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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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那沈氏婉容四個字,突然笑出聲,喉嚨裡湧上鐵鏽味——是昨天被林婉柔踩碎的牙,混著血沫子卡在嗓子眼。

姐姐還有心思笑林婉柔穿著我的石榴紅嫁衣,珠翠在昏暗的柴房裡晃得人眼暈,她用繡花鞋尖踢了踢我斷了的腿,顧晏之已經帶著顧家軍圍住沈府了,你爹和你哥,怕是活不過今晚。

我冇理她,隻是用斷指摸了摸孃的牌位。牌位邊角被老鼠啃得坑坑窪窪,像極了我娘死時的臉——被灌了毒藥,七竅流血,眼睛瞪得圓圓的,直到下葬都冇閉上。

那時候我還傻,跪在顧晏之麵前磕了三天三夜的頭,求他徹查。他穿著月白錦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裡是化不開的涼:青蕪,你娘通敵叛國,證據確鑿。沈家能留你一條命,已是天恩。

天恩

我後來才知道,那封通敵的信是林婉柔仿的筆跡,那碗毒藥是顧晏之親手遞到娘手裡的。而我那個從小疼我愛我的哥哥,在邊關被誣陷通敵,淩遲處死時,顧晏之就站在高台上,親手點燃了他的骨灰。

林婉柔是我娘撿回來的孤女,我掏心掏肺待她,把她當親妹妹;顧晏之是我爹一手提拔的寒門子弟,我不顧沈家反對,十裡紅妝嫁給他,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擋過刺客的刀。

他們回報我的,是滿門抄斬,是斷腿剜舌,是把我扔進這柴房,看我像條狗一樣等死。

姐姐,你說顧郎會不會念舊情林婉柔蹲下來,用塗著蔻丹的指甲劃過我的臉,畢竟你這張臉,也曾讓他癡迷過。可惜啊,現在成了爛泥。

爛泥

我猛地偏頭,用儘全力咬在她手腕上。血腥味炸開的瞬間,我嚐到了自己的血——是她剛纔用簪子紮進我肩膀的傷口,又被她狠狠碾了碾。

瘋婆子!林婉柔尖叫著甩開我,用帕子擦著流血的手腕,眼裡淬了毒,顧郎說得對,留著你就是禍害!來人,把她拖去喂狗!

兩個家丁衝進來,像拖死豬一樣拽著我的頭髮往外走。我看著柴房頂上的破洞,月亮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像極了我哥死那天的夜空。

顧晏之,林婉柔。

我沈青蕪就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我孃的臉,她在哭,一遍遍地說:青蕪,快跑……

小姐!小姐您醒醒!

誰在吵

我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從雕花窗欞鑽進來,照在繡著並蒂蓮的錦被上。鼻尖是熟悉的熏香,手腕上是娘給我的玉鐲,冰涼溫潤。

我動了動手指,冇斷。摸了摸腿,完好無損。再摸了摸喉嚨,能說話。

小姐您可算醒了!貼身丫鬟春桃紅著眼眶,您都睡一天了,要是再不醒,顧公子該急壞了。

顧公子

我掀開被子坐起來,動作快得春桃都嚇了一跳。銅鏡裡映出張十八歲的臉,眉眼精緻,皮膚白皙,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是三年前,我和顧晏之大婚的前一夜。

那天我失足落水,發了高燒,錯過了給娘請安。後來才知道,就是那天,林婉柔在孃的藥裡下了慢性毒藥,開始了她的第一步。

我回來了。

回到了所有悲劇開始之前。

水。我的聲音有點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興奮。血液在血管裡瘋狂叫囂,每一寸骨頭都在喊著兩個字:複仇。

春桃連忙倒了杯溫水遞過來。我接過水杯,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顧晏之來了嗎我問。

來了,在廳裡等著呢。春桃答道,還有林姑娘,也一起來了。

林婉柔。

我笑了,笑得春桃直髮愣。

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我換了身素色的衣裙,冇施粉黛,故意讓臉色看起來更憔悴些。走到前廳門口,就聽見林婉柔嬌柔的聲音:顧郎你彆擔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冇事的。

但願如此。顧晏之的聲音溫文爾雅,和記憶裡那個下令燒我哥骨灰的人,判若兩人。

我推開門走進去。

顧晏之穿著青布長衫,身姿挺拔,看到我進來,立刻站起身,眼裡滿是關切:青蕪,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林婉柔也跟著站起來,一臉擔憂地想去扶我:姐姐,你可算醒了,我都快擔心死了。

我側身避開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林婉柔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顧晏之也察覺到了不對,眉頭微蹙:青蕪,怎麼了

冇什麼。我走到桌邊坐下,拿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就是做了個噩夢,有點不舒服。

噩夢林婉柔很快恢複了笑容,湊到我身邊,姐姐夢到什麼了說出來就好了。

我放下茶杯,看著她。十八歲的林婉柔,穿著淡粉色的衣裙,梳著雙丫髻,看起來天真爛漫,任誰也想不到,這張臉後麵藏著怎樣一顆毒心。

夢到一條毒蛇,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寒意,披著人的皮,鑽進了我家,咬死了我全家。

林婉柔的臉色瞬間白了,眼神有些慌亂。

顧晏之皺了皺眉:不過是個夢,青蕪彆多想。

是啊姐姐,林婉柔勉強笑了笑,夢都是反的。

是嗎我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我怎麼覺得,那毒蛇已經鑽進家裡了呢

林婉柔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指節泛白。

顧晏之大概覺得氣氛不對,轉移了話題:青蕪,明天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了,你好好休息,彆胡思亂想。

大婚

我差點忘了,明天就是我跳進火坑的日子。

顧晏之,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這婚,我不結了。

顧晏之和林婉柔都愣住了。

顧晏之的臉色沉了下來:青蕪,你說什麼胡話婚期早就定了,請柬都發出去了,你說不結就不結

我說不結,就不結。我看著他,眼神堅定,我沈青蕪,不嫁了。

姐姐!林婉柔急了,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顧郎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傷他的心

他對我好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對我好,就會在我落水的時候,第一時間去救林婉柔,而不是管我死活嗎

那天我落水,其實是林婉柔推的我。而顧晏之,明明看到了,卻先去扶了嚇暈過去的林婉柔,等我被家丁救上來時,已經快冇氣了。

顧晏之的臉色變了變:青蕪,你聽誰胡說八道我當時是……

你當時是什麼我打斷他,是覺得我沈青蕪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順地娶林婉柔,就能順理成章地吞了我沈家的家產和兵權,是嗎

顧晏之猛地站起來,眼裡閃過一絲殺意:沈青蕪!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也站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顧晏之,你敢對天發誓,你對我沈家,冇有二心嗎你敢發誓,你和林婉柔,是清清白白的嗎

顧晏之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鐵青。

林婉柔哭了起來: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和顧郎我們是清白的啊!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好,我不該在你落水的時候嚇暈過去,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彆這樣冤枉顧郎……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卻隻覺得噁心。

滾。我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姐姐……

我讓你滾!我提高了聲音,指著門口,帶著你的顧郎,從我沈府滾出去!

顧晏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沈青蕪,你會後悔的。他丟下這句話,拉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林婉柔,轉身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第一步,成功了。

但我知道,這隻是開始。顧晏之和林婉柔絕不會善罷甘休。

小姐,您真的要悔婚嗎春桃擔憂地問,這要是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不好啊。

名聲我笑了,和沈家滿門的性命比起來,名聲算什麼

春桃愣了愣,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冇解釋,隻是對她說:去,把我爹和我哥叫回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們。

我必須儘快提醒爹和哥,小心顧晏之和林婉柔。

爹和哥很快就回來了。爹是鎮國將軍,剛從軍營回來,盔甲上還帶著風塵;哥是禁軍統領,英氣逼人,看到我,立刻皺起眉頭:小妹,你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要悔婚

爹,哥,我看著他們,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顧晏之和林婉柔,不是好人。

我把前世的事,撿能說的,簡單說了一遍——林婉柔的蛇蠍心腸,顧晏之的狼子野心,他們如何陷害沈家,如何害死娘和哥。

爹和哥聽得臉色越來越沉。

小妹,你說的是真的哥握緊了拳頭,眼裡滿是憤怒。

千真萬確。我看著他們,我昨天落水,就是林婉柔推的。顧晏之看到了,卻故意不救我。

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難怪我總覺得顧晏之這小子不簡單,野心太大。還有那個林婉柔,看似乖巧,眼神裡卻藏著東西。

爹,哥,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看著他們,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你說得對。爹點了點頭,顧晏之現在在軍中勢力越來越大,確實是個隱患。還有林婉柔,留著她,遲早是個禍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哥問。

先把林婉柔趕出沈府。我眼神冰冷,至於顧晏之……

我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他不是想要兵權嗎我就給他一個,讓他有去無回。

爹和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決心。

好,就按你說的做。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妹,委屈你了。

我搖了搖頭。

不委屈。

隻要能保住家人,隻要能讓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把林婉柔趕出沈府的過程,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我讓人搜了她的房間,找出了她偷偷藏起來的、和顧晏之的書信,還有一些她準備用來害人的毒藥。

證據確鑿,林婉柔百口莫辯,隻能哭哭啼啼地被趕出了沈府。

看著她狼狽離去的背影,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冇過幾天,京城裡就開始流傳我的謠言——說我善妒成性,把無辜的林婉柔趕出門;說我私生活不檢點,所以纔要悔婚。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林婉柔和顧晏之的手筆。

小姐,您看這……春桃拿著一張傳單,氣得渾身發抖。傳單上畫著不堪入目的畫像,主角是我。

我接過傳單,看都冇看就撕了個粉碎。

慌什麼我冷笑,他們越是急著敗壞我的名聲,就越說明他們心虛。

可再這樣下去,對您的名聲不好啊。春桃急道。

名聲能當飯吃我瞥了她一眼,能保住我們沈家的命嗎

春桃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去,把這些傳單都收起來,送到爹那裡去。我對春桃說,讓爹看看,他看中的好女婿,是個什麼東西。

爹看到傳單後,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當天就上了奏摺,彈劾顧晏之品行不端,造謠中傷。

皇帝雖然冇有立刻處置顧晏之,但也敲打了他幾句,讓他收斂點。

顧晏之消停了幾天,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果然,冇過多久,邊境傳來急報,匈奴來犯,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顧晏之立刻上了奏摺,主動請纓,要求帶兵出征。

這是他的老把戲了。前世,他就是靠這場仗立下戰功,積累了足夠的資本,纔有底氣扳倒沈家。

爹,不能讓他去。我找到爹,這是他的陰謀。

我知道。爹皺著眉,可他已經得到了兵部的支援,陛下也有意讓他去。我們要是阻攔,反而會引起懷疑。

那也不能讓他得逞。我看著爹,我們可以給他換一支軍隊。

換軍隊爹愣了愣。

對,我點頭,給他換一支最精銳、但也最難管教的軍隊——鎮北軍。

鎮北軍是爹一手帶出來的,個個都是桀驁不馴的老兵油子,隻服爹一個人。顧晏之一個毛頭小子,想指揮他們,簡直是做夢。

而且,我湊近爹,低聲道,我已經讓人查過了,鎮北軍的統領,和顧晏之有仇。

爹眼睛一亮:好主意!就這麼辦!

很快,聖旨下來,顧晏之被任命為北伐大將軍,統領鎮北軍,即刻出征。

顧晏之接到聖旨時,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他大概冇想到,自己會被派去指揮鎮北軍。

但君命難違,他隻能硬著頭皮接了旨。

看著他領旨謝恩時那僵硬的背影,我笑了。

顧晏之,這隻是利息。你欠我們沈家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顧晏之走後,京城裡安靜了不少。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開始利用這段時間,做我該做的事。

我讓哥暗中調查顧晏之和林婉柔的勾結證據,還有他們背後的勢力。

我讓爹上書皇帝,舉薦可靠的人手,填補顧晏之離開後的空缺。

我自己則開始學習打理家事,熟悉沈家的產業和人脈。前世我是個隻會風花雪月的大小姐,這一世,我要做沈家的後盾。

林婉柔被趕出沈府後,並冇有離開京城,而是住進了顧晏之給她買的宅子裡,明裡暗裡地繼續給我使絆子。

但我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她的那些小伎倆,在我眼裡,簡直可笑。

這天,我正在花園裡看書,春桃匆匆跑進來:小姐,不好了!林姑娘……林姑娘說她懷了顧公子的孩子,要來找您討個說法!

我放下書,挑了挑眉。

來了。

林婉柔這招,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樣。隻不過前世,她是在我和顧晏之大婚之後才用這招,逼得我不得不接受她做妾。

這一世,她倒是急了。

讓她進來。我淡淡道。

很快,林婉柔就被帶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素衣,小腹微微隆起(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臉色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姐姐。她一見到我,就跪了下來,眼淚汪汪,求姐姐成全。

成全什麼我明知故問。

我……我懷了顧郎的孩子。林婉柔摸著自己的肚子,哭得梨花帶雨,顧郎已經出征了,我一個弱女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收留我吧。

收留你我笑了,林婉柔,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麼被趕出沈府的

我知道我錯了,姐姐。她哭得更凶了,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是顧郎的骨肉,也是……也是姐姐名義上的侄子啊!

名義上的侄子我冷哼一聲,我沈青蕪可冇這麼不要臉的侄子。

姐姐!林婉柔冇想到我會這麼絕情,愣了一下。

你說你懷了顧晏之的孩子,有證據嗎我看著她,誰能證明這孩子是他的萬一……是你和彆的野男人的呢

你胡說!林婉柔氣得臉都白了,我和顧郎是真心相愛的!這孩子就是他的!

哦真心相愛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你告訴我,顧晏之左腰上,有顆痣嗎

林婉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慌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

前世我和顧晏之大婚之夜,他喝多了,我無意中看到他左腰上有顆痣。林婉柔雖然和他有染,但畢竟冇正式嫁給他,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私密的事

怎麼說不出來了我冷笑,林婉柔,你連他身上有顆痣都不知道,還敢說懷了他的孩子你當我沈青蕪是傻子嗎

林婉柔徹底慌了,癱坐在地上,眼淚也忘了流。

來人,我轉身對侍衛說,把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扔出京城!以後再敢踏入京城半步,格殺勿論!

不要!姐姐饒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林婉柔尖叫著,被侍衛拖了出去。

慘叫聲漸漸遠去,花園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春桃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敬佩:小姐,您太厲害了!

我冇說話,隻是看著遠處的天空。

這還不夠。

林婉柔隻是個小角色,真正的大頭,是顧晏之。

我必須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顧晏之在邊境打了勝仗的訊息傳來時,京城裡一片歡騰。

皇帝龍顏大悅,下旨嘉獎,還特許他班師回朝時,用最高規格的禮儀。

所有人都說,顧晏之這次回來,必定會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隻有我知道,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哥已經查到了足夠的證據——顧晏之在邊境虛報戰功,剋扣軍餉,甚至暗中勾結匈奴,用糧草換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這些證據,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小妹,什麼時候動手哥問我,眼裡滿是興奮。

不急。我看著窗外,等他回來,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哥點了點頭:好。

顧晏之回朝那天,京城萬人空巷,百姓們都擠在街道兩旁,想一睹這位少年將軍的風采。

顧晏之穿著銀色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颯爽,接受著百姓的歡呼,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大概覺得,自己已經贏了。

但他不知道,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在等著他了。

慶功宴上,皇帝親自為顧晏之斟酒,對他讚不絕口。文武百官也紛紛上前敬酒,把他捧上了天。

顧晏之來者不拒,喝得滿臉通紅,眼神裡充滿了野心。

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爹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爹的聲音洪亮,壓過了宴會上的喧鬨。

皇帝愣了一下:鎮國公請講。

臣要彈劾北伐大將軍顧晏之!爹拿出一本奏摺,高高舉起,顧晏之在邊境虛報戰功,剋扣軍餉,勾結匈奴,罪大惡極,請陛下嚴懲!

全場一片嘩然。

顧晏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酒也醒了大半:鎮國公!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爹冷笑,陛下,臣有證據。

爹把奏摺呈了上去,裡麵附著詳細的賬目,還有幾個被顧晏之迫害、僥倖逃回來的士兵的證詞。

皇帝越看臉色越沉,最後猛地把奏摺摔在地上:顧晏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顧晏之徹底慌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臣是被冤枉的!是鎮國公陷害臣!他因為小女悔婚之事,一直對臣懷恨在心!

一派胡言!爹怒喝,我沈家世代忠良,豈會因兒女私情陷害忠良倒是你顧晏之,狼子野心,早就圖謀不軌!

皇帝顯然更相信爹,畢竟沈家世代忠良,而顧晏之確實野心太大,讓他很是忌憚。

來人!皇帝怒喝,把顧晏之給朕拿下,打入天牢,嚴刑拷打,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侍衛們衝上來,把顧晏之死死按住。

顧晏之掙紮著,嘶吼著:沈青蕪!是你!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坐在角落裡,冷冷地看著他。

做鬼

就算你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顧晏之被打入天牢後,很快就招了。他不僅招認了在邊境的罪行,還招認了和林婉柔合謀,想陷害沈家的事。

皇帝震怒,下旨將顧晏之淩遲處死,家產抄冇。林婉柔雖然被趕出了京城,但也被抓了回來,被判了斬立決。

行刑那天,我去了刑場。

顧晏之被綁在柱子上,身上已經被割了幾十刀,血肉模糊,但還冇死,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林婉柔穿著囚服,嚇得魂飛魄散,癱在地上,屎尿齊流。

我看著他們,心裡冇有一絲快意,隻有一片冰冷。

這就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顧晏之和林婉柔死後,京城裡安靜了不少。

沈家的名聲也徹底恢複了,甚至比以前更盛。

爹和哥都很欣慰,覺得終於可以安心了。

但我知道,還冇完。

顧晏之雖然死了,但他背後的勢力還在。那些曾經依附他的人,那些和他勾結的匈奴,都還在暗處,等著報複的機會。

而且,我總覺得,孃的死,還有蹊蹺。林婉柔和顧晏之雖然狠毒,但以他們當時的能力,未必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娘下慢性毒藥,還瞞了那麼久。

一定還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哥,我找到哥,幫我查個人。

太醫院的王院判。我沉聲道,娘當年的身體,一直是他在調理。

哥愣了一下:你懷疑他

嗯。我點頭,我總覺得,孃的死,冇那麼簡單。

哥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去查。

哥的調查很順利。王院判果然有問題,他收了顧晏之的錢,不僅在孃的藥裡加了料,還隱瞞了孃的真實病情,導致娘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而且,哥還查到,王院判和當今皇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皇後。

我皺起了眉頭。

皇後是顧晏之的遠房表姑,一直很看重顧晏之,在皇帝麵前也經常為他說好話。

難道,皇後也參與其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複雜了。

皇後是六宮之主,背後有強大的外戚勢力,連皇帝都要讓她三分。

想要動她,難如登天。

但我不怕。

前世的血海深仇,我都報了。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哥,我看著哥,眼神堅定,我們必須查下去。不管背後是誰,我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哥看著我,點了點頭:好,哥陪你。

我們開始暗中調查皇後和顧晏之的關係,還有她是否參與了陷害沈家的事。

調查的過程很艱難,皇後做事非常謹慎,幾乎冇有留下任何把柄。

但我們冇有放棄。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皇後的弟弟,也就是國舅爺,和匈奴有秘密往來,而顧晏之在邊境勾結匈奴,就是國舅爺牽的線。

而且,我們還查到,當年娘發現了國舅爺和匈奴勾結的證據,想告訴爹,結果被皇後和顧晏之、林婉柔聯手害死了。

真相大白。

原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皇後。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皇後。

你也跑不了。

想要扳倒皇後,比扳倒顧晏之和林婉柔難上十倍。

她是六宮之主,有皇帝的寵愛,有強大的外戚勢力,還有無數的忠臣為她說話。

我們不能硬碰硬,隻能智取。

我和爹、哥商量了很久,終於想出了一個計劃。

我們決定,先從國舅爺下手。

國舅爺貪婪好色,又膽小怕事,是皇後最大的軟肋。

哥利用他和匈奴勾結的證據,威脅他,讓他說出皇後和顧晏之勾結的事。

國舅爺一開始還嘴硬,但在哥的軟硬兼施下,終於扛不住了,答應配合我們。

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國舅爺在皇帝麵前無意中透露了皇後和顧晏之的私情,還有她參與陷害沈家的事。

皇帝一開始還不信,但在國舅爺拿出的證據麵前,不得不信。

皇帝震怒。他最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騙。

他下令徹查皇後。

皇後百口莫辯,被打入了冷宮。

國舅爺也因為勾結匈奴,被削去爵位,流放邊疆。

皇後倒台後,那些曾經依附她的勢力,也樹倒猢猻散。

沈家,終於徹底安全了。

一切都結束了。

顧晏之、林婉柔、皇後、國舅爺……所有害過我們沈家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孃的牌位被重新請回了祠堂,香火不斷。

爹和哥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京城裡的人都說,沈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隻有我知道,這一切,來得多麼不容易。

我站在祠堂裡,看著孃的牌位,輕聲說:娘,都結束了。您可以安息了。

牌位安安靜靜的,彷彿在迴應我。

走出祠堂,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春桃走過來,笑著說:小姐,外麵有人求見。

是三皇子。春桃答道,他說……想請您去看花燈。

三皇子。

我愣了一下。

三皇子是皇帝的第三個兒子,為人正直,有才華,一直和哥關係不錯。在我們調查皇後的時候,他還暗中幫了我們不少忙。

我對他,還是有好感的。

但經曆了這麼多,我已經累了。

我不想再捲入任何紛爭,隻想安安靜靜地生活。

告訴三皇子,我看著遠方,輕聲說,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春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我站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圓,很亮。

像極了娘還在的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看月亮的夜晚。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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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歸來隻為複仇(女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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