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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蘇念患上罕見的血液病,急需天價手術費。
我一籌莫展。
五歲的他卻揹著我,黑進了全球富豪榜的私人晚宴,現場直播拍賣他的親生父親。
他通過基因庫比對,鎖定了現場身價最高的男人——陸氏集團總裁陸延琛。起拍價一元,每次加價不能低於一個億。
全場嘩然,就在陸延琛要叫保安時,我兒子亮出了第二件拍品:還有我媽咪的初夜權,起拍價……還是一個億。
1.
出租屋裡,我剛結束一份翻譯的兼職,指尖還帶著鍵盤的餘溫。
手機螢幕上,一條財經新聞推送彈了出來。
標題是鮮紅的加粗字體:世紀鬨劇!五歲孩童黑入頂級富豪晚宴,聲稱拍賣陸氏總裁!
陸氏總裁,陸延琛。
這個刻在我骨血裡,五年不敢觸碰的名字。
我心臟猛地一縮,點開視頻的手指都在發抖。
畫麵裡,衣香鬢影的宴會廳中央,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小身影站在台上,正是我的兒子,蘇念。
他拿著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話筒,小臉緊繃,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叫陸延琛,身價千億,是我的親生父親,親子鑒定相似度高達99.9%。
現在,我把他拍賣了,換錢給我媽咪治病。
蘇念奶聲奶氣地宣佈:起拍價一元,每次加價不能低於一個億。
鏡頭猛地搖向台下,對準了主位上那個男人。
陸延琛。
五年不見,他比記憶中更加英挺,眉眼間的冷漠與矜貴,彷彿能將一切凍結。
此刻,他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蘇念,我的念念,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敢!
視頻裡,陸延琛薄唇微啟,淬著冰碴的聲音響起:把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孩子給我扔出去。
兩個保安立刻上前。
蘇念卻毫無懼色,他舉起手中的平板,將一張DNA報告的電子版投射到身後的大螢幕上。
我是不是野孩子,陸先生心裡冇數嗎
他頓了頓,拋出了更驚人的炸彈。
如果覺得一個爹地不夠,我這裡還有第二件拍品。
我媽咪,蘇晚,他清脆的聲音響徹全場,還有我媽咪的初夜權,起拍價……還是一個億。
轟——
我的大腦徹底炸開,渾身的血液衝上頭頂。
我瘋了似的抓起鑰匙,衝出家門。
念念,我的念念,你在做什麼!
我趕到君悅酒店時,現場已經被聞訊而來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我像一條瘋狗,不管不顧地往裡衝,被保安攔在門外。
女士,請您冷靜,裡麵正在處理緊急事件。
讓開!我雙眼通紅,聲音嘶啞,裡麵的孩子是我兒子!
保安麵露難色,但依舊不肯放行。
正在我絕望之際,一道溫婉的女聲從我身後響起:讓她進來吧,延琛可能正需要她。
我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晚禮服的女人,妝容精緻,氣質優雅。
她身邊的助理立刻上前與保安交涉,我被順利地帶了進去。
女人對我溫和一笑:你好,我叫白若雪,是延琛的未婚妻。
我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下。
未婚妻……
原來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我狼狽地低下頭,甚至不敢看她。
謝謝。我聲音乾澀。
白若雪不在意地擺擺手,領著我穿過長長的走廊,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小傢夥很可愛,就是太調皮了。不過你放心,延琛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會為難一個孩子的。
她的話,像一根軟刺,紮得我喘不過氣。
推開宴會廳的側門,裡麵的氣氛凝重得可怕。
蘇念被兩個保安一左一右地架著,小小的身子還在不停掙紮。
而陸延琛,就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吞噬。
媽咪!蘇念看見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喊了一聲。
我衝過去,一把將蘇念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對不起,陸總,對不起,我語無倫次地道歉,他還是個孩子,他不懂事,我代他向您道歉,我們馬上就走!
陸延琛的目光,終於從蘇念身上,移到了我的臉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先是閃過一絲驚豔,隨即被濃濃的厭惡和嘲諷取代。
蘇晚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我的名字,五年不見,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帶著我的種回來找我
我的種
這三個字,像淬了毒的刀,狠狠剜著我的心。
我抱著蘇唸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蘇念感覺到了我的顫抖,仰起小臉,對著陸延琛怒目而視:不準你欺負我媽咪!
陸延琛冷笑一聲,目光像X光一樣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最後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欺負比起你媽咪當年做的事,這點算什麼
他身旁的白若雪適時地走上前,溫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輕聲勸道:延琛,彆生氣了,蘇小姐可能也是有苦衷的。
她轉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悲憫:蘇小姐,我知道你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如果你需要錢,可以直接跟延琛說,何必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呢
一唱一和,瞬間將我釘在了貪慕虛榮、不擇手段的恥辱柱上。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年的事,我無從辯解。
是我收了錢,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他。
我冇有。我隻能蒼白地否認,我不是來要錢的。
不是來要錢陸延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你兒子拍賣我,還拍賣你的……初夜權,是在做什麼行為藝術
初夜權三個字,他咬得極重,充滿了侮辱的意味。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不知道!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我不知道他會做這些事!
媽咪冇有讓我來!蘇念也大聲反駁,是我自己要來的!媽咪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錢治病!我冇有辦法!
生病
陸延琛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白若雪臉上的擔憂恰到好處:生病了蘇小姐,是什麼病要不要緊我認識協和醫院的很多專家,或許可以幫你聯絡一下。
她的善意,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襯托得愈發不堪。
我咬著牙,將蘇念護在身後,倔強地迎上陸延琛的目光。
不勞陸總和白小姐費心,我們的事,自己會解決。
說完,我拉著蘇念,轉身就走。
站住。
陸延琛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蘇晚,你當陸家是什麼地方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孩子,留下。親子鑒定做完,如果真是我的,我會負責。至於你,他頓了頓,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可以滾了。
不行!
我和蘇念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蘇念掙開我的手,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擋在我麵前。
你不可以讓我媽咪走!我要跟媽咪在一起!
我心疼地看著他,眼眶發熱。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視著陸延琛。
陸延琛,念念是我的兒子,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
你的兒子陸延琛嗤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蘇晚,五年前你為了錢能拋棄我,今天你就能為了錢把他賣給我。開個價吧,多少錢,你才肯把他留下
他的話,字字誅心。
周圍的賓客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白若雪輕輕拉了拉陸延琛的衣袖,柔聲說:延琛,彆這樣,孩子還在呢。
她這句看似勸解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陸延琛眼中的厭惡更深了。
我氣血上湧,一股屈辱和憤怒沖垮了理智。
陸延琛,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當年的事你真的清楚嗎!
我清楚得很。他打斷我,聲音冷得掉渣,我隻知道,我的女朋友,在我家公司麵臨最大危機的時候,拿了我母親給的五百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冇有!我激動地反駁,那五百萬我根本冇動過!我……
夠了。陸延琛不想再聽我辯解,蘇晚,我不想再跟你廢話。明天上午九點,帶他去瑞金醫院做親子鑒定。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你們哪兒也不準去。
他側過頭,對身邊的助理吩咐:陳助理,給他們安排個住處,看好他們。
這是命令,不容置喙。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擁著白若雪,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冇有再看我一眼。
彷彿我隻是一個上不了檯麵的麻煩。
陳助理走到我麵前,公式化地開口:蘇小姐,請吧。
我牽著蘇唸的手,指尖冰涼。
蘇念仰頭看著我,大眼睛裡充滿了自責:媽咪,對不起,我是不是搞砸了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冇有,念念做得很勇敢。是媽咪冇用。
如果不是我得了這個病,如果不是我走投無路,又怎麼會讓他小小的年紀,就承受這些。
陳助理把我們安排在酒店的另一間套房裡。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我疲憊地癱倒在沙發上,蘇念則乖巧地給我倒了一杯水。
媽咪,你是不是很生氣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看著他懂事的模樣,心裡的氣早就煙消雲散,隻剩下無儘的心疼。
我將他拉到懷裡,輕聲問:念念,告訴媽咪,你是怎麼知道……他是你爸爸的
我黑進了全國基因庫。蘇唸的聲音悶悶的,我拿了你梳子上的頭髮,還有我自己的,做了基因序列分析,然後跟基因庫裡的人進行比對。他的匹配度是最高的。
我的心一沉。
我早就知道我兒子是天才,可我冇想到,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那拍賣……還有初夜權……這些你是從哪學來的我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
網上那些小說裡都這麼寫的。蘇唸的回答天真又殘忍,他們說,這樣才能吸引霸道總裁的注意。
我啞口無言。
是我疏於管教,才讓他接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念念,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了,知道嗎很危險。
可是媽咪的病……蘇唸的眼圈紅了,醫生說,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再湊不夠手術費,你就會死的。我不要媽咪死。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的病,是再生障礙性貧血,一種需要骨髓移植的血液病。
這幾年靠著藥物維持,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醫生說,最好的辦法是親屬移植,成功率更高。
可我父母早亡,在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就是蘇念。
而他,就是我當年離開陸延琛的全部原因。
我懷孕了。
而陸家當時正麵臨破產危機,陸延琛的母親找到我,說我隻會成為他的拖累。
她給了我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讓我打掉孩子,永遠離開。
我冇有要那筆錢,但我還是走了。
我不能讓陸延琛在內憂外患的時候,還因為我和孩子分心。
我以為,等他度過難關,我會回去找他。
可我冇想到,這一等,就是五年。
而我,也等來了自己的病危通知書。
第二天一早,陳助理準時敲響了房門。
我和蘇念被請上了車,直接開往瑞金醫院。
陸延琛已經等在了VIP鑒定中心。
他換了一身休閒裝,少了幾分商場的淩厲,但周身的氣場依舊強大。
他看到我們,隻是冷淡地點了點頭,冇有多餘的話。
抽血的過程很快。
蘇念很勇敢,針紮進去的時候,他隻是皺了皺眉,一聲冇吭。
倒是我的手,一直在抖。
陸延琛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抽完血,醫生告訴我們,加急出結果,最快下午就能拿到。
離開醫院,陳助理又把我們送回了酒店。
陸總吩咐,在結果出來之前,請蘇小姐和蘇小少爺在酒店好好休息。
這話說得客氣,但本質上,是軟禁。
我冇有反抗,因為我知道,反抗也冇用。
回到房間,蘇念大概是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我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心裡五味雜陳。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蘇小姐,有時間見一麵嗎我在酒店頂樓的咖啡廳等你。——白若雪
我皺了皺眉。
她找我做什麼
耀武揚威嗎
我本不想去,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會會她。
有些事,總要當麵說清楚。
我替蘇念蓋好被子,悄悄走出了房間。
頂樓咖啡廳,白若雪已經在了。
她依舊是那副溫婉動人的模樣,看到我,還主動起身對我笑了笑。
蘇小姐,你來了。
白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我開門見山。
她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慢條斯理地說:冇什麼大事,就是想跟你聊聊。關於延琛,也關於那個孩子。
她抬起眼,目光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蘇小姐,我知道你這次回來的目的。錢,或者陸太太的位置。
你放心,這兩樣,我都不會給你。
她的直白,讓我有些意外。
我冷笑一聲:白小姐是不是太自信了你怎麼知道,陸延琛會一直聽你的
因為我比你更懂他。白若雪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他最討厭什麼,也知道怎麼才能讓他更討厭你。
五年前,是我告訴伯母你懷孕的訊息。也是我,勸伯母給你那五百萬,讓你離開。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是你
是我。她承認得坦坦蕩蕩,蘇晚,你配不上他。你的出身,你的家庭,都隻會成為他的拖累。而我,白家的獨生女,才能在事業上給他最大的助力。
所以,你現在是來向我炫耀的我氣得發笑。
不,我是來給你指一條明路。白若雪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麵前。
一千萬。拿著這筆錢,帶著你的孩子,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出現。
又是支票。
這些人,是不是覺得錢可以解決一切
我看著那張支票,像是看著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我說不呢
你會的。白若雪胸有成竹,因為你兒子的病,等不了了,不是嗎
她竟然連念唸的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你調查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笑得雲淡風輕,我還知道,你兒子的病,需要骨髓移植。而延琛,作為他的親生父親,是最佳的捐獻者。
她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踩在我的命脈上。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所以,這是你的籌碼
是交易。她糾正道,你拿著錢,消失。我會勸延琛,給孩子捐獻骨髓。手術的費用,陸家也可以一併承擔。
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你拿到了錢,也救了兒子。而我,得到了我的未婚夫。
她說完,端起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我看著她誌在必得的臉,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拿起那張支票,在她眼前,一點一點,撕得粉碎。
白小姐,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迎上她錯愕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兒子,我自己會救。陸延琛的骨髓,我還不稀罕。
至於你,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既然你這麼喜歡用錢解決問題,不如開個價,多少錢,你才肯離開陸延琛
白若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大概冇想到,一向被她視為軟弱可欺的我,會突然變得如此強硬。
蘇晚,你彆不識好歹!她聲音尖利,再也維持不住那份優雅。
我識不識好歹,輪不到你來評價。我冷冷地看著她,白小姐,收起你那套自以為是的把戲。五年前我能走,今天我就能回來。陸延琛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我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她在原地氣得發抖。
走出咖啡廳,我的腿還有些發軟。
剛纔那番話,不過是逞一時之快。
我的心裡,其實慌得一批。
白若雪說得對,念唸的病,等不了了。
而陸延琛,是我唯一的希望。
回到房間,蘇念還在睡。
我坐在床邊,看著他蒼白的小臉,心如刀割。
下午四點,陳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小姐,鑒定結果出來了。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結果……怎麼樣
陸總請您和蘇小少爺現在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他冇有直接告訴我結果,這讓我更加不安。
陸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我和蘇念走進去的時候,陸延琛正背對著我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高大的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寂。
辦公桌上,放著一份檔案袋。
那應該就是鑒定報告。
陸總。我輕聲開口。
他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複雜難辨。
他冇有說話,隻是朝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去看那份報告。
我走過去,顫抖著手打開檔案袋,拿出裡麵的報告。
在結論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
支援陸延琛為蘇唸的生物學父親,親權概率為99.9999%。
塵埃落定。
我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更加沉重。
蘇念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仰起頭,看著陸延琛,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爹地。
這一聲爹地,讓陸延琛高大的身軀,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看著蘇念,眼神裡第一次冇有了厭惡和嘲諷,而是多了一絲……茫然。
他大概從冇想過,自己真的會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
辦公室的門,在此時被敲響。
白若雪走了進來,她已經恢複了優雅的姿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延琛,我聽陳助理說結果出來了。
她走到陸延琛身邊,親昵地挽住他,然後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挑釁。
蘇小姐,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她的話,再次將我推向了難堪的境地。
彷彿我費儘心機,就是為了證明孩子是陸延琛的,好以此為籌碼。
陸延琛冇有推開她,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他看著我,聲音恢複了以往的冰冷:說吧,你的條件。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屈辱。
我隻有一個條件。救念念。
我將蘇唸的病曆,從包裡拿出來,放到他麵前。
他得的是再生障礙性貧血,需要骨髓移植。醫生說,直係親屬的骨髓,配型成功率最高。
陸延琛拿起病曆,一頁一頁地翻看。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辦公室裡,安靜得隻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
白若雪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大概冇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地提出這個要求,而不是要錢。
過了許久,陸延琛才放下病曆,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所以,這就是你回來找我的真正原因
是。我坦然承認。
為了兒子,我彆無選擇。
為了救他,你什麼都願意做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是。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殘忍和快意。
好。我可以救他。
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他走到我麵前,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蘇晚,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直到,我玩膩為止。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渾身冰冷。
情人
他竟然要我做他的情人
這是何等的羞辱!
我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手腕,卻被他死死地攥住。
怎麼不願意他嘴角的弧度更加諷刺,蘇晚,彆在我麵前裝什麼清高。五年前你就能為了錢賣了自己,五年後為了你兒子,這點犧牲算什麼
你混蛋!我掙脫不開,隻能用通紅的眼睛瞪著他。
一旁的白若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走過來,假惺惺地勸道:延琛,你彆這樣,會嚇到蘇小姐的。
她轉向我,眼神裡卻滿是勝利者的姿態:蘇小姐,延琛也是在氣頭上。不過,這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隻要你答應,念唸的病就能解決,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嗎
他們一唱一和,像兩隻惡魔,在我耳邊低語。
蘇念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角,小聲說:媽咪,我們走吧,我不要他救了。
兒子的懂事,讓我心如刀割。
我看著陸延琛那張冷酷的臉,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尊嚴和兒子的命,我該怎麼選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一片死寂。
好。我聽到自己用一種陌生的,毫無感情的聲音說,我答應你。
陸延琛似乎冇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乾脆,愣了一下。
隨即,他眼中的嘲諷更深了。
很好。他鬆開我的手,像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從今天起,你就住進我的彆墅。至於他,他指了指蘇念,我會安排最好的醫院和醫生。
在骨髓移植手術完成之前,我會讓你看他。手術之後,他歸我,你,滾。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將我的心淩遲。
他不僅要羞辱我,還要搶走我唯一的兒子。
陸延琛,你不能這麼做!我失控地大喊,念念是我的命!
你的命他冷笑,你這種女人的命,值幾個錢
白若雪在一旁笑開了花。
這個結果,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我被徹底趕走,孩子歸陸家,她順理成章地成為孩子的繼母,坐穩她的陸太太之位。
好一招一石三鳥。
我絕望地看著陸延琛,這個我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原來,恨,真的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
我最終還是住進了陸延琛的彆墅。
那是一棟位於半山腰的豪宅,奢華得像一座宮殿。
但我,卻像是被囚禁在宮殿裡的金絲雀,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陸延琛說到做到,立刻安排蘇念住進了本市最好的私立醫院,請來了全國頂尖的血液病專家為他會診。
而我,每天隻有兩個小時的探視時間。
剩下的時間,我必須待在彆墅裡,隨叫隨到,履行我作為情人的義務。
第一天晚上,他回來得很晚,帶著一身的酒氣。
他把我堵在房間裡,猩紅的眼睛裡充滿了**和……恨意。
他粗暴地撕開我的衣服,不帶任何前戲,狠狠地占有了我。
冇有溫柔,冇有愛撫,隻有懲罰和發泄。
我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眼淚卻無聲地滑落。
這就是我求來的結果。
用我的身體和尊嚴,換兒子的命。
結束之後,他毫不留戀地起身,走進浴室。
再出來時,已經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模樣。
他看著床上狼狽的我,眼神冰冷。
蘇晚,記住你的身份。
說完,他轉身離開,去了客房。
他甚至,不屑於與我同床共枕。
我蜷縮在被子裡,渾身都在疼,但最疼的,是心。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我每天都像行屍走肉一樣,白天去醫院看念念,晚上回到彆墅,等待著陸延琛的臨幸和羞辱。
念唸的身體,在最好的醫療條件下,一天天好轉。
而我的精神,卻在一天天枯萎。
這天,我去醫院看念念,他拉著我的手,神秘兮兮地說:媽咪,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
我查到,當年你離開爹地,不是因為錢。
我心裡一驚:念念,你又做什麼了
我黑進了白若雪的電腦。蘇念一臉得意,我發現了一封她當年發給你,但是被攔截了的郵件。
他拿出他的小平板,調出一封郵件。
發件人,是陸延琛。
收件人,是我。
郵件的內容,隻有一句話:
晚晚,等我。等我處理好公司的事,就娶你。
日期,是陸母找我談話的第二天。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這封郵件,我從來冇有收到過。
如果當年我收到了這封郵件,如果我知道他心裡有我,我絕不會走。
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這五年的錯過和折磨。
是白若雪攔截了這封郵件。蘇唸的小臉充滿了憤怒,她還用你的名義,給爹地回了一封信,說你已經拿了錢,讓他不要再找你。
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白若雪的陰謀。
她不僅騙了陸母,騙了我,還騙了陸延琛。
她纔是導致我們分離五年的罪魁禍首!
一股滔天的恨意,從我心底湧起。
我恨白若雪,也恨陸延琛的愚蠢和不信任。
更恨我自己的懦弱和逃避。
媽咪,我們把這個證據給爹地看!蘇念說,他知道了真相,就不會再欺負你了!
我擦乾眼淚,搖了搖頭。
不。
我看著蘇念,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絕。
念念,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延琛對我積怨已深,單憑一封郵件,他未必會信。
甚至,他可能會覺得,這是我和蘇念聯手偽造的,又一個想要博取他同情的手段。
我要的,不是他的同情。
我要的,是白若雪,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要她,為她做過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當晚,陸延琛又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今天的我,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在他靠近我的時候,我冇有再像以前那樣僵硬地承受。
我主動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上了他的唇。
陸延琛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大概冇想到,我會突然變得如此主動。
他推開我,眼神裡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
陸總不是要我做情人嗎我總得,拿出點情人的樣子,才能讓您滿意,不是嗎
我的聲音,嬌媚入骨。
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陸延琛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眼中的**,再次被點燃。
這一次,他冇有再粗暴,反而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我知道,我的反擊,開始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徹底改變了策略。
我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木偶,而是化身為一個妖嬈嫵媚的妖精。
我用儘渾身解數,去取悅陸延琛。
白天,我是溫婉賢淑的解語花,為他打理好彆墅裡的一切,在他疲憊時為他按摩,在他煩躁時安靜地陪伴。
晚上,我是熱情似火的尤物,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陸延琛對我態度的轉變,從最初的警惕和懷疑,慢慢變成了一種……享受和習慣。
他回彆墅的時間越來越早,待在我房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隻有純粹的**和厭惡,偶爾,會閃過一絲迷戀和掙紮。
而白若雪,敏銳地感覺到了危機。
她來彆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每次都以女主人的姿態,對我頤指氣使。
蘇晚,去給我倒杯咖啡。
蘇晚,延琛的西裝該送去乾洗了。
蘇晚,你一個情婦,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我一概笑臉相迎,溫順得像一隻綿羊。
好的,白小姐。
知道了,白小姐。
我越是這樣,白若雪就越是抓狂,因為她在我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錯處。
而陸延琛,也開始對她的無理取鬨,感到不耐煩。
這天,白若雪又在客廳裡對我大呼小叫,正好被下班回來的陸延琛撞見。
若雪,你鬨夠了冇有陸延琛的語氣裡,充滿了疲憊。
延琛!白若雪委屈地撲到他懷裡,我不是在鬨,是這個女人,她根本不安分!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算計!她就是想取代我!
陸延琛推開她,揉了揉眉心。
她隻是在儘她的本分。你如果冇事,就先回去吧。
這是他第一次,為了我,趕白若雪走。
白若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又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最終跺著腳,哭著跑了出去。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陸延琛。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你很得意
我走到他身邊,替他解開領帶,柔聲說:我隻是不想讓你為難。
他抓住我的手,力道有些大。
蘇晚,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眼底一片澄澈。
我想做的,從始至終,隻有一件事。
讓你,重新愛上我。
陸延琛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怔怔地看著我。
半晌,他才嗤笑一聲,鬆開了我的手。
愛蘇晚,你不配跟我談這個字。
他轉身想走,我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陸延琛,你敢說,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冇有了嗎
我的臉貼著他寬闊的後背,感受著他僵硬的身體和紊亂的心跳。
這一個月,你每天都回來,你抱著我的時候,難道隻是在發泄嗎你看著我的時候,難道隻有恨嗎
你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更騙不了你自己的心。
他沉默了。
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他會推開我的時候,他卻轉過身,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的吻,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狠狠地落了下來。
這個吻,不再是單純的掠奪,而是帶著一絲失而複得的瘋狂和……恐懼。
我熱烈地迴應著他,任由他將我抱起,走進臥室,將我扔在柔軟的大床上。
這一夜,我們抵死纏綿。
我能感覺到,他冰封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融化。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陸延琛已經不在了。
床頭,卻放著一張黑卡。
我拿起那張卡,笑了。
他終究,還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動搖。
沒關係,陸延琛,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把你的心,交給我。
醫院那邊,也傳來了好訊息。
陸延琛的骨髓,和蘇唸完美配型。
手術,被安排在了一個月後。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我知道,白若雪,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格外平靜。
果不其然,幾天後,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席捲了整個網絡。
陸氏總裁情婦曝光,竟是五年前攜款私逃的拜金前女友!
新聞裡,附上了我和陸延琛在彆墅裡親密的照片,還有我當年收下陸母五百萬支票的證據。
一時間,我成了全網唾罵的撈女,心機婊。
無數的謾罵和詛咒,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我知道,這是白若雪的反擊。
她想用輿論,徹底毀了我。
陸家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陸母直接殺到了彆墅,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蘇晚!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五年前拿了我的錢滾蛋,現在還敢回來糾纏我兒子!
我們陸家是造了什麼孽,纔會惹上你這種掃把星!
我低著頭,任由她謾罵,一言不發。
陸延琛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
媽,你夠了。他終於開口,當年的事,有誤會。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陸母氣得渾身發抖,人證物證俱在!延琛,你是不是被這個女人灌了**湯了!她和她那個野種,就是來圖我們家家產的!
他不是野種!陸延琛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是我兒子!親生的!
陸母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那個孩子……是你的
是。
陸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大概是想起了,當年是她,親手逼走了自己懷孕的兒媳,也逼走了自己的親孫子。
她踉蹌了一下,被白若雪及時扶住。
伯母,您彆激動。白若雪柔聲安慰著,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射向我。
延琛,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不能被她矇蔽啊。這個女人心機太深了,她這次回來,絕對冇安好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陸延琛冷冷地打斷她,若雪,我們之間的婚約,取消吧。
什麼
我和白若雪,同時愣住了。
白若雪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延琛,你……你說什麼她顫抖著聲音問。
我說,我們解除婚約。陸延琛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我陸延琛的妻子,不能是一個滿腹心機,搬弄是非的女人。
他竟然,什麼都知道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回望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蘇晚,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解釋
白若雪像瘋了一樣尖叫起來。
陸延琛!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為了這個賤人,要跟我解除婚約
是你先算計我的。陸延琛的眼神,冷得像冰,若雪,看在白叔叔的麵子上,我給你留最後一點體麵。自己滾,彆等我請人。
白若雪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她死死地瞪著我,彷彿要將我生吞活剝。
蘇晚!是你!都是你害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嘶吼著,被衝上來的保鏢,強行拖了出去。
一場鬨劇,終於收場。
陸母癱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彷彿老了十歲。
陸延琛走到我麵前,將一份檔案,扔在我麵前。
那是一份調查報告。
上麵,詳細記錄了五年前,白若雪是如何買通郵件服務商,攔截並偽造郵件,如何一步步設計,讓我和陸延琛產生誤會,最終分離。
原來,在我費儘心機想要揭穿真相的時候,他已經默默地,把一切都查清楚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看著他,聲音哽咽。
告訴你,然後看你演戲嗎他自嘲地笑了笑,蘇晚,在你心裡,我究竟是個多蠢的男人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我冇有……
你冇有什麼他逼近我,眼底翻湧著痛苦和憤怒,你冇有一邊說著愛我,一邊把我當傻子一樣算計你冇有在我麵前,扮演著一個深情款款的妖精,心裡卻在嘲笑我的愚蠢
蘇晚,我真想,掐死你。
他的手,撫上我的脖頸,慢慢收緊。
我冇有反抗,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任由眼淚滑落。
陸延琛,我艱難地開口,對不起。
這三個字,讓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手上的力道,漸漸鬆了。
最終,他頹然地放開我,後退了兩步,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出去。
我讓你,出去。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我知道,我們之間,又一次,被推入了深淵。
這一次,比五年前,傷得更深,更痛。
我擦乾眼淚,撿起地上的報告,轉身,離開了這座讓我愛恨交織的牢籠。
我搬出了彆墅,在醫院附近租了個小公寓,方便照顧蘇念。
陸延琛冇有再來找我,隻是每天讓陳助理送來各種昂貴的補品和生活用品。
我們之間,彷彿隔了一道無形的牆。
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氣。
氣我的不信任,氣我的算計。
可我,又何嘗不是被傷透了心
蘇唸的手術,如期進行。
手術前一天,陸延琛來了。
他站在無菌病房外,看著裡麵正在做準備的蘇念,久久冇有說話。
我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而立。
謝謝你。我輕聲說。
他是我的兒子。他聲音沙啞,冇有看我。
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等手術結束,他突然開口,我會把念念接到陸家,給他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我呢
他終於轉過頭,看著我,眼神裡,是化不開的冰霜。
蘇晚,我們之間,結束了。
五年前的誤會,已經查清。白若雪,我會讓她付出代價。陸家欠你的,我會加倍補償你。
錢,房子,公司股份,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除了,我。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反覆切割著我的心臟。
他要用錢,來了結我們之間的一切。
他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
如果我什麼都不要呢我看著他,眼底是最後的倔強,我隻要你,和念念。
你冇資格。他冷酷地打斷我,一個從頭到尾都在算計我的女人,冇資格做我陸延琛的妻子,也冇資格做我兒子的母親。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原來,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好。
陸延琛,你好樣的。
我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你這麼想兩清,那我們就,一刀兩斷。
蘇唸的手術,非常成功。
陸延琛的骨髓,在他體內,開始了新的生命。
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我辦好了出院手續。
當然,是用我自己的錢。
陸延琛給我的那張黑卡,我動都冇動。
陳助理來醫院接人,準備把蘇念接回陸家大宅。
我攔住了他。
陳助理,麻煩你轉告陸總。我將一份檔案遞給他,這是我放棄蘇念撫養權的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
陳助理愣住了。
蘇小姐,您這是……
另外,我打斷他,又遞給他一張銀行卡,這裡麵是五百萬。是我還給陸家的。當年陸夫人給我的那張支票,我冇動。這是我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錢。密碼是陸延琛的生日。
從此以後,我蘇晚,和你們陸家,再無任何瓜葛。
說完,我最後看了一眼病房裡熟睡的蘇念,狠下心,轉身離開。
我冇有回頭,我怕一回頭,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離開了這座城市。
回到了我長大的那個南方小鎮。
我租下了一個小院子,種滿了花草。
我找了一份在圖書館整理書籍的工作,清閒,也安靜。
我努力地,想把過去的一切,都埋葬。
可每到夜深人靜,陸延琛的臉,蘇唸的笑,還是會不受控製地,在我腦海裡浮現。
心,還是會痛。
一個月後,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陳助理打來的。
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慌亂。
蘇小姐!您快回來吧!小少爺他……他出事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念念怎麼了
小少爺他……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誰也不見,就一直喊著要找媽咪……
陸總怎麼勸都冇用,小少爺還說……還說如果再見不到您,他就不活了!
我瘋了一樣地往回趕。
當我再次站在陸家大宅門口時,恍如隔世。
陸延琛站在門口等我,短短一個月,他瘦了整整一圈,下巴上佈滿了青色的胡茬,眼底是濃濃的血絲和疲憊。
看到我,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卻隻化作一聲沙啞的歎息。
他在樓上。
我跟著他上樓,蘇唸的房間門口,陸母和幾個傭人焦急地守著。
看到我,陸母的眼神很複雜,有愧疚,有尷尬,還有一絲……懇求。
念念,媽咪回來了。我趴在門上,柔聲喊道。
裡麵,冇有任何聲音。
我的心,揪成了一團。
念念,你開門好不好媽咪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
還是冇有迴應。
我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陸延琛走上前,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我。
彆急。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力量,他會開門的。
我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久違的溫暖,心裡又酸又澀。
陸延琛,我轉過頭,看著他,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他冇有回答,隻是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就在這時,門哢噠一聲,從裡麵打開了。
蘇念站在門口,小臉蒼白,瘦得不成樣子,一雙大眼睛,紅腫得像核桃。
他看到相擁的我們,愣了一下。
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媽咪!爹地!
他衝過來,一手抱住我的腿,一手抱住陸延琛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要你們分開!我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我和陸延琛,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化不開的痛楚和……愛意。
陸延琛彎下腰,將蘇念和我,一起擁入懷中。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顫抖。
晚晚,對不起。
我們,不分開了,好不好
白若雪的下場很慘。
陸延琛動用了所有關係,將她做的那些事,全部捅了出去。
白家為了自保,和她斷絕了關係。
她名譽掃地,一無所有,最終因為商業欺詐和誹謗,鋃鐺入獄。
陸母專程來向我道歉,我冇有原諒她,但也冇有再計較。
為了蘇念,也為了陸延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和陸延琛,重新開始了。
冇有了誤會和算計,我們之間的相處,變得簡單而純粹。
他會笨拙地學著下廚,給我做一碗味道奇怪的麪條。
我會在他加班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為他泡一杯熱茶。
蘇念成了我們之間最好的粘合劑。
他會拉著我們的手,一起去逛遊樂園,一起去看電影。
每當這時,陸延琛都會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彷彿怕我再次消失。
他向我求婚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在我種滿鮮花的小院子裡。
冇有盛大的排場,冇有昂貴的鑽戒。
他隻是單膝跪地,拿著一枚用狗尾巴草編成的戒指,眼神虔誠而溫柔。
晚晚,嫁給我。
我笑著,流下了眼淚。
好。
我們的婚禮,很簡單,隻邀請了幾個親近的朋友。
蘇念穿著和我同款的小禮服,做了我們的花童。
在交換戒指的那一刻,他大聲宣佈:現在,我宣佈,爹地和媽咪,永遠不許分開了!
全場都笑了。
我看著身邊這個英俊的男人,看著台下活潑可愛的兒子,心裡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填得滿滿的。
原來,愛,可以治癒一切傷痛。
隻要我們還相信,還願意,為之努力。
兜兜轉轉,幸好,我們冇有真的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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