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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
江湖傳言,上古有神人觀天地運行、察人心起伏,以筆墨為骨、太極為魂,著成一部《太極變數筆法秘卷》。卷中所載筆法變數神功,能以筆跡窺心跡、以墨痕掌氣運——筆畫藏陰陽,可斷強弱;字形隨心意,能定虛實;一紙筆墨鋪展,可現宏微萬象,更能在變數之中,尋得恒真之理。
秘卷自出世便攪動風雲。百年前,野心勃勃的滅筆盟欲奪秘卷篡改天下心跡,六大門派——精研陰陽平衡的陰陽閣、善通字形變幻的形意門、能窺表裡心境的表裡宗、巧控虛實方位的虛實堂、通曉宏微之理的宏微觀、堅守本心不變的恒真教——聯手抗敵,終以慘重代價將滅筆盟封印,秘卷亦被拆解為六卷,分由六派世代守護。
歲月流轉,封印漸鬆。恒真教的本心筆突現異象,筆桿不變二字滲出血痕,暈染出三個扭曲的字:節點至。與此同時,江湖中出現一批無跡人,他們筆跡無定、麵目難辨,所過之處,形意門、虛實堂的殘卷接連失竊,六派塵封的恩怨與滅筆盟的陰影一同浮現。
黃山論筆大會上,雲海翻湧間,半闕太極圖在祭台顯形,指向一個手握斷筆的失憶少年。他額間有太極痕,筆下能生陰陽,不知自己是誰,卻能在筆跡流轉中,窺見人心深處的光與暗。而他身邊,站著一位表裡宗少女,手中透心筆能顯真偽,卻藏著一段關於叛徒母親的往事。
當斷筆遇上透心筆,當失憶者撞上百年秘辛,一場橫跨六派的追尋就此展開。他們踏過陰陽閣的黑白結界,穿過形意門的字體幻境,潛入表裡宗的藏墨池底,闖過虛實堂的鏡像迷陣,登上宏微觀的對立雙峰,最終走向恒真教的雪山石殿。
筆墨為刃,心意為鋒。是集齊殘卷練成通變歸一,還是在變數之中守住本心當滅筆盟的黑影籠罩江湖,當六派法則在少年筆下交融,這場以筆為兵、以心為盾的傳說,纔剛剛寫下第一筆。
第一章
殘卷異動
暮春時節,黃山之巔的六派論筆大會已至第三日。雲海翻湧間,六座白玉高台沿天都峰腰線排開,各派掌門將信物筆簪插入台心凹槽,一道淡金色的光紋便順著花崗岩地表蔓延開來,在中央的祭台處凝成半闕太極圖。
陰陽閣掌事有請諸位共鑒。身著黑白雙紋道袍的老者抬手示意,他袖口繡著兩支交纏的筆,一支硃砂染就,一支墨色沉沉。隨著話音落下,兩名道童抬著素白宣紙上前,老者手中雙毫筆同時蘸墨,左筆如驚雷劈下,在紙上刻出陽字,筆畫剛勁如鐵;右筆似流水蜿蜒,勾出陰字,線條柔若遊絲。
台下忽然傳來抽氣聲。那兩個字落在紙上,竟自發衍生出細密的紋路,陽字邊緣泛著金芒,陰字四周凝著白霜,二者相觸之處,竟有嫋嫋白霧升起,在半空聚成衡字形狀。
好一個陰陽相衡。形意門門主拍了拍腰間的紫木筆桿,他身後弟子皆著寬袖長衫,袖口繡著篆隸行草四體字樣,隻可惜,今日的變數不在筆墨,而在人心。
話音未落,西側的恒真教高台突然傳來異動。十二名身著灰袍的教徒同時按住腰間的本心筆,為首的枯瘦老者緩緩起身,他手中那支刻著不變二字的筆桿正滲出暗紅的墨跡,在檯麵上暈開三個扭曲的字:節點至。
全場瞬間死寂。六派傳承千年,誰都知道恒真教的本心筆顯字意味著什麼——那是天地氣運的轉折點,百年前滅筆盟被封印時,也曾出現過同樣的異象。
唐教主,表裡宗宗主蘇婉兒輕撚著透心筆的筆鋒,她鬢邊彆著枚墨玉簪,簪頭雕成硯台形狀,您確定不是心法走火入魔
被稱作唐教主的老者咳了兩聲,枯槁的手指撫過筆桿上的裂紋:三日前,守護殘卷的石匣自行開裂,殘頁上'相變性不變'六字已化作飛灰。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台下,依古法所載,當有持太極痕者現世,或顛覆乾坤,或重定秩序。
我看是有人想藉故生事。虛實堂的堂主突然冷笑,他手中無影筆在指間轉得飛快,筆身透明如冰,昨日卯時,我派後山的'虛實陣'無故失效,若不是巡山弟子及時發現,怕是......
話音戛然而止。東南方的雲層突然翻湧成墨色,一股腥甜的氣息順著風飄來。眾人轉頭望去,隻見形意門的高台處,原本舒展的四體字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彷彿被無形的墨汁浸染。
不好!形意門門主猛地拔起腰間紫筆,筆鋒指向天空,是'無跡墨'!
那墨色蔓延得極快,所過之處,白玉高台竟泛起腐朽的黑斑。三名形意門弟子試圖用劍斬斷黑霧,卻見劍鋒剛觸到墨色,便瞬間鏽蝕成粉末。蘇婉兒的透心筆突然發出嗡鳴,她低頭看向筆尖,原本清澈的顯心墨竟變得渾濁不堪,在宣紙上暈出一團模糊的影子,隱約是個冇有五官的人臉。
保護殘卷!陰陽閣老者雙筆交叉,黑白二色的光暈在身前炸開,卻隻能勉強抵住黑霧的侵蝕。就在此時,恒真教的十二名教徒突然同時拔刀,將本心筆的筆桿劈碎,露出裡麵藏著的泛黃殘頁。
殘頁甫一現身,便化作十二道灰光射向六座高台。當光粒落在祭台中央的太極圖上時,半闕圖案突然旋轉起來,那些原本屬於各派的光紋開始互相吞噬,最終在台心凝成一支斷裂的筆影。
這是......蘇婉兒瞳孔驟縮,她分明看見那斷筆的筆鋒處,刻著半個模糊的道字。
夜幕降臨時,天都峰已被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形意門和虛實堂的殘卷被盜,兩座高台化作焦土,恒真教的唐教主在護住最後一縷殘頁光紋後溘然長逝,臨終前隻留下一句太極痕在荒野。
而在百裡之外的青弋江畔,一個身著粗布短打的少年正從淺灘上醒來。他頭痛欲裂,腦海中像是有無數支筆在亂劃,卻記不起任何事。右手下意識地握緊,觸到一根冰涼的物體——那是支斷了的狼毫筆,筆桿纏著褪色的藍布條,筆鋒處刻著半個道字。
喂,你還好嗎
少年循聲抬頭,看見岸邊站著個穿綠衫的少女,她揹著個竹編書篋,手中握著支晶瑩剔透的筆,正一臉警惕地打量著他。江風吹起少女的鬢髮,露出耳後那枚硯台形狀的墨玉簪。
少年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沾滿了墨漬,在沙灘上竟畫出個歪歪扭扭的痕字。那字剛寫完,江麵上突然掀起巨浪,三艘烏篷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的黑衣人皆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冇有任何紋路。
少女臉色驟變,透心筆突然指向天空:無跡人!
黑衣人手中的鐵筆同時蘸墨,在船舷上劃出詭異的符號。隨著筆尖移動,那些符號竟從木頭上飄了起來,化作鋒利的墨刃射向岸邊。少年下意識地舉起斷筆格擋,當鐵筆的墨刃觸到斷筆筆鋒時,突然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在沙灘上留下串滋滋作響的白煙。
你......少女驚訝地睜大眼睛。
少年自己也愣住了。他看著斷筆上閃爍的微光,腦海中突然閃過些破碎的畫麵:燃燒的藏經閣、滲血的殘卷、還有個握著同樣斷筆的老者背影。
走!少女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透心筆在地上劃出弧線,一道淡青色的光牆擋住了接踵而至的墨刃,他們是衝太極痕來的!
兩人鑽進岸邊的竹林時,少年聽見身後傳來船板碎裂的聲響。他回頭望去,看見那些黑衣人正彎腰撿拾沙灘上的墨漬,而自己剛纔畫出的痕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隻留下道淺白色的印記,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第二章
失憶筆徒
竹林深處的破廟裡,蘇婉兒正用透心筆沾著泉水在石壁上寫字。她寫的是無跡人三個字,筆尖落下時,石麵上立刻浮現出淡紅色的紋路,像是血脈在緩緩流動。
這是表裡宗的'顯心術'少年蹲在火堆旁,看著那些紋路逐漸扭曲成猙獰的形狀,他們的心境是這樣的
蘇婉兒收起筆,指尖劃過石壁上漸漸淡去的痕跡:顯心墨能映出書寫者的真實心緒,但無跡人的墨裡隻有混沌。她轉頭打量著少年,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少年搖搖頭,伸手摸向懷裡的斷筆。筆桿上的藍布條磨得發亮,他解開布條時,發現裡麵藏著張泛黃的紙片,上麵用硃砂寫著個墨字。
那就叫你墨凡吧。蘇婉兒從書篋裡翻出塊乾糧遞過去,我叫蘇硯,表裡宗的。
墨凡接過乾糧的手突然頓住。他看見蘇硯的指尖沾著點墨漬,那墨漬落在石地上,竟自發凝成個小小的硯字,筆畫間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在害怕。墨凡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蘇硯猛地縮回手,透心筆在指間轉得飛快:胡說什麼。但她耳尖泛起的紅暈卻出賣了心緒。
墨凡冇有再追問。他低頭看向火堆,火苗在柴薪上跳動,在石壁投下晃動的影子,那些影子竟像是無數支筆在書寫著什麼。他忽然抓起斷筆,蘸著火堆旁的灰燼在地上寫字,寫下的竟是恒真教那三個顯字:節點至。
你怎麼會寫這個蘇硯驚得站起身,透心筆的筆尖直指墨凡,這是恒真教的秘語!
墨凡茫然地看著地上的字,那些灰燼組成的筆畫正在發光,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場景重疊——也是這樣的火光,也是這樣的字跡,隻是那時他身邊站著個灰袍老者,正用本心筆在他手背上寫字。
我不知道。墨凡搖搖頭,試圖抓住那轉瞬即逝的畫麵,好像......有人教過我。
破廟外突然傳來竹葉摩擦的輕響。蘇硯迅速吹滅火堆,拽著墨凡躲到佛像背後。透過佛像的縫隙,他們看見三個黑衣人走進來,青銅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蹤跡斷在這裡了。為首的黑衣人聲音嘶啞,像是砂紙摩擦木頭,透心筆的氣息還在。
另一個黑衣人突然蹲下身,用鐵筆在地上畫了個圈。圈內的塵土竟自動聚攏,形成個模糊的人臉輪廓,正是墨凡的樣貌。
找到他,殘卷就能湊齊了。第三個黑衣人說著,從懷裡掏出個錦盒,打開的瞬間,墨凡看見裡麵躺著半張殘破的宣紙,上麵用硃砂畫著支筆,筆鋒處有道裂痕。
蘇硯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墨凡能感覺到她握著透心筆的手在顫抖,石牆上,剛纔寫下的無跡人三個字突然滲出暗紅的汁液,像是在流血。
他們拿的是形意門的殘卷。蘇硯壓低聲音,那支筆的圖案,是形意門的鎮派之寶百變筆。
墨凡的斷筆突然發燙,像是有團火在筆桿裡燃燒。他想起剛纔在沙灘上,正是這支筆化解了墨刃,或許它和那些殘卷之間有某種聯絡。
黑衣人似乎察覺到什麼,鐵筆同時指向佛像:出來!
三道墨色匹練破空而來,蘇硯急忙揮筆格擋,透心筆劃出的青芒與墨匹相撞,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墨凡趁機衝出,斷筆迎著鐵筆刺去,當兩筆相觸的刹那,黑衣人手中的鐵筆突然寸寸斷裂,青銅麵具下傳來痛苦的嘶吼。
太極痕......為首的黑衣人踉蹌後退,指著墨凡手中的斷筆,你是......
話未說完,他突然化作團黑霧消散,另外兩個黑衣人也同時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三灘冒著白煙的墨漬。蘇硯上前用透心筆蘸了點墨漬,在紙上寫字時,顯心墨竟全部變成了黑色,連一絲紅色紋路都冇有。
他們不是人。蘇硯的聲音帶著顫抖,是用'滅跡墨'煉製的傀儡。
墨凡低頭看著斷筆,筆鋒處那半個道字正在發光。他忽然想起什麼,抓起地上的斷筆碎片,發現那些碎片的斷口處,都刻著極小的變字。
這些筆,都是用同一支筆煉出來的。墨凡將碎片拚在一起,剛好組成支完整的鐵筆,隻是筆桿上佈滿了裂紋,就像......
就像滅筆盟當年的'分魂術'。蘇硯介麵道,她從書篋裡翻出本線裝書,書頁泛黃髮脆,師父說,百年前滅筆盟盟主空筆老人,能將自己的內力分入千萬支筆中,每支筆都能化作他的分身。
墨凡翻開書頁,隻見上麵畫著個手持巨筆的老者,他腳下踩著六卷展開的書冊,每卷書上都寫著個字:陰、陽、形、意、虛、實。
這是......墨凡指著老者胸前的玉佩,那玉佩的形狀,竟和他斷筆上的太極痕一模一樣。
蘇硯突然按住他的手:彆碰那玉佩圖案!她指尖劃過書頁邊緣的小字,記載說,見過完整玉佩的人,都會被空筆老人感知到。
話音剛落,破廟的梁柱突然開始滲墨,那些墨汁順著木紋流淌,在地上聚成個不斷旋轉的漩渦。墨凡的斷筆劇烈震顫起來,筆鋒自動指向漩渦中心,那裡正慢慢浮出個模糊的人影,手持支通體漆黑的筆。
找到你了。人影的聲音像是從千年古井下傳來,帶著潮濕的黴味,我的......傳人。
墨凡突然感到頭痛欲裂,無數畫麵湧入腦海:燃燒的藏經閣、滲血的殘卷、灰袍老者倒在血泊中,還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正用那支漆黑的筆在他手背上寫字。
不......墨凡抱住頭,斷筆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道金色弧線,正好落在漩渦中心。當斷筆觸到那支黑筆時,整個破廟突然劇烈搖晃,屋頂的瓦片紛紛墜落,在地上拚出半闕太極圖。
等墨凡再次睜開眼,漩渦已經消失,地上隻留下道深不見底的裂縫。蘇硯正用透心筆在裂縫邊緣畫符,那些符文發出淡青色的光,將裂縫漸漸封住。
你剛纔......蘇硯轉頭看他,眼神複雜,你的眼睛變成金色了。
墨凡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指尖觸到滾燙的皮膚。他低頭看向斷筆,發現筆桿上的藍布條已經散開,露出裡麵刻著的完整字跡——不是道,而是遁。
遁筆。蘇硯倒吸口涼氣,傳說中恒真教的鎮派之寶,能在虛實之間穿梭,百年前隨唐教主的師兄一起失蹤了。
墨凡握緊遁筆,突然想起那灰袍老者臨終前的眼神,那樣悲傷,又那樣決絕。他好像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失憶,為什麼無跡人要追殺他——他身上藏著的,或許不隻是太極痕,還有能顛覆整個江湖的秘密。
第三章
陰陽迷局
三日後,黃山腳下的小鎮客棧裡,墨凡正對著銅鏡發呆。他左額角新長出塊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支展開的毛筆,蘇硯說這是筆跡覺醒的征兆,六派中隻有能領悟太極變數法則的人,纔會出現這樣的印記。
陰陽閣的人應該快到了。蘇硯將透心筆彆在腰間,她換上了身淡紫色的衣裙,原本彆在鬢邊的墨玉簪換成了支銀質筆釵,記住,見到白長老就說你是我遠房表弟,想學表裡宗的筆法。
墨凡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遁筆的筆鋒。這幾日他總在做夢,夢裡總有個黑衣人用鐵筆在他手背上寫字,那些字像是活的,鑽進皮膚裡就化作遊走的熱流。每次醒來,他都能多記住些筆法招式,昨天夜裡,他甚至在紙上寫出了陰陽閣的雙毫訣。
樓下突然傳來喧嘩聲。墨凡趴在窗沿往下看,隻見六個身著黑白雙紋道袍的人走進客棧,為首的老者手持雙毫筆,正是那日在黃山之巔見過的陰陽閣掌事。
白長老。蘇硯起身行禮,透心筆在指尖轉了個圈,冇想到您親自來了。
白長老的目光落在墨凡身上,雙毫筆突然微微顫動:這位是
家弟墨凡,蘇硯拉過墨凡,暗中掐了掐他的手心,他從小體弱,想學點強身健體的筆法。
墨凡剛要開口,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看見白長老袖口的兩支筆正在發光,左筆泛著金芒,右筆凝著白霜,與記憶中某個場景重疊——也是這樣的雙毫筆,正蘸著硃砂在黃紙上畫符,符紙上寫著陰陽相生四個大字。
好說。白長老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擠成溝壑,隻是我閣中筆法剛猛,怕是不適合令弟。他說著舉起左筆,筆尖在空氣中虛劃,客棧的梁柱突然發出咯吱聲,木紋竟順著筆畫的軌跡重新排列。
墨凡瞳孔驟縮。那不是普通的筆法,而是陰陽閣的轉陽術,能借天地陽氣改變物體形態。他下意識地握緊遁筆,筆鋒處突然滲出墨滴,在地上暈出個陰字。
白長老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右筆疾點,地上的陰字立刻被層白霜覆蓋:閣下究竟是誰
蘇硯急忙擋在墨凡身前:長老息怒,家弟不懂事......
他剛纔用的是恒真教的'守陰式'。白長老雙筆交叉,黑白二色的光暈在他周身亮起,蘇宗主冇告訴過你,六派之中,唯有恒真教的筆法能剋製我陰陽閣嗎
客棧裡的客人紛紛退到門口,掌櫃的抱著賬本躲在櫃檯後,連大氣都不敢喘。墨凡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那張寫著墨字的紙片,遞到白長老麵前:您認識這個嗎
白長老看到紙片的瞬間,雙毫筆噹啷落地。他顫抖著撫摸紙片邊緣的硃砂印記,老淚突然淌了下來:是......是唐師兄的筆跡。
墨凡這才注意到,紙片邊緣的硃砂並非隨意塗抹,而是構成了半個太極圖的輪廓,與遁筆筆鋒的印記恰好互補。
唐教主是您師兄蘇硯驚訝地睜大眼睛,六派雖同出一脈,卻鮮少有人知曉各派掌事之間的私交。
白長老撿起雙毫筆,指尖在筆桿上摩挲著:五十年前,我與唐師兄同在此地學畫。他望著窗外的雨簾,聲音突然變得悠遠,那時他還不是恒真教教主,隻是個總愛把‘不變’掛在嘴邊的書呆子。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又開始發燙,他彷彿看見兩個少年在青石板路上追逐,一個握著雙毫筆在牆上畫陰陽魚,一個舉著本心筆在旁邊批註,雨水打濕了他們的宣紙,卻衝不散紙上的字跡。
後來滅筆盟作亂,白長老歎了口氣,雙毫筆在桌上劃出兩道交叉的線條,唐師兄為護殘卷,自願加入恒真教,從此斷了聯絡。他看向墨凡手中的遁筆,這遁筆,原是他的佩劍所化。
墨凡突然想起夢中那個灰袍老者的背影,他臨終前似乎說了句去陰陽閣找白師弟。難道他要找的線索,就在這位白長老身上
長老可知太極痕墨凡握緊遁筆,筆鋒在桌麵上輕輕一點,一道淡金色的紋路蔓延開來,在桌角凝成個完整的太極圖。
白長老猛地站起身,雙毫筆的筆尖劇烈顫抖:通變歸一……真的是通變歸一!他抓過墨凡的手,看著他手背上若隱若現的字跡,老淚縱橫,唐師兄果然冇看錯人。
客棧外突然響起雷鳴,雨幕中閃過幾道黑影。白長老迅速將雙毫筆插入地麵,黑白二色的光紋順著地磚蔓延,在門口織成道光網。
無跡人來了。蘇硯握緊透心筆,顯心墨在筆鋒凝結成珠,這次的氣息比上次更濃。
墨凡的遁筆自動浮起,筆鋒指向窗外。他看見七個黑衣人踏著雨絲而來,青銅麵具在閃電下泛著詭異的綠光,為首之人手中握著支暗紅色的筆,筆桿上纏繞著黑色的鎖鏈。
是血鎖筆。白長老沉聲道,雙毫筆同時蘸墨,滅筆盟的鎮教之寶,能吸人內力。
話音未落,血鎖筆突然甩出三道鎖鏈,光網瞬間被撕裂。黑衣人破門而入時,墨凡突然想起夢中的招式,遁筆在身前劃出個太極圖,那些鎖鏈觸到圖紋,竟像遇到烙鐵般縮回。
通變歸一的雛形……為首的黑衣人發出嘶啞的笑,血鎖筆指向白長老,把殘卷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白長老雙毫筆左右開弓,陽筆化作金鞭抽向左側三人,陰筆凝成冰錐刺向右側四人:陰陽閣的東西,還輪不到你們來搶!
墨凡趁機觀察血鎖筆的軌跡,發現那些鎖鏈的擺動竟暗合某種筆跡規律——橫如刀劈,豎似劍刺,正是形意門的劍筆式。難道無跡人真的能模仿各派筆法
小心他們的筆鋒轉向!蘇硯突然提醒,透心筆劃出青芒,擋在墨凡身前,那是虛實堂的‘影遁術’!
果然,右側四個黑衣人突然化作墨影,從牆壁的陰影中穿出,血鎖筆的鎖鏈直取白長老懷中。墨凡眼疾手快,遁筆在地上寫出恒字,那些墨影觸到字跡,竟像被定住般無法動彈。
恒真教的‘定影訣’!白長老又驚又喜,雙毫筆趁機反擊,陽筆點中黑衣人的麵具,陰筆刺穿他們的墨影。
為首的黑衣人見狀不妙,血鎖筆突然插入地麵,整座客棧的地磚開始滲出墨汁,那些墨汁聚成漩渦,竟要將眾人拖入其中。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劇痛,他彷彿聽見無數人在呼喊,那些聲音交織成一句話:陰陽相濟,變數自生。
白長老,用陽筆!墨凡大喊著將遁筆拋向空中,筆鋒處的太極圖發出萬丈金光。白長老立刻會意,陽筆蘸著金光甩出,陰筆引來簷角的雨水,兩道力量在漩渦中心相撞,竟發出龍吟般的巨響。
墨汁漩渦瞬間凍結,又在金光中化作漫天紙蝶。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聲怒吼,血鎖筆帶著殘部遁入雨幕,臨走前留下句:滅跡之日,便是爾等歸西之時。
雨停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白長老將雙毫筆遞給墨凡:這陽筆你先拿著,筆桿上刻著個極小的變字,它能引動你體內的太極痕。
墨凡接過陽筆,與遁筆握在一處,兩支筆突然發出共鳴,在他掌心凝成半張殘卷的虛影。虛影上寫著法於陰陽,合一於術數八個字,墨跡中還藏著幅地圖,指向西北方的祁連山。
那是形意門的舊址。蘇硯看著地圖,透心筆在紙上快速勾勒,滅筆盟當年就是在那裡被擊潰的。
白長老從懷中掏出個木匣:這是陰陽閣的殘卷,匣中裝著半張宣紙,上麵用硃砂畫著陰陽魚,唐師兄曾說,當六卷殘卷集齊,地圖會指引你們找到空筆老人的藏身處。
墨凡接過木匣時,突然發現匣底刻著行小字:心不變,則筆不變。這句話像道閃電劈開他的記憶,他想起灰袍老者臨終前,正是用本心筆在他手背上寫下這行字。
我們該出發了。墨凡將陽筆彆在腰間,遁筆在指尖轉了個圈,去祁連山。
白長老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雙毫筆在門框上寫下保重二字,字跡剛落,便化作兩道金光,一道融入墨凡的陽筆,一道飛向恒真教的方向。他知道,這場牽動六派的變數之爭,終於要迎來真正的轉折點。
第四章
形意迷蹤
祁連山深處的風帶著雪粒,打在臉上像針紮一般。墨凡將陽筆插在雪地裡,筆鋒引出的暖流在周身形成層薄繭,抵禦著刺骨的寒意。
形意門舊址應該就在前麵。蘇硯展開從白長老那裡得來的地圖,透心筆在圖上圈出個山穀的形狀,傳說他們的‘百變筆’能隨山勢變化,所以門派入口藏在象形石後麵。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望向遠處的雪峰,那些積雪覆蓋的山脊竟像是支支倒立的筆,在天幕上勾勒出篆隸行草四個字的輪廓。
那邊。墨凡指著最東側的山峰,陽筆突然發出嗡鳴,筆鋒指向塊形似巨筆的岩石,入口在那裡。
走近了才發現,那岩石竟是由無數細小的筆尖堆積而成,每支筆尖都刻著不同的字體。蘇硯用透心筆輕觸岩石,顯心墨在石麵上暈開,露出行模糊的字跡:形變而意存,筆動而神隨。
是形意門的門規。蘇硯驚喜道,透心筆順著字跡勾勒,岩石突然發出哢噠聲,從中間裂開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縫隙後是條狹長的隧道,兩側的石壁上刻滿了書法,從甲骨文到宋體,每種字體都化作不同的招式圖案。墨凡邊走邊看,陽筆在手中微微顫動,每當經過某種字體,筆鋒就會自動模仿其筆畫。
這些不是普通的書法。蘇硯撫摸著石壁上的隸書,是形意門的‘字體心法’,每種字體對應種內力運轉方式。
走到隧道儘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巨大的石殿懸浮在雲海中,殿頂鋪著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遠遠望去,竟像是張展開的宣紙。
空中樓閣。墨凡驚歎道,陽筆指向殿門,是用‘飛白筆’的筆法造的。
他話音剛落,殿門突然緩緩打開,裡麵傳出陣陣墨香。走進殿內,隻見中央的石台上擺著支通體漆黑的筆,筆桿上刻著篆隸行草四體字樣,正是形意門的鎮派之寶百變筆。
殘卷呢蘇硯四處張望,透心筆在空氣中劃動,卻冇有感應到任何墨痕,難道被無跡人拿走了
墨凡的陽筆突然指向百變筆,筆鋒處的金光與筆桿上的字體相呼應,那些字體竟從筆桿上飄了下來,在半空組成句話:欲取殘卷,先悟形變。
形變蘇硯恍然大悟,是形意門的‘以形變意’之術!她拿起百變筆,筆尖在石台上寫下個山字,那字剛寫完,就化作座小石山,將石台壓得咯吱作響。
墨凡學著她的樣子,用陽筆在地上寫水字,字跡竟化作溪流,繞著石山流淌。他忽然明白,形意門的筆法真諦,便是讓筆跡擁有萬物的形態與意韻。
就在此時,石殿突然劇烈搖晃,四周的石壁滲出墨汁,在地上聚成個巨大的滅字。墨凡認出那是滅筆盟的標誌,剛要祭出陽筆,就見百變筆突然騰空而起,筆鋒指向殿頂的琉璃瓦。
小心!蘇硯拉著墨凡躲開,頭頂的瓦片突然碎裂,無數支鐵筆如暴雨般落下。墨凡用陽筆在身前畫陰陽魚,那些鐵筆觸到光紋,竟紛紛改變方向,射向石壁上的書法圖案。
是形意門的‘引筆術’!蘇硯驚喜道,百變筆在幫我們!
墨凡趁機觀察那些鐵筆的軌跡,發現它們的落點竟暗合某種章法——橫筆落在隸書區域,豎筆砸向楷書地帶。他突然想起白長老說過的話:萬物皆有其位,筆跡亦不例外。
蘇硯,寫‘風’字!墨凡大喊著用陽筆寫雷字,金光化作雷電在殿內炸響。蘇硯立刻會意,百變筆寫出的風字化作旋風,與雷電交織成網,將剩餘的鐵筆全部捲住。
鐵筆在網中掙紮,突然化作個黑衣人,正是之前在客棧遇到的血鎖筆持有者。他看著墨凡手中的陽筆,青銅麵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冇想到你能領悟形變之術,可惜……太晚了。
他甩出三道鎖鏈纏住百變筆,鎖鏈上的倒刺刺入筆桿,竟開始吸食筆中的靈力。墨凡左額角的印記劇痛,腦海中閃過無數字體,突然福至心靈,陽筆在地上寫出個破字,那字化作把巨斧,斬斷了鎖鏈。
不可能!黑衣人怒吼著撲來,血鎖筆直指墨凡心口。墨凡下意識地揮動陽筆,筆尖在空中劃出草書的走字,整個人竟像紙片般飄到黑衣人背後,遁筆趁機刺入他的後心。
黑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化作墨汁滲入地下,隻留下血鎖筆在地上滾動。墨凡撿起筆,發現筆桿裡藏著張泛黃的紙,上麵用形意門的筆法寫著表裡相依,虛實相生八個字,墨跡中還夾著半張地圖,與之前的殘卷剛好拚接。
這是……指向表裡宗的路線。蘇硯看著地圖,透心筆突然發出悲鳴,難道我派也出事了
百變筆突然飛向墨凡,筆桿上的四體字同時亮起,在他手背上烙下印記。墨凡感覺體內多了股靈動的力量,陽筆在書寫時,筆畫竟能隨意變換字體。
形意門認可你了。蘇硯笑道,眼中卻閃過憂慮,隻是接下來要去表裡宗,我不知道……
墨凡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不管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麵對。他看著手背上的新印記,突然明白六派殘卷的真正意義——不是為了練成神功,而是讓繼承者明白,唯有合六派之長,才能對抗滅筆盟的陰謀。
石殿外的雲海開始翻湧,墨凡將百變筆彆在腰間,與蘇硯並肩走出隧道。陽光穿過雲層灑在他們身上,遠處的雪峰依舊像支支巨筆,隻是此刻在墨凡眼中,那些筆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六派先輩們守護正義的決心。
第五章
表裡之秘
通往表裡宗的路比想象中難走。越往南走,空氣中的濕氣越重,蘇硯的透心筆常常無故發燙,顯心墨在紙上暈出的紋路也越來越雜亂。
還有三日路程。蘇硯展開地圖,指尖劃過代表表裡宗的位置——那是座被濃霧籠罩的山穀,地圖上標註著心跡穀三個字,我從小在那裡長大,卻從未見過穀外的世界。
墨凡注意到她說話時,透心筆的筆鋒微微顫抖,在地圖上點出個模糊的圓點。他想起白長老說過,表裡宗的人最擅長隱藏心事,顯心墨卻騙不了自己的筆跡。
你在害怕回去墨凡輕聲問,陽筆在地上寫安字,金光化作暖爐,驅散了些許寒意。
蘇硯低頭看著透心筆,半晌才低聲道:我娘是表裡宗的叛徒。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顯心墨在紙上暈出滴墨跡,化作個哭泣的人臉,他們說她偷走了本派殘卷,投靠了滅筆盟。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彷彿看見個穿紅衣的女子,正用透心筆在石壁上寫字,字跡中滿是掙紮與不捨。那女子的側臉,竟與蘇硯有七分相似。
我相信你娘有苦衷。墨凡握住蘇硯的手,陽筆與透心筆相觸的刹那,兩道光芒交織成網,在空中凝成個真字,筆跡不會說謊,她的字裡冇有背叛,隻有守護。
蘇硯突然抱住他,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們都叫我小叛徒,隻有師父肯收留我。她從懷中掏出塊玉佩,玉佩雕成硯台形狀,與她鬢邊的簪子同款,這是娘留給我的,說等我參透‘表裡如一’的真諦,就能明白她的苦衷。
墨凡接過玉佩,發現背麵刻著行極小的字:墨痕藏心跡,硯池映真我。他心中一動,將玉佩放在透心筆旁,玉佩突然發出青光,與顯心墨相呼應,在地上投射出段影像——
心跡穀的祭壇上,個紅衣女子正用透心筆在殘捲上寫字,她身後站著個戴青銅麵具的人,手中握著支漆黑的筆。女子寫完最後字,突然轉身將殘卷塞進暗格,隨後故意打翻墨硯,將墨跡潑在麵具人身上。
是滅筆盟的人!蘇硯驚呼,我娘是在保護殘卷!
影像突然消失,玉佩恢複原狀。墨凡看著地上的青光,突然明白蘇硯孃的用意——她故意讓自己揹負罵名,實則是為了將殘卷藏在表裡宗,等待真正能領悟表裡如一的人發現。
我們快走吧。墨凡將玉佩還給蘇硯,陽筆在前方開路,你孃的真相,該揭曉了。
心跡穀的入口藏在片竹林後,穀口的石碑上刻著表裡如一四個字,筆畫中卻藏著不易察覺的裂紋。蘇硯用透心筆蘸著顯心墨塗抹石碑,那些裂紋竟組成句話:心有二用者,不得入內。
是本派的結界。蘇硯解釋道,透心筆在自己手背上寫字,顯心墨滲入皮膚,浮現出朵蓮花圖案,這是表裡宗的身份印記,隻有心無雜唸的人才能顯現。
墨凡學著她的樣子,用陽筆在手心寫字,金光滲入皮膚後,竟浮現出與蘇硯相同的蓮花圖案。蘇硯驚訝地睜大眼睛:你……你怎麼會有表裡宗的印記
墨凡也很疑惑,左額角的印記卻在此時發燙,他想起影像中紅衣女子寫字的筆法,竟與自己無意識間的筆跡有些相似。難道他與表裡宗還有淵源
走進心跡穀,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蘇硯的透心筆突然發出嗡鳴,筆鋒指向左側的濃霧,那裡隱約有墨香傳來。
是本派的‘藏墨池’。蘇硯拉著墨凡往前走,娘說過,殘卷就藏在池底的硯台裡。
藏墨池的水是黑色的,像融化的墨汁,水麵上漂浮著無數片荷葉,每片葉子上都托著滴露水,倒映出不同的人臉。墨凡認出那些都是表裡宗弟子的麵容,卻發現其中片葉子上的倒影,竟是戴著青銅麵具的無跡人。
小心!墨凡將蘇硯護在身後,陽筆在水麵畫陰陽魚,那些倒影突然變得猙獰,從水中伸出墨手抓向他們。
蘇硯的透心筆在水麵寫字,顯心墨化作火焰,將墨手燒成白煙:是‘心魘’,能勾起人內心的恐懼。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因為她看見自己的倒影正拿著透心筆刺向墨凡,那眼神冰冷得不像自己。
彆被迷惑!墨凡握住她的手腕,陽筆的金光注入透心筆,你孃的筆跡裡藏著守護,你的筆跡也該一樣!
蘇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回想母親留下的玉佩,再睜眼時,透心筆劃出的火焰突然變成青色,那些心魘觸到青光,竟像冰雪般消融。水麵漸漸平靜,露出池底那塊巨大的墨玉硯台,硯台中央插著支透心筆,筆桿上纏著塊紅布。
是孃的筆!蘇硯跳進池裡,小心翼翼地拔出透心筆,紅佈散開的瞬間,半張殘卷從筆桿中滑落。殘捲上用顯心墨寫著表裡一致,因境而變,墨跡中還畫著張地圖,指向虛實堂的方位。
池邊突然傳來鼓掌聲。霧氣中走出個穿灰袍的老者,他手中握著支透心筆,筆鋒處的顯心墨泛著詭異的紫色:不愧是叛徒的女兒,連偷殘卷的本事都一樣。
魏長老蘇硯後退半步,透心筆橫在胸前,您不是在三年前閉關了嗎
魏長老冷笑一聲,紫色顯心墨在地上畫出個囚字:若不閉關,怎能看清你們母女的真麵目他的筆鋒突然指向墨凡,還有你這個外來者,也配染指我派秘寶
墨凡注意到魏長老的透心筆桿上刻著個極小的滅字,與滅筆盟的標誌如出一轍。他突然明白,當年背叛表裡宗的或許不是蘇硯的母親,而是眼前這個老者。
是你勾結了滅筆盟。墨凡陽筆出鞘,金光在霧氣中劃出弧線,蘇伯母是為了保護殘卷才被你陷害。
魏長老臉色驟變,紫色顯心墨突然化作毒蛇,直取墨凡咽喉:胡言亂語!
蘇硯的透心筆與母親留下的筆同時亮起青光,兩道光芒交織成網,將毒蛇困在中央。墨凡趁機祭出遁筆,筆鋒直指魏長老的心口,他記得恒真教的定影訣能鎖住心術不正者的內力。
不!魏長老發出絕望的嘶吼,身體突然化作團紫霧,透心筆掉在地上,筆桿裂開的縫隙裡露出半張青銅麵具。
霧氣散去時,藏墨池的水麵漂著無數片枯葉,那些枯葉上的心魘已全部消失。蘇硯將母親的透心筆彆在腰間,殘捲上的地圖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虛實堂的位置被紅圈標出,旁邊還有行小字: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看來虛實堂也有變數。墨凡將陽筆插回腰間,左額角的印記又開始發燙,這次他清晰地看見,六派殘卷的地圖正在腦海中慢慢拚接,隻差最後兩塊就能湊成完整的太極圖。
蘇硯突然握住他的手,透心筆在他掌心寫了個信字:不管前麵有什麼,我都信你。顯心墨滲入皮膚,與之前的蓮花印記融為一體,發出溫暖的光。
墨凡看著她眼中的堅定,突然想起白長老說過的話:筆跡是心的影子,唯有真心相待,才能讓影子永不分離。他握緊蘇硯的手,兩人並肩走出心跡穀,陽光穿過竹林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支交纏的筆,在地上寫著未完的故事。
第六章
虛實之境
前往虛實堂的路要穿過片沼澤,黑色的淤泥裡時不時冒出氣泡,散發著腐臭的氣味。墨凡用陽筆在前方探路,筆尖觸到淤泥時,會泛起淡淡的金光,若前方有陷阱,金光就會變成紅色。
虛實堂的人最擅長佈置幻境。蘇硯展開地圖,透心筆在圖上圈出片湖泊的形狀,傳說他們的總壇就藏在湖心的倒影裡,隻有懂得‘虛實轉換’的人才能進入。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望向遠處的湖泊,水麵平靜得像麵鏡子,湖邊的蘆葦在風中搖曳,倒影卻紋絲不動。他立刻明白,那不是普通的倒影,而是虛實堂的入口。
跟緊我。墨凡拉起蘇硯的手,陽筆在地上寫實字,金光在腳下凝成石板路,記住,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冇看到的也未必是假的。
走進湖邊時,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平靜的湖麵開始翻湧,倒映的蘆葦變成了鋒利的竹簽,墨凡及時用陽筆在兩人周圍畫圈,金光形成的屏障將竹簽擋在外麵。
是‘虛景實化’之術。蘇硯的透心筆發出嗡鳴,顯心墨在屏障上畫出眼睛的圖案,這樣就能看破幻象了。
透過顯心墨畫的眼睛,墨凡看見湖麵下藏著座水晶宮殿,無數支無影筆在宮殿周圍飛舞,筆影交織成網,將真實的入口隱藏起來。宮殿頂端插著支透明的筆,筆鋒處泛著七彩的光,正是虛實堂的鎮派之寶無影筆。
入口在倒影的月亮那裡。蘇硯指著湖麵上的月影,即使蘆葦被風吹得晃動,那月影也始終停留在同一個位置,那是唯一不變的虛景。
墨凡用陽筆蘸著湖水寫虛字,字跡化作小船,載著兩人駛向月影。當船穿過月影的刹那,周圍的景象突然變換,他們站在了水晶宮殿的門口,無數支無影筆在頭頂盤旋,像群透明的蝴蝶。
來者何人宮殿深處傳來個空靈的聲音,無數個迴音在殿內迴盪,分不清來自哪個方向。
墨凡舉起陽筆,金光在空氣中寫下尋卷人三個字:我們為虛實堂的殘卷而來,滅筆盟的人已經盯上這裡了。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半晌,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若你能通過‘虛實試煉’,殘卷自然歸你。
話音剛落,地麵突然裂開,墨凡和蘇硯墜入個漆黑的空間。四周亮起無數盞燈,每盞燈下都擺著張桌子,桌上放著支筆和張紙,紙上寫著不同的字。
第一關,辨虛實。空靈的聲音在空間裡迴盪,找出所有寫著‘虛’字的紙,記住,真的‘虛’字會傷你,假的‘實’字也會害你。
墨凡立刻明白,這關考的不是眼力,而是對虛實二字的理解。他閉上眼睛,用心感受每支筆的氣息,陽筆在手中微微顫動,每當靠近真的虛字紙,筆鋒就會發燙。
這邊。墨凡拉著蘇硯走向左側的桌子,陽筆在紙上點了點,那張寫著虛字的紙突然冒出黑煙,這是真的虛字,藏著攻擊。
蘇硯用透心筆在旁邊寫著實字的紙上點了點,顯心墨在紙上暈開,露出下麵隱藏的虛字:這是假的實字,也是陷阱。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找出了所有藏著陷阱的紙。漆黑的空間突然亮起,他們站在了水晶宮殿的中央,殿主正坐在寶座上,他身著透明的紗衣,手中握著支無影筆,筆鋒處泛著柔和的光。
第二關,破虛實陣。殿主揮動無影筆,四周的牆壁突然消失,露出外麵的沼澤,走出陣法,殘卷就給你。
墨凡和蘇硯剛邁出腳步,就發現腳下的水晶地麵變成了沼澤,黑色的淤泥正慢慢吞噬他們的腳踝。蘇硯的透心筆突然指向天空,顯心墨在空氣中畫出翅膀的圖案:飛出去!
可當他們飛起來時,天空突然變成了沼澤,淤泥從上方落下,墨凡急忙用陽筆在兩人頭頂畫陰陽魚,金光形成的屏障將淤泥擋在外麵。
不能被表象迷惑。墨凡突然想起形意門的形變之術,陽筆在地上寫石字,腳下的沼澤竟真的變成了堅硬的岩石,虛實本是一體,你把它當成什麼,它就是什麼。
蘇硯恍然大悟,透心筆在岩石上寫路字,眼前立刻出現條通往殿外的石階。兩人沿著石階走出宮殿,發現自己依然站在湖邊,剛纔的水晶宮殿不過是場幻境,隻有手中多了半張殘卷,證明一切都是真實的。
殘捲上用無影筆寫著虛實一致,因位覺知,墨跡中藏著宏微觀的地圖,旁邊還有行小字:宏觀看勢,微觀查因。
看來要去宏微觀了。墨凡將殘卷收好,左額角的印記越來越燙,六派殘卷的地圖隻差最後一塊就能拚完整,那裡或許藏著關於滅筆盟的真相。
湖邊的蘆葦突然劇烈搖晃,水麵的倒影開始扭曲,無數支鐵筆從倒影中穿出,直取兩人心口。墨凡認出那是滅筆盟的攻擊,陽筆與蘇硯的透心筆同時亮起,兩道光芒交織成網,將鐵筆全部擋在外麵。
他們果然來了。蘇硯的透心筆泛著青光,虛實堂的幻境隻能擋一時,我們得儘快離開。
墨凡點點頭,陽筆在水麵寫遁字,字跡化作小船,載著兩人駛向湖心。當船穿過月影的刹那,他們回到了真實的湖邊,身後的幻境漸漸消失,隻留下平靜的湖麵,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第七章
宏微之辨
宏微觀坐落在兩座對立的山峰上,東峰高聳入雲,被稱為宏觀峰,西峰小巧玲瓏,名為微觀峰。兩峰之間架著座吊橋,橋身由無數支毛筆串聯而成,風吹過時,發出沙沙的寫字聲。
宏部在東峰,微部在西峰。蘇硯展開地圖,透心筆在圖上標出兩個紅點,傳說兩派因為‘宏觀重要還是微觀重要’爭論了百年,連吊橋都很少有人走。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望向宏觀峰,峰頂的雲霧像支巨筆在天幕上書寫,又看向微觀峰,山腳的岩石上刻著無數細小的字,小到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他突然明白,宏微觀的真諦,或許就藏在這一宏一微之中。
我們先去宏觀峰。墨凡拉起蘇硯的手,陽筆在吊橋上畫了個箭頭,從大勢入手,再查細節。
宏觀峰的山路很寬,兩旁的石壁上刻著巨大的字,每個字都有丈餘高,筆畫間刻滿了山川河流的圖案。走到峰頂的大殿,裡麵空無一人,隻有正中央的石台上擺著支巨筆,筆桿上刻著觀勢二字,正是宏部的鎮派之寶千行筆。
有人嗎蘇硯喊了一聲,聲音在大殿裡迴盪,卻冇人迴應。
墨凡的陽筆突然指向千行筆,筆鋒處的金光與巨筆相呼應,石台上突然亮起投影,顯示出江湖各派的分佈,其中滅筆盟的勢力用紅色標註,已經滲透到了六派的外圍。
是‘大勢圖’。墨凡看著投影,發現滅筆盟的總部就在恒真教附近,他們一直在暗中佈局,六派的殘卷或許隻是誘餌。
投影突然消失,大殿的門被關上,石壁上的巨字開始發光,在地上組成個巨大的宏字。墨凡認出這是宏部的困陣,若不能領悟宏觀之理,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宏者,觀天地之變,察萬物之勢。墨凡想起殘捲上的話,陽筆在地上寫勢字,金光順著宏字的筆畫蔓延,困陣的弱點在整體,不在區域性。
隨著金光蔓延,宏字突然裂開,露出通往微觀峰的密道。墨凡和蘇硯走進密道,發現裡麵的牆壁上刻滿了細小的字,每個字都像螞蟻般大小,仔細看才發現,那是各派的武功秘籍,連招式的細微變化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是微部的‘入微術’。蘇硯用透心筆蘸著顯心墨在牆上點了點,那些小字突然放大,變成正常大小的字跡,能把宏觀的武功拆解成微觀的招式。
走到微觀峰的大殿,裡麵同樣空無一人,石台上擺著支細如髮絲的筆,筆鋒處泛著銀光,正是微部的鎮派之寶毫厘筆。墨凡拿起毫厘筆,筆尖在指尖劃過,他突然看清了滅筆盟招式中的破綻——他們的筆法看似完美,卻在細微處違背了太極變數法則。
原來如此。墨凡恍然大悟,陽筆與毫厘筆同時亮起,兩道光芒交織成網,在空中凝成個微字,滅筆盟的人隻會模仿表象,卻不懂細節中的真諦。
大殿的石壁突然打開,露出個暗格,裡麵放著半張殘卷。殘捲上用千行筆和毫厘筆共同書寫,左邊是宏觀看勢的圖譜,右邊是微觀查因的註解,合在一起正是大而大用,宏觀察之;小而小用,微觀覺之。
殘卷的最後畫著恒真教的地圖,旁邊寫著行字:萬變不離其宗,唯有恒真不變。
終於要去恒真教了。蘇硯的透心筆發出嗡鳴,顯心墨在殘捲上畫出個笑臉,集齊六卷,就能知道滅筆盟的真正目的了。
墨凡將殘卷收好,左額角的印記突然劇痛,他腦海中閃過空筆老人的身影,那個手持巨筆的老者正站在恒真教的祭壇上,腳下踩著六卷殘卷,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我們必須儘快趕到恒真教。墨凡握緊陽筆,他有種預感,滅筆盟的陰謀即將得逞,空筆老人的目標不是殘卷,而是……太極痕。
兩峰之間的吊橋突然劇烈搖晃,無數支鐵筆從宏觀峰的方向飛來,墨凡認出那是滅筆盟的攻擊,陽筆與毫厘筆同時祭出,一道金光一道銀光在吊橋上交織成網,將鐵筆全部擋在外麵。
他們來得真快。蘇硯的透心筆泛著青光,看來恒真教纔是最終的戰場。
墨凡點點頭,拉起蘇硯的手,兩人沿著吊橋向山下走去。宏觀峰的巨字和微觀峰的小字在他們身後漸漸消失,隻留下空中迴盪的寫字聲,像在訴說著宏微相生的真諦。
第八章
恒真之悟
恒真教坐落在雪山深處,整個教派由灰色的石頭建成,冇有任何裝飾,隻有大殿的門楣上刻著不變二字,筆畫蒼勁有力,彷彿曆經千年風雨也不會褪色。
好濃的墨香。蘇硯深吸一口氣,透心筆在空氣中劃動,顯心墨凝成個真字,這裡的氣息很純淨,冇有被滅筆盟汙染。
墨凡左額角的印記突然發燙,他望著大殿的門,那扇由整塊巨石雕成的門,上麵刻滿了細小的劃痕,仔細看才發現,那是無數個變字,隻是每個變字的最後一筆都指向不變二字。
恒真教的人果然懂太極變數法則。墨凡感慨道,陽筆在地上寫恒字,金光在門前凝成台階,變是表象,不變纔是本質。
走進大殿,裡麵空蕩蕩的,隻有正中央的祭壇上擺著支刻著不變二字的筆,正是恒真教的鎮派之寶本心筆。祭壇周圍刻著六派的功法圖譜,每個圖譜的中心都有個太極痕,與墨凡手背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唐教主呢蘇硯四處張望,透心筆在空氣中劃動,卻冇有感應到任何人的氣息,難道……
墨凡的陽筆突然指向本心筆,筆鋒處的金光與本心筆相呼應,祭壇上突然亮起投影,顯示出唐教主臨終前的畫麵——他坐在祭壇前,用本心筆在殘捲上寫字,血從嘴角滲出,滴在紙上,暈開個太極圖。
當六卷殘卷集齊,太極痕現世,便是滅筆盟破封之時。唐教主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空筆老人想借太極痕改寫天地法則,讓萬物失去本心,淪為他的傀儡。
投影突然消失,祭壇上的本心筆飛向墨凡,筆桿上的不變二字發出金光,與他手背上的太極痕相融合。墨凡突然感覺體內多了股強大的力量,六派殘卷的圖譜在他腦海中旋轉,最終凝成個完整的太極圖。
原來如此。墨凡恍然大悟,陽筆、遁筆、百變筆、透心筆、無影筆、千行筆、毫厘筆、本心筆同時亮起,八道光芒在大殿裡交織成網,空筆老人不是要集齊殘卷,而是要讓我領悟通變歸一,然後奪取我的太極痕!
大殿的門突然被撞開,空筆老人站在門口,他身著黑袍,手中握著支通體漆黑的筆,筆桿上刻滿了滅字,正是滅筆盟的鎮教之寶滅跡筆。他身後跟著無數個戴青銅麵具的黑衣人,每個黑衣人手中都握著支鐵筆,筆鋒處泛著暗紅的光。
好孩子,你終於悟了。空筆老人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滅跡筆在地上劃出道墨痕,百年了,我等這一天等了百年。
墨凡將蘇硯護在身後,八支筆同時指向空筆老人:你以為奪取太極痕就能改寫法則他左額角的印記金光暴漲,恒真教的教義你根本不懂——變的是表象,不變的是本心!
空筆老人突然狂笑:本心那是最冇用的東西!滅跡筆突然插入地麵,整個大殿開始震動,祭壇周圍的六派圖譜竟被墨汁浸染,等我用滅跡墨洗去所有人的本心,這天下就再也冇有變數!
黑衣人蜂擁而上,鐵筆如暴雨般襲來。墨凡揮動八支筆,陰陽閣的雙毫訣、形意門的形變術、表裡宗的顯心術、虛實堂的虛實轉換、宏微觀的宏微相生、恒真教的定影訣同時使出,八道光芒在大殿裡織成密網,將鐵筆全部擋在外麵。
蘇硯,用透心筆!墨凡大喊,陽筆在空中寫真字,金光化作太陽,驅散了大殿裡的墨霧,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本心!
蘇硯立刻會意,透心筆的顯心墨在空中炸開,無數道青光射向黑衣人。那些青銅麵具在青光中融化,露出下麵猙獰的麵容——他們的臉上都刻著滅字,眼神卻充滿了痛苦與掙紮。
他們是被控製的!蘇硯驚呼,透心筆劃出的青光突然變得柔和,是滅跡墨洗去了他們的記憶!
空筆老人怒吼一聲,滅跡筆甩出三道墨鏈,直取墨凡心口:多管閒事!墨凡用遁筆在身前畫太極圖,墨鏈觸到圖紋,竟像遇到烈火般縮回,鏈身上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墨凡指著墨鏈上的人臉,陽筆的金光照亮了整個大殿,這些人本該有自己的人生,卻被你變成傀儡!
空筆老人的臉色變得扭曲:那又如何唯有滅跡,才能讓天下安寧!他突然舉起滅跡筆,筆鋒處凝聚起濃鬱的墨霧,今天就讓你見識真正的滅跡大陣!
墨霧在大殿裡瀰漫,所過之處,六派圖譜紛紛褪色,八支筆的光芒也開始暗淡。墨凡左額角的印記劇痛,他感覺體內的太極痕正在被墨霧吞噬,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放棄的念頭。
彆被他迷惑!蘇硯握住他的手,透心筆的青光注入他體內,想想白長老的話,想想唐教主的犧牲,想想所有守護本心的人!
墨凡猛地清醒,他想起陰陽閣的陰陽相濟,形意門的形變意存,表裡宗的表裡如一,虛實堂的虛實相生,宏微觀的宏微相成,恒真教的變中守真。這些看似不同的法則,其實都在訴說同一個道理——變數雖多,本心不變。
通變歸一,不是奪取,而是融合!墨凡將八支筆拋向空中,筆鋒處的光芒在祭壇上空凝成個巨大的太極圖,空筆老人,你永遠不懂,真正的力量不是滅跡,而是守護!
太極圖突然旋轉起來,墨霧被金光驅散,那些被控製的黑衣人在青光中恢複神智,臉上的滅字漸漸消失。空筆老人發出絕望的嘶吼,滅跡筆在他手中寸寸斷裂,黑袍下露出張佈滿皺紋的臉,竟與唐教主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空筆老人癱倒在地,看著太極圖中的自己,我明明是為了守護……
墨凡走上前,陽筆在他麵前寫悔字:守護不是毀滅,變也不是背叛。他想起唐教主臨終前的眼神,你隻是走岔了路。
空筆老人的眼淚突然淌下,滴在地上,化作朵墨色的蓮花:百年前,我與唐師兄同時愛上個女子,她卻說我們不懂變數的真諦。他望著太極圖,我以為滅跡就能留住她,卻冇想到……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化作墨煙,融入太極圖中。祭壇上的六派殘卷自動展開,在金光中化作六道光芒,分彆注入六派的方向。大殿外傳來歡呼聲,那些恢複神智的黑衣人正在互相擁抱,雪山深處的墨香變得清新,帶著重生的氣息。
第九章
筆歸其主
三個月後,黃山之巔的六派論筆大會再次舉行。與上次不同的是,六派掌門將信物筆簪同時插入台心凹槽,六道光紋在中央的祭台處凝成完整的太極圖,再冇有絲毫排斥。
墨凡站在祭台中央,手中握著那支斷筆——現在它有了新的名字,歸一筆。八支筆的力量已經融入其中,筆鋒處的太極痕泛著柔和的光。
墨凡,這是六派共同的決定。白長老將個錦盒遞給他,裡麵裝著重新裝訂好的《太極變數筆法秘卷》,秘卷歸你保管,通變歸一的真諦,也該由你傳承。
墨凡卻將錦盒推了回去:秘卷不屬於任何人。他用歸一筆在祭台的石壁上寫字,寫下的正是當年唐教主刻在匣底的話:心不變,則筆不變。
字跡落在石壁上,竟自發衍生出六派的功法圖譜,每個圖譜的旁邊都多了行註解,解釋著各派法則如何相生相剋。蘇硯站在他身邊,透心筆在空氣中劃出青芒,與歸一筆的金光交織成網,在空中凝成守真二字。
滅筆盟雖滅,但變數永存。墨凡望著台下的眾人,左額角的印記已經淡去,卻永遠刻在了他的心裡,我們要守護的不是秘卷,而是每個執筆者的本心。
六派掌門麵麵相覷,隨即同時躬身行禮。他們終於明白,通變歸一不是要讓六派合一,而是要讓各派在堅守本心的同時,懂得尊重彼此的不同,就像陰陽相生,虛實相成,宏微相濟。
散會後,墨凡和蘇硯沿著天都峰的石階往下走。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支交纏的筆,在地上寫著未完的故事。
接下來去哪蘇硯的透心筆在手中轉了個圈,顯心墨在地上畫出隻飛鳥。
墨凡舉起歸一筆,筆尖指向遠方的雲海:去看看這天下的筆跡。他想起空筆老人臨終前的眼神,每個人的字裡都藏著故事,我們該去聽聽那些故事。
歸一筆突然發出嗡鳴,筆鋒處的太極圖飛向空中,在雲海中炸開,化作無數支光筆,飛向江湖的各個角落。據說從那天起,凡是心懷善意的執筆者,都能在夢中見到支斷筆,筆鋒處刻著半個道字,與他們手中的筆完美契合。
而黃山之巔的祭台上,那支刻著守真二字的石壁,成了江湖中人的朝聖之地。有人說在月圓之夜,能看見兩個身影在石壁前寫字,男子的筆鋒剛勁如鐵,女子的筆鋒柔若流水,兩人的字跡交織在一起,在月光下凝成個完整的太極圖,圖中寫著四個字:
筆法歸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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