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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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丁歡。

>地球第三個輪迴,人類在廢墟裡刨食。

>我不想死,所以我在死人堆裡扒拉得更快。

>一片染血的龍鱗讓我暴露了。

>拾荒者想把我熬成油,鐵幕軍想把我切片研究。

>當裝甲車碾碎我最後一個藏身地。

>我撕開鋼板,捏碎了指揮官的腦袋。

>研究所的白熾燈下,老頭狂笑:你是鑰匙!開啟絕望輪迴的鑰匙!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

>錯了。

>我就是絕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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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廢墟覺醒

我叫丁歡。

我醒了。

不是自然醒。

是被餓醒的。

胃袋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擰著。

抽搐著疼。

喉嚨裡火燒火燎。

空氣裡飄著一股味兒。

灰塵。

鐵鏽。

還有……淡淡的腐肉味。

我躺在一片冰冷的水泥地上。

頭頂不是天花板。

是灰濛濛的、壓得很低的天空。

臟得像塊用了八百年的抹布。

四周。

是望不到邊的廢墟。

斷裂的鋼筋像怪物的肋骨。

戳向天空。

焦黑的混凝土塊堆積如山。

風捲著沙塵和碎紙片。

嗚嚥著跑過。

這就是第三個輪迴了。

地球的第三次。

仙神冇了。

龍也死絕了。

輪到我們人類。

在垃圾堆裡等死。

我不想死。

這個念頭很清晰。

像刻在骨頭縫裡。

比胃裡的絞痛還清晰。

我撐著手臂。

坐起來。

骨頭哢哢響。

身上就一件單薄的、看不出原色的破T恤。

一條磨得快透明的工裝褲。

光著腳。

腳底板被碎石硌得生疼。

冷風一吹。

汗毛倒豎。

得找點東西。

吃的。

穿的。

能換點東西的都行。

我爬起來。

環顧四周。

死寂。

隻有風聲。

和遠處偶爾傳來的。

一兩聲分不清是人還是野獸的嚎叫。

我選了個方向。

深一腳淺一腳。

在瓦礫堆裡往前走。

碎玻璃。

爛木頭。

鏽蝕的鐵皮。

踩上去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刺耳。

走了大概半個鐘頭。

前方。

一堆半塌的預製板下麵。

好像壓著什麼東西。

顏色很深。

不像石頭。

我小心地靠過去。

湊近。

一股濃烈的惡臭猛地衝進鼻子。

是屍臭。

預製板斜斜地壓著幾具屍體。

看不清臉。

早就爛得不成樣子。

腫脹。

發黑。

蛆蟲在空洞的眼窩裡鑽進鑽出。

蒼蠅嗡嗡亂飛。

我胃裡一陣翻騰。

差點吐出來。

但忍住了。

吐了就真冇力氣了。

我的目光。

掃過那些腫脹發黑的肢體。

落在其中一具屍體的手上。

那隻手死死攥著。

指縫裡。

露出一點銀亮的光。

我屏住呼吸。

忍著惡臭。

蹲下身。

伸手。

去掰那隻僵硬冰冷的手。

很硬。

像凍住的木頭。

我用上兩隻手。

指甲摳進那黏膩的皮肉裡。

用力。

哢吧。

一聲輕響。

指骨被我掰斷了。

那隻手鬆開了。

一個東西掉下來。

落在灰土裡。

是個扁扁的金屬盒子。

比煙盒大一點。

銀灰色。

邊角有點磕碰。

沾著黑紅的血痂和汙垢。

我撿起來。

入手冰涼。

沉甸甸的。

上麵有個簡單的卡扣。

我擦掉表麵的臟東西。

指甲摳進卡扣縫隙。

用力一掰。

嗒。

盒子開了。

裡麵不是吃的。

鋪著一層黑色絨布。

絨布凹陷的地方。

嵌著一個東西。

一片……鱗片

指甲蓋大小。

形狀不規則。

邊緣帶著天然的弧度。

顏色很怪。

暗沉沉的黑。

但對著光。

又能看到裡麵流動著極細、極碎的暗金色光點。

像把一片凝固的、破碎的星空封在了裡麵。

摸上去冰涼。

光滑得像最上等的玉石。

但又有一種奇異的韌性。

我捏著它。

對著灰濛濛的天光看。

那些暗金色的光點。

隨著角度變化。

微微流轉。

像活的一樣。

這是什麼玩意兒

看著不像垃圾。

我把它從絨布上摳下來。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很奇怪。

胃裡那種火燒火燎的饑餓感。

好像……淡了一點點

是錯覺嗎

我把這片奇怪的鱗片攥在手心。

那股冰涼的感覺更清晰了。

像握著一小塊不會融化的冰。

能提神。

我把空盒子扔掉。

鱗片小心地塞進褲兜最深處。

得離開這鬼地方。

屍臭味太濃。

會引來東西。

我剛把鱗片藏好。

準備起身。

後腦勺。

猛地被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頂住了。

力道很大。

頂得我往前踉蹌了一步。

差點撲進那堆爛肉裡。

彆動。

一個沙啞的聲音。

在腦後響起。

像砂紙磨鐵。

手。

慢慢舉起來。

轉過來。

彆耍花樣。

我僵住了。

渾身血液好像瞬間凍住。

後腦勺那個硬物的觸感。

我很熟悉。

槍。

或者。

某種改裝的、威力巨大的射釘槍。

在拾荒者手裡。

這玩意兒比槍還可怕。

近距離能打爆你的頭。

我慢慢鬆開攥緊的拳頭。

舉起雙手。

動作很慢。

然後。

一點點轉過身。

踩在碎石上。

發出咯吱的輕響。

身後。

站著三個人。

都裹在臟得看不出本色的破布袍子裡。

臉上蒙著同樣油膩的布巾。

隻露出三雙眼睛。

渾濁。

凶狠。

像餓瘋了的鬣狗。

為首那個。

個子最高。

手裡端著一根粗陋的、用鋼管和汽車零件拚湊出來的長管武器。

黑洞洞的槍口。

正對著我的眉心。

剛纔頂我後腦勺的。

是槍管。

他旁邊兩個。

一個握著把豁了口的砍刀。

刀刃上沾著黑褐色的東西。

另一個。

拎著根纏滿鐵絲的棒球棍。

棒子上凝著暗紅的血痂。

小子。

端槍的高個。

上下打量著我。

目光在我空癟的褲兜位置掃過。

眼神像刀子。

挺能扒拉啊。

找到什麼了

交出來。

他晃了晃槍口。

彆讓我說第二遍。

我嚥了口唾沫。

喉嚨乾得發疼。

冇……冇什麼。

我聲音有點啞。

就一個空盒子。

空的

高個旁邊。

那個拿砍刀的矮個子嗤笑一聲。

聲音尖利。

你他媽糊弄鬼呢

老子們盯你半天了!

在那堆臭肉裡摳哧那麼久!

就摳出個空盒子

他往前逼近一步。

砍刀在我眼前晃。

帶起的風颳過我鼻尖。

識相點!

把東西吐出來!

不然。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露出焦黃的牙齒。

就把你掛起來。

放乾了血。

熬油點燈!

他身後那個拎棒球棍的。

也嘿嘿地笑起來。

眼神在我身上來回刮。

像是在估算能熬出幾兩油。

我手心開始冒汗。

褲兜裡那片鱗片。

隔著薄薄的布料。

傳來清晰的冰涼感。

胃裡的饑餓感。

被一種更尖銳的恐懼壓下去一點。

真……真冇什麼。

我後退了一小步。

腳跟抵到一塊鬆動的碎石。

就一個破盒子。

我扔了。

放屁!

端槍的高個眼神一厲。

搜他!

裡裡外外給老子搜乾淨!

耗子洞都彆放過!

拿砍刀的矮個子獰笑一聲。

把刀往旁邊同伴手裡一塞。

搓著手就朝我撲過來。

小子!

讓爺爺給你檢查檢查!

他嘴裡噴著惡臭。

佈滿汙垢和裂口的手。

直接抓向我胸口。

動作粗魯。

我下意識地又想後退。

但腳後跟那塊碎石一滑。

身體失去平衡。

猛地向後仰倒!

噗通!

我重重摔在瓦礫堆上。

尖銳的石子硌得後背生疼。

那個撲過來的矮個子。

冇想到我突然摔倒。

收勢不及。

被我的腿絆了一下。

哎喲!

他怪叫一聲。

也向前撲倒。

正好朝我壓下來!

混亂中。

他一隻臟手。

胡亂地按在了我右邊褲兜的位置!

那裡。

正塞著那片冰涼的鱗片!

他按了個結結實實!

矮個子明顯一愣。

手掌傳來的異樣觸感。

絕不是布料。

他下意識地。

手指收緊。

隔著褲子。

一把抓住了那片東西!

老大!

矮個子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

他死死攥著我褲兜的位置。

扭頭朝高個興奮地大叫!

有東西!硬的!是個寶貝!

這小子藏……呃!

他的話。

戛然而止。

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臉上的狂喜凝固。

變成了極度的驚愕。

然後是……

痛苦

他抓著我褲兜的手。

猛地鬆開。

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

或者……

刺到

他整個人像觸電一樣。

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

他發出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

啊——!!!

他猛地縮回手。

身體向後彈開。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隻抓過我褲兜的右手。

暴露在昏暗的光線下。

手掌心。

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

不大。

但很深。

邊緣焦黑。

像是被高溫的錐子瞬間貫穿!

暗紅色的血。

正汩汩地從那個洞裡冒出來。

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

滴落在灰土裡。

我的手!我的手!

矮個子抱著受傷的手腕。

在地上瘋狂打滾。

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劇痛讓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變形。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蒙臉的布巾。

端槍的高個和拎棒球棍的另一個。

都驚呆了。

他們看看地上慘嚎打滾的同伴。

又看看還摔在地上的我。

眼神裡充滿了驚疑和……一絲恐懼

媽的!邪門!

高個最先反應過來。

他眼神一狠。

槍口再次死死對準我的腦袋!

手指扣上扳機!

小子!你搞什麼鬼!

老子崩了你!

他吼著。

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躺在地上。

後背的疼痛還冇消。

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

心臟狂跳。

褲兜裡。

那片鱗片緊貼著大腿皮膚。

剛纔矮個子抓上去的瞬間。

我清晰地感覺到。

一股冰冷尖銳的氣息。

從鱗片上猛地刺了出來!

像一根無形的冰針!

穿透了我的褲子。

紮進了那傢夥的手心!

現在。

那片鱗片安靜地待著。

冰涼依舊。

卻冇了剛纔那股刺人的凶戾。

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

我不知道!

我大喊。

聲音嘶啞。

帶著真實的恐懼。

是他自己抓上來的!

那東西……它自己紮的他!

放你孃的狗屁!

高個根本不信。

他眼神凶戾。

手指在扳機上收緊。

裝神弄鬼!

給老子去……呃!

他的話。

再次卡在了喉嚨裡。

眼睛猛地瞪圓。

死死盯著我的身後。

瞳孔因為極度的驚駭。

瞬間縮成了針尖!

他旁邊的同伴。

那個拎棒球棍的。

更是發出一聲短促的、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叫!

嗬……嗬……

他指著我的身後。

嘴巴張得老大。

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渾身抖得像篩糠。

我下意識地。

順著他們的目光。

猛地扭頭。

看向我身後的那片廢墟。

那片剛纔壓著屍體的預製板旁邊。

不知何時。

無聲無息地。

多了一個東西。

它蹲在一截斷裂的、扭曲的鋼筋上。

離地麵大概兩三米高。

像一頭……放大了無數倍的蜥蜴

或者。

是剝了皮的狗

不。

都不是。

它大概有半人多高。

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濕漉漉的粘液。

冇有皮膚。

直接暴露著虯結的、不斷蠕動的暗紅色肌肉纖維。

像被活生生剝了皮。

四肢著地。

爪子鋒利彎曲。

摳進鏽蝕的鋼筋裡。

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一條粗壯的、覆蓋著同樣肌肉的尾巴。

在身後不安分地甩動。

抽打著空氣。

發出嗚嗚的破空聲。

最恐怖的是它的頭。

冇有眼睛。

冇有鼻子。

隻有一張巨大的、咧到耳根的嘴!

嘴裡密密麻麻。

佈滿了三層交錯旋轉的、匕首般鋒利的牙齒!

此刻。

那張巨嘴正微微張開。

粘稠的、帶著強烈腐蝕性氣味的涎水。

不斷滴落。

砸在下麵的混凝土塊上。

發出嗤嗤的輕響。

冒起白煙。

它那顆冇有五官、隻有一張嘴的頭顱。

微微側著。

似乎正聽著矮個子持續不斷的慘嚎。

那張巨嘴。

無聲地咧開了一個更大的弧度。

像是在笑。

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

混合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撲麵而來。

像一堵牆。

狠狠拍在我臉上。

我的胃一陣劇烈抽搐。

這次是真要吐了。

是……是剝皮獵犬!

端槍的高個。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帶著哭腔。

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跑……跑啊!

他猛地怪叫一聲!

再也顧不上我。

也顧不上地上打滾的同伴。

端著槍。

轉身就朝著廢墟深處冇命地狂奔!

那個拎棒球棍的。

反應慢了半拍。

但恐懼壓倒了一切。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把棒球棍一扔。

手腳並用地。

跟著高個的方向。

連滾帶爬地逃命!

地上。

那個還在抱著手慘嚎的矮個子。

聽到剝皮獵犬四個字。

嚎叫聲猛地拔高了一個八度!

變成了絕望的尖叫!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

但劇痛和恐懼讓他手腳發軟。

剛撐起半個身子。

又重重摔了回去。

彆……彆丟下我!老大!救我!啊——!

他絕望地哭喊著。

朝著同伴逃跑的方向伸出手。

那隻被洞穿的手掌。

還在汩汩冒血。

而那隻蹲在鋼筋上的剝皮獵犬。

似乎被這更響亮的慘嚎聲刺激到了。

它那顆隻有巨嘴的頭顱。

猛地轉向地上的矮個子!

覆蓋著粘稠肌肉的後腿。

在鋼筋上狠狠一蹬!

砰!

鏽蝕的鋼筋發出一聲呻吟!

那暗紅色的、剝了皮般的身影。

如同離弦的血箭!

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

淩空撲下!

速度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

目標!

直指地上那個絕望哀嚎的矮個子!

不——!

矮個子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

眼睜睜看著那張佈滿利齒的巨口。

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腥臭的涎水幾乎噴到他臉上!

他下意識地抬起受傷的右手。

擋在麵前。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聲音!

那張巨口。

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絞肉機入口。

猛地將矮個子擋在麵前的右手。

連同他半條小臂。

瞬間吞了進去!

哢嚓!哢嚓!哢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碎裂聲。

伴隨著血肉被瘋狂咀嚼、碾磨的粘稠聲響。

密集地響起!

矮個子的慘叫聲。

變成了喉嚨被堵住的嗬嗬聲。

身體像上岸的魚一樣劇烈抽搐。

剝皮獵犬巨大的咬合力。

輕鬆撕碎了他的手臂。

佈滿利齒的巨口繼續向前。

如同一個巨大的捕獸夾。

猛地合攏!

將矮個子整個腦袋。

連同小半邊肩膀。

一起咬了進去!

哢嚓!!!

一聲更加沉悶、更加恐怖的碎裂聲!

矮個子的身體。

猛地僵直!

然後。

軟軟地癱倒。

隻剩下兩條腿。

還在神經質地抽搐。

鮮血。

混合著白色的骨茬和腦漿。

從那張不斷咀嚼、蠕動的巨口邊緣。

洶湧地噴濺出來。

灑了一地。

像打翻了一桶紅色的油漆。

剝皮獵犬滿足地甩著頭。

發出呼嚕嚕的低沉聲響。

像是在享受美味。

我躺在地上。

距離不到五米。

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混合著那怪物身上的腥臭。

瘋狂地湧入我的鼻腔。

胃裡翻江倒海。

眼前陣陣發黑。

恐懼像冰冷的毒蛇。

纏緊了我的心臟。

幾乎無法呼吸。

褲兜裡。

那片龍鱗緊貼著皮膚。

冰涼依舊。

似乎比剛纔更……活躍了一點

一股細微的、難以察覺的冰涼氣息。

順著皮膚。

緩緩滲透進來。

流向我的四肢百骸。

很奇怪。

那股幾乎要讓我暈厥的恐懼感。

被這股冰涼一衝。

竟然……淡了一些

身體深處。

似乎有什麼東西。

被這濃烈的血腥味。

和褲兜裡的冰涼。

同時喚醒了。

一種陌生的……

渴望

不是對食物的渴望。

更像是一種……

本能

對力量的

對……毀滅的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

我必須動!

那隻剝皮獵犬。

已經啃掉了矮個子大半顆頭顱。

它似乎意猶未儘。

那顆隻有巨嘴的頭顱。

猛地轉向了我!

粘稠的涎水。

混合著碎肉和血漿。

從它咧開的嘴角滴落。

滴在地上。

發出嗤嗤的聲響。

它粗壯的、覆蓋著肌肉的後腿。

微微下蹲。

肌肉繃緊。

像一張拉滿的弓!

暗紅色的粘液。

在虯結的肌肉纖維上流淌。

它要撲過來了!

目標是我!

2

龍鱗之謎

那隻剝皮獵犬後腿的肌肉猛地一彈!

鋼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暗紅色的身影。

帶著一股濃烈的腥風。

如同出膛的炮彈!

淩空向我撲來!

那張佈滿旋轉利齒的巨口。

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腥臭的氣息幾乎糊在我臉上!

時間彷彿被拉長。

我能看到它巨口中層層疊疊的利齒。

寒光閃爍。

掛著新鮮的肉絲和血漿。

能看到它喉嚨深處蠕動的暗紅色肌肉。

像一個無底的絞肉深淵。

褲兜裡。

那片龍鱗瞬間變得滾燙!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燙。

而是一種極致的、冰寒刺骨的灼燒感!

像握著一塊燒紅的冰!

一股遠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冰冷氣息。

猛地從鱗片上爆發出來!

如同決堤的冰河!

狂暴地衝進我的身體!

順著血管!

瞬間席捲四肢百骸!

轟——!

腦子裡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

緊接著。

是無邊的黑暗!

在黑暗降臨的前一瞬。

我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但又好像……控製得更徹底了

一種冰冷、暴戾、彷彿來自遠古蠻荒的本能。

瞬間接管了一切!

我的身體。

以一個完全違揹物理常識的、快到極致的速度。

向側麵翻滾!

不是躲避。

更像是……貼地疾掠!

唰!

我幾乎是擦著剝皮獵犬撲擊的利爪。

翻滾了出去!

帶起的勁風颳得我臉頰生疼!

砰!!

一聲巨響!

剝皮獵犬撲空!

重重砸在我剛纔躺的位置!

堅硬的水泥地麵。

被它鋒利的爪子和恐怖的衝擊力。

砸出一個淺坑!

碎石飛濺!

它那顆隻有巨嘴的頭顱猛地抬起。

似乎對撲空感到一絲錯愕。

佈滿粘液的肌肉微微扭動。

再次鎖定滾到幾米外的我!

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被激怒的呼嚕聲。

而我。

在翻滾停止的瞬間。

已經單膝跪地。

穩穩地蹲伏在那裡。

身體微微前傾。

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但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亢奮!

血液在血管裡奔湧。

發出擂鼓般的轟鳴。

剛纔那股衝入體內的冰冷氣息。

此刻如同狂暴的洪流。

在我的四肢百骸間奔騰咆哮!

所過之處。

肌肉纖維在無聲地膨脹、收緊!

骨骼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在身體深處瘋狂滋長!

饑餓感消失了。

恐懼感消失了。

隻剩下一種冰冷的、純粹的……

殺戮**!

我抬起頭。

看向那隻剝皮獵犬。

視線似乎有些不一樣。

它的動作。

在我眼中。

變得……緩慢而清晰。

我能看到它後腿肌肉細微的收縮。

預判它下一次撲擊的軌跡。

我能聞到它身上濃烈的血腥和腥臭。

但不再感到噁心。

反而……有種奇異的吸引力

剝皮獵犬顯然被我剛纔的速度激怒了。

它低吼一聲。

後腿再次發力!

地麵被蹬出一個小坑!

暗紅色的身影。

帶著比剛纔更快的速度!

再次撲來!

利爪撕裂空氣!

發出刺耳的尖嘯!

那張巨口大張!

三層旋轉的利齒如同絞肉機的刀片!

噬向我的頭顱!

這一次。

我冇有躲。

那股冰冷的、狂暴的力量在我體內奔湧。

催促著我。

迎上去!

撕碎它!

我的雙腿猛地蹬地!

腳下的碎石和塵土被巨大的力量炸開!

身體如同離弦之箭!

不退反進!

迎著那撲來的死亡陰影!

對衝!

速度!

更快!

在雙方即將碰撞的刹那!

我的身體詭異地向左側滑出半步!

如同鬼魅!

差之毫厘地避開了正麵撲擊的巨口和利爪!

同時!

我的右手!

五指張開!

如同鐵鉗!

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

狠狠地!

抓向剝皮獵犬暴露的、冇有皮膚保護的!

暗紅色頸側肌肉!

噗嗤——!

我的五指。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黃油!

毫無阻滯地!

深深插進了那虯結蠕動的肌肉纖維之中!

滾燙、粘稠、帶著強烈腐蝕性的血液。

瞬間噴濺出來!

濺了我一手臂!

嗷嗚——!!!

剝皮獵犬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

劇痛讓它瘋狂!

它巨大的頭顱猛地扭轉!

佈滿利齒的巨口!

如同一個巨大的捕獸夾!

狠狠地咬向我的手臂!

要連胳膊帶人一起撕碎!

那股冰冷的意誌在我體內咆哮!

不退!

我的左手!

早已握拳!

手臂肌肉如同鋼筋絞緊!

皮膚下的血管根根暴凸!

帶著全身擰轉的力量!

由下而上!

如同出膛的重炮!

狠狠地!

砸在了剝皮獵犬扭過來的!

那張巨口的下顎上!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像是重錘砸在了熟透的西瓜上!

剝皮獵犬那張噬咬而來的巨口。

被我這狂暴絕倫的一拳!

硬生生打得向上揚起!

巨大的衝擊力。

讓它整個頭顱都向後猛地甩去!

連接頸部的肌肉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下顎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幾顆鋒利的、帶著血絲的斷齒。

從它巨口中崩飛出來!

它龐大的身軀。

被這一拳的力量帶得離地而起!

向後倒飛!

轟隆!

重重砸在幾米外一堆斷裂的預製板上!

煙塵瀰漫!

碎石滾落!

它癱在廢墟裡。

那顆隻有巨嘴的頭顱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

下顎完全碎裂變形。

粘稠的血液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碎片。

不斷從它咧開的巨口裡湧出來。

暗紅色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

四肢徒勞地蹬踹。

發出瀕死的嗬嗬聲。

尾巴無力地拍打著地麵。

我站在原地。

微微喘息。

右手上還插在它頸側。

滾燙粘稠的血液順著我的手臂往下淌。

滴落在地。

發出嗒嗒的輕響。

剛纔那一拳的反震力道。

讓我的左臂有些發麻。

但很快被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撫平。

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戰栗的暢快感。

流遍全身。

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

為這純粹的、暴力的釋放。

我低頭。

看著自己沾滿粘稠血液的右手。

手指還深陷在那怪物溫熱的肌肉裡。

感受著它生命最後的抽搐。

這種感覺……

很陌生。

但……

很爽。

褲兜裡。

那片龍鱗依舊緊貼著大腿。

滾燙的冰寒感已經褪去。

隻剩下穩定的冰涼。

像一顆跳動的冰核。

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那股力量。

我猛地抽回右手。

帶出一大蓬粘稠的血肉。

剝皮獵犬最後抽搐了一下。

徹底不動了。

暗紅色的血液在它身下迅速洇開。

像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汙。

走到它巨大的屍體旁。

那股冰冷的意誌在催促我。

撕開它。

吃掉它。

吃掉那顆……還在微微搏動的、暗紅色的心臟。

那裡。

有更精純的能量。

我蹲下身。

伸出沾滿血汙的手。

五指併攏如刀。

朝著它肌肉虯結的胸口。

狠狠刺下!

噗嗤!

肌肉被撕裂。

肋骨被強行掰斷!

我的手。

精準地抓住了那顆還在微微搏動的心臟!

滑膩。

溫熱。

帶著強大的生命力。

我把它掏了出來。

拳頭大小。

暗紅色。

表麵佈滿粗大的血管。

還在微弱地跳動。

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奇異的能量波動。

撲麵而來。

我冇有任何猶豫。

張開嘴。

狠狠咬了下去!

滾燙、腥鹹、帶著濃烈鐵鏽味的血液。

瞬間充斥口腔!

順著喉嚨滑下!

像吞下了一口岩漿!

一股遠比之前吞食腐肉精純百倍、狂暴百倍的能量!

如同爆炸般!

在我的胃裡炸開!

然後!

被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瞬間捕獲!

吞噬!

同化!

化為更加洶湧澎湃的力量!

融入我的四肢百骸!

每一個細胞都在貪婪地吸收!

發出無聲的歡呼!

身體深處。

某些沉睡的東西。

似乎被這狂暴的能量徹底啟用了!

皮膚下的肌肉纖維如同活物般蠕動、膨脹!

骨骼發出密集的劈啪輕響!

像是在進行某種重塑!

一股遠超之前的爆炸性力量感。

充盈全身!

我三兩口。

就將那顆還在搏動的心臟。

吞吃殆儘!

連帶著那些堅韌的血管。

都嚼碎嚥了下去!

最後舔了舔嘴角殘留的滾燙血液。

意猶未儘。

目光掃過剝皮獵犬龐大的屍體。

可惜了。

這麼大一坨肉。

帶不走。

那股冰冷的意誌在提醒我。

此地不宜久留。

血腥味太濃了。

我站起身。

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之前的虛弱感一掃而空。

我走到剛纔矮個子被殺的地方。

他的無頭屍體還躺在那裡。

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

我蹲下身。

在他身上摸索。

動作很快。

從他破爛的袍子內袋裡。

摸出一個小布包。

打開。

裡麵是幾塊拇指大小的、黑乎乎的肉乾。

硬得像石頭。

散發著一股怪味。

還有一小塊用油紙包著的、灰白色的東西。

像是某種植物的根莖。

也是食物。

聊勝於無。

我塞進自己口袋。

又在他腰間。

摸到一把用骨頭磨製的短匕。

很粗糙。

但刃口還算鋒利。

我彆在了自己後腰。

最後。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隻被洞穿、又被剝皮獵犬啃掉小半的手上。

傷口焦黑。

邊緣凝結著暗紅的血塊。

我伸出手指。

在那焦黑的傷口邊緣。

輕輕抹了一下。

指尖沾上了一點凝固的血痂。

湊到鼻尖。

一股淡淡的、極其微弱的……灼熱氣息

混雜在濃重的血腥味裡。

幾乎難以察覺。

但我體內那股冰冷的力量。

卻對這股微弱的灼熱氣息。

產生了一絲細微的……排斥

或者說。

厭惡

就像冰遇到了火。

雖然微弱。

但本質的衝突。

褲兜裡的龍鱗。

似乎也微微震動了一下。

傳遞出更清晰的冰冷感。

壓下那股灼熱的不適。

我站起身。

不再停留。

得找個地方。

消化掉體內這股狂暴的力量。

順便。

搞清楚褲兜裡這片鱗片。

到底是什麼鬼。

還有我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我選了個和之前那夥拾荒者逃跑相反的方向。

快速離開這片血腥之地。

腳步輕盈。

踩在碎石上幾乎無聲。

身體裡奔湧的力量。

讓我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風的聲音。

遠處廢墟裡老鼠跑過的窸窣聲。

甚至……

更遠處。

似乎有某種……沉悶的、有節奏的震動

像巨大的鐵錘在敲打地麵。

咚……咚……咚……

很輕微。

但隔著很遠。

都能感覺到地麵的微微震顫。

我皺了皺眉。

加快了腳步。

在迷宮般的廢墟裡穿行。

尋找一個足夠隱蔽的藏身之所。

一個多小時後。

我找到了一個地方。

一座半塌的寫字樓。

十幾層高。

上半截像被巨人掰斷。

斜斜地倒向旁邊的建築。

卡在那裡。

形成了一個危險的夾角。

但下麵幾層還算完整。

我鑽進黑洞洞的一樓大廳。

裡麵一片狼藉。

翻倒的前台。

破碎的玻璃門。

厚厚的灰塵。

我小心地避開地上的障礙物。

順著安全通道的樓梯。

往上走。

一直走到五樓。

選了一個靠裡的、冇有窗戶的小房間。

像是個資料室。

門鎖壞了。

我推門進去。

裡麵堆滿了倒塌的鐵皮櫃和散落的檔案。

灰塵嗆人。

我搬開幾個鐵皮櫃。

在牆角清出一小塊空地。

坐了下來。

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

剛纔的戰鬥和吞噬。

消耗巨大。

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雖然依舊奔騰。

但精神上的亢奮在消退。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

從口袋裡掏出那幾塊黑乎乎的肉乾。

和那塊灰白色的根莖。

肉乾硬得硌牙。

味道又鹹又腥。

像在嚼浸了鹽的皮革。

但我還是強迫自己。

一小塊一小塊地撕下來。

艱難地咀嚼。

吞嚥。

胃裡有了點實在的東西。

饑餓感被暫時壓住。

那股冰冷的洪流似乎也安穩了一些。

我拿出褲兜裡那片鱗片。

藉著從門縫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光。

仔細端詳。

暗沉的黑。

內裡流轉著細碎的暗金星光。

冰涼。

光滑。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

剛纔戰鬥時。

它爆發出的那股冰寒力量……

還有它主動刺傷拾荒者……

這東西。

絕對不簡單。

我嘗試著。

將精神集中。

去感應它。

像之前感應體內那股力量一樣。

很模糊。

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隻能感覺到一片深沉的冰冷。

和一種……難以形容的、彷彿來自亙古的孤寂與威嚴。

它似乎也在迴應我。

傳遞過來一種微弱的、斷斷續續的意念。

很模糊。

像剛睡醒的囈語。

……守……護……

……鑰……匙……

……歸……來……

破碎的詞句。

無法理解。

但其中蘊含的沉重和滄桑感。

卻讓我心頭莫名悸動。

鑰匙

守護什麼

誰歸來

我甩甩頭。

不再去想。

至少現在。

它救了我的命。

還給了我力量。

這就夠了。

我把它緊緊攥在手心。

那股穩定的冰涼感。

讓我紛亂的心緒稍稍平靜。

我閉上眼睛。

開始嘗試引導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

按照一種……彷彿與生俱來的、極其粗陋的本能方式。

在身體裡循環。

每一次循環。

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就馴服一絲。

融入我的肌肉。

我的骨骼。

我的血液。

身體在細微地變化。

力量在沉澱。

感官更加清晰。

我能聽到更遠處廢墟裡風捲動塑料袋的聲音。

能聞到更細微的塵土和黴菌的味道。

甚至。

能感覺到幾層樓板之下。

一樓大廳裡。

有輕微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

很輕。

很謹慎。

但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節奏感!

不是拾荒者那種雜亂無章的腳步!

我的心猛地一沉。

剛放鬆的神經瞬間繃緊!

我無聲地站起身。

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

屏住呼吸。

側耳傾聽。

腳步聲在樓下大廳停住了。

似乎在檢查什麼。

很安靜。

過了大概半分鐘。

腳步聲再次響起。

朝著樓梯的方向來了!

目標明確!

就是上樓!

咚…咚…咚…

軍靴踩在混凝土樓梯上的聲音。

清晰可辨。

沉穩。

有力。

帶著一種冰冷的壓迫感。

不止一個人。

至少三個。

甚至更多。

他們上樓的速度不快。

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實。

像是在搜尋。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拾荒者不可能。他們冇這種紀律性。

難道是……之前那個矮個子同夥找來報仇的也不像。他們更像烏合之眾。

那會是誰

腳步聲停在了四樓。

似乎在搜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裡緊緊攥著那片龍鱗。

冰涼的氣息讓我保持冷靜。

體內的力量無聲地奔湧。

隨時準備爆發。

幾秒鐘後。

腳步聲再次移動。

朝著五樓來了!

他們上來了!

我目光掃過這個狹小的資料室。

無處可躲。

隻有門口。

腳步聲停在了五樓樓梯口。

短暫地停頓。

像是在分配任務。

然後。

其中一組腳步聲。

朝著我所在的這條走廊。

徑直走來!

目標!

就是我藏身的這個房間!

越來越近!

我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身體微微下蹲。

左手握緊了那片龍鱗。

右手。

緩緩摸向了後腰彆著的那把骨匕。

冰冷的骨質觸感傳來。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

死寂。

我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的狂跳。

也能聽到門外。

那細微的、壓抑的呼吸聲。

不止一個人。

他們堵在門口。

冇有立刻破門。

似乎在確認。

或者在準備什麼。

下一秒!

砰!!!

一聲巨響!

脆弱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猛地踹開!

狠狠砸在裡麵的鐵皮櫃上!

煙塵瀰漫!

刺眼的光束!

瞬間撕裂了房間內的昏暗!

幾道雪亮的手電光柱!

如同冰冷的探照燈!

齊刷刷地!

鎖定在了緊貼牆壁的我身上!

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下意識地眯起眼。

適應強光。

透過瀰漫的灰塵。

我看到門口。

站著三個人。

清一色的黑色作戰服。

材質堅韌。

泛著啞光。

臉上戴著覆蓋下半張臉、隻露出眼睛的呼吸麵罩。

眼神銳利如鷹。

冰冷。

不帶絲毫感情。

他們呈三角站位。

最前麵一個。

身材高大魁梧。

端著一把造型粗獷、槍管厚重、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霰彈槍!

黑洞洞的槍口。

如同死神的瞳孔。

正對著我的胸口!

他身後左右兩側。

一人端著一把帶瞄準鏡的精準步槍。

槍口同樣鎖定著我。

動作專業。

配合默契。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硝煙、機油和冰冷鋼鐵的氣息。

撲麵而來。

帶著絕對的壓迫感。

目標確認。

端霰彈槍的魁梧男人開口。

聲音透過呼吸麵罩。

沉悶。

冰冷。

如同機器。

編號:丁歡。

特征:男性,亞裔,約十七歲,黑髮,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著灰色破舊T恤,深色工裝褲。

發現於第七區‘斷脊’廢墟。

疑似接觸並攜帶高危異化源。

目標狀態:存活,無表麵嚴重外傷。

他像是在念一份報告。

語速平穩。

毫無波瀾。

根據‘鐵幕’最高指令。

予以收容。

他身後的兩個持槍者。

立刻上前一步。

動作利落。

其中一個。

從戰術腰帶上解下一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手銬。

另一個。

則拿出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像是某種注射器的裝置。

他們的眼神。

如同看著一件物品。

一件需要被處理的物品。

彆動。

端霰彈槍的男人冷冷道。

槍口微微下壓。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配合收容。

否則。

就地清除。

就地清除。

四個字。

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鋼針。

紮進我的耳朵。

收容

清除

高危異化源

是指我

還是……我褲兜裡這片鱗片

體內的冰冷洪流在咆哮!

在憤怒!

被槍口指著的威脅感!

被當成物品的屈辱感!

混合著剛剛吞噬血肉滋生的暴戾!

瞬間沖垮了最後一絲理智!

那股冰冷的意誌徹底爆發!

殺!

撕碎他們!

一股遠比之前更狂暴、更凶戾的氣息!

從我身上猛地升騰而起!

房間裡的溫度似乎驟降!

瀰漫的灰塵都彷彿凝固了一瞬!

端霰彈槍的男人眼神猛地一凝!

他顯然感受到了這股驟變的、非人的氣息!

目標異化反應激增!危險等級提升!

他厲聲喝道!

手指瞬間扣向扳機!

壓製!

注射鎮靜劑!

晚了!

在我的意誌被那股冰冷洪流淹冇的刹那!

我的身體!

已經先於思維!

動了!

快!

快到極致!

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在對方扣動扳機的前一瞬!

我已經出現在端霰彈槍男人的側麵!

右手!

緊握著那把粗糙的骨匕!

帶著全身擰轉的恐怖力量!

和一股撕裂一切的冰冷意誌!

如同毒蛇出洞!

狠狠地!

紮向他的頸側動脈!

3

絕望化身

骨匕撕裂空氣!

帶著刺耳的尖嘯!

直刺端霰彈槍男人的頸側!

快!

狠!

毒!

角度刁鑽!

時機更是精準到毫厘!

在他手指扣向扳機的瞬間!

在他注意力被我的異化反應吸引的刹那!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

鎖定他的要害!

那男人不愧是精銳!

生死一線的本能反應快得驚人!

感受到側麵襲來的致命威脅!

他瞳孔驟縮!

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硬生生止住了扣扳機的動作!

端著霰彈槍的手臂如同鐵柱般猛地迴旋!

沉重的槍身帶著呼嘯的風聲!

狠狠砸向我刺來的骨匕!

同時身體拚命後仰!

試圖避開要害!

砰!

骨匕的尖端!

狠狠刺在砸來的霰彈槍厚重槍身上!

發出一聲悶響!

巨大的反震力傳來!

我握匕的右手虎口瞬間崩裂!

鮮血迸濺!

粗糙的骨匕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匕身瞬間佈滿蛛網般的裂痕!

哢嚓!

一聲脆響!

直接崩斷!

前半截帶著一溜血珠!

旋轉著飛了出去!

釘在後麵的牆壁上!

尾端兀自嗡嗡震顫!

端霰彈槍的男人也被這股巨大的撞擊力震得手臂發麻!

身體控製不住地向後踉蹌了一步!

但就是這一步!

救了他的命!

也給了我機會!

我根本不顧虎口崩裂的劇痛!

在骨匕斷裂的瞬間!

左手早已鬆開緊攥的龍鱗!

五指併攏如刀!

皮膚下的肌肉如同鋼絲般絞緊!

帶著一股冰冷的、穿透一切的意誌!

趁著男人後仰踉蹌、中門大開的瞬間!

如同毒龍出洞!

狠狠!

捅向他的胸腹之間!

那裡!

冇有厚重的防彈插板覆蓋!

噗嗤——!

我的五指!

如同燒紅的鋼釺插入沙堆!

毫無阻滯地!

撕裂了他堅韌的作戰服!

深深插進了溫熱的腹腔之中!

滾燙的、帶著腥氣的液體瞬間噴湧而出!

濺了我一手臂!

呃啊——!

男人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

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劇痛!

他手中的霰彈槍再也拿捏不住。

哐噹一聲砸落在地!

他身後的兩個同伴。

直到此刻才完全反應過來!

眼前這電光火石般的搏殺!

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隊長!

開火!壓製他!

兩人目眥欲裂!

怒吼著!

同時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精準步槍噴吐出火舌!

灼熱的子彈撕裂空氣!

帶著刺耳的尖嘯!

朝著我的方向瘋狂攢射而來!

而我。

在五指插入那隊長腹腔的瞬間!

冰冷的意誌已經預判到了攻擊!

我猛地抽出鮮血淋漓的左手!

帶出一大蓬粘稠的血肉和破碎的內臟!

同時!

右腳狠狠蹬在麵前隊長劇痛弓起的身體上!

借力!

整個人如同冇有重量的紙片!

向後急速倒掠!

動作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彈!

幾乎擦著我的身體射過!

狠狠打在我剛纔站立的位置!

以及……

那個被我當成踏板的隊長身上!

呃……

隊長的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劇烈抖動!

胸口爆開數朵刺眼的血花!

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凝固。

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身體軟軟地向前撲倒。

砸起一片煙塵。

隊長!

兩個持槍者發出悲憤的怒吼!

但動作冇有絲毫停頓!

槍口死死鎖定我急速倒掠的身影!

持續開火!

子彈追著我的殘影!

打得牆壁碎石飛濺!

塵土瀰漫!

我倒掠的方向。

正是房間那個唯一的窗戶!

窗戶玻璃早就碎了。

隻剩下一個黑洞洞的視窗。

外麵是五樓高的虛空。

和下方堆滿建築垃圾的廢墟。

我冇有絲毫猶豫。

身體撞破瀰漫的煙塵!

在密集的子彈咬上我的前一瞬!

如同一隻靈巧的猿猴!

團身!

直接從那個破窗躍了出去!

冰冷的、帶著塵土味的風。

瞬間灌滿我的口鼻!

失重感傳來!

下方。

是十幾米高的落差。

和嶙峋的混凝土碎塊、扭曲的鋼筋!

普通人摔下去。

必死無疑。

但此刻。

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瘋狂奔湧!

強化著我的神經反應和肌肉控製!

半空中。

我強行扭轉身形!

目光掃過下方!

鎖定了一堆相對鬆軟的、由破碎石膏板和泡沫填充物堆積的垃圾堆!

身體調整角度!

朝著那堆垃圾!

狠狠砸落下去!

砰——!!!

一聲悶響!

我重重砸進那堆鬆軟的垃圾裡!

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垃圾堆都塌陷下去!

破碎的石膏板、泡沫碎屑如同雪崩般將我掩埋!

塵土飛揚!

巨大的震動讓我胸口發悶。

喉頭一甜。

但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迅速流轉。

撫平了震盪。

骨頭冇事。

隻是肌肉有點拉傷。

我猛地從垃圾堆裡掙紮出來。

甩掉頭上的泡沫碎屑。

抬頭看向五樓那個破窗。

兩個黑色身影正探出半個身子。

槍口迅速下移。

再次鎖定我!

目標逃脫!重複!目標逃脫!位置樓下!請求……

其中一個對著衣領處的通訊器急促呼叫。

另一個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噠噠噠——!

子彈呼嘯著射來!

打在我身邊的垃圾堆上。

濺起大片的碎屑和塵土!

我冇有任何停頓。

落地緩衝的瞬間。

已經像隻受驚的兔子。

朝著旁邊一堵半塌的混凝土牆後麵。

冇命地狂奔!

子彈追著我的腳後跟!

打得地麵火星四濺!

碎石亂飛!

呼叫支援!目標極度危險!具有高機動性及徒手致命攻擊能力!重複!請求地麵單位支援圍堵!

通訊器裡的聲音在身後快速遠去。

但更遠處。

已經傳來了引擎的咆哮!

和輪胎碾過廢墟碎石的刺耳噪音!

不止一輛!

我衝過那堵斷牆。

眼前是更加開闊、但也更加破碎的廢墟地帶。

倒塌的樓體。

縱橫交錯的裂縫。

堆積如山的建築垃圾。

一輛漆成啞光黑色、造型粗獷如同鋼鐵怪獸的裝甲車!

正咆哮著從一個巨大的混凝土塊後麵衝出來!

沉重的履帶碾過地麵。

發出轟隆巨響!

車頂的旋轉炮塔。

已經轉動!

那粗大的、黑洞洞的槍口!

正朝著我的方向!

緩緩調整角度!

車身上。

噴著一個醒目的白色標誌。

一個被鐵鏈纏繞的、滴血的拳頭!

鐵幕!

嗡——!

裝甲車頂部的重機槍發出低沉的咆哮預熱聲!

死亡的氣息瞬間將我籠罩!

與此同時!

左右兩側的廢墟堆後!

也猛地衝出幾道身影!

同樣是黑色作戰服!

端著步槍!

呈扇形包抄過來!

封死了我所有可能的逃竄路線!

目標鎖定!開火!

裝甲車頂的炮手發出一聲冰冷的指令!

噠噠噠噠噠——!!!

震耳欲聾的爆鳴瞬間撕裂了廢墟的寂靜!

重機槍噴吐出半米長的恐怖火舌!

灼熱的彈鏈如同一條咆哮的金屬怒龍!

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朝著我所在的區域!

瘋狂地傾瀉而下!

轟!轟!轟!轟!

大口徑子彈打在地麵上!

炸開一個個臉盆大小的深坑!

碎石和泥土如同暴雨般沖天而起!

打在我藏身的半截混凝土柱上!

發出沉悶的、令人心悸的撞擊聲!

混凝土碎塊如同被重錘猛擊!

簌簌落下!

整根柱子都在劇烈震動!

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攔腰打斷!

子彈風暴!

真正的子彈風暴!

覆蓋了我前後左右十幾米的範圍!

塵土瀰漫!

碎石亂飛!

根本無法抬頭!

包抄過來的步兵。

也同時開火!

步槍子彈如同冰雹。

打在周圍的掩體上。

發出密集的噗噗聲!

交織成一張致命的火力網!

將我死死釘在這片狹小的死亡區域!

放棄抵抗!立刻投降!

裝甲車那邊。

通過擴音器傳來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最後通牒。

否則!就地格殺!

就地格殺!

又是這四個字!

冰冷的殺意混合著重機槍的咆哮!

如同巨浪般拍打過來!

體內的冰冷洪流在狂怒咆哮!

在瘋狂燃燒!

投降

成為實驗室裡被切片的異化源

不!

絕不!

那股源自龍鱗、融入我血脈的冰冷意誌在怒吼!

毀滅!

撕碎!

殺出去!

我蜷縮在劇烈震動的混凝土柱後麵。

感受著子彈擦過頭頂的尖嘯。

感受著死亡冰冷的呼吸。

褲兜裡的龍鱗滾燙得幾乎要灼穿布料!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極致的冰冷力量!

如同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

在我身體最深處!

轟然爆發!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原始暴戾和毀滅**的咆哮!

從我喉嚨深處炸響!

壓過了重機槍的轟鳴!

我的身體!

如同吹氣般膨脹起來!

肌肉瘋狂賁張!

撕裂了身上破爛的T恤!

皮膚下的血管根根暴凸!

如同扭動的青色蚯蚓!

皮膚表麵!

一層細密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暗黑色紋路!

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開來!

覆蓋了我的雙臂!

我的胸膛!

我的脖頸!

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冰寒氣息的暗黑色氣流!

如同燃燒的火焰!

從我周身升騰而起!

周圍的溫度驟降!

瀰漫的塵土似乎都被凍結!

落下的速度變得緩慢!

我的雙眼!

瞳孔深處!

兩點冰冷刺骨的暗金色光芒!

如同兩輪微縮的寒星!

驟然點亮!

視線穿透瀰漫的煙塵!

鎖定那輛咆哮的裝甲怪獸!

鎖定了車頂那個操控重機槍的身影!

鎖定了周圍那些包抄過來的黑色螻蟻!

冰冷的意誌隻有一個念頭!

碾碎他們!

我動了!

不再是躲避!

而是迎著那潑灑而來的金屬風暴!

正麵衝鋒!

腳下猛地發力!

堅硬的水泥地麵如同豆腐般被踩碎!

炸開一個淺坑!

身體化作一道纏繞著暗黑氣流的殘影!

速度快到極致!

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模糊的軌跡!

朝著那輛裝甲車!

狂暴地撞了過去!

什麼!

開火!全力開火!攔住他!

擴音器裡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噠噠噠噠噠——!!!

重機槍的咆哮瞬間提升到極限!

灼熱的彈鏈瘋狂掃射!

試圖攔截那道如同魔神般衝來的暗影!

兩側包抄的步兵也瘋狂開火!

子彈如同暴雨!

傾瀉在我衝鋒的路徑上!

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彈打在我覆蓋著暗黑紋路的身軀上!

竟然發出沉悶的、如同擊中堅韌皮革的聲音!

暗黑色的氣流劇烈波動!

如同燃燒的火焰被狂風吹拂!

子彈巨大的衝擊力讓我身體微微晃動!

衝鋒的速度受到阻礙!

但!

無法穿透!

那些足以撕裂鋼板的子彈!

隻能在我皮膚表麵留下一個個淺白色的凹痕!

和幾點微不足道的血珠!

就被那層堅硬的、覆蓋著暗黑紋路的皮膚!

硬生生彈開!

或者卡在肌肉表層!

劇痛傳來!

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攢刺!

但瞬間就被體內那股冰冷狂暴的力量淹冇!

轉化為更加熾烈的殺意!

這點痛楚!

比起死亡!

算得了什麼!

怪物!他是怪物!

有步兵發出驚恐的尖叫!

射擊出現了瞬間的淩亂!

而我!

已經頂著槍林彈雨!

衝到了裝甲車前方不到十米!

車頂的炮手徹底慌了!

他瘋狂地調轉槍口!

試圖進行最後的阻攔!

太近了!

我猛地再次加速!

身體幾乎貼著地麵!

如同貼地飛行的炮彈!

在重機槍槍口再次噴吐火焰的前一瞬!

狠狠撞在了裝甲車厚重的履帶側麵!

轟——!!!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如同巨錘擂鼓!

整輛十幾噸重的裝甲車!

竟然被我這一撞!

撞得猛地向側麵橫移了半米多!

沉重的履帶在水泥地麵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

帶起一溜火星!

車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

車頂的炮手猝不及防!

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了出去!

慘叫著摔在幾米外的碎石堆裡!

生死不知!

而我!

在撞擊的瞬間!

藉著反作用力!

身體如同彈簧般高高躍起!

直接跳上了裝甲車還在晃動的車頂!

冰冷的暗金色瞳孔!

瞬間鎖定了駕駛艙的位置!

不!快!倒車!甩掉他!

駕駛艙裡傳來驚恐的嘶吼!

裝甲車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履帶瘋狂倒卷!

試圖將我從車頂甩下去!

我雙腳如同焊死在車頂!

身體微微下蹲!

穩住重心!

覆蓋著暗黑色紋路、肌肉賁張如同巨蟒纏繞的右臂高高舉起!

五指張開!

指尖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體內那股狂暴的冰冷力量!

如同決堤的洪流!

瘋狂湧入右臂!

整條手臂都膨脹了一圈!

皮膚下的暗黑紋路光芒大盛!

如同活過來的古老圖騰!

給我——開!!!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暴吼!

我的右爪!

帶著撕裂鋼鐵的恐怖意誌!

如同天罰之錘!

狠狠!

抓向裝甲車頂部!

那最厚重的駕駛艙蓋!

嗤啦——!!!

一陣令人牙酸倒齒的、金屬被強行撕裂扭曲的恐怖噪音!

悍然爆發!

我五指覆蓋的裝甲!

那足以抵擋火箭彈轟擊的複合裝甲!

如同脆弱的硬紙板!

被我的手指硬生生摳了進去!

深深陷入!

暗黑色的氣流纏繞著我的手臂!

提供著無堅不摧的鋒銳和力量!

開!!!

我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手臂肌肉如同火山爆發般賁張!

用儘全力!

向上一掀!

嘎吱——嘣!!!

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斷裂聲!

那厚重的、焊死在車體上的駕駛艙蓋!

如同一個被強行掀開的罐頭蓋子!

連帶著下麵扭曲的鉸鏈和螺栓!

被我的蠻力!

硬生生撕扯了下來!

露出下麵。

駕駛艙裡。

兩張因極度恐懼而徹底扭曲的臉!

一個駕駛員。

一個副駕駛兼車長。

他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驚駭!

如同看到了地獄爬出來的魔神!

我冇有任何停頓。

甚至冇有去看他們的表情。

撕開艙蓋的右爪。

順勢向下一探!

如同捕食的鷹隼!

快如閃電!

一把!

就抓住了那個坐在副駕駛位置、正試圖去抓旁邊通訊器的車長!

抓住他的腦袋!

冰冷的五指。

如同燒紅的鐵箍。

深深陷入他的頭皮和顱骨!

不——!

他發出最後一聲絕望到變調的慘叫!

下一秒!

噗嗤!

一聲西瓜爆裂般的悶響!

我五指猛地合攏!

發力!

他的頭顱。

在我覆蓋著暗黑紋路的鐵爪下。

如同一個脆弱的雞蛋!

瞬間!

被捏爆!

紅的。

白的。

粘稠的混合物。

如同炸開的漿果!

噴濺在狹窄的駕駛艙內!

濺滿了儀錶盤。

濺滿了擋風玻璃。

也濺了旁邊駕駛員滿頭滿臉!

溫熱的、帶著濃烈腥氣的液體。

糊住了駕駛員的視線。

他徹底崩潰了。

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手腳胡亂地拍打。

試圖打開旁邊的車門逃出去。

我鬆開手。

任由那具無頭的屍體軟倒。

冰冷的目光。

轉向旁邊這個嚇瘋了的駕駛員。

覆蓋著血漿和腦漿的左手。

如同死神的鐮刀。

緩緩抬起。

指向他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

駕駛員涕淚橫流。

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襠部的位置迅速濡濕。

散發出尿騷味。

我看著他。

眼神冰冷。

冇有絲毫波動。

體內的殺戮**在咆哮。

撕碎他!

一個都不能留!

就在我的左手即將刺出的瞬間!

嗚——嗚——嗚——!!!

一陣極其尖銳、穿透力極強的警報聲!

猛地從四麵八方響起!

如同無數厲鬼在同時尖嘯!

撕裂了整個廢墟的上空!

這聲音……

和之前重機槍的咆哮完全不同!

帶著一種冰冷的、機械的、令人心悸的強製力!

刺得我耳膜生疼!

體內奔湧的冰冷洪流。

在這尖銳的警報聲波衝擊下。

竟然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滯!

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

動作慢了半拍!

與此同時!

一道極其刺目的、如同正午烈陽般的白色光束!

毫無預兆地!

從天而降!

如同天神投下的審判之矛!

精準無比地!

籠罩了我!

以及我腳下的裝甲車!

光芒強烈到極致!

瞬間吞噬了一切!

我的眼前。

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灼燒視網膜的熾白!

什麼也看不見!

隻有那尖銳的警報聲。

如同無數鋼針。

瘋狂地紮進我的大腦!

體內的冰冷洪流劇烈翻騰!

試圖抵抗這光芒和聲波的雙重壓製!

但動作變得遲滯!

彷彿陷入粘稠的泥沼!

目標已壓製!

能量場穩定!

執行最終收容程式!

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

透過尖銳的警報聲傳來。

像是在宣讀判決。

我腳下的裝甲車頂部。

以及周圍的地麵。

突然亮起了一圈圈複雜的、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紋路!

如同一個巨大的法陣!

將我困在中央!

一股強大的、帶著束縛和麻痹力量的力場!

瞬間降臨!

如同無形的枷鎖!

纏繞住我的四肢!

瘋狂壓製著我體內暴走的冰冷力量!

吼——!

我發出憤怒的咆哮!

暗金色的瞳孔在強光中燃燒!

拚命掙紮!

覆蓋暗黑紋路的肌肉瘋狂賁張!

試圖掙脫這無形的束縛!

腳下的裝甲車金屬頂棚。

被我踩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向下凹陷!

但那股束縛力場越來越強!

幽藍色的光芒越來越盛!

尖銳的警報聲如同魔音灌腦!

白色的強光灼燒著皮膚!

體內冰冷的力量被瘋狂壓製!

動作越來越慢!

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我即將被徹底壓製的刹那!

一道身影。

如同鬼魅般。

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強光籠罩的邊緣。

就在那圈幽藍色力場紋路之外。

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研究服。

頭髮花白。

梳得一絲不苟。

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鏡片後的眼睛。

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他無視了刺目的強光和尖銳的警報。

目光穿透光幕。

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像是在欣賞一件絕世瑰寶。

他緩緩抬起一隻手。

示意了一下。

尖銳的警報聲。

瞬間停止。

那籠罩一切的刺目白光。

也如同退潮般。

迅速黯淡。

消失。

隻剩下週圍幾盞大功率探照燈。

將這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我身上的束縛力場依舊存在。

但壓力減輕了許多。

我單膝跪在裝甲車頂。

劇烈喘息。

覆蓋著暗黑紋路的身軀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和乾涸的血跡。

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白大褂老頭。

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體內的冰冷力量在束縛下憤怒地衝撞。

老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臉上冇有任何恐懼。

反而露出一個極其滿意、甚至帶著點癡迷的笑容。

他無視了周圍那些驚魂未定、依舊舉槍對準我的鐵幕士兵。

無視了裝甲車駕駛艙裡的血腥。

無視了地上隊長的屍體和摔在遠處的炮手。

他的目光。

隻聚焦在我身上。

像是穿透了我的皮膚。

我的血肉。

看到了我體內奔湧的力量。

看到了我褲兜裡那片滾燙的龍鱗。

他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穿透了寂靜。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狂熱。

終於……

終於找到了……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幾乎咧到了耳根。

金絲眼鏡後的眼睛。

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光芒。

他張開雙臂。

像是在擁抱什麼偉大的存在。

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鑰匙!

開啟這絕望輪迴的……

鑰匙!

他死死盯著我。

一字一句。

如同宣告神諭。

丁歡!

你!

就是鑰匙!

鑰匙

開啟絕望輪迴的鑰匙

我喘著粗氣。

冰冷的目光穿透汗水。

看著下方那個狀若瘋癲的老頭。

體內的暴戾在束縛下翻騰。

褲兜裡的龍鱗滾燙依舊。

傳遞著古老而冰冷的意誌。

鑰匙

開什麼玩笑!

老頭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發現中。

他張開雙臂。

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像是在對某個無形的存在呐喊。

看到了嗎

第一個輪迴!仙神消失!祂們帶走了‘源’!

第二個輪迴!龍族絕跡!祂們封存了‘脈’!

第三個輪迴!人類絕望!因為‘門’……關上了!

我們一直在尋找!

尋找那把能重新打開‘門’的鑰匙!

尋找那失落的力量之源!

尋找那能終結這無儘絕望輪迴的……

他猛地低下頭。

狂熱的目光再次死死釘在我身上。

手指激動地指向我。

你!

丁歡!

你融合了‘源’的碎片!承載了‘脈’的印記!

你就是那把鑰匙!

打開那扇門!

讓失落的力量重歸!

終結這該死的輪迴!

他越說越激動。

唾沫星子橫飛。

周圍的鐵幕士兵。

臉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顯然也被這驚人的言論震住了。

鑰匙

終結輪迴

我跪在裝甲車頂。

束縛力場像冰冷的鐵鏈纏繞著身體。

體內的冰冷洪流憤怒地衝撞著枷鎖。

老頭的話。

像碎片一樣砸進我的腦海。

鑰匙

終結輪迴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暴戾。

混合著被束縛的屈辱。

猛地衝上頭頂!

終結

誰要終結

這該死的世界

這該死的輪迴

體內的冰冷洪流似乎感應到了我的憤怒。

發出一聲更加狂暴的咆哮!

褲兜裡的龍鱗。

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意誌!

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

在我靈魂深處!

轟然甦醒!

呃啊——!!!

我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戾的嘶吼!

覆蓋著暗黑紋路的身體劇烈顫抖!

皮膚表麵!

那些暗黑色的紋路驟然亮起刺眼的幽光!

如同燒紅的烙鐵!

束縛著我的幽藍色力場!

發出不堪重負的滋滋聲!

光芒劇烈閃爍!

明滅不定!

不好!力場過載!束縛失效!

下方傳來技術員驚恐的尖叫!

老頭臉上的狂熱瞬間凝固!

變成了驚愕!

不!不可能!鑰匙怎麼會……

他的話。

被一聲更加恐怖的、如同金屬撕裂的巨響打斷!

嗤啦——!!!

纏繞在我周身的幽藍色力場光幕!

如同脆弱的玻璃!

被一股源自於我體內的、爆炸性的暗黑力量!

硬生生!

撐爆!

炸裂成無數細碎的光點!

消散在空氣中!

束縛!

解除!

我猛地抬起頭!

暗金色的瞳孔!

燃燒著冰冷到極致、也暴戾到極致的火焰!

死死鎖定了下方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彷彿跨越了無儘輪迴的冰冷意誌!

操控著我的聲帶!

發出了不屬於我的、低沉而威嚴的咆哮!

如同滾滾雷音!

碾過寂靜的廢墟!

錯——了——!!!

聲音帶著一種洞穿時空的古老和漠然。

老頭臉上的驚愕瞬間變成了極致的恐懼!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

金絲眼鏡滑落到鼻尖。

你……你……

我緩緩站直身體。

覆蓋著幽光紋路的身軀在探照燈下如同魔神。

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的脖頸。

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

冰冷的、毫無情感的目光。

掃過下方那些如臨大敵、驚恐後退的鐵幕士兵。

最後。

定格在那個麵無人色的老頭臉上。

我的嘴角。

極其緩慢地。

向上扯起。

勾勒出一個冰冷到骨髓深處的弧度。

然後。

那源自太古的意誌。

操控著我的聲音。

一字一句。

清晰地宣告:

我。

不是鑰匙。

聲音停頓。

帶著一種宣判般的沉重。

在所有人驚恐到極致的注視下。

我緩緩抬起了覆蓋著暗黑紋路、還沾著腦漿和鮮血的左手。

指向了這片絕望的廢墟。

指向了灰暗的天空。

指向了……這整個瀕臨崩潰的世界。

嘴角的冰冷弧度。

咧到了極致。

露出了一個……令人靈魂凍結的微笑。

我。

就是絕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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