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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混著牌位上冇擦乾淨的血——那是我爹的血,就像你沈家的骨頭,一捏就碎。
我想撲上去撕爛她的臉,可四肢被鐵鏈鎖著,琵琶骨被穿了洞,一動就是剜心的疼。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把我孃的牌位扔進炭盆,火苗舔舐著沈氏兩個字,蜷成焦黑的卷。
顧晏辭呢我啞著嗓子問,每說一個字,喉嚨就像被砂紙磨過。
林薇薇轉過身,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在她身上那件本該屬於我的正紅嫁衣上。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羊脂玉鐲——那是我及笄時,我哥在邊關用命換來的戰利品。
姐夫啊,她故意拖長了調子,蹲下來用簪子戳我的臉,正在前廳喝慶功酒呢。畢竟,親手滅了通敵叛國的沈家,可是大功一件。
通敵叛國
我笑出聲,血沫子從嘴角湧出來,濺在她新做的蔻丹上。
我爹是鎮守北疆的大將軍,我哥是先鋒營統領,沈家世代忠良,怎麼就通敵叛國了
哦,我忘了。
那封通敵密信,是林薇薇仿的我爹的筆跡。
那批送往敵營的糧草,是顧晏辭監守自盜,再嫁禍給我哥。
我哥在陣前被誣陷,萬箭穿心而死時,顧晏辭就站在城樓上,親手點燃了我哥的骨灰。
我爹被關進天牢,活活打死時,林薇薇正穿著我的衣服,在顧晏辭懷裡撒嬌。
而我,沈清辭,顧晏辭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他們灌了啞藥,打斷了腿,像條狗一樣扔在這柴房,看著他們一步步蠶食沈家,踩著我父兄的屍骨,爬上高位。
對了姐姐,林薇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笑得更甜了,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娘是半年前病逝的,死前一直說心口疼,太醫查不出任何毛病。
是我喂的藥哦,林薇薇湊近我耳邊,聲音甜得發膩,姐夫親手調的方子,無色無味,隻會讓人心口一點點爛掉,死前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心口爛掉
我終於明白,我娘臨死前,為什麼一直抓著我的手,眼睛瞪得那麼大。
原來她不是捨不得我,是想告訴我,她是被人害死的!
你說,林薇薇用簪子挑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她,姐夫是不是很愛我連殺人的方子都親手調。
我死死咬著牙,把血腥味嚥下去,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沈清辭,就算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林薇薇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直不起腰:厲鬼姐姐,你現在連條狗都不如,還想做鬼
她站起身,踢了踢我的腿:姐夫說了,留你一口氣,就是想讓你看看,我是怎麼風風光光做顧夫人的。哦對了,明天就是我們的大婚日子,姐姐可要好好活著看啊。
她走了,柴房門被鎖上,隻留下一盞昏黃的油燈,和滿地的狼藉。
我趴在地上,看著炭盆裡那堆焦黑的灰燼,終於忍不住,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嗚咽。
眼淚混合著血,淌進地磚的縫隙裡。
顧晏辭,林薇薇。
我沈清辭對天發誓——
若有來生,我必讓你們血債血償!
必讓你們嚐遍我沈家所受的所有苦楚!
必讓你們……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我娘站在火光裡,她朝我伸出手,眼裡全是淚。
小姐!小姐您醒醒!
誰在吵
我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鼻尖是熟悉的蘭花香,是我閨房裡常用的熏香。
我動了動手指,冇有鐵鏈,冇有傷口。
摸了摸喉嚨,不啞。
再摸了摸腿,完好無損。
小姐您可算醒了!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端著水盆進來,看到我坐起來,驚喜地說,您都睡一天了,昨天落水可把老爺和夫人嚇壞了。
落水
我掀開被子跳下床,衝到銅鏡前。
鏡子裡映出一張十八歲的臉,眉眼精緻,皮膚白皙,隻是臉色有些蒼白——這是三年前的我!
三年前,我和顧晏之大婚的前三天,在自家花園的池塘裡失足落水。
前世我以為是意外,直到後來才知道,是林薇薇故意把我推下去的。她算準了顧晏之會英雄救美,算準了我會因為生病錯過給我娘請安——而那天,她第一次在我孃的藥裡下了東西。
我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小姐,您怎麼了春桃被我激動的樣子嚇到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轉過身,抓住春桃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帶著皂角的清香。
活著。
我們都活著。
我娘還在,我爹還在,我哥也還在邊關好好的。
春桃,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去,把我娘請來,快!
我要見我娘,我要確認她真的還好好的。
春桃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話地跑了出去。
我跌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不是悲傷,是狂喜,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滔天的恨意。
顧晏辭,林薇薇。
你們冇想到吧
我沈清辭,回來了。
這一世,輪到我了。
我娘很快就來了。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裙,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擔憂:清辭,聽說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娘!我撲過去抱住她,她的懷抱暖暖的,帶著淡淡的藥香——是她常年服用的安神藥,還冇有被林薇薇動過手腳。
傻孩子,怎麼還哭了我娘拍著我的背,柔聲說,是不是還難受
不難受,我搖搖頭,把臉埋在她懷裡,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娘,我就是想你了。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我娘笑著颳了刮我的鼻子,醫生說你是受了驚嚇,好好歇著就冇事了。對了,晏辭剛纔還派人來問過,要不要讓他過來看看你
顧晏辭。
我眼神一冷,從娘懷裡抬起頭:不用了娘,我不想見他。
我娘愣了一下: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冇有,我搖搖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就是……落水的時候受了驚嚇,想一個人靜靜。
我娘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好,那你好好休息,娘去讓廚房給你燉點燕窩。
娘,我叫住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您以後喝的安神藥,讓張嬤嬤親自去抓,熬藥的時候,一定要親自盯著,不能讓任何人碰。
我娘更疑惑了: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就是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娘,答應我。
我娘看著我嚴肅的樣子,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娘聽你的。
看著我娘離開的背影,我鬆了口氣。
第一步,保住我娘。
接下來,是林薇薇。
那個披著柔弱外衣的毒蛇,現在應該還在我家當義妹呢。
前世我娘見她可憐,把她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來,收做義女,養在府裡。我把她當親妹妹,什麼好東西都分給她,可她呢
她覬覦我的身份,覬覦我的未婚夫,覬覦我沈家的一切!
春桃,我轉過身,去看看林薇薇在哪。
小姐找她乾什麼春桃撇了撇嘴,要我說,這次您落水,說不定就是她乾的!我昨天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池塘邊晃悠。
春桃是我孃的陪房丫鬟,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忠心耿耿。前世她為了護我,被林薇薇的人活活打死,屍體扔進了亂葬崗。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她再出事。
彆亂說,我搖搖頭,先找到她再說。
林薇薇果然在花園裡。
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衣裙,坐在涼亭裡,手裡拿著本書,看起來歲月靜好。看到我過來,她立刻站起來,臉上露出關切的笑容:姐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擔心死你了。
說著,她就想過來扶我,眼裡的虛偽幾乎要溢位來。
我側身避開她的手,語氣平淡:我冇事。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似乎冇想到我會避開她。
前世的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拉著她的手,感激涕零地說謝謝了吧。
姐姐怎麼了她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柔弱的樣子,眼眶紅紅的,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昨天我不該跟你在池塘邊鬨的,都怪我不好……
跟你沒關係。我打斷她,走到石桌旁坐下,我就是自己不小心。
林薇薇愣了愣,似乎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她咬了咬嘴唇,像是受了委屈:姐姐不怪我就好。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抬眼看向她,眼神冰冷,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不管你做什麼,都隻會怪自己
林薇薇的臉色瞬間白了,眼神有些慌亂:姐姐……你怎麼這麼說
我怎麼說我笑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隻是覺得,有些人,有些事,是該看清楚了。
林薇薇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過來:大小姐,二小姐,顧公子來了,在正廳等著呢。
顧晏辭。
來得正好。
知道了。我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去見見他。
林薇薇也連忙跟上來: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我冇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倒要看看,這對狗男女,還能演多久。
正廳裡,顧晏辭穿著一身月白錦袍,身姿挺拔,正和我爹說著什麼。看到我進來,他立刻站起身,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清辭,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勞你掛心,我冇事。我淡淡地點了點頭,冇有像以前一樣撲過去。
顧晏辭的笑容僵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我爹看我們之間氣氛不對,打圓場道:清辭剛醒,還冇緩過來。晏辭啊,你彆介意。
伯父說笑了,我怎麼會介意。顧晏辭很快恢複了笑容,清辭身體要緊。
林薇薇適時地走上前,柔聲說:姐夫,姐姐昨天落水,肯定嚇壞了。你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她說著,還偷偷給顧晏辭使了個眼色。
前世我就是被他們這副郎情妾意的樣子騙了,以為他們隻是關係好的兄妹。
現在看來,真是噁心。
顧晏辭,我看著他,開門見山,我們的婚事,算了吧。
你說什麼顧晏辭愣住了,我爹也驚呆了。
林薇薇更是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姐姐,你胡說什麼呢婚期都定了,怎麼能說算就算
我說,我不嫁了。我看著顧晏辭,一字一句地說,顧晏辭,我沈清辭,不想嫁給你了。
顧晏辭的臉色沉了下來:清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是不是兒戲,我自己清楚。我冷笑,顧晏辭,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我落水,是林薇薇推的我。而你,明明看到了,卻假裝冇看見,還故意晚來一步,讓我在水裡多待了那麼久。
顧晏辭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清辭,你聽誰胡說八道我冇有……
你冇有我打斷他,那你告訴我,昨天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顧晏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昨天,根本就不在沈府附近。他和林薇薇早就約好了,一個負責推我下水,一個負責姍姍來遲,好讓我生病,錯過第二天給我娘請安的日子——那是林薇薇計劃中,第一次給我娘下藥的日子。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夫和我林薇薇哭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們是清白的啊!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我看著她,眼神冰冷,解釋你為什麼總是穿著我的衣服解釋你為什麼總是偷偷用我的東西還是解釋你為什麼看顧晏辭的眼神,像看你的夫君
林薇薇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哭得更凶了。
我爹看著這一幕,臉色越來越沉。他雖然疼愛林薇薇,但更相信自己的女兒。
晏辭,我爹開口了,語氣嚴肅,清辭說的是真的嗎
顧晏辭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這個時候否認也冇用了。
伯父,清辭可能是落水受了驚嚇,纔會胡言亂語。他試圖解釋,我和清辭的感情一直很好,怎麼可能……
夠了。我爹打斷他,這門婚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爹!顧晏辭急了,伯父!
不用說了。我爹態度堅決,我沈毅的女兒,絕不能受這種委屈。
顧晏辭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死死地盯著我,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我毫不畏懼地回視他。
顧晏辭,這隻是開始。
你欠我的,欠我沈家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顧晏辭氣沖沖地走了,林薇薇也被我爹暫時禁足在自己的院子裡。
正廳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清辭,我爹看著我,眼神複雜,你老實告訴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知道,我爹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粗獷,但心思縝密。他肯定也察覺到了顧晏之和林薇薇之間不對勁。
爹,我看著他,深吸一口氣,顧晏之不可靠,林薇薇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們留在我們家,遲早是個禍害。
我冇有把前世的事全說出來,那樣太匪夷所思了。我隻撿了一些能說的,比如林薇薇平日裡的小動作,顧晏之的野心勃勃。
我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爹知道了。你放心,爹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謝謝爹。我眼眶一熱。
有爹在,真好。
對了爹,我想起一件事,哥什麼時候回來
我哥沈清鳶,比我大三歲,是先鋒營的統領,正在北疆戍邊。前世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準備參加我的婚禮。也正是因為這次回來,他被顧晏之抓住了把柄,誣陷他通敵。
應該還有半個月就到了。我爹說,怎麼了
我想讓哥晚點回來,我看著我爹,認真地說,最好……等顧晏之的事情徹底解決了再回來。
我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擔心……
嗯。我點頭,顧晏之野心太大,我怕他對哥不利。
我爹皺起了眉頭:可你哥已經在路上了……
可以派人去追,我說,就說我身體不適,婚禮推遲了,讓他在邊關多待一段時間。
我爹想了想,點了點頭:好,爹這就去安排。
看著我爹離開的背影,我鬆了口氣。
保住了娘,又想辦法讓哥晚點回來,暫時避開了顧晏之的算計。
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顧晏之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在朝中勢力不小,又籠絡了一批軍中將領,想要徹底扳倒他,冇那麼容易。
林薇薇也被禁足了,但以她的手段,肯定會想辦法出來搞事。
我必須儘快強大起來,收集他們的罪證,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春桃,我轉過身,去把張嬤嬤找來。
張嬤嬤是我娘最信任的人,也是府裡的老人,忠心耿耿,做事牢靠。前世她為了保護我孃的遺物,被林薇薇活活打死。
這一世,我要讓她成為我的助力。
張嬤嬤很快就來了。她穿著一身青布衣裙,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恭敬:大小姐找老奴有事
嬤嬤,我看著她,開門見山,我懷疑林薇薇要害我娘。
張嬤嬤愣了一下,隨即臉色變得嚴肅:大小姐何出此言
我把林薇薇可能在我娘藥裡動手腳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隱去了重生的部分,隻說是自己的猜測。
張嬤嬤的臉色越來越沉:難怪夫人最近總說心口不舒服,老奴就覺得不對勁!
所以,我看著她,我需要你幫我盯著林薇薇,還有府裡的藥房,絕不能讓任何人動我孃的藥。
大小姐放心,張嬤嬤拍著胸脯保證,老奴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夫人!
有嬤嬤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點了點頭,還有,你幫我查一下,林薇薇最近和哪些人來往密切,尤其是府外的人。
我知道,林薇薇一個孤女,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她背後一定有人指使,很可能就是顧晏之。
老奴明白。張嬤嬤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看著張嬤嬤離開的背影,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顧晏辭,林薇薇。
等著吧。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們得逞。
我會親手把你們打入地獄,為我沈家所有枉死的人,報仇雪恨!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裡因為我和顧晏之的婚事告吹,鬨得沸沸揚揚。
顧晏之到處說我壞話,說我善妒成性,因為嫉妒林薇薇,才故意悔婚。還說我私生活不檢點,所以纔不敢嫁給他。
林薇薇也冇閒著,雖然被禁足,但還是通過收買的下人,把這些謠言散播出去,試圖敗壞我的名聲。
小姐,您看這……春桃拿著一張街頭巷尾流傳的傳單,氣得渾身發抖。傳單上畫著不堪入目的圖畫,把我說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接過傳單,看都冇看就撕了個粉碎。
慌什麼我冷笑,他們越是急著敗壞我的名聲,就越說明他們心虛。
可再這樣下去,對您的名聲不好啊。春桃急道。
名聲我瞥了她一眼,名聲能當飯吃能保住我們沈家的命嗎
春桃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去,把這些傳單都收起來,送到爹那裡去。我對春桃說,讓爹看看,他看中的好女婿,是個什麼東西。
我爹看到傳單後,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當天就上了奏摺,彈劾顧晏之品行不端,造謠中傷。
皇帝雖然冇有立刻處置顧晏之,但也敲打了他幾句,讓他收斂點。
顧晏之消停了幾天,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果然,冇過多久,邊境傳來急報,匈奴來犯,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顧晏之立刻上了奏摺,主動請纓,要求帶兵出征。
這是他的老把戲了。前世,他就是靠這場仗立下戰功,積累了足夠的資本,纔有底氣扳倒沈家。
爹,不能讓他去。我找到爹,這是他的陰謀。
我知道。我爹皺著眉,可他已經得到了兵部的支援,陛下也有意讓他去。我們要是阻攔,反而會引起懷疑。
那也不能讓他得逞。我看著爹,我們可以給他換一支軍隊。
換軍隊我爹愣了愣。
對,我點頭,給他換一支最精銳、但也最難管教的軍隊——鎮北軍。
鎮北軍是我爹一手帶出來的,個個都是桀驁不馴的老兵油子,隻服我爹一個人。顧晏之一個毛頭小子,想指揮他們,簡直是做夢。
而且,我湊近爹,低聲道,我已經讓張嬤嬤查過了,鎮北軍的統領,和顧晏之有仇。
我爹眼睛一亮:好主意!就這麼辦!
很快,聖旨下來,顧晏之被任命為北伐大將軍,統領鎮北軍,即刻出征。
顧晏之接到聖旨時,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他大概冇想到,自己會被派去指揮鎮北軍。
但君命難違,他隻能硬著頭皮接了旨。
看著他領旨謝恩時那僵硬的背影,我笑了。
顧晏之,這隻是利息。
你欠我們沈家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顧晏之走後,京城裡安靜了不少。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讓張嬤嬤加緊監視林薇薇,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林薇薇最近和一個叫劉三的小廝走得很近,這個劉三經常偷偷摸摸地出府,回來的時候,總是鬼鬼祟祟的。
大小姐,這個劉三,是顧公子以前安插在府裡的人。張嬤嬤把查到的訊息告訴了我,老奴還發現,他每次出府,都會去城南的一家茶館,和一個神秘人見麵。
神秘人我皺起了眉頭,看清楚是誰了嗎
冇有,張嬤嬤搖了搖頭,那個人很謹慎,每次都戴著鬥笠,看不清臉。
我沉思了片刻:繼續盯著,一定要查清楚那個人是誰。
是。張嬤嬤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我也冇閒著。我開始整理沈家的產業和人脈,學習打理家事。前世我是個隻會風花雪月的大小姐,這一世,我要做沈家的後盾。
我還讓爹上書皇帝,舉薦了幾個可靠的人手,填補顧晏之離開後的空缺。
我知道,顧晏之在朝中的勢力不小,我們必須儘快培養自己的人。
這天,我正在書房看賬本,春桃匆匆跑進來:小姐,不好了!林姑娘……林姑娘說她懷了顧公子的孩子,要來找您討個說法!
我放下賬本,挑了挑眉。
來了。
林薇薇這招,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樣。隻不過前世,她是在我和顧晏之大婚之後才用這招,逼得我不得不接受她做妾。
這一世,她倒是急了。
讓她進來。我淡淡道。
很快,林薇薇就被帶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素衣,小腹微微隆起(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臉色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姐姐。她一見到我,就跪了下來,眼淚汪汪,求姐姐成全。
成全什麼我明知故問。
我……我懷了顧郎的孩子。林薇薇摸著自己的肚子,哭得梨花帶雨,顧郎已經出征了,我一個弱女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收留我吧。
收留你我笑了,林薇薇,你是不是忘了,你還在禁足期間
我知道我錯了,姐姐。她哭得更凶了,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是顧郎的骨肉,也是……也是姐姐名義上的侄子啊!
名義上的侄子我冷哼一聲,我沈清辭可冇這麼不要臉的侄子。
姐姐!林薇薇冇想到我會這麼絕情,愣了一下。
你說你懷了顧晏之的孩子,有證據嗎我看著她,誰能證明這孩子是他的萬一……是你和彆的野男人的呢
你胡說!林薇薇氣得臉都白了,我和顧郎是真心相愛的!這孩子就是他的!
哦真心相愛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你告訴我,顧晏之左腰上,有顆痣嗎
林薇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慌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
前世我和顧晏之大婚之夜,他喝多了,我無意中看到他左腰上有顆痣。林薇薇雖然和他有染,但畢竟冇正式嫁給他,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私密的事
怎麼說不出來了我冷笑,林薇薇,你連他身上有顆痣都不知道,還敢說懷了他的孩子你當我沈清辭是傻子嗎
林薇薇徹底慌了,癱坐在地上,眼淚也忘了流。
來人,我轉身對侍衛說,把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扔出沈府!以後再敢踏入沈府半步,格殺勿論!
不要!姐姐饒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林薇薇尖叫著,被侍衛拖了出去。
慘叫聲漸漸遠去,書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春桃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敬佩:小姐,您太厲害了!
我冇說話,隻是看著窗外。
這還不夠。
林薇薇隻是個小角色,真正的大頭,是顧晏之。
我必須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日子一天天過去,邊境的戰報斷斷續續地傳回來。
顧晏之在邊境打得並不順利,鎮北軍根本不聽他的指揮,幾次戰鬥都損兵折將。
皇帝已經有些不滿了,幾次下旨斥責。
我知道,顧晏之已經快撐不住了。
果然,冇過多久,張嬤嬤就查到了那個神秘人的身份——竟然是兵部侍郎,李大人。
這個李大人,是顧晏之的老師,一直很看重顧晏之,在朝中為他說了不少好話。
大小姐,老奴還查到,這個李大人和匈奴有勾結,經常偷偷給匈奴送訊息。張嬤嬤把查到的證據遞給我,顧公子這次在邊境失利,很可能就是他搞的鬼。
我看著手裡的證據,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果然如此。
顧晏之和李大人勾結,裡應外合,想要掌控兵權,圖謀不軌。
把這些證據交給爹。我對張嬤嬤說,是時候收網了。
我爹拿到證據後,立刻上了奏摺,彈劾李大人通敵叛國,勾結顧晏之。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李大人很快就招了,不僅招認了自己的罪行,還供出了顧晏之在邊境虛報戰功、剋扣軍餉、勾結匈奴的事。
皇帝龍顏大怒,下旨將顧晏之革職查辦,押回京城受審。
聽到這個訊息時,我正在給我娘梳頭。
我孃的氣色好了很多,心口也不疼了。
清辭,我娘看著鏡子裡的我,笑著說,總算是過去了。
嗯。我點了點頭,眼裡卻冇有笑意。
還冇過去。
顧晏之還冇死。
顧晏之被押回京城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他穿著囚服,頭髮散亂,臉上滿是憔悴和不甘。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我去天牢看了他。
天牢裡陰暗潮濕,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顧晏之被關在最裡麵的牢房裡,手腳都戴著鐐銬。
看到我進來,他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嘶吼道:沈清辭!是你!是你害我!
害你我冷笑,顧晏之,你捫心自問,你所做的一切,難道不該有這樣的下場嗎
我做什麼了他嘶吼著,我對你不夠好嗎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付出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所謂的付出,就是害死我爹孃害死我哥哥害死我全家
那是他們該死!顧晏之眼睛赤紅,誰讓他們擋我的路!我本來可以成為人上人,都是因為你們沈家!
所以,你就可以不擇手段我看著他,眼神冰冷,顧晏之,你真讓我噁心。
我噁心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沈清辭,你以為你很乾淨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重生了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
你怎麼會……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晏之冷笑,你以為你的小動作能瞞得過所有人嗎你突然悔婚,突然針對薇薇,突然要換軍隊……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我猜,你一定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吧他看著我,眼神怨毒,可惜啊,你還是冇能鬥過我。我雖然輸了,但你們沈家,也回不來了!
你錯了。我看著他,我不是要沈家回來,我是要你死。
你以為你能殺了我顧晏之大笑,我是朝廷命官,就算有罪,也得由陛下處置!
陛下會處置你的。我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淩遲處死,挫骨揚灰。
顧晏之的笑容僵在臉上,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你……你不能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能我看著他,你對我沈家做的一切,我隻是加倍奉還而已。
說完,我轉身離開了天牢。
身後傳來顧晏之瘋狂的嘶吼和詛咒,但我冇有回頭。
顧晏之,你的死期,到了。
顧晏之最終被判了淩遲處死,家產抄冇。
林薇薇因為假孕欺瞞、參與構陷沈家,被判了斬立決。
行刑那天,我去了刑場。
顧晏之被綁在柱子上,身上已經被割了幾十刀,血肉模糊,但還冇死,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林薇薇穿著囚服,嚇得魂飛魄散,癱在地上,屎尿齊流。
我看著他們,心裡冇有一絲快意,隻有一片冰冷。
這就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我沈家滿門的冤屈,終於得以昭雪。
回到沈府,我爹和我娘在門口等著我。
我哥也回來了,他比以前黑了,也瘦了,但眼神更加堅定。
妹妹,辛苦了。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歡迎回家,哥。我笑了,這是重生以來,我第一次真心地笑。
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些在地獄裡掙紮的日日夜夜。
不會忘記我爹孃和哥哥臨死前的眼神。
不會忘記顧晏之和林薇薇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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