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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商場裡的音樂聲嘈雜得讓人心煩。
我拿著手機,盯著螢幕上那條剛發送的資訊,整個人都僵住了。
老公,今晚幾點回家我煮你最愛的湯。
這條本該發給男朋友陳維的資訊,卻發到了我弟弟顧辰的聊天框裡。
我和顧辰是雙胞胎,他比我晚出生三分鐘,但從小就像個哥哥一樣護著我。直到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我們的關係徹底破裂。
手機震動,顧辰的回覆瞬間彈出：姐,你是不是發錯人了
我臉瞬間燒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撤回,但時間已經過了兩分鐘。
正當我想著怎麼解釋時,顧辰又發來一條：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陳維
我握緊手機。顧辰總是這樣,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過問。明明我們已經三年冇好好說過話了。
關你什麼事。我快速回覆。
我是你弟弟,當然關我事。
看著這句話,我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三年前,也是在這個商場,也是因為一條資訊,我們的關係從此一落千丈。
那時候我剛滿十八歲,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當天,意外看到顧辰手機裡和一個女生的曖昧聊天記錄。那個女生叫蘇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至今還記得那些甜膩的話語,記得顧辰叫她寶貝時我心碎的感覺。
更讓我崩潰的是,他們交往的時間,正好是我向蘇雅傾訴對某個男生有好感的時期。我把顧辰當成全世界最重要的人,把蘇雅當成最好的朋友,結果他們揹著我在一起,還讓我像個小醜一樣在蘇雅麵前誇讚顧辰有多好。
從那天起,我搬出了家,一個人在外麵租房子住。顧辰找過我無數次,我都拒絕見麵。
現在二十一歲的我,已經是大三學生,早就從那場感情創傷中走了出來。我有了新的男朋友陳維,有了新的朋友圈,生活過得很充實。
可是每次看到顧辰的名字,心裡還是會隱隱作痛。
顧眠,你在哪我去找你。顧辰又發來資訊。
我看著手機螢幕,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回覆：東方商場三樓,但是你彆來,我馬上就走了。
發完這條資訊,我立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可是剛走到電梯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裡走出來。
顧辰還是那麼高大挺拔,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褲,清爽乾淨。但比起三年前,他瘦了很多,下巴的線條更加明顯,眼神也冇有以前那麼明亮。
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
姐。他輕聲叫我,聲音有些啞。
我彆過臉,繞開他往另一個方向走。
顧眠,你等等。顧辰在後麵叫我。
我冇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了。
可是他的腿比我長,很快就追上了我,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放開我。我冷冷地說。
我們聊聊好嗎顧辰的聲音裡帶著懇求,三年了,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有什麼好聊的我甩開他的手,你要聊什麼聊你怎麼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的還是聊你們怎麼瞞著我交往了大半年
顧辰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姐,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我打斷他,聲音裡帶著嘲諷,解釋你們隻是玩玩還是解釋你其實不是真心的
周圍的人開始朝我們這邊看,我感到難堪,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顧辰緊跟在我身後。
安全通道裡很安靜,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在迴響。
姐,你聽我說,我和蘇雅早就分手了。顧辰在我身後說道。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分手了又怎樣你們曾經在一起過的事實不會改變。
我承認我做錯了,我不應該瞞著你。但是……
冇有但是。我冷聲打斷他,顧辰,這三年來我過得很好,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們就這樣吧,各自安好。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
蘇雅利用我接近你！顧辰忽然在身後大聲說道。
我的腳步頓住了。
什麼意思我緩緩轉過身。
顧辰的眼中滿含痛苦：蘇雅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你,她故意接近我,目的就是想傷害你。
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你說什麼
第二章
顧辰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的心臟。
蘇雅利用我接近你。他重複了一遍,聲音顫抖著,姐,你真的以為我會為了彆的女人傷害你嗎
我緊緊貼著牆壁,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你說蘇雅知道你喜歡我這不可能。我搖頭,聲音有些尖銳,我們是雙胞胎,你怎麼可能喜歡我
顧辰苦笑了一聲：為什麼不可能我們雖然是雙胞胎,但我們冇有血緣關係。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不記得了嗎顧辰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們是爸媽從福利院收養的,我們不是親兄妹。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我徹底愣住了。
我們不是親兄妹
記憶中模糊的片段開始湧現出來。小時候,爸媽確實很少談論我們的出生,每次問起來都會顧左右而言他。我一直以為這是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出生時比較特殊。
我十六歲時無意中看到了收養證明。顧辰繼續說道,從那時起,我對你的感情就開始變質了。我知道這很不正常,我努力壓抑過,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深深看著我：我無法控製自己對你的感情。
我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這個訊息太震撼了,我需要時間消化。
所以蘇雅知道這件事我艱難地問道。
她是無意中聽到我和朋友的談話。顧辰的拳頭緊握,然後她開始接近我,說要幫我追你。一開始我拒絕了,但她很會說話,總說什麼血緣關係不重要,真愛最重要。
我靠著牆壁,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然後呢
她說先讓我習慣和女生交往的感覺,然後再教我怎麼向你表白。顧辰的聲音越來越痛苦,我當時太單純了,真的相信了她的話。我們開始約會,但我發現我對她冇有任何感覺,每次親吻她的時候,腦海裡想的都是你。
我感到一陣噁心。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但蘇雅說時機還不成熟。她讓我再等等,說她會幫我製造機會。顧辰的眼中滿含悔恨,直到你發現了我們的聊天記錄,我才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想利用我傷害你。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嫉妒。顧辰咬牙切齒地說,她嫉妒你的一切,嫉妒你的成績,嫉妒你的家庭,嫉妒所有人都更喜歡你。她想看到你痛苦的樣子。
我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想著那段時間的種種細節。蘇雅確實很奇怪,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顧辰,問我對他是什麼感覺。當時我隻當她是好奇,現在想來,她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那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我問道。
你搬出家的第二天。顧辰說,我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笑著說因為太好玩了。她說看到你痛苦的樣子讓她很開心。
我的心被狠狠撕扯著。原來我這三年來的痛苦,在蘇雅眼中隻是一場遊戲。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解釋
我找過。顧辰的聲音很輕,但你不願意見我,我寫了很多信,你都原樣退回。我知道你恨我,我覺得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安全通道裡陷入了沉默。
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最親近的人,心情複雜到無法形容。
顧辰,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我輕聲說道,我每天晚上都會想起你們在一起的畫麵,想到我像個傻子一樣在蘇雅麵前誇你。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懷疑是不是我太自私,不允許你有自己的生活。
顧辰的眼中湧出淚水：姐,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我苦笑,這三年,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不敢和任何人走得太近。你知道嗎陳維追了我整整一年,我纔敢和他在一起。
陳維對你好嗎顧辰忽然問道。
我愣了一下：還行吧。
隻是還行顧辰皺眉,你值得被人捧在手心裡疼愛。
這話說得我心裡一酸。從小到大,顧辰就是這樣,總是覺得全世界冇有人配得上我。
這不關你的事。我彆過臉。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已經不是了。我冷冷地說,三年前你就選擇了蘇雅,不是嗎
我從來冇有選擇過她！顧辰激動地說,姐,我對你的感情從來冇有變過,這三年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著怎麼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心軟了一瞬間。
但很快,我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第三章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離開,顧辰,我們長大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不,冇有過去。顧辰攔住我的去路,姐,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照顧你。
照顧我我冷笑,我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了。
那陳維呢你愛他嗎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我愛陳維嗎說不上來。更準確地說,我是因為害怕孤獨才和他在一起的。
愛不愛都是我的事。我避開了這個問題。
顧辰深深地看著我：姐,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嗎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當然記得。我們八歲時,在院子裡的鞦韆上,他認真地對我說：姐,等我們長大了,我要娶你做老婆。當時我笑著答應了,以為那隻是小孩子的玩笑話。
那是小孩子的話。我彆過臉。
對我來說不是。顧辰的聲音很堅定,姐,我等了你十三年,我可以再等下去。
你不要等了。我咬咬牙,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不可能了。
說完,我推開他快步離開了安全通道。
顧辰冇有再追上來,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後。
走出商場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陳維打來的。
眠眠,你在哪我來接你。陳維的聲音很溫柔。
我在東方商場,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打車回去。
怎麼了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我深吸一口氣：冇事,就是有點累。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去看電影。
好。
掛了電話,我站在商場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情複雜得無法言喻。
顧辰說的話在我腦海裡反覆迴響。我們不是親兄妹,蘇雅利用他傷害我,他對我的感情……
我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有了新的生活,冇必要再糾結以前的事。
回到出租屋,我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給陳維發資訊：今天謝謝你關心我。
陳維很快回覆：傻瓜,不用跟我說謝謝。對了,我媽明天想見見你,你有時間嗎
我愣了一下。見家長我們才交往三個月,是不是太快了
但想到陳維這段時間對我的好,我還是答應了：好,我有時間。
太好了,我媽說要親自下廚給你做飯。陳維發了個開心的表情。
我笑了笑,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可是剛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出顧辰痛苦的表情。
我睜開眼睛,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打開了微信,點進顧辰的對話框。
我想了想,輸入：那些聊天記錄我都刪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發送後,我立刻關了手機,強迫自己睡覺。
第二天早上,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眠眠,是我。電話那頭傳來蘇雅的聲音。
我瞬間清醒了,坐起身來。
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我一直都有。蘇雅笑得很甜,昨天顧辰找過你了吧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我握緊手機：你想乾什麼
彆這麼緊張嘛。蘇雅的聲音裡帶著嘲諷,我隻是想告訴你,顧辰說的那些話,你信嗎
什麼意思
他說我利用他接近你,說我是故意要傷害你。蘇雅輕笑,眠眠,你覺得這可能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可能害你
我冇有說話。
實話告訴你吧,是顧辰主動追的我。蘇雅繼續說,他說他厭倦了你的依賴,想要自由的生活。當初我還勸他要考慮你的感受,可他說你太粘人了,他需要喘息的空間。
你胡說！我控製不住地大聲說道。
我胡說蘇雅冷笑,那你問問他,為什麼分手後他冇有立刻來找你解釋如果他真的愛你,為什麼要讓你痛苦三年
這個問題像一根刺,狠狠紮進我的心裡。
是啊,如果顧辰真的是被利用的,如果他真的愛我,為什麼要讓我痛苦這麼久
眠眠,你清醒一點吧。蘇雅的聲音變得溫柔,男人都是這樣,犯了錯就會找各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有愛你的男朋友,有新的生活,為什麼要回頭呢
我咬著嘴唇,心裡亂成一團。
況且,就算顧辰說的是真的,那又怎樣蘇雅繼續蠱惑我,你們是雙胞胎啊,這種關係本來就不被世人接受。你想讓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你們嗎
這句話徹底擊中了我的軟肋。
確實,就算我們冇有血緣關係,但在彆人眼中,我們依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這種感情一旦暴露,我們會承受多大的壓力
眠眠,聽姐姐的話,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蘇雅的聲音很溫柔,顧辰隻是一時內疚纔會說那些話,你不要當真。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呆呆地坐在床上。
蘇雅的話讓我重新陷入了迷茫。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第四章
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和陳維一起去了他家。
陳維的媽媽王阿姨是個很溫和的人,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眠眠真漂亮,怪不得我們家維維這麼喜歡你。王阿姨笑眯眯地說,來,嚐嚐阿姨做的菜。
飯桌上,王阿姨不停地給我夾菜,陳維在旁邊也很貼心,時不時幫我拿紙巾。
眠眠,你家裡是做什麼的王阿姨忽然問道。
我爸爸開公司的,媽媽是大學老師。我如實回答。
那很不錯啊。王阿姨滿意地點頭,家境好,人又漂亮,我們維維真是有福氣。
陳維有些不好意思：媽,你彆亂說。
我說得不對嗎王阿姨笑著看向我,眠眠,你有兄弟姐妹嗎
我愣了一下：有個弟弟。
哦,那你們關係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我心裡一緊。我和陳維交往這麼久,還從來冇有提過顧辰的事。
還行吧。我含糊地回答。
王阿姨點點頭,冇有繼續問下去。
吃完飯,陳維送我回家。路上,他忽然說：眠眠,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冇有啊。我強顏歡笑。
真的冇有嗎陳維停下車,轉身看著我,我們交往這麼久,你從來冇有提過你的家人。我甚至不知道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我沉默了。
眠眠,你是不是不信任我陳維的語氣有些失落。
不是的。我連忙解釋,隻是……有些事情比較複雜。
再複雜我也想知道。陳維握住我的手,眠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我希望我們之間冇有秘密。
我看著陳維真誠的眼神,心裡湧起一陣愧疚。
我弟弟叫顧辰,我們是雙胞胎。我緩緩開口,但是……我們的關係不太好。
為什麼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一部分真相：三年前,他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但是冇有告訴我。我覺得被背叛了,所以一直冇有原諒他。
陳維皺眉：就因為這個眠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有交女朋友的自由啊。
你不懂。我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
陳維見我不願意多談,也就冇有繼續追問。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裡不斷迴響著蘇雅的話和顧辰的解釋,還有陳維剛纔說的話。
也許陳維說得對,我確實想太多了。顧辰有交女朋友的自由,我憑什麼因為這個生氣三年
可是心裡的痛苦是真實的。看到他和蘇雅在一起時,我感覺全世界都背叛了我。
我拿起手機,看到顧辰給我回了資訊：姐,謝謝你願意原諒我。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想當麵跟你道歉。
我盯著這條資訊,猶豫了很久。
最終,我回覆道：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
老地方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的那個公園,那裡有我們很多美好的回憶。
發完資訊,我忽然有些後悔。見麵了又能說什麼呢該說的昨天都已經說了。
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再解釋一遍,想看看他的眼神,判斷他到底有冇有說謊。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公園。
這裡和小時候相比變化不大,那個我們經常坐的鞦韆還在,隻是看起來舊了很多。
我坐在鞦韆上,回想著小時候的種種往事。
那時候的顧辰總是讓著我,我想要什麼他都會想辦法給我弄到。有一次我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真的爬到樹上去摘給我看。
還有那個幼稚的約定,我們拉鉤說好要永遠在一起。
可是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姐。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轉過頭,看到顧辰站在不遠處。
他手裡拿著一束向日葵,是我最喜歡的花。
這是我疑惑地看著花。
給你的。顧辰走過來,將花遞給我,你以前說過,向日葵代表希望。
我接過花,心裡五味雜陳。
他居然還記得我隨口說過的話。
顧辰,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抬頭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是被蘇雅利用的,為什麼分手後不立刻來找我解釋為什麼要讓我痛苦三年
這是蘇雅昨天提出的問題,也是我心裡最大的疑惑。
顧辰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沉默了很久纔開口：因為我覺得我不配。
什麼意思
姐,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正常的。顧辰的聲音很痛苦,雖然我們冇有血緣關係,但在世人眼中,我們就是兄妹。我不應該對你有那種想法,我覺得我很肮臟。
我愣住了。
蘇雅利用了我的感情,這是事實。但我也不是完全無辜的。顧辰繼續說,我確實對她動了心,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迷惘。我覺得這就是對你的背叛,我冇有臉麵再麵對你。
第五章
我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心裡的怒火忽然消散了大半。
你對她動心了我輕聲問道。
顧辰點點頭,眼中滿含羞愧：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可以喜歡上彆人,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但很快我就發現,我隻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你選擇逃避。
是的。顧辰苦笑,我覺得我傷害了你,也背叛了自己的心。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隻能選擇遠遠地守護你。
我握緊手中的向日葵,花瓣有些紮手。
遠遠地守護
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暗中關注你。顧辰的聲音很輕,我知道你租住在哪裡,知道你換了幾份兼職,知道你和陳維在一起了。
我瞪大眼睛：你跟蹤我
不是跟蹤,我隻是……顧辰急忙解釋,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你的房東是我聯絡的,那棟樓的物業費也是我在交。
什麼我震驚得站起身來。
還有你每個月的生活費,爸媽以為是學校的補助,其實是我……
夠了！我打斷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顧辰,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的錢,所以……
所以你就騙我我的聲音有些尖銳,你讓我像個乞丐一樣接受你的施捨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顧辰慌了,我隻是想照顧你,我……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將向日葵狠狠扔在地上,顧辰,你知道這三年我有多努力地想要獨立嗎我拚命打工,就是為了證明我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結果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顧辰看著地上被我踩碎的花瓣,眼中滿含痛苦。
姐,我錯了。
你當然錯了！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這樣就是愛我嗎這是控製！你在用你自以為是的方式控製我的生活！
我冇有……
你有！我冷笑,三年前你和蘇雅在一起,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三年後你偷偷資助我,也是為了我好。顧辰,你什麼時候能尊重一下我的選擇
顧辰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我走了。我轉身就要離開。
姐,你聽我說完好嗎顧辰在身後喊道。
我冇有回頭,大步走出了公園。
回到出租屋,我越想越氣。
原來這三年我以為的獨立自強,都是建立在顧辰的資助之上。我就像一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以為自己在自由飛翔,實際上卻被人牢牢控製著。
我拿起手機,給房東打電話。
李阿姨,我想問一下,我的房租是怎麼交的
小顧,怎麼突然問這個房東有些疑惑,你弟弟每個月都會按時給我轉賬啊。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那物業費呢
也是他交的。他還說你在外麵不容易,讓我多照顧照顧你。
我掛了電話,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手機忽然響起,是陳維打來的。
眠眠,你在家嗎我想去看你。
我……我猶豫了一下,好的,你來吧。
二十分鐘後,陳維出現在我門口。
你怎麼了眼睛怎麼紅紅的陳維關心地問道。
冇事。我強顏歡笑。
陳維進了屋,環顧四周,忽然皺起了眉頭。
眠眠,這個房子的條件是不是太差了他說,要不你搬到我那裡去住吧,反正我那邊房間也夠大。
我愣了一下：搬到你那裡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是男女朋友,而且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麼。陳維坐到我身邊,主要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這裡,這個小區的安全條件不太好。
聽到他的話,我忽然想起顧辰說過類似的話。
陳維,如果我們分手了,你會怎麼做我忽然問道。
陳維愣住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我們感情不是很好嗎
我隻是假設。
陳維想了想：如果真的分手了,那就各自安好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冇必要糾纏不清。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裡湧起一陣說不清的失落。
如果是顧辰,他絕對不會這樣說。他會說即使分手了,他也會永遠守護我,永遠把我當成最重要的人。
眠眠,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陳維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想一個人靜靜。我避開他的手,你先回去吧。
陳維有些不滿：我們好不容易見一麵,你就要趕我走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陳維看了我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去吃飯。
送走陳維後,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發呆。
晚上十點,門鈴忽然響了。
我以為是陳維回來了,打開門卻看到顧辰站在門口。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我問道。
我……顧辰欲言又止。
我冷笑：忘了,你一直在監視我。
姐,我來是想跟你道歉的。顧辰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未經你同意就……
現在知道錯了我靠在門框上,顧辰,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我覺得自己像個小醜,這三年來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話。
顧辰的眼中滿含痛苦：姐,我真的隻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我嘲諷地笑了,你有問過我需要保護嗎
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
所以你就有理由控製我的生活我打斷他,顧辰,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尊重。
顧辰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離我遠點。我毫不猶豫地說,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說完,我就要關門。
顧辰忽然伸手抵住門：姐,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開心嗎
我愣住了。
如果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就不會再被我困擾,你願意嗎顧辰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
我看著他的眼神,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恐慌。
第六章
你什麼意思我緊張地看著顧辰。
他的眼神很空洞,讓我感到害怕。
冇什麼意思。顧辰鬆開手,退後一步,我隻是想知道,如果冇有我,你是不是會更開心。
顧辰,你不要胡思亂想。我走出門,抓住他的手臂,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姐,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了。顧辰輕輕推開我的手,我會把房租和生活費的事情處理好,以後你不會再收到我的任何資助。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解釋。顧辰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三年了,我應該放手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我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裡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顧辰！我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但冇有回頭。
你……你要去哪裡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回家。顧辰的聲音很輕,姐,你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告彆。
我想追上去,但腳步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不了。
顧辰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留下我一個人站在走廊裡。
那天晚上,我整夜未眠。
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顧辰最後說的話,還有他那雙空洞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我就給他打電話,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我又給家裡打電話,爸媽說顧辰昨晚冇有回家。
我開始慌了。
爸,顧辰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我急切地問道。
冇有啊,他挺正常的。爸爸疑惑地問,怎麼了你們兄妹倆怎麼突然關心起對方了
我掛了電話,立刻出門去找顧辰。
我跑遍了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的地方,公園、學校、那家小書店,都冇有找到他。
最後,我想起了一個地方。
我們小時候有一次鬨矛盾,顧辰就躲在學校後山的那個廢棄小屋裡。那裡人跡罕至,是他難過時喜歡去的地方。
我打車趕到後山,果然在小屋裡找到了顧辰。
他坐在破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辰！我衝進去,氣喘籲籲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一整天！
顧辰抬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我頓了一下,我想起你以前難過的時候喜歡來這裡。
顧辰愣住了,眼中湧出淚水。
你還記得。他的聲音哽嚥著。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你在這裡坐了一夜
嗯。顧辰點點頭,我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
顧辰冇有回答,而是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這個給你。
我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條精緻的項鍊,吊墜是一顆小小的星星。
這是我十八歲生日時買的。顧辰說,本來想送給你,但後來發生了那些事……
我拿起項鍊,發現星星吊墜上還刻著一行小字：願你永遠是我的星星。
眼淚忽然模糊了我的視線。
顧辰,你昨天為什麼說那些話我哽嚥著問道。
什麼話
你說如果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姐,我冇有要做什麼。顧辰連忙解釋,我隻是覺得,也許我真的應該從你的生活中消失。我可以去彆的城市發展,這樣就不會再打擾你了。
聽到這個解釋,我既鬆了一口氣,又感到失落。
你要離開這個城市
嗯。顧辰點點頭,我已經聯絡好了,下個月就走。
我的心忽然空了一大塊。
你……你真的要走
這樣對我們都好。顧辰避開我的目光,姐,你可以安心和陳維在一起,不用再被我困擾。我也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我冇有被你困擾。我脫口而出。
顧辰愣住了,轉頭看著我：什麼
我說,我冇有被你困擾。我咬著嘴唇,這三年來,雖然我表麵上很恨你,但我……
但你什麼顧辰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但我從來冇有真正討厭過你。我終於說出了心裡話,顧辰,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我想你有冇有吃好,有冇有睡好,有冇有人欺負你。
顧辰的眼淚掉了下來。
姐……
我恨你和蘇雅在一起,但我更恨的是你不告訴我。我繼續說,如果你當時直接告訴我你喜歡她,我雖然會難過,但不會這麼痛苦。
我不喜歡她。顧辰急忙說道,姐,我對蘇雅真的冇有感情。
我知道。我點點頭,昨天我想了一整夜,蘇雅的話有很多漏洞。而且,我瞭解你,你不是那種會為了自由而傷害我的人。
顧辰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姐,你相信我了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
我相信你是被蘇雅利用了。我緩緩說道,但是顧辰,我們之間的問題不隻是蘇雅。
你是說……
我是說我們之間這種不正常的感情。我深吸一口氣,顧辰,就算我們冇有血緣關係,但在彆人眼中,我們就是兄妹。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你想過後果嗎
顧辰的臉色變得蒼白。
我想過。他輕聲說,但我寧願承受所有的壓力,也不想失去你。
可是我不想。我搖頭,我不想讓你因為我承受那些異樣的眼光。
姐……
而且,我現在有男朋友了。我站起身來,顧辰,我們都應該向前看。
顧辰看著我,眼中的光芒慢慢熄滅。
你愛陳維嗎他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又一次讓我愣住了。
我愛陳維嗎
第七章
我……我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回答不出來。
你猶豫了。顧辰站起身,走到我麵前,姐,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會猶豫這麼久。
愛情不是唯一的。我避開他的目光,還有合適,還有安全感。
安全感顧辰苦笑,你覺得陳維能給你安全感
至少他不會讓我陷入道德的譴責中。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了顧辰的心裡。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姐,你覺得愛我是一種道德淪喪
我冇有說話,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顧辰踉蹌地後退幾步,靠在牆上。
我明白了。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風,姐,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顧辰……
你走吧。顧辰轉過身,不願讓我看到他的表情,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我看著他顫抖的肩膀,心裡湧起強烈的愧疚感。
但我還是轉身離開了。
因為我知道,如果現在心軟,我們兩個人都會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回到家,我發現陳維在門口等我。
眠眠,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下午。陳維有些不高興。
出去走走。我打開門,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陳維跟著我進了屋,我媽說她很喜歡你,想讓我們儘快結婚。
我手中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結婚我震驚地看著他,我們才交往三個月。
是啊,但我媽說遇到合適的人就不要猶豫。陳維彎腰幫我撿起鑰匙,而且我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了。
我才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不小了。陳維拉著我坐下,眠眠,我是真心想娶你的。我知道這個決定有些突然,但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
我看著陳維真誠的眼神,心裡卻冇有任何波瀾。
如果是在昨天,我可能會答應。但現在,經曆了和顧辰的那些對話後,我忽然意識到,我對陳維的感情遠冇有我想象的那麼深。
陳維,我們是不是太著急了我說,要不再等等
陳維的臉色變了：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不是,我隻是覺得……
覺得什麼陳維打斷我,眠眠,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段時間你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沉默了。
是因為你弟弟嗎陳維忽然問道。
我愣住了：什麼
你昨天說你們關係不好,但我看得出來,你很在意他。陳維的語氣有些冷,眠眠,你該不會是……
你想說什麼我的聲音有些尖銳。
冇什麼。陳維搖搖頭,我隻是覺得,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應該放下過去的一切。
我冇有放不下。
那就嫁給我。陳維抓住我的手,眠眠,嫁給我,我們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我看著陳維期待的眼神,心裡卻想起了顧辰。
如果是顧辰求婚,他會說什麼
他大概會說：姐,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陳維,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我輕聲說道。
陳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考慮眠眠,結婚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我隻是……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陳維忽然站起身,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因為孤獨,對不對
這句話說中了我心裡最深的秘密。
我確實是因為害怕孤獨才和陳維在一起的。三年來,我需要一個人來填補心裡的空虛,而陳維正好出現了。
陳維,不是這樣的。我想要解釋。
那你告訴我,你愛我嗎陳維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房間裡陷入了死寂。
我明白了。陳維苦笑,眠眠,我們分手吧。
陳維……
不用解釋了。陳維走向門口,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我應該去追他,應該挽回這段感情。但我卻一動不動地坐著,心裡甚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手機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是顧眠小姐嗎我是市中心醫院的護士,有個叫顧辰的病人,他的手機裡您是緊急聯絡人。
我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動。
他怎麼了我的聲音在顫抖。
他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還在急救室。您能過來一趟嗎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抓起鑰匙衝出門外,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一路上,我的腦海裡都是護士的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顧辰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他不是那種不小心的人。
除非……
我不敢往下想。
到了醫院,我衝到急救室門口,看到手術室的紅燈還亮著。
醫生,病人怎麼樣了我抓住一個護士的手臂。
你是家屬嗎護士問道。
我是他姐姐。
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頭部受到了撞擊,現在還在搶救。護士安慰我,你先彆著急,醫生會儘力的。
我癱坐在椅子上,手腳冰涼。
這時,爸媽也趕到了醫院。
眠眠,怎麼回事小辰怎麼會摔下樓梯媽媽紅著眼睛問我。
我不知道。我的聲音很輕,我們下午見過一麵,他當時還好好的。
你們見麵了爸爸有些驚訝,你們不是……
彆說了。媽媽打斷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們三個人靜靜地坐在急救室門口,等待著裡麵的訊息。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家屬在嗎
我們立刻圍了上去。
病人脫離危險了,但頭部受了重傷,可能會有短暫的失憶症狀。醫生說,具體恢複情況要看後續觀察。
聽到這個訊息,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第八章
顧辰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我們隻能透過玻璃窗看他。
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頭部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怎麼會這樣呢媽媽哭著說,小辰從小就很小心,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我看著病床上的顧辰,心裡湧起強烈的愧疚感。
如果不是我下午說的那些話,如果不是我拒絕了他,他會不會就不會出事
眠眠,你下午見他的時候,他有什麼異常嗎爸爸忽然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他……他說要離開這個城市。
離開為什麼媽媽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含糊地說：他說想去彆的地方發展。
爸媽對視了一眼,冇有繼續追問。
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醫院裡。爸媽勸我回去休息,被我拒絕了。
我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椅子上,透過玻璃窗一直看著顧辰。
深夜兩點,護士來查房時告訴我,顧辰的情況穩定了,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我終於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顧辰醒了。
醫生檢查後說他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就是可能會有短期失憶的症狀。
你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醫生問道。
顧辰。他的聲音很虛弱。
那你記得她是誰嗎醫生指著我。
顧辰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是……
我的心忽然懸了起來。
她是我姐姐。顧辰最終說道,顧眠。
我鬆了一口氣。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確認顧辰的記憶基本冇有問題後,就離開了病房。
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你怎麼會摔下樓梯的我坐在床邊,輕聲問道。
顧辰看著我,眼中有些複雜的情緒：我不太記得了。
醫生說你可能會有短期失憶。我說,你還記得昨天下午我們的談話嗎
顧辰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記得一些。
那你記得我說了什麼嗎
顧辰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說你不想讓我因為你承受異樣的眼光。
我的心一緊。
顧辰,你摔下樓梯是不是因為……
不是。顧辰打斷我,姐,我冇有那麼脆弱。我隻是在樓梯上想事情,冇注意腳下。
我不太相信他的解釋,但也冇有繼續追問。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粥。我站起身。
姐。顧辰忽然叫住我。
嗯
陳維呢怎麼冇有和你一起來
我愣了一下：我們……我們分手了。
顧辰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因為什麼
因為一些原因。我不想多說,你好好休息,我去買粥。
走出病房,我靠在走廊的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剛纔看到顧辰眼中的欣喜,我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我知道他很高興我和陳維分手了,但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正想著,手機響了。是蘇雅打來的。
眠眠,聽說顧辰住院了蘇雅的聲音裡帶著關心,但我聽起來卻覺得虛假。
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朋友在醫院工作。蘇雅說,他傷得嚴重嗎
還好,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就好。蘇雅停頓了一下,眠眠,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又心軟了吧
我冇有說話。
我告訴你,男人都是這樣的。蘇雅繼續說,他們會用各種方式博取同情,讓你覺得愧疚。顧辰摔下樓梯,說不定就是故意的。
你胡說什麼我有些生氣。
我冇有胡說。蘇雅的語氣變得尖銳,眠眠,你清醒一點。顧辰對你的感情是不正常的,你如果和他糾纏不清,毀掉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夠了！我忍不住大聲說道,蘇雅,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
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直接掛了電話。
買粥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陳維。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睛也有些紅。
眠眠。他叫住我。
陳維。我有些尷尬,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你弟弟住院了,所以來看看。陳維看了看我手中的粥,他冇事吧
已經脫離危險了。
陳維點點頭：那就好。眠眠,關於昨天的事……
陳維,你不用說了。我打斷他,也許分手對我們都好。
你真的這麼想陳維的眼中有些痛苦。
我點點頭。
陳維苦笑了一聲：我明白了。眠眠,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謝謝。
陳維看了我一會,最終轉身離開了。
回到病房,顧辰正靠在床頭看窗外。
粥買回來了。我坐在床邊,打開保溫盒。
姐。顧辰忽然說,剛纔是陳維來了嗎
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他在樓下。顧辰說,你們見麵了
嗯。我舀了一勺粥,張嘴。
顧辰乖乖張嘴,喝了一口粥。
他來看我顧辰問道。
算是吧。我繼續喂他,不過他已經走了。
顧辰冇有再說話,安靜地喝著粥。
幾天後,顧辰康複出院了。
醫生說他恢複得很好,隻是要注意休息,避免劇烈運動。
出院那天,爸媽來接我們。
小辰,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要再讓我們擔心了。媽媽紅著眼睛說。
我知道了。顧辰點點頭。
眠眠,你也是。爸爸看著我,這次小辰出事,你一直在醫院照顧他,我們很欣慰。你們兄妹倆應該互相照顧,不要再鬨矛盾了。
我和顧辰對視了一眼,都冇有說話。
回到家,媽媽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說是給顧辰壓驚。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和諧,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眠眠,你最近住在外麵還習慣嗎媽媽忽然問道。
還行。我說。
要不搬回家住吧。爸爸說,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
我猶豫了一下：再說吧。
實際上,經過這幾天的事,我忽然發現自己很想回家。三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個家,但顧辰出事那天,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回到這裡。
也許,家人之間的感情不是那麼容易斷掉的。
飯後,我和顧辰一起收拾碗筷。
姐,你真的要搬回來嗎顧辰小聲問我。
不知道。我說,還在考慮。
如果你搬回來,我們……顧辰欲言又止。
我們什麼
我們能回到以前那樣嗎顧辰的聲音很輕,就像小時候一樣,做最親密的兄妹。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顧辰,我們都長大了,有些事情回不去了。我輕聲說道。
我知道。顧辰低下頭,我隻是希望……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嗯。顧辰抬起頭看著我,姐,我想做你最好的弟弟。如果不能做你的戀人,那就讓我做你最好的弟弟。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眶忽然濕潤了。
傻瓜。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本來就是我最好的弟弟。
顧辰笑了,那是我三年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純真的笑容。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第九章
一個月後,我搬回了家。
和顧辰相處的這段時間,我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兄妹的關係。他不再說那些會讓我困擾的話,我也努力把他當成普通的弟弟。
表麵上看,一切都很平靜。
但我知道,我們心裡都藏著不能說的秘密。
這天早上,我正在廚房準備早餐,顧辰走了進來。
姐,我幫你。他自然地走到我身邊,開始切水果。
我們並肩站著,偶爾手臂會碰到,但都很自然地避開了。
這種小心翼翼的相處方式讓我覺得有些累,但我不敢破壞這種平衡。
對了,今天晚上我有個高中同學聚會。顧辰忽然說道。
哦。我點點頭,那你早點回來。
你要不要一起去顧辰看著我,反正你也認識他們。
我猶豫了一下。三年冇有參加過任何聚會了,我有些緊張。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
為什麼顧辰放下刀,轉身看著我,姐,你不能總是把自己關在家裡。
我冇有關在家裡。
那你上次和朋友聚會是什麼時候顧辰問道。
我想了想,發現自己真的很久冇有和朋友見麵了。
自從和陳維分手後,我幾乎斷絕了所有的社交活動。
看吧,你都想不起來。顧辰說,姐,你不能因為一些不愉快的經曆就封閉自己。
我知道他說得對,但我就是不想去麵對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
況且,蘇雅不會去的。顧辰似乎看出了我的擔心,她早就搬到彆的城市了。
聽到這個訊息,我有些驚訝：她搬走了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顧辰說,聽說是去南方發展。
我點點頭,心裡忽然輕鬆了不少。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我說。
顧辰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真的
嗯,不過我要先去買件衣服。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事。我拒絕了他的提議。
雖然我們現在關係緩和了,但我還是不習慣和他太過親密的相處。
下午,我一個人去了商場。
試了幾件衣服後,我選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
正準備結賬時,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眠眠
我轉過身,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女生。
你是……林小雨我想起了她的名字。
是我！林小雨笑著走過來,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
林小雨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我們關係還不錯,但畢業後就很少聯絡了。
你也是,還是這麼可愛。我笑著說。
你也來買衣服林小雨看了看我手中的裙子,這條很適合你。
謝謝。我說,你呢
我也是來買衣服的,今晚有個同學聚會。林小雨說,你不會也要去吧
我點點頭：是的,顧辰邀請我的。
太好了！林小雨很開心,這樣聚會就更有意思了。
我們一起結了賬,然後去咖啡廳坐了一會。
眠眠,這三年你去哪了林小雨好奇地問,大家都很想你,但顧辰說你在外地上學。
嗯,去了彆的城市。我冇有詳細解釋。
那你現在回來了
回來了。
有男朋友嗎林小雨八卦地問道。
我搖搖頭：剛分手。
那正好,今晚聚會有幾個單身的男生,都很不錯的。林小雨眨眨眼,我給你介紹介紹
不用了。我連忙擺手,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為什麼林小雨疑惑地看著我,你條件這麼好,不談戀愛太可惜了。
我笑了笑,冇有回答。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談戀愛。也許是因為還冇有從和陳維的關係中走出來,也許是因為心裡還有其他的牽掛。
對了,你知道蘇雅搬走了嗎林小雨忽然說道。
嗯,顧辰告訴我了。
聽說她在南方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林小雨說,不過也好,她走了大家都輕鬆一些。
為什麼這麼說我有些好奇。
你不知道嗎林小雨降低聲音,這幾年蘇雅一直在我們同學圈裡散佈一些奇怪的謠言。
什麼謠言
關於你和顧辰的。林小雨看了看四周,確認冇人注意我們,才繼續說,她說你們的關係不正常,說你對顧辰有超出兄妹的感情。
我的心忽然揪緊了。
然後呢我努力保持鎮靜。
當然冇人相信啊。林小雨說,大家都知道你們從小感情好,這很正常。而且蘇雅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惡意。
我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有一些不太瞭解你們的人會疑惑。林小雨繼續說,畢竟你們確實很親密,而且都這麼大了還冇有戀人。
這句話讓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想象的那樣單純。有些人確實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和顧辰的關係。
眠眠,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林小雨關心地問道。
冇事,就是有點累。我強顏歡笑。
那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林小雨說,晚上聚會見。
回到家,我一直心事重重。
林小雨的話讓我重新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即使我和顧辰現在隻是普通的兄妹關係,也會有人用有色眼鏡看我們。
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那些流言蜚語會更加可怕。
想到這裡,我更加堅定了保持距離的決心。
晚上,我換上那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和顧辰一起去參加聚會。
聚會地點在一家高檔的KTV,來了十幾個高中同學。
看到我出現,大家都很驚喜。
眠眠！你終於回來了！
太好了,我們的班花又回來了！
你去哪裡了我們都很想你。
麵對大家的熱情,我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努力地和大家聊天。
聚會進行得很愉快,大家聊著高中的趣事,唱著當年流行的歌曲。
我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情複雜。
三年前,我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一員。如果冇有那些事情,也許我現在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
眠眠,過來唱歌。林小雨招呼我。
我搖搖頭：我不太會唱。
沒關係,大家一起唱。
在大家的起鬨下,我走到前麵,拿起麥克風。
歌曲是《同桌的你》,很多人都會唱。
我跟著大家一起唱,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唱到一半時,我忽然看到顧辰在看著我。
他的眼神很溫柔,就像小時候那樣。
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第十章
聚會結束後,顧辰送我回家。
路上,我們都很安靜。
今天玩得開心嗎顧辰忽然問道。
還不錯。我說,大家都冇怎麼變。
是啊,隻有我們變了。顧辰的聲音有些感慨。
我看了他一眼,冇有說話。
確實,我們都變了。變得小心翼翼,變得不敢表達真心。
姐,你後悔嗎顧辰忽然問道。
後悔什麼
後悔認識我,後悔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我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不後悔。
這是真心話。雖然我們之間經曆了很多痛苦,但我從來冇有後悔過認識顧辰。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願意失去他。
我也不後悔。顧辰說,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愛你。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顧辰……
我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顧辰打斷我,但我想讓你知道,這輩子,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我的眼眶忽然濕潤了。
傻瓜。我輕聲說道,你還年輕,以後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不會的。顧辰搖頭,姐,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人的位置。
我們走到家門口,停了下來。
月光灑在我們身上,在地上投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顧辰,答應我一件事。我轉身看著他。
什麼
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認真地說,我們是兄妹,永遠都是兄妹。
顧辰看著我,眼中有痛苦,也有不甘。
好。他最終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我們進了門,各自回到房間。
躺在床上,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顧辰的話：這輩子,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從小到大,他的眼裡隻有我一個人。
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痛苦。
我不能給他愛情,卻又捨不得失去他。這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也許,我應該離開。
去一個冇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樣,顧辰就可以忘記我,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想到這裡,我拿起手機,開始搜尋外地的工作機會。
很快,我就找到了幾個合適的職位。
其中一個是在上海的一家外貿公司,條件很不錯。
我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投了簡曆。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麵試通知。
公司要求我下週一去上海麵試。
我冇有告訴家裡任何人這件事,而是悄悄地準備著。
週末,我去買了一套職業裝,還買了一張去上海的機票。
就在我準備出發的前一天晚上,顧辰敲響了我的房門。
姐,你在乾什麼他看到我在收拾行李箱,有些疑惑。
我要出趟遠門。我說。
去哪裡
上海,去麵試。我冇有隱瞞。
顧辰的臉色瞬間變了：麵試你要去上海工作
隻是去看看。我避開他的目光,不一定會去。
為什麼要去上海顧辰走進房間,這裡不是挺好的嗎
我想換個環境。
是因為我嗎顧辰直視著我的眼睛,姐,你是不是想逃避我
我沉默了。
是的。我最終承認了,顧辰,我們這樣下去不行。我怕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聽到這句話,顧辰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也很難把你當成普通的弟弟。我咬著嘴唇,所以我覺得,我們最好保持距離。
顧辰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姐,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不要問了。我甩開他的手,有些事情知道了也冇用。
怎麼會冇用顧辰的聲音有些激動,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因為世俗的眼光,因為道德的束縛。我看著他,顧辰,我們不能自私地隻考慮自己的感受。
我不在乎那些。顧辰說,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去一個冇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然後呢我反問,我們要永遠隱瞞我們的過去嗎要永遠活在謊言中嗎
顧辰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姐,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
是的。我堅定地說,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分開。
我不同意。顧辰搖頭,姐,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我輕撫著他的臉,無論我去哪裡,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我不要做你的弟弟。顧辰抓住我的手,姐,我們試試好不好就試一次。
看著他懇求的眼神,我的心軟了。
但理智告訴我,不能心軟。
顧辰,不行。我狠心地推開他,我明天就去上海,你不要來送我。
說完,我快步走出房間,留下顧辰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地離開了家。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顧辰昨晚的表情。
也許,這樣做對我們都好。
短暫的分離,可以讓我們都冷靜下來,重新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
到了上海,我直接去了那家公司麵試。
麵試進行得很順利,公司當場就錄用了我。
他們希望我下個月就能入職。
我答應了。
回到酒店,我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在上海找到了工作。
爸媽很驚訝,但也支援我的決定。
那顧辰呢他知道嗎媽媽問道。
他知道。我說。
他什麼反應
他……他同意我出來發展。我撒了個謊。
掛了電話,我坐在酒店的窗邊,看著外麵繁華的城市。
這裡和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完全不同,一切都是陌生的。
也許,在這裡我可以重新開始,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
手機忽然響了,是顧辰發來的資訊：姐,一路平安。
看到這條資訊,我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我回覆道：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平靜地對話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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