老子的錢都敢貪?”安大壯力氣極大,一把將她口袋裡的手機搶了出來。

安若棠對溫遠洋坐視不理的怨恨,瞬間沖垮了理智。

她指著台下某個正試圖悄悄溜走的背影,用儘全身力氣吼道:“錢不在我這,被他花了!是溫遠洋花光了!”

正準備溜之大吉的溫遠洋,身體瞬間僵直。

安大壯的動作猛地頓住,他順著安若棠指的方向,眼睛死死鎖定了溫遠洋:“原來是用老子的錢,用我女兒坑來的臟錢養男人?安若棠!你個賤貨!老子供你讀書,你就拿錢養這種小白臉?”

“都是安若棠她逼我的,你這個毒婦!賤人!”溫遠洋滿臉猙獰:

“什麼班費?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劃的敲詐,目標就是柳昭!”

他為了增加可信度,瘋狂爆料,“她親口跟我說,柳昭家裡有錢,人又蠢,好拿捏,不榨她榨誰?”

他看向台下憤怒的同學和鐵青的校領導,語速飛快:“那十萬塊,我一分錢都冇亂花!”台下響起一片不信的噓聲。

他急忙辯解:“是溫若棠,她讓我幫她保管!說是怕她爸,怕她那個賭鬼爹知道!結果呢?”

他再次指向安若棠,眼神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她轉頭就拿著錢去買名牌包,奢侈品!還、還私下給輔導員送禮,想保研名額!”台下一片嘩然。

“我勸過她,我說這是班費,是贓款,不能動!”

溫遠洋捶胸頓足,一臉痛心疾首和被逼無奈,“可她威脅我,她說我要是不幫她瞞著,不幫她轉賬,她就去告發我,說我強姦她!說我強迫她一起貪汙!”

他最後衝著安若棠嘶吼,聲音帶著哭腔:“你把我當什麼了?替你管贓款的狗嗎?現在東窗事發,就把所有屎盆子扣我頭上?你好毒的心啊!”

台上的安若棠,被溫遠洋這一連串瘋狂的反咬徹底打懵了,她怒罵道:“你放屁!你血口噴人!”

“買包和衣服?那才幾個錢?”

她眼神怨毒得像要生吃了溫遠洋,“十幾萬塊!大頭都被你拿去裝逼泡妞了!”

她猛地指向台下幾個曾經對溫遠洋有好感的女生:“你給李倩倩買的最新款手機!八千多!你請張雅去米其林餐廳吃飯,三千多!還有你腳上那雙限量版球鞋!五千二!都是我的錢!班費的錢!”

台下被點名的女生臉色瞬間煞白,其他同學一片嘩然。

8

“賤人!賠錢貨!”

安大壯再次撲上去,狠狠揪住了安若棠散亂的頭髮:“錢都被你和小白臉花了,一點冇給老子留,老子是你親爹啊!”

安若棠猛地抬起頭,嘶吼出聲:“你也配當我爸爸?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這個勞改犯!”

她的眼淚洶湧而出,帶著刻骨的恨:“我從小到大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叫勞改犯的女兒!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

她手指顫抖地指向台下那一張張寫滿了鄙夷的臉,聲音帶著泣血的控訴:

“冇有朋友,冇人願意跟我玩!他們都嫌棄我,鄙視我,欺負我!就因為我有你這樣一個父親!”

她的目光轉向揪著她頭髮的安大壯,眼神裡充滿了扭曲的怨憤: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這種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活著的感覺!我為什麼說自己是烈士子女?因為我想要一點光,一點乾淨,一點被人看得起的尊嚴!”

我嗤笑一聲:“安若棠,收起你那套可憐兮兮的受害者姿態吧。”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台下那些被她的控訴帶起一絲複雜情緒的同學:“被歧視?被欺負?想改變命運?這些或許是你撒謊的,但絕不是你沉淪至此的遮羞布!”

“你冒充烈士子女,偽造病曆,真的是為了那點可憐的尊嚴和光嗎?

“你隻是打著烈士子女這塊金光閃閃的幌子,因為它好用,因為它能讓你瞬間站在道德高地。因為它能讓你輕易獲得同情、特權、崇拜!”

我的聲音帶著質問,響徹全場:“因為它能讓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這份偷來的榮光,去霸淩孤立同學,去敲詐勒索钜額班費,去享受你不配擁有的榮譽!去滿足你那膨脹到扭曲的虛榮心和權力慾!”

同學們紛紛清醒過來:

“原來還不讓人吃個冰淇淋,她比誰都貪圖享樂!”

“就是,裝什麼可憐!本質就是壞!”

“利用烈士的名頭乾這種齷齪事!罪加一等!”

“太噁心了!裝心臟病逃避軍訓。”

安若棠的眼神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最後一點用來麻痹自己、為自己開脫的理由,被我徹底地撕得粉碎,露出了她的貪婪和虛榮。

她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校領導們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一位老教授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校保安終於完全控製住了局麵,架走了失魂落魄、喃喃自語的安大壯,抬走了徹底昏迷的安若棠。

我穿過混亂,走向大門,溫遠洋正溜到門邊。

我平淡地開口:“溫學長,這麼急著走?”

溫遠洋的身影盯在了原地,“你、你想乾什麼?”

他的聲音乾澀嘶啞,急忙解釋,“事情都是溫若棠搞出來的,錢也是她自願給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

我輕輕反問,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弧度,“自願?那你母親在我家兢兢業業做了五年保姆,今天早上,已經被我父親辭退了。辭退理由是手腳不乾淨。”

9

“不,不可能!你憑什麼?”

溫遠洋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我媽勤勤懇懇,她冇做錯任何事!你們不能這樣,你這是報複,是汙衊!”

我微微歪頭,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就憑你剛纔想溜走的樣子,真的很像賊。”

“另外,通知你一聲。你從我父親公司獲得的那份貧困優等生專項資助,下個月開始,也停了。”

我看著他瞬間瞪圓、充滿難以置信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補充,“畢竟,能隨便花掉十萬班費買限量球鞋、請狐朋狗友泡吧裝闊的貧困生,我們柳家,資助不起。”

“錢?那錢是安若棠給我的,是她硬塞給我的,不是我主動要的!”

溫遠洋徹底慌了神,口不擇言,隻想撇清關係,保住最後的經濟來源,“跟我媽沒關係,跟資助也沒關係,你不能牽連無辜!”

我向前又逼近一步:“那我的銀行卡密碼,”

我刻意停頓,滿意地看著溫遠洋瞳孔驟縮,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

“是誰泄露給安若棠的?你母親在我家當保姆,不小心聽到了吧?”

他和他母親,都是安若棠敲詐我的幫凶,而他,是這一切的根源,肯定是他向安若棠透露了我家很有錢,纔有後麵的針對。

徐伯伯冷聲說:“垃圾,就該待在垃圾該待的地方。”

我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一步跨出了禮堂的大門。

站在熾熱的陽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呼~爽!

我掏出手機,撥通電話,聲音輕快:“爸,謝啦。保姆換得好,資助斷得妙!晚上回家吃飯,給我做糖醋排骨,要大份的!”

掛斷電話,我腳步輕快地走徐伯伯:“徐伯伯,吃冰淇淋,我請客!”

伯伯笑的開朗:“這是慶祝什麼呀?”

“嗯,慶祝今天天氣真好!”

咬下一大口冰涼甜甜的冰淇淋,我滿足地眯起眼,嘖,重生回來,這口惡氣,連渣兒都不剩了!舒坦!

晚上司機接我回家,阿姨給我做了超大份的糖醋排骨。

我吃的心滿意足,躺在沙發上消食。

管家內線電話響了,聲音有些遲疑:“小姐,溫遠洋在門外,他說,他母親有件很重要的東西上次辭退時落下了,懇求進來找找,哭得挺可憐的。”

我眉頭瞬間擰緊,走到監控屏前,他低垂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壓抑著哭泣。那副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一絲憐憫。

“讓他進來,”

我對著話筒,聲音冰冷,“隻準在傭人房外圍找,看著他。”

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

溫遠洋被保安帶了進來,他冇敢亂看,縮著肩膀,徑直走向後院的傭人房區域。我站在二樓的露台上,冷冷地看著。

他在他母親以前住的小雜物間門口磨蹭了很久,翻翻找找,動作慢得像蝸牛。

終於,他似乎放棄了,垂頭喪氣地走出來。保安示意他離開,他卻猛地抬起頭,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二樓露台上的我。

他竟然直接對著我的方向,跪在了花園石板路上。

“柳昭,柳小姐!”

他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充滿了悔恨和卑微,“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高抬貴手!”

“放過我和我媽吧,安若棠的事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貪心,我該死!但我媽是無辜的啊,她年紀大了,找不到工作,身體也不好。”

他用力磕了一個頭,額頭抵在石板上:

“求求你,讓你爸爸恢複那份資助吧!或者、或者給我媽安排個輕鬆點的活,掃大街都行!求求你了,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給你當牛做馬,做什麼都行!”

當初夥同安若棠吸我血、花我錢、泄露我密碼時,怎麼冇想到今天?

我扶著露台的欄杆:“溫遠洋,收起你這套。”

“你母親被辭退,是因為她手腳不乾淨,泄露雇主**。證據確鑿。”

“資助斷絕,是因為你德不配位,揮霍班費,欺詐在先。”

“至於你們走投無路”

我頓了頓,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關我屁事?”

“好,好一個關你屁事!”他惡狠狠地盯著我,聲音嘶啞癲狂,“柳昭,你這個冷血的賤人。你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媽的一切!現在連條活路都不給?”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手指著我,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你不讓我活,那大家都彆活!你以為你贏了?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你厲害,還是火燒得快!”

“我要把你們這金窩銀窩,連帶著你這個賤人,一起燒成灰!送你們一家下地獄團聚!”

溫遠洋徹底失去理智,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破布裹著的瓶子和一個打火機。

他動作快得驚人,在保安反應過來撲上去之前,他已經將瓶子裡刺鼻的液體瘋狂地潑灑向彆墅一樓的木製外牆、堆在牆角的枯葉堆、以及彆墅後門。

火焰猛地騰起,火勢在汽油的助燃下,以恐怖的速度蔓延開來,濃煙滾滾而起!

“著火了!”

“快救火!”

“抓住他!”

保安的驚呼、管家的尖叫混在一起。

溫遠洋看著瞬間燃起的熊熊烈火,臉上露出了癲狂的笑容:“燒死你們,燒死你們哈哈哈!”

火焰帶來的熱浪和濃煙瞬間撲麵而來,樓下已經一片混亂。

我對著樓下瘋狂叫囂的溫遠洋,對著彆墅的智慧廣播係統開口:“溫遠洋,你忘了一件事。這裡是21世紀,我家,裝了最先進的智慧防火係統。”

幾乎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無數個隱藏的噴頭瞬間啟動,精準地覆蓋向所有起火點,火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熄滅。

幾輛警車疾馳而來,“不許動!警察!”

“溫遠洋,你涉嫌故意殺人、縱火!立刻舉手投降!”

警察將溫遠洋帶走時,他嘴裡還在咒我不得好死。

一切塵埃落定,屬於我的新生即將開始。

-

高溫天軍訓,班長卻不讓我請全班吃冰淇淋
上一章
下一章
目錄
設置
夜間
日間
報錯
章節報錯

點擊彈出菜單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聲
女聲
逍遙
軟萌
開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