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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十七年,燕國來襲,我與父兄出征應敵。
本應是大獲全勝的一戰,但不知為何我軍佈防落入了燕國之手。
父兄為掩護我,浴血奮戰,戰死在邊疆。
事後我查出此次泄密的人,竟是我的枕邊人——幼萱公主。
而敵國將領季勳在未叛國之前,與她是青梅竹馬。
她指尖劃過我父兄染血的劍穗,語氣輕快:“若季哥哥贏不了,他在燕國如何立足?”
後來,我帶領五十萬大軍,踏破皇城的朱漆大門。
登上帝位!
親手將她送去燕國。
染血的盔甲,被胡亂堆在將軍府偏廳冰冷的青磚地上,濃烈的鐵鏽味與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沉沉壓著每一口呼吸。
父兄在邊疆浴血搏殺、最終轟然倒下的慘烈景象,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腦海深處。
帶著一絲遲疑的細碎腳步聲,自身後響起。
是幼萱來了。
她依舊穿著華貴雍容的宮裝,雲鬢一絲不亂,金步搖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光,看見我時鳳眸裡閃過一絲暗光:“聽說你找我?”
我捏緊了拳頭,轉身揮劍抵上她的喉嚨:“為什麼要泄密?”
她愣了一瞬,很快意識到我說的什麼。
她滿不在乎道:“不過死了幾個武夫罷了,值得你對我如此大呼小叫?擾了本宮的清淨。”
武夫?父兄與無數將士的性命,在她眼裡竟這樣被輕描淡寫地揭過了。
我還記得小時候她說過她最敬佩的人便是我父親。
“幼萱最敬佩的人是沈將軍,因為他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她微微側頭,目光落在我緊握的拳頭上,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
“沈止戈,你何必如此?此戰不是贏了嗎?大局已定,些許犧牲在所難免。”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自己的秀髮,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再說了,若我的季哥哥既贏不了這一仗,又未能重創沈家軍,他在燕國朝堂上,如何立足?如何能得燕王重用?他日子不好過,你叫我如何安心?你彆忘了,季哥哥背井離鄉,全都是你害的!”
“季哥哥”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耳膜上。
滔天的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血液在頭顱裡瘋狂奔湧、咆哮。
她竟是為了季勳這個叛臣賊子!
“你為了那個背棄祖宗、投敵叛國的逆賊,竟不惜犧牲大啟將士?你用我父兄的命去為他鋪路?幼萱,你瘋了嗎?你的行為與叛國無異!你還配做一國公主嗎?”我幾乎是咆哮出聲,聲音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這都是你們沈家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們查出季家謀逆之事,季哥哥有又何至於被逼上絕路,不得不徹底叛國!季哥哥都說了,如果他當上皇帝,他會立我為後!我不比當公主更尊貴?”
她胸膛劇烈起伏,華美的宮裝包裹下的身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那精心維持的公主儀態蕩然無存,隻剩下歇斯底裡的瘋狂。
她猛地向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淬毒的銀針,狠狠紮進我的耳鼓:“你口口聲聲家國大義!你懂什麼?你根本不懂!你隻在乎你的戰功!你的家族榮耀!你何曾想過季哥哥的處境?他若不能殺掉沈定延,燕王會怎麼看他?他如何在燕國朝堂立足?”
“沈止戈,為什麼你非要贏下這一戰?你把韓山關送給燕國不好嗎?這樣季哥哥在燕國,豈不是能更加位高權重、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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