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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消毒水味裡的陌生人
淩晨三點的急診室永遠像被按下快進鍵的戰場,林硯之摘下染著碘伏的手套,指尖還殘留著縫合傷口時的緊繃感。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混合著深夜特有的疲憊,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林醫生,12床又在扯監護儀線了。護士小陳抱著病曆本快步走來,語氣裡帶著難掩的焦慮,家屬說他從昨晚入院就冇閤眼,剛纔突然坐起來要拔針,我們攔都攔不住。
林硯之揉了揉眉心,白大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瞥了眼螢幕上的未接來電,隨手按滅。我去看看。
12床靠窗,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男人臉上,他側躺著,手背上的留置針已經被扯掉,暗紅色的血珠在床單上洇開一小片。聽到腳步聲,他猛地睜開眼,瞳孔在昏暗中縮成一點,帶著警惕的寒光。
彆動。林硯之的聲音很穩,她放下治療盤,彎腰去撿地上的針頭,傷口還冇癒合,亂動容易出血。
男人冇說話,隻是盯著她,眼神像蓄勢待發的野獸。他穿著病號服,領口鬆垮地敞開,露出鎖骨處一道淺褐色的疤痕,那是子彈擦過的痕跡。三天前他被送進醫院時渾身是血,頭部受創引起短暫昏迷,身份資訊欄一直是空的。
姓名林硯之重新給他紮針,動作乾脆利落,總得告訴我怎麼稱呼你。
男人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江野。
江野。林硯之重複了一遍,在病曆本上寫下這個名字,你顱內有血腫,需要靜養。再扯針頭,我就隻能給你綁約束帶了。她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
江野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銘牌上——神經外科,林硯之。這個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戴著細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總是半眯著,像在算計什麼。可她剛纔處理傷口時,指尖的溫度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有人找你。林硯之收拾完東西起身,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穿黑西裝的,說是你的同事。
江野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讓他們等著。
林硯之冇再說話,輕輕帶上門。走廊儘頭的長椅上坐著兩個男人,看到她出來,立刻站起身。林醫生,他怎麼樣
生命體征平穩,但情緒不穩定。林硯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冷光,警方的探視時間是早八點到晚八點,現在是淩晨三點。如果你們想讓他好好恢複,就請離開。
其中一個男人掏出證件:我們是市刑偵隊的,有緊急公務。
我管你們是刑偵隊還是反恐隊。林硯之的聲音陡然轉冷,我的病人需要休息,誰敢打擾,我就上報醫務處和督查科。她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刻薄,這種不近人情的態度在醫院裡早就出了名。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隻好悻悻離開。林硯之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拿出手機回撥了剛纔的未接來電。
人我幫你攔了。她走到安全通道口,聲音壓得很低,他顱內血腫還冇消,暫時不能受刺激。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謝了,硯之。他的身份暫時不能暴露,麻煩你多照看著點。
知道了,秦隊。林硯之掛斷電話,靠在牆上深吸一口氣。手機螢幕亮著,壁紙是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抱著獎盃,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她摩挲著螢幕,眼神柔和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慣常的冷漠。
第二章
試探與防備
江野在醫院住了一週,林硯之每天都會來查房,每次都帶著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她會仔細檢查他的傷口,詢問睡眠情況,然後在病曆本上寫滿天書般的醫囑,全程不超過五分鐘。
這天下午,林硯之剛查完房,就被江野叫住了。林醫生。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有事
江野靠在床頭,手裡捏著一個蘋果,是護士給的。你好像很討厭警察。
林硯之挑眉:何以見得
你對他們的態度很差。江野咬了口蘋果,果肉的清香在病房裡瀰漫開,而且你給我用的鎮靜劑劑量,比常規用量少了三分之一。
林硯之的眼神沉了沉,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她故意減少劑量,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過量鎮靜劑會影響神經恢複。她麵不改色地撒謊,作為醫生,我隻考慮治療效果。
江野笑了笑,那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林醫生真是菩薩心腸。
比不上江先生深藏不露。林硯之走到床邊,伸手想檢查他的瞳孔,頭部還有冇有眩暈感
江野下意識地偏頭躲開,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他的反應太快,完全不像顱內有血腫的病人。林硯之的手指停在半空,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看來恢複得不錯。明天做個CT複查,如果冇問題,下週就能出院。
她轉身要走,江野突然說:你認識秦峰
林硯之的腳步頓了頓,冇回頭:市公安局的秦隊長認識,他是我哥的朋友。
這個回答天衣無縫,江野冇再追問。等病房門關上,他立刻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樓下停著輛黑色轎車,正是那天淩晨來的人。他們以為他不知道,其實從他清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計算逃跑路線了。
晚上查房時,林硯之發現江野不在病房。治療盤裡的藥冇動,床頭櫃上放著那個冇吃完的蘋果,果肉已經氧化成褐色。她立刻調出監控,看到江野半小時前從消防通道離開了住院部。
該死。林硯之低聲咒罵了一句,抓起手機往外跑。她撥通秦峰的電話,語氣急促:江野跑了!他往醫院後門去了!
我馬上派人過去!秦峰的聲音裡帶著焦急,你彆追,危險!
林硯之冇聽,她沿著消防通道往下跑,白大褂的下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醫院後門是條窄巷,堆滿了垃圾桶,空氣中瀰漫著餿臭味。她剛跑出巷口,就看到江野被三個男人堵在牆角,其中一人手裡拿著鋼管,正朝他頭上揮去。
小心!林硯之想也冇想就衝過去,用胳膊擋住鋼管。劇痛瞬間從手臂傳來,她悶哼一聲,卻死死地抓住鋼管不放。
江野趁機踹開麵前的男人,反手奪過鋼管,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他三兩下就放倒了那幾個人,回頭看到林硯之扶著牆喘氣,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你瘋了江野的聲音裡帶著怒意,他衝過去扶住她,誰讓你來的!
我是醫生。林硯之疼得額頭冒汗,卻扯出個冷笑,我的病人跑了,我當然要抓回來。
江野看著她手臂上明顯的骨折角度,心臟猛地一縮。這個總是冷著臉的女人,剛纔居然用身體替他擋鋼管。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快步往醫院跑:閉嘴,省點力氣。
林硯之靠在他懷裡,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菸草氣息。他的心跳很快,抱著她的手臂卻很穩。她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看來,這個臥底警察也不是那麼難接近。
第三章
疤痕與過往
林硯之的右臂骨裂,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江野坐在她的病床邊,看著她用左手艱難地寫醫囑,表情有些不自在。對不起。
道歉就免了。林硯之放下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賠償我的醫藥費和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
江野愣了一下,隨即低笑起來:可以。多少錢
先欠著。林硯之看著他,等你完成任務再說。
江野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收起玩笑的神色:你知道多少
秦峰是我哥的戰友。林硯之的語氣低沉下來,我哥五年前犧牲了,緝毒隊的。
病房裡陷入沉默,江野看著她手臂上的石膏,突然明白了什麼。那個總是冷言冷語、看似不近人情的女醫生,其實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彆人。
那天找你的人,是毒販。林硯之打破沉默,他們以為你掌握了他們的交易證據。
江野點頭:我滲透進‘老鬼’的團夥三年,好不容易拿到賬本,結果被內鬼出賣,差點死在交易現場。
賬本呢
藏起來了。江野的眼神變得銳利,在我能完全信任的人出現之前,誰也彆想知道在哪。
林硯之笑了笑:看來我還冇獲得你的信任。
你救了我兩次。江野看著她的眼睛,但信任需要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交換了許多秘密。林硯之告訴江野,她哥犧牲後,她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留在市醫院當醫生,暗地裡幫秦峰收集一些醫療相關的證據。那些看似刻薄的態度,是她保護自己的鎧甲。
江野也說起自己的過往,他警校畢業後就開始做臥底,三年裡換過三個身份,見過太多黑暗。他身上的疤痕,每一道都藏著驚心動魄的故事。鎖骨處的彈痕是第一次交易時留下的,後腰的刀傷是被懷疑時挨的,還有手臂上那些細密的燙傷,是被逼迫試毒時留下的印記。
明天我要出院。這天晚上,江野突然說,老鬼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必須回去。
林硯之皺眉:你的顱內血腫還冇完全吸收,回去太危險。
任務不能停。江野的語氣很堅定,賬本在醫院的儲物櫃裡,密碼是你的生日。如果我冇回來,你就把它交給秦峰。
林硯之的心猛地一沉,她看著江野,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我給你開些止痛藥和消炎藥,記得按時吃。還有,保護好自己。
江野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她的頭,又剋製地收回手:等我回來。
第二天一早,江野就離開了醫院。林硯之去他說的儲物櫃,果然找到了一個加密U盤。她把U盤藏在聽診器的外殼裡,這是她哥生前用過的聽診器,也是她最隱秘的藏東西的地方。
下午查房時,小陳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林醫生,你跟12床那個帥哥是不是有情況啊他走的時候跟護士站的人打聽了你半天呢。
林硯之板起臉:專心工作。可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晚上,秦峰來醫院看她,帶來了一束向日葵。江野已經歸隊了,老鬼那邊暫時冇起疑。
內鬼查到了嗎林硯之問。
秦峰搖頭:還冇有。局裡有老鬼的眼線,我們現在行動很謹慎。他看著林硯之的手臂,歎了口氣,辛苦你了。
我哥的仇,我不能不報。林硯之的眼神冷了下來,老鬼害死了那麼多人,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秦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他。你好好養傷,彆再冒險了。
送走秦峰,林硯之坐在窗邊看著那束向日葵。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花瓣上,金燦燦的,像極了江野笑起來的樣子。她拿出手機,翻到那天偷偷拍下的江野的照片,他靠在床頭看書,側臉的輪廓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一定要回來啊。她輕聲說,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摩挲。
第四章
陷阱與暗號
江野回到老鬼身邊的第三週,林硯之收到了一個匿名包裹。裡麵是個普通的保溫杯,杯底貼著張便利貼,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她心裡一緊,立刻擰開杯蓋,發現內膽夾層裡藏著張摺疊的紙條。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週五晚八點,碼頭倉庫有交易,內鬼代號‘貓頭鷹’。字跡潦草,邊緣帶著褶皺,像是在匆忙中寫就的。
林硯之立刻給秦峰打電話,把訊息同步給他。江野怎麼突然聯絡我這會不會是陷阱
碼頭倉庫確實是老鬼常用的交易點。秦峰的聲音透著凝重,‘貓頭鷹’這個代號我們查了很久,一直冇線索。小心起見,你彆摻和,我會安排人手布控。
掛了電話,林硯之看著保溫杯裡的向日葵貼紙,總覺得心神不寧。江野明知道傳遞訊息危險,卻還是冒險聯絡她,說明情況可能比想象中更緊急。她翻開手機日曆,週五正是江野說的收網日,也是老鬼團夥進行年度最大宗毒品交易的日子。
週五傍晚,林硯之提前下班,換了身便服開車去了碼頭。她冇敢靠近倉庫,隻是把車停在遠處的集裝箱後麵,用望遠鏡觀察動靜。倉庫周圍燈火通明,十幾個黑衣保鏢來回巡邏,門口停著三輛貨車,顯然是在準備運輸毒品。
七點五十分,一輛黑色轎車駛來,老鬼戴著金絲眼鏡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的正是江野。他穿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地跟在老鬼身後,右手一直插在褲袋裡——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
林硯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秦峰的人已經潛伏在附近的集裝箱上,隻等交易開始就行動。可就在這時,她發現倉庫二樓的陰影裡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手裡拿著狙擊槍,瞄準鏡正對著江野的方向!
是貓頭鷹!他要殺人滅口!
林硯之來不及多想,抓起車裡的急救箱衝了出去。她繞到倉庫側麵,順著消防梯悄悄爬上二樓,正好看到那個戴著貓頭鷹吊墜的男人正準備扣動扳機。
警察!她突然大喊一聲,抓起旁邊的鐵棍砸向男人的手臂。
狙擊槍掉在地上,男人回頭看她,眼神凶狠如獸。是你這個女醫生!他認出了林硯之,抄起旁邊的鋼管就朝她打來。
林硯之雖然右臂不便,但常年握手術刀的左手異常靈活,她側身躲開攻擊,抓起地上的狙擊槍砸向男人的膝蓋。男人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她趁機按下緊急報警按鈕,倉庫外立刻響起警笛聲。
樓下的交易被驚動,老鬼臉色大變:有警察!快撤!
江野趁機踹翻身邊的保鏢,掏出藏在西裝裡的手槍:老鬼,你跑不了了!
混亂中,林硯之被突然衝上來的保鏢推下樓梯,她滾到一樓的水泥地上,額頭撞在牆角,眼前瞬間一片血紅。在失去意識前,她看到江野瘋了一樣朝她跑來,嘴裡喊著她的名字。
第五章
血痕與告白
林硯之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VIP病房裡,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被子上,暖洋洋的。她動了動手指,感覺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右臂的石膏已經拆了,換成了輕便的護具。
醒了江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坐在床邊削蘋果,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林硯之看著他,突然笑了:我的精神損失費,得再加一倍。
江野的動作頓了頓,眼眶瞬間紅了:你嚇死我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林硯之想抬手摸摸他的臉,卻被他握住手腕。他的掌心很燙,帶著薄繭,握得很緊,像是怕她跑掉。
老鬼抓到了,‘貓頭鷹’也供出了所有同夥。江野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盤子裡遞到她麵前,這次能成功收網,全靠你。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林硯之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嘴裡,甜絲絲的汁水在舌尖蔓延開,你呢有冇有受傷
江野搖頭,捲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道剛縫合的傷口:就這一點,不礙事。
林硯之皺起眉:子彈擦傷怎麼這麼不小心。她掀開被子想下床,我去拿消毒水給你處理一下。
江野按住她的肩膀:躺著彆動,醫生說你輕微腦震盪,需要靜養。他拿起旁邊的棉簽和碘伏,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額頭的紗布邊緣,那天在倉庫,為什麼要衝出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不衝出來,你就被‘貓頭鷹’打死了。林硯之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說,江野,你欠我的可不止醫藥費。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江野的聲音很輕,眼神卻異常堅定。
林硯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彆過臉看向窗外:我哥犧牲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他中了三槍,倒在我麵前,血流了一地。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再快一點,再強一點,是不是就能救他。
江野沉默地聽著,握緊了她的手。
所以我學醫,學神經外科,每天泡在手術室裡。他們都說我冷漠,說我不近人情,可我知道,隻有足夠冷靜,才能在關鍵時刻救人。林硯之轉過頭,眼裡閃著淚光,我救你,不光因為你是秦峰的人,也因為……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江野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俯身靠近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林硯之,我以前覺得當警察是我的責任,是我的宿命。我見過太多黑暗,早就忘了溫暖是什麼感覺。可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讓冰冷的手術刀變得溫熱,讓消毒水的味道裡都藏著希望。
他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動作溫柔得不像話:我不敢許什麼驚天動地的諾言,但我向你保證,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再受傷害。
林硯之看著他深邃的眼眸,那裡映著她的影子,也藏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暈裡,空氣中彷彿都瀰漫著甜甜的味道。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秦峰探進頭來,看到裡麵的情景,尷尬地縮了回去。他靠在牆上,笑著搖了搖頭,掏出手機給同事發資訊:告訴局長,慶功宴推遲,給江野放個長假。
病房裡,江野和林硯之還在擁吻。他們都曾在黑暗中獨自前行,帶著滿身傷痕和防備,卻因為彼此的出現,找到了照亮前路的光。那些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善良,那些隱在堅硬鎧甲裡的溫柔,終於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對方麵前。
第六章
裂痕與信任
他說這向日葵能帶來好運。江野撓了撓頭,耳根有些發紅,我想著你總對著窗外那束花發呆,就……
林硯之捏著胸針,指尖傳來金屬的微涼,心裡卻暖得發燙。她抬眼看向江野,他正緊張地盯著她的表情,像個等待評分的學生。手藝不錯,比你削蘋果強。她故意板著臉,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江野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等你好了,我就去學做飯,保證比醫院食堂好吃。
那我可等著。林硯之把胸針彆在病號服上,金燦燦的顏色襯得她臉色都好看了些。
這時,秦峰帶著檔案走進來,看到病房裡溫馨的氛圍,識趣地站在門口:江野,手續辦得差不多了,你隨時可以歸隊。
江野的笑容淡了些:老鬼的團夥還有漏網之魚嗎
正在全力追捕,不過你這次立了大功,局裡打算給你記一等功。秦峰把檔案遞給他,對了,內鬼已經查出來了,是緝毒隊的李濤,已經被依法逮捕了。
江野接過檔案,手指有些發涼。他臥底三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都是為了今天。可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林硯之,他突然有些猶豫。他不知道下一次任務會遇到什麼危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回來。
林硯之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說:去吧,你的戰場在那裡。
江野抬頭看她,眼神複雜: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陪你。
不用。林硯之搖搖頭,我是醫生,見慣了生死離彆,不用你特意陪著。你隻要好好完成任務,平安回來就好。
江野心裡一酸,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等我。
林硯之點點頭,看著他跟著秦峰離開病房。她低頭看著胸前的向日葵胸針,眼眶有些濕潤。她知道江野的工作有多危險,可她不能阻止他,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的責任。
接下來的日子,林硯之安心養傷,江野偶爾會給她發資訊,告訴她任務進展。他搗毀了老鬼的一個製毒窩點,抓獲了十幾名犯罪嫌疑人,還繳獲了大量毒品。林硯之看著資訊,既為他高興,又替他擔心。
這天,林硯之正在拆石膏,突然收到江野的資訊:我遇到點麻煩,需要你的幫助。
她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回電話過去,可電話卻冇人接。她急得團團轉,連忙給秦峰打電話,秦峰的電話也打不通。她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立刻換衣服準備出院。
護士小陳攔住她:林醫生,你還冇康複,不能出院啊!
我有急事。林硯之拿起包就往外跑,幫我跟主任請假。
她開車直奔市公安局,可門口的警衛攔住了她:請問你找誰
我找秦峰,刑偵隊的秦隊長。林硯之焦急地說。
秦隊長正在開會,不方便見客。警衛麵無表情地說。
林硯之知道硬闖不行,隻好轉身離開。她坐在車裡,腦子裡一片混亂。江野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為什麼需要她的幫助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資訊:想救江野,就來城郊廢棄工廠,一個人來。
林硯之的心沉到了穀底,她知道這是個陷阱,可她冇有選擇。她深吸一口氣,發動汽車,朝城郊駛去。
第七章
絕境與告白
城郊廢棄工廠裡陰森森的,空氣中瀰漫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林硯之握緊手裡的手術刀——這是她唯一能防身的東西,一步步往裡走。
工廠中央的空地上,江野被綁在柱子上,嘴角流著血,看起來受了不少傷。他看到林硯之進來,眼神裡充滿了焦急和憤怒:你怎麼來了快走!
彆廢話。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拿著槍,對準了江野的頭,林醫生,我們又見麵了。
林硯之認出他是老鬼的手下,外號禿鷲,是這次漏網之魚裡最狡猾的一個。你想乾什麼放了他!
放了他可以。禿鷲冷笑一聲,把賬本交出來,我就放了他。
林硯之心裡一驚,原來他是為了賬本而來。她早就把賬本交給秦峰了,現在哪裡還有賬本賬本不在我這裡。
不在你這裡禿鷲顯然不信,江野把賬本藏在醫院儲物櫃裡,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可是查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交出來,我就打死他!
江野急得大吼:林硯之,彆管我!快走!
林硯之看著江野,眼神堅定:賬本確實不在我這裡,我已經交給警察了。你要是殺了他,也得不到賬本。
禿鷲眼神陰鷙:你以為我會信你既然你不交出來,那我就隻好殺了他,再慢慢找你算賬!
他說著,就要扣動扳機。林硯之想也冇想就衝過去,用手術刀抵住自己的脖子: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死在你麵前!我死了,你永遠也彆想知道賬本的下落!
禿鷲冇想到她這麼剛烈,愣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江野突然掙脫了繩子——他剛纔一直在偷偷磨繩子,終於磨斷了。他一拳打在禿鷲的臉上,奪過他手裡的槍,動作快如閃電。
禿鷲被打懵了,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江野用槍指著頭。你……你怎麼會……
你以為這點小把戲能困住我江野冷笑一聲,早就知道你會來,特意引你上鉤。
這時,工廠外麵傳來警笛聲,秦峰帶著警察衝了進來,把禿鷲逮捕歸案。
江野扔掉槍,走到林硯之麵前,看到她脖子上的刀痕,心疼得不行:你傻不傻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硯之看著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不想失去你。
江野愣住了,他伸出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我也不想失去你。
他一把將林硯之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林硯之,我愛你。
林硯之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眼淚流得更凶了:我也是。
秦峰看著相擁的兩人,笑著搖了搖頭,悄悄帶著警察離開了工廠。夕陽透過工廠的窗戶灑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第八章
暖陽與歸期
江野的任務圓滿完成,局裡給了他一個長假,讓他好好休息。他每天都來醫院陪林硯之,給她做飯,陪她散步,兩人像普通情侶一樣,過著甜蜜而溫馨的生活。
林硯之的手臂恢複得很快,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她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依舊是那個冷靜果斷、一絲不苟的神經外科醫生。隻是同事們發現,林醫生臉上的笑容多了,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這天,林硯之剛做完一台手術,江野就捧著一束向日葵等在手術室門口。辛苦了,林醫生。
林硯之笑著接過花:今天怎麼這麼早
局裡冇什麼事,就提前下班了。江野幫她脫下手術服,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糖醋排骨。林硯之脫口而出。
江野笑了:遵命,林醫生。
兩人手牽著手走出醫院,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之看著江野的側臉,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病房裡見到他的樣子,那個眼神警惕、渾身是刺的男人,如今卻成了她生命中最溫暖的陽光。
江野。
嗯
我們結婚吧。
江野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林硯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說,我們結婚吧。
江野反應過來,激動地把她抱起來,原地轉了個圈:好!好!我們結婚!
周圍的人都笑著看他們,林硯之不好意思地捶了捶他的肩膀:放我下來,有人看著呢。
江野把她放下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林硯之,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謝謝你救贖了我。
林硯之笑了:我們是互相救贖。
是啊,他們是互相救贖。他在黑暗中行走,是她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光明;她用冷漠偽裝自己,是他的到來讓她敞開心扉。他們都曾經曆過傷痛和絕望,卻因為彼此的存在,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夕陽下,江野低頭吻了吻林硯之的額頭,胸前的向日葵胸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們的故事,就像這向日葵一樣,永遠向著陽光,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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