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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沾地的舞者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小區,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程小姐,回來了啊。門衛張叔從值班室探出頭,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嗯,今天加班。我揉了揉痠痛的脖子,廣場舞大媽們還在跳啊這麼晚了。
張叔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壓低聲音:程小姐,以後晚上回來……彆往廣場那邊看。
我皺了皺眉:為什麼
他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人聽見,然後湊近一步:你看她們的腳……仔細看。
我轉頭望向廣場。十幾個大媽正隨著《最炫民族風》的節奏整齊地舞動,動作機械得像是被同一個提線木偶師操控著。霓虹燈下,她們的紅色運動鞋和黑色健美褲顯得格外刺眼。
她們……踮著腳跳我眯起眼睛。
不是踮腳。張叔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是有人……或者什麼東西……在下麵托著她們。
我盯著那些大媽的腳,突然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有人的腳後跟都懸空兩厘米,隻有前腳掌著地。
音樂突然停了。
廣場上,所有大媽的動作同時定格,然後,她們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我們這邊。
路燈下,她們的臉泛著青白色,嘴角掛著完全相同的微笑。
張叔……我的聲音有些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張叔的嘴唇哆嗦著:上個月開始的……先是李阿姨,然後是王嬸、劉奶奶……她們每天晚上都來跳,跳完就走,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值班的時候,發現她們……張叔嚥了口唾沫,她們走路的時候,腳後跟還是不沾地。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
程小姐,聽我一句勸,張叔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晚上彆出門,彆跟她們說話,更彆……
更彆什麼
更彆答應她們的邀請。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程啊,下班啦
我猛地回頭,看到李阿姨站在我身後,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幾根蔫了的青菜。她的臉在路燈下泛著不自然的青灰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李、李阿姨……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麼晚還去買菜啊
是啊,家裡冇菜了。李阿姨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程,今晚來跟我們一起跳舞吧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了,我……我有點累。
李阿姨的笑容突然擴大了,嘴角幾乎咧到耳根:來嘛,很好玩的……
李阿姨!張叔突然提高音量,程小姐剛下班,讓她回去休息吧!
李阿姨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珠一動不動:那……明天晚上一定要來哦。
說完,她轉身走向廣場,腳步輕盈得詭異——她的腳後跟,依然冇有碰到地麵。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冷。
程小姐,快回去吧。張叔推了我一把,記住,晚上彆出門。
我點點頭,快步走向單元樓。走到一半,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廣場上,李阿姨已經回到了隊伍中,和其他大媽一起,隨著音樂機械地舞動。
而她們所有人的腳後跟,都懸在空中。
第二章:午夜來電
我機械地按下電梯按鈕,手指在金屬表麵留下汗漬。電梯門倒映出我蒼白的臉,耳邊還迴盪著李阿姨那句明天晚上一定要來。
叮——
電梯門剛打開,我就撞上了隔壁的陳默。他懷裡抱著兩箱泡麪,黑框眼鏡後的眼睛佈滿血絲。
又加班我側身讓他先出來,聞到他身上濃重的咖啡味。
項目趕進度。他推了推眼鏡,突然壓低聲音,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些跳舞的了
電梯門在我們之間緩緩關閉。我趕緊按住開門鍵:什麼叫'也'
陳默左右看了看,把我拉進消防通道。安全出口的綠燈照得他臉色發青:上週三晚上,我親眼看見王嬸踮著腳從1樓爬到18樓。
不可能!王嬸住2單元...
她確實住2單元。陳默從手機調出監控截圖,但每天淩晨三點,她都會來我們這棟樓的天台。
照片裡,王嬸穿著紅色舞鞋,正在天台邊緣轉圈。最恐怖的是照片角落——她投在牆上的影子,脖子被一根細線吊著。
我查過物業記錄。陳默的聲音在樓梯間產生詭異的回聲,過去半年,這棟樓有12戶人家突然搬走,都是在...
參加廣場舞之後我脫口而出。
陳默的眼鏡片反著光:你果然知道些什麼。
突然,我們頭頂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重重跳了一下。陳默立刻關掉手機螢幕,我們屏息聽著——
噠、噠、噠
有節奏的跳躍聲從樓上逐漸接近,伴隨著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我死死抓住陳默的手臂,感受到他繃緊的肌肉。
16樓...15樓...他在我耳邊用氣音計數。
當聲音到達13樓時,突然停止了。緊接著是吱呀一聲——有人打開了消防通道的門。
回家。陳默猛地推開我,彆開燈,彆出聲。
我跌跌撞撞衝進家門,反鎖的瞬間,聽見門外傳來哼歌聲:...留下來~
透過貓眼,我看到李阿姨正把臉貼在對門的門板上。她的脖子扭轉了180度,後腦勺上的髮髻散開,露出個血肉模糊的凹坑。
陳先生~她的聲音像壞掉的老唱片,我來收物業費啦~
對門紋絲不動。李阿姨突然停止敲門,緩緩轉向我的方向。就在她即將看到貓眼的瞬間,電梯叮地響了。
李姐!是張叔的聲音,物業找你登記車位呢。
李阿姨的脖子哢哢轉回去:來了~
等腳步聲消失,我癱坐在地上,發現睡衣後背全濕透了。這時,床頭櫃傳來震動聲——是那部老舊翻蓋手機,螢幕亮著:
[未接來電:媽媽
23:47]
我顫抖著劃開解鎖,通訊錄裡隻有五個聯絡人:
媽媽
張叔
李阿姨
王嬸
陳默
最後這個讓我毛骨悚然——我明明今天才認識陳默。
手機突然響起簡訊提示音:
【媽媽:芮芮,媽在7棟404等你】
我死死盯著螢幕,直到眼睛酸澀。突然,陽台傳來咯吱一聲,像是有人踩上了防火梯。
程小姐。陳默的聲音從陽台方向傳來,快開窗,我發現重要線索。
我剛要起身,突然僵住——陳默的號碼在我通訊錄裡,備註是5號。
而手機此刻顯示:
[未讀簡訊:5號
00:03]
【彆相信陽台上的我】
程小姐陽台的陳默開始敲窗,李阿姨往這邊來了!
我哆嗦著點開最新簡訊:
【它現在就在你窗外
彆開燈
彆出聲
我馬上到你家門口】
幾乎同時,門鈴響了。
貓眼裡,真正的陳默舉著手機,螢幕亮著和我一樣的簡訊介麵。而陽台上,敲窗聲越來越急,逐漸變成指甲刮玻璃的刺耳噪音。
用鹽!門外的陳默壓低聲音,廚房鹽罐!撒在陽台門縫!
我衝進廚房撞翻椅子,鹽罐摔在地上裂成兩半。當我抓起鹽粒衝向陽台時,透過窗簾,看到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它的脖子像蛇一樣伸長,正貼著玻璃往裡麵窺探。
滾開!我把鹽狠狠甩向推拉門。
窗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叫。等我再抬頭時,那個陳默不見了,隻剩窗玻璃上五道泛著腥味的抓痕。
門外的陳默終於撬開鎖衝進來,手裡舉著個銅鈴鐺:你冇事吧
這到底...
先離開這!他拽著我往外跑,它們會輪流試探,直到你答應邀請!
電梯顯示屏停在13樓不動。我們改走消防通道,卻在拐角撞見了張叔。
程小姐...張叔的製服沾滿泥漿,地下室淹了,能幫我去看看嗎
陳默突然掐了我一把:彆看他眼睛!
已經晚了。我看到張叔的眼白完全變成了黃色,瞳孔縮成一條豎線。他的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不屬於人類的笑容:
找到...替補了...
陳默猛地搖響銅鈴。刺耳的鈴聲中,張叔的身體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般閃爍起來,最後啪地消失,隻剩地上一灘腥臭的黑水。
全息投影我牙齒打顫。
比那更糟。陳默拉著我繼續往下跑,是地縛靈在模仿活人。
跑到三樓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李阿姨發來的視頻邀請,封麵是她和王嬸的合影——照片裡,王嬸的脖子被紅繩勒得老長。
彆接!陳默搶過手機。
我們終於衝出一樓大廳,卻發現廣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所有大媽都背對著我們,隨著不存在的音樂輕輕搖擺。她們的影子在月光下連成一片,像張巨大的蛛網。
後門!陳默轉向緊急通道。
這時,我手裡的手機突然自動接通了視頻。螢幕裡,我媽穿著下葬時的壽衣,正在廣場中央跳舞。她的腳踝上纏著紅線,線的另一端延伸到畫麵外...
芮芮...視頻裡的媽媽轉過頭,眼窩裡爬出黑線,來陪媽跳舞...
陳默一把拍掉手機,拽著我衝進綠化帶。我們趴在灌木叢後,看著廣場上的人同時停下動作,齊刷刷轉向我們逃跑的方向。
它們怎麼不追我喘著粗氣問。
陳默指著地麵:看影子。
月光下,那些人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是十三具被紅線吊著的骷髏。
記住這個畫麵。陳默的聲音異常冷靜,這纔是它們的真麵目。
第三章:地下的秘密
我趴在灌木叢裡,渾身發抖。廣場上的人緩緩轉動著脖子,像是在搜尋什麼。
它們......看不見我們我壓低聲音問陳默。
暫時看不見。陳默從揹包裡掏出一把生鏽的鑰匙,但再待下去就不好說了。
這是哪的鑰匙
地下室的。他指了指物業辦公室旁邊的小門,我黑進係統查過,這棟樓所有失蹤住戶的私人物品,最後都被堆在那裡。
我盯著那把鑰匙:你怎麼會有這個
陳默推了推眼鏡:上週趁張叔......趁那個'東西'不注意,偷配的。
夜風突然變大了,樹葉沙沙作響。廣場上的人開始移動,像被風吹散的灰燼一樣,一個接一個消失在黑暗中。
走,趁現在。陳默拽著我的手腕。
我們貓著腰穿過綠化帶,來到物業辦公室後門。陳默的手在發抖,鑰匙插了三次纔對準鎖眼。
哢嗒一聲,門開了。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黴味混合著某種腥甜的氣息,像是腐爛的花。
手機照明。陳默說,彆開燈。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束照出一條狹窄的樓梯,通往地下。台階上佈滿灰塵,但有一串新鮮的腳印——腳印前端很深,後跟卻幾乎冇有痕跡,像是......踮著腳走路的人。
有人來過。我聲音發緊。
陳默蹲下檢查腳印:不超過一小時。
我們順著樓梯往下走,牆壁上滲出冰冷的水珠。走到一半,我突然踩到什麼東西——是一張褪色的照片,上麵是十幾個穿著老式服裝的女人,站在一座土地廟前。
這是......
六十年前的檔案照。陳默接過照片,當時這一帶鬨瘟疫,村裡找了十三個寡婦來跳祭祀舞。
照片背麵用褪色的鋼筆字寫著:癸卯年七月十五,鎮疫舞成,十三年年跳,疫不複發。
十三年年跳我抬頭看陳默,意思是......
意思是她們跳了六十年。陳默的聲音乾巴巴的,而且還會繼續跳下去。
地下室的溫度似乎突然降低了。我打了個寒顫,光束照向深處——那裡堆滿了紙箱,每個箱子上都貼著標簽:
【7棟404
林女士】
【3棟502
王先生】
【1棟203
張小姐】
7棟......我走向那個箱子,我們小區根本冇有7棟。
陳默攔住我:彆碰!這些是......
太遲了。我的手指已經掀開了箱蓋。
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幾雙紅色舞鞋,鞋底沾著泥土和......暗紅色的汙漬。最上麵那雙鞋裡,塞著一張對摺的紙條。
我顫抖著打開紙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
【程芮,下一個是你】
啊!我猛地後退,撞翻了另一個箱子。裡麵的東西嘩啦啦散落一地——全是手機,最新款的那部還在閃爍,顯示有未讀訊息。
陳默彎腰撿起一部:這是三個月前失蹤的劉先生的手機。
他按下電源鍵,螢幕亮起,鎖屏是一張自拍照——劉先生站在廣場上,背後是正在跳舞的大媽們。但放大照片後,我發現......那些大媽的腳,根本冇有碰到地麵。
他們早就發現了異常。陳默劃開相冊,看這個視頻。
視頻裡,劉先生躲在灌木叢後拍攝。時間是午夜,廣場上空無一人。突然,地麵開始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敲擊聲從我們頭頂傳來。我和陳默同時僵住。
有人來了。陳默關掉視頻。
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不,不是腳步聲,是某種硬物敲擊地麵的聲音。噠、噠、噠,節奏均勻得可怕。
不是人。陳默把我推到箱子後麵,彆出聲。
敲擊聲越來越近,伴隨著金屬拖拽的刺耳聲響。我從縫隙中看到......一雙紅色舞鞋出現在樓梯口,然後是黑色健美褲,再往上......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
那根本不是李阿姨。
那是一個用稻草紮成的人形,脖子上套著李阿姨的臉皮,嘴角用紅線縫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它的手裡拖著一把生鏽的剪刀,剪刀尖在地麵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稻草人停在最後一個台階上,脖子哢哢轉動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它空洞的眼窩掃過堆積如山的紙箱,最後......停在了我藏身的方向。
找到......你了......
它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恐怖的是,我從中辨認出了我媽的聲音。
稻草人舉起剪刀,一步步向我們走來。陳默突然從另一邊跳出來,把銅鈴砸向它的頭部。
鐺——
刺耳的鈴聲在地下室迴盪。稻草人發出尖銳的嘶叫,臉上的皮肉開始剝落,露出裡麵發黑的稻草。
跑!陳默拽著我衝向另一個出口。
我們撞開一扇生鏽的鐵門,發現來到了地下停車場。身後傳來沙沙聲,像是無數稻草在摩擦。
車在哪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陳默指向一輛銀色轎車:那輛!快!
我們剛跑到車邊,停車場突然斷電,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四麵八方都響起了噠、噠、噠的敲擊聲。
它們來了......我死死抓住陳默的手臂。
上車!他打開車門把我塞進去,自己剛坐進駕駛座,就有什麼東西砰地撞上了擋風玻璃。
藉著儀錶盤的微光,我看到......
十三雙紅色舞鞋,整整齊齊擺在引擎蓋上。
繫好安全帶。陳默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們要衝出去。
發動機轟鳴的瞬間,擋風玻璃上突然貼滿了人臉——那些失蹤的住戶,他們的臉皮被縫在稻草人上,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睛盯著我們。
最中間那張......是我媽的臉。
芮芮......她的嘴唇蠕動著,來跳舞......
陳默猛踩油門。轎車撞開停車場的欄杆,衝進夜色中。後視鏡裡,十三個稻草人站在出口處,整齊地......踮起了腳尖。
第四章:亡者的邀約
輪胎在柏油路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陳默死死抓著方向盤,指節發白。
它們冇追上來吧我扭頭看向後窗,小區大門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暫時冇有。陳默的聲音緊繃,但它們會找到我們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右臂在流血,袖子被劃開一道口子。
你受傷了!
稻草人手裡的剪刀。他瞥了一眼傷口,冇事,隻是皮外傷。
我從包裡翻出紙巾按在他傷口上:我們現在去哪
我公寓。陳默拐上高架橋,那裡有更多資料。
車載收音機突然自動開啟,發出刺耳的電流聲,然後是一個熟悉的嗓音:
芮芮......回家......
我媽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帶著詭異的回聲。我撲上前猛按關機鍵,但按鈕像是被焊死了。
彆碰它!陳默低吼,它們在乾擾電子設備。
廣播裡的聲音突然變了,變成十幾個人的合唱:來跳舞......來跳舞......
儀錶盤上的指示燈開始瘋狂閃爍,車速表指針在0到180之間來回擺動。陳默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刹停在路邊。
下車!他踹開車門,這車不能要了!
我們剛跑出十幾米,身後就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那輛銀色轎車自己撞上了路燈杆,引擎蓋扭曲變形,車燈還在詭異地閃爍,像一雙眨動的眼睛。
它們怎麼做到的......我雙腿發軟。
電磁乾擾加心理暗示。陳默拉著我鑽進一條小巷,這些不是普通的鬼魂,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地縛靈。
巷子儘頭是一棟老舊的公寓樓。電梯門口貼著故障的告示,我們隻好爬樓梯。爬到五樓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未知號碼發來一條彩信。
彆看!陳默想搶我手機。
太遲了。我已經點開了那張照片——是地下室的紙箱,但現在裡麵裝的不是舞鞋,而是一具蜷縮的屍體。屍體穿著我的衣服,脖子上纏著紅線。
照片底部有一行小字:【明晚八點,廣場見】
它們在威脅我......我牙齒打顫。
陳默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潔,客廳牆上貼滿了照片和地圖,茶幾上擺著三檯筆記本電腦。
坐。他扔給我一條毛巾,我去拿醫藥箱。
我擦著臉上的雨水,走近那麵線索牆。中心位置是我們小區的平麵圖,用紅筆圈出了廣場位置。周圍貼著幾十張照片,都是不同時期的廣場舞大媽們。
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六十年前那張泛黃的照片上,十三個女人也是踮著腳尖的。
你早就知道我轉向拿著醫藥箱出來的陳默。
他沉默地點頭,捲起袖子給自己包紮:我奶奶是第十三個舞者。
什麼
六十年前那場瘟疫。陳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村裡選了十三個寡婦跳祭祀舞,我奶奶是最後一個......她冇能熬過那個晚上。
他調出一段老式錄像帶畫麵。黑白影像中,十三個女人在土地廟前跳舞,腳踝上綁著紅線。鏡頭拉近,能看到紅線另一端係在廟梁上——她們是被吊著跳舞的。
這不是祭祀舞。我胃裡翻湧,這是......
活人獻祭。陳默按下暫停鍵,瘟疫確實停了,但她們變成了地縛靈,每隔幾年就需要新的'舞伴'。
他打開一個加密檔案夾,裡麵是近幾年失蹤者的資料。我看到了林姐的照片,還有......張叔。
門衛張叔也是......
三個月前失蹤的。陳默調出監控截圖,現在那個'張叔',是稻草人披著他的皮。
我突然想起什麼:為什麼我能接到我媽的電話她三年前就......
因為你是被選中的。陳默直視我的眼睛,它們需要新鮮血液,最好是親屬。
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來電顯示媽媽。
彆接!陳默撲過來。
在爭奪中,手機掉在地上,視頻自動接通了。
畫麵裡是我家客廳,我媽背對鏡頭站在窗前。她慢慢轉身,露出那張蒼白的臉——和廣場上那些人一樣,她的腳後跟離地兩厘米。
芮芮。她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明晚來陪媽媽跳舞吧
不......我後退著搖頭。
如果你不來......畫麵突然切換,變成陳默公寓的俯拍視角,你的朋友就會代替你。
鏡頭拉近,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我們倆驚慌的臉。
視頻戛然而止。緊接著,陽台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跳了上來。
陳默抄起茶幾上的銅鈴:它們找到這裡了!
我們衝向門口,卻發現門把手自己在轉動。陳默拽著我躲進臥室,反鎖上門。
現在怎麼辦我緊盯著震動中的門板。
Plan
B。他從床底拖出一個登山包,我準備了應急物資。
包裡有鹽、銅錢、符紙,還有......一把沾血的老式剪刀。
這是......
我奶奶當年用來自儘的剪刀。陳默的聲音異常平靜,它能傷害到那些東西。
門鎖哢噠一聲彈開了。
跳窗!陳默推開窗戶。
五樓的高度讓人眩暈,但窗外有防火梯。我們剛爬到四樓,就聽見頭頂傳來咚咚的跳躍聲。
它們下來了!我加快腳步。
落地時我的腳踝扭了一下,疼得直吸氣。陳默架著我躲進一條小巷,身後的跳躍聲越來越近。
分頭走。他塞給我一把銅錢,去陽光廣場的長椅下找我藏的U盤,裡麵有破解方法。
那你呢
引開它們。陳默轉身衝向相反方向,揮舞著那把剪刀,嘿!這邊!
我看著他消失在拐角,耳邊迴盪著噠噠的跳躍聲。剛要走,突然有人從背後捂住我的嘴——
噓,彆出聲。是張叔的聲音,但這次他的眼睛冇有變黃,我是真的張叔。
他拖著我鑽進一輛廢棄的麪包車。車廂裡堆滿了符紙和鹽袋,還有一台老式收音機。
聽著,程小姐。張叔喘著粗氣,那個陳默在騙你,他根本不是程式員。
什麼意思
他是當年主持祭祀的法師後代。張叔調出一段監控,看這個。
畫麵顯示,三天前的深夜,陳默在廣場中央埋了什麼東西。放大後能辨認出——是一個褪色的小稻草人,脖子上繫著紅線。
他在喚醒它們。張叔的聲音發抖,而你,是最後的祭品。
我渾身發冷,想起陳默說過的那句我奶奶是第十三個舞者。
那現在怎麼辦
張叔從座位底下拿出一個鐵盒:這裡有真正的破解方法,但需要你的血。
他打開鐵盒,裡麵是一把生鏽的鑰匙和一張泛黃的符紙。
去土地廟舊址,用你的血啟用這張符。張叔咳嗽起來,但必須在明晚八點前完成,否則......
否則我就會變成它們中的一員。我接過鐵盒,土地廟在哪
就在你們小區7棟404室。張叔苦笑,那棟不存在的樓。
車外突然傳來咚咚的跳躍聲,越來越近。張叔臉色大變:它們找到我們了!快走!
他推開車門把我甩出去,自己卻被十幾雙蒼白的手拖回了車廂。最後看到的,是他扔給我的車鑰匙,和那句無聲的快跑。
我跌跌撞撞地衝向路邊一輛摩托車,發動引擎的瞬間,聽到麪包車裡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張叔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的,是我媽的哭聲。
後視鏡裡,麪包車的車窗上,正緩緩浮現出十三個血手印。
第五章:不存在的404室
摩托車引擎在夜色中轟鳴,我攥緊車把的手指已經麻木。張叔的血沾在鑰匙上,黏糊糊的。
淩晨三點的小區安靜得可怕,保安亭空無一人。我把車停在後門,從鐵柵欄翻進去,落地時扭傷的腳踝傳來尖銳的疼痛。
7棟......我喃喃自語,環顧四周的樓號,6棟後麵是8棟,根本冇有7......
一陣冷風吹過,帶起地上的落葉。我忽然注意到6棟和8棟之間有條狹窄的過道,被茂密的灌木遮擋著。
拔開灌木,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停滯——
一棟老式三層小樓隱藏在樹影中,牆皮剝落,窗戶都用木板封死。門牌上模糊可見7棟的字樣。
這不可能......我昨天還從這裡經過,當時明明隻有垃圾桶。
鐵門上的鎖已經鏽死,我撿起半塊磚頭猛砸幾下,鎖釦應聲而斷。推開門時,黴味混合著某種草藥氣息撲麵而來。
手電筒光束照出一條狹窄的走廊,兩側牆皮大麵積脫落,露出裡麵發黑的木板。地板上積著厚厚的灰塵,但有一串新鮮的腳印——44碼運動鞋,和陳默今天穿的一樣。
果然是他......
我跟著腳印來到樓梯口,發現通往地下室的台階上灑滿了鹽粒。台階儘頭有微弱的燈光,隱約傳來唸咒聲。
握緊張叔給的鐵盒,我躡手躡腳地走下去。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中央擺著一座殘缺的土地神像,周圍點著十三盞油燈。
陳默背對著我跪在神像前,手裡捧著那個小稻草人。他脫掉了程式員常穿的格子襯衫,換上一件古怪的黑色長袍。
......以血為引,以魂為祭......他的吟誦聲在空蕩的地下室迴盪,......第十四個位置已經準備好......
我悄悄靠近,看到神像前的供桌上擺著幾張照片——最上麵那張是我的證件照,四角釘著鏽跡斑斑的圖釘。
就知道你會來。陳默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笑意,張叔那個老東西果然冇死透。
我僵在原地:你一直在利用我
他緩緩轉身,燭光下的臉異常蒼白:不是利用,是拯救。這個詛咒需要十四個舞者才能破解,而你媽媽......
彆提我媽!我抓起供桌上的燭台指著他,你把她怎麼了
陳默露出憐憫的表情:她自願成為第一個。六十年前那場祭祀,需要一個至親之人的靈魂作為引子。
我的手臂開始發抖:胡說!我媽三年前就......
病死的他輕笑,去查查醫院記錄吧,她是在這個地下室嚥氣的。
供桌突然震動起來,十三盞油燈的火苗同時變成詭異的綠色。陳默臉色驟變:它們來了......比預計的早。
地下室的溫度急劇下降,撥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牆角的陰影裡,緩緩浮現出十三個人形輪廓——
最先走出來的是李阿姨,她的臉皮鬆鬆垮垮地掛在稻草架子上,嘴角用紅線縫著誇張的笑容。然後是王嬸、劉奶奶......最後是我媽,她的壽衣上沾滿泥土,腳踝上纏著熟悉的紅線。
芮芮......我媽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就差你了......
陳默突然衝到我麵前,抓住我的手腕:現在!用你的血啟用符咒!
彆信他!張叔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他渾身是血地扶著牆,他在騙你獻祭!
稻草人們齊刷刷轉向張叔,發出非人的尖嘯。陳默趁機奪過鐵盒,取出那張泛黃的符紙按在我流血的手掌上。
以血親之血,續往生之約!他高喊著咒語。
符紙接觸血液的瞬間,地下室劇烈震動。十三根紅線從土地神像眼中射出,纏住每個稻草人的脖子。我媽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被紅線拖向神像。
不!我撲過去想抓住她,卻隻扯下一截衣袖。
陳默死死按住我:看著!這纔是真相!
神像表麵的泥殼剝落,露出裡麵森白的頭骨——那根本不是神像,而是一具盤腿而坐的乾屍,頭上戴著法師的冠冕。
我爺爺。陳默的聲音帶著狂熱,六十年前,是他用十三個寡婦的性命鎮壓了瘟疫。
乾屍的嘴突然張開,吐出一團黑霧。黑霧中浮現出當年的場景:
——年輕的陳法師站在土地廟前,指揮村民將十三個掙紮的女人吊上房梁。
——女人們的腳尖勉強點地,在窒息中痛苦地抽搐。
——最後被吊上去的是個年輕孕婦,她嘶喊著:我的孩子會回來報仇的!
畫麵定格在那張扭曲的臉上,我認出了那雙眼睛——是陳默的祖母。
你......我驚恐地後退,你是來複仇的
陳默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不,我是來完成儀式的!當年缺了一個祭品,現在用你補上!
他猛地拽過我流血的手,將血抹在乾屍額頭。十三根紅線突然調轉方向,朝我脖子纏來。
程小姐!接住!
張叔扔過來那把生鏽的剪刀。我勉強接住,在紅線纏上脖子的瞬間狠狠剪下去。
啊——
陳默發出慘叫,紅線斷開的瞬間,他的手臂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契反噬......他跪倒在地,你怎麼能......
稻草人們突然暴動,紅線全部轉向陳默。李阿姨第一個撲上去,撕扯著他的長袍。
不!我是你們的主人!陳默掙紮著後退,爺爺!救我!
乾屍的頭顱緩緩轉動,黑洞洞的眼窩對著自己的孫子。下一秒,十三根紅線同時刺入陳默的身體。
這是......報應......張叔咳著血說。
我眼睜睜看著陳默被紅線裹成繭狀,稻草從傷口處瘋狂生長。他的慘叫聲越來越弱,最後變成稻草摩擦的沙沙聲。
當紅線散開時,地上隻剩下一個嶄新的稻草人,脖子上掛著陳默的工作證。
快走......張叔推了我一把,儀式被打斷,這裡要塌了......
地下室開始崩塌,我攙著張叔跌跌撞撞爬上樓梯。身後傳來我媽最後的呼喚:芮芮......好好活著......
衝出7棟的瞬間,整棟小樓像海市蜃樓般扭曲消散,變回普通的灌木叢。天邊泛起魚肚白,廣場上傳來早起的鳥鳴。
三天後,我在醫院醒來。警察說發現我昏迷在小區綠化帶裡,手裡緊握著一把生鏽的剪刀和半張燒焦的符紙。
有個好訊息。護士笑著說,你們小區的廣場舞隊解散了。
我望向窗外,陽光下的廣場空無一人。但當我眯起眼睛,似乎能看到十三個模糊的身影,手拉著手,終於放下了踮起的腳尖。
第六章:終章·腳尖落地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讓我清醒過來時,窗外正下著細雨。我盯著天花板,數著點滴管裡落下的藥水。
程小姐,你醒了護士推門進來,手裡拿著病曆本,感覺怎麼樣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疼: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她調整著點滴速度,你嚴重脫水,腳踝扭傷,還有輕微腦震盪。
有人......來看過我嗎
護士露出困惑的表情:有位張先生每天都來,但每次都站在走廊不進來。她壓低聲音,昨天我看到他......在住院部門口撒鹽,怪嚇人的。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在哪現在
剛纔還看見他在——哎!你彆拔針頭!
我光著腳衝出門,走廊儘頭的安全出口處,一個佝僂身影正轉身離開。
張叔!
那個身影僵住了。他慢慢轉身,我差點冇認出來——三天前還精神矍鑠的門衛,現在像個七十歲的老人,右眼蒙著紗布,露出的皮膚上佈滿詭異的紅線痕跡。
程小姐......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不該叫住我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7棟呢陳默呢那些......
噓。他緊張地環顧四周,從兜裡掏出個東西塞給我,看完燒掉。
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是年輕時的張叔和......我媽。他們站在土地廟前,我媽懷裡抱著個嬰兒。
這是......
你。張叔的獨眼裡閃著淚光,你媽不是病死的。二十年前她發現小區建在亂葬崗上,帶著你來調查,結果......
一陣刺骨的寒意爬上我的脊背:結果什麼
陳法師的孫子找到了她。張叔的聲音低不可聞,就是陳默的父親。他們要重啟祭祀,需要一個新的'引子'。
照片背麵用褪色的筆跡寫著:【芮芮,如果看到這個,媽媽已經失敗了。記住,彆相信穿黑道袍的人,彆在午夜去廣場,彆讓任何東西得到你的血】
你媽把你托付給我,自己去了結這一切。張叔的指甲摳進掌心,我以為她成功了,直到三個月前......舞隊又出現了。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張叔空蕩蕩的右袖管——袖口處露出幾根稻草。
你......我後退半步。
那天在地下室,我還是被它們碰到了。他苦笑著掀起袖管,整條右臂已經變成了稻草,最多再撐三天。
有辦法救你嗎
張叔搖搖頭:但你可以救其他人。陳默雖然死了,但他父親還在。他遞給我一把銅鑰匙,這是陳家大宅的鑰匙,今晚子時前,必須毀掉祠堂裡的命燈。
我該怎麼做
帶上這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裡麵是一把沾血的桃木釘,釘進每盞燈的燈芯,然後......
走廊的燈突然閃爍起來,遠處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張叔臉色大變,猛地推開我:它們找到我了!走!
一起走!
來不及了!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蔓延的紅線,記住,子時前!命燈不滅,永無寧日!
護士站的電話突然響起,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鈴聲。張叔趁亂把我推進電梯,自己轉身衝向消防通道。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我聽到走廊儘頭傳來熟悉的哼唱聲:......留下來......
暴雨中的陳家老宅像頭蟄伏的野獸。我攥著桃木釘,雨水順著下巴滴落。
鑰匙插進鎖孔時,門自己開了條縫。
程小姐,恭候多時。
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廳陰影處,長相和陳默有七分相似。他身後的大廳裡,十三盞油燈排成詭異圖案。
陳......
陳玄禮。他微微頷首,我兒子給你添麻煩了。
我悄悄握住桃木釘:張叔說......
張明遠那個叛徒。陳玄禮冷笑,他本是我師弟,卻為個女人背叛師門。他轉身走向內室,進來吧,你想知道真相不是嗎
大廳的牆壁上掛滿老照片,我一眼認出其中一張——年輕的陳玄禮和張叔站在土地廟前,腳下跪著十幾個被綁住的女人。
六十年前那場瘟疫是陰氣失衡。陳玄禮撫摸著照片,必須用十三個陰年陰月出生的女人鎮住地脈。
那是謀殺!
是拯救。他猛地轉身,道袍飛揚,知道為什麼舞隊又出現了嗎因為城市規劃挖斷了地脈!
他拉開祠堂大門,十三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整齊排列,每具屍體的腳踝上都繫著紅線。
我花了二十年才找齊她們。陳玄禮的聲音帶著病態的狂熱,隻要今晚完成儀式,這座城市就能再太平六十年。
我的目光落在最末那具屍體上——白佈下露出熟悉的碎花裙邊,是我媽下葬時穿的那條。
你......我渾身發抖,你挖了她的墳
物儘其用。陳玄禮微笑,她本就是第十四個,當年要不是張明遠......
我再也忍不住,掏出桃木釘刺向他咽喉。
陳玄禮輕鬆閃避,反手掐住我的手腕:你以為就憑這點本事......
他的話戛然而止。我鬆開手掌,掌心的鮮血滴在桃木釘上——釘子突然暴長出半尺紅光,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
啊!陳玄禮踉蹌後退,你竟然......
我的血。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媽的警告,是彆讓'任何東西'得到我的血。
祠堂裡的油燈突然劇烈搖晃,十三具屍體同時坐起。但這次,她們轉向了陳玄禮。
不!我是你們的主人!他驚慌地結著手印,聽我號令!
屍體們緩緩站起,白布滑落——全是稻草人,臉上縫著褪色的人皮。我媽那個稻草人最先撲向陳玄禮,腐爛的手指摳進他的眼眶。
這是反噬......陳玄禮慘叫,你做了什麼!
物儘其用。我擦掉嘴角的血,走向命燈。
桃木釘依次刺入燈芯,每熄滅一盞,就有一具稻草人化為灰燼。當最後一盞燈熄滅時,陳玄禮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和地下室那具一模一樣。
暴雨漸歇,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我跪在祠堂中央,抱著那個縫著我媽臉的稻草人,它正在陽光下慢慢褪色。
芮芮......稻草人發出最後的聲音,......好好活著......
三個月後,我站在小區廣場上。新建的兒童樂園裡,孩子們在嬉笑打鬨。
程小姐!物業小跑過來,您真的要搬走
嗯。我望著6棟和8棟之間那片空地,現在那裡真的隻有一排垃圾桶。
對了,有您的快遞。他遞給我一個小盒子,放在物業好幾天了。
盒子裡是一把生鏽的鑰匙和一張字條:【7棟404的鑰匙,留著吧,萬一哪天用得上呢。——張】
我望向門衛室,新來的年輕保安正在看報紙。頭條標題是:《知名民俗學家陳玄禮離奇死於老宅,死因成謎》。
風吹起我的衣角,露出腰間彆著的那把桃木釘。釘尖上,一點暗紅的血跡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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