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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
頭疼得厲害。
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轉了三小時。
不對。我家冇洗衣機。我窮。租的城中村單間,月租六百。
睜眼。
茅草屋頂。土坯牆。裂縫能伸進手指頭。
空氣裡有股陳年稻草混合牲口糞便的味兒。
硬邦邦的土炕硌得我後背生疼。
操。我吐出嘴裡的乾草屑。
這不是我家。
我家天花板是漏水發黴的,牆上是隔壁小夫妻半夜吵架的咚咚聲。
記憶碎片湧進來。
加班。淩晨三點。最後一個離開公司。頭暈。眼前一黑。
再睜眼,就這了。
原主的記憶稀碎,像被嚼爛又吐出來的甘蔗渣。隻知道這身體也叫我,十六七歲,爹孃死得早,村裡人叫她二丫,住村尾破屋,窮得叮噹響,靠挖野菜和鄰居偶爾的剩飯吊著命。
昨天好像餓暈了。
肚子適時地咕嚕一聲,震得我五臟六腑都跟著抖。
餓。前胸貼後背的餓。
我撐著坐起來,打量這家。家徒四壁都算誇獎。一口豁了口的陶鍋,一個黑乎乎的瓦罐,牆角堆著幾根蔫巴巴的野菜。炕上鋪著爛草蓆。風從牆縫和破門板裡嗖嗖灌進來。
絕望像冷水澆頭。
穿越了還是古代窮鬼開局
老天爺玩我呢
我下意識想揉揉餓癟的肚子。
手剛按上去,指尖碰到一個硬物。
低頭。脖子上掛著一根臟兮兮的舊繩子,墜著個灰撲撲、指甲蓋大小的石頭片。
原主記憶裡,這是她娘留下的唯一遺物,一直貼身戴著。
我捏著那石頭片。
冰涼的觸感。
就在我指尖觸碰到它的瞬間,腦子裡嗡的一聲。
眼前景象變了。
不再是破敗的茅草屋。
一個空間。
大概十平米見方。四壁和頂都是柔和的、發著微光的白色,像凝固的牛奶。地麵也是白的,平整光滑。
裡麵堆著東西。
很多很多的東西。
整整齊齊,碼得像超市倉庫。
左邊堆著米。白花花的大米,裝在透明的厚實塑料袋裡,一袋袋壘得老高。至少有幾十袋。
右邊是麵。雪白的麪粉,同樣裝在透明大袋裡,堆成小山。
旁邊是碼放整齊的桶裝水。藍色蓋子,透明桶身,起碼二三十桶。
還有油。金黃色的食用油,大塑料桶裝的,好幾桶。
角落堆著各種罐頭。午餐肉、豆豉鯪魚、水果……鐵皮罐子反射著微光。
另一邊是成箱的方便麪。紅燒牛肉、老壇酸菜、鮮蝦魚板……各種口味。
還有真空包裝的臘肉、香腸、火腿。
幾大箱壓縮餅乾。
幾捆用透明保鮮膜裹得嚴嚴實實的蔬菜,綠油油的,新鮮得像剛摘下來。
甚至還有一小堆……衛生紙捲紙,抽紙,都有。粉色的包裝。
最邊上,放著兩個沉甸甸的登山包,鼓鼓囊囊。
我傻了。
徹底傻了。
空間
我的
金手指
還是餓出幻覺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得我齜牙咧嘴。
不是夢。
石頭片!是它!
我死死攥住胸口那塊冰涼的小石頭片,心臟狂跳,像要撞出胸腔。
意念一動。
方便麪!
念頭剛閃過,手裡一沉。
一包紅色包裝的康帥傅紅燒牛肉麪憑空出現在我手裡。
沉甸甸的。塑料包裝的觸感真實無比。油墨印刷的牛肉圖案有點模糊。
我瞪著它。
又看看空蕩蕩的手心。
再想:回去。
方便麪消失了。
出來。
又出現了。
反覆幾次。
我癱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呼哧呼哧喘氣。
真他媽有空間!還塞滿了現代物資!
狂喜像炸彈一樣在腦子裡炸開。
養老!
我腦子裡瞬間蹦出小說標題。
帶空間穿古代!
隻想養老!
這他媽不就是為我量身定製的劇本嗎
有吃有喝有衛生紙!在這古代,隻要找個山清水秀冇人認識我的地方一蹲,靠著空間裡的物資,混吃等死到老,簡直完美!
肚子又發出一串雷鳴般的抗議。
餓。先解決這個。
我盯著那口豁了邊的破陶鍋。
生火
我不會。
原主記憶裡,生火是件大事,要省著用珍貴的火石火絨。
我看看空間裡成堆的物資。
目光落在角落裡那個銀色的小東西上。
卡式爐!還有一箱扁扁的藍色小氣罐!
意念一動。
一個嶄新的便攜卡式爐出現在我麵前。一罐氣也出來了。
說明書不需要!我窮,但城中村租房那會兒,為了省煤氣錢,冇少用這個煮泡麪。
裝好氣罐,擰開閥門。
哢噠。清脆的點火聲。
幽藍色的火苗穩穩地竄起來。
溫暖。明亮。
比記憶中鄰居家那黑黢黢、煙燻火燎的柴火灶高級一萬倍。
安全感油然而生。
我拿出一個小不鏽鋼鍋(空間裡翻出來的單人小湯鍋),接了點空間裡的礦泉水(奢侈!),放在爐子上。
水很快咕嘟咕嘟冒泡。
撕開紅燒牛肉麪的包裝,麪餅、調料包一股腦倒進去。
濃鬱的、帶著工業香精味的霸道香氣瞬間瀰漫開來,強勢地壓倒了屋裡的草腥和黴味。
香!香得我口水瘋狂分泌。
麵煮好了。
我端著鍋,也顧不上燙,直接蹲在地上,用一次性塑料叉子(空間裡翻出來的)挑起一大坨。
吹了吹。
吸溜——
麪條筋道,裹著鹹香濃鬱的醬汁。
熟悉的味道衝進口腔,順著食道滑下去,暖意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吃!
從來冇覺得泡麪這麼好吃過!
我吃得稀裡嘩啦,熱淚盈眶(主要是燙的)。
一鍋麪,連湯帶水,被我吃得乾乾淨淨。
飽了。
胃裡沉甸甸的滿足感驅散了穿越的恐慌和身體的虛弱。
我打了個飽嗝,一股紅燒牛肉麪的味兒。
吃飽了,腦子開始轉。
養老大計第一步:離開這個破地方。
這個村子叫下河窪。窮鄉僻壤,鳥不拉屎。原主無親無故,還是個姑娘,住村尾破屋,平時受儘白眼和欺負。鄰居偷她柴火是常事。
不能待。
目標:找個山清水秀、人少、冇人認識我的地方,買個小院,關起門過我的神仙日子。
啟動資金空間裡那麼多米麪糧油,隨便賣點就行。
古代糧食精貴。
說乾就乾。
首要任務:離開下河窪。
原主記憶裡,離這三十裡地有個鎮子,叫青石鎮,還算熱鬨。
我翻出空間裡一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深藍色登山包(結實,容量大)。
往裡裝東西。
十斤裝的一袋米(沉,但古代米值錢)。
五斤裝的一袋麪粉。
幾包壓縮餅乾(應急)。
兩瓶礦泉水(路上喝)。
幾包方便麪(調料包可以當鹽用)。
一小卷衛生紙(必需品!)。
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空間角落裡翻出來的,有刀有小剪子,防身兼實用)。
幾塊真空包裝的臘肉(補充油水)。
想了想,又把那盒午餐肉罐頭塞了進去。
鼓鼓囊囊一大包。
很沉。但吃飽了飯,力氣也回來了些。
我脫下原主那身補丁摞補丁、散發著異味的破衣服,從空間裡找出一套自己的舊運動服(深灰色,不起眼,純棉舒適),換上。運動鞋也穿上。
把換下來的破衣服團吧團吧塞進空間角落。
那塊神奇的石頭片,用根結實的細繩穿好,貼身藏在衣服最裡麵。
卡式爐和氣罐收進空間。
環顧這個破敗的家,冇什麼可留戀的。
背上沉甸甸的登山包,推開吱呀作響的破木門。
外麵天剛矇矇亮。空氣清冽,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氣息。
下河窪村還在沉睡,隻有幾聲零星的雞鳴。
我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著村外那條坑坑窪窪的土路走去。
頭也不回。
三十裡路。
全靠兩條腿。
土路崎嶇不平,兩邊是收割完的稻田,枯黃的稻茬支棱著。
偶爾有趕著牛車、挑著擔子的農人經過,都詫異地盯著我。
一個年輕姑娘,穿著樣式古怪(對他們來說)的深灰衣服,揹著個鼓鼓囊囊的奇怪大包(登山包),獨自走在路上。太紮眼了。
我儘量低著頭,加快腳步。
腳底板開始發疼,肩膀被揹包帶勒得生疼。
汗流浹背。
中午找了個冇人的小樹林,坐下休息。
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
掰了半塊壓縮餅乾,就著水嚥下去。乾巴巴的,但頂餓。
下午的路更難熬。
太陽毒辣辣的。
腿像灌了鉛。
後悔冇在空間裡塞輛自行車。
終於,在太陽快要落山,晚霞燒紅半邊天的時候,我看到了青石鎮的輪廓。
灰撲撲的城牆,不高。城門口人來人往,有挑擔的,推獨輪車的,趕驢車的。
比下河窪熱鬨多了。
我鬆了口氣,拖著灌了鉛的腿挪過去。
城門口冇有守衛盤查(小地方),我隨著人流混了進去。
鎮子裡是青石板鋪的街道,兩旁的房屋大多是磚木結構,高矮不一。沿街開著各種鋪子:雜貨鋪、糧店、布莊、鐵匠鋪、小飯館……空氣裡混雜著各種氣味:食物的香味、牲口的臊味、塵土味。
行人穿著多是粗布短打,偶爾有穿著綢緞長衫的,一看就是有錢人。
我揹著大包,穿著運動服,像個異類,引來不少側目。
當務之急:找個地方落腳,然後把手裡的糧食換成錢。
錢是硬通貨。
我循著記憶(原主好像來過一兩次,模糊的印象)和飯館飄出的香味,找到了一條相對熱鬨的街道。
街角有家客棧,門臉不大,掛著褪色的悅來客棧布幡。
就這吧。
我走進去。
櫃檯後是個四十多歲的乾瘦男人,打著算盤,眼皮都冇抬。
掌櫃的,住店。我開口,聲音有點啞。
掌櫃的抬起頭,三角眼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尤其在鼓囊囊的登山包和我那身運動服上停留片刻,眼神裡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通鋪,一晚五文。單間,二十文。聲音懶洋洋的。
單間。我冇猶豫。安全第一。
掌櫃的似乎有點意外。押金十文。
我摸向懷裡(其實是意念從空間角落裡一箇舊錢包裡掏)。那錢包裡還有穿越前剩下的幾百塊零錢。我摸出最小麵額的一文錢銅板(空間裡竟然也有一點散碎銅錢,估計是原主攢的,被我一股腦收進來了),數了二十文遞過去,又加了十文押金。
二樓左手第一間。掌櫃的收了錢,扔過來一把拴著木牌的銅鑰匙,繼續低頭撥算盤,不再看我。
小二是個半大孩子,領著我上了嘎吱作響的木樓梯。
房間很小,隻有一張硬板床,一張舊桌子,一個凳子。窗戶對著後院,能看到馬廄一角。空氣裡有股淡淡的黴味。
但門有插銷。
我插好門,卸下沉重的大揹包,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有個暫時安全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
我背上包,隻留了水和一點乾糧在裡麵,其餘物資都收進空間。輕裝出門。
目標:糧店。
鎮子不大,糧店就兩家。我選了門臉看著稍大、人流稍多的那家豐裕糧行。
店裡瀰漫著糧食的粉塵味。幾個夥計在搬麻袋。櫃檯後坐著一個穿著綢布褂子的胖掌櫃,油光滿麵。
我走進去。
掌櫃的,收糧嗎我直接問。
胖掌櫃抬起眼皮,打量我:什麼糧
米。上好的精米。我壓低聲音。
哦胖掌櫃來了點興趣,多少成色如何
十斤。粒粒飽滿,雪白。我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店裡暫時冇其他客人。
胖掌櫃點點頭:拿出來看看。
我走到櫃檯邊,假裝從大揹包裡掏,實則意念一動,將那袋十斤裝的透明塑料袋裝的大米取了出來,放在櫃檯上。
胖掌櫃看到那透明的、印著奇怪文字的袋子時,眼睛猛地一縮。他伸手捏了捏袋子,又湊近了仔細看裡麵的米。
米粒確實飽滿,晶瑩剔透,雪白得不染一絲雜質。比他們店裡最好的精米還要好上一大截。
這袋子……胖掌櫃指著塑料袋,眼神閃爍。
家裡傳下的海那邊來的稀罕物,裝東西防潮。我隨口胡謅,掌櫃的看米就行。
胖掌櫃捏起幾粒米,放在嘴裡嚼了嚼,眼睛亮了。
好米!確實是上等精米!他放下米,搓了搓手,姑娘打算賣多少
掌櫃的給個實誠價。我把皮球踢回去。
胖掌櫃沉吟了一下:如今市麵精米,糙米去殼精磨的,一鬥(約12.5斤)約莫一百二十文。你這米……成色罕見的好。這樣,我給你算一百五十文一鬥。你這十斤,算你……一百二十文。他報了個價,眼睛卻盯著我。
我知道他在壓價。這米的質量,絕對不止這個數。而且,他顯然對那塑料袋更感興趣。
但我初來乍到,不想糾纏,隻想儘快脫手。
一百五十文。我報了個價。
胖掌櫃皺眉:姑娘,這價……
掌櫃的,這米有多好,您心裡清楚。袋子也是稀罕物。一百五十文,不行我換彆家。我作勢要收起米袋。
哎哎!彆急嘛!胖掌櫃連忙按住袋子,臉上堆起笑,行!看姑娘爽快,一百五十文就一百五十文!他生怕我真走,趕緊讓夥計取錢。
很快,一串沉甸甸的銅錢交到我手裡。一百五十個銅板,用麻繩串著。
我掂量了一下,收進懷裡(空間)。
轉身就走。
姑娘!胖掌櫃在身後喊住我,壓低聲音,以後若還有這等好米……或者這等稀罕的袋子……務必先照顧小店啊!
看情況。我含糊應了一句,快步離開。
有了錢,心裡踏實多了。
一百五十文,不算多,但足夠我暫時安頓下來,慢慢規劃。
接下來幾天,我在鎮上低調地活動。
首要任務:找房子。
我的養老夢想,需要一個安全、僻靜的小窩。
鎮子邊緣,靠近山腳的地方,有幾戶人家,相對清靜。
我轉悠了好幾圈,終於看中一處。
一個獨立的小院,離其他住戶有段距離,背靠著一片小竹林,門前有條小溪流過。院子不大,三間正房(土坯牆,瓦頂),帶個小小的灶披間和一個柴棚。院牆是半人高的土牆,有些地方塌了。
看著有些破敗,但位置好,夠隱蔽。
重要的是,院門口歪歪斜斜插著根樹枝,上麵掛著一小塊褪色的紅布條——這表示主家想賣。
我找到隔壁一個看起來麵善的老婆婆打聽。
哦,你說老陳頭家啊老婆婆搖著蒲扇,他兒子在縣裡發了點小財,接他去享福嘍。這老屋空著也是空著,就想賣了。姑娘你想買
嗯,看看。多少錢
他托裡正幫著張羅,好像……要五兩銀子。老婆婆伸出五根手指。
五兩銀子!
我換算了一下。一兩銀子大概值一千文銅錢。五兩就是五千文!我剛賣米才得了一百五十文!
搶錢呢
太貴了吧這房子……我看著那破敗的院牆和土坯房。
哎喲姑娘,這地界兒清靜啊!院子也方正。老陳頭急著出手,你去跟裡正磨磨,興許能少點。老婆婆指點道。
我找到住在鎮子中心的裡正家。
裡正是個五十多歲、留著山羊鬍的精瘦老頭,穿著半舊的綢布長衫。
聽說我想買老陳頭的房子,他捋著鬍子:那院子啊,地方是不錯,就是房子舊了些。老陳頭要五兩,是貴了點。不過……他話鋒一轉,姑娘是外鄉人一個人住
是。我點頭。
一個姑孃家,住那麼偏,不太安全吧裡正眯著眼看我。
圖個清靜。銀子……我手頭隻有三兩。我直接砍價。空間裡還有東西可以賣,但不想露太多財。
三兩裡正搖頭,太少了。老陳頭交代了,最低四兩八錢。
三兩五錢。不能再多了。房子還得我自己花錢修葺。我態度堅決。
裡正看了我半晌,似乎在掂量我的底細。四兩。這是最低價了。姑娘若誠心要,今日就能辦紅契(地契房契)。
三兩八錢。我咬死。
來回拉鋸幾次。
最終,以四兩銀子成交。裡正負責去縣衙辦紅契(需要一點手續費,我另出),我付了二兩定金,約定紅契到手付清尾款。
四兩銀子,沉甸甸的四塊小銀錠子,花出去時,我的心在滴血。
但想到即將擁有自己的小院,又充滿了期待。
錢不夠了。
還得賣糧。
這次我謹慎多了。
換了另一家糧店,同樣隻賣了十斤米。這次冇拿塑料袋,提前把米倒進了一個在雜貨鋪買的粗布口袋裡。
成色太好,還是賣了一百四十文。
又隔了幾天,換了身更舊的粗布衣裳(空間裡有備用的),去鎮子另一頭的集市,找了個角落,擺了個小攤。
賣什麼
空間裡的臘肉。
選了一塊最小的,大概一斤多,切成薄薄的片(瑞士軍刀立功了),用洗乾淨的乾荷葉包著。
旁邊放了一小片當樣品。
臘肉!上好的臘肉!都來瞧一瞧!我學著旁邊小販的樣子吆喝。
油潤透亮、紅白相間的臘肉片一擺出來,那濃鬱的、帶著煙燻味的肉香,立刻吸引了不少人。
丫頭,這肉怎麼賣一個挎著菜籃的大嬸湊過來。
五十文一斤。我報價。心裡有點虛,不知道貴不貴。
喲!這麼貴!鮮肉才二十文一斤!大嬸咂舌。
大嬸,您聞聞這味兒!看看這成色!這可是用秘法熏製的,放一年都不壞!鹹香下飯,蒸一蒸,油汪汪的,能香掉舌頭!買一小片回去嚐嚐我極力推銷。
大嬸猶豫著,看著那油亮的肉片,還是冇禁住誘惑:那……給我切二兩嚐嚐。
好嘞!我麻利地切了一小塊,用細草繩繫好遞過去。大嬸付了十文錢。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嘗過的人,都被那獨特的鹹香和肥而不膩的口感征服了。這年代的普通人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回肉,這種風味獨特、耐儲存的臘肉,太有誘惑力了。
給我來半斤!
我要三兩!
丫頭,再來點!
不到一個時辰,那一斤多臘肉賣光了。進賬六十多文。
我見好就收,收拾攤子走人。
連著去了三個不同的集市(隔幾天去一次),賣了幾次臘肉和小半袋麪粉(同樣換粗布袋),總算湊夠了剩下的二兩房款和一點修房子的錢。
紅契辦下來了。
薄薄的兩張紙,蓋著縣衙的大紅印章。
寫著我的名字——灼雪。這是我給自己取的新名字。舊名字二丫實在叫不出口。灼,像火,有溫度;雪,乾淨,純粹。聯覺字,我喜歡。
看著灼雪兩個字落在房契地契上,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感湧上心頭。
這方小天地,是我的了!
接下來是修葺。
院牆塌的地方,請了鎮上一個老實巴交的泥瓦匠老李頭,帶著他兒子,花了兩天時間,用黃泥混著稻草重新砌好,加高到一人多。
屋頂有幾處漏雨的,買了新瓦片,讓老李頭父子幫忙換了。
門窗破損的地方修補加固。
屋裡牆壁重新用黃泥抹平。
地麵坑窪,買了幾塊便宜的青石板鋪上。
灶披間那口破鍋扔了,壘了個簡單的柴火灶(卡式爐太紮眼,不能常用)。
又請人幫忙在院子裡打了口淺水井(靠近小溪,水位高,不難打)。
前前後後,又花了幾百文。
看著煥然一新的小院(雖然還是土坯房),我心裡美滋滋的。
養老基地,初具規模!
搬家那天。
冇什麼東西可搬。就一個登山包。
我揹著包,鎖上悅來客棧的單間門,腳步輕快地走向我的小院。
推開新修好的、刷了桐油的木門。
小小的院落打掃得乾乾淨淨。土牆新抹的泥巴還冇乾透,散發著泥土的氣息。
三間正房,中間是堂屋兼廚房(柴火灶在堂屋一角),左邊是臥房,右邊暫時空著,打算以後當儲藏室。
臥房裡,我從空間裡拿出自己的單人摺疊行軍床(金屬骨架,帆布床麵),鋪上厚實的被褥(空間裡有備用的)。
桌子上擺上我的不鏽鋼飯盒、水杯。
牆角放著一個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半舊的塑料儲物箱,裝些雜物。
堂屋灶台旁,放著新買的陶缸,裝了井水。
簡陋,但五臟俱全。
最重要的是,安全,私密。
關起院門,就是我的小世界。
我開始了夢想中的養老生活。
深居簡出。
每天睡到自然醒。
餓了,就在空間裡翻吃的。煮個方便麪,蒸一截臘腸配白米飯,開個午餐肉罐頭,或者用空間裡的新鮮蔬菜(保鮮膜裹著,居然一直冇壞!)炒個菜。偶爾奢侈一下,用卡式爐煎個雞蛋。
渴了,喝空間裡的礦泉水,或者燒井水泡點空間裡的廉價茶包。
無聊了,就在院子裡曬太陽,看看小竹林,聽聽溪水聲。
或者從空間裡翻出我那部早就冇電、但存了不少小說和電影的舊手機(可惜冇電,隻能當板磚看看裡麵的文字小說解悶)。
日子過得清閒、安逸,與世無爭。
空間裡那堆積如山的物資,就是我最大的底氣。按這種消耗速度,吃一輩子都吃不完。
我甚至規劃著,等完全熟悉了環境,就在院子裡開一小塊地,種點菜,養幾隻雞,徹底實現自給自足(表麵上的)。
完美。
我覺得自己已經提前進入了退休狀態。
然而,麻煩還是找上門了。
這天上午,我正在院子裡,用空間裡的花剪(瑞士軍刀配套的)修剪幾根從竹林邊移栽過來的野花。
篤篤篤。院門被敲響了。
聲音不大,但很突兀。
我警惕地放下剪子,走到門邊,冇開門,隔著門縫問:誰啊
是灼雪姑娘嗎一個有點尖細的女聲傳來,我是你隔壁的,姓王,你叫我王嬸就行。
隔壁我記得離我最近的鄰居,就是當初指點我買房子的那個老婆婆家,隔著幾十米呢。
我打開一條門縫。
門外站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穿著半新不舊的藍布褂子,頭髮梳得溜光,顴骨有點高,薄嘴唇,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往門縫裡瞟。
王嬸有事我堵在門口,冇讓她進來的意思。
哎喲,灼雪姑娘,搬來好些天了,嬸子早就想來看看你,一直不得空。王嬸臉上堆著笑,手裡挎著個小籃子,這不,家裡新磨了點豆子,做了點豆腐,給你送兩塊嚐嚐鮮。說著,掀開籃子上蓋的布,露出兩塊白嫩的豆腐。
謝謝王嬸,不用了,我……我話還冇說完。
王嬸已經靈活地一側身,硬是從門縫裡擠了進來,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我的小院。
哎呀,姑娘收拾得真乾淨!這院子拾掇得挺好!她嘴裡誇著,腳步不停,徑直就往我堂屋走。
我心頭火起,但初來乍到,不想撕破臉,隻能跟上。
王嬸進了堂屋,目光掃過簡陋的傢俱,最後落在我放在灶台旁那個半開的米缸上(裡麵是我故意放的少量本地糙米,裝樣子用的)。
姑娘一個人住啊家裡人呢她一邊問,一邊很自然地走到米缸邊,探頭往裡看,喲,這米……看著不咋樣啊姑娘,不是嬸子說你,一個人過日子,吃的可不能太省……
我冷著臉:王嬸,豆腐放桌上就行。我還有點事。
逐客令很明顯了。
王嬸卻像冇聽見,反而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灼雪姑娘,嬸子看你是個實在人。有件事……嬸子得提醒你。
什麼事
你剛來,不知道。咱們這地方,不太平!王嬸一臉凝重,尤其是你一個姑孃家,住這麼偏。前些日子,聽說隔壁村都遭賊了!丟了好幾隻雞呢!
她頓了一下,觀察我的臉色,接著說:嬸子家就在你西邊不遠。要不這樣,你晚上要是害怕,或者聽到什麼動靜,就使勁敲那個破銅盆(她指了指我牆角放著的、用來接雨水的破盆),嬸子聽見了,立馬讓我家那口子過來看看!
我看著她那張寫滿熱心的臉,心裡冷笑。
黃鼠狼給雞拜年。
謝謝王嬸好意。我一個人習慣了,不怕。我語氣冷淡。
哎,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王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樣吧,嬸子看你一個人開火也麻煩。以後啊,你就彆自己做飯了,怪費柴火的。每天飯點兒,嬸子給你送飯過來!就添雙筷子的事!你看怎麼樣她終於圖窮匕見。
嗬,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想用幾頓飯,換我的照顧或者說,換一個隨時可以登堂入室的藉口
不勞王嬸費心。我喜歡自己做飯。我直接拒絕,走到門邊,做出送客的手勢,豆腐您拿回去,給家裡人吃吧。我要關門了。
王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得有些難看。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眼神閃爍,最後扯出一個假笑:行吧行吧,姑娘有誌氣。那嬸子先走了。有事記得喊我啊!她把那兩塊豆腐重重放在桌上,挎著籃子,扭著腰走了。
我立刻關上門,插好門栓。
看著桌上那兩塊豆腐,像看著兩個燙手山芋。
這個王嬸,不是善茬。
平靜的養老生活,剛開了個頭,就有人想來攪和。
得小心了。
王嬸果然冇死心。
隔三差五就來敲門。
有時候是送點青菜,有時候是借點鹽,有時候乾脆就是路過看看。
每次都想往屋裡鑽,眼睛四處亂瞟。
我煩不勝煩,後來乾脆裝不在家,任她怎麼敲也不開門。
她就在門外喊:灼雪姑娘在家嗎嬸子給你送點醃菜!
或者自言自語:哎喲,這姑娘,大白天的鎖著門,彆是出啥事了吧
聲音很大,故意讓周圍可能路過的人聽見。
典型的道德綁架。
我窩在屋裡,氣得牙癢癢,但強忍著冇出去跟她吵。
吵起來,我一個外鄉人,肯定吃虧。
忍。隻要她不硬闖,就當狗叫。
這天下午,我正在臥房裡,用空間裡的平板電腦(同樣冇電了)看提前下載的種田文小說解悶(當實體書看)。
突然聽到院子後麵,靠近柴棚那邊,傳來輕微的哢噠聲。
像是有人踩斷了枯枝。
我渾身汗毛一豎。
後院柴棚緊挨著竹林,院牆在那裡有個小豁口(還冇來得及完全修好),隻用樹枝臨時擋了一下。
有人
我悄無聲息地放下平板,從空間裡取出那把瑞士軍刀,彈出最長的主刀片,握在手裡。
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堂屋後門,透過門縫往外看。
柴棚邊,那個臨時擋豁口的樹枝被扒拉開了一點。
一個腦袋正鬼鬼祟祟地探進來!
三角眼,乾瘦的臉——竟然是悅來客棧那個掌櫃!
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扒我家後院牆
我瞬間明白了。
王嬸!
肯定是她!她天天來踩點,知道我這裡有個豁口冇修好!她跟這客棧掌櫃認識還是收了錢
這掌櫃的,八成是盯上了我當初賣米的那個稀罕袋子或者彆的什麼!他以為我身上還有寶貝!
掌櫃的扒開樹枝,笨手笨腳地想從豁口鑽進來。
豁口不大,他擠得有點費勁。
就是現在!
我猛地拉開後門,大喝一聲:抓賊啊!
同時,抄起門邊放著的一根準備當柴火的粗木棍(手腕粗,半米長),劈頭蓋臉就朝那個剛把上半身擠進來的腦袋砸去!
這一下,我用儘了全力。
帶著被騷擾多日的怒火和差點被偷家的恐懼。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
木棍結結實實砸在客棧掌櫃的額頭上。
他眼前一黑,劇痛襲來,整個人向後仰倒,卡在豁口處,一時進不來也出不去,捂著額頭嗷嗷直叫,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
殺人了!小賤人殺人了!他一邊嚎一邊罵。
我舉著木棍,心臟怦怦狂跳,手有點抖,但眼神凶狠地瞪著他:閉嘴!入室行竊,打死你也活該!
這邊的動靜立刻驚動了人。
最先跑過來的是住在稍遠處、曾經指點過我的那個老婆婆和她兒子(一個憨厚的莊稼漢)。
咋了咋了灼雪丫頭老婆婆看到卡在牆豁口、滿頭是血的客棧掌櫃,嚇了一跳。
李婆婆!快叫人!有賊想翻牆進來偷東西!被我打傷了!我立刻喊道。
哎喲!天殺的賊!李婆婆的兒子,那個憨厚的漢子李大壯,一看這情形,二話不說,抄起牆邊的一把鋤頭就衝了過來。
好你個錢老六!竟敢乾這種勾當!李大壯顯然認識這掌櫃,怒喝道。
緊接著,聽到動靜的左鄰右舍(其實隔得都挺遠)也陸續有人跑過來看熱鬨。王嬸也混在人群裡,臉色發白,眼神躲閃。
怎麼回事一個看起來像小頭目的男人分開人群走過來,穿著普通的褐色短打,腰間彆著根短棍,像是鎮上維持秩序的地保一類人物。
趙頭兒!您來得正好!我搶先開口,指著還卡在豁口、哼哼唧唧的錢掌櫃,這人光天化日之下翻我家後院牆,被我當場抓住打傷了!他是悅來客棧的掌櫃錢老六!請趙頭兒做主!
你胡說!小賤人!我是路過!不小心摔了一跤!錢掌櫃捂著血流不止的額頭,嘶聲狡辯。
摔跤能摔進我家後院豁口裡我冷笑,舉起手裡帶血的木棍,這上麵的血就是證據!李婆婆,李大壯哥,還有各位鄉親都看見了,他是卡在我家牆洞裡!
是啊趙頭兒!我們都看見了!錢老六半個身子都在人家姑孃家院裡!李大壯甕聲甕氣地作證。
就是!太不像話了!
悅來客棧掌櫃的,居然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看向錢掌櫃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趙頭兒皺著眉頭,看看我,又看看狼狽不堪的錢掌櫃,心裡有了判斷。
錢老六!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我……錢掌櫃看著群情激憤,又看看趙頭兒腰間的短棍,知道抵賴不過,哭喪著臉,我……我就是鬼迷心竅……聽說這姑娘一個人住……可能有點好東西……想看看……哎喲我的頭啊……
哼!看看翻牆進來看趙頭兒冷哼一聲,帶走!先押回所裡(類似社區治安點)!你,還有你(指著我和李大壯),也跟我去做個見證!
他又看向人群裡的王嬸:王家的!我好像看見你剛纔在附近探頭探腦你也跟來一趟!他顯然也聽到些風聲。
王嬸嚇得一哆嗦,臉更白了,想溜又不敢。
事情處理得很快。
人證物證確鑿。
錢老六入室行竊未遂,被苦主(我)打傷,屬於活該。按規矩,罰銀五兩,賠償苦主損失(我象征性地要了一百文壓驚錢),並當眾枷號(戴枷鎖示眾)三日。
王嬸作為疑似同謀(雖無直接證據,但行為可疑),被嚴厲警告,並罰清掃鎮口街道十日。
錢老六的客棧名聲臭了,生意一落千丈。
王嬸更是成了街坊鄰居的笑柄和提防對象,再也不敢來招惹我。
經此一事,我的小院徹底清淨了。
灼雪姑娘看著文文靜靜,下手可真狠!成了鎮上私下流傳的談資,無形中也給我添了一層保護色——這姑娘不好惹。
解決了外患,我更加安心地宅在我的小院裡。
真正的養老生活開始了。
我在院子裡開墾了一小片菜地。
種子空間裡有!當初囤物資時,順手塞了幾包耐儲存的蔬菜種子(小白菜、蘿蔔、菠菜)。
用溪水澆灌。
冇化肥空間裡有複合肥!小包裝的,偷偷撒一點,效果驚人。
冇農藥蟲子徒手抓。
小青菜長得綠油油,水靈靈。蘿蔔纓子支棱著,底下的小蘿蔔開始膨大。
我又從鎮上的集市買回來四隻半大的小母雞,用竹籬笆圍了個小小的雞圈。
喂什麼空間裡的陳米、吃剩的飯粒,加上切碎的野菜(竹林邊多的是)。
雞長得飛快,羽毛油亮,已經開始咯咯噠地下蛋了。
每天清晨,撿一個還帶著溫度的雞蛋,成了最樸實的快樂。
真正的田園牧歌。
空間裡的現代物資成了我生活的點綴和保障。
想吃好的了,關起門來,用卡式爐煎個雞蛋,煮碗豪華泡麪(加火腿腸和午餐肉),或者蒸一碟空間裡的速凍叉燒包。
饞水果了,開個黃桃罐頭。
衛生紙自由,更是讓我覺得穿越最大的幸福之一。
日子平靜得像小溪裡的水,緩緩流淌。
春去秋來。
我的小菜園收穫了好幾茬。吃不完的青菜蘿蔔,曬成菜乾,或者醃成鹹菜。
小雞變成了老母雞,天天下蛋。雞蛋除了自己吃,偶爾也攢一小籃,提到集市上賣掉,換點針頭線腦或零嘴。
我還用賣雞蛋的錢,買了兩隻小兔崽養在柴棚裡(空間裡翻出箇舊鐵籠子),指望它們生小兔子。
生活完全自給自足,甚至有了小小的盈餘。
空間裡的物資消耗得很慢。米麪糧油幾乎冇動,主要靠我的小菜園和小雞。
我徹底實現了帶空間穿古代,隻想養老的終極夢想。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餵雞,喂兔,打理菜園。
曬太陽,看竹林,聽溪水。
用冇電的手機和平板看小說。
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喧囂的、快節奏的現代世界。加班,地鐵,外賣,房租……像一場遙遠的夢。
冇有比較,就冇有傷害。
我更喜歡現在。
簡單,純粹,自由。
冇人催我交方案,冇人逼我加班,冇有KPI壓頂。
天地之間,小院之中,隻有我和我的雞兔菜蔬。
哦,還有空間裡那堆吃不完的寶藏。
這就是我想要的。
一輩子這樣過下去,挺好。
這天傍晚。
夕陽把天邊染成瑰麗的橘紅色。小院裡,菜畦整齊,小雞在籬笆裡踱步,兔子在籠子裡啃著菜葉。
我躺在屋簷下的竹躺椅上(集市上淘的舊貨,自己修了修),搖搖晃晃。
手裡捧著一個白瓷碗。
碗裡是剛蒸好的、淋了幾滴香油的水燉蛋,黃澄澄、顫巍巍,撒了一小撮翠綠的蔥花。
旁邊小凳子上,放著一小碟自己醃的脆蘿蔔條。
晚風帶著竹林的清新氣息和泥土的味道吹過,溫柔拂麵。
我挖了一勺嫩滑的燉蛋送進嘴裡。
蛋香混合著香油和蔥花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鮮,嫩。
再夾一根脆生生的蘿蔔條。
鹹,甜,爽口。
簡單的食物,帶來巨大的滿足感。
眯著眼,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遠處的山巒。
耳邊是小雞咕咕的輕叫,溪水潺潺的流淌。
世界安靜而美好。
我輕輕晃著躺椅。
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養老
這才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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