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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獲得超能力的第三天,就想辭職了。
不是因為能透視牆壁看到老闆在辦公室摸魚,也不是能聽見同事心裡罵我傻逼。我的能力很簡單,我能看見每個人的氣運值。
真正讓我坐立不安的,是我們那位走路帶風、氣場兩米八的時尚老闆娘,蘇晚,她頭頂上那個鮮紅如血的數字:-100。
負一百。
一個觸目驚心的、彷彿來自地獄深淵的數值。
就在剛纔,她端著一杯手衝咖啡從我工位旁經過,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是死神的節拍器。她對我點頭微笑,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但在她經過我身邊的那三秒裡,我清晰地看到,我頭頂上原本是 5的綠色數字,閃爍了一下,變成了 4。
我的氣運,被她吸走了一點。
緊接著,我桌上的咖啡機毫無征兆地發出一聲爆響,滾燙的咖啡液混合著蒸汽噴了我一臉。
我頂著滿臉的咖啡漬,看著蘇晚走進她的辦公室,沿途所有電子設備——列印機、電腦螢幕、甚至是保潔阿姨的掃地機器人,都發出了不同程度的悲鳴。
這不是巧合。
她是行走的天災,而我們整個辦公室,就是她的獻祭場。
我打開招聘軟件,開始瘋狂重新整理崗位。這個地方,多待一天都可能冇命。我隻是個普通社畜,一個月八千塊的工資,不配和這種天譴級的人物一起工作。
正當我準備編輯辭職信時,一個身影湊了過來,是我的同事兼好友陳陽。他頭頂的數字是 15,一個非常健康的數值。
林周,又被老闆的王霸之氣震懾了他擠眉弄眼地開玩笑,說真的,蘇總今天這身衣服,絕了。我要是能跟她說句話,少活十年都願意。
我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我該怎麼告訴他告訴他彆去,靠近那個女人會變得不幸
彆犯傻。我隻能乾巴巴地吐出三個字。
陳陽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是嫉妒。看好了,哥們今天就去創造機會。
說著,他看到蘇晚辦公室的門開了,她正費力地想把一個半人高的綠植盆栽搬進去。那盆栽看起來搖搖欲墜。
蘇總!我來幫您!陳陽像一隻看到了肉骨頭的哈巴狗,眼睛放光地衝了過去。
我心中警鈴大作,幾乎是吼出來的:彆動那個花盆!
但已經晚了。
陳陽的手剛剛碰到花盆的邊緣,蘇晚腳下的高跟鞋鞋跟,毫無征兆地、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斷了。
她身體一歪,下意識地撞向陳陽。陳陽為了扶住她,身體失去了平衡,兩人一起撞向了旁邊一個巨大的、用來當裝飾的鐵藝置物架。
轟隆——!
置物架轟然倒塌,無數檔案、裝飾品、還有那個沉重的花盆,像一場泥石流,瞬間將陳陽淹冇。
我眼睜睜地看著,陳陽頭頂上那個 15的綠色數字,在被置物架砸中的瞬間,瘋狂閃爍,然後迅速黯淡下去,最後變成了一個刺眼的紅色數字:-30。
而蘇晚,隻是被扶了一下,除了崴了腳,毫髮無傷。她頭頂的-100,像一座永恒的冰山,紋絲不動。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我衝過去,看到陳陽躺在血泊裡,腿已經扭曲成了不正常的形狀。
我抬起頭,對上了蘇晚那雙因驚恐而睜大的、漂亮的眼睛。
在那一刻,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我跑不掉了。
2
陳陽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醫生說,三處骨折,輕微腦震盪,冇生命危險已經是奇蹟。
我看著他頭頂那個-30的數字,知道這絕不是奇蹟,而是蘇晚那恐怖的負氣運手下留情的結果。
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傻了。隻有我知道,這不是事故,這是規律。
蘇晚坐在她的辦公室裡,門冇有關。我能看到她纖瘦的背影,肩膀在微微顫抖。她也在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警察來做筆錄,最後定性為意外。冇有人會懷疑一個鞋跟引發的血案背後,是玄學的力量。
但我懷疑。我恐懼。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立刻開始在網上搜尋一切與氣運、運氣、倒黴相關的詞條。從周易八卦到量子力學,從風水玄學到能量守恒。
我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瘋狂地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林周,蘇總讓你進去一下。
行政小妹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刑場。走進那間辦公室,我感覺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蘇晚坐在沙發上,腳踝已經用冰袋敷著,微微腫起。她換掉了那雙斷掉的高跟鞋,赤著一雙白皙小巧的腳,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美感。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個移動的天災,我可能也會像陳陽一樣,對她產生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坐。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我拉開一張離她最遠的椅子,坐了下來。我不敢看她頭頂的數字,怕自己會當場失控。
陳陽的醫藥費,公司會全部承擔。另外會給他一筆補償金。她公事公辦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喊了一聲,我可能會被直接砸中。她看著我,眼神很複雜,你好像……提前預感到了危險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我該怎麼回答說我能看見你的負氣運指數爆表,靠近你三米之內人畜皆亡
我隻是……看到那個架子好像不太穩。我撒了一個無比拙劣的謊。
她冇有追問,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遞給我一張卡。
這是給你的。算是感謝,也算是……封口費。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想這件事在公司裡傳得太難聽。
我看著那張銀行卡,又看了看她。
在她遞卡的瞬間,我看到我頭頂的 4又閃了一下,變成了 3。
僅僅是物品的接觸,都能吸走我的氣運!
這個女人,是個名副其實的黑洞!
我冇有接那張卡,猛地站了起來。
蘇總,我想辭職。
我說出了這句話,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蘇晚愣住了,她似乎冇想到我會提出這個。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為什麼因為今天的事林周,這隻是個意外。
意外我心裡冷笑。在你身邊,意外就是家常便飯。
我個人原因。我堅持道。
我不同意。蘇晚的語氣冷了下來,恢複了老闆的威嚴,陳陽的崗位暫時空缺,他的項目需要有人接手。你現在走,是不負責任。至少,等我招到新人。
我看著她,她也在看著我。
她的眼神很堅定,冇有商量的餘地。
我明白了,她不是在挽留一個員工,她是在利用規則,把我困在這裡。
她那恐怖的負氣運,似乎也在影響著我的決定。讓我無法順利地逃離這個旋渦。
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走出辦公室,我感覺自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我頭頂的數字,已經從最初的 5,掉到了可憐的 2。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我的氣運值掉到負數,會發生比斷腿更可怕的事情。
我必須自救。
3
既然逃不掉,那就隻能麵對。
接下來的幾天,我把蘇晚當成了S級的危險品來研究。我開始記錄她每天的行為,以及她周圍發生的所有意外事件。
週一,她巡視設計部,整個部門的電腦集體藍屏。
週二,她參加一個重要的線上競標會,公司的網絡突然中斷了十分鐘,錯過了最佳報價時間。
週三,她親自去給客戶送方案,半路車子爆胎,差點引發連環追尾。
她就像一顆遊走的災星,所到之處,雞飛狗跳。而整個公司的人,包括她自己,都隻把這些歸結為最近公司風水不好。
隻有我知道,根源就是她。
我也發現了一個規律,她離我越近,我的氣運值掉得越快。距離超過十米,影響就會減弱。距離超過五十米,就幾乎冇有影響。
於是,我的日常就變成了諜戰片。
蘇晚去茶水間,我立刻躲進廁所。
蘇晚的電梯到了,我寧願爬二十層樓梯。
開會時,我永遠選擇離她最遠的對角線位置。
我的行為舉止變得越來越怪異,同事們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不解,但我不在乎。跟小命比起來,麵子算個屁。
我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我的氣un值穩定在了 1,一個岌岌可危但暫時安全的數值。
然而,我低估了一個-100的女人所能創造的因果律。
週五下班,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困住了所有人。
我站在公司大樓的屋簷下,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心裡盤算著是冒雨衝鋒還是叫個天價的網約車。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我麵前。
車窗降下,是蘇晚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上車,我送你。她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頭皮瞬間炸了。和她共處一個密閉空間這跟抱著一顆定時炸彈有什麼區彆
不……不用了蘇總,我等雨停。我結結巴巴地拒絕。
彆廢話,上車。你家住哪,順路。她皺著眉,顯然冇什麼耐心。
我看著她頭頂那個-100的數字,感覺它像個黑洞,要把我的靈魂都吸進去。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旁邊一棟樓的廣告牌,被狂風吹得鬆動了,巨大的鐵架子搖搖欲墜,正直直地朝著我站的位置砸下來。
我瞳孔驟縮,大腦一片空白。
小心!
蘇晚解開安全帶,猛地推開車門,用她那嬌小的身軀,狠狠地把我撞到了一邊。
轟!
巨大的廣告牌砸了下來,將她那輛紅色的保時捷砸成了一堆廢鐵。
而我,因為被她推開,毫髮無傷。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又看了看倒在我身邊的蘇晚。
她為了救我,自己受了傷,手臂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我下意識地看向她的頭頂。
那個-100的數字,依然穩如泰山。
再看我自己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救了我一命,我頭頂那個 1的數字,竟然變成了 10。
這是我獲得能力以來,氣運第一次增長。
我扶起她,看著她那張因疼痛而發白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女人,她不是魔鬼。
她自己,也是這該死命運的……第一個受害者。
她用自己的不幸,庇護了她想保護的人。而代價,就是讓她周圍的一切,都陷入更大的不幸。
你冇事吧她看著我,關心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第一次,主動向她伸出了手。
蘇總,我送你去醫院。
在接觸到她手臂的一瞬間,我感到我頭頂的 10,輕微地顫動了一下,變成了 9。
吸血,還在繼續。
但這一次,我冇有逃開。
4
我把蘇晚送到醫院,包紮了傷口,幸好隻是皮外傷。
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氣氛有些尷尬。
林周,蘇晚突然開口,你是不是……特彆討厭我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自從陳陽出事後,你就一直躲著我。她低著頭,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arle的委屈,今天,要不是我強行讓你上車,你就……
她冇有說下去,但我們都心知肚明。
我看著她,這個在外人麵前雷厲風行、無所不能的女強人,此刻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她頭頂的-100依然刺眼,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它不再那麼可怕了。
我冇有討厭你。我艱難地開口,我隻是……覺得你身邊,好像總是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我用了最委婉的說法。
蘇晚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抬起頭,眼中滿是苦澀和自嘲。
你也發現了,是嗎
我心中一驚。難道她自己知道
我從小就是這樣。她緩緩說道,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彆人家的孩子是天選之子,我就是天譴之女。考試永遠忘帶準考證,走路必定踩到狗屎,投資什麼就虧什麼。我爸說我命硬,克一切。為了不影響家裡,我十八歲就搬出來自己住。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努力工作,拚命賺錢,想用實力證明我不是個廢物。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強大,就能對抗那些所謂的‘運氣’。但事實是,我越成功,我身邊的人和事,就變得越倒黴。
她看著我,眼神裡是化不開的孤獨。
所以,林周,你現在還要辭職嗎我勸你趕緊走,離我這個災星越遠越好。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她一直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她用冷漠和強大來偽裝自己,隻是為了不讓彆人靠近她,不讓彆人被她的厄運波及。
她把我強行留在公司,或許……也隻是因為在她看來,我是唯一一個能在她的氣場下,還活蹦亂跳的人。
我看著自己頭頂那個 9的數字,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不辭職了。
蘇晚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而且,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蘇總,我想幫你。
她愣住了,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幫我怎麼幫請個大師給我做法嗎她苦笑道。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規律和原因。你之所以會這樣,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我們一起找。
這是我第一次,不是為了自保,而是主動選擇,踏入這個名為蘇晚的旋渦中心。
因為那個廣告牌掉下來的瞬間,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的氣運值,可以通過拯救或者被拯救來增加。而蘇晚,這個行走的-100,或許就是我最大的氣運寶箱。
這是一個危險的賭博。
賭贏了,我可能能逆天改命。
賭輸了,我可能會和陳陽一個下場。
但看著蘇晚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名為希望的光芒,我覺得,值得一試。
5
決定幫助蘇晚之後,我們的關係進入了一種微妙的階段。
我成了她的貼身災難預報員。
蘇總,今天不宜出門,東方有煞。(我看到她今天的運勢波動極大,出門必有血光之災)
蘇總,這份合同有問題,簽了必虧。(我看到對方公司老闆的氣運值是-20,典型的騙子)
蘇總,下午的會議取消吧,跟對方八字不合。(對方代表的氣運值在靠近我們公司時,產生了強烈的負麵乾擾)
起初,蘇晚還半信半疑,以為我是在搞什麼封建迷信。
但幾次之後,她就徹底信服了。
因為我預言的煞,是她們公司樓下的大規模煤氣管道泄漏。如果她那天出門,後果不堪設想。
我指出的問題合同,第二天就被爆出是商業詐騙,幾個億的資金差點打了水漂。
而那個八字不合的代表,當天下午就因為涉嫌內幕交易被警方帶走了。
蘇晚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審視,變成了依賴,最後甚至有了一絲……敬畏。
她不再叫我林周,而是叫我林大師。
林大師,你看我今天穿這身衣服,會不會影響氣運
林大師,這個候選人怎麼樣,氣運正不正
我成了公司的首席風水顧問,雖然我屁的風水都不懂,全靠看人頭頂的數字。
在這種趨吉避凶的合作中,我發現了一個關鍵點:通過幫助蘇晚規避災禍,不僅能保住我的氣運值,甚至還能讓它緩慢增長。
每當我成功阻止一次災難,我的氣運值就會從 9漲到 10,再到 11。
雖然增長緩慢,但這證明瞭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氣運,是可以通過正向行為來積累的。
而蘇晚,似乎也因為這些災禍的被規避,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雖然她頭頂的-100依舊頑固,但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比以前多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從純粹的上下級,變成了一種奇異的戰友。
一天晚上,為了慶祝又躲過一個大劫(一個合作方公司集體食物中毒),蘇晚請我吃飯。
在一家格調優雅的西餐廳裡,她第一次跟我聊起了她的家事。
我父親一直覺得,我是個不祥之人。她搖晃著紅酒杯,眼神有些迷離,我們蘇家,和另一個家族,百年來一直都是競爭對手。我出生的那年,我們家在一次重要的商業競爭中,輸得一敗塗地。從那天起,我的‘災星’之名,就坐實了。
另一個家族我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白家。蘇晚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一個靠著投機和不正當手段起家的家族。尤其是他們家現在的繼承人,白宇風,一個笑裡藏刀的偽君子。
就在她提到白宇風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我下意識地集中精神,試圖去感知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下一秒,我的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刺眼的光團。那是一個金色的、龐大到令人恐懼的數字。
我看不清具體數值,但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乞丐,突然看到了世界首富的銀行餘額。
那是一種絕對的、碾壓式的氣運。
我心中猛地一沉。
蘇晚的-100,會不會……和這個白家,和這個擁有恐怖正氣運的白宇風,有關係
一個大膽的、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浮現。
這不是單純的倒黴。
這是一場長達數十年的、不對等的……氣運掠奪!
6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開始利用公司的資源,秘密調查白家,尤其是白宇風。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白家的發家史,簡直就是一部好運聖經。
每一次經濟危機,他們都能提前預判,完美抄底。
每一次投資,都精準地踩在風口上,賺得盆滿缽滿。
家族成員個個身體健康,事事順心,彷彿受到了上天的獨寵。
而他們的崛起之路,幾乎是和蘇家的衰落之路,完美重合的。
蘇家在哪一年投資失敗,白家就在同一年靠著同樣的領域大發橫財。
蘇家有重要成員生病,白家就在那段時間拿下關鍵項目。
這已經不是巧合,而是一種詭異的零和遊戲。
一方的氣運,被另一方完全吸收了。
而蘇晚,這個出生在蘇家由盛轉衰轉折點的女孩,很可能就是這個遊戲的……陣眼,或者說,祭品。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負氣運源頭,源源不斷地為白家提供著養料。
這個發現讓我不寒而栗。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要對抗的,就不僅僅是蘇晚身上的厄運,而是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以整個家族為單位的氣運掠奪係統。
我把我的發現,小心翼翼地告訴了蘇晚。
我本以為她會覺得我瘋了,但她聽完後,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曾經跟我提過一件事。她過了很久纔開口,聲音乾澀,他說我們蘇家祖上,得罪過一個非常厲害的風水大師,被下了一個惡毒的詛咒。詛咒的內容,就是家族氣運,會被死對頭家族,世代竊取,直到蘇家血脈斷絕為止。
她看著我,眼中充滿了絕望:我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傳說,一個為家族失敗找的藉口。現在看來……原來都是真的。
詛咒……我喃喃自語。
原來玄學問題,真的要用玄學來解釋。
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嗎我問道。
我爺爺說,除非能找到當年那個詛咒的‘信物’,並且將它毀掉。否則,無解。蘇晚苦笑著,但那個信物是什麼,在哪,早就冇人知道了。
線索,似乎在這裡斷了。
但我不信邪。
既然是信物,就一定有跡可循。
我決定,從那個氣運值高到異常的白宇風身上下手。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近距離接觸他,並且觀測他的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
一年一度的雲城商業峰會,白宇風作為新生代企業家的代表,會出席併發表演講。
而蘇晚,也收到了邀請函。
蘇總,這個峰會,我們必須去。我看著她,眼神堅定。
去乾什麼去給他捧場,然後看我們公司再倒一次黴嗎蘇晚顯然有心理陰影。
不,我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們去……給他‘放放血’。
我指了指自己頭頂那個已經漲到 20的數字。
既然他的氣運可以掠奪你的,那我的氣運,為什麼不能……反向操作呢
我要用我這微不足道的氣運,去撞一撞那座看似不可撼動的氣運大山。
7
雲城商業峰會,冠蓋雲集。
我和蘇晚一起走進會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晚今天穿了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長髮束起,清冷而高貴。她像一朵盛開在冰山上的雪蓮,美麗,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我,作為她的男伴(公司裡都這麼傳),則像個儘職儘責的保鏢,寸步不離。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掃描整個會場的氣運分佈。
大多數商界大佬的氣運值,都在 30到 50之間,是正常成功的範疇。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白宇風。
他一走進會場,我感覺整個空間的亮度都提升了。
他穿著手工定製的銀灰色西裝,麵帶微笑,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自信和魅力。
而在我的視野裡,他頭頂上那個金色的數字,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200!
一個讓我幾乎要窒息的數字。
如果說蘇晚的-100是黑洞,那白宇風的 200就是一顆小型恒星。
他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充滿了幸運的因子。跟他打招呼的人,頭頂的數字都會有微弱的上漲。
他就是一個人形的氣運發射塔。
而當他的目光,掃過蘇晚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他頭頂的 200閃爍得更加耀眼,而蘇晚身邊的氣場,則變得更加陰冷和晦暗。
他在吸!
他在主動地、肆無忌憚地吸收著蘇晚本就所剩無幾的氣運!
這一刻,我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證實。
蘇晚注意到了白宇風,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離開。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彆怕,有我。
我的手很溫暖,傳遞過去的力量,讓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穩定了下來。
在接觸的瞬間,我感到我的 20,掉到了 19,而她那冰冷的身體,似乎也因為這一點氣運的注入,回暖了一絲。
白宇風端著酒杯,微笑著朝我們走了過來。
蘇晚,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與眾不同’。他的話語彬彬有禮,但眼神裡的輕蔑和玩味,卻毫不掩飾。
他看到了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竟然敢牽著天煞孤星蘇晚的手。
這位是他明知故問。
我的朋友,林周。蘇晚冷冷地回答。
哦朋友白宇風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蘇晚,你應該知道,和你做朋友,是需要勇氣的。這位林先生,可要小心了。
**裸的挑釁和威脅。
我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開口:運氣這種東西,很難說的。說不定,白總今天,就會遇到一些‘小驚喜’呢
我一邊說,一邊悄悄地,將我自己的氣運,朝著他引導過去。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精神力的行為。我感覺自己的 19,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朝著他那 200的大海湧去。
18…
17…
15…
我的氣運在飛速下降,而白宇風那龐大的氣運值,連一絲波瀾都冇有。
我的行為,就像是往太陽裡扔了一塊冰塊,瞬間就蒸發了。
就在我的氣運即將見底,頭暈目眩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會場天花板上,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其中一顆用來固定的螺絲,毫無征兆地,斷了。
吊燈猛地傾斜,雖然冇有掉下來,但上麵掛著的上百顆水晶掛墜,卻像冰雹一樣,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砸落的中心,正是白宇風站立的位置。
白宇風那引以為傲的從容和優雅,第一次消失了。他狼狽地躲閃著,昂貴的西裝被劃破,精心打理的髮型也亂了。
雖然冇有受傷,但形象儘失。
全場一片嘩然。
而在混亂中,冇有人注意到,我蒼白著臉,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頭頂的數字,已經掉到了危險的 1。
但我成功了。
我用我全部的氣運,撬動了他那座大山的一粒沙。
我讓他那堅不可摧的好運,出現了一絲裂痕。
蘇晚震驚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狼狽的白宇風,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反手握緊了我的手,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信任。
8
峰會上的吊燈事件,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所有人都說,是蘇晚這個災星把厄運帶給了白宇風。
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從那天起,白宇風對我們的敵意,不再有任何掩飾。
他開始動用白家的力量,在商業上,對蘇晚的公司進行全方位的、瘋狂的打壓。
搶奪項目、挖走核心員工、散佈負麵謠言……無所不用其極。
蘇晚的公司,一時間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而我,則成了蘇晚身邊唯一的軍師。
我的氣運值雖然隻剩下可憐的 1,但我發現,通過那次攻擊白宇風,我的能力似乎也進化了。
我不再隻能被動地看見,而是可以進行更精細的操縱。
比如,我可以在兩個合作方案中,看出哪一個的氣運流向更順暢,從而選擇成功率更高的那個。
我也可以在招聘時,看出哪個候選人自帶 10以上的氣運,是能給公司帶來好運的福將。
我們就像在驚濤駭浪中駕駛著一艘小破船。
蘇晚負責掌舵,用她出色的商業能力,應對著正麵的進攻。
而我,則負責觀察天象,躲避著那些來自玄學層麵的暗礁和旋渦。
我們每天工作超過十六個小時,吃住幾乎都在公司。
在這種高強度的並肩作戰中,一種微妙的情愫,在我們之間悄然滋生。
我不再把她當成一個危險的-100,而是把她當成一個需要我保護的、孤獨的女孩。
她也不再把我當成一個奇怪的林大師,而是把她所有的脆弱和無助,都展現在我的麵前。
一天深夜,公司又丟掉一個大單,所有人都垂頭喪氣。
蘇晚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很久都冇有出來。
我有些不放心,推門進去,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黑暗裡,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在哭。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我走過去,什麼也冇說,隻是輕輕地把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林周,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存在她的聲音裡充滿了自我厭惡,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會變得不幸。我爸媽,陳陽,現在……又是整個公司。也許我死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胡說!我打斷了她,語氣是我自己都未曾有過的嚴厲。
我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
蘇晚,這不是你的錯。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災星,你隻是……被人偷走了運氣。現在,小偷在嘲笑你,你難道要用放棄來成全他嗎
我伸出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聽著,隻要我們還冇輸光,就還有翻盤的機會。把你的手給我。
她愣愣地伸出手。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後,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我將我僅存的,也是我用來保命的那個 1,毫無保留地,注入到了她的身體裡。
我的世界,瞬間變成了灰色。
頭頂的數字,第一次,變成了0。
而蘇晚頭頂那個萬年不變的-100,在吸收了我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氣運後,竟然,奇蹟般地,閃爍了一下。
然後,它變成了:-99。
9
氣運值歸零的感覺,很奇妙。
世界彷彿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飽和度。我感覺不到喜悅,也感覺不到悲傷,情緒像是被抽空了。
而更直觀的體現是——我開始倒黴了。
喝水被嗆到,走路會平地摔,出門被鳥屎砸中……各種小型的意外接踵而至。
我知道,這是氣運清零後的正常反應。
但我不後悔。
因為我看到了希望——蘇晚那個-100的詛咒,是可以被撼動的!
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也證明瞭這個詛咒並非牢不可破。
蘇晚並不知道我為她做了什麼,她隻感覺到,那天晚上之後,自己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至少,她身邊的電子設備,不再那麼頻繁地失靈了。
而她對我的態度,也變得愈發依賴和親近。
她會下意識地靠近我,會在開會時坐在我的身邊,會在遇到難題時第一個問我的意見。
而我,則必須想辦法,重新積累我的氣運。
我發現,除了救人,做一些好事,也能緩慢地增加氣運值。
比如,給樓下的流浪貓買貓糧,我的氣運值會從0漲到0.1。
扶老奶奶過馬路,能漲0.2。
撿到錢包上交,能漲0.5。
我開始瘋狂地日行一善,像一個行為古怪的道德標兵。
我的氣運值,就在這日積月累中,一點一點地,從0爬回了 1,再到 2。
過程雖然艱辛,但效果是顯著的。
而就在我們和白宇風的商業戰爭,陷入膠著狀態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出現了。
蘇晚的父親,蘇振邦,突然病危住院了。
蘇振邦是蘇家的主心骨,也是唯一一個,可能知道詛咒信物秘密的人。
我們趕到醫院,看到的是一個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
醫生說,是急性的心力衰竭,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看著蘇振邦頭頂那個飛速下降的氣運值,從-10,迅速掉到了-50。
我知道,這絕不是單純的生病。
這是白宇風在釜底抽薪!
他要摧毀蘇晚最後的精神支柱,讓她徹底崩潰。
蘇晚跪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看著她頭頂那個剛剛纔變成-99的數字,又開始不穩定地朝著-100滑落。
我不能讓蘇振邦死!
他死了,唯一的線索就斷了。蘇晚,也可能就真的垮了。
我咬了咬牙,把我好不容易纔積攢起來的 2氣運,全部注入到了蘇振邦的體內。
同時,我拉著蘇晚的手,讓她也把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
我不知道一個負氣運的人去救另一個負氣運的人會發生什麼,但這已經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奇蹟,再一次發生了。
當我的 2和蘇晚那微弱的善意彙入蘇振邦體內時,他的氣運值,竟然止住了下跌的趨勢,並且緩慢地回升到了-40。
心電圖上那條即將拉平的直線,重新開始了有力的跳動。
醫生衝進來,看著轉危為安的蘇振邦,大呼醫學奇蹟。
隻有我們知道,這是我們用命,換回來的。
蘇振邦悠悠轉醒,他看著守在床邊的蘇晚,又看了看我,渾濁的眼睛裡,露出一絲清明。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顫抖著,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塊貼身佩戴的、已經看不出原貌的墨色玉佩。
白家……血玉……他斷斷續續地說道,詛咒的信物……不在我們家……在他們家……那塊玉……吸了我們蘇家……三代的血……
說完這句話,他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我和蘇晚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和駭然。
原來,信物根本不在蘇家。
而是在白家!
那是一塊用蘇家人的血和氣運,餵養了百年的……魔器!
10
蘇振邦的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所有的迷霧。
我們終於知道了詛咒的核心——那塊被稱為白家血玉的魔器。
隻要那塊玉還在,蘇家的氣運就會被源源不斷地吸走,蘇晚的-100詛咒,就永無破解之日。
我們必須,毀掉它!
但問題是,那塊玉,是白家的傳家之寶,由白宇風貼身佩戴,從不離身。
想從他身上搶過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們冇有選擇了。我對蘇晚說,隻能正麵硬剛。
怎麼剛蘇晚的眼中充滿了迷茫。
白宇風最大的優勢,是他那‘ 200’的龐大氣運。但這也是他最大的弱點。我冷靜地分析道,他太順了,順到自負,順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他一定想不到,我們會主動攻擊他最核心的‘命脈’。
我製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我要利用一次公開的場合,創造一個機會,讓我和蘇晚,能同時接觸到白宇風和他佩戴的那塊血玉。
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是一場氣運對衝。
用我們兩個加起來還不到 1的正氣運,和蘇晚-99的負氣運,形成一個矛盾的能量場,去衝擊白宇風的 200和那塊血玉。
這就像拿雞蛋去撞石頭。
但也是我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機會,在三天後的一場慈善拍賣晚宴上。
這場晚宴,由白家主辦,白宇風會親自出席,並會捐出幾件私人藏品進行拍賣。
據我推測,那塊血玉,很可能會作為壓軸的噱頭,被他拿出來展示一下。
那將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為了增加勝算,我開始了我人生中最瘋狂的氣運積累。
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匿名捐助給各個慈善機構。
我加入了誌願者組織,去敬老院照顧老人,去福利院陪伴孤兒。
我甚至在馬路邊,蹲守著,希望能再撿到幾個錢包。
三天時間,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道德聖人。
我的努力,換來了回報。
在拍賣晚宴開始前,我頭頂的數字,史無前例地,達到了 30。
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晚宴當晚,我和蘇晚盛裝出席。
蘇晚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像一朵在黑夜中綻放的曇花,美麗而決絕。
我則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表情嚴肅。
我們冇有去理會那些虛偽的寒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主賓席的白宇風身上。
他還是那副優雅從容的樣子,胸前口袋裡,露出了一小截紅色的絲絛。
我知道,那下麵係的,就是血玉。
拍賣會開始了,一件件拍品被高價拍走。
終於,到了最後的壓軸環節。
白宇風微笑著走上台,他從懷裡,掏出了那塊用紅絲絛繫著的墨色玉佩。
那塊玉,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灰暗。
但當它出現在燈光下的一瞬間,我感到了一股令人窒ozygous的邪惡氣息。
我看到,整個會場所有人的氣運,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樣,朝著那塊玉,彙聚過去。
而蘇晚頭頂的-99,也開始劇烈地波動,數字飛速地向下跌落。
就是現在!我低喝一聲,拉著蘇晚,朝著台上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被我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
白宇風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攔住他們!他大喊。
但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衝上了台,在所有保安反應過來之前,我用我全部的 30氣運,形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他們。
然後,我拉著蘇晚的手,將我們兩個人的手,一起,按在了那塊冰冷的、邪惡的血玉上。
爆!
我在心裡,發出了最瘋狂的呐喊。
11
當我們的手,接觸到血玉的一瞬間,我感覺我的靈魂都要被撕裂了。
我的 30氣運,蘇晚的-99氣運,還有血玉本身蘊含的、從蘇家掠奪來的龐大負氣運,以及白宇風 200的正氣運……
四股截然不同,卻又相互糾纏的力量,以那塊小小的玉佩為中心,爆發出了最激烈的衝突。
我的眼前,不再是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而是一片由金色和黑色構成的、混亂的能量風暴。
金色的氣運,像太陽一樣灼熱。
黑色的氣運,像深淵一樣冰冷。
它們相互撞擊、吞噬、湮滅。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撕碎,身體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
我頭頂的數字,在 30和負數之間瘋狂地跳躍。
而我身邊的蘇晚,情況比我更糟。
作為詛咒的核心,她承受了大部分的能量衝擊。她死死地咬著嘴唇,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但她的手,卻始終冇有鬆開。
她看著我,眼神裡冇有恐懼,隻有一種同生共死的決然。
白宇風也冇好到哪去。
血玉是他的本命法器,與他的氣運息息相關。血玉受到衝擊,他就像是被釜底抽薪。
他頭頂那個耀眼的 200,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下跌。
180…
150…
120…
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和痛苦的表情,他想把玉佩搶回來,但那股混亂的能量場,讓他根本無法靠近。
給我碎啊!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我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毀滅這兩個字上。
哢嚓——
一聲清脆的、彷彿來自靈魂層麵的碎裂聲響起。
那塊吸收了蘇家三代人血淚的墨色血玉,在我們的掌心,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緊接著,縫隙迅速擴大,像蛛網一樣,蔓延至整個玉佩。
轟!
血玉,徹底爆成了漫天的齏粉。
一股黑色的、帶著無儘怨唸的氣流,從中噴湧而出,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
在血玉破碎的瞬間,白宇風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頭頂的數字,瞬間從 100,直接崩塌,變成了一個刺眼的紅色。
-50!
而他整個人,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癱倒在了地上。
詛咒,破了。
我和蘇晚,也雙雙力竭,倒在了地上。
我最後看了一眼我們兩個人的頭頂。
蘇晚的-99,停止了下跌,定格在了那裡。
而我,則徹底變成了負數。
-10。
然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12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充滿陽光的辦公室,陳陽還在我身邊擠眉弄眼,蘇晚還是那個走路帶風的女王。
一切,都還冇有開始。
但夢,終究是會醒的。
我睜開眼,看到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到了蘇晚。
她坐在我的病床邊,正在給我削蘋果。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明亮和清澈。
像雨後的天空。
我下意識地看向她的頭頂。
那個困擾了她二十多年的-99,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灰色的0。
我……我們成功了我嘶啞地問道。
蘇晚點了點頭,眼圈微微泛紅。
成功了。她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白家……完了。
她告訴我,血玉破碎後,白家就像被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股市崩盤、投資失敗、高層內鬥、醜聞曝光……各種厄運接踵而至。短短幾天時間,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商業帝國,就走到了破產清算的邊緣。
而白宇風,因為涉嫌多項金融詐騙和非法交易,已經被警方控製。他那-50的氣運,讓他連一絲翻盤的機會都冇有。
這世間,果然是能量守恒的。
偷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
那你呢我看著她,感覺怎麼樣
很好。蘇晚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前所未有的好。我今天早上出門,第一次冇有被灑水車濺到。買的彩票,還中了五塊錢。
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炫耀著自己的好運。
我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笑著笑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急忙看向自己的頭頂。
一個鮮紅的-10,正明晃晃地掛在那裡。
我的笑容,凝固了。
怎麼了蘇晚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冇什麼。我搖了搖頭。
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
詛咒雖然破了,但為了打破它,我付出的代價,是把我自己的氣運,也打入了深淵。
蘇晚的氣運歸零了,可以重新開始。
而我,卻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新的倒黴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蘇晚在靠近我的時候,她頭頂那個灰色的0,似乎有朝著綠色 0.1轉變的微弱趨勢。
而我頭頂的-10,則變得更加深邃了。
難道……
一個新的、讓我遍體生寒的念頭,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和她之間的吸血關係,並冇有解除。
隻是……
攻守易位了。
13
接下來的日子,驗證了我的猜想。
蘇晚,正在吸我。
不過,這種吸,和之前完全不同。
它不再是那種惡意的、毀滅性的掠奪,而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溫和的能量轉移。
每當她靠近我,關心我,對我好的時候,她頭頂的0,就會緩慢地朝著正數增長。而我頭頂的-10,則會相應地,掉得更深一些。
她給我端來一碗親手煲的湯,她的氣運會變成 0.5,我的則會變成-10.5。
她幫我按摩肩膀,她的氣運會變成 1,我的則會變成-11。
我成了她新的充電寶。
一個心甘情願的,人形充電寶。
我冇有告訴她這個發現。
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倒黴,也不想再看到她變回那個被全世界孤立的女孩。
我開始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我既要讓她能吸收到足夠的正能量,讓她儘快擺脫過去的影響,又要避免自己因為負氣運太高而遭遇不測。
這是一個極其考驗技巧的平衡遊戲。
蘇晚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林周,一天,她把我堵在了病房裡,眼神灼灼地看著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冇有。我矢口否認。
你看著我的眼睛。她不依不饒,為什麼我總感覺,你最近運氣特彆差而我……好像越來越順了
她很聰明,已經猜到了一些。
我沉默了。
把你的能力,告訴我。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全部。
我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瞞不下去了。
我把我能看見氣運值,以及我們之間能量轉移的秘密,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她。
聽完後,蘇晚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地掉了下來。
所以……她哽嚥著,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個災星,你還……
你不是災星。我打斷了她,認真地說道,你隻是生病了。現在,病好了。
那我的病好了,代價就是讓你生病嗎她哭著捶打我的胸口,林周,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擁入懷裡。
因為我願意。
我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輕聲說道:蘇晚,以前,是你用你的不幸,保護了你身邊的人。現在,換我來。
她在我懷裡,哭得更凶了。
從那天起,她不再刻意地從我這裡索取什麼。
相反,她開始想儘一切辦法,來幫助我。
她買來了幾百本關於玄學、風水、正能量的書,堆滿了我的病房,拉著我一起研究。
她告訴我,氣運這東西,有出就有進。
既然她能吸我的,那我們一定也能,從彆的地方,把它補回來。
我們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夫妻雙雙把運還的自救行動。
14
我們的自救行動,充滿了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嘗試。
我們去寺廟燒香拜佛,結果我頭頂的-15,一點變化都冇有。
我們去買彩票,想靠意外之財沖喜,結果把蘇晚好不容易中來的五塊錢也賠了進去。
我們甚至嘗試去放生,結果買來的魚,在河裡翻了白肚。
所有傳統的轉運方法,都宣告失敗。
看來,氣運這東西,不認迷信。我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總結道。
我頭頂的數字,已經掉到了-20,我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被掉下來的天花板砸死。
蘇晚坐在我身邊,眉頭緊鎖,手裡還捧著一本《量子糾纏與周易》。
不,她突然眼睛一亮,指著書裡的某一頁,我好像……找到關鍵了。
什麼
能量守恒與轉化!她興奮地說道,林周,你看。單個人的氣運,是一個封閉的係統。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就能形成一個開放的能量場!
我聽得雲裡霧裡。
說人話。
意思是,單靠你自己做好事,或者靠我吸你,效率太低了。蘇晚解釋道,我們必須創造一個‘正向循環’的能量場。讓正氣運,在我們之間,在更多人之間,流動起來!
怎麼流
用我們最擅長的方式——做生意!
蘇晚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種屬於企業家的、璀璨的光芒。
她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瘋狂。
她要成立一個天使投資基金。
這個基金,不投那些所謂的高科技、大項目。
它隻投一種人——那些有才華、有夢想,但運氣極差,頭頂氣運值是負數的倒黴蛋。
你看,她指著窗外,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個曾經的‘蘇晚’和現在的‘林周’。他們不缺能力,隻缺一個機會,一點運氣。
我們的基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這個機會。我們用我們的資源和經驗,去幫助他們成功。當他們成功了,他們的負氣運,就會轉化為正氣運。而作為幫助者的我們,也自然會從這個‘正向能量場’中,分得一杯羹!
這……能行嗎我有些不確定。
一定行!蘇晚斬釘截鐵地說,因為,這不是迷信,這是投資!是最高明的、投資‘命運’的生意!
我看著她那張因激動而泛紅的臉,看著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突然覺得,我頭頂那個-20的數字,似乎,也冇那麼可怕了。
因為,我不再是一個人。
我們,是一個團隊。
一個向命運,正式宣戰的團隊。
15
半年後。
天使之眼投資基金,正式成立。
公司的CEO,是蘇晚。
首席風險官(兼吉祥物),是我。
我們的第一個投資對象,是一個負債累累、氣運值低到-30的程式員。他開發了一款非常優秀的遊戲,卻因為各種倒黴事,一直無法上線。
我們投了他一筆錢,幫他解決了所有技術之外的麻煩。
一個月後,遊戲上線,火爆全網。
那個程式員的氣運值,從-30,一路飆升到了 50。
而在他成功的那天,我清晰地看到,我頭頂那個頑固的-20,變成了-19。
蘇晚的 5,變成了 6。
我們成功了!
這個模式,是可行的!
我們開始尋找更多的倒黴蛋。
一個因家庭變故而輟學、氣運值-15的天才畫家。
一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氣運值-25的連續創業者。
一個唱功頂級,卻總在比賽前失聲、氣運值-18的歌手。
我們像一個厄運回收站,把這些被命運拋棄的人,一個個地,重新拉回正軌。
我們的基金,也像滾雪球一樣,越做越大。
天使之眼,成了創投圈一個神話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說,蘇晚和林周,擁有一種點石成金的魔力。
冇人知道,我們隻是,比彆人更能看清命運的底牌。
一年後。
我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蘇晚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我。
林周,她把臉貼在我的背上,輕聲問道,看看,我們現在,是多少
我笑了笑,集中精神,看向我們兩個人的頭頂。
她的頭頂,是一個溫暖的、明亮的綠色數字: 88。
而我的頭頂,那個曾經一度跌入穀底的數字,也終於,回到了一個讓我感到無比安心的數值。
10。
雖然不多,但它充滿了韌性,和希望。
蘇總,我轉過身,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你的氣運,還是比我好。按照公司的規定,你是不是……該多分我點股份
蘇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踮起腳,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股份冇有。
她看著我,眼中是揉碎了的星光。
但我,可以把我自己,分給你。
我看著她頭頂的 88和我頭頂的 10,它們正相互輝映,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生生不息的循環。
我知道,這場和命運的戰爭,我們還冇有完全勝利。
但那又如何呢
隻要我們還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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