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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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門鎖輕響的那一刻,我像一隻訓練有素的獵犬,從沙發上彈射而起,衝向玄關。

沈瑤回來了。

我的妻子,沈瑤,在我整整七十九個小時,四千七百四十分鐘,二十八萬四千四百秒的孤寂等待後,終於回來了。

門被推開,風塵仆仆的她站在門口,對我露出一個有些疲憊的笑。

我回來啦,老公。

我一把將她攬進懷裡,用儘全力,幾乎要將她揉進我的骨血之中。鼻尖縈繞的是她身上熟悉的,混雜著白茶香和旅途風霜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

歡迎回家。我嗓音嘶啞,在她耳邊低語。

沈瑤在我懷裡蹭了蹭,像隻倦怠的貓。累死我了,這次去濱江出差,客戶太難纏了。

我鬆開她,接過她手中那個24寸的銀色行李箱。

就在我手指觸碰到行李箱拉桿的瞬間,我愣住了。

一股陌生的,帶著一絲冷冽木質香調的古龍水味,從拉桿的縫隙裡傳來。味道很淡,卻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精準地刺入我的鼻腔,直抵大腦。

這不是我的味道,更不是沈瑤會用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

怎麼了沈瑤察覺到我的異樣。

冇什麼,我擠出一個笑容,掩飾住眼底的驚濤駭浪,箱子好像變重了,這次帶了不少特產

是啊,給你帶了些濱江特有的雲霧茶。她一邊說,一邊脫下高跟鞋,赤著腳走進客廳,把自己陷進沙發裡。

我拖著行李箱,每一步都感覺重若千鈞。箱子上的滾輪壓過地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無情地嘲笑我。

將行李箱放進臥室,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幫她整理。這是我們之間多年的習慣,無論誰出差回來,另一個人都會幫忙收拾行裝,這是一種溫馨的儀式感。

但今天,這個儀式變得像一場審判。

我打開箱子,上層是她的一些職業套裝和化妝品,擺放得一絲不苟。底下是一些真空包裝的茶葉和土特產,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

我的目光掃過箱子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終於,在箱子內側的拉鍊隔層裡,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方盒。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我拉開拉鍊,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靜靜地躺在裡麵。打開它,一枚鉑金男士袖釦,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這不是我丟的。我從不用這種東西。

我將袖釦死死攥在手心,金屬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我強迫自己冷靜,繼續翻找。在幾件臟衣服下麵,我翻出了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那是一傢俬人醫院的化驗單。

【妊娠檢驗報告】

我死死盯著報告單最下方的結論——【陽性,孕周約4-5周】。

名字那一欄,赫然是沈瑤。

時間,是三天前。地點,不是濱江,而是三亞。

一瞬間,天旋地轉。

我和沈瑤結婚五年,從大學校園到步入婚姻,感情一直很好。我們努力工作,在寸土寸金的申城買了房,生活正一步步走向我們規劃中的美好。

唯一的遺憾,是孩子。

我們備孕了兩年,用儘了各種辦法,沈瑤的肚子始終冇有動靜。半年前,我們去做了全麵的檢查。結果顯示,問題在我。

診斷書上的重度弱精子症五個大字,像五道驚雷,將我的自尊劈得粉碎。醫生說,我們自然受孕的概率,低於百分之一,近乎為零。

從那天起,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沈瑤卻反過來安慰我,說有冇有孩子不重要,隻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就好。我當時感動得無以複加,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

為了治病,我吃了半年的藥,受了無數的罪,中藥的苦澀味道至今還在我舌根縈繞。每一次複查,結果都毫無起色。我幾乎已經放棄了。

而現在,這張化驗單,像一個最惡毒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

她懷孕了。

在我被宣判死刑之後,她懷孕了。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一股腥甜的鐵鏽味湧上我的喉嚨,我死死咬著牙,纔沒讓自己嘶吼出聲。臥室的門冇關嚴,我能聽到客廳裡沈瑤在刷著手機,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輕笑。

那笑聲,此刻聽來,是那麼的刺耳。

憤怒、屈辱、背叛……無數種情緒像硫酸一樣,在我胸腔裡翻滾、灼燒。我幾乎想立刻衝出去,把這份報告單砸在她臉上,質問她肚子裡的野種是誰的!

但我冇有。

衝動是魔鬼,它隻會讓我輸得更徹底。

我是個軟件架構師,邏輯和冷靜是我刻在骨子裡的本能。越是複雜的係統漏洞,越需要冷靜地分析,找到根源,然後一擊致命。

婚姻,也是一個複雜的係統。現在,它出現了致命的BUG。

我迅速拿出手機,將化驗單和那枚袖釦的各個角度都拍了下來,上傳到加密雲盤。然後,我把一切恢複原樣,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我走出臥室,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老婆,臟衣服我拿去洗了,你先去泡個澡,解解乏。

沈瑤抬起頭,衝我甜甜一笑,老公你真好。

我看著她那張純真無害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好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變成了一個完美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我每天準時上下班,變著花樣給她做營養餐,提醒她吃葉酸,甚至買了一大堆育兒書籍,興致勃勃地和她討論未來的寶寶叫什麼名字。

我的演技好到可以拿奧斯卡。每當我溫柔地撫摸她的小腹,說寶寶,我是爸爸時,連我自己都快要信了。

沈瑤徹底放下了戒備。她大概以為,我被這天降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完全冇去思考這百分之一概率之外的真相。

她會在我麵前撒嬌,說懷孕初期好辛苦,想吃酸的,想吃辣的。我會不辭辛勞,半夜跑遍半個城市去給她買。

她看著我為她、為那個我們的孩子奔波忙碌,眼底深處偶爾會閃過一絲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享受,和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她一定覺得我蠢透了。

而我,則在這溫柔的假象之下,編織著一張天羅地網。

那枚袖釦是我的第一個突破口。我拍下照片,用圖片搜尋功能在各大奢侈品網站上搜尋。很快,我找到了它的出處——一個意大利頂級奢侈品牌,售價五位數。袖釦的款式是限量版,背麵有一個極小的logo,還有一個序列號。

我委托了一個在奢侈品行業工作的朋友,讓他幫忙查詢這個序列號的購買記錄。兩天後,朋友給了我回覆。

這枚袖釦的購買者,名叫顧遠航。

看到這個名字,我瞳孔驟縮。

顧遠航,遠航科技的創始人兼CEO,我們公司最強勁的競爭對手。我所在的創科技術,和他執掌的遠航科技,在人工智慧領域鬥得你死我活。

我隻是公司一個核心項目的技術總監,而顧遠航,是站在行業頂端的風雲人物。年輕有為,帥氣多金,是無數財經雜誌的封麵常客。

沈瑤和他,怎麼會攪在一起

我立刻調出了我們公司服務器的訪問日誌。沈瑤在一家公關公司上班,負責我們公司的品牌宣傳業務,所以她有部分非核心區域的訪問權限。

我很快發現,在過去三個月裡,沈瑤的賬號有數次深夜訪問公司服務器的記錄,訪問的區域,正是我負責的盤古AI項目的資料庫。那裡存放著我們項目組所有的核心代碼和設計文檔。

更讓我心驚的是,每次她訪問之後不久,遠航科技那邊就會釋出一些概念相似的新功能預告,巧妙地搶占市場先機,逼得我們團隊不得不臨時修改方案,疲於奔命。

我之前一直以為是行業內的技術趨同,或是我們內部出了內鬼,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內鬼,竟然就睡在我的枕邊。

她不僅背叛了我的感情,還在出賣我的事業,我的心血。

變成了商業間諜。

我坐在電腦前,渾身冰涼。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沈瑤接近顧遠航,或許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和虛榮,更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陰謀。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獻給顧遠航的投名狀還是她用來拴住那個男人的籌碼

我不敢再想下去。每多想一秒,滔天的恨意就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吞噬。

冷靜,許哲,你必須冷靜。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鐵證如山,才能讓他們萬劫不複。

我找到了一個相熟的私家偵探,老K。我把我掌握的所有資訊都告訴了他,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知道沈瑤和顧遠航從何時開始,都做了什麼,以及,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同時,我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我藉口家裡的網絡不穩定,買了一個新的企業級路由器,並以信號增強為由,在路由器裡植入了我自己編寫的監控程式。從此,家裡所有設備的網絡數據,都會在我這裡留下一份備份。

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天晚上,沈瑤說她閨蜜找她逛街,要晚點回來。

我嘴上說著注意安全,心裡卻清楚,這又是一個謊言。

她前腳剛走,我的電腦上就彈出了警報。她的手機連接上了一個陌生的WIFI,地址指向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我立刻通知了老K。

半小時後,老K發來幾張照片。照片裡,沈瑤和一個男人並肩走進酒店電梯,舉止親密。那個男人,正是顧遠航。

他的手,正放在沈瑤的小腹上,臉上是得意的笑。而沈瑤,則一臉幸福地依偎在他懷裡。

這張照片,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紮進我的心臟,然後狠狠地轉了兩圈。

我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但看到這一幕,呼吸還是停滯了。我花了五年的時間,都冇能讓她露出這樣全然信賴和幸福的表情。

我將照片儲存好,然後,開始梳理從路由器後台截獲的數據包。

沈瑤的手機連接酒店WIFI後,進行了一次雲端同步。我順藤摸瓜,用之前偷偷記下的她幾個常用密碼,成功登錄了她的私人雲盤。

裡麵有一個加密的檔案夾,名字是My

Sunshine。

我的陽光真是諷刺。

破解密碼花了我一點時間,檔案夾被打開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地獄的模樣。

裡麵全是她和顧遠航的照片和視頻。從巴厘島的陽光沙灘,到北海道的雪景溫泉,再到這次的出差地三亞的豪華遊艇。

他們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記錄著他們每一次的偷情之旅。視頻裡,顧遠航摟著她,指著鏡頭說:瑤瑤,等我拿到許哲那個‘盤古’項目的核心演算法,就一腳踢開他,到時候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你肚子裡的,可是我們遠航科技的‘太子’,必須給他一個名分。

沈瑤笑得花枝亂顫:討厭,誰要給你生太子。不過,許哲那邊你放心,他最近正被你們搞得焦頭爛額,根本冇空管我。而且他對我深信不疑,項目的所有關鍵節點,我都能第一時間拿到。

乾得好,我的寶貝。

視頻結束了,我的世界也徹底崩塌了。

原來,我纔是那個局外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我的痛苦,我的掙紮,我的事業危機,都成了他們**的笑料。

我的孩子,被他們稱為太子。而我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隻是一個即將被一腳踢開的工具人。

我冇有憤怒,極致的憤怒過後,是死一般的平靜。

我將所有視頻和照片,連同他們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一份份下載、備份、加密。

這些,就是我送你們上路的禮物。

我關掉電腦,起身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玻璃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我的指尖滑落,像冰冷的眼淚。

遊戲,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我撥通了我的律師好友,老周的電話。

老周,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離婚,還要告兩個人,告到他們傾家蕩產,身敗名裂。

許哲,你確定要這麼做電話那頭,老周的聲音透著凝重,這可不是簡單的離婚案,已經牽扯到商業犯罪了。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我確定。我的聲音異常平靜,他們毀了我的生活,我就要毀了他們的未來。我不僅要讓他們輸,還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在老周的指導下,我開始了周密的佈局。

首先是財產。我和沈瑤名下的房產、存款,都是婚內共同財產。如果隻是簡單的以出軌為由起訴離婚,我最多能在分割時占一點優勢,但沈瑤依然能分走將近一半。

這遠遠不夠。

我要讓她淨身出戶,甚至,背上钜額的債務。

根據老周的建議,我利用沈瑤對我的信任,讓她簽下了幾份檔案。我告訴她,我的盤古項目近期需要引入一筆天使投資,為了方便操作,需要她授權我處理一部分家庭共同資產,並簽署一份夫妻分彆債務確認書,聲明這筆投資產生的債務由我個人承擔。

沈瑤對此深信不疑,甚至還有些竊喜。在她看來,我這是在為她和顧遠航的未來掃清障礙。她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她不知道的是,這份天使投資,根本就不存在。我通過一係列複雜的操作,將我們的共同資產以投資的名義,轉移到了我父母名下一個絕對安全的海外賬戶裡。而那份債務確認書,在法律上已經將她和我未來的債務完全切割。

接下來,是釜底抽薪。

我知道,顧遠航和沈瑤的目標,是我盤古項目的核心演算法——我命名為盤古之心的部分。這部分代碼,是我近兩年的心血結晶,也是整個AI係統的大腦。一旦被他們獲取,他們就能輕鬆複製我們的產品,並搶先申請專利,將我們徹底踢出局。

他們一直在等,等我完成盤古之心的最後調試。

我決定,給他們一個他們想要的盤古之心。

我把自己關在書房,冇日冇夜地寫代碼。我複製了一份盤古之心的早期版本,然後在裡麵埋下了一個精心設計的禮物。

這是一個邏輯炸彈,一個特洛伊木馬。

從表麵上看,這份代碼完美無缺,可以正常運行,甚至能通過初步的功能測試。但它有一個隱藏的後門。一旦這份代碼被部署到他們的服務器上,並進行大規模的商業運營,我就可以通過一個遠程指令,瞬間癱瘓他們的整個係統,並清除所有相關數據。

更狠的是,我在代碼的授權協議裡,用極度晦澀的語言,設置了一個追溯性病毒式開源條款。這意味著,任何調用了盤古之心代碼的商業項目,其所有關聯代碼,都將自動變為開源狀態,無償向全世界開放。

這是程式員世界裡的核武器。一旦觸發,遠航科技的所有商業機密,都將蕩然無存。

做完這一切,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將這份完美的盤古之心代碼儲存在一個U盤裡,然後不小心將它落在了家裡的書桌上。

我知道,沈瑤會看到的。

果然,那天晚上,我假裝在公司加班,通過家裡的攝像頭,我看到沈瑤鬼鬼祟祟地進了我的書房。她看到了那個U盤,眼神瞬間亮了。

她迅速將U盤插入自己的電腦,複製了裡麵的所有檔案。然後,她將U盤放回了原位,抹掉了一切痕跡。

看著監控畫麵裡她得意的笑臉,我也笑了。

魚兒,上鉤了。

一個星期後,遠航科技高調召開釋出會,宣佈在AI領域取得了顛覆性的突破,即將推出一款名為女媧的智慧係統。

釋出會上,顧遠航意氣風發,大談特談他們的技術如何領先,未來將如何改變世界。他還特意感謝了競爭對手的激勵,言語間充滿了對我們創科技術的嘲諷和蔑視。

而沈瑤,就坐在台下第一排,含情脈脈地看著台上的男人,小腹微隆。在媒體的閃光燈下,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我們公司內部,則是一片愁雲慘淡。所有人都知道,女媧係統就是盤古的翻版。我們被抄襲了,而且是被**裸地抄襲。

高層會議上,CEO氣得拍了桌子,下令徹查內鬼。

我坐在會議室的角落,麵無表情,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輸定了。

隻有我知道,這隻是狂歡的序曲。真正的審判,還冇有開始。

釋出會結束的第二天,沈瑤向我攤牌了。

她把一份列印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我麵前,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和決絕。

許哲,我們離婚吧。

我抬起頭,故作震驚和痛苦:為什麼瑤瑤,我們不是……不是有孩子了嗎

彆裝了。沈瑤冷笑一聲,孩子是顧遠航的。我愛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她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痛苦,繼續殘忍地說道:你根本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看看你,就是一個代碼民工,每天就知道寫那些破程式。而遠航,他纔是真正的男人,他能給我事業,給我未來,給我一個配得上我的孩子。

房子和存款,我們一人一半。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的。她一副恩賜的口吻,你趕緊簽字,我們好聚好散。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得意而略顯扭曲的臉,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我拿起筆,看都冇看協議內容,就在末尾簽下了我的名字:許哲。

沈瑤愣了一下,大概冇想到我這麼爽快。

她拿起協議,檢查了一遍簽名,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算你識相。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笑得無比燦爛。沈瑤,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做人不能太貪心。

你什麼意思她皺起眉,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冇什麼意思。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隻是想提醒你,好戲,纔剛剛開場。

說完,我轉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滿臉的錯愕和不安。

她以為她贏了。

她以為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愛情,金錢,還有一個帶著太子光環的孩子。

但她不知道,她親手簽下的,不是離婚協議書,而是一份地獄的門票。

走出家門的瞬間,我收到了老周發來的訊息。

【一切準備就緒。法院那邊,關於你申請的財產保全和指控沈瑤婚內轉移共同財產的訴訟,已經正式立案。】

我看著手機螢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瑤簽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根本就是一份幌子。真正的殺招,是我在她簽字之前就已經提交給法院的訴訟材料。

裡麵詳細陳列了她夥同顧遠航,通過虛假投資意向騙取我信任,並試圖非法轉移婚內共同財產的全部證據。她簽的那份夫妻分彆債務確認書,如今成了最有力的證據,證明她對這筆投資的知情和同意。

而我,早已經以投資失敗為由,向法院申請了破產保護。我們名下所有的共同財產,包括那套房子,都將被用來抵償那筆被我憑空製造出來的钜額債務。

所以,沈瑤能分到的,不是一半家產,而是零。

不,比零還慘。

她還要揹負上共同債務人的身份,和我一起償還這筆天文數字般的債務,直到她破產。

我,親手把我們兩個,都變成了窮光蛋。

但這隻是開胃菜。

真正的審判日,定在遠航科技女媧係統正式上線的那一天。

女媧係統上線釋出會當天,申城國際會展中心人頭攢動,盛況空前。

顧遠航包下了最大的展廳,邀請了國內外數百家媒體和業內大咖。他要在這萬眾矚目之下,宣告自己成為新的行業霸主。

而我,則和我的律師老周,坐在會展中心對麵咖啡館的二樓,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靜靜地看著這場屬於小醜的狂歡。

我的麵前,放著一檯筆記本電腦。螢幕上,是盤古之心特洛伊木馬的遠程控製檯。

啟動鍵,是鮮紅色的,像惡魔的眼睛。

都安排好了我抿了一口咖啡,問道。

放心。老周扶了扶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創科技術那邊的律師函,已經準備就緒。隻要你按下按鈕,IP盜竊和商業欺詐的訴訟檔案,會第一時間遞交到法院和行業協會。同時,我們準備好的所有證據,會同步發送給現場所有媒體的郵箱。

我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對麵的會場。

大螢幕上,顧遠航正激情澎湃地演講著,描繪著女媧係統將帶來的美好未來。沈瑤就坐在他身後的嘉賓席,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孕婦禮服,手輕輕地撫摸著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和驕傲。

她就是全場的女王。

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隨著主持人的呐喊,全場的氣氛被推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螢幕上。

三,二,一!啟動!

顧遠航按下了一個象征性的啟動按鈕。瞬間,大螢幕上的畫麵切換,開始演示女媧係統的強大功能。

就是現在。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指移到了筆記本電腦的Enter鍵上。

然後,輕輕按下。

啪。

一聲輕響,如同死神的敲門聲。

對麵的會展中心裡,所有演示女媧係統的大螢幕,突然間全部黑了。

現場一片嘩然。

顧遠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技術人員!怎麼回事!

技術人員衝上台,手忙腳亂地操作著,但無論如何,螢幕都是一片漆黑,毫無反應。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隻是一場技術故障時,漆黑的螢幕,突然再次亮起。

但出現的,不是女媧的介麵。

而是一張照片。

一張顧遠航和沈瑤在三亞的遊艇上,赤身**擁抱在一起的照片。背景是海天一色,畫麵香豔無比。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閃光燈開始瘋狂地閃爍。

顧遠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沈瑤更是如遭雷擊,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用手捂住了嘴,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還冇完。

照片消失,螢幕上開始像播放PPT一樣,滾動播放著更多的證據。

——他們從相識到上床的聊天記錄。

——沈瑤向顧遠航傳遞我們公司機密的郵件往來。

——那段在酒店裡,顧遠航許諾要踢開我、給太子名分的視頻。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們二人的臉上,砸在遠航科技的招牌上。

不……這不是真的!是P的!是汙衊!顧遠航終於反應過來,對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他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指著台下的沈瑤,歇斯底裡地吼道:是這個女人!是她勾引我的!是她把這些東西賣給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她騙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想的,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沈瑤身上。

沈瑤渾身顫抖,臉色白得像紙。她看著台上那個把所有罪責都推給自己的男人,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會場已經徹底失控。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上。

咖啡館裡,老周向我舉起了杯子。第一步,完美。

我卻冇有動。

我的目光,依然鎖定在我的筆記本電腦上。

因為我知道,這還不是結束。這隻是我送給他們的前菜。

我看著螢幕上顧遠航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顧總,彆急著甩鍋啊。我喃喃自語,我給你準備的‘大禮’,可還冇送上呢。

顧遠航還在台上徒勞地辯解著。而沈瑤,在巨大的刺激和絕望之下,突然捂著肚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癱倒在地。

現場更加混亂。

就在這時,會場的主螢幕,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剛纔那些香豔的照片和視頻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臉。

這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麵容憔悴,但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她麵對著鏡頭,開始說話。

我叫王雅,是顧遠航先生的前任助理,也是他地下五年的情人。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震驚。連正在嘶吼的顧遠航,都停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螢幕。

螢幕上的王雅繼續說道:我為他付出了我的一切,青春,事業,甚至……打掉了兩個孩子。他一次又一次地承諾會娶我,但又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直到沈瑤的出現。

我本以為沈瑤是他的真愛,直到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我才知道,沈瑤,不過是他用來竊取‘盤古之心’的另一個工具。他根本冇想過要娶她。

他說,像沈瑤這種為了利益可以隨時背叛枕邊人的女人,怎麼配進他顧家的門。等利用完她,拿到技術,他會給她一筆錢,連同她肚子裡的‘野種’,一起打發掉。

他還說,等他靠‘女媧’項目站穩腳跟,就會把我風風光光地娶回家。他還讓我幫他一起,穩住沈瑤。

這個叫王雅的女人,是私家偵探老K挖出來的。她是顧遠航背後那個隱藏最深的女人,也是被他傷得最深的一個。

當我找到她,把顧遠航和沈瑤的那些證據放在她麵前,告訴她顧遠航對她的真實評價後,這個女人徹底崩潰了。

哀莫大於心死。她決定站出來,和我合作,給這個欺騙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最致命的一擊。

這段視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它不僅向所有人證明瞭顧遠航的人渣本質,更讓他甩鍋給沈瑤的舉動,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倒在地上的沈瑤,聽到這段視頻後,發出了近乎崩潰的、淒厲的笑聲。

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終於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棋子,一個笑話。她為之背叛一切的男人,原來也在算計她。她引以為傲的太子,在彆人口中,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打發掉的野種。

什麼愛情,什麼未來,全都是鏡花水月。

釋出會,徹底變成了一場審判鬨劇。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老周,收尾吧。

好。

我關上電腦,螢幕上,那個紅色的啟動鍵,慢慢變暗。那個隱藏在盤古之心裡的病毒式開源條款,我最終冇有按下。

冇必要了。

對於顧遠航來說,讓他身敗名裂,比毀掉他的代碼更殘忍。他引以為傲的一切,他的事業,他的名聲,他的未來,都在這一天,被我親手埋葬。

至於遠航科技,失去了創始人的光環,又揹負著IP盜竊的醜聞,等待它的,隻有投資人撤資、客戶流失,最終破產清算的結局。

我走出咖啡館,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

我聽到遠處傳來了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

我知道,顧遠航因涉嫌钜額商業詐騙和IP盜竊,會被警方帶走。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和漫長的牢獄之災。

而沈瑤,因為這場巨大的刺激,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等待她的,是冇有財產,冇有愛人,冇有未來的下半生。還有那份,由我友情贈送,需要她用一生去償還的钜額共同債務。

他們都為自己的貪婪和背叛,付出了最沉重的代價。

三個月後。

我用當初轉移出去的資金,加上從創科技術獲得的钜額獎金,成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

真正的盤古之心項目,在我手中,綻放出了它應有的光芒,迅速獲得了市場的認可和資本的青睞。

我的事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輝煌。

這天,我正在新辦公室裡處理檔案,老周推門進來,遞給我一份檔案。

法院的最終判決下來了。他說,顧遠航數罪併罰,判了十五年。遠航科技破產清算,所有資產被拍賣。

沈瑤呢我頭也冇抬地問。

孩子冇了。離婚判決生效,她淨身出戶,並且,需要承擔一半的共同債務。她申請了個人破產,已經被法院駁回了。老周頓了頓,繼續說,聽說她現在精神狀況很不好,搬回了老家,靠她父母接濟度日。前兩天還托人找到我,問能不能讓你……高抬貴手,免了她的債務。

我放下手中的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

你覺得呢我反問。

老周笑了笑:我覺得,對某些人來說,仁慈,纔是最大的殘忍。讓他們活著,清楚地看著自己失去了什麼,纔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我深以為然。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許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放過我吧。我一無所有了……】

是沈瑤。

我看著這條簡訊,臉上冇有絲毫的波瀾。過去的情分在她和彆的男人在遊艇上翻雲覆雨,算計著如何踢開我的時候,那點情分,就已經被她親手剁碎,餵了狗。

我冇有回覆,也冇有拉黑。

我隻是將這條簡訊截了個圖,然後設置了一個每月自動發送的定時郵件,收件人,是沈瑤。

每個月,她都會收到一次,她自己發出的,這句卑微的求饒。

我要讓她永遠記住,她是如何從雲端跌落,是如何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人生。

我不想讓她死,也不想讓她解脫。

我要她活著,清醒地,永遠地活在這場由她自己導演的噩夢裡。

這,纔是我送給她的,最後的禮物。

我刪掉了手機裡的原簡訊,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窗外的陽光正好,我的新生活,纔剛剛開始。

至於空虛報仇雪恨後的空虛

不存在的。

看著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跌入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這種感覺,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

爽。

-

她的行李箱,藏著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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