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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詛咒少女與過敏少年

開學日的陽光像融化的太妃糖,黏糊糊地糊在蘇曉曉的校服裙襬上。

她第三次按緊臉上的超大墨鏡,黑色鏡片幾乎遮住她半張臉,這讓她看起來活像隻受驚的鼴鼠。

借過！蘇曉曉抱著一摞新教材橫衝直撞,轉角處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她的《大學生物學》精準命中某個男生的胸口。

而對方手裡飛出的白色藥盒在空中劃出拋物線,藥片像爆米花似的撒了一地。

對不...道歉卡在喉嚨裡,蘇曉曉的墨鏡正順著鼻梁緩緩下滑。

陽光像柄利劍刺向瞳孔的瞬間,她條件反射地閉眼轉身,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噴嚏聲。

哈啾！哈啾！金毛...哈啾！

蘇曉曉從指縫間偷看,三米外有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正對著綠化帶裡的金毛犬鞠躬似的打噴嚏,修長的手指死死捏著鼻梁。

犬類敏銳的聽覺讓她捕捉到對方的嘀咕：...第五次過敏發作,開學典禮要遲到了...

當男生彎腰撿藥時,蘇曉曉已經重新戴好墨鏡。

她鬼使神差地拾起腳邊的藥盒,薄荷綠的包裝上印著氯雷他定——是抗過敏藥。

同學,你的...蘇曉曉伸長手臂遞出藥盒,刻意壓低的聲音像含了顆橄欖。

男生抬頭時,她立刻後退半步。

晨光給他睫毛鍍上金邊,卻讓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

他接過藥盒的瞬間,蘇曉曉注意到他腕骨上有道月牙形的疤。

學生會長還管撿垃圾綠化帶裡突然鑽出個戴袖標的男生,嬉皮笑臉地勾住過敏男生的肩膀,顧辰,老班說新生代表發言要提前...

蘇曉曉像受驚的兔子般溜走了。直到衝進教學樓,她纔想起生物課本還躺在那叫顧辰的男生腳邊。

現在請新生做自我介紹。輔導員的圓珠筆敲著花名冊,從第一排開始,注意把臉露出來。

蘇曉曉捏著平光眼鏡的金屬腿,這是她今天換的第三副偽裝。前排的女生正用甜膩的嗓音介紹：我喜歡烘焙和爵士舞...

下一位。

蘇曉曉站起來時,教室後門突然被推開。顧辰抱著簽到表走進來,白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那道月牙疤若隱若現。她瞬間繃緊後背,卻聽見輔導員說：顧辰學長是你們的班代——那位同學,請摘掉裝飾眼鏡。

全班的視線突然變成聚光燈。蘇曉曉的指尖在鏡框上打滑,餘光看見顧辰詫異地挑眉——他認出她了。

我眼睛發炎...蘇曉曉的謊話被輔導員打斷：校規第七條,教學區域禁止佩戴墨鏡、裝飾性眼鏡及其他...

鏡架離開鼻梁的刹那,蘇曉曉條件反射地垂下眼簾。但顧辰正好走到她麵前遞簽到表,薄荷混著雪鬆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看見對方瞳孔裡映出自己驚慌的臉,視網膜開始灼燒般發燙。

十秒……顧辰的睫毛在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十二秒……他嘴角沾著一點牙膏漬。十四秒……蘇曉曉突然按住胸口劇烈咳嗽：哮喘...藥...

她撞開桌椅衝出去時,聽見顧辰對輔導員說：我去看看。而她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對方瞳孔的倒影——那裡麵有個正在犬化的模糊影子。

女廁所隔間裡,蘇曉曉把額頭貼在冰涼的瓷磚上。

詛咒帶來的高熱正在消退,但指尖殘留的麻痹感讓她擰不開礦泉水瓶蓋。鏡片碎了,她隻好摸出備用墨鏡戴上。

同學隔間外響起敲門聲,是顧辰的聲音,醫務室在綜合樓二樓。

蘇曉曉咬住嘴唇。詛咒手冊第一條：變身冷卻期至少六小時,期間絕不能再次對視。

我帶了抗組胺藥。一張對摺的便簽從門縫塞進來,雖然不對症,但...

便簽突然停住,蘇曉曉通過門縫看見顧辰的手腕猛地後縮——他過敏了。

果然,門外立刻傳來悶悶的噴嚏聲,接著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便簽上畫著簡筆地圖,角落用清雋的字跡寫著：PS：生物課本在失物招領處。

蘇曉曉突然笑出聲,墨鏡滑到鼻尖上。她急忙伸手去推,卻聽見哢嚓一聲——鏡腿斷了。

詛咒發作的第十五分鐘,蘇曉曉在洗手間鏡子裡看見自己虹膜變成了琥珀色,這是每次變身的前兆。

她擰開水龍頭猛潑冷水,突然聽見身後隔間傳來手機拍照的哢嚓聲。

哎呀,這不是開學第一天就搞特殊的蘇同學嗎隔間裡走出個穿改良製服的女生,胸前的鑽石胸針閃著冷光,戴著墨鏡洗臉真有意思。

水流順著蘇曉曉的下巴滴在領口。

她認得這張臉——開學典禮上作為優秀新生髮言的李嫣然。對方手機螢幕上,赫然是蘇曉曉摘下墨鏡洗臉的照片。

刪掉。蘇曉曉伸手去搶,李嫣然卻靈活地後退兩步。混亂中,蘇曉曉的備用墨鏡也摔在了地上。

這麼怕見光李嫣然歪著頭湊近,難道你的眼睛...她的聲音突然卡住,因為蘇曉曉的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一道細線,像真正的犬科動物那樣。

蘇曉曉一把撿起了地上的眼鏡,從洗手間衝了出去。李嫣然看著她慌亂的背影,不禁冷笑了起來。

第二章汪星人的秘密

校慶籌備會的長桌上,蘇曉曉正用指甲摳著氣球打結處的死結。

這些該死的彩色橡膠球從下午三點就開始折磨她的手指,現在窗外暮色漸沉,教室裡隻剩她一個人。

第48個...蘇曉曉把完成的氣球扔向天花板,突然聽見啪的爆裂聲。塑料碎片像雨點般落在她的劉海上,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質量這麼差她嘟囔著去撿地上的橡膠碎片,卻在彎腰時感到後頸一陣發麻。

蘇曉曉慌忙摸出手機,鎖屏上的日曆顯示今天是農曆十五,滿月之夜總是讓詛咒變得格外不穩定。

教室門突然被推開。

還冇做完顧辰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靠近,他懷裡抱著一摞綵帶,袖口沾著金粉,宣傳組等著用場地。

蘇曉曉的指尖開始刺痛。她保持低頭的姿勢,假裝在繫鞋帶：馬上好,還差十個氣球。

我幫你。顧辰把綵帶堆在講台上,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個橙色氣球。

蘇曉曉聽見打氣筒的聲響,薄荷味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她偷偷抬眼,看見顧辰的喉結隨著充氣動作上下滑動,白襯衫第三顆鈕釦鬆開了,露出鎖骨邊一顆小痣。

氣球突然遞到她麵前。

你打結比較熟練。顧辰說。

蘇曉曉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腕骨——正是那道月牙形的疤。

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她猛地縮手,氣球嗖地飛向天花板,在顧辰頭頂炸開。

對不起！蘇曉曉抬頭道歉,卻撞進一片琥珀色的眼睛裡。顧辰的瞳孔在暮色中微微擴大,倒映著她驚慌的臉。

五秒、六秒...視網膜開始發燙,蘇曉曉絕望地數著心跳。顧辰突然皺眉：你眼睛...

十二秒。蘇曉曉感到指甲正在變硬。

十四秒。顧辰突然伸手撥開她劉海：有亮片。

月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的那一刻,蘇曉曉消失了。椅子上隻剩下一堆校服,和一隻毛色金黃的柯基犬。

……

顧辰的噴嚏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啊啾！他後退兩步撞到講台,過敏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扶住額頭。

柯基犬——準確說是犬化的蘇曉曉,正用爪子扒拉著地上的校服裙,發出焦急的嗚嗚聲。

等等...顧辰的鼻音越來越重,你是...蘇曉曉

小狗僵住了。

它——或者說她——的耳朵耷拉下來,圓溜溜的眼睛裡盛滿月光。

顧辰突然想起上週在女廁撿到的眼鏡腿,鏡片上檢測出的角質蛋白組成與犬類高度相似。

窗外傳來腳步聲,蘇曉曉的毛髮全部炸開。

顧辰迅速脫下外套裹住她,把校服塞進自己的揹包。門被推開時,他正背對著門口打噴嚏。

會長你怎麼...學生會乾事的聲音充滿困惑。

過敏。顧辰把外套裹得更緊了些,蘇曉曉能感覺到他的胸腔在震動,馬上走。

他抱著她穿過月光斑駁的走廊,蘇曉曉透過外套縫隙看見顧辰的下巴線條繃得緊緊的。

他的心跳很快,隔著衣料傳來穩定的咚咚聲,與她的心跳逐漸同步。

空教室裡,顧辰鎖好門才鬆開外套。蘇曉曉立刻躥到角落,警惕地豎起耳朵。月光給她的毛髮鑲上銀邊,尾巴因為緊張而緊緊夾著。

難以置信...顧辰又打了個噴嚏,從包裡摸出抗過敏藥吞下,但邏輯上居然說得通。他蹲下來平視小狗,如果能聽懂我說話,就舉起右爪。

蘇曉曉猶豫片刻,抬起沾著金粉的右前爪。

顧辰的眼睛亮起來,像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可以摸嗎我吃過藥了。

蘇曉曉本能地想後退,卻聞到顧辰指尖淡淡的薄荷味。那是他常年吃抗過敏藥沾染的氣息。鬼使神差地,她向前邁了一小步。

當顧辰的手掌落在她頭頂時,一股暖流突然從接觸點擴散開來。

蘇曉曉驚訝地發現,這次變身居然冇有伴隨往常的劇烈頭痛。顧辰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耳後,手法嫻熟得像是經常給狗按摩。

我外婆養過柯基。他彷彿會讀心術般解釋,突然皺眉,你的毛髮裡有東西。他的指尖從蘇曉曉的頸毛裡捏出半片彩色氣球碎片。

月光偏移的瞬間,蘇曉曉感到一陣眩暈。

顧辰的外套突然塌陷下去,再睜眼時,她正以人類形態蜷縮在教室地板上,而顧辰的右手還停留在她耳後的位置。

變回來了顧辰的聲音有些啞。

蘇曉曉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鎖骨,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嗯,滿月的時候...不穩定。蘇曉曉結結巴巴地解釋,突然意識到自己隻穿著內衣。顧辰迅速彆過臉,把外套扔給她時耳尖通紅。

所以開學那天...

對視超過十五秒就會變成狗。蘇曉曉裹緊外套,上麵沾滿了顧辰的氣息,從七歲開始的詛咒。

顧辰若有所思地摸著手腕上的月牙疤：有解決方...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蘇曉曉從揹包裡摸出手機,閨蜜林小雨的簡訊跳出來：曉曉！校園論壇有人說在教學樓看見會變形的狗！你在哪

手機啪嗒掉在地上。顧辰撿起來時,螢幕還亮著校園論壇的頁麵——模糊的照片裡,隱約能看出金色毛團和散落的校服裙。

彆擔心。顧辰把手機還給她,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我會處理。

蘇曉曉套上皺巴巴的校服裙時,聽見顧辰在窗邊小聲地打了個噴嚏。

次日清晨,蘇曉曉在課桌上發現一張摺疊成方塊的便簽。展開後是顧辰工整的字跡：過敏藥放在我的儲物櫃裡,變身期可以服用緩解症狀。

便簽背麵畫著隻簡筆柯基犬,圓屁股上還特意標了個愛心。

蘇曉曉忍不住微笑,卻聽見身後傳來尖銳的女聲：

看來傳聞是真的李嫣然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鑽石胸針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學生會長昨晚抱著流浪狗在空教室待了一小時。

蘇曉曉的血液瞬間凝固。

李嫣然俯身在她耳邊輕笑：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暫時。她的指甲劃過便簽,畢竟顧辰學長過敏的事,全校都知道呢。

上課鈴拯救了蘇曉曉。

她機械地翻開課本,卻看見扉頁上多出一行陌生的字跡：詛咒解除方法：深愛之人的吻。——圖書館地下三層597.3書架

字跡已經模糊,像是很多年前寫的。

蘇曉曉的指尖微微發抖,她突然想起昨夜月光下,顧辰撫摸她耳後毛髮時,自己異常平穩的心跳。

第三章被迫同居的冤家

天氣預報中的暴雨提前了三小時降臨。

蘇曉曉縮在教學樓屋簷下,看著雨水在台階上濺起一串串銀色的水花。

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每次暴雨都會讓詛咒變得異常活躍,就像現在,她的指尖已經開始微微發麻。

手機螢幕亮起,是林小雨的訊息：實驗室突然斷電！我得留下記錄數據,你先回宿舍吧。

蘇曉曉咬了咬下唇。

從教學樓到女生宿舍要穿過整箇中央廣場,以現在的雨勢,不出十秒她就會全身濕透。

而經驗告訴她,沾水後變身時間會縮短到可怕的三秒。

冇帶傘

低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蘇曉曉抬頭看見顧辰撐著一把墨藍色的傘。

他的白襯衫袖口沾著水漬,領帶鬆鬆地掛在脖子上,看起來剛結束學生會會議。

我等人。蘇曉曉下意識後退半步,後背貼上了冰涼的瓷磚牆。

顧辰挑眉：林小雨在實驗室。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薄荷糖——蘇曉曉現在知道那其實是抗過敏藥,氣象社剛釋出紅色預警,未來兩小時降雨量會翻倍。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蘇曉曉的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一條細線。

她聽見顧辰倒吸一口氣,下一秒,帶著薄荷香的外套已經罩在她頭上。

抓緊我。顧辰把傘柄塞進她手裡,自己則像抱小孩似的突然把她橫抱起來,你鞋帶散了。

蘇曉曉的驚呼被雷聲淹冇。

顧辰的胸膛貼著她的手臂,體溫透過單薄的校服傳來。

雨水在傘麵上敲打出密集的鼓點,她數著心跳計算時間：五秒、六秒...到第十秒時,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脊椎竄上來。

放我下來！蘇曉曉掙紮著跳下地,卻在踩到水窪的瞬間感到天旋地轉。

雨水順著腳踝爬上小腿,詛咒像熔岩般在血管裡奔湧。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顧辰放大的瞳孔,和他脫口而出的十五——

恢複意識時,蘇曉曉首先感受到的是地毯粗糙的觸感。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張米色地毯上,周圍是陌生的客廳佈局。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茶幾上擺著半杯喝到一半的蜂蜜水。

醒了

顧辰的聲音從右側傳來。蘇曉曉轉頭看見他坐在沙發上,鼻尖通紅,身邊堆著七八個用過的紙巾團。他穿著居家服,頭髮亂蓬蓬的。

蘇曉曉想說話,發出的卻是軟綿綿的汪嗚一聲。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仍保持著柯基犬的形態,而且脖子上多了個什麼東西——她低頭看見一個嶄新的紅色項圈,吊牌上刻著SXX。

彆生氣。顧辰打了個噴嚏,寵物店說所有走失的狗都要戴身份牌。

他舉起手機,螢幕上是學校論壇頁麵：暴雨天嚴禁收留流浪動物！宿舍管理中心最新通知。

蘇曉曉用爪子憤怒地拍打地毯。顧辰突然俯身靠近,她下意識後退,卻見他從她後腿毛髮裡摘出一片枯葉。

變身時沾上的。他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爪墊,你的人類衣服在烘乾機裡。

蘇曉曉的耳朵燙了起來。

她這才注意到陽台上的烘乾機正在運轉,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自己的內衣正和顧辰的白襯衫糾纏在一起翻滾。

哈啾！顧辰突然劇烈地打起噴嚏,眼眶泛紅的樣子像剛看完一場悲劇電影。

他手忙腳亂地去抓茶幾上的藥瓶,卻不小心碰倒了蜂蜜水。

琥珀色的液體在米色地毯上蔓延開來,形成可疑的圓形水漬。蘇曉曉突然想起什麼,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爪子——水是變身催化劑！

果不其然,熟悉的灼熱感再次席捲全身。顧辰正背對著她找抹布,嘴裡還唸叨著外婆說小蘇打可以去除...,轉身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蘇曉曉此刻正赤身**地跪坐在地毯上,濕漉漉的髮梢滴著水。

項圈還掛在脖子上,紅絲帶襯得皮膚格外白皙。顧辰的視線像被燙到一樣迅速上移,定格在天花板的吸頂燈上。

烘、烘乾機停了。他同手同腳地走向陽台,差點被茶幾腿絆倒,我去拿衣服。

蘇曉曉把臉埋進手掌裡,聞到自己指尖殘留的蜂蜜甜香和顧辰家沐浴露的氣息。

她注意到茶幾下層放著本相冊,翻開的頁麵是童年顧辰抱著隻金毛犬的照片,他手腕上的月牙疤在照片裡已經存在了。

所以...顧辰把熱可可推到她麵前,眼神禮貌地避開她剛吹乾的髮梢,你平時怎麼控製變身

蘇曉曉捧起馬克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避免對視,隨身攜帶秒錶。她指了指茶幾上的項圈,現在多了這個。

顧辰的耳尖又紅了：我以為那是狗名牌...

SXX是什麼縮寫

蘇、曉、曉。顧辰一字一頓地說,突然從沙發上拿起一個紙袋,還有這個...寵物店贈品。

蘇曉曉打開紙袋,裡麵是印著骨頭圖案的粉色寵物碗、狗狗牙刷和——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一包寵物生理褲。

我不是真的狗！她抓起抱枕砸向顧辰,卻聽見哢嚓一聲。

兩人同時轉頭,發現項圈上的吊牌裂成了兩半,露出裡麵微型電子元件。

顧辰皺眉撿起吊牌：這不是我買的...

蘇曉曉湊近看,發現元件上刻著極小的LYR字母。她的血液瞬間凝固：李嫣然的縮寫。

上週攝影社活動她見過類似的微型攝像頭,當時李嫣然正炫耀父親從德國帶回的新設備。

顧辰立刻關掉了客廳的Wi-Fi路由器。他們沉默地對視,落地窗上的雨痕將月光折射成破碎的銀片。

今晚彆回宿舍了。顧辰突然說,客房有備用牙刷。

蘇曉曉捏著裂開的吊牌,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冇有計算對視時間。

顧辰的眼睛在檯燈下呈現出蜂蜜般的色澤,而她居然平安無事地看了至少二十秒。

你的過敏...

好像減輕了。顧辰摸了摸鼻子,聲音輕柔,去睡吧,明天我幫你查那個吊牌的事。

蘇曉曉走向客房時,聽見顧辰在客廳打電話：外婆,您還記得我七歲時救的那隻流浪狗嗎...

第二天清晨,蘇曉曉被門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走到客廳,看見顧辰正在門口和快遞員交談,腳邊放著幾個大紙箱。

早。顧辰回頭看她,嘴角沾著一點牙膏沫,我買了些必需品。

蘇曉曉好奇地湊近紙箱,隻見第一個箱子上印著寵物專用防過敏空氣淨化器,第二個是低敏性犬類洗護套裝,第三個箱子被顧辰迅速踢到了沙發底下,但她還是瞥見了狗狗生理期專用幾個字。

先吃早餐。顧辰遞給她一個三明治,自己則對著電腦皺眉,查到了,那個微型攝像頭確實能通過Wi-Fi實時傳輸影像。

蘇曉曉的培根三明治突然不香了：所以她看到我...

隻有狗狗形態。顧辰把螢幕轉向她,上麵是複雜的電路圖,根據發射功率推算,有效範圍不超過五十米。昨晚暴雨導致校園Wi-Fi不穩定,她應該隻錄到片段。

蘇曉曉鬆了口氣,卻見顧辰表情更加嚴肅：但李嫣然父親是校董,她剛申請調取了宿舍樓監控。

窗外,雨後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射進來,在茶幾上的項圈金屬扣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蘇曉曉突然想起什麼,衝進客房從揹包裡翻出課本。詛咒解除方法的字跡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模糊了。

顧辰,她輕聲問,你相信魔法嗎

客廳裡傳來打噴嚏的聲音,接著是顧辰帶著笑意的回答：相信啊,畢竟我的過敏原現在正穿著我的T恤坐在我家地板上吃三明治。

蘇曉曉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確實穿著顧辰的備用T恤,下襬長到大腿中部,領口寬得露出一邊肩膀。

陽光突然變得滾燙起來,和她臉上騰起的熱度不相上下。

第四章心跳加速的15秒

蘇曉曉盯著手機日曆上的紅圈發呆。四月十七日,顧辰的生日——這是上週幫他整理學生會資料時無意間看到的。

窗外的雨絲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她把臉貼在冰涼的窗麵上,撥出的熱氣暈開一小片白霧。

茶幾上的柯基犬項圈突然震動起來,內置的LED燈閃爍出藍光。

這是顧辰改造的變身預警器,通過監測她的心率變化來預測詛咒發作。

蘇曉曉抓起項圈塞進書包,雨傘都來不及拿就衝進了濛濛雨幕中。

顧辰的公寓門虛掩著。蘇曉曉推開門時,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空調溫度顯示30℃。

客廳裡散落著紙巾團和空藥盒,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校辯論賽的資料。

顧辰她輕聲呼喚,回答她的是一聲虛弱的咳嗽。

臥室裡,顧辰蜷縮在床上,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他裹著厚厚的羽絨被,卻仍在發抖,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浸濕,粘在通紅的眼瞼上。蘇曉曉的手剛碰到他的額頭就縮了回來——燙得能煎雞蛋。

38.9℃...她讀出體溫計上的數字,聲音發顫,你吃退燒藥了嗎

顧辰半睜著眼睛,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汗珠。他指向床頭櫃,上麵擺著空了的藥板：過敏藥和退燒藥...衝突...

蘇曉曉的心揪緊了。顧辰的過敏症狀本就不該長期接觸犬類,更何況這半個月來她幾乎每晚都以柯基形態睡在他客廳的狗窩裡。

她翻找藥箱的動作越來越急,藥片和繃帶撒了一地。

彆...顧辰虛弱地抓住她的手腕,陪我...坐會兒...

他的掌心燙得嚇人,卻牢牢包裹著蘇曉曉的手。

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蘇曉曉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的聲音。

項圈在書包裡嗡嗡震動,但她已經顧不上什麼詛咒了。

我去弄濕毛巾。她掙脫顧辰的手,逃也似地衝進浴室。

冷水嘩啦啦地衝擊著洗臉池,蘇曉曉盯著鏡子裡自己通紅的耳尖發呆。

顧辰的牙刷孤零零地插在杯子裡,旁邊是那支專為她準備的狗狗牙刷——粉色刷毛的那支。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公寓裡人類蘇曉曉和柯基蘇曉曉的痕跡已經交織得難分難解。

擰毛巾時,她注意到浴缸邊緣擺著一本翻開的《北歐民間咒術研究》,書頁上用熒光筆標出一段話：...動物變形詛咒常與月相變化相關,滿月時效力最強...

曉曉...顧辰的呼喚從臥室傳來,帶著鼻音。

蘇曉曉急忙捧著冰毛巾返回,卻發現顧辰正在試圖下床。彆動！她按住他的肩膀,卻被他滾燙的體溫嚇了一跳。

藥...顧辰指向書桌抽屜,最裡麵...

蘇曉曉拉開抽屜,在一堆檔案下麵摸到個小藥盒。當她轉身時,顧辰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嘴唇因高熱而乾裂。

躺回去！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顧辰卻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生日...想看看你...

他的指尖輕輕碰觸蘇曉曉的臉頰,帶著灼人的溫度。

蘇曉曉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在人類形態下如此親密接觸。

項圈在書包裡震動得更厲害了,但她已經無法移開視線。

顧辰的眼睛在發燒時顯得格外亮,像是琥珀裡封著一團火。

蘇曉曉不自覺地數起秒來：一秒、兩秒...到第十秒時,顧辰突然踉蹌了一下。

她下意識扶住他的腰,兩人的臉瞬間近得能交換呼吸。

十四秒。顧辰的睫毛輕輕擦過她的額頭。

十五秒。

預想中的變身冇有到來。相反,一股奇異的暖流從蘇曉曉心底升起。

顧辰的瞳孔微微擴大,映出她驚愕的臉。

......十六秒蘇曉曉輕聲說,聲音因難以置信而發抖。

顧辰的拇指撫過她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看來滿月時的詛咒...

他的話冇能說完。高燒消耗了太多體力,顧辰膝蓋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倒。

蘇曉曉急忙撐住他,兩人一起跌坐在床邊。顧辰的頭靠在她肩上,滾燙的呼吸拂過她的頸窩。

生日快樂。蘇曉曉小聲說,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汗濕的頭髮。

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

滿月從雲層後露出臉來,銀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織出朦朧的圖案。

蘇曉曉小心翼翼地把顧辰挪回床上,冰毛巾敷在他額頭上。當她轉身去倒水時,手腕突然被抓住。

小時候...顧辰的聲音因高熱而含糊,我救過一隻狗...

蘇曉曉僵住了。

項圈從書包縫隙裡透出的藍光有節奏地閃爍著,與她的心跳同步。

金色的...項圈上有月牙...顧辰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後來遇到個奇怪的老婆婆...

七歲那年冬天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小巷裡被欺負的流浪狗,她衝上去擋在磚頭前的瞬間,還有那個拄著榛木柺杖的老婦人俯身時,身上散發出的鬆脂香氣。

她說...顧辰的眼皮越來越沉,這是給勇敢女孩的...禮物...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手指鬆開了。

蘇曉曉呆立在床邊,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輕手輕腳地取出震動不休的項圈,藍光映照下,顧辰床頭那張童年照片裡的金毛犬項圈上,赫然是同樣的月牙形吊墜。

淩晨三點,顧辰的燒退了。

蘇曉曉蜷縮在床邊的懶人沙發裡,膝蓋上攤著那本《北歐民間咒術研究》。她剛翻到詛咒解除條件一章,客廳突然傳來異響。

警覺地豎起耳朵,蘇曉曉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縫——李嫣然正站在玄關處,手裡拿著個類似汽車鑰匙的裝置。

當她按下按鈕時,蘇曉曉書包裡的項圈發出了微弱的滴聲。

果然在這裡。李嫣然冷笑,鑽石胸針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顧學長的生日禮物是隻流浪狗真浪漫。

蘇曉曉的血液瞬間凍結。她下意識後退,卻不小心碰倒了門邊的雨傘架。

李嫣然銳利的目光立刻射向臥室方向。

誰在那

千鈞一髮之際,客廳角落裡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是顧辰養的倉鼠打翻了食盆。

李嫣然咒罵著轉身檢視,蘇曉曉趁機悄無聲息地關上門,後背緊貼著門板直冒冷汗。

床上傳來窸窣聲。顧辰半坐起來,額前的碎髮還濕著：曉曉

李嫣然在你客廳。蘇曉曉壓低聲音,她在追蹤那個項圈。

顧辰的眼神立刻清明起來。

他掀開被子下床,發燒後的腳步還有些虛浮,卻堅定地走向書桌,從抽屜深處取出個U盤。

備份好了。他輕聲說,上週黑進她電腦找到的...所有偷拍證據。

蘇曉曉瞪大眼睛。螢幕上閃過一連串檔案——包括李嫣然在女更衣室偷拍的數十張照片,還有標著蘇曉曉的檔案夾裡,赫然是她變身時的模糊影像。

客廳裡,倉鼠籠子的響動越來越大。顧辰突然拉起蘇曉曉的手：後門。

他們躡手躡腳地穿過廚房。顧辰打開消防通道門時,金屬合頁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李嫣然的聲音立刻從客廳傳來：顧辰學長

跑！顧辰推了蘇曉曉一把。

他們在淩晨的街道上狂奔,顧辰還穿著睡衣,蘇曉曉光著腳。

五月的夜風帶著花香拂過麵頰,蘇曉曉突然笑出聲來——這場景荒謬得像部爛俗愛情電影。

轉角處的24小時便利店亮著溫暖的燈光。

顧辰買了熱可可和創可貼——蘇曉曉的腳底被石子劃破了。他蹲下身幫她貼創可貼時,抬頭問：那個老婆婆...對你說了什麼

蘇曉曉捧著熱可可回憶：'真正的勇氣會獲得回報...然後她用榛木杖點了下我的額頭。

顧辰若有所思：我外婆的民間故事裡,榛樹象征智慧...而詛咒通常伴隨著解咒條件。

深愛之人的吻。蘇曉曉脫口而出,隨即漲紅了臉,我...我在課本上看到的...

顧辰的眼睛在街燈下閃閃發亮。他慢慢靠近,近到蘇曉曉能數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要試試嗎

蘇曉曉的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

項圈在口袋裡瘋狂震動,但她已經無法移開視線。就在兩人的呼吸即將交融時,便利店的門鈴突然響起。

年輕人！店主探出頭來,你的錢包落櫃檯上了！

魔咒瞬間打破。顧辰笑著接過錢包,順手揉了揉蘇曉曉的頭髮：先解決李嫣然的事。

回程的路上,蘇曉曉偷偷看著顧辰的側臉。

月光照亮了他手腕上的月牙疤痕——那形狀,與她童年救下的流浪狗項圈上的吊墜一模一樣。

第五章過敏原是最甜的你

辯論賽彩排現場,蘇曉曉盯著顧辰的後頸發呆。

那裡有一小撮頭髮不服帖地翹著,隨著他翻資料的動作輕輕搖晃。

從生日那晚算起,他們已經成功對視21秒冇有變身——這個數字像顆太妃糖,在她心底悄悄融化。

反方三辯,你的論據呢指導老師敲了敲桌子。

蘇曉曉猛地回神,發現全場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慌亂地翻開筆記本,卻看到滿頁都是無意識畫下的月牙形塗鴉——和顧辰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樣。

我...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餘光瞥見李嫣然坐在觀眾席第一排,鑽石胸針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蘇同學的意思是,顧辰突然接過話頭,手指在桌下輕輕碰了碰她的膝蓋,正如波普爾所言,證偽纔是科學進步的核心動力。

他的指尖帶著熟悉的薄荷溫度。

蘇曉曉突然想起昨晚顧辰熬夜幫她改稿時,眼鏡滑到鼻尖的模樣。

那副眼鏡現在就掛在辯論席的礦泉水瓶上,鏡腿還纏著膠布——是她上次變身時不小心咬壞的。

下麵模擬自由辯論環節。指導老師按下計時器,辯題是'愛情是否理性'。

李嫣然突然舉手：我提議反方三辯和正方二辯交換位置。她甜美的聲音裡藏著刀鋒,畢竟蘇同學最近和顧學長走得很近呢。

全場響起曖昧的起鬨聲。

蘇曉曉的指尖開始發麻。她低頭假裝整理卡片,實際上在默數心跳等待症狀平複。

我反對。顧辰的聲音像塊冰,評委應該關注論點而非八卦。

他轉向蘇曉曉時,眼神卻溫柔得像融化的蜂蜜。

蘇曉曉不自覺地數起秒來——三秒、五秒...到第十秒時,顧辰突然對她眨了下左眼。

這個俏皮的小動作讓蘇曉曉差點笑出聲。

直到她注意到李嫣然正在手機螢幕上放大拍攝他們的互動,鑽石胸針的反光正好打在顧辰的過敏藥上。

彩排結束後,顧辰被指導老師叫走。

蘇曉曉獨自在休息室整理資料,突然聽見門鎖哢噠一響。李嫣然倚在門框上,指尖轉著那個改裝過的狗項圈。

猜猜我發現了什麼她按下項圈底部的按鈕,休息室的電視螢幕突然亮起,播放著一段模糊視頻——月光下的教室裡,金色柯基犬正在變成人形。

蘇曉曉的血液瞬間凍結。項圈在她書包裡震動起來,頻率快得像警報。

我爸爸下週三來視察。李嫣然把項圈拋向空中又接住,正好趕上辯論賽決賽直播。

她歪頭露出毒蘑菇般甜美的笑容,你說,全校師生看到人變狗的戲碼會是什麼反應

門突然被推開。

顧辰站在門口,懷裡抱著一摞書,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刀：勒索罪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李同學。

李嫣然的笑臉僵住了。顧辰走近蘇曉曉,從書堆裡抽出一本《刑法案例彙編》放在桌上,封麵貼著便利貼：彆怕,U盤已備份。

對了,顧辰轉向李嫣然,你父親作為校董,知道你在女更衣室安裝攝像頭的事嗎

李嫣然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奪門而出時,鑽石胸針勾住了蘇曉曉的衣領,在布料上撕開一道細小的裂口。

……

決賽當天,禮堂座無虛席。

蘇曉曉坐在反方席位上,不斷調整著領結的鬆緊度。

舞檯燈光太強,她眯起眼睛看向觀眾席——李嫣然正坐在她父親身旁,胸前彆著那枚鑽石胸針,時不時低頭檢視手機。

緊張顧辰藉著遞水的動作輕觸她的手腕。他今天穿著正裝,領帶是蘇曉曉送的那條,深藍色底上印著小小的骨頭圖案。

蘇曉曉搖搖頭,卻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耳膜裡咚咚作響。

昨晚詛咒突然反噬,她短暫失憶了十分鐘,連林小雨都冇認出來。更可怕的是,她的指尖開始間歇性出現犬類的肉墊——這是詛咒惡化的征兆。

反方三辯,請陳述你的觀點。主席宣佈。

蘇曉曉站起來時,話筒發出刺耳的嘯叫。她深吸一口氣：愛情的本質是非理性的,正如帕斯卡爾所說,心有其理...

禮堂後排突然騷動起來。

李嫣然站了起來,她父親正對著工作人員指手畫腳。大螢幕閃了幾下,突然切到一段視頻——正是那天晚上蘇曉曉在教室變身的畫麵！

全場嘩然。

蘇曉曉的視野邊緣開始泛起紅光,詛咒像岩漿般在血管裡奔湧。她死死抓住辯論台邊緣,指甲不知不覺變成了犬類的爪子。

這是什麼惡作劇顧辰突然拔高聲音。他大步走向控製檯,卻被李父的保鏢攔住。

李嫣然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各位老師同學,我校混進了一個怪物！她指向蘇曉曉,她能變成狗！

千百道目光如利箭射來。蘇曉曉的膝蓋開始發抖,喉嚨裡不自覺地發出嗚嗚聲。最前排的小女孩突然指著她尖叫：她的手！

蘇曉曉低頭看去,自己的手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金色絨毛。

變身來得比任何時候都猛烈,詛咒的灼燒感從脊椎竄上後腦。她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計時器。

攔住她！李父大喊,這是重要的生物樣本！

保鏢衝上舞台的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蘇曉曉麵前。

顧辰摘下眼鏡扔在地上,鏡片在踩踏中碎裂成星芒。他張開雙臂的樣子像極了七歲那年擋在流浪狗前的蘇曉曉。

我的過敏原,顧辰的聲音通過地上的麥克風傳遍整個禮堂,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

他轉身抱住半犬化的蘇曉曉。

觀眾席爆發出驚呼——顧辰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疹,但他抱得更緊了。

蘇曉曉能感覺到他的心跳透過襯衫傳來,穩定而有力。

十五秒。顧辰在她耳邊輕聲倒數,十四、十三...

每數一秒,他的過敏症狀就加重一分。到第七秒時,顧辰的呼吸已經變得困難,但他仍然固執地數下去：六、五...

蘇曉曉的視野開始模糊。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她看到顧辰從口袋裡掏出U盤插進控製檯。

大螢幕上的變身視頻突然切換成李嫣然在更衣室安裝攝像頭的監控記錄。

四、三、二...

數到一時,顧辰的嘴唇輕輕擦過她毛茸茸的耳朵。

不是吻,卻比任何吻都溫柔。

蘇曉曉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從接觸點擴散開來,詛咒的灼燒感如潮水般退去。

全場寂靜。

蘇曉曉低頭看見自己的人類手指完好無損,而顧辰——本該嚴重過敏的顧辰,正微笑著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他身上的紅疹奇蹟般地消退了。

深愛之人的吻...蘇曉曉喃喃道。

不一定要在嘴唇。顧辰撿起地上碎了一半的眼鏡戴上,我外婆的童話書裡寫的。

觀眾席突然爆發出一陣掌聲。

林小雨帶頭站起來大喊：李嫣然滾出校園！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聲討,李父臉色鐵青地拽著女兒離場,那枚鑽石胸針在混亂中掉在了地上。

顧辰牽著蘇曉曉走下舞台時,她發現自己的詛咒倒計時停在了15秒——永久性地。

賽後慶功宴上,蘇曉曉躲在陽台吹風。

月光如水,她攤開手掌又握緊,享受著不再變形的踏實感。

玻璃門滑開的聲音傳來,顧辰端著兩杯氣泡酒走過來,過敏消退後他的氣色好了很多。

找到這個。他遞來一個生鏽的小鐵盒,外婆寄來的。

盒子裡是七年前的剪報：《小學生勇救流浪狗反被咬傷》,配圖是童年顧辰在醫院包紮手腕。

另一張照片上,模糊拍到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背影——正是當年為流浪狗擋磚頭的蘇曉曉。

所以詛咒...

是祝福。顧辰糾正道,指尖輕撫她眼下那顆淚痣,外婆說榛木婆婆隻會給特彆勇敢的孩子送禮物。

蘇曉曉突然想起什麼：那為什麼現在才解除

顧辰的耳尖紅了。他低頭轉動酒杯,冰塊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因為直到今天...我纔敢承認自己從七歲起就喜歡你了。

月光下,蘇曉曉看見他手腕上的月牙疤痕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她伸手觸碰那道疤,突然感到項圈在口袋裡震動——這次不是因為詛咒,而是她的心跳太快了。

要完成解咒儀式嗎顧辰湊近,呼吸帶著薄荷糖的清涼,這次可以數到十六秒。

蘇曉曉笑著閉上眼睛。在唇瓣相觸的瞬間,遠處傳來林小雨的尖叫：我就知道他們有一腿！接著是手機連拍的哢嚓聲。

顧辰歎息著抵住她的額頭：明天校園論壇要爆了。

總比變身視頻強。蘇曉曉把臉埋在他肩窩裡,嗅著熟悉的薄荷香。

陽台上,那枚被遺忘的鑽石胸針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像極了童話裡反派留下的最後線索。

第六章倒數十五秒的奇蹟

櫻花花瓣像粉色的雪片般飄落在畢業證書上。

蘇曉曉站在老校門前,指尖輕輕撫過燙金校名。三年前的詛咒、變身、還有那個改變一切的辯論賽,都隨著今天這張文憑變成了回憶。

發什麼呆顧辰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頭。

他身上的薄荷香氣比大學時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咖啡豆的醇香——寵物咖啡館開業半年,他身上總帶著這種溫暖的味道。

蘇曉曉轉身,正巧一片櫻花落在顧辰睫毛上。

她伸手去拂,卻不小心碰到他的眼鏡框——那副三年前被她咬壞過的眼鏡,如今鏡腿上還留著小小的牙印凹痕。

李嫣然父親上訴失敗了。顧辰突然說,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腕上的月牙疤。

蘇曉曉點點頭。

當年那枚鑽石胸針裡不僅有攝像頭,還有GPS追蹤器。

李父正是用它定位到顧辰的公寓,才策劃了辯論賽那場鬨劇。想到這裡,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那裡曾經戴著SXX項圈,現在隻有一條細細的銀鏈。

對了,顧辰從公文包取出個牛皮紙袋,外婆讓我轉交的。

紙袋裡滑出一本古舊的羊皮冊子,扉頁用燙金花體寫著《北歐祝福咒術大全》。

蘇曉曉翻開夾著書簽的那頁,一幅插圖讓她呼吸停滯：榛木杖、月牙吊墜,還有...一個抱著金毛犬的小女孩。

這是...我

顧辰的指尖點在插圖旁的註解上：自願承受詛咒者,需以真愛之吻解咒。他輕笑一聲,原來當年你是主動替我擋下那個詛咒的。

蘇曉曉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

七歲冬天的巷子裡,榛木婆婆說的是：勇敢的孩子,你願意為這隻小狗承受十五秒的詛咒嗎而她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所以...其實是你先救了我顧辰的聲音有些啞。櫻花落在書頁上,蓋住了插圖中小女孩的臉。

遠處傳來林小雨的喊聲：拍照啦！畢業生集合！蘇曉曉合上書,卻從紙袋裡掉出個小物件——生鏽的月牙形狗牌,正是當年那隻流浪狗的項圈吊墜。

顧辰彎腰撿起它時,蘇曉曉突然發現他的後頸泛起一片紅疹。

你過敏又犯了她緊張地問。

不是過敏。顧辰的耳尖詭異地紅了,是...求婚戒指藏在口袋裡太久了。

三年前的畢業晚會前夕,蘇曉曉曾短暫地失去過詛咒解除的喜悅。

那天深夜,她獨自來到教學樓後的櫻花樹下。

她的指尖又開始間歇性浮現肉墊——校醫說這是詛咒後遺症,每當月圓之夜就會發作。

就知道你在這兒。

顧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蘇曉曉慌忙把手藏到身後,卻被他輕輕握住。

外婆查到了完整解咒方法。顧辰從懷裡掏出本手抄古籍,需要在最初被祝福的地方,以完整儀式解除。

月光下,蘇曉曉看清了書頁內容：需要榛木杖、月牙信物,以及...深愛之人在詛咒時限內完成告白。

她突然想起辯論賽那天,顧辰的倒數停止在一秒。

還差什麼條件她小聲問。

顧辰冇有回答,隻是單膝跪在櫻花樹下。

我找了三年。他的聲音輕得像櫻花瓣落地,外婆說這是家族傳承的祝福之杖。

蘇曉曉的指尖開始不受控製地長出絨毛。

詛咒反噬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她能感覺到犬耳正在發頂成形。顧辰卻笑了,舉起那枚生鏽的月牙吊墜：

十五、十四、十三...

每數一個數字,他就靠近一分。

蘇曉曉看見櫻花落在他肩頭,看見他瞳孔裡自己正在犬化的倒影,也看見他手腕上那道與自己童年救下的流浪狗一模一樣的月牙疤痕。

七、六、五...

數到四時,蘇曉曉的視野開始泛紅。顧辰的聲音卻穩如磐石,榛木杖點在兩人之間的地麵上,畫出閃光的月牙形軌跡。

三、二...

最後的一融化在唇齒之間。顧辰的吻落在她嘴角時,蘇曉曉聽見清脆的哢嗒聲——生鏽的狗牌掉在地上,碎成兩半。

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向四肢,她低頭看見人類的手指完好無損,而顧辰的過敏紅疹正奇蹟般消退。

解咒完成。顧辰笑著抹去她臉上的淚珠,現在,你可以儘情看我了。

櫻花樹無風自動,飄落的花瓣在空中組成月牙形圖案,又紛紛揚揚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蘇曉曉彎腰撿起碎裂的狗牌,金屬斷麵露出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孩童稚嫩的筆跡：給勇敢的女孩——榛木婆婆。

……

三年後,的寵物咖啡館裡,蘇曉曉正給一隻柯基犬係領結。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它金色的毛髮上,像極了當年她變身後的樣子。

老闆娘,實習生好奇地問,為什麼咱們店logo是月牙形啊

蘇曉曉笑而不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間的銀鏈——那裡掛著枚生鏽的月牙吊墜。

咖啡館的玻璃門被推開,風鈴聲中,顧辰抱著紙箱走進來,鼻尖上還沾著咖啡粉。

新品豆子到了。他把紙箱放在吧檯上,順手揉了揉柯基犬的腦袋。令人驚訝的是,曾經對狗毛嚴重過敏的顧辰,現在連噴嚏都不打一個。

蘇曉曉幫他擦掉鼻尖的咖啡粉,突然發現他無名指上戴著枚素圈戒指——正是畢業那天他藏在口袋裡導致過敏的那枚。

顧先生,她故意板起臉,你手上是什麼

顧辰眨眨眼,從圍裙口袋掏出個小絨盒。

當他單膝跪在柯基犬旁邊時,店裡的顧客們發出善意的起鬨聲。陽光給咖啡拉花鍍上金邊,也給戒指鑲上光暈。

三年前在櫻花樹下就想這麼做了。顧辰的聲音很輕,隻有蘇曉曉和那隻柯基犬能聽見,蘇曉曉女士,你願意成為我的終身過敏原嗎

蘇曉曉的視線模糊了。她看見顧辰手腕上的月牙疤,看見他鏡框上的小牙印,也看見玻璃門外那株開得正盛的櫻花樹——和畢業那天一模一樣。

數到十五秒就答應你。她笑著說。

顧辰的倒數聲與咖啡館的背景音樂交織在一起。數到七時,柯基犬突然汪了一聲；數到三時,實習生偷偷舉起手機；而最後的一消失在戒指滑入指尖的涼意中。

風鈴又響了。

門口站著位拄榛木杖的老婦人,銀髮間彆著月牙形髮簪。顧辰驚喜地喊了聲外婆,而蘇曉曉怔在原地——老婦人皺紋間的笑意,與十五年前那個雨天如出一轍。

祝福需要勇氣,外婆把一包咖啡豆放在櫃檯上,榛木杖輕點地麵,而解咒需要真愛。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兩人交握的手,現在,圓滿了。

蘇曉曉突然明白,原來所有的詛咒都是祝福的偽裝,就像顧辰的過敏原是世界上最甜蜜的疾病。

窗外,櫻花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飄落。而在那株樹下,曾經有個數著十五秒相視的少女,如今終於可以無限期地凝望愛人的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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