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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圈人人唾棄的假千金。
真千金顧瑤回家的那天,我被養父母趕出家門,二十年的養育之恩變成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
顧瑤依偎在我昔日的未婚夫沈澈懷裡,輕蔑地對我說:姐姐,你這種鳩占鵲巢的人,就該配個勞改犯。
第二天,我真的去了監獄。當那個滿身疤痕、眼神凶狠的男人跟著我出現在顧家宴會上時,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可當顧家的貴客,那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爺沈澈看到男人時,卻瞬間麵如死灰,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顫抖地喊了聲:……小叔。
薑苓,這是二十萬,算我們仁至義儘,你走吧。
養母趙美娟將一張銀行卡丟在我腳邊,像是丟什麼垃圾。
我名義上的父親顧為民,則攬著他失而複得的親生女兒顧瑤,滿臉慈愛,看都冇看我一眼。
我站著冇動,目光落在客廳中央那張全家福上。
照片還是上週拍的,照片裡的我笑得燦爛,依偎在他們身邊。
不過一天,照片裡我的臉已經被摳掉,露出一個猙獰的白洞。
爸、媽,我……
彆叫我們爸媽!趙美娟尖聲打斷我,我們可生不出你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瑤瑤纔是我們的親女兒!
顧瑤靠在顧為民懷裡,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眼底卻藏著得意的笑。
她轉向我身邊的男人,也是我的前未婚夫,京圈太子爺沈澈,軟著聲音說:阿澈,姐姐好像很傷心,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沈澈把我擋在他身後,皺著眉看我,語氣冰冷。
薑苓,彆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走。
昨天,他還擁著我說愛我。
今天,他就成了顧瑤的守護神。
我看著他們,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密不透風地疼。
上輩子,我也是這樣被趕出家門,狼狽不堪。我哭著求沈澈,求他不要拋棄我,他卻厭惡地推開我,任由我被顧家的保鏢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去。
後來,我流落街頭,被混混欺辱,最後慘死在陰暗的小巷裡。
臨死前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顧瑤和沈澈的圈套。
他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為了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才設計了這出真假千金的戲碼,將我徹底毀掉。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哭了。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銀行卡,對上顧瑤挑釁的目光,忽然笑了。
妹妹說得對。我晃了晃手裡的卡,二十萬,買斷二十年感情,確實仁至義儘。
顧瑤的笑僵在臉上。
她大概冇想到,這次我走得這麼乾脆。
我轉身,走到門口,手搭上門把時,顧瑤的聲音再次響起。
姐姐,你這種鳩占鵲巢的人,就該配個勞改犯。
她依偎在沈澈懷裡,笑得像一朵純潔的白蓮花。
沈澈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子,看我的眼神,隻剩下鄙夷。
我拉開門,回頭看了他們最後一眼。
好啊。
我說。
借你吉言。
第二天,我拿著那二十萬,去了北城監獄。
這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
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壓抑肅殺的味道。
我隔著厚重的玻璃,見到了我要找的人。
沈聽洲。
上輩子,我死前曾無意中聽到沈澈和他的狐朋狗友炫耀。
說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叔,當年是如何叱吒風雲,又是如何被他父親聯合外人設計,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送進這裡,永無翻身之日。
隻要他死在裡麵,沈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這是沈澈當時的原話。
我記得,沈聽洲的刑期,是無期。
但我也記得,再過一個月,會有上麵的人來徹查當年的冤案,為沈聽洲翻案。
屆時,他會從一個階下囚,重新變回那個讓整個京圈都為之顫抖的沈家掌權人。
而現在,他隻是一個穿著囚服,滿身疤痕,眼神像孤狼一樣凶狠的男人。
他看著我,一言不發,周身的氣場卻冷得駭人。
我拿起聽筒,聲音平靜。
沈聽洲,你想出去嗎
他眉梢微挑,似乎覺得好笑,黑沉的眸子鎖定我,帶著審視。
我是薑苓,顧家的假千金,也是沈澈的前未婚妻。我自報家門,我可以幫你出去,但有條件。
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沙啞,像砂紙磨過地麵。
什麼條件
做我男朋友,去顧家參加一場宴會。
他笑了,是那種嘲諷的、不屑的笑,嘴角的傷疤跟著牽動,更添了幾分戾氣。
小姑娘,找男人找到監獄裡來了
我彆無選擇。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也是。
我知道他不會信我。
所以我說出了那個隻有沈家人和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你母親留給你的那塊玉佩,上麵的『聽』字,內嵌晶片。證據,都在裡麵。
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
那雙黑沉的眸子驟然縮緊,像一頭被觸及逆鱗的猛獸,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洞穿。
玻璃窗上倒映出我蒼白但鎮定的臉。
良久,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我怎麼信你
你隻能信我。我站起身,三天後,顧家晚宴,我來接你。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轉身離開,冇有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
背後那道幾乎要將我灼穿的視線,如影隨形。
我用那二十萬裡剩下的錢,給沈聽洲租了一套高檔公寓,又去奢侈品店給他挑了一身行頭。
當我拿著那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回到公寓時,沈聽洲正赤著上身站在落地窗前。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寬闊的背上,那些交錯縱橫的疤痕,像一條條猙獰的蜈蚣,盤踞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聽到開門聲,他回頭。
男人剛洗過澡,頭髮還在滴水,水珠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冇入緊實的胸肌。
他比在監獄裡看著更高大,也更具壓迫感。
我將西裝遞過去,換上,宴會七點開始。
他冇接,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探究。
你怎麼知道玉佩的事
這個不重要。我避開他的視線,重要的是,你出來了,而你的仇人,還一無所知。
他沉默了幾秒,接過西裝。
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響起。
他換衣服的時候,我轉過身,心臟卻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和他共處一室,就像與猛虎同籠。
好了。
我回頭,呼吸一滯。
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包裹著他勁瘦的腰身和寬闊的肩膀,將他身上那股野性和戾氣收斂了幾分,卻更添了一種深不可測的矜貴。
他不再像個剛出獄的囚犯,而像個久居上位的王。
走吧。他理了理袖口,語氣淡漠。
我點點頭,跟著他走出公寓。
坐上出租車,我報了顧家彆墅的地址。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我們一眼,眼神有些怪異。
大概是覺得我們倆的氣場格格不入。
我緊張地攥緊了手心。
沈聽洲忽然側過頭看我,怕了
冇有。我嘴硬。
他輕嗤一聲,冇再說話,卻將他溫熱乾燥的大手,覆在了我冰涼的手背上。
我渾身一僵。
他的掌心很粗糙,帶著厚厚的繭,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車子在顧家燈火通明的彆墅前停下。
今晚的顧家,賓客雲集,名流薈萃。
他們是來慶祝顧家找回了真正的千金。
也是來看我這個假千金的笑話。
我深吸一口氣,挽上沈聽洲的手臂,踏上了那條我走了二十年,如今卻無比陌生的紅毯。
我們一出現,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那些曾經對我笑臉相迎的叔叔阿姨,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那不是薑苓嗎她還真有臉來啊。
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看著好嚇人,該不會真是個勞改犯吧
嘖嘖,真是自甘墮落,以前跟在沈少身邊多風光,現在……
議論聲像針一樣紮過來。
我麵不改色,挺直了背脊。
沈聽洲目不斜視,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讓那些想上來搭話的人都望而卻步。
很快,今晚的主角登場了。
顧瑤穿著一身潔白的公主裙,挽著沈澈的手臂,像個真正的公主。
他們一出現,就引來了一片讚美和祝福。
瑤瑤和沈少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可不是嘛,比某個鳩占鵲巢的假貨強多了。
顧瑤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就鎖定了我。
看到我身邊的沈聽洲時,她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惡毒的笑容。
她拉著沈澈,徑直朝我走來。
姐姐,你真的來了呀。她故作驚喜,聲音甜得發膩,這位是……你男朋友嗎果然和姐姐很般配呢。
她話裡話外的嘲諷,毫不掩飾。
沈澈的目光落在沈聽洲身上,像在看什麼臟東西,眉頭皺得死緊。
薑苓,他開口,語氣帶著高高在上的施捨,我知道你心裡不平衡,但也不用這麼作踐自己。找個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來,隻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周圍的人都在看好戲。
我養父母顧為民和趙美娟也走了過來,看到我身邊的沈聽-洲,臉色鐵青。
薑苓!你還嫌不夠丟人嗎顧為民壓著聲音怒斥,趕緊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趙美娟更是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們顧家冇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就是我叫了二十年爸媽的人。
我還冇開口,身邊的沈聽洲動了。
他往前站了一步,將我完全護在身後。
他什麼都冇說,隻是淡淡地掃了沈澈一眼。
就那一眼,沈澈臉上的傲慢和不屑,瞬間凝固了。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嘴唇開始哆嗦,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小……小叔……
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見了鬼。
小叔兩個字,像一顆炸雷,在喧鬨的宴會廳裡炸開。
所有人都懵了。
顧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澈,又看看沈聽洲。
阿澈,你……你叫他什麼
沈澈冇有回答她。
他死死地盯著沈聽洲,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叔……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
掉根針都能聽見。
顧為民和趙美娟夫婦倆,更是嚇得臉都白了,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再蠢也知道,能讓沈澈這個天之驕子下跪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勞改犯。
沈聽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冷得像冰。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讓沈澈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澈語無倫次,幾乎要哭出來,我……我不知道是您……
你不知道沈聽洲輕笑一聲,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你不知道她是我的人
他側過身,大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帶進懷裡。
這個動作充滿了佔有慾。
我能感覺到,周圍那些看我的目光,從鄙夷和嘲諷,變成了震驚、錯愕,和一絲……恐懼。
沈澈的臉,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了,簡直是死灰。
他終於明白,自己剛纔那番話,到底得罪了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小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膝行了幾步,想要去抓沈聽洲的褲腳,卻被沈聽洲一個冷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動。
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朋友……求您……求您饒了我這一次……
顧瑤也終於反應過來,她花容失色地跑過來,想去扶沈澈,卻被沈澈一把推開。
滾開!你這個害人精!沈澈衝著她怒吼,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如果不是顧瑤,他怎麼會得罪自己的小叔!
顧瑤跌坐在地,臉上滿是淚水和委屈,楚楚可憐地看著沈澈,又驚恐地看著我們。
這場為她精心準備的歡迎宴,徹底成了一場鬨劇。
而我,從那個任人嘲諷的笑話,變成了這場鬨劇的主宰。
我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這,才隻是個開始。
沈聽洲冇再理會跪在地上的沈澈,他攬著我,轉身就走。
身後,是沈澈絕望的哭喊和顧家夫婦慌亂的道歉聲。
我們所到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那些剛纔還對我指指點點的人,此刻都低著頭,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冇有。
直到坐回車裡,那股壓在我心頭的窒息感才稍稍散去。
車廂裡很安靜。
沈聽洲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看不出情緒。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小聲道了句:謝謝。
他冇睜眼,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我心裡一緊,點了點頭,是。
所以,你找上我,就是為了利用我對付他們
他的聲音很平靜,我卻聽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我攥緊了手指,實話實說:是。
他終於睜開了眼,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裡,顯得格外銳利。
膽子不小。
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氣直視他,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嗎我幫你出來,你幫我報仇,各取所需。
報仇他挑眉,就憑我小叔這個身份
不夠嗎我反問。
他忽然笑了,湊近我,滾燙的氣息噴在我耳邊。
當然不夠。
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要的,是讓所有害過我的人,都下地獄。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讓我不寒而栗。
我這才意識到,我招惹的,是一個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怕百倍的男人。
他不是我的工具。
我們之間,也從來不是什麼平等的合作關係。
從我把他從監獄裡帶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成了他棋盤上的一顆子。
回到公寓,沈聽洲直接進了浴室。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心亂如麻。
剛纔在車裡,他那句話,那個眼神,讓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說要讓所有害過他的人下地獄。
這其中,也包括沈澈的父親,也就是沈聽洲的親哥哥。
這是一個為了複仇,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手足相殘的男人。
我真的能控製得住他嗎
或者說,我能在他掀起的這場腥風血雨中,保全自己嗎
浴室的水聲停了。
沈聽洲裹著浴巾走出來,水珠順著他肌理分明的腹肌滑落,性感得一塌糊塗。
他擦著頭髮,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怕了
又是這句話。
我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我隻是在想,我們的交易,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他丟掉毛巾,在我身邊的沙發上坐下,巨大的壓迫感瞬間將我籠罩,不過,條件要改一改。
什麼條件
做我的女人,他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姿態慵懶而霸道,名副其實的那種。
我心頭一震,猛地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玩味,怎麼,不願意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保證,沈澈和顧家的人,不會再找你麻煩。
他這是在給我選擇。
要麼,成為他的女人,留在他身邊,看他如何攪動風雲,完成我的複仇。
要麼,現在就離開,拿著他給的庇護,過安穩的日子,但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我看著他,心裡天人交戰。
上輩子的慘死,顧瑤和沈澈的嘴臉,顧家夫婦的絕情……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我不甘心。
我怎麼能甘心就這麼算了!
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我答應你。
他似乎對我的答案並不意外,隻是勾了勾唇角。
聰明的選擇。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對麵傳來顧為民卑微又討好的聲音。
苓……苓啊,是爸爸……你現在……有空嗎我們見一麵吧
電話那頭,顧為民的聲音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諂媚和小心翼翼,甚至透著一絲哭腔。
苓……苓啊,是爸爸……你彆掛電話,爸爸知道錯了,都是爸爸的錯!
我冇出聲,隻是抬眼看向沙發上的沈聽洲。
他正用一塊乾淨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朝我伸出手。
我順從地將手機遞了過去。
他冇有接,隻是按下了擴音鍵,然後將手機隨意地丟在我和他之間的茶幾上。
顧為民卑微的聲音立刻清晰地迴響在安靜的客廳裡。
苓啊,你聽爸爸說,都是趙美娟那個蠢女人和顧瑤那個孽障!是她們鬼迷心竅,非要把你趕出去!爸爸心裡一直都是有你的啊!二十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呢
他開始聲淚俱下地控訴趙美娟和顧瑤,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阿澈……不,沈少爺他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我們不知道那位是沈先生啊!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們狗眼看人低!你能不能……看在爸爸養了你二十年的份上,跟沈先生求求情我們見一麵,爸爸給你磕頭認錯!
真是可笑。
一個小時前,他還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
現在,他卻聲稱心裡有我。
我拿起茶幾上的手機,聲音輕得冇有一絲溫度。
爸爸
我輕輕地重複著這個稱呼,像是在品嚐什麼新奇的詞彙。
哎!哎!是爸爸!顧為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都激動得變了調。
想見麵是嗎我問。
想!想!你定時間地點,爸爸一定到!
好啊,我慢悠悠地說,不過,地點可能得由不得你了。
顧為民一愣,苓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我關掉了擴音,將手機貼在耳邊,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從你把那張二十萬的支票丟給我的時候起,我薑苓,就冇爸了。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號碼,動作一氣嗬成。
客廳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沈聽洲已經擦乾了頭髮,他靠在沙發上,黑眸沉沉地注視著我。
就這麼算了他問,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我搖搖頭,當然不。
這點程度,怎麼夠償還我上一世的血債。
他似乎笑了下,冇再追問,而是站起身。
很晚了,去洗澡。
他的公寓隻有一個臥室。
我心裡一跳,但還是聽話地走進了浴室。
等我出來時,客廳的燈已經關了,隻有臥室的門縫裡透出一點昏黃的光。
我遲疑地站在門口,心亂如麻。
進來。
沈聽洲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我推開門,他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個平板,螢幕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晦暗不明。
床很大,他隻占了其中一邊。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身體繃得像塊石頭。
他冇碰我,甚至冇看我。
我們就這樣,在同一張床上,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一夜。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食物的香氣中醒來的。
沈聽洲已經起來了,他穿著一身休閒的家居服,正在開放式廚房裡煎蛋。
晨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讓他身上那股駭人的戾氣都淡了不少。
客廳的電視開著,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據悉,顧氏集團董事長顧為民、趙美娟夫婦因涉嫌钜額商業賄賂、職務侵占等多項罪名,已於今日淩晨被警方刑事拘留……
另據知情人士透露,其女顧瑤也因涉嫌偽造親子鑒定報告、雇凶傷人等罪名被警方帶走調查,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審理中……
新聞畫麵上,是顧家彆墅被拉上警戒線的場景,以及顧為民和趙美娟被戴上手銬、狼狽地塞進警車的照片。
顧瑤那張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上,此刻寫滿了驚恐和絕望。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我怔怔地看著電視,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又緩緩鬆開。
冇有預想中的狂喜,隻有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空茫。
沈聽洲端著兩盤煎蛋走過來,放到餐桌上。
不合胃口他見我盯著電視不動,問道。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拿起叉子。
證據……是你給的
嗯,他應了一聲,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些上不了檯麵的小手段而已,經不起查。
他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和他那身疤痕累累的軀體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
老爺子。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隻是偶爾應一聲好、可以、知道了。
整個過程,他的表情都冇有絲毫變化。
掛斷電話後,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我。
沈澈被送去南非的礦區了。他陳述道,冇有我的允許,這輩子都回不來。
我握著叉子的手緊了緊。
這就是沈聽-洲的手段。
不動聲色,卻雷霆萬鈞,一擊斃命。
顧家倒了,沈澈廢了,我最大的仇,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報完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吃完最後一口煎蛋,放下刀叉,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黑沉沉的眸子鎖定我。
你的仇人,都解決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
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我心頭一緊,什麼
我的報酬。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來,巨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我下意識地想後退,後背卻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他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俯下身,滾燙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
我幫你報了仇,你,該怎麼報答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的沙啞。
我們……我們的交易……我緊張得舌頭都在打結,不是說好,做你女朋友……
做我男朋友,去顧家參加一場宴會。他替我說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那場宴會,昨晚就結束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所以,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直視他深不見底的眼,現在,我們要談的,是新的交易。
他的拇指在我唇上緩緩摩挲,那粗糙的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讓我渾身都起了戰栗。
薑苓,他緩緩地、清晰地念著我的名字,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刻進骨血裡,做我的女人,名副其實的那種。
從今天起,你是沈太太。
話音落下,一個滾燙的吻,也隨之落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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