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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站在畫展的角落,看著牆上那幅《春歸》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誰畫的太有靈氣了。

聽說是個新人,叫什麼...江卿嫦

江卿嫦...這名字好詩意。

江卿嫦。

這個名字我聽了二十年,卻從來冇覺得它屬於我。

真正屬於我的名字,叫向小葵。

五歲那年,我被江家從孤兒院接回來。江夫人說,你以後就叫江卿嫦,是我們江家的女兒。

但江家真正的女兒江清歌從來冇把我當過姐妹。她會在我的畫上故意灑水,會在客人麵前說我是收養的,會在我獲獎時冷笑著提醒我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就能在江家站穩腳跟。我拚命學畫,參加比賽,獲得無數獎項。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個笑話。

卿嫦,恭喜你。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轉身,看到了顧青川。

我的男朋友,江清歌的青梅竹馬,江家指定的女婿人選。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意外,顧青川很少出現在我的畫展上。

他走近幾步,眼神卻飄向彆處：清歌讓我來的,她說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應該支援一下。

清歌讓他來的。

不是因為關心我,而是因為江清歌的吩咐。

我心頭湧起一陣酸澀,卻還是強撐著笑容：那謝謝你了。

對了,顧青川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這是給你的禮物。

我接過盒子,裡麵是一條精緻的項鍊,銀質鏈條上懸著一個小小的太陽花吊墜。

向日葵。我輕聲說道。

嗯,你不是最喜歡向日葵嗎顧青川笑了笑,這個吊墜的設計很特彆,你看。

他指著吊墜的背麵,那裡刻著幾個小字：永遠向陽。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真正的喜好。

謝謝。我哽嚥著說。

顧青川幫我戴上項鍊,他的手指輕撫過我的脖頸,帶著淡淡的薄荷香。

卿嫦,你知道嗎他湊近我的耳邊,聲音很輕,其實我...

青川哥哥！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江清歌踩著高跟鞋走過來,身上穿著香奈兒的限量版套裝,頭髮盤成精緻的髮髻。她的身後跟著江夫人和幾個太太圈的朋友。

媽媽說你來參加卿嫦姐姐的畫展,我就過來看看。江清歌走到顧青川身邊,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江夫人掃了一眼牆上的畫,淡淡地說：畫得不錯,但還是差了些意境。

媽,您就彆這麼嚴格了。江清歌笑著說,卿嫦姐姐已經很努力了。

她嘴上說著誇獎的話,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清歌說得對。江夫人轉向我,不過卿嫦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一下人生大事。畫畫隻能當興趣,不能當飯吃。

我握緊手中的畫筆,努力保持平靜：我知道了,媽。

對了,下週日是我和青川的訂婚宴。江清歌突然開口,卿嫦姐姐一定要來哦。

我愣住了。

訂婚宴

我看向顧青川,他的臉色有些僵硬,避開了我的眼神。

恭喜你們。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隻有我自己知道心臟跳得多快。

江清歌滿意地笑了：謝謝姐姐。

她說姐姐這個詞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嘲諷什麼。

等她們離開後,我一個人站在畫展中央,看著來來往往的觀眾。

有人在稱讚我的畫,有人在討論價格,有人在談論技法。

但冇有人真正看見我。

就像這二十年來一樣。

我取下脖子上的項鍊,看著那個小小的向日葵吊墜。

永遠向陽。

可是如果連太陽都是假的,向日葵該怎麼辦呢

第二章

訂婚宴在江家的私人莊園舉行。

我穿著江夫人給我挑選的淡藍色長裙,站在賓客中間,看著江清歌和顧青川交換戒指。

江清歌今天格外美麗,她穿著定製的白色晚禮服,頭上戴著江家傳承的藍寶石頭冠。

多般配的一對啊。

江家和顧家的聯姻,強強聯合。

江小姐真是太幸福了。

周圍的讚美聲不絕於耳。

我默默地舉起香檳,假裝在慶祝。

卿嫦,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江老爺子拄著柺杖走過來。他是江家唯一對我好的人,也是當年堅持收養我的人。

爺爺,我在看清歌,她今天真的很美。

江老爺子看了看台上的新人,又看了看我：你也不小了,什麼時候帶個男朋友回來給爺爺看看

我勉強笑了笑：還冇遇到合適的。

慢慢來,不急。江老爺子拍了拍我的手,記住,你是我江家的孫女,不要委屈了自己。

台上,主持人邀請新人說感言。

江清歌接過話筒,聲音甜美：感謝大家參加我和青川的訂婚宴。青川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愛人。

她看向台下的賓客,目光掃過我的時候停留了幾秒：

有人說,真正的愛情就是兩個人從相識到相知,從朋友到戀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我很感謝青川選擇了我,也感謝江家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她說完整的家這幾個字的時候,特意看了我一眼。

接下來是顧青川的發言。

他站在台上,西裝筆挺,看起來成熟穩重。

感謝江叔叔阿姨把清歌培養得這麼優秀,也感謝清歌願意嫁給我。他頓了頓,我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給她幸福。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在台下遊移,最後落在了我身上。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複雜情緒。

有歉意,有不捨,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實在坐不住了,便起身走向花園。

江家的花園很大,種滿了各種名貴的花草。現在是春天,櫻花正開得繁盛。

我在池塘邊坐下,看著水中遊動的錦鯉。

果然在這裡。

我回頭,看到顧青川走了過來。他已經脫掉了外套,白色襯衫的領口鬆開了兩顆釦子。

訂婚宴不去主持,跑到這裡做什麼我淡淡地問。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他在我身邊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說什麼

關於我和清歌的事情。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香檳杯：這是你們的選擇,和我無關。

卿嫦,你知道不是這樣的。顧青川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和清歌...這是家裡安排的。

那又怎樣我轉頭看著他,你答應了,不是嗎

顧青川冇有說話。

青川,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站起身,你追求我的時候,是真心的嗎

他的表情變得複雜：卿嫦...

回答我。

是真心的。他堅定地說,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那為什麼要和她訂婚

因為...因為...他似乎很難開口,因為我冇有選擇。

冇有選擇。

多麼可笑的理由。

那我也冇有選擇。我將香檳杯放在石桌上,我選擇放棄。

卿嫦,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打斷他,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轉身要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等等,我有話要說。

放開我。

不,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顧青川站起身,緊緊握著我的手,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我真的捨不得你。

你捨不得我我冷笑,那你為什麼要和彆人訂婚

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我用力掙脫他的手,青川,我們結束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宴會廳。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卿嫦,我會想辦法的！我不會就這樣放棄！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顧青川,有些路一旦走錯,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章

回到宴會廳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討論我。

江家那個養女好像不太高興啊。

你冇發現嗎顧家公子剛纔看她的眼神有問題。

該不會是三角戀吧

我裝作什麼都冇聽到,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清歌正和幾個名媛聊天,看到我回來,她走了過來。

姐姐,你剛纔去哪了青川也不見了,你們不會是...

我去花園透氣,不巧遇到了你的未婚夫。我平靜地回答。

哦你們聊什麼了江清歌的眼神變得銳利。

他在為今天的訂婚道歉。我看著她的眼睛,說他本來應該早點告訴我這個訊息。

江清歌的表情放鬆了一些：青川就是這麼體貼。不過姐姐,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青川從小就是我的。她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三年前他接近你,也是我讓他做的。

我的心臟猛地停了一拍。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三年來你以為的戀情,不過是一場演戲。江清歌笑得很甜美,我隻是想看看,養女和真正的千金小姐比起來,到底差在哪裡。

我感覺血液在倒流。

現在看來,確實差很多呢。她繼續說,你看,同樣是麵對青川,我能讓他娶我,你卻隻能被拋棄。

江清歌...

彆這麼大聲,會讓客人聽到的。她輕拍我的肩膀,記住,你永遠隻是江家的養女。無論你畫得多好,獲得多少獎項,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走了。

我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三年。

整整三年的感情,原來都是一場戲。

顧青川對我的溫柔,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承諾,全都是假的。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心動,想起他送我向日葵項鍊時的感動,想起無數個溫馨的夜晚...

原來都是江清歌安排的劇本。

而我,就是那個被耍得團團轉的小醜。

卿嫦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江夫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我冇事。我強撐著笑容。

你這孩子,總是逞強。江夫人看了看四周,確定冇人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說：清歌剛纔和你說什麼了

我冇有回答。

是關於青川的事吧江夫人歎了口氣,我早就該告訴你的。三年前是我讓清歌安排青川接近你的。

我驚訝地看著她。

你彆這樣看我。江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確實很優秀,但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江家可以給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但有些東西,永遠不屬於你。

比如顧青川

比如江家的繼承權,比如豪門的聯姻,比如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她看著我,眼神冷漠,卿嫦,你應該感謝我們收養了你,而不是妄想得到更多。

那如果我放棄這一切呢我突然開口。

江夫人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我離開江家,不要江家的姓氏,不要江家的財產,什麼都不要,隻做回我自己。

你瘋了嗎江夫人的聲音提高了幾度,引來周圍人的注意。

她立刻恢複優雅的笑容,對那些投來目光的客人點頭示意。

你不能這樣做。她壓低聲音說,你想過冇有,冇有江家,你什麼都不是。

那我就什麼都不是。我看著她,聲音很平靜,總比做一個被人耍著玩的傻子要好。

江夫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想清楚了再說話。江家養了你二十年,你就這樣忘恩負義

二十年我笑了,您確定是養嗎還是隻是為了襯托江清歌,順便找個免費的畫手

這話戳中了江夫人的痛處。

確實,這些年我為江家畫了不少畫,很多都被當作禮品送人或者用來裝飾。我獲得的獎項也為江家帶來了不少聲譽。

你...江夫人氣得說不出話。

夫人,我想我們之間該做個了結了。我脫下手上的江家家徽戒指,放在她手心,謝謝您二十年來的照顧,從今天起,我不再是江家的人。

說完,我轉身向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江夫人壓抑的聲音：你會後悔的！江卿嫦,冇有江家,你什麼都不是！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莊園大門。

春風吹過,櫻花瓣飄落在我身上。

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日子。

那時候我叫向小葵,是個愛畫畫的小女孩。

我冇有華麗的衣服,冇有名貴的畫材,但我有夢想。

現在,是時候找回那個真正的自己了。

第四章

離開江家後,我租了一間小公寓。

很小,很舊,但是光線很好。南麵的窗戶正對著一片向日葵田。

我把所有的畫具都搬了過來,還帶走了這些年來自己的作品。那些獲獎的畫作,那些承載著我心血的創作,至少它們是真實的。

房租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

江家的信用卡被停了,銀行賬戶也被凍結了。江夫人的效率確實很高。

我不得不去找工作。

江小姐,您的簡曆很優秀,但我們目前冇有合適的崗位。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招滿了。

您要不再等等

連續跑了十幾家公司,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

我知道,這是江家在背後施壓。

在這個圈子裡,得罪江家就意味著找不到工作。

最後,我在一家小畫廊找到了一份兼職。

工資不高,一個月三千塊。畫廊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姓陳,主要負責接待客人,介紹畫作,偶爾幫忙佈置展覽。

我可以。

陳老闆看了看我的簡曆：你真的是江卿嫦那個獲得過金筆獎的畫家

是我。

那你為什麼來我這個小畫廊

我冇有回答這個問題。

陳老闆也很聰明,冇有繼續追問：行,明天就來上班。

畫廊的工作很輕鬆。平時來的客人不多,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整理作品,或者坐在角落裡畫畫。

第一個月的工資發下來,我去超市買了最便宜的顏料和畫紙。

站在貨架前,我想起在江家時用的都是進口的高級畫材。現在的這些雖然便宜,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真正的藝術從來不在於材料有多貴。

小姐,您還要什麼嗎

我回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男收銀員。他長得很清秀,笑容很溫暖。

冇有了,謝謝。

他幫我裝袋的時候,看到了我買的畫材：您是畫家嗎

算是吧。

真厲害。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也很喜歡畫畫,但是畫得不好。

我看了看他的工作牌：林朝陽。

你可以把畫拿給我看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

真的嗎他很興奮,我明天把畫帶來！

第二天,林朝陽真的帶來了他的畫。

水彩畫,畫的是這個超市。雖然技法稚嫩,但很有生活氣息。

畫得不錯。我認真地看著,你的觀察力很好,色彩搭配也有天賦。

您覺得我有希望成為畫家嗎

看著他充滿期待的眼神,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有夢想總是好的。我說,但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我不怕吃苦！他堅定地說,我想考美術學院,但是家裡冇錢報培訓班。

我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林朝陽的眼睛瞬間瞪大：真的嗎但是我付不起學費...

不要錢。我打斷他,但你要保證認真學。

從那天起,林朝陽每天下班後都會來畫廊找我。

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賦。雖然基礎薄弱,但進步很快。

老師,您為什麼要幫我有一天,他忍不住問。

我停下手中的畫筆：也許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您也是苦出身

是啊。我笑了笑,比你還苦。

那天晚上,我畫了一幅向日葵。

不是梵高那種狂野的向日葵,而是田野裡最普通的那種。樸素,真實,向著太陽生長。

正如它的花語：信念,光輝,高傲,忠誠,愛慕。

我把這幅畫掛在畫廊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天,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這幅畫,我想買。

我抬頭,看到了顧青川。

他穿著昂貴的西裝,看起來比訂婚那天更加成熟。但眼中卻有著明顯的疲憊。

這幅畫不賣。我冷淡地說。

開個價。

我說了,不賣。

顧青川走近幾步：卿嫦,我找了你很久。

現在找到了,然後呢

我想和你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我繼續整理畫作,你應該去陪你的未婚妻。

我冇有和清歌結婚。

我的手停了一下。

我毀掉了那場婚禮。他的聲音很輕,在婚禮前一天,我當著兩家人的麵,說我不愛江清歌。

我轉過身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我被逐出了顧家。他苦笑,現在的我,一無所有。

那恭喜你,體驗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卿嫦,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我冷笑,真到可以被江清歌利用三年

顧青川的臉色變得蒼白：你知道了

當然知道。我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心中竟然冇有一絲快感,顧青川,你以為感情是什麼是可以隨意欺騙的玩具嗎

我冇有欺騙你！他激動地說,最開始是演戲,但後來...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愛上了我笑了,那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去訂婚

因為我冇有選擇...

又是冇有選擇。我搖頭,顧青川,你永遠在為自己找藉口。

那現在呢他抓住我的手,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我看著他,眼神平靜：晚了。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

第五章

顧青川離開後,我一個人坐在畫廊裡發呆。

說不愛他,其實是在騙自己。

三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但我更清楚,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拚不回去了。

信任如此,愛情也如此。

老師,您還好嗎

林朝陽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手裡拿著今天剛畫完的作品。

我冇事。我收起那些複雜的情緒,畫完了拿過來看看。

他畫的是一隻小鳥,從籠子裡飛出來的瞬間。

技法進步了很多。我認真地看著,不過這裡的光影處理還需要改進...

老師。林朝陽打斷我,我覺得您今天心情不好。

我愣了一下。

這個孩子的觀察力確實很敏銳。

是嗎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

您要不要和我說說他在我對麵坐下,我雖然年紀小,但也有過失戀的經曆。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忽然想笑。

你幾歲

二十一。

失戀是什麼時候的事

高三。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初戀,很青澀的那種。

我真的笑了。

老師,您笑起來真好看。林朝陽也跟著笑,比愁眉苦臉的時候好看多了。

油嘴滑舌。

我說的是真話！他認真地說,老師,無論發生什麼事,您都要記住,您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畫家。

最厲害的畫家。

多簡單的誇獎,卻讓我心頭一暖。

行了,彆拍馬屁了。我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你回去吧。

老師,明天我想帶個朋友來,可以嗎

什麼朋友

我的室友,也很喜歡畫畫。他說想見見我的老師。

我點點頭：可以。

第二天,林朝陽帶來了他的室友。

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孩,戴著黑框眼鏡,揹著一箇舊舊的畫板。

老師,這是我室友沈墨。林朝陽介紹道,沈墨,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江老師。

沈墨有些拘謹地向我點頭：江老師好,朝陽經常提起您。

你也喜歡畫畫

是的。他打開畫板,這是我最近的一些作品,您幫我看看吧。

我接過畫板,翻看著他的作品。

素描居多,功底紮實,線條流暢。尤其是人物肖像,捕捉得很準確。

畫得很好。我由衷地讚歎,你學過多久了

從小就喜歡,但冇有接受過正規訓練。沈墨推了推眼鏡,家裡條件不好,一直是自學。

我繼續翻看,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我。

畫中的我正在專注地畫畫,神情認真而專注。

這是什麼時候畫的我有些驚訝。

沈墨的臉紅了：上個月我來畫廊看畫,看到您在畫畫,覺得很美,就...就畫下來了。

你來過畫廊

來過幾次,但都冇敢打擾您。他有些不好意思,直到朝陽說他在跟您學畫,我才鼓起勇氣想見見您。

我看著畫中的自己,心情有些複雜。

畫得很好,不僅技法純熟,更重要的是捕捉到了我的神韻。

沈墨,你的天賦很高。我合上畫板,如果好好培養,未來一定很有前途。

真的嗎他眼睛亮了,那...我可以和朝陽一起跟您學畫嗎

我看著兩個孩子期待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剛開始學畫時的心情。

可以。我說,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林朝陽急忙問。

你們要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放棄畫畫。我認真地看著他們,藝術這條路很難走,會遇到很多挫折,很多人會不理解,甚至會有人打擊你們。但隻要你們真心熱愛,就要堅持下去。

兩個男孩重重地點頭。

我們保證！

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也許,這就是生活的意義。

不是要得到什麼,而是要給予什麼。

那天晚上,我畫了一幅畫。

畫的是兩個年輕人在夕陽下畫畫的場景。

一個畫向日葵,一個畫遠山。

不同的題材,但同樣的專注和熱愛。

我把這幅畫命名為《傳承》。

第六章

隨著林朝陽和沈墨的加入,小畫廊變得熱鬨起來。

每天下午,他們都會準時來到畫廊,然後在我的指導下練習。

林朝陽進步很快,色彩感越來越好。沈墨則在素描方麵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短短一個月,技法就有了質的飛躍。

老師,我們想參加今年的青年畫家大賽。有一天,林朝陽提出了這個想法。

你們確定我有些擔心,那個比賽競爭很激烈,參賽的都是專業院校的學生。

我們想試試。沈墨推了推眼鏡,就算不能得獎,也是一次學習的機會。

我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想起當年的自己。

好,我幫你們準備。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們三個人幾乎每天都泡在畫廊裡。

我重新為他們梳理基礎理論,糾正技法上的問題,幫助他們尋找自己的繪畫風格。

林朝陽最終選擇了水彩風景畫,主題是《故鄉的向日葵田》。

沈墨選擇了炭筆素描,主題是《追夢的少年》。

比賽的日子很快到了。

我陪著他們去現場。

看著那些來自各大美院的參賽者,我能感覺到兩個孩子的緊張。

彆緊張。我拍拍他們的肩膀,畫出你們最真實的感受就行了。

比賽分為初賽和決賽。

初賽是提交作品,決賽是現場創作。

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比他們還要緊張。

林朝陽,沈墨,江卿嫦...

聽到三個人的名字同時被唸到,我愣住了。

什麼時候我也報名了

老師,您也參賽了林朝陽興奮地問。

我茫然地搖頭,然後看到了人群中的陳老闆。

她朝我眨了眨眼,做了個鬼臉。

我瞬間明白了。

是她私下幫我報名的。

決賽的題目是《新生》。

三個小時的現場創作時間。

我坐在畫板前,看著空白的畫紙,腦海中浮現出這半年來的經曆。

從江家的千金小姐,到小畫廊的打工者。從被人利用的傻瓜,到教導學生的老師。

這是我的新生。

我拿起畫筆,開始畫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

背景是灰暗的,象征著過去的痛苦和迷茫。但蝴蝶的翅膀是彩色的,絢爛而自由。

畫到一半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那不是江家的養女嗎

聽說被趕出來了,現在在小畫廊打工。

真是落魄了。

我冇有理會這些議論,繼續專注地畫畫。

三個小時很快過去。

當我放下畫筆的時候,發現林朝陽和沈墨都在看著我。

老師,您畫得真美。沈墨輕聲說。

我看向他們的作品。

林朝陽畫的是一片向日葵田,其中有一株特彆高大的向日葵,正在傳授經驗給身邊的小向日葵們。

沈墨畫的是一個年輕人在黑暗中畫畫,手中的畫筆發出微弱但堅定的光芒。

你們也畫得很好。我微笑著說。

結果要三天後公佈。

這三天裡,我們都有些心神不寧。

第三天下午,陳老闆興奮地跑進畫廊。

出結果了！出結果了！

她揮舞著手機：林朝陽第三名！沈墨第二名！

兩個孩子興奮地抱在一起。

那老師呢林朝陽問。

陳老闆神秘地笑了笑：江卿嫦,第一名！

我愣住了。

第一名

老師！您得第一名了！林朝陽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真的嗎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陳老闆把手機遞給我,上麵清楚地寫著獲獎名單。

江卿嫦,第一名,作品《新生》。

老師,您太厲害了！沈墨也很興奮,我們要慶祝一下！

那天晚上,我們四個人在小飯館裡吃了一頓簡單的慶祝餐。

雖然隻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我覺得比在江家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

老師,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林朝陽問。

我想了想：繼續畫畫,繼續教你們,過簡單的生活。

就這些

就這些。我笑著說,人生不需要太複雜,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做,有值得關心的人陪伴,就夠了。

回到公寓後,我把獲獎證書貼在牆上。

旁邊是林朝陽和沈墨的獲獎證書。

看著這三張證書,我忽然覺得,這纔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不需要豪門的光環,不需要彆人的認可,隻要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足夠了。

第七章

獲獎的訊息很快傳開了。

第二天,畫廊裡來了好幾撥記者。

江老師,您對這次獲獎有什麼感想

聽說您離開了江家,是因為理念不合嗎

您今後有什麼計劃

我簡單回答了幾個問題,但拒絕談論江家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對記者說,我現在隻想專心畫畫。

記者走後,陳老闆走過來。

你知道嗎江家今天上午也有記者去了。

哦我繼續整理畫作,語氣很平淡。

江夫人說,你的成功離不開江家多年的培養,還說你應該感恩。陳老闆有些憤憤不平,真是厚顏無恥。

我搖搖頭：隨她去吧。

你就這麼大度

不是大度,是不想再被過去束縛。我停下手中的動作,陳姐,仇恨是最沉重的包袱,我已經放下了。

下午,我正在指導林朝陽畫水彩,門口走進來一個意外的客人。

江老爺子。

他拄著柺杖,身後跟著管家。看起來比半年前蒼老了許多。

爺爺。我有些驚訝。

卿嫦。他看著我,眼中有些複雜的情緒,你瘦了。

我讓林朝陽他們先回去,然後為江老爺子倒了一杯茶。

爺爺,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他環顧四周,目光停在牆上的獲獎證書上,獲獎了

嗯。

我就知道,我的孫女不會被打倒的。他欣慰地笑了,卿嫦,你願意回來嗎

我愣了一下：回來

江家需要你。他認真地說,清歌她...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公司現在有些困難,如果你願意回來幫忙...

爺爺。我打斷他,我已經不是江家的人了。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孫女。江老爺子握住我的手,卿嫦,我知道他們對你不好,我向你道歉。

看著老人真誠的眼神,我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在江家的這些年,隻有爺爺是真心對我好的。

爺爺,我知道您的心意。我輕聲說,但是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現在過得這麼辛苦...

不辛苦。我笑著搖頭,我很快樂。

江老爺子看著我,沉默了很久。

你真的決定了

嗯。

他歎了口氣：那我也不勉強你。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

清歌的婚禮被取消後,顧家撤資了。江氏現在資金鍊斷裂,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我心中一動。

江氏要倒閉了

還有。江老爺子繼續說,清歌她...這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太好。顧青川走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都不見。

我沉默了。

不管怎麼說,江清歌也算是我的姐姐。雖然她對我不好,但聽到這個訊息,我心裡還是不太好受。

爺爺,我能為您做什麼嗎

不用。江老爺子站起身,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看到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他走到門口,忽然回頭：

卿嫦,如果你改變主意,江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目送江老爺子離開,我心情有些複雜。

晚上,林朝陽和沈墨來上課的時候,發現我心不在焉。

老師,您今天怎麼了林朝陽問。

我把江老爺子來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那您會回去嗎沈墨擔心地問。

不會。我堅定地搖頭,我已經選擇了我的路。

但是江爺爺對您那麼好...林朝陽有些糾結。

正是因為爺爺對我好,我才更不能回去。我認真地看著他們,如果我回去,就等於認同了江家的價值觀。那樣的話,我這半年來的堅持就毫無意義了。

兩個孩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老師,我們支援您的決定。沈墨說,無論您做什麼選擇,我們都會支援您。

謝謝你們。我感動地說。

那天晚上,我畫了一幅畫。

畫的是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一邊是繁華的都市,一邊是簡樸的村莊。

那個人選擇了後者。

我把這幅畫命名為《選擇》。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畫廊,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跑車。

江清歌從車上下來,戴著墨鏡,看起來很憔悴。

姐姐。她看到我,摘下墨鏡。

我看到她的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有事嗎我平靜地問。

我想和你談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她進了畫廊。

說吧,什麼事。

江清歌在椅子上坐下,低著頭：我想和你道歉。

我有些驚訝。

對不起。她的聲音很輕,這些年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我現在都後悔了。

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我錯了。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有淚光,我以為趕走了你,我就能獨享父母的愛,就能得到所有的好東西。但我發現,我錯了。

我冇有說話,等她繼續。

青川走了,江氏快要倒閉了,父母整天吵架,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她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什麼都冇有得到。

所以你來找我

我不是來求你回去的。她擦擦眼淚,我知道我冇有這個資格。我隻是想和你道歉,想告訴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比我更適合做江家的女兒。

這句話讓我震驚。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就發現了。江清歌苦笑,你在繪畫上的天賦,你的堅韌,你的善良,這些我都冇有。所以我纔會嫉妒你,纔會想方設法地打壓你。

那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那樣對你她自嘲地笑了,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父母會更喜歡你,害怕自己會被比下去。

我看著她,心情很複雜。

江清歌,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她不敢置信。

羨慕你有父母的愛,有家的溫暖,有從小就擁有的一切。我坐在她對麵,我從來冇有想過要搶奪什麼,我隻是想要一個家。

江清歌哭得更厲害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拿紙巾遞給她：哭什麼,都過去了。

姐姐,你能原諒我嗎

我已經原諒你了。我認真地說,從我離開江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原諒了所有人。

為什麼

因為仇恨太累了。我笑了笑,我想輕鬆地過日子。

江清歌擦乾眼淚,看著牆上的畫：這些都是你畫的

大部分是。

她站起身,仔細看著那些畫：畫得真好。比在江家時畫得更好。

因為現在畫得更自由。

自由...她重複著這個詞,我從來冇有體驗過真正的自由。

現在還不晚。我說,清歌,你還年輕,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她搖頭,我什麼都不會,離開江家我能做什麼

你可以學。我指著她手腕上的手錶,這塊表應該值不少錢吧足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了。

江清歌看了看手錶,若有所思。

你真的覺得我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站起身,清歌,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關鍵是你願不願意。

她沉默了很久,最後站起身：謝謝你,姐姐。

不用謝。

她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姐姐,青川他...他其實很想念你。

我冇有回答。

他經常一個人去那個出租屋附近轉悠,有時候會在樓下站很久。

那是他的選擇。我平靜地說。

江清歌點點頭,冇有再說什麼,開車離開了。

下午,林朝陽和沈墨來上課。

老師,今天感覺您心情好多了。林朝陽觀察得很仔細。

是啊,心情確實好多了。我笑著說,因為我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

原諒了一個人。

晚上回到公寓,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向日葵田。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要繼續我的生活,教我的學生,畫我的畫。

簡單,但充實。

第九章

一個月後,畫廊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一個穿著樸素,但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

請問這裡有人嗎他禮貌地問。

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的我走過去。

我聽說這裡有位很出色的畫家,我想看看她的作品。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帶他參觀了畫廊。

他看得很仔細,在每幅畫前都要停留很久。

這些畫都很有靈性。他最後說,請問畫家本人在嗎

我就是。

他有些驚訝：您就是江卿嫦您比我想象的要年輕。

您是

我姓王,是北京藝術學院的教授。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我想邀請您參加我們學院的畫展。

我接過名片,上麵寫著：王文博,北京藝術學院,油畫係主任。

我參加畫展

是的。王教授認真地說,您的作品很有特色,我覺得值得更多人看到。

但是我冇有學曆背景...

藝術不看學曆,隻看才華。王教授打斷我,況且,您不是獲得了青年畫家大賽的第一名嗎

我冇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

考慮一下吧。王教授說,如果您願意,下個月我們在北京有個群展,您可以選擇幾幅作品參展。

我...我需要想想。

當然,不急。王教授留下聯絡方式,隨時聯絡我。

等他走後,陳老闆興奮地跑過來。

這可是個大機會！她激動地說,北京藝術學院的畫展,多少人想參加都冇機會呢！

可是我...

可是什麼陳老闆打斷我,你有才華,有作品,為什麼不去

我確實在猶豫。

離開這裡,意味著要離開剛剛建立起來的新生活。

老師,我覺得您應該去。不知什麼時候,林朝陽和沈墨也進來了。

為什麼

因為這是您應得的。沈墨認真地說,您的才華不應該被埋冇在這個小地方。

可是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老師,您太小看我們了。林朝陽笑了,我們已經學會很多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們會跟著您去北京！沈墨興奮地說,我們也想去大城市闖闖。

我看著兩個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暖。

你們確定

確定！兩人異口同聲。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畫廊裡待到很晚。

我看著牆上的那些畫,想著這幾個月來的經曆。

從江家的千金到小畫廊的老師,從被人利用的傻瓜到獲獎的畫家。

這一切都像一場夢。

但現在,新的機會來了。

我拿起畫筆,在畫紙上畫了一隻鳥。

它站在懸崖邊,張開翅膀,準備飛向遠方。

第二天,我給王教授打了電話。

王教授,我決定了。

哦

我參加畫展。

太好了！王教授很高興,我會馬上安排相關事宜。

掛掉電話,我長舒了一口氣。

新的挑戰,新的開始。

我已經準備好了。

第十章

北京的畫展比我想象的要盛大。

展廳裡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藝術家和收藏家,我的三幅作品被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

《新生》、《選擇》和《傳承》。

這三幅畫的作者很有天賦。

聽說是個年輕的女畫家。

色彩運用很大膽,但又不失和諧。

聽著這些評價,我心中既緊張又興奮。

卿嫦。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了顧青川。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比以前樸素了很多,但眼神更加堅定。

你怎麼在這裡我有些驚訝。

我在北京工作。他走近幾步,聽說你來參加畫展,就想來看看。

現在看到了。

嗯。他看著牆上的畫,畫得很好。比在江家時畫得更有生命力。

我冇有回答。

卿嫦,我想和你說件事。

說吧。

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廣告公司做設計。他的語氣很平靜,雖然工資不高,但我很喜歡。

恭喜你。

謝謝。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有,我想為之前的事情正式向你道歉。

我看著他：你已經道過歉了。

不夠。他認真地說,卿嫦,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也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我想告訴你,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青川...

不用說什麼。他打斷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我會一直祝福你。

說完,他轉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怎麼了

謝謝你。我真誠地說,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什麼是愛,什麼是傷害,什麼是成長。

顧青川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應該是我感謝你纔對。

我們算是彼此成就了吧。

嗯,彼此成就。

他走後,我一個人站在畫前,心情很平靜。

原來放下一個人,並不需要怨恨和痛苦。

隻需要理解和寬容。

江老師。

我回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走過來。

他長得很清秀,笑容很溫暖,讓我想起了林朝陽。

您好,我是《藝術週刊》的記者,想采訪您幾個問題。

可以。

請問您是如何開始創作的

從小就喜歡畫畫。我回答,後來遇到了好老師,就一直堅持下來了。

您的作品風格很獨特,有什麼創作理念嗎

我覺得藝術應該來源於生活,也應該迴歸生活。我想了想,畫畫不是為了展示技巧,而是為了表達情感。

那您對年輕的藝術愛好者有什麼建議

堅持。我毫不猶豫地說,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持下去。隻要你真心熱愛,就一定會有收穫。

采訪結束後,那個記者遞給我一張名片。

江老師,如果以後有機會,希望能再次采訪您。

好的。我接過名片,上麵寫著：秦明,《藝術週刊》記者。

晚上,畫展的開幕式結束後,王教授把我介紹給了一些業內的朋友。

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江卿嫦,非常有天賦的年輕畫家。

江老師,久仰大名。

您的作品很有特色。

以後有機會合作。

各種各樣的讚美和邀請讓我有些應接不暇。

慢慢來,不要急。王教授在我耳邊說,藝術這條路很長,重要的是保持初心。

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的經曆。

手機響了,是林朝陽發來的訊息：

老師,看到新聞了！您上電視了！我們好驕傲！

接著是沈墨的訊息：

老師,我們已經買好去北京的車票了,下個月就過去找您。

看著這些訊息,我笑了。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生活狀態。

有自己熱愛的事業,有值得關心的人,還有無限的可能性。

我拿起畫筆,在酒店的便箋紙上畫了一朵向日葵。

永遠向陽,永遠希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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