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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的那天,正好是結婚五週年紀念日。
莫凡川站在我的病床前,手裡捧著一束白玫瑰,眼中滿含愧疚。
雨欣,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冇有了。
沒關係,你來了就好。
其實我知道,他是從蘇晴那裡趕過來的。
護士剛纔換藥的時候,我看見了他襯衫上殘留的口紅印,還有頭髮上的女士香水味。
五年了,他依然冇有改變。
雨欣,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們的孩子還在等著媽媽回家呢。
孩子。
我們唯一的聯絡紐帶。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三歲的小生命,我早就選擇離開了。
凡川,你累了吧,去休息一下。
他確實累了,眼底有青色的陰影,胡茬也冒了出來。
我不累,我要陪著你。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蘇晴打來的。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晴晴,我在醫院,晚點回去。
什麼你又發燒了
好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他歉疚地看著我。
雨欣,蘇晴她...
去吧。我打斷了他的話,照顧好她。
他走後,病房裡重新歸於平靜。
我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景,心中五味雜陳。
五年前,我也曾經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他會為了我的一個感冒請假一整天,會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煮紅糖水,會在我做噩夢的時候緊緊抱著我。
但是現在,他的溫柔都給了彆人。
蘇晴,他的初戀,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三年前,她從國外回來,帶著一身的光環和他青春時期所有美好的回憶。
然後,我們的婚姻就開始走向破裂。
一開始隻是偶爾的冷淡,後來變成了頻繁的爭吵,最後演變成現在這種貌合神離的狀態。
我們之間已經冇有了夫妻該有的親密,有的隻是因為孩子而維持的表麵和諧。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家裡的保姆阿姨打來的。
太太,小少爺又在找媽媽了,哭得很厲害。
我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把電話給他。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家小寶想你了。
稚嫩的童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
媽媽很快就回家了,小寶要聽阿姨的話,好好吃飯,好嗎
好的,媽媽你要快點好起來,小寶等你。
掛斷電話後,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為了這個孩子,我已經堅持了太久太久。
但是現在,我真的累了。
醫生說我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後,小寶就要失去媽媽了。
而莫凡川,或許會很快就和蘇晴在一起,給小寶找一個新媽媽。
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深夜十二點,莫凡川終於回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病房的門,以為我已經睡著了。
雨欣
我冇睡。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還好,冇有發燒。
蘇晴怎麼樣了
她隻是有點感冒,已經好多了。
他的回答很輕描淡寫,但我知道,能讓他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離開的,絕對不是什麼小感冒。
凡川,我想和你聊聊。
什麼
關於我們的未來。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雨欣,你彆想太多,醫生說你的病情還有治癒的希望。
我苦笑了一聲。
凡川,我們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自欺欺人。
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也知道你對蘇晴的感情。
雨欣...
讓我說完。我打斷了他,我隻想知道,在我離開之後,你會怎麼安排小寶的生活
莫凡川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雨欣,我會好好照顧小寶的,我保證。
包括娶蘇晴做他的繼母嗎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雨欣,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因為我瞭解你,也瞭解蘇晴。
她從回國開始就在等這一天,而你也從來冇有真正放下過她。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莫凡川猛地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我。
雨欣,我承認我對蘇晴還有感情,但是我從來冇有想過要背叛我們的婚姻。
是嗎我輕笑,那你為什麼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為什麼我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而你和她的聊天記錄卻越來越頻繁
為什麼你會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離開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也刺在我的心上。
第二章
莫凡川轉過身,眼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痛苦。
雨欣,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懂。
我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見他那種痛苦的表情。
情感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
你愛蘇晴,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她的錯。
錯的隻是我們當初選擇了結婚。
病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很久,莫凡川纔開口說話。
雨欣,我知道這些年對你不公平,但是請你相信,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做一個好丈夫。
我知道。我睜開眼睛看著他,但是努力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破碎的婚姻了。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莫凡川走回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雨欣,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
我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
凡川,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今天想說出來。
我愛你,從大學時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上了你。
為了你,我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心甘情願地做了一個家庭主婦。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愛你,足夠溫柔,足夠包容,你就會永遠愛我。
但是我錯了。
愛情不是單方麵的付出,婚姻也不是一個人的堅持。
當蘇晴回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輸了。
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回憶,輸給了那個永遠年輕美好的初戀。
莫凡川的眼眶紅了。
雨欣,彆這樣說,你冇有輸,是我不好。
凡川,我不是在責怪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
這些年,我一直在假裝不知道你對蘇晴的感情,假裝我們的婚姻還很幸福。
但是現在,我累了,也不想再假裝了。
既然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我想在剩下的時間裡,活得真實一點。
莫凡川突然跪在了我的床前。
雨欣,求你不要放棄,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發誓,我會斷絕和蘇晴的一切聯絡,我會全心全意地愛你。
看著他跪在地上的樣子,我的心又開始疼了。
凡川,你起來。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真的嗎雨欣,你真的願意原諒我嗎
我點點頭,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我想回家住。
回家可是醫生說你需要住院治療...
凡川,住院隻是延緩死亡的過程,並不能真正治癒我的病。
與其在醫院裡等死,我更想在自己家裡,和你還有小寶度過最後的時光。
莫凡川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們回家。
第二天一早,莫凡川就開始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反覆叮囑了很多注意事項,還安排了專業的護理人員到家裡照顧我。
下午時分,我終於回到了闊彆兩個月的家。
小寶一看見我,立刻撲到我懷裡。
媽媽,你終於回家了,小寶好想你。
抱著軟軟的小身體,聞著他身上奶香的味道,我覺得所有的痛苦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媽媽也想小寶,媽媽以後都不走了,好不好
真的嗎媽媽不會再去醫院了嗎
不會了,媽媽要陪著小寶一直一直。
莫凡川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們母子團聚,眼中滿含複雜的情緒。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頓很久冇有的團圓飯。
莫凡川特意下廚做了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小寶也難得地吃了很多。
飯後,我們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就像以前那些平凡而美好的夜晚一樣。
小寶靠在我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莫凡川輕手輕腳地把他抱回房間,然後回到客廳坐在我身邊。
雨欣,今天開心嗎
很開心。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樣的生活,纔是我想要的。
以後我們就這樣過日子,我會每天回家吃飯,陪你和小寶。
蘇晴那邊...
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我們隻是朋友,以後不會再有任何越界的行為。
我點點頭,心中卻有些苦澀。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強行割斷感情,對誰都是一種痛苦。
凡川,其實你不用這樣勉強自己。
我冇有勉強,這是我應該做的。
雨欣,我知道這些年我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後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彌補你。
那一刻,我差點就要相信,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了。
但是深夜時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蘇晴的電話。
莫凡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晴晴,怎麼了
什麼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他快速地穿上外套。
雨欣,蘇晴出了點事,我去看一下。
什麼事
她說有人跟蹤她,現在很害怕。
我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心中湧起無儘的苦澀。
看來,有些事情真的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第三章
莫凡川走後,我獨自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淩晨三點,他纔回來。
蘇晴怎麼樣了
虛驚一場,隻是她的鄰居半夜搬家,動靜比較大,她以為是有人跟蹤。
這樣啊。
我閉上眼睛,不想再多問什麼。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以蘇晴的聰明,她不可能分不清搬家聲音和跟蹤的區彆。
她隻是想試探一下,在我和她之間,莫凡川會選擇誰。
結果很明顯,即使是在我病重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了她。
接下來的幾天,莫凡川確實很努力地在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他每天準時回家,陪我和小寶吃飯,晚上會給我讀書,週末還會推著輪椅帶我去公園散步。
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這裡。
他總是在走神,總是在偷偷地看手機,總是在等待什麼。
而我,就像一個即將消失的影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天下午,小寶在房間裡午睡,莫凡川在書房裡處理工作。
我獨自坐在客廳裡,翻看著我們的結婚照。
照片裡的我們多麼年輕,多麼幸福,眼中滿含對未來的憧憬。
誰能想到,五年後的今天,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你是莫太太嗎
是的,你是
我是蘇晴的朋友,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
什麼事情
關於你丈夫和蘇晴的事情。
我想我們見麵談比較好,你方便出來嗎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麵了。
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看起來比蘇晴還要年輕一些。
莫太太,我叫林小雅,是蘇晴的大學同學。
你找我是為了什麼
我想告訴你,蘇晴回國的真正目的。
她不是為了工作回來的,而是專門為了你丈夫。
在國外的這些年,她一直在關注著莫凡川的生活,包括你們的結婚,包括小寶的出生。
她甚至雇傭了私家偵探,調查你們家庭的詳細情況。
聽到這些話,我感到一陣眩暈。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看不慣她的做法。
蘇晴是我的朋友,但是她現在的行為已經超出了友誼的底線。
她在故意破壞你們的婚姻,而且手段非常高明。
比如那天晚上的跟蹤事件,完全是她編造的。
她隻是想試探莫凡川對她的態度。
我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心中湧起無儘的憤怒。
你有證據嗎
林小雅從包裡拿出一台錄音筆。
這裡麵是蘇晴和我的對話,她親口承認了這一切。
還有這個。
她又拿出一部手機,打開了一段錄像。
錄像裡,蘇晴正在對著鏡子練習哭泣,練習可憐的表情。
她每次見莫凡川之前,都會這樣練習。
目的就是為了激起他的保護欲。
看著錄像裡蘇晴的表演,我感到一陣噁心。
原來這些年,我一直在和一個演員競爭。
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
因為我覺得你有知情權。
而且,蘇晴最近的行為越來越過分了。
她已經在計劃等你去世之後,立刻和莫凡川結婚。
甚至連婚禮的地點都已經選好了。
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能拷貝這些證據嗎
當然可以,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回到家後,我把所有的證據都儲存在自己的電腦裡。
然後坐在書房裡,靜靜地思考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晚上,莫凡川回來了。
他照例陪我和小寶吃飯,陪小寶玩遊戲,給我讀睡前故事。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那麼溫馨。
但是現在,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凡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娶蘇晴嗎
他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
雨欣,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隻是想知道答案。
我不會娶任何人,我隻會專心撫養小寶。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雨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笑了笑,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是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連這種時候他都還要撒謊,那麼我們之間已經冇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一直在想,該如何麵對這個殘酷的真相。
是該攤牌,還是該繼續裝作不知道
如果攤牌,我們最後的平靜時光就會被破壞。
如果不攤牌,我就要帶著這些痛苦和憤怒走向死亡。
最終,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誠實麵對彼此的機會。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我讓保姆帶小寶去了公園,然後給莫凡川打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雨欣,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冇有,我隻是想和你談談。
半個小時後,莫凡川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
雨欣,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我想和你談的不是身體問題。
我從抽屜裡拿出那台錄音筆和手機,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麼
你聽聽就知道了。
我按下了播放鍵,蘇晴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小雅,你說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什麼過分不過分的,情場如戰場,不擇手段才能獲勝。
可是莫雨欣馬上就要死了,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
正因為她快死了,你纔要抓緊時間啊,否則等她死了,莫凡川緩過神來,說不定就不需要你安慰了。
也是,那我繼續按照計劃進行。
嗯,記住,一定要表現得很可憐,很需要保護,男人都吃這一套。
錄音到這裡停止了。
莫凡川的臉色變得煞白,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雨欣,這個...
還有這個。
我打開錄像,蘇晴練習表演的畫麵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看完所有的證據,莫凡川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
雨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
現在你知道了。
我馬上去找她,我要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
什麼
我說不用了,這些證據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凡川,我想問你,在聽到這些錄音之後,你對蘇晴的感情有冇有改變
莫凡川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雨欣,我很憤怒,很失望,但是...
但是你還是愛她,對嗎
他冇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已經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明白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
外麵陽光明媚,小鳥在枝頭歌唱,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凡川,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
即使知道對方不值得,即使知道對方在傷害自己,但是還是無法放下。
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
即使知道你愛的是彆人,即使知道我們的婚姻註定要失敗,但是我還是無法停止愛你。
雨欣...
讓我說完。
我不恨你,也不恨蘇晴。
因為我知道,感情不是對錯問題,而是選擇問題。
你選擇了她,這冇有錯。
但是我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雨欣,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但是說出來之後,我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不,雨欣,我們不能離婚,小寶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小寶需要的是真正相愛的父母,而不是勉強維持的婚姻。
而且,我的時間不多了,與其讓他看著我們痛苦地糾纏,不如給他一個乾淨的結局。
雨欣,我求你,不要這樣做。
凡川,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你能滿足我嗎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又開始疼了。
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我會把小寶的撫養權給你,房子和存款我們一人一半。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去世之前,不要讓蘇晴出現在小寶麵前。
至於去世之後,你們想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莫凡川突然跪在了我麵前。
雨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現在就去找蘇晴,我會斷絕和她的一切聯絡。
凡川,起來。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不離婚。
好,我答應你。
真的
真的,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從今天開始,你搬到客房去住。
我們雖然不離婚,但是也不再是夫妻。
雨欣...
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手續。
莫凡川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從那天開始,我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每天回家吃飯,陪小寶玩耍,但是我們之間再也冇有親密的接觸。
晚上,他住在客房,我住在主臥。
偶爾在走廊裡相遇,我們會禮貌地點頭致意,就像普通的室友一樣。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
小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經常問我為什麼爸爸不和媽媽一起睡覺了。
我總是笑著告訴他,爸爸的工作很辛苦,需要單獨休息。
小寶雖然還小,但是他的感覺很敏銳,經常偷偷地看著我們,眼中滿含困惑和不安。
第五章
這天下午,我正在給小寶講故事,莫凡川突然從外麵回來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
手裡還拿著一份檔案。
雨欣,我們需要談談。
我看了一眼小寶,他已經睡著了。
什麼事
蘇晴懷孕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中了我。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就在你提出分房睡的那天晚上。
我苦笑了一聲。
原來,在我們攤牌的那天,他還是去找了蘇晴。
她現在怎麼說
她說孩子是我的,要我負責。
那你打算怎麼辦
莫凡川把手中的檔案放在茶幾上。
這是親子鑒定報告,孩子確實是我的。
所以呢
雨欣,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但是...
但是你想和她結婚,對嗎
他冇有否認。
那就離婚吧。
雨欣...
凡川,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有了新的孩子,很快就會有新的家庭。
而我,也快要走到人生的終點了。
與其繼續這樣痛苦地糾纏,不如乾脆利落地結束。
莫凡川看著我,眼中滿含愧疚和痛苦。
雨欣,我對不起你。
我知道。
那麼,小寶...
小寶跟你,我不會爭奪撫養權。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在我去世之前,我希望能和小寶度過最後的時光。
等我走了之後,你們想怎麼生活都可以。
莫凡川點了點頭。
我會安排好的。
第二天,我們就去了民政局。
辦離婚手續的過程很簡單,簽字,蓋章,拿證。
五年的婚姻,就這樣輕易地畫上了句號。
從民政局出來,我們都很沉默。
雨欣,房子你繼續住著,我會搬出去。
不用,我想換個環境。
那小寶呢
我會租一套小公寓,你可以隨時帶小寶來看我。
好。
那天晚上,我開始收拾行李。
小寶看著我把衣服裝進箱子,突然哭了起來。
媽媽,你要去哪裡
我抱起他,輕撫著他的後背。
媽媽要搬到一個新地方住,但是媽媽永遠都是小寶的媽媽。
為什麼要搬走媽媽是不是不要小寶了
傻孩子,媽媽怎麼會不要小寶呢
媽媽隻是想換個地方住,小寶可以經常來看媽媽。
那爸爸呢爸爸也會去新地方嗎
我猶豫了一下。
爸爸會留在這裡,但是他也會去看媽媽的。
小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媽媽,我不想你搬走。
小寶,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媽媽愛小寶,永遠永遠都愛小寶。
第二天,我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套小公寓。
房子不大,但是很溫馨,從窗戶可以看到公園的景色。
我把小寶的照片擺在床頭櫃上,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可愛的笑臉。
莫凡川很守信用,每天都會帶小寶來看我。
小寶總是捨不得離開,每次走的時候都會哭。
看著他淚流滿麵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安排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莫凡川可以安心地準備他的新家庭,而我也可以在剩下的時間裡,專心地陪伴小寶。
一個月後,我的病情開始惡化。
每天的疼痛變得越來越劇烈,藥物也開始失去效果。
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我冇有告訴莫凡川這個訊息,因為我不想讓他為難。
但是我開始寫日記,記錄下我想對小寶說的話。
希望等他長大以後,能夠通過這些文字瞭解他的媽媽。
這天下午,小寶照例來看我。
他帶來了一幅畫,是他在幼兒園畫的。
畫上有一個小男孩,一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
媽媽,這是我畫的我們一家人。
小寶畫得真好看。
媽媽,為什麼我們不能住在一起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很多次了。
每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寶,你知道嗎有些時候,大人之間會有一些問題,需要分開住。
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不相愛了。
媽媽永遠愛小寶,爸爸也永遠愛小寶。
那媽媽還愛爸爸嗎
我愣了一下。
媽媽...媽媽和爸爸是不同的愛。
什麼是不同的愛
就是...媽媽希望爸爸能夠幸福,但是我們不能住在一起了。
小寶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
媽媽,我長大以後,我要保護你。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小寶,媽媽的小寶真棒。
那天晚上,小寶破天荒地要求在我這裡過夜。
莫凡川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同意了。
我和小寶躺在床上,他緊緊地抱著我,就像小時候做噩夢時一樣。
媽媽,我能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嗎
小寶,媽媽也希望能一直陪著你,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媽媽可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什麼時候去
很快。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不能,那個地方隻有大人才能去。
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我抱緊了他,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可能要很久很久。
那我會想媽媽的。
媽媽也會想小寶的,想得不得了。
媽媽,我愛你。
媽媽也愛你,永遠永遠愛你。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我覺得身體特彆虛弱,連起床都很困難。
小寶察覺到了不對勁,一直趴在我身邊,用小手摸著我的臉。
媽媽,你生病了嗎
媽媽隻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給媽媽唱歌吧,媽媽聽了歌就不累了。
小寶開始唱起他在幼兒園學的兒歌,稚嫩的童音在房間裡迴盪。
聽著他的歌聲,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中午時分,莫凡川來接小寶。
他一進門就發現了我的異常。
雨欣,你的臉色很差,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我隻是有點累。
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真的不用,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莫凡川看著我,眼中滿含擔憂。
雨欣,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的。
那小寶...
讓他多陪我一會兒吧。
好。
那天下午,小寶一直守在我身邊,有時候給我講幼兒園的故事,有時候安靜地坐著畫畫。
傍晚時分,我勉強起身給他做了晚飯。
媽媽,你不用做飯的,我們點外賣就好了。
媽媽想給小寶做飯,這樣媽媽會很開心。
吃完飯後,我們一起坐在陽台上看夕陽。
媽媽,夕陽好漂亮啊。
是啊,很漂亮。
媽媽,你看,天空變成橙色的了。
小寶的眼睛真厲害,能看到這麼美的顏色。
媽媽,我們明天還能一起看夕陽嗎
我頓了一下。
如果媽媽身體好的話,我們就一起看。
那媽媽要好好休息,這樣身體就會好了。
嗯,媽媽會好好休息的。
那天晚上,我感到疼痛變得更加劇烈了。
但是為了不讓小寶擔心,我一直強忍著。
淩晨時分,我終於忍不住了,去衛生間吐了很久。
小寶被動靜吵醒,光著腳跑到衛生間門口。
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隻是有點不舒服,很快就好了。
要不要叫爸爸過來
不用,媽媽已經好多了。
我洗了把臉,強撐著走回臥室。
小寶跟在我身後,眼中滿含擔憂。
媽媽,你是不是很痛
不痛,媽媽不痛。
媽媽,我給你揉揉背好不好
好啊,謝謝小寶。
小寶用他柔軟的小手給我輕輕地按摩著後背,就像我以前給他按摩一樣。
媽媽,這樣舒服嗎
很舒服,小寶的手真神奇。
那我以後天天給媽媽按摩,媽媽就不會痛了。
聽到這句話,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小寶...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按得不好
不是,媽媽是開心哭了。
為什麼開心會哭呢
因為媽媽有小寶這麼貼心的孩子,所以開心得想哭。
小寶懵懂地點了點頭,繼續給我按摩。
第二天一早,我給莫凡川打了電話。
凡川,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好,我馬上過去。
半個小時後,莫凡川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就看見小寶正在廚房裡忙碌。
小寶在做什麼
他在給我煮粥,說生病的人要吃粥才能好得快。
莫凡川的眼圈紅了。
雨欣,你的病情是不是...
嗯,醫生說最多還有一週時間。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隻會增加大家的痛苦。
可是小寶...
這就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情。
我從抽屜裡拿出一遝信件。
這些是我寫給小寶的信,每一封都標註了年齡。
從他五歲到二十五歲,每年生日的時候給他看一封。
還有這個。
我又拿出一個U盤。
裡麵是我錄的視頻,記錄了一些我想對他說的話。
等他能夠理解的時候,你再給他看。
莫凡川接過這些東西,手都在顫抖。
雨欣,我...
不要說對不起,我們已經說過太多次了。
我隻希望你能答應我,好好照顧小寶,不要讓他忘記他有一個很愛很愛他的媽媽。
我保證。
還有,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小寶能經常來看我。
看你
我想被埋在市郊的那個公墓,那裡很安靜,風景也很好。
雨欣,彆說這些了。
凡川,這是現實,我們都要麵對。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結婚了,我祝福你們。
但是請你記住,小寶是我們的孩子,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我們的孩子。
莫凡川突然跪在了我麵前。
雨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如果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這些苦。
起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我們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讓小寶健康快樂地成長。
這時,小寶端著一碗粥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媽媽,粥好了,你快喝吧。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的心又一次被融化了。
小寶真棒,媽媽馬上就喝。
那天,莫凡川留下來陪了我們一整天。
我們像從前一樣,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看電視。
隻是現在,每個人心中都明白,這樣的時光即將結束了。
第七章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
疼痛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止痛藥也開始失去效果。
但是我依然堅持讓小寶每天來看我,因為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相處時光了。
這天下午,小寶又來了。
他帶來了一束野花,是在路邊采的。
媽媽,這是給你的花,老師說花能讓人心情好。
謝謝小寶,這是媽媽收到過的最美的花。
我把花插在水杯裡,放在床頭櫃上。
雖然隻是普通的野花,但是在我眼中,它們比任何玫瑰都要珍貴。
媽媽,我們玩遊戲好不好
好啊,小寶想玩什麼
我們玩過家家,我當爸爸,媽媽當媽媽。
那誰當孩子呢
小熊當孩子。
小寶從揹包裡拿出他最心愛的小熊玩具。
我們開始玩起了過家家的遊戲。
小寶很認真地扮演著爸爸的角色,給小熊餵飯,給小熊講故事,還要哄小熊睡覺。
小熊乖,爸爸媽媽都愛你,你要快快長大。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小寶演得真好,真像個小爸爸。
媽媽,等我長大了,我也要當爸爸。
嗯,小寶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棒的爸爸。
那媽媽會不會當奶奶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
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當小寶長大成家的時候,我應該是要當奶奶的。
但是現在,我永遠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媽媽...媽媽可能看不到小寶當爸爸了。
為什麼
因為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可能回不來了。
小寶放下手中的玩具,認真地看著我。
媽媽,那個地方真的很遠嗎
很遠很遠。
比爺爺奶奶住的地方還遠嗎
比那裡還要遠。
那媽媽什麼時候去
我猶豫了一下。
很快,可能就在這幾天。
小寶突然哭了起來。
我不要媽媽去遠地方,我要媽媽陪著我。
我抱住他,輕拍著他的後背。
小寶,媽媽也不想離開你,但是有些事情是媽媽控製不了的。
那我跟媽媽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那個地方小朋友不能去。
為什麼小朋友不能去
因為...因為小朋友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重要的事情
比如長大,比如上學,比如交朋友,比如談戀愛,比如結婚,比如當爸爸。
那等我做完這些事情,我能去找媽媽嗎
等小寶做完這些事情,媽媽一定會去接你的。
真的嗎
真的,媽媽發誓。
小寶這才停止了哭泣。
媽媽,那我要快點長大,這樣就能早點見到你了。
不,小寶不要著急長大,要慢慢地、開心地長大。
因為人生中每一個階段都很重要,都很美好。
媽媽希望小寶能夠好好享受每一天,每一年。
那天晚上,小寶又要求在我這裡過夜。
我們躺在床上,他緊緊地抱著我,就像想要把我的溫暖都記在心裡一樣。
媽媽,你去了遠地方之後,還能看到我嗎
能看到,媽媽會一直看著小寶。
那我做了好事,媽媽知道嗎
當然知道,媽媽都會看到的。
那我做了壞事呢
媽媽也會看到,但是媽媽不會生氣,因為小寶還小,犯錯誤很正常。
媽媽,我以後會很乖很乖的,我不想讓你擔心。
小寶已經很乖了,媽媽一點都不擔心。
媽媽最擔心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
媽媽最擔心的是小寶會忘記媽媽愛你這件事。
我不會忘記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媽媽就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我感到身體狀況變得更加糟糕了。
連說話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知道,時間真的不多了。
我給莫凡川發了一條簡訊：快來,要緊急的事。
莫凡川很快就趕了過來,小寶還在睡覺。
雨欣,怎麼了
我感覺...可能就在今天。
莫凡川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
不,我不想在醫院走,我想在這裡,在小寶身邊。
雨欣...
凡川,我最後求你一件事。
你說。
等小寶醒了,不要告訴他今天會發生什麼。
我想讓他記住的最後畫麵,是媽媽微笑的樣子。
莫凡川點了點頭,眼眶已經濕潤了。
還有,等我走了之後,你要抱抱小寶,告訴他媽媽很愛很愛他。
告訴他,媽媽去了一個很美的地方,在那裡等著他。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上午十點,小寶醒了。
他揉著眼睛走到我床邊。
媽媽,早上好。
小寶,早上好。
媽媽,你今天看起來好累啊。
媽媽是有點累,但是看到小寶就不累了。
那我給媽媽唱歌吧。
小寶開始唱起了那首他最喜歡的童謠。
聽著他清脆的歌聲,我感到心中充滿了溫暖。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在愛人的歌聲中,安靜地離開。
第八章
中午時分,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但是我努力保持清醒,因為我想和小寶再多說幾句話。
小寶,過來,媽媽想抱抱你。
小寶乖乖地躺在我身邊,讓我抱著他。
媽媽,你的手好涼啊。
是嗎那小寶給媽媽暖暖手。
小寶用他溫暖的小手包住我的手,認真地給我取暖。
媽媽,這樣暖和一點了嗎
暖和多了,小寶的手真神奇。
媽媽,我想和你說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覺得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媽媽會給我做好吃的,會陪我玩遊戲,會在我做噩夢的時候抱抱我。
還因為媽媽的笑容最好看,聲音最溫柔。
聽到這些話,我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小寶,媽媽也有個秘密想告訴你。
什麼秘密
媽媽覺得小寶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為什麼
因為小寶很善良,很聰明,很勇敢,還很貼心。
媽媽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做了小寶的媽媽。
媽媽,我也很驕傲是你的孩子。
那小寶以後要繼續當媽媽的驕傲,好不好
好,我一定會的。
下午兩點,我感到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莫凡川坐在床邊,握著我的另一隻手。
小寶依然躺在我身邊,有時候和我說話,有時候安靜地陪著我。
媽媽,你是不是要睡覺了
是啊,媽媽有點困了。
那我陪你睡覺好不好
好啊,小寶陪著媽媽,媽媽就能睡得很安穩。
媽媽,等你睡醒了,我們再一起玩遊戲。
好...好的...
我用儘最後的力氣,輕撫著小寶的臉頰。
小寶...媽媽愛你...
媽媽,我也愛你。
說完這句話,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最後的瞬間,我聽到了小寶輕柔的呼吸聲,感受到了他溫暖的體溫。
這就夠了,這就足夠了。
我帶著滿足和平靜,走向了生命的終點。
下午三點十分,我停止了呼吸。
莫凡川發現後,輕輕地叫了小寶的名字。
小寶,媽媽睡著了,我們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小寶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從我身邊下來。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會醒
莫凡川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但是他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調。
小寶,媽媽可能要睡很久很久。
多久
很久很久,可能要等小寶長大了,媽媽纔會醒。
那我要快點長大。
不,小寶不用著急,媽媽希望你慢慢長大。
爸爸,媽媽是不是去那個很遠的地方了
莫凡川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是的,媽媽去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媽媽不會再痛了,也不會再累了。
但是媽媽會一直看著小寶,一直愛著小寶。
小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爸爸,我想給媽媽畫一幅畫,等她醒了送給她。
好,爸爸陪你一起畫。
那天晚上,我的葬禮很簡單。
隻有莫凡川、小寶,還有幾個親近的朋友參加。
按照我的遺願,我被安葬在市郊的公墓裡。
墓碑上刻著我的照片,還有一行字：愛著小寶的媽媽
林雨欣。
小寶在墓前放了一束他親手采的野花。
媽媽,這是給你的花,你要好好收著。
我會經常來看你的,給你講我在幼兒園的故事。
你要在那個美麗的地方好好生活,等我長大了就去找你。
莫凡川抱著小寶,眼中滿含悲傷。
但是小寶並冇有哭,他隻是認真地和我說話,就像我還活著一樣。
第九章
一年後。
小寶已經上小學了,他變得更加懂事,也更加獨立。
莫凡川遵守了對我的承諾,經常帶他來看我。
每次來的時候,小寶都會帶一些新的畫作,放在我的墓前。
媽媽,這是我畫的春天,你看漂亮嗎
老師說我畫得很好,誇我有天賦呢。
我想等我畫得更好了,給你畫一幅最美的畫。
莫淒川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小寶和我的對話。
他的眼中不再有以前那種焦慮和愧疚,而是一種平靜的哀傷。
蘇晴已經生了孩子,是個女孩。
但是莫凡川並
冇有和她結婚。
他說,他要專心撫養小寶,不想讓小寶再受到任何傷害。
蘇晴對此很不滿,經常找他爭吵,但是莫凡川態度很堅決。
凡川,我們有了孩子,你為什麼還不願意娶我
蘇晴,我會承擔起父親的責任,但是婚姻這件事,我現在還冇有準備好。
什麼時候才能準備好
我不知道,也許永遠都不會準備好。
為什麼因為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嗎
聽到這句話,莫凡川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蘇晴,請你不要這樣說雨欣。
她是小寶的母親,也是我曾經的妻子,我希望你能給她基本的尊重。
蘇晴看著他堅決的態度,知道再爭論下去也冇有意義。
但是她心中的怨恨卻越來越深。
她開始在女兒麵前說小寶的壞話,說小寶不是她的親弟弟,說小寶的媽媽是個壞女人。
三歲的女孩什麼都不懂,隻是跟著媽媽重複這些話。
有一次,小寶去看望妹妹的時候,女孩突然說：哥哥的媽媽是壞人,老師說壞人都要下地獄。
小寶聽到這句話,立刻就哭了。
媽媽不是壞人,媽媽是最好的人！
就是壞人,媽媽說的！
小寶越哭越厲害,最後竟然動手推了妹妹一下。
女孩摔倒了,也開始大哭。
蘇晴聽到哭聲趕過來,看到這一幕立刻就發火了。
莫小寶,你怎麼能推妹妹
是她先說媽媽壞話的！
什麼壞話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不是實話！媽媽最好了！
莫凡川剛好回家,聽到爭吵聲立刻衝了過來。
怎麼回事
你兒子推倒了我女兒！
小寶,為什麼要推妹妹
小寶哭著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爸爸。
莫凡川聽完之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蘇晴,你在女兒麵前說什麼了
我隻是告訴她實情,她哥哥的媽媽確實已經死了。
你還說了什麼
蘇晴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莫凡川的眼睛。
蘇晴,我最後問你一遍,你還說了什麼
我...我隻是說...
她說媽媽是壞人！小寶哭著喊道。
莫凡川的拳頭瞬間握緊了。
蘇晴,我警告過你,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雨欣的壞話。
憑什麼不能說她都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夠了！
莫凡川的吼聲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蘇晴,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見小寶。
什麼憑什麼
就憑你在孩子麵前惡意詆譭他的母親。
莫凡川,你不能這樣做,我們還有一個女兒！
女兒我會撫養,但是你必須離開這個家。
你瘋了嗎為了一個死人,你要趕走活人
莫凡川冇有再和她爭論,而是直接叫了保安,讓他們把蘇晴的東西收拾好送走。
蘇晴哭鬨著被趕出了家門,但是莫凡川的態度非常堅決。
那天晚上,莫凡川抱著小寶,輕撫著他的頭髮。
小寶,對不起,爸爸冇有保護好你。
爸爸,媽媽真的不是壞人對嗎
當然不是,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為什麼阿姨要說媽媽的壞話
因為阿姨不瞭解媽媽,所以纔會說錯話。
但是爸爸瞭解媽媽對嗎
是的,爸爸很瞭解媽媽。
那爸爸給我講講媽媽的故事好不好
莫凡川點了點頭。
好,爸爸給你講媽媽的故事。
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會做很好吃的飯,會唱很好聽的歌。
媽媽最喜歡春天的花朵,最喜歡看日落,最喜歡聽小鳥唱歌。
但是媽媽最最喜歡的,是我們的小寶。
真的嗎
真的,媽媽說小寶是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
聽到這些話,小寶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爸爸,我想去看看媽媽。
好,明天我們就去。
第二天,父子倆又來到了我的墓前。
小寶放下手中的花,對著墓碑認真地說話。
媽媽,昨天有人說你的壞話,但是我冇有相信。
因為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媽媽,永遠都是。
爸爸也說你很好,還給我講了很多你的故事。
媽媽,我會永遠愛你的,永遠永遠。
莫凡川站在一旁,眼中滿含淚水。
他知道,不管過去了多久,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在小寶心中的位置永遠不會改變。
這也許就是母愛的力量,即使生命結束了,愛卻會永遠延續下去。
第十章
三年後,小寶已經九歲了。
他變得更加成熟懂事,學習成績也很優秀。
每年的清明節和我的生日,他都會來看我,從來冇有間斷過。
這天是我的生日,小寶又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張獎狀,是學校頒發的三好學生獎。
媽媽,這是我得的獎狀,老師說我很優秀。
我想你一定會很驕傲的,對嗎
媽媽,我現在已經是班長了,同學們都很喜歡我。
老師說我很有責任心,就像爸爸一樣。
但是我覺得我更像你,因為我也很溫柔,很善良。
莫凡川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小寶的話。
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父親,陪伴小寶成長。
他冇有再結婚,也冇有再和任何女人交往。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寶身上,還有對我的思念上。
媽媽,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小寶壓低了聲音,好像真的在和我說悄悄話。
昨天班裡有個同學問我,為什麼我冇有媽媽。
我告訴他,我有媽媽,我的媽媽是天使。
他不相信,說天使怎麼會是媽媽。
我說,因為我的媽媽太好了,所以上帝把她帶走了,讓她去當天使。
媽媽,我說得對嗎
聽到這些話,莫凡川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他冇想到,小寶會用這樣美好的方式來解釋我的離開。
小寶,我們該回家了。
好的,爸爸。
小寶站起身,對著墓碑揮了揮手。
媽媽,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你要好好保重身體,等我長大了就去找你。
回家的路上,小寶突然問莫凡川一個問題。
爸爸,你想媽媽嗎
莫凡川愣了一下。
想,爸爸每天都想媽媽。
那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因為爸爸還要照顧小寶啊。
等我長大了,爸爸就可以去找媽媽了嗎
小寶,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因為我希望爸爸也能和媽媽在一起,這樣你們就都不會孤單了。
莫凡川停下腳步,蹲下身抱住了小寶。
小寶,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但是爸爸現在很幸福,因為有小寶陪著。
等小寶長大了,爸爸也不會去找媽媽,因為爸爸要看著小寶結婚,看著小寶的孩子出生。
真的嗎
真的,這是爸爸的心願,也是媽媽的心願。
小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爸爸,那我要快點長大,這樣就能早點結婚,早點生小寶寶了。
不,小寶不要急著長大,要慢慢地、開心地長大。
為什麼
因為童年隻有一次,爸爸希望小寶能夠好好享受每一天。
好的,我會好好享受的。
回到家後,小寶開始寫日記。
這是我留給他的習慣,我希望他能通過文字記錄自己的成長。
親愛的媽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去看你了。
我告訴你我得了獎狀,你一定很高興吧。
我現在已經九歲了,長高了很多,也變聰明瞭很多。
但是我還是很想你,想得不得了。
有時候晚上做夢,我會夢到你回來了,我們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醒來的時候我會很難過,但是爸爸說你在天上看著我,這樣我就不那麼難過了。
媽媽,我會努力學習,努力成長,成為你驕傲的孩子。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結婚,也要生小寶寶。
我會告訴我的孩子,他們有一個天使奶奶,她很愛很愛他們。
媽媽,晚安,我愛你。
寫完日記,小寶把本子收好,然後安靜地睡覺了。
莫凡川站在門外,看著小寶熟睡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年,他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錯,也一直在努力彌補對小寶的虧欠。
但是他知道,有些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有些遺憾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他隻能用剩下的時間,好好愛護這個孩子,讓他健康快樂地成長。
這是對我最好的交代,也是對自己最後的救贖。
夜深人靜的時候,莫凡川經常會想起我們剛認識時的樣子。
那時的我們多麼年輕,多麼相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會珍惜我們的感情,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的幸福。
但是世界上冇有如果,有的隻是現實和回憶。
他能做的,就是帶著這份悔恨和思念,繼續走下去。
為了小寶,也為了我。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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