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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語,蛇群湧向鄉紳宅院。他嚇得尿褲子:'妖女!'
焦慮回憶家人慘死,金手指爆發——蛇王認主。反轉:我成了複仇女王。
1
家破人亡,仇恨初燃
林婉蜷縮在破屋的角落裡,身子冷得直打哆嗦。這破屋子是爹孃死後她唯一能躲的地方,屋頂漏著風,夜裡的寒氣像刀子一樣割進來。她裹緊了那件補丁疊補丁的舊棉襖,可還是擋不住那股子刺骨的涼。'媽的,這鬼天氣...'
她低聲咒罵著,聲音裡帶著哭腔,但又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哭哭有什麼用爹孃就是哭求著那張老爺饒命,結果呢血濺了一地,連個全屍都冇留下。
回憶像毒蛇一樣鑽進腦子裡,撕咬著她的心。那天,張老爺帶著一幫狗腿子闖進家,爹擋在前麵,梗著脖子吼:'憑啥搶俺家的地'
張老爺冷笑一聲,手裡的柺杖就砸下來。娘撲上去護著爹,卻被一腳踹開。林婉躲在柴火堆後麵,眼睜睜看著爹孃被打得血肉模糊,最後斷氣。張老爺還呸了一口:'窮鬼命賤,活該!'
那聲音,那畫麵,夜夜在她夢裡打轉,逼得她快瘋了。
'不行,我得做點啥...'
林婉喃喃自語,手不自覺地摸向胸口——那裡藏著一小塊爹留下的銅錢,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些。她知道自個兒有點邪門,從小就能跟蛇說話。村裡人都說她是妖女,躲著她走,隻有爹孃護著她。可現在,這能力弱得跟屁一樣,上次試著召喚條小蛇,結果那畜生反咬她一口,手腕上現在還留著疤。'操蛋的,連蛇都欺負俺...'
她看著傷口,心裡那股無力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屋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林婉猛地一僵。是張老爺的爪牙那些狗腿子整天在村裡轉悠,說是維護秩序,實則是監視誰不服管。她屏住呼吸,耳朵豎起來聽——腳步聲近了,又遠了,大概是巡邏的。'嚇死俺了...'
她鬆口氣,可手心全是汗。這破地方不安全,說不定哪天就被髮現。張老爺害死她全家,還不罷休,非要趕儘殺絕。階級嗬,在這七零年代的鄉下,有錢有勢的就是天,窮苦人連條狗都不如。
焦慮像螞蟻啃骨頭似的折磨著她。時間不多了,張老爺肯定在找她,萬一被抓...
她不敢想。複仇拿啥複仇就憑這半吊子蛇語她苦笑一下,身子蜷得更緊。夜風吹過破窗,帶來一股泥土和腐爛稻草的味兒,還夾雜著遠處狗吠聲。突然,她注意到牆角有啥在動——是條小蛇,灰撲撲的,吐著信子溜進來。'又來'
林婉心一橫,決定再試試。她壓低聲音,用那種隻有蛇懂的低語:'過來...幫幫俺...'
可蛇冇聽話,反而昂起頭,嘶嘶叫著朝她撲來。'哎呀!'
林婉慌忙躲閃,手腕又被咬了一口,疼得她倒吸涼氣。血珠滲出來,滴在泥地上。'連你都反水...'
她氣得渾身發抖,絕望感幾乎把她淹冇。但就在這時,怪事發生了——屋外的窸窣聲越來越大,不止一條蛇,是一群!從門縫、牆洞鑽進來,花花綠綠的,吐著信子圍攏過來。'這...這是咋回事'
林婉嚇傻了,往常頂多一兩條,今兒個邪門了,蛇群像開會似的聚集。
她心跳如鼓,偷偷扒著窗縫往外瞧——月光下,院子裡黑壓壓一片,全是蛇!扭動著,堆積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天爺啊...'
她腿軟得差點坐地上。這異常景象讓她既怕又喜。怕的是失控,喜的是...或許這是轉機複仇的念頭再次燃起,像野火一樣燒起來。'不行,俺得拚一把!'
她咬咬牙,試著集中精神,對蛇群低語:'聽俺的...去咬那張老爺...'
可蛇群躁動不安,有的甚至互相攻擊。林婉急得滿頭汗,'操,彆亂啊!'
她吼出聲,聲音裡帶著哭音。就在混亂中,一條巨大的黑影緩緩遊進來——是條黑蟒,眼睛像兩盞綠燈,透著凶光。蛇群立刻安靜下來,彷彿在迎接王者。林婉屏住呼吸,那蟒蛇盯上她了,慢慢逼近。'完蛋了...'
她心想,這回死定了。但出乎意料,蟒蛇停在她麵前,低下頭,彷彿在示好。
'你...你認俺'
林婉顫抖著伸手,輕輕碰了碰蟒蛇的頭。一瞬間,一股暖流從指尖竄遍全身,手腕的傷口奇蹟般癒合了。'金手指'
她愣住,隨後狂喜——這莫非是蛇王傳說裡的東西!'好傢夥...'
她咧嘴笑,眼淚卻掉下來。希望,第一次真正地冒頭。但危機冇完,屋外爪牙的腳步聲又近了,還夾雜著罵罵咧咧:'那妖女肯定藏這兒!搜!'
林婉心一緊,'來不及細想了...'
她對蟒蛇低語:'護著俺...'
蛇王昂首,嘶聲一響,蛇群頓時如潮水般湧向門口。衝突升級了——鄉紳的圍剿來了,但林婉不再孤單。她站起身,破屋的陰影裡,眼神變得狠厲。'張老爺,等著瞧...'
她喃喃道,複仇之路,這纔剛開始。
2
蛇語失控,危機加劇
月光被雲層啃得稀碎,灑在泥路上跟撒了層鹽粒子似的。林婉貓著腰貼在土牆根下,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淌,癢得像有螞蟻爬。她死死盯著三十步開外那棟青磚大院——張老爺家燈火通明,院門口倆扛土槍的狗腿子正打哈欠。
'操蛋的...'她抹了把汗,手心黏糊糊的。破褂子底下藏著條小赤鏈蛇,冰涼的信子時不時舔她肚皮。這是她蹲了半宿才馴服的探子,'去,瞅瞅院裡啥情況。'她用氣音嘶嘶作響,那蛇扭著身子鑽出衣襟,溜著牆根往大院遊。
等待的工夫,她後槽牙咬得咯吱響。昨兒夜裡蛇王認主的狂喜早被冷風吹透了,現在隻剩心驚肉跳——那黑蟒盤在她躲的草棚梁上,綠眼珠子夜裡會發光,盯得她睡不著覺。'俺真能控住這大傢夥'她摳著牆皮上的乾泥巴,想起爹孃嚥氣時瞪圓的眼,又硬生生把怯懦咽回去。
赤鏈蛇嗖地竄回來,焦躁地繞她腳脖子打轉。'咋有埋伏'林婉剛俯身,就聽見院裡炸起鑼響!'抓妖女啊——'火光突突地亮起來,張老爺的破鑼嗓子在喊:'那賤貨肯定在外頭!放狗!'
'娘咧!'林婉頭皮發麻,扭頭就往村後苞米地竄。腳步聲和狗吠追在屁股後頭,她慌不擇路踩進爛泥坑,草鞋差點拔不出來。情急之下她嘶嘶亂叫:'蛇!都來幫俺!'
起初隻是窸窣幾聲,轉眼間整片苞米地跟煮開了鍋似的嘩嘩亂響。田鼠青蛙冇命地逃竄,土溝裡湧出烏泱泱的蛇群,有的纏成麻繩粗的一股,有的單獨躥得比箭還快。'太多了...'林婉傻眼看著蛇浪漫過田壟,竟朝著村東頭老鰥夫的土坯房去了!
'錯了!咬那些拿槍的!'她急得跺腳,可蛇群壓根不聽使喚。幾條菜花蛇躥上房梁,嚇得老鰥夫嗷一嗓子從炕上滾下來。村民被驚動,油燈一盞接一盞亮起,罵聲哭喊聲攪成一片。'造孽啊...'林婉眼睜睜看見個光屁股娃被竹葉青追得摔進水缸,心裡咯噔一下。
'妖女作法了!'張老爺的狗腿子趁機嚎叫,土槍朝天上放得砰砰響。混亂中有人喊:'是林婉!她引蛇害人!'火把光裡映出張老爺的獰笑,那老畜生故意推了把抱著孩子的婦人:'鄉親們看看!這妖女連娃都不放過!'
林婉渾身發冷。她瞅見蛇王黑蟒盤在歪脖子樹上,綠眼漠然看著這一切。'管管它們啊!'她帶著哭腔嘶鳴,黑蟒卻突然縮回樹影裡。身後傳來拉槍栓的哢噠聲,她不得不連滾帶爬撲進臭水溝。爛泥糊了滿臉,蛆蟲在指縫裡蠕動,追兵腳步聲踏得溝沿土塊簌簌往下掉。
'操...操...'她憋氣縮在汙水裡,聽見張老爺在上頭演說:'明日開大會!咱貧下中農要除害!'掌聲像抽在她臉上的耳光。直到人群散去,她才泥鬼似的爬出來,嘔出幾口臟水,指甲縫裡全是血——剛纔摳溝沿摳的。
躲回破屋時天快亮了,梁上黑蟒緩緩垂下頭顱。林婉抄起柴刀就砍:'滾!俺不要你了!'刀鋒在鱗片上刮出火星子,蟒尾一卷就絞飛了破刀。她被勒得喘不過氣時,突然摸到蟒腹有道新鮮疤——深得很,像是被鐵叉紮的。'你也捱過那張老狗的害'她愣神的功夫,蟒蛇鬆了勁,信子輕觸她腕上舊傷疤。
破窗突然被石頭砸開,爛菜葉臭雞蛋劈裡啪啦扔進來。外頭娃娃尖聲學舌:'妖女祭蛇神!生娃冇屁眼!'林婉蜷在牆角抖成了篩子,不是怕,是恨得牙酸。晨光裡她盯著滿地狼藉,突然抓起發臭的蛋液抹在蟒蛇傷口上:'俺偏要讓他們怕到底。'蛇尾突然纏緊她的腰,鱗片颳得粗布褂子刺啦響——這回不像攻擊,倒像瘸狗互相舔傷。
晌午日頭最毒時,她偷摸鑽出屋找吃的。村口老槐樹下聚著一堆人,張老爺的侄兒正發玉米餅:'俺叔說了,今兒參會都能領糧!'有個瘦猴似的婆娘啐道:'得先把那妖女捆了燒死!昨兒蛇都鑽俺娃褲襠了!'人群嗡嗡應和,全然忘了去年旱災時是林婉爹帶頭求張老爺開糧倉。
林婉縮在草垛後頭啃生紅薯,啃得滿嘴泥腥。突然聽見個細弱聲音:'婉丫頭...'竟是瞎眼六婆摸過來,顫巍巍塞給她半塊饃:'快逃吧,那張老狗備了火油...'話冇說完就被張家長工拽走,六婆踉蹌著喊:'彆學你爹孃死倔啊...'
紅薯渣卡在喉嚨裡,噎得她眼眶發酸。攥著那半塊饃回破屋時,發現門板上釘著張黃紙——'村民大會審判書',底下按著紅手印,墨汁猩紅得像血。梁上黑蟒焦躁地遊走,尾尖啪地掃落一隻耗子,冇咬死,故意讓那灰耗子拖著殘腿吱吱慘叫。
'你也逼俺呢'林婉突然笑出聲,扯過審判書撕巴撕巴塞嘴裡,嚼得滿嘴紙渣子。腥甜的墨味混著六婆的饃一起嚥下去時,屋外突然響起嗩呐聲——是張老爺慣用的開會信號。黑蟒猛地立起半截身子,鱗片炸開如黑鐮。
她抹了把嘴走到破鏡前,鏡裡人頭髮打綹眼神瘮人。'爹,娘,'她對著鏡子啞聲說,'俺這回...怕是要真成妖了。'窗外嗩呐聲越來越近,混著村民雜遝的腳步聲,像送葬又像催命。黑蟒忽然纏上她小腿,冰涼鱗片挨著皮肉,竟讓她想起娘最後那個擁抱。
3
金手指覺醒,控蛇術強化
破屋外頭,嗩呐聲跟鬼叫似的越吹越響,混著村民雜遝的腳步聲,咚咚咚砸在泥地上,活像催命鼓。林婉縮在牆角,汗濕的頭髮糊在臉上,喘氣都帶著腥味兒——是剛纔嚼那審判書留下的墨臭,混著六婆給的半塊饃的餿氣。'操蛋的...真當俺是軟柿子捏'她啐了一口,牙縫裡還卡著紙渣子,喉嚨火燒火燎的疼。
梁上那黑蟒忽地遊下來,冰涼鱗片刮過她小腿肚,激得她一哆嗦。'你這畜生,昨兒夜裡咋不幫俺'她壓低聲音罵,手卻不由自主摸上蟒腹那道新鮮疤——深得能塞進指頭,準是張老爺那夥人用鐵叉紮的。黑蟒信子嘶嘶吐著,綠眼珠子在昏暗裡亮得瘮人,尾尖焦躁地拍打地麵,濺起一團灰塵。
外頭喊聲突地炸開:'砸門!抓了妖女換糧票!'哐哐哐的撞門聲震得破屋簌簌掉土渣子。林婉心一橫,抄起牆角柴刀:'孃的,拚了!'可刀還冇掄圓,黑蟒猛地捲住她腰往破視窗拽——'哎喲!你這死長蟲...'她罵罵咧咧被硬拖出去,踉蹌跌進院後的苞米地。
月光稀爛,苞米葉子颳得臉生疼。她貓腰竄著,身後火把光亂晃,狗吠人嚎攪成一鍋粥。'往東邊跑!那兒有廢井!'瞎眼六婆的啞嗓子不知從哪兒飄來,林婉愣神的功夫,腳下一空——'娘咧!'她整個人往下墜,爛泥臭水兜頭澆下來,噗通一聲砸進個深坑裡。
嗆了滿嘴腥臭的淤泥,林婉掙紮著扒住坑壁想爬,手卻摸到滿把滑溜溜、涼颼颼的東西——是蛇!密密麻麻的蛇群纏成絞索狀,從坑底往上湧。'天爺啊...'她頭皮炸開,想喊卻噎在喉嚨裡。這坑深得很,月光隻能照見頂上一個小口子,四壁全是濕黏的苔蘚和扭動的蛇身。
'完犢子了...'她縮在坑底角落,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幾條菜花蛇昂頭嘶嘶逼近,信子幾乎舔到她鼻尖。絕望像冰水澆透五臟六腑,她閉眼等死——可爹孃慘死的畫麵突地撞進腦子:爹擋在前頭的脊梁被打折的哢嚓聲,娘被踹開時喉頭嗬嗬的喘氣聲,張老爺那聲'窮鬼命賤'...
'操他祖宗!'憤怒噌地燒起來,比火把還燙人。她猛地睜眼,也不管怕不怕了,扯開嗓子就用那種低啞蛇語嘶吼:'都給俺停!聽俺的!'怪事發生了——蛇群齊刷刷頓住,連最凶的赤鏈蛇都垂下頭,像是在等她下令。
林婉愣住,手腕舊傷疤突突發燙。她試著細聲嘀咕:'左邊那條...去纏住那塊凸石頭...'那蛇真就扭著身子照做了!'右邊幾條...圍成圈...'蛇群唰地擺出陣型,乖順得跟家狗似的。'俺能控住了'她心跳如鼓,試著感知——咦竟能摸清每條蛇的情緒:那條菜花蛇餓得慌,這條烏梢蛇怕冷想鑽洞...
'金手指...真覺醒了'她咧嘴想笑,眼淚卻嘩啦流下來,混著泥水鹹澀澀的。希望頭一回紮紮實實冒芽,不再是虛飄飄的玩意。她指揮蛇群搭成'繩梯',吭哧吭哧爬出半截,突然聽見坑底深處傳來嗡隆嗡隆的怪響——像是巨物翻身,還夾雜著低沉的嘶鳴,震得坑壁簌簌掉土塊。'啥玩意兒比黑蟒還邪乎'她汗毛倒豎,趕緊手腳並用躥出坑口。
趴在地麵喘粗氣時,村那頭傳來罵街聲:'張老爺家的豬圈炸窩了!畜生全躥稀了!'林婉偷摸樂——剛她試著讓幾條蛇去拱了鄉紳家豬食槽,果然靈驗!但她冇敢大動靜,'得蔫兒著來...'她嘀咕著,撣掉身上的泥蛇鱗片。
晨光熹微裡,她摸回破屋附近貓著。見張家長工罵咧咧抬死豬出來,她憋著笑低語:'今晚再去禍害雞窩...'幾條小蛇應聲鑽草稞子去了。心理那股焦慮慢慢化開些,'爹,娘,俺遲早讓那老畜生償命...'她捏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的疼提醒她還得熬。
忽地,坑底那神秘嘶鳴又隱約傳來,裹著腥風鑽進耳朵。林婉一激靈:'那底下...莫非藏著真蛇王'她望望黑蟒盤踞的破屋,又瞅瞅深坑方向,牙一咬貓腰溜了——得先找點吃的攢力氣,這場仗纔剛起頭呢。
4
蛇王認主,力量飆升
林婉貓著腰溜出破屋,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那深坑裡的嘶鳴聲像鉤子一樣撓著她的心。'操蛋的...啥玩意兒在叫喚'她嘀咕著,腳底板踩在爛泥地裡噗嗤響,夜風颳得苞米葉子嘩啦啦的,活像無數隻手在暗處抓撓。月光被雲啃得零零碎碎,照得土路跟潑了墨似的黑一塊白一塊。她攥緊拳頭,指甲摳進手心——疼,但能讓她清醒點。'爹孃的血仇還冇報呢,俺不能慫...'她啐了口唾沫,腥氣混著剛纔嚼審判書的墨臭還在喉嚨裡打轉。
循著聲兒摸到村後那廢坑邊,林婉扒開半人高的野草往裡瞅——黑咕隆咚的,深不見底,隻有那嗡隆嗡隆的怪響從底下往上冒,裹著一股子腥風,嗆得她鼻子發癢。'娘咧,這得有多深...'她腿肚子有點軟,想起剛纔掉進去的狼狽樣,但那股子倔勁上來了:'俺偏要瞧瞧!'她撿了根枯樹枝探路,腳尖剛碰到坑沿的濕泥,底下突地竄上來條黑影——不是蛇,是隻肥耗子,冇命似的往上爬,吱吱叫著躥冇了影。'嚇死俺了...'她喘口氣,心咚咚跳得像擂鼓。
猶豫的工夫,那嘶鳴聲又響了,這迴帶著點哀慼味兒,像受傷的野獸在呻吟。林婉一咬牙,手腳並用往下出溜——坑壁濕滑得很,苔蘚跟抹了油似的,她好幾次差點摔下去,全靠指甲摳進泥縫裡穩住身子。'操...操...'她罵咧咧地往下爬,越往下腥氣越重,還混雜著腐肉的酸臭,熏得她直犯噁心。快到坑底時,腳底下突地一空,她噗通摔進團軟乎乎的東西裡——是蛇!密密麻麻的蛇群堆成墊子,冰涼鱗片硌得她生疼。'天爺啊...'她慌忙滾到一邊,藉著頂上漏下的微光瞧——坑底竟是個寬敞洞窟,滿地蛇屍和白骨,中央盤著條巨物...是條黑蟒,比梁上那條還粗上一圈,眼睛跟倆綠燈籠似的亮著,腹部長著道猙獰疤口,正往外滲黑血。
'蛇王真讓俺撞上了'林婉心跳漏了半拍,那巨蟒突地昂頭,嘶聲如雷,震得洞頂簌簌掉土渣子。它猛地撲過來,血盆大口兜頭咬下——'娘啊!'林婉連滾帶爬躲開,蟒尾掃過她後背,火辣辣的疼。'彆咬俺!俺是來幫你的!'她扯嗓子嘶吼,用的是那種祖傳的蛇語調調,慌得音都劈了。巨蟒頓了頓,綠眼眯起,又猛地纏上來——這回絞住她腰,勒得她肋骨嘎吱響。'喘...喘不過氣了...'她眼前發黑,死命捶打蟒身,鱗片硬得硌手。絕望中,她忽地想起爹醉酒後嘮過的古話:'咱老林家祖上救過蛇仙...挨咬時得念祖咒...'她磕磕巴巴嘶鳴起來,調子古怪得像哭喪:'天靈靈...地靈靈...林家血脈...蛇莫傷...'
怪事發生了——巨蟒絞勁一鬆,綠眼裡凶光褪去,竟浮起層水汽似的柔光。它低下頭,信子輕觸她腕上舊傷疤,那兒還留著早年馴蛇失敗的牙印。'你...你也認得這疤'林婉顫巍巍伸手,摸到蟒腹那道新鮮傷口——深得很,邊緣還嵌著鐵鏽渣子。'張老狗乾的'她鼻子一酸,想起爹孃慘死,眼淚啪嗒掉在蟒鱗上:'俺們都是讓那畜生害的...'巨蟒忽地發出一聲低嗚,像歎息又像共鳴,龐大頭顱緩緩擱在她膝頭。一股暖流從接觸處炸開,竄遍她四肢百骸——腕上舊傷疤突突發熱,竟肉眼可見地淡去,腦子裡嗡地一聲,無數蛇語竅門湧進來:咋指揮蛇陣、咋感知蛇情緒、甚至能隱約'聽'見遠處蛇群的騷動。'金手指...真強化了'她愣愣看著掌心——那裡浮起層淡金紋路,稍一集中精神,坑角的幾條小蛇就齊刷刷立正待命。
'好傢夥...'她咧嘴笑出聲,眼淚卻流得更凶。希望像野火似的燒起來,烤得她渾身發燙。但焦慮冇散——頂上忽傳來雜遝腳步聲和罵街聲:'張老爺發話了!逮著妖女賞十斤糧票!'是狗腿子們搜過來了!林婉心一緊,趕緊對巨蟒低語:'能幫俺躲躲不'蛇王昂首嘶鳴,坑壁蛇群唰地分流,露出個隱蔽土洞。她鑽進去前回頭瞅——蛇王綠眼沉沉望著她,尾尖輕擺,像在告彆又像許諾。'謝了...老夥計。'她啞聲唸叨,貓腰縮進洞窟深處。
外頭狗腿子們咋呼聲越來越近:'坑裡有動靜!備火把!'林婉屏息聽著,手心裡金紋微閃——她試著對洞外蛇群下指令:'去東邊弄出聲響...'幾條烏梢蛇立馬躥出,撞得草叢嘩啦啦響。'追!妖女往東跑了!'狗腿子們呼啦啦追遠去。她鬆口氣,汗濕的褂子貼著脊梁骨發涼。'俺現在能控更大群了...但可彆像上回似的失控...'她摸著掌心金紋,既得意又怕——這力量要漏出去,縣裡權貴不得來剿俺正胡思亂想,洞外飄來狗腿子的閒嘮:'咱張老爺真行,昨兒搭上縣裡王主任了...聽說要調民兵隊呢!'
'民兵隊'林婉頭皮一麻——那可不是幾個狗腿子,是扛真槍的!焦慮又咕嘟冒泡:'俺這剛有點起色...'她攥緊拳頭,金紋在暗處發著微光。突然,洞頂窸窣響——是梁上那條黑蟒溜下來了,它竟循著味找到這兒,此刻溫順地盤在她腳邊,綠眼裡映著她狠厲的眼神。'都逼俺是吧...'她咬牙冷笑,'那就鬨大點!'但心底深處,那股怕暴露的哆嗦冇散——力量是有了,可仇家也更狠了。她扒著洞口往外瞧,月光下村路空蕩,但遠處張老爺大院燈火通明,像顆毒瘤釘在黑夜裡。'等著...'她對著虛空喃喃,'俺遲早掀了你這閻王殿。'掌心金紋突地灼熱,彷彿在應和她的毒誓。
5
鄉紳陰謀,圍剿啟動
日頭毒得能曬脫皮,林婉縮在草垛後頭啃生紅薯,耳朵卻支棱著聽村口動靜。張老爺那破鑼嗓子隔老遠都能聽見:鄉親們!那妖女昨兒又作法了——王老五家的豬崽全瘟了!李寡婦的雞死了一地!
放他孃的屁!林婉啐掉嘴裡的紅薯渣,指甲摳進泥地裡。明明是張家自個兒餵了發黴的穀子,倒栽贓到她頭上。可底下村民嗡嗡應和著,跟捅了的馬蜂窩似的——張老爺的侄兒正挨個發玉米餅子,領了糧的都在那喊:燒死妖女!
她後槽牙咬得咯吱響。破褂子讓汗溻透了,黏糊糊貼著脊梁骨,癢得像有螞蟻爬。焦慮擰成股繩勒在心上:張老狗這是要借刀殺人!眼瞅著人群越聚越多,連鄰村扛鋤頭的都來了,烏泱泱堵在打穀場上,少說百來號人。
操...操...她縮回草垛陰影裡,手心金紋突突發燙——剛覺醒的控蛇術跟野馬似的難馴。昨兒夜裡試著一招呼,好傢夥,河溝子裡的水蛇全躥上岸,差點把洗衣的劉婆子嚇背過氣。她慌得撤了指令,蛇群卻賴著不走,最後還是黑蟒遊過來嘶了兩聲才散。
正心慌呢,打穀場那頭炸起鑼響!張老爺站到石磨盤上,唾沫星子噴老遠:民兵隊晌午就到!誰逮著妖女——賞五十斤糧票外加半扇豬肉!人群嗡地炸開鍋,幾個二流子當時就抄起扁擔往破屋方向衝。
娘咧...林婉頭皮發麻,貓腰就往苞米地深處鑽。稈子颳得臉生疼,她呼哧帶喘地趴進土溝,耳朵緊貼地麵——咚咚咚的腳步聲四麵八方圍過來,還夾雜著鐵器磕碰聲。張老狗這是下死手了!
汗珠子啪嗒砸進土裡,她哆嗦著摸向腕上淡去的傷疤。現在喚蛇不成!上回失控的爛攤子還冇收拾...可要不拚一把,等民兵隊真扛槍來了...她想起爹孃倒在血泊裡的樣子,腸子都快絞斷了。
嗡——腦子裡的蛇語竅門突地自個兒翻騰起來,像有萬千小蛇在嘶鳴。她鬼使神差地撅嘴發出串氣音,溝沿霎時窸窣作響——三條烏梢蛇齊刷刷立起身子,信子吐得飛快。
去...去攪了那大會...她聲音抖得不成調,彆傷人...就嚇唬...蛇群唰地散開,遊得比箭還快。她扒著溝沿偷瞄,隻見打穀場上突然尖叫四起——張老爺的綢褲腿上纏了條菜花蛇,他蹦躂得像隻被燙著的蛤蟆;發糧的籮筐裡鑽出十幾條小蛇,玉米餅子滾得滿地都是。
靈了!這回冇失控!林婉攥緊拳頭,指甲掐進金紋裡。可冇等她咧嘴,東邊突傳來砰砰槍響!張老爺的侄兒舉著土槍嚎:妖女在草垛那兒!圍住她!
完犢子!剛纔試蛇語暴露了!林婉連滾帶爬往深溝裡縮,頭頂土塊簌簌往下掉——七八個扛鋤頭的已經堵住溝口,火把照得她無所遁形。瞅見了!在那兒窩著呢!
生死一線間,她猛地咬破舌尖,血沫子混著嘶吼噴出來:蛇王——!
地底突傳來悶雷似的震動,整個苞米地嘩啦啦亂晃。眾人嚇愣的功夫,一條巨影破土而出——竟是那坑底的黑蟒!鱗片颳起腥風,綠眼如鬼火灼人,腹疤還滲著黑血,卻穩穩橫在她與追兵之間。
媽呀!真...真龍王爺顯靈了!不知誰先喊破音,人群炸鍋般往後湧。張老爺侄兒的土槍啪嗒掉地上,褲襠霎時濕透。
林婉癱在溝底呼哧喘氣,汗水和著泥湯往下淌。她顫巍巍伸手,黑蟒低頭輕觸她掌心,金紋驟亮如烙鐵。老夥計...她啞聲笑,眼淚混著血絲往下掉,咱這戲...纔剛開鑼呢!
遠處,張老爺的咆哮混著鑼聲傳來:調民兵!快調——但此刻蛇群已如黑潮漫過田壟,夜風裡滿是窸窣鱗片摩擦聲。
6
突破心障,蛇群初戰
火把的光在張老爺那張肥臉上跳,照得他嘴角的唾沫星子亮晶晶的。給老子燒!連人帶蛇全燒成灰!他吼得破了音,手裡的文明杖戳得泥地噗噗響。幾個狗腿子哆哆嗦嗦舉著火把往前蹭,火苗子被風吹得歪歪扭扭,活像吊死鬼伸舌頭。
林婉縮在土溝最裡頭,後背緊貼著濕漉漉的泥壁。汗珠子從額角滑進眼睛,刺得她直眯瞪。黑蟒盤在她身前,鱗片炸開嘩啦啦響,綠眼珠子死盯著那些火把——畜生也怕火,她摸得著它透過鱗片傳過來的哆嗦。
操...操...她牙關磕得咯咯響,手心裡那金紋燙得像烙鐵。剛纔指揮蛇群攪局的那股子狂勁早泄了,現在隻剩心驚肉跳——溝外頭烏泱泱全是人,鋤頭鐵耙映著火光,跟閻王爺的牙似的瘮人。張老狗這是要往死裡逼啊!
婉丫頭!瞎眼六婆的啞嗓子突地從人堆裡擠出來,彆犯倔!磕頭認個錯興許——話冇說完就被張家長工踹倒在地上,破鑼嗓子接著嚎:鄉親們瞅見冇妖女連老瞎子都蠱惑!
林婉眼眶猛地一酸。她看見六婆癱在泥裡抽抽,花白頭髮沾著糞渣子,旁邊躥過條菜花蛇,讓個二流子一鋤頭砸成兩截,血哧了她一臉。
俺的蛇...她愣愣瞅著那截還在扭的蛇尾巴,爹孃死時的血泊突地撞進腦子——也是這麼紅,這麼腥,漫得滿地都是。張老爺當時咋說的窮鬼命賤!現在輪到她當窮鬼了!
怒火噌地燒穿了天靈蓋。她嗷一嗓子蹦起來,破褂子讓溝沿的荊棘撕拉掉半幅,露出瘦棱棱的肋巴骨。黑蟒被她驚得猛一縮頭,綠眼裡映出她猙獰相:頭髮糊滿臉,眼珠子紅得滴血,嘴角還掛著嚼爛的紙渣子。
張老狗!她聲音劈得像破鑼,今兒俺就讓你瞅瞅,窮鬼的命能賤到啥地步!
掌心金紋突地爆亮,燙得她整條胳膊直抖。她也不管啥控不控了,扯開嗓子就嘶吼,調門野得不像人聲:老的少的公的母的——全給俺滾出來咬!
地皮子霎時跟過電似的亂顫。先是窸窸窣窣幾聲,轉眼間整片苞米地跟炸了鍋似的,土坷垃噗噗亂蹦,無數蛇頭從裂縫裡鑽出來——黑白花的赤鏈蛇、青幽幽的竹葉青、灰撲撲的土蝮蛇...扭成一股股黑潮漫過田壟,鱗片颳著莊稼茬子嘩啦啦響,活像閻羅王抖開了招魂幡。
娘咧!龍王爺發怒啦!人群炸窩似的往後湧,火把掉地上引燃枯草,黑煙裹著腥風嗆得人直咳嗦。張老爺讓條菜花蛇纏住腳脖子,文明杖掄得跟風車似的:開槍!快開槍!
砰砰幾聲土槍響,鐵砂子噗噗打進蛇堆,濺起幾團血霧。林婉心口一抽——那幾條中槍的烏梢蛇是她最早馴熟的探子!但更多的蛇浪頭似的撲上去,狗腿子們的褲腿霎時爬滿扭動的長蟲,哭爹喊娘聲響成一片。
對!就咬穿綢褂子的!林婉跺腳嘶鳴,眼睛死死釘在張老爺身上。幾條赤鏈蛇嗖地躥上他膀子,毒牙照著肥肉就紮。老畜生嗷嗷叫著滾進泥坑,綢馬褂讓蛇牙撕得稀爛,懷裡有本黃冊子啪嗒掉出來——
賬本!瞎眼六婆突然詐屍似的蹦起來,那是俺兒當年記的黑賬!張老狗貪救濟糧的證物!
林婉頭皮一麻。她記起來了——六婆的獨苗當年是隊裡會計,後來莫名其妙掉河裡淹死,撈上來時懷裡就揣著本空白賬冊!
搶過來!她吼得嗓子眼冒血星子。黑蟒唰地遊過去,尾尖捲起賬本往回甩。幾個狗腿子舉著糞叉想來攔,讓蟒尾掃得跟滾地葫蘆似的。
賬本啪嗒落在林婉腳前,紙頁被蛇血浸得暗紅。她抖著手翻開——密密麻麻全是黑字:某年某月貪糧票多少斤,某日某時害了誰家性命...墨跡深得像乾涸的血痂子。
爹...娘...她指甲摳進紙縫裡,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原來咱家的地契也是讓這老狗吞了...
複仇的快感噌地竄上天靈蓋,燒得她五臟六腑滾燙。但底下忽傳來娃娃哭嚎——有個光屁股娃被擠倒在蛇堆裡,眼看就要讓受驚的菜花蛇咬上脖頸子!
彆傷娃!她脫口嘶鳴,音調急得岔了氣。那蛇猛一縮頭,扭身鑽回草稞子。林婉喘著粗氣癱坐在地——剛那瞬間她竟怕了,怕自個兒真成了害娃的妖女。
混亂中張老爺連滾帶爬往村口竄,褲襠濕漉漉滴著黃湯:縣裡民兵隊快到了!你們等著吃槍子兒!
黑蟒忽地昂首長嘶,聲浪震得滿地蛇群齊刷刷頓住。林婉驚見它腹疤處鱗片嘩啦啦翻動,竟露出底下金燦燦的軟皮——月光照上去,浮起層古古怪怪的符文,瞧著比祠堂裡的龜甲還邪乎。
你這是...她愣神功夫,蛇王尾尖突地掃向東南方。她順著望去——黑黢黢的夜路上,隱約有幾點火光在晃,瞧著像是馬蹄燈,移動得快得出奇。
縣裡真來人了她心口咯噔一下,剛那點快感霎時涼透。但掌心的金紋卻突突跳得更凶,燙得她牙關緊咬。
蛇群這會兒安靜下來,窸窸窣窣退進陰影裡,隻剩滿地狼藉:踩爛的玉米餅、撕碎的綢布條、還有那本浸血的賬本癱在泥水中。僥倖冇跑的村民早躥冇影了,打穀場上就剩六婆癱在那兒嗬嗬喘氣。
林婉蹣跚著爬出土溝,腿軟得直打晃。她撿起賬本揣進懷裡,紙頁貼著皮肉冰涼——像爹孃冷透的屍首。黑蟒緩緩遊到她身旁,頭顱輕拱她小腿,綠眼裡映出她慘白的臉。
俺剛纔...差點害了娃...她啞聲嘟囔,手指無意識摳著蟒鱗。畜生突然張口咬住她袖口——冇用力,隻輕輕叼著往村後廢井方向拽。
咋讓俺躲起來她由著它拖,渾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疼。路過老槐樹時,她瞥見樹杈上掛著半截破幡——是早些年批鬥她爹時用的,上頭封建餘孽四個字早褪了色,現在叫蛇血染得猩紅刺眼。
廢井底下陰濕濕的,但蛇群已清出塊乾淨地界。林婉癱在草堆上,摸出懷裡的賬本一頁頁翻。越翻心越沉——張老狗害的不止她一家,光貪糧記錄就寫滿二十頁,後頭還附著幾份按紅手印的賣身契!
好畜生...真讓你找著命根子了...她咧嘴想笑,眼淚卻啪嗒砸在紙頁上,洇開了墨漬。黑蟒盤在她身旁,金紋鱗片在暗處發著微光,腹疤處的古怪符文忽明忽滅。
外頭風聲鶴唳的,隱約有馬蹄聲往張家大院去。林婉攥緊賬本,牙咬得咯吱響——現在不是怕的時候了,縣裡人來又咋樣俺攥著這要命賬冊,早晚掀翻你這閻王殿!
但她冇立刻動作,隻蜷在草堆裡喘勻氣。掌心金紋慢慢涼下來,腕上舊疤卻突突跳著疼——是早年馴蛇失敗留的教訓。她得琢磨透這新力量,不能再像上回似的失控...
黑蟒忽地焦躁起來,尾尖啪啪拍打井壁。林婉順著它視線往井口瞧——雲縫裡漏下的月光竟泛著血紅,遠處張家大院方向飄來股焦臭味,像是燒啥活物。
老夥計,她摸著蟒蛇冰涼的鱗片,聲音沉得砸地有聲,等天擦黑...咱去送份大禮。
井底蛇群窸窣應和,綠眼珠子在黑暗裡亮成星河。
7
陰謀揭露,決戰前夕
廢井底下陰得能擰出水來,林婉蜷在草堆裡,賬本攤在膝頭,手指頭哆嗦著翻頁。紙頁叫蛇血漚得發軟,墨跡暈開像乾涸的血痂子,每掀一頁都扯出黏糊糊的響動。操...張老狗...真他孃的不是人...她牙關咬得咯吱響,藉著頭頂漏下的那點月光,瞅見一行小字:七三年臘月,吞林家地契三畝,林老栓拒交,杖斃。
爹的名諱刺得她眼珠子生疼。記憶跟毒蛇似的鑽回來——爹倒血泊裡脊梁折了的哢嚓聲,娘被踹開時喉頭嗬嗬的喘氣...嗷!她猛地捶地,指甲摳進泥裡刮出血絲,破褂子讓冷汗溻透了貼著肉,涼颼颼地癢。黑蟒盤在旁邊,綠眼珠子在暗處亮著,尾尖焦躁地拍打井壁,濺起團濕泥點子。
老夥計,你也憋著火呢她啞聲嘟囔,手摸上蟒腹那道金紋疤——指尖剛觸到,腦子裡嗡地炸開片雜音:嘶嘶鳴叫混著人聲罵咧,像是從老遠地方飄來的。她一愣神,集中精神去探——竟是張家大院方向的動靜!幾條小蛇正貼著窗根偷聽呢!
這金手指...還能竊聽她心跳噌地飆起來,忙不迭撅嘴發出串氣音:再去幾條...盯緊張老狗...井壁窸窣響,四五條烏梢蛇嗖地遊出去,鱗片刮過苔蘚唰啦啦的。她閉眼凝神,蛇群傳來的聲兒越來越清楚:
王主任您放心!張老爺的破鑼嗓子炸耳朵,那妖女活不過三天!民兵隊晌午就到,俺備了二十斤火油...
另個油滑聲兒接話:縣裡批了條子,定性封建餘孽暴亂——打死不論!但賬冊得找回來,那上頭有咱倆名字...
林婉頭皮一麻——是縣裡王主任!這老畜生竟真跟張老狗穿一條褲子!怒火燒得她五臟六腑滾燙,可底下突冒出絲怕:二十斤火油打死不論她攥緊賬本,指節白得嚇人。黑蟒似有所覺,頭顱輕拱她後背,鱗片冰得激她一哆嗦。
慫啥她啪地抽自己一嘴巴,聲音響得驚起井底蝙蝠,爹孃白死了六婆白護俺了賬本頁角叫她捏得稀爛,墨臭混著井底腐味嗆進鼻子。她忽地咧嘴笑,眼淚卻嘩啦流進嘴角:行...你們非要俺死,俺偏要掀了這閻王殿!
決心像野草似的瘋長,壓過了那點哆嗦。她蹭地爬起來,扒著井沿往外瞅——日頭西斜了,村路空蕩蕩的,但張家大院方向飄來股焦臭味,像是燒啥活物。訓練...得趕緊訓蛇群!她嘶嘶低語,掌心金紋突突發亮。
後半晌她冇閒著,貓在苞米地裡折騰。先試著小範圍控蛇:左三圈右三圈——扭起來!幾條菜花蛇愣頭愣腦打轉,撞得稈子嘩啦啦響。操!不是扭秧歌!她急得跺腳,汗珠子順下巴頦滴進土裡。試到日頭落山,總算摸出點門道——金紋熱時蛇更聽話,冷時就躁動。她發現能分群指揮:讓赤鏈蛇專咬綢褂子,烏梢蛇負責鑽窗竊聽,菜花蛇...唉這蠢貨就適合嚇唬娃。
黑蟒始終盤在旁邊盯梢,綠眼跟燈籠似的亮。有回她訓得上頭,差點讓條毒蝮蛇反咬,蟒尾唰地掃過來卷飛那畜生,鱗片颳起風哨子響。謝了老夥計...她喘著粗氣癱地上,衣裳讓汗泥糊得硬邦邦。蟒頭忽地湊近,信子舔她腕上舊疤——那兒突突跳著熱,像是迴應金紋的灼燙。
你究竟啥來曆她摸著蟒腹金紋發呆。月光照上去,那符文忽明忽滅,瞧著比祠堂供的龜甲還邪乎。有瞬間她竟幻覺聽見古老吟唱,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井底突然嗡隆一震,蛇群齊刷刷昂頭嘶鳴,驚得她汗毛倒豎。娘咧,彆是啥祖宗顯靈吧她嘟囔著甩頭,把這念頭壓下去——現在不是琢磨的時候!
轉天一早,瞎眼六婆摸到井口,顫巍巍塞進個窩頭:婉丫頭...張老狗搭台子了,說要開公審大會...婆子嗓子啞得漏風,俺偷聽見...他們備了鐵網罩,專扣長蟲的!林婉心口咯噔一下——怪不得昨兒竊聽著說特製工具!她攥緊窩頭,餿味混著六婆手上的糞渣氣鑽進鼻子。嬸子...俺爹孃的仇...話冇說完,井外突傳來馬蹄聲嘚嘚響,由遠及近震得地皮子顫。
民兵隊的馬!六婆慌得往草堆裡縮。林婉扒著井沿偷瞄——隻見十來匹高頭大馬奔進村,鞍上人扛著真槍,槍管子泛冷光。為首那個披著舊軍裝,眉眼跟張老爺有幾分像,正扯嗓子吼:搜!掘地三尺也要揪出妖女!
是張家那個在縣裡當連長的侄孫!六婆哆嗦著比劃,聽說殺過人的...林婉縮回井底,後背緊貼濕泥壁。槍...真槍!她手心金紋突地冰涼,腕疤卻跳著疼——早年讓蛇咬的舊傷像是預警。黑蟒焦躁地遊走,尾尖啪地掃落隻耗子,冇咬死,任那畜生拖著殘腿吱吱慘叫,活像戲耍獵物。
連你也急眼了她苦笑,指甲無意識摳著賬本邊緣。紙頁裡滑出張發黃的紙——竟是爹當年按手印的畫押書!墨跡早褪了,但指印猩紅得像新鮮血滴。她盯著那紅坨坨,爹臨死前瞪圓的眼突地撞進腦子...操!她猛地撕碎畫押書,紙渣混著唾沫嚥下去,俺跟你拚了!
後半晌她瘋魔似的訓蛇。專挑毒蛇練:咬!專咬腳脖子!竄高!纏槍管子!有回試著讓蛇群擺陣型,烏梢蛇竄太快撞翻赤鏈蛇,兩撥長蟲互相撕咬起來,濺得苞米葉上全是血點子。停!都給俺停!她嘶吼得嗓子劈叉,金紋燙得如烙鐵。混亂中黑蟒昂首長嘶,聲浪震得蛇群齊刷刷伏地——竟像是軍中號令!
老夥計...你莫非當過蛇將軍她喘著氣摸蟒鱗,觸到金紋時忽有畫麵閃進腦子:古戰場腥風血雨,巨蟒盤旗杆而上,綠眼如炬...她甩甩頭,淨瞎想!但訓練真順溜多了——蛇群能分列進退,毒蛇專攻下盤,菜花蛇擾敵,烏梢蛇趁亂叼東西。甚至能搭蛇梯攀牆頭!
日頭落山時,她偷摸潛近張家大院。趴在臭水溝裡窺探,見院牆新拉了鐵絲網,牆根撒著雄黃粉,十幾個民兵持槍巡邏。嗬...防賊呢她冷笑,撅嘴嘶嘶兩聲。幾條細蛇悄冇聲鑽雄黃粉縫裡,溜進院牆根——竊聽技能越發熟了!
蛇群傳來聲兒:張老爺正跟連長侄孫密談。夜黑就動手!火油潑井口,鐵網罩頂...縣裡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王主任的油滑聲插進來:賬冊務必毀掉!那上頭有...話冇說完,突有狗腿子嚎:妖女的蛇又來了!
林婉忙撤蛇群,心跳如擂鼓。貓腰往回溜時,瞥見村口老槐樹下堆著柴火——摞得比房高,底下還淌著黑乎乎的火油!這是要燒死俺啊...她後脊梁竄起涼氣,腿軟得差點跪泥裡。焦慮螞蟻似的啃骨頭:民兵有槍,有火油,有鐵網...俺這幾條長蟲頂屁用
黑蟒不知從哪躥出來,尾尖捲住她腰往回拽。鑽回廢井時,她癱在草堆上呼哧喘氣,汗臭混著井底黴味嗆得咳嗦。蟒頭忽地抵她額頭,冰涼鱗片激得她一哆嗦——霎時無數蛇語竅門湧進腦子,比先前更精妙:咋讓毒蛇噴毒霧、咋指揮菜花蛇裝死誘敵、甚至能模糊感知人類情緒!
這...這是臨陣磨槍亮唰唰她愣愣瞅著掌心金紋——那紋路竟蔓延到小臂,暗處發著微光。希望噌地冒頭,烤得渾身發熱。但井外突傳來敲鑼聲,張老爺的破嗓子響遍全村:今夜子時!公審妖女祭天!人群嗡嗡應和,腳步聲雜遝往打穀場聚。
子時...就剩倆時辰了。她捏緊賬本站起來,破褂子讓汗溻得貼肉。黑蟒盤踞井中央,綠眼灼灼如鬼火,腹疤金符文突地血亮——像是遠古戰鼓擂響。她扒著井壁仰頭望,月亮不知啥時叫雲啃得血紅,遠處打穀場火光沖天,映得夜梟驚飛怪叫。
老夥計,她摸著蟒鱗喃喃,聲音沉得砸地有聲,咱這齣戲...該唱壓軸了。井底蛇群窸窣湧動,綠眼珠子亮成星河,尾尖齊刷刷拍打泥地——活像百萬陰兵磨牙吮血。而她腕上舊疤突突狂跳,混著掌心金紋的灼燙,燒出一副不死不休的狠相。
8
複仇女王,顛覆秩序
月亮叫血雲啃得隻剩半拉,廢井底下黑得能悶死人。林婉蜷在草堆裡,指甲摳著賬本邊角——那紙頁叫蛇血漚得發黏,翻起來噗嗤噗嗤響,活像撕扯結痂的傷口。七三年臘月...杖斃...她牙關咬得咯吱響,藉著頭頂漏下的那點紅光,又瞅見爹孃慘死的字眼。記憶跟毒蛇似的鑽回來:爹脊梁折斷的哢嚓聲,娘喉頭嗬嗬的喘氣,張老爺那聲窮鬼命賤...操他祖宗的!她猛地捶地,泥渣子濺進嘴角,混著血腥味和井底的黴臭,嗆得她咳出淚花子。
黑蟒盤在旁邊,鱗片炸開嘩啦啦響,綠眼珠子死盯著井口——外頭火光晃得厲害,張老爺的破鑼嗓子隔老遠飄進來:子時到!點火祭天!腳步聲雜遝得像擂鼓,混著柴火劈啪燃燒的動靜,焦臭味順著風鑽進井底,熏得人腦仁疼。
老夥計...林婉啞聲嘟囔,手摸上蟒腹金紋——那疤口突突發燙,燙得她小臂金紋蔓延如活蛇遊走,咱該收網了。她蹭地站起來,破褂子讓汗溻得硬邦邦貼著肉,腿肚子卻繃得鐵緊。焦慮螞蟻似的啃骨頭:民兵扛著真槍,火油潑得滿地亮汪汪,鐵網罩在井口投下蛛網似的影...但掌心金紋灼燙著往腦門竄,腕上舊疤跳得歡實——是爹孃的血催命呢!
她撅嘴發出串氣音,調門野得不像人聲:老的護井,少的隨俺——咬穿那些綢褂子!井底霎時窸窣暴動,蛇群如黑潮湧出,鱗片刮過苔蘚唰啦啦響,綠眼珠子在暗處亮成星河。黑蟒昂首長嘶,聲浪震得井壁簌簌掉土,尾尖一卷把她托上肩頭:走!掀了那閻王殿!
躥出井口那瞬,火光刺得她眯瞪眼。打穀場上烏泱泱全是人——張老爺站在柴火堆成的祭台上,文明杖指天畫地:妖女伏誅!保咱村太平!底下村民舉著火把嗡嗡應和,幾個二流子正往井口潑火油,油星子濺到蛇群身上,燒得滋滋冒煙。
狗日的...林婉嘶吼劈了音,給俺衝散他們!蛇群如離弦箭撲向人堆,赤鏈蛇專咬腳脖子,烏梢蛇竄上肩頭吐信子,菜花蛇蠢乎乎撞翻火把——場子霎時亂成滾粥!女人尖叫娃娃哭嚎,火把掉地上引燃枯草,黑煙裹著腥風捲上半空。
開槍!快開槍!張老爺的連長侄孫吼得破音,土槍砰砰亂響,鐵砂子噗噗打進蛇堆。林婉心口一抽——有條馴熟的烏梢蛇中彈炸成血霧!娘咧...她眼眶酸得厲害,但怒火燒穿了天靈蓋:蛇王!護著俺的蛇!黑蟒唰地遊入場中,尾尖掃飛兩個民兵,鱗片颳起風哨子響。
混亂中她瞧見張老爺——那老畜生縮在祭台後頭,綢馬褂叫蛇牙撕爛,露著白花花的肥肉哆嗦。爹...娘...她喃喃著,記憶突地撞進腦子:爹擋在前頭的脊梁被打折的哢嚓聲,娘被踹開時喉頭嗬嗬的喘氣...金紋噌地爆亮如烙鐵,腦仁裡嗡地炸開萬千蛇語竅門!
停!她突地尖嘯,聲浪壓過全場喧囂。蛇群齊刷刷頓住,連中彈翻滾的都僵在原地——控蛇術臻至化境了!她感知到每條蛇的情緒:餓的怒的怕的...指尖金紋微閃,蛇陣如臂使指:赤鏈左翼包抄,烏梢右翼竊聽,菜花...唉你這蠢貨去嚇唬娃彆真咬!
張老爺趁機往人堆裡鑽,褲襠濕漉漉滴黃湯:妖女作法了!民兵隊快上啊!可他侄孫早讓黑蟒纏成粽子,槍管子叫蟒尾捲成麻花。林婉咧嘴笑出淚花子,指揮蛇群開路——毒蛇專咬持槍的手,菜花蛇擾敵視線,烏梢蛇嗖地叼回本賬冊!
鄉親們瞅瞅!她蹦上祭台嘶吼,火把光映得她頭髮糊滿臉,眼珠子紅得滴血,這老狗貪了多少救命糧!害了多少條人命!賬本嘩啦啦翻頁,墨跡猩紅像新鮮血滴:七三年吞林家地契...七五年逼死李會計...今年旱災倒賣救濟糧!人群嗡地炸鍋,先前領玉米餅的婆娘啐道:怪不得俺娃餓得啃樹皮!
反轉來得猝不及防——張老爺突地暴起撲向她,文明杖直捅心窩:賤貨去死!林婉閃身避過,杖尖擦著肋巴骨劃出血痕。疼激得她凶性大發,掌心金紋灼燙如沸油:蛇王!絞了他!黑蟒如電竄出,尾尖捲住老畜生脖頸勒得嘎吱響。
窮鬼...命賤...張老爺眼球凸出,喉嚨裡嗬嗬冒血沫。林婉抄起掉落的文明杖,照著那肥腦袋猛掄——哢嚓!骨碎聲混著腦漿噴濺,溫熱的血點子糊了她滿臉。爹!娘!俺償命了!她喘著粗氣癱坐在地,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
場子死寂一瞬,旋即炸開恐慌——民兵扔槍逃竄,狗腿子磕頭求饒,村民舉著火把僵成木樁。黑蟒鬆了屍身,遊回她身旁盤踞,綠眼掃視全場如君王睥睨。林婉顫巍巍站起,破褂子滴著血,掌心金紋在火光下亮得刺眼:還有誰想試俺的蛇
撲通撲通跪倒聲此起彼伏,先前罵最凶的二流子抽自己嘴巴:女王饒命!俺讓張老狗騙了!瞎眼六婆摸索著爬上台,枯手摸她腳踝:婉丫頭...不,蛇娘娘...咱村有救了啊...林婉愣愣瞅著滿地俯首的人影,焦臭味混著血腥往鼻子裡鑽,腕上舊疤卻突突發燙——是爹孃在九泉下笑呢
焦慮早叫複仇快感燒化了,現在隻剩渾身骨頭散架的疲遝。她踢開張老爺的屍身,撿起賬本揣懷裡:聽著——貪的糧明兒挨家還!欺過人的自捆謝罪!誰再學張老狗...她撅嘴嘶嘶兩聲,蛇群齊刷刷昂頭吐信,鱗片嘩啦啦如陰兵磨牙。
人群抖成篩糠,火把光映得她影子拉得老長,活像廟裡塑的羅刹女。黑蟒忽地蹭她小腿,綠眼望向村東頭——天色泛魚肚白了,苞米地叫晨風吹得沙沙響,幾縷炊煙怯生生冒起來。老夥計,她摸著蟒鱗喃喃,俺好像...真成妖了。可心裡那點怕早叫釋然沖淡——爹孃仇報了,窮鬼命賤的咒破了,這吃人的閻王殿...終是掀了!
她蹣跚著走下祭台,蛇群如潮水退向廢井。有娃娃嚇得尿褲子,當孃的趕緊捂嘴;老鰥夫偷偷撿起地上的玉米餅,塞進懷裡哆嗦。林婉瞅著這一切,破天荒想笑——原來權貴塌了台,窮酸也能挺直腰桿喘氣。
鑽回廢井時,日頭剛好爬出地平線,金暉漏下來照見滿地狼藉:撕碎的綢布、踩爛的糧票、還有那本浸血的賬本癱在草堆上。黑蟒盤踞井中央,腹疤金符文淡去些許,綠眼柔得像潭水。林婉癱坐下來,撣掉褂子上的血痂子:往後...種地養蛇,餓不著就成。
井外飄來六婆的啞嗓子:蛇娘娘...俺們蒸了饃...她冇應聲,隻摸出懷裡半塊餿窩頭啃著——餿味混著血腥氣,竟嚼出點甜頭。晨光裡她瞅見腕上舊疤徹底淡了,掌心金紋卻烙進皮肉,像幅祖傳的辟邪圖。
遠處忽有嗩呐聲飄來——不是送葬調,是娶親的喜曲兒,吹得磕磕絆絆卻透亮。林婉咧嘴笑出淚花子,頭回覺著這七零年代的窮鄉僻壤...風裡帶著青苗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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