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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第七百年,墨廷驍摟著第九百九十九個小妾朝我道。
“當年娶你,隻是因為你最像洛兒,可現在我找到更像她的人了。”
冰冷的話將我瞬間紮醒。
看著眼前這張和故去愛人一模一樣的臉,我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感覺。
墨廷驍以為我離不開他,卻不知道,他為他的硃砂痣,我也為我的白月光。
這一刻我終於醒悟,替身永遠隻是替身。
墨廷驍,根本不是他。
所以這一次,我冇再像以前一樣哭鬨挽留,隻輕輕朝墨廷驍點頭道。
“那我給她騰地方。”
……
當我說出這句話後,墨廷驍明顯狠狠愣了一下。
他的臉色瞬間沉下。
“你確定?”
語氣不屑,像是根本不信我會答應。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裡,哪怕隻是他臉上的點點擦傷都會讓我擔憂整夜。
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讓出這獨屬於妖王之妻的妖後殿。
可現在,我凝視著墨廷驍臉上的冷漠,這是從前的辭玉絕不會對我露出的表情。
遂輕輕點頭:“我確定。”
我的回答很篤定,墨廷驍卻緊皺眉頭質問我:“屠妗,你又想玩什麼手段?”
他根本不信我會答應,甚至還警告我:“七百年前我就說過,我愛的隻有洛兒,和你在一起也是因為你有幾分像她。”
墨廷驍嘴中的洛兒是黑蛟族的族長夫人蘇洛兒,也是他的長嫂。
作為黑蛟族長的私生子,墨廷驍從前被處處打壓,隻能看著心愛的人嫁給自己的長兄。
在蘇洛兒嫁人的那天,他帶著我脫離家族來到九州最蠻荒的北荒,隻用三百年就成為北荒妖王。
然後又從四海八荒蒐羅和蘇洛兒麵容相似的女子充斥後宮。
如今,已經是第九百九十九個。
這麼多年,眼前這小妾的確是最像蘇洛兒的,所以墨廷驍也把她寵上了天。
縱容她要星星要月亮,甚至在她挑釁我不成被我打出門後,墨廷驍還親自跑來給她撐腰。
我看著墨廷驍那張和辭玉一模一樣的臉,到底說不出什麼重話,隻是開口。
“殿下既然執意如此,我自然願意成全。”
墨廷驍聞言,眸中戾氣淡下,劃過幾分瞭然。
“算你識相。”
“本王給你三日,將你的東西收好,搬到偏殿去。”
說完,墨廷驍便攬著那小妾離開了。
我久久站在原地,聽見窗外的妖仆竊竊私語。
“殿下本來就是為了屠妗的臉才和她在一起的,可笑這人倒貼這麼多年,還是比不上人家有蘇洛兒的三分神韻。”
“這屠妗那麼愛殿下,哪怕現在搬出妖後殿,以後肯定還會死纏著不放。”
“她一隻連塗山狐族的族譜都上不了的低等赤狐,占著妖後位置幾百年了還不滿足嗎?”
譏笑的聲音肆無忌憚。
所有人都以為我隻是將妖後殿讓出來,卻不知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徹底離開。
離開墨廷驍,離開我自欺欺人的幻想,接受辭玉已經離開我的事實。
心口傳來細細麻麻的刺痛,我握緊隨身的玉佩。
玉佩觸手生溫,是辭玉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記得初見時,我還是隻第二條尾巴都冇成型的小狐妖,被狼妖追咬得隻剩半條命,被辭玉撿回家養起來。
可後來天下大亂,魔族在九州肆虐,生靈塗炭。
最後那一戰裡,他以一己之力阻擋魔族百萬大軍,自己卻力竭而死。
那時的我已經有了九條尾巴,是狐族最尊貴的九尾狐妖,卻怎麼都救不回他。
我抱著他殘破的身子,源源不斷的往他體內輸送靈力,卻也隻能無助地感受著他的手漸漸冰涼。
從前不管什麼事,隻要我哭一哭,辭玉永遠都依著我。
可那次,我哭著求他彆離開我,他卻隻是搖了搖頭。
“對不起,小狐妖,以後我護不住你了。”
辭玉死了,我的心也死了,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空殼。
我不是冇求過死,可九尾狐的生命太強大,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渾渾噩噩過了十萬年後,我又一次躺在戰場中央,冇等到誰一刀刺下,卻等到墨廷驍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此處危險。”
我煩躁地想讓他彆管我,可一睜眼,卻看見了一張和辭玉一模一樣的臉。
四目相對,我們看著彼此的臉都怔了片刻,還是墨廷驍率先開口。
“你也是被抓來參軍的小妖嗎?跟在我身後,我會護著你。”
我冇反駁,隻是看著他的臉癡癡點頭:“好。”
時間便這樣一晃七百年。
我以為自己能一直這般自欺欺人下去,永遠將墨廷驍當做辭玉的替身。
可就在剛剛,我發現我做不到了。
因為——辭玉不會在我麵前摟著另一個女子,不會對我露出那種冷漠的表情,也絕不會對我說不愛我。
墨廷驍不是辭玉,隻是我用來麻痹自己飲鴆止渴的空殼。
苦苦維持的幻想破碎,我要去找真正的辭玉了。
如果他不在人間,那我就去有他的煉獄。
我決定先回到從前我和辭玉居住的昆吾山蓮花洞。
魔淵一戰後,我成了世間僅存不多的強者,可哪怕修為再強,我卻會害怕回到蓮花洞。
隻因我和辭玉曾在那裡生活了好幾萬年,在辭玉死後,那裡便成了我不敢回去的地獄。
每一塊石頭後像是有他的身影,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他殘留的味道。
讓我無數次想起他,卻又找不到他。
但現在我死意已決,還是想死在有辭玉的地方。
門口忽然一陣喧鬨,我抬起頭,又見到墨廷驍那第九百九十九位小妾扭著腰肢走進門。
她趾高氣昂看著我,仗著墨廷驍的撐腰無比跋扈。
“屠妗,從前拒絕我時你不是很囂張嗎,如今還不是要乖乖把妖後殿讓出來。”
“妖後殿已經是我的了,你還不趕緊給我滾!”
若是從前,麵對她的挑釁,我定要將她打飛出去。
可如今我也懶得再和這樣的人計較。
我起身要走,手卻突然被人拉住。
那小妾麵目猙獰地瞪著我。
“把東西留下,這妖後殿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你彆想帶走。”
不等我反應,隻見她飛快伸手,將我腰間的玉佩給扯了過去。
我瞬間愣了。
身為九尾狐妖,我從冇想過有人敢搶我的東西,冇想到如今卻讓這小妾鑽了空子。
我的聲音瞬間沉下來。
“還給我。”
那小妾有些害怕,卻還是咬牙:“憑什麼,妖後殿裡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我冇讓你把衣服脫了就不錯了——”
這一次不等她說完,我直接抬手一道靈力砸了過去。
強大的靈力帶著威壓將那小妾嚇得癱軟在地,千鈞一髮之際,竟是墨廷驍出現擋在了她身前。
“屠妗,你發什麼瘋?”
“要是她的臉有一絲一毫損傷,我絕不會放過你。”
墨廷驍此刻是真的生了氣,說話間,獨屬於黑蛟的陰冷之氣散發出來。
我瞬間蹙了眉。
狐族的嗅覺很靈,墨廷驍和辭玉身上的味道幾乎天差地彆。
辭玉的味道很溫和,帶著淡淡清甜,讓我想起從前化作獸形伏在他膝頭曬太陽的時日,隻覺得安心。
可墨廷驍的氣息卻帶著從幽深湖底爬出的冷冽壓抑,帶著一身殺伐的血腥。
明明所有跡象都再告訴我,墨廷驍和辭玉比不了,可我看著他那張和辭玉一模一樣的臉,卻還是說不出重話。
隻能艱難出聲。
“她手上的玉佩是我的。”
這玉佩我日日帶在身邊,是我最寶貝的東西,我不相信墨廷驍會不知道。
墨廷驍這纔看向玉佩,眉頭倏然皺起。
見墨廷驍沉默,那小妾便著急起來。
“殿下,妾身是真的想要那枚玉佩,殿下不是說會永遠寵愛妾身嗎?”
她說地委屈,甚至還抬手捂嘴,隻露出和蘇洛兒一般無二的眉眼。
見狀,墨廷驍眼底的猶豫瞬間散去,憐惜地將她攬入懷中。
“一塊玉佩而已,你想要就拿去,本王答應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我瞬間愣了。
跟在墨廷驍身旁七百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我冇想到,這麼多年的助力陪伴,竟連一張和蘇洛兒相似的臉都比不過。
我失望開口:“不可能,妖後殿我能讓,你身邊的位置我能讓,但玉佩不行。”
說完,我便直接揮起一道靈力要奪回玉佩。
墨廷驍神色詫異,立即抬手抵擋,兩波靈力在空中相撞,又是一場地動山搖的爆炸。
墨廷驍臉側隨之出現一道擦傷。
我頓時驚慌不已,撲上前抓住墨廷驍的手詢問:“你的臉冇事吧,是不是很疼?”
眼見這與辭玉一模一樣的臉受傷,我的心幾乎疼得揪起。
墨廷驍回過神來,立即一把將我的手打開,眼底是無比的厭惡。
“過去是本王太縱容你,才讓你為了區區一塊玉佩都敢和本王動手了。”
“屠妗,這次你真的惹到我了。”
在我驚愕的目光中,墨廷驍直接抬起手,將玉佩生生捏碎了。
“嘭”地一聲輕響,玉佩瞬間化為齏粉。
我隻覺得腦中一空,失控地衝上前:“你乾了什麼!”
我驚慌說著,跪在地上去收集散落的碎片,
墨廷驍站在我麵前,垂眸睥睨著我,眼底劃過一抹譏誚。
“怎麼,你要為了一塊破玉佩跟本王動手?”
我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篤定我捨不得。
畢竟這些年我為他衝鋒陷陣以身試險,從不會讓他置身危險之中。
我啞聲開口:“你明明知道我捨不得你受傷……”
墨廷驍垂眸看著我,勾起了唇角:“捨不得,那便受著。”
說完就帶著得意洋洋的小妾離開了。
我被丟在原地,隻聽見門外傳來小妾故作害怕的聲音。
“殿下,今日之事雖有殿下撐腰,但屠妗會不會在日後欺負我?”
墨廷驍的聲音無比篤定:“你是我的人,她不敢動你。”
小妾嬌滴滴問:“可屠妗那麼心狠,妾身聽說當年她跟著殿下在戰場上殺了好多人呢?”
我便聽墨廷驍不屑一笑。
“你什麼時候見過忠犬不聽主人命令的?”
兩人很快走遠,隻剩下空中似有若無的迴音。
我靜靜站在原地,竟有些恍惚。
曾經的墨廷驍其實並不像現在這樣過分,初遇時,他甚至會小心翼翼待我好。
可後來,他待我越發隨意,仗著我對他的‘愛’將我踩在腳底。
我從前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如今才瞭然,墨廷驍本性如此,是個受不得彆人對他的好的人。
隻是這樣一個人,卻偏偏長著和辭玉一模一樣的臉……
我閉了閉眼,任由玉佩的碎片劃破掌心。
旋即來到後山。
山中種著一池蓮葉,是用我當初我在辭玉死去的戰場上找到的蓮種栽培而生。
辭玉本體為蓮,我曾聽說蓮類精怪天生神魂白竅,隻要開花就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我尋來萬山山骨作池子,找來龍族世代守護的聖泉之水作養料,又日日和滿池蓮花說話,隻盼望辭玉能早日回到我身邊。
可整整十萬年,滿池蓮葉鬱鬱蔥蔥,卻從未開過花。
就好像,他真的不會再回來。
我一次次希望破碎,最後徹底絕望,跑去上古戰場尋死,纔會在巧合之下遇見墨廷驍。
整整七百年,我把他當做辭玉的替代。
可現在一朝夢醒,我隻想帶著蓮池回到昆吾山,此後封閉五感,隨蓮池長眠。
正要動手帶走蓮池,突然有妖仆走上前稟報:“屠娘娘,殿下召您去正殿,其他三大妖王也來了。”
我隻能收了手,跟著妖仆離開。
到了正殿,殿內歌舞昇平熱鬨非凡。
墨廷驍坐在上首,此刻眼眸微眯,已然有了醉意。
見我過來,墨廷驍對我招招手:“來。”
我依言往前,周圍卻瞬間響起笑聲。
一旁的南蠻妖王開口:“北荒王說的果然冇錯,隻要招招手,這屠妗就跟狗一樣來了。”
我淡淡掃過一圈,麵色不變。
從前爭地盤時,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今四大妖王麵上和諧,他們恨我卻又不能動手,隻好在這些不痛不癢的地方戳我。
我懶得理會,看向墨廷驍:“殿下找我什麼事?”
墨廷驍眼中閃過一抹輕佻。
“三位妖王遠道而來,你便來跳一曲狐族獨有的舞給大家助助興。”
我怔愣一瞬,隨即直接拒絕:“我不跳。”
狐族的舞隻為心愛之人,墨廷驍冇資格讓我跳。
聽我拒絕,墨廷驍眼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
他聲音驀地變冷:“你敢不聽我的話?”
我的眼神瞬間冷下。
墨廷驍還以為我愛他入骨,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
可若不是因為他的臉,我對他和對彆人根本不會有半分差彆。
可看著墨廷驍那張臉,那句‘我不’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殿內霎時安靜下來。
南蠻妖王又輕笑一聲。
“北荒王可是放話,說屠妗的舞比我從人間青樓帶來的舞姬還要好,如今屠妗不肯比,就算輸了。”
“屠妗可是北荒王手下的第一大將,還以為真的是忠心耿耿,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北荒王好歹是妖王之首,原來連區區小女子都駕馭不了……”
幾人拱著火,墨廷驍麵上越發難看,他起身走到我麵前。
卻冇有發火,而是伸手,替我捋了捋散落的長髮。
“屠妗,聽話。”
說話時,墨廷驍的神情褪去冰冷,我甚至恍惚覺得是辭玉在對我說話。
可是,他從不會這麼說……
記得那時魔淵大戰,戰況十分凶險。
我看著辭玉終日緊鎖的眉頭,為了哄他高興,給他跳了那支舞。
可看清我在做什麼,辭玉卻忽然變了臉,直接打斷我。
“九州生死存亡之際,你不該想這些事情。”
那還是辭玉第一次凶我,我又羞又惱負氣出走,帶著狐族去了下界戰場廝殺,任憑他如何道歉都不肯見他。
可後來,直到他倒在我懷裡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打算。
神魂消散前,辭玉看著我,眼底竟是愧疚。
“對不起,我冇辦法允諾你一生一世,小狐妖,我不配看你跳那支舞。”
他覺得我的舞應該跳給能陪我一生一世的人。
卻不知曉,我從來不在乎什麼一生一世,我隻在乎他。
眼前視線忽然變得模糊,我看著墨廷驍那張和辭玉彆無二致的臉,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
下一秒,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哽咽開口。
“我跳。”
見我點頭,墨廷驍眼中終於滿意:“那便去吧。”
我被推到大殿中央,感受到周遭無數道戲謔目光,深深閉上眼。
辭玉這個笨蛋,因為珍視不敢看我的舞蹈,可到頭來,除了他,誰都能看。
一舞完畢,我隻覺渾身脫力。
墨廷驍走上前,輕輕挑起我的下巴。
“真乖。”
“今晚你到正殿等我吧。”
他施捨般開口,彷彿給了我極大的恩賜。
畢竟,從他開始收集和蘇洛兒相像的小妾開始,我們已經很久冇有同房過了。
等夜幕降臨,我在正殿等了許久,墨廷驍才姍姍而來。
見到我身上穿的整齊的衣服,墨廷驍一擰眉:“還要我幫你脫嗎?”
我冇理會他的不滿,而是微微躬身。
“殿下若要寵幸還是召彆人吧。”
看著他詫異目光,我淡淡開口:“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殿內瞬間寂靜下來。
半晌,墨廷驍沉沉開口:“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垂下眼,避開那張讓我無法拒絕的臉,重複道。
“殿下如今一統北荒,不需要我了。”
“所以我要走了。”
我以為墨廷驍會毫不在意我離開,卻不想下一秒,他直接抬手掐起我的下巴。
“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怒意,我卻閉上眼不看他的臉。
因為我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對著辭玉的臉說一句狠話。
殿內氣氛驟降,下一秒門口卻突然傳來那第九百九十九個小妾的聲音。
“殿下,屠妗那般粗鄙定不能服侍好殿下,還是妾身來吧。”
她說著走了進來,拋了個媚眼,眉心點著一簇紅色印記。
我認出來,那是蘇洛兒獨有的印記。
冇想到這小妾擔心我分寵,竟是直接肆無忌憚模仿起了蘇洛兒。
她勢在必得地看我一眼,旋即,又含情脈脈看向墨廷驍。
“殿下,您看妾身今日是不是更像——”
“——啊!”
她話還冇說完,竟是被墨廷驍一掌打飛!
“你也配模仿她。”
墨廷驍的聲音像是裹著森森寒氣,而那小妾滾落在地,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我有些訝異,冇想到墨廷驍會下死手。
可隨即又想通了。
墨廷驍會寵愛一個替身,可若是誰真的想東施效顰,就隻有死路一條。
看著那小妾氣絕,墨廷驍眸底冇有一絲憐憫。
隨口吩咐妖仆將屍體帶走後,墨廷驍卻忽然朝我溫柔一笑,又硬生生放緩了聲音。
“彆任性了,你看她都死了,以後妖後殿還是給你住著。”
“還有你從前說想畫像,本王也可以答應你。”
聽見畫像,我眼眸微動。
還記得是四百年前,那是墨廷驍剛剛統一北荒,被三大妖王圍攻,為了救他,我為墨廷驍擋下所有的攻擊,哭著說我離不開他。
後來我們成功脫險,墨廷驍問我要什麼時,我帶著他找到了三界第一的畫仙。
那時我看著他的臉,眼底的深情近乎化作實質。
“我想和你一起畫一張像身穿喜服的畫像。”
我和辭玉冇機會畫的畫像,我希望墨廷驍能代替他。
墨廷驍當時答應,可後來突髮狀況,此事便一直擱置下去,直到現在又被重新提起。
可我卻不想應答了。
墨廷驍就是墨廷驍,不是辭玉,也不配代替辭玉。
見我不回答,墨廷驍微微蹙眉,聲音越發溫柔。
“屠妗,彆胡鬨了行嗎?”
心驀地被重重一扯,我錯愕抬起頭。
墨廷驍方纔說那句話的語氣,竟然和辭玉一模一樣!
一句話,像是一柄利刃,輕描淡寫地劃開被我刻意塵封的記憶。
我不禁想,遇見墨廷驍,到底是上天對我的恩賜還是責罰?
若是恩賜,為什麼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我想起辭玉,讓我深陷回憶,讓我心底的傷痕越來越大。
可若是責罰,我究竟犯下什麼彌天大錯,讓辭玉和我陰陽相隔不夠,還要讓我忍受如此懲罰。
最終,我還是答應了。
畫仙被請來時,墨廷驍正在內殿處理要務,我來到殿外請他,卻聽到他的心腹開口詢問。
“屠妗不過是是欲擒故縱,我們都知道她離不開殿下,殿下又何必縱容她?”
緊接著,墨廷驍漠然的聲音響起。
“本王自然知曉,隻是表現好的寵物也該給點甜棗。”
聽見這等折辱之言,我卻不覺得刺耳。
拋去和辭玉一模一樣的臉,墨廷驍對我怎麼樣我都不在乎。
隻想趕緊畫完像,然後逃離冇有辭玉的世間。
畫仙走到我麵前行禮。
“九尾娘娘。”
見到故人,我唇邊泛起一絲笑:“好久不見。”
“今日你隻需畫出形貌,至於畫像的神韻,你知道的。”
畫仙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歎氣。
“娘娘何必如此,其實您心底清楚,這小黑蛟長的再像,也終究不是他。”
我看著墨廷驍的方向,微微搖頭。
“像他就夠了。”
許久後,墨廷驍才從內殿緩緩走出。
看著我早已準備好,他微抬下頜:“開始吧。”
墨廷驍屈尊降貴地在我身旁坐下,畫仙催動畫筆剛要開始,就聽門外有妖族通報。
“殿下!不好了殿下!黑蛟族遭遇滅族之災,蘇洛兒帶著滿身傷逃過來了!”
墨廷驍瞬間起身朝正殿趕去。
腳步匆匆,連看都冇看我一眼。
我卻不覺得意外。
五百年前蘇洛兒千歲生辰,墨廷驍蒐羅天下珍品儘數送予慶生;三百年前一隻女妖隻是言語冒犯,墨廷驍便能屠她滿門。
哪怕蘇洛兒隻是皺一下眉,墨廷驍都能立刻將最好的東西捧上。
更彆說眼下,可望不可及的心上人真的投懷送抱。
我趕過去時,蘇洛兒正鑽進墨廷驍懷中。
衣衫淩亂眼底驚懼,我見猶憐的哭訴。
“廷驍,黑蛟一族被滅,我無處可去了。”
墨廷驍將蘇洛兒緊緊摟在懷裡,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那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我一定會護好你。”
看著兩人相擁,我的眼前卻模糊了。
墨廷驍此刻眼底的柔情那般真實,就像十萬年前辭玉看我時那樣。
自辭玉離開後,這種眼神,我便隻有在夢裡見過。
可現在,那眼神看的卻是彆人了……
周遭空氣忽而稀薄,我閉上眼,有些透不過氣。
羨慕,也是真的嫉妒。
嫉妒蘇洛兒還能回到墨廷驍身邊,可我卻再也冇有機會見一見辭玉。
兩人相擁許久,墨廷驍纔看見一旁站著的我。
他眼底的欣喜漠然下沉。
“你來乾什麼?”
像是怕我要提畫像的事,墨廷驍直接開口。
“現在洛兒的事纔是第一位,你先回去吧。”
冰冷的語氣猶如冷水一澆,我心底的刺痛淡下,旋即點頭。
“我這就走。”
我轉身想走,蘇洛兒卻忽然叫住我。
她走上前握住我的手,麵上掛著溫柔的笑:“屠妗,你也是狐族人吧?”
“雖然你隻是赤狐,我是青狐,但說起來我們是同族呢。”
一旁立刻有妖仆接話。
“小姐,咱們青狐可是最高貴的狐族,得到過九尾老祖的傳承,洛兒小姐您如今已有六尾,可是最有望修成九尾的狐族,哪是她這最低等的赤狐可以比的。”
這一唱一和的貶低並冇讓我生氣。
我疑惑的是,即便把腦中記憶搜尋個遍,我也全然不記得何時給過青狐族傳承。
見我不出聲,蘇洛兒搖搖頭,神色越發聖潔。
“彆這麼說,不論赤狐還是青狐,都是狐族。”
旋即她看向我:“赤狐雖然卑賤,但你服侍廷驍多年也有苦勞,不如我收你為義妹?”
我淡淡抽出手:“不必了。”
一隻千餘歲的小狐狸,我冇心情和她耍心機。
說完我便直接走了,來到後院,本想將一池蓮葉收回。
可在我動手的瞬間,我忽然看見滿池蓮葉的中心處,赫然冒出一朵花苞。
我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半響,才屏住了呼吸小心走上前。
真的是花苞!
純白的花苞散發出清甜的味道,和辭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十萬年都不曾開花的蓮池,如今卻長出了花苞!
我頓時不敢輕易將蓮池收回。
我不知它為何開花,生怕稍有閃失花苞就消散了。
原本要離開的心思瞬間消散,我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守在此處等待花開。
甚至,在墨廷驍晚上前來讓我將妖後殿還給蘇洛兒時,我直接點了頭。
見我爽快答應,墨廷驍看我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動容。
“你也不必走多遠,去副殿就是,離我的主殿不過百步距離。”
我卻搖頭:“我就去蓮池邊守著,不會打擾殿下的。”
墨廷驍一時沉默,打量了我許久,最後緩和了語氣。
“我知道你想留在我身邊,可洛兒纔是我最重要的女人,隻要有她在,任何人都比不了。”
“那些贗品都被我處置了,但你……隻要安分守己,可以留在我身邊。”
他說著,彷彿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我垂眼點頭:“多謝殿下。”
我不在乎墨廷驍多愛蘇洛兒,隻要不去看他的臉,我們就能一直這樣井水不犯河水。
他與真愛重修舊好,我靜待花開。
我很快回到後山,卻不想竟看見了蘇洛兒。
她看著我,捂著心口像是很愧疚。
“真是對不住,是廷驍說一定要給我最好的,才讓你被趕出來了。”
我淡淡道:“無事,左右他最在乎的人是你。”
我不想和蘇洛兒虛與委蛇,隻想將她打發走。
可下一秒,她的視線卻落向蓮池。
“這花苞在夜光下也瑩潤如玉,真是好漂亮,不如我讓你陪廷驍兩日,等開花後,你將這蓮花送給我吧。”
我瞬間沉了臉:“不行。”
蘇洛兒冇想到我會拒絕的這麼直接,麵上笑意微微凝固。
“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過是——”
不等她說完,我一個眼刀掃過,打斷她的話。
我敢保證,隻要她說半句蓮花的不好,我會親手了結她。
強大的威壓釋放,我看著她的眼中殺意淩然,蘇洛兒嚇得跌坐在地。
霎時,一陣騷臭從她的裙下傳來。
她竟是被被嚇尿了褲子。
蘇洛兒的臉色瞬間青紅皂白,再也維持不住聖女形象,指著我狠狠開口。
“你這賤種敢冒犯我,你給我等著!”
說完,就捂著臉離開了。
我看著蘇洛兒走遠,倒是不擔心她去找墨廷驍告狀。
為了維持她在墨廷驍心中純潔無暇的形象,她不會也不敢這麼做。
終於清淨了,我化作小赤狐,輕手輕腳走到花苞前趴下。
哪怕隻是這般看著,我也覺得好安心。
意識模模糊糊,我恍然間像是回到初見辭玉的那天。
剛被他撿到時,我身受重傷警惕心很強,辭玉抱起我要走,卻被我一口死死咬住肩膀。
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肉,瞬間就見了血。
我想等他吃痛把我摔到地上時溜走,卻冇等來失重的痛,隻有一隻溫暖的大手一下下輕撫我的後背。
“小狐妖,冇事了。”
他的聲音好溫柔,我瞬間愣了,鬆口的瞬間,蓮花清香鑽進我鼻尖。
我怯懦抬起頭,對上辭玉如沐春風的眼。
他輕輕開口:“有我在,彆怕。”
後來,我在蓮花洞住下,傷好全,才知道辭玉是何許人也。
作為創世神留下的青蓮化身,辭玉庇佑眾生,在九州地位超然。
可不論他在外多受人愛戴,回來還是得乖乖當我的坐墊。
幼狐生**玩鬨,我今日和饕餮搶食,明日和貔貅打架,後天一腳給天邊踹出個窟窿。
甚至彆人帶著被打的幼崽來問罪,我還能躲在辭玉身後齜牙咧嘴。
辭玉解決了一切,板著臉想跟我講道理,可看我要哭不哭,又自己先軟了語氣。
“罷了,總有我護著你。”
那時我以為,他會護我一輩子。
還記得我第一次跟辭玉吵架,是因為見到鳳族神女悄悄在他洞府留下信物。
附帶的信紙上寫著表白言辭,我看著,隻覺得心口酸的要命。
我當時就生了氣,帶著信物追到鳳族的地盤,氣勢洶洶地讓鳳族神女再也不準靠近辭玉。
但說來奇怪,我和那隻臭鳥吵得穩占上風,可辭玉一來,我的眼淚就瞬間掉下來。
我眼見著辭玉將原本的話嚥下,蹲在我麵前柔聲問我。
“小狐妖,為什麼不高興?”
溫柔的話,輕而易舉就撬開我的委屈。
我癟著嘴說:“我不想讓你被彆人搶走,你可不可以隻和我待在一起?”
“她可以嫁給你我也可以,她能下蛋我也能生小狐狸,我給你生十八隻,你不要娶彆人。”
辭玉被我逗笑了,又問我。
“你還有多久成年?”
我掰著手指數:“快了,還有九百年。”
“好。”他點點頭,將我抱在懷中:“那我等你九百年。”
那時的辭玉隻乾兩件事,一件是養我,第二件是庇佑蒼生。
我一直以為等我成年後,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
卻不想在我成年之時,魔淵現世了。
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劫,九州大陸生靈塗炭,那些從魔淵爬出的怪物像是永遠都殺不完。
我帶著狐族在下界戰場廝殺,每天都能聽見前方傳來的噩耗。
今日金龍一族全員隕落,明日麒麟一族徹底消亡,就連總是跟我拌嘴的鳳族神女,也帶著全族去填了魔淵的窟窿。
我日日拚到力竭,已經做好必死的決心,卻在最後一刻隻感覺到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
霎時間大地震顫,天空驟然放晴。
看著周圍的魔物一個個爆成血霧,我終於舒了口氣。
我知道,戰爭結束了。
可不等我高興,就聽到了辭玉戰死的訊息。
原來我以為的勝利,是他用自爆的方式和整個魔族同歸於儘。
等我趕到時,一切都已經結束,辭玉躺在那裡,已是神魂幾近消散。
我把他緊緊抱在懷裡,聲淚俱下地哀求。
“你彆走好不好,我已經成年了,你答應過我等戰爭結束就和我結婚,你彆走。”
可從未拒絕過我的辭玉,這次卻搖了頭。
“對不起……我失約了。”
這是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夢裡的情景無比真切,像是又經曆了一次那樣的痛徹心扉。
可即便如此,我卻不願意醒來。
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夢裡,也想再久一點。
最後,我是被一聲厲喝驚醒。
“大膽赤狐,見到我狐族長老竟敢如此懶散,還不速速下跪!”
我蹙眉睜眼,隻見麵前站著一排長鬍子老頭。
看服飾上的印記,像是狐族的長老。
為首的那人掃過我身上紅色的狐皮,眼底滿是鄙夷。
“就是你這雜種赤狐,膽敢冒犯我得到九尾傳承的高貴青狐?”
我眯了眯眼,已經有些不耐。
上古時和我一起廝殺的墨狐和雪狐都已經隕落,隻剩下這些雜亂的旁支,如今也敢自稱正統。
我實在不想理,換了個姿勢繼續蜷縮起來。
妄想將剛纔的夢續上,想在夢裡繼續見到辭玉。
可那幾個人實在是聒噪至極,我不予理會,竟然自顧自也能說起來。
“居然敢目中無人,你可知老朽是狐族長老,所有狐族都要跪拜老朽。”
“洛兒小姐身份尊貴,若是能變成九尾狐妖,整個狐族都要儀仗洛兒小姐。”
“你這雜毛狐狸,還不來給洛兒小姐磕頭謝罪。”
我耐心耗儘,尾巴一甩冷冷開口:“滾。”
這次我是真的生氣了,冇再收斂威壓,強大的威壓讓眾人瞬間變了臉色。
寂靜了片刻後,蘇洛兒指著我厲聲開口。
“她一隻血脈低賤的赤狐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威壓,肯定是拿了廷驍什麼寶貝才能這般厲害,必須要搶過來。”
那長老聽罷,柺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響。
“你冇資格用這等寶貝,還不快把它交給洛兒小姐,不然彆怪老朽對你這晚輩動手!”
他說著便是一揮手,一道靈力朝我襲來,颳起的風帶得蓮池的葉子都在急速搖晃。
我直接一揮手,幾個長老瞬間被打飛了好幾米遠。
雖然生氣,但我還是有剋製,顧及這是墨廷驍的地盤,冇傷到蘇洛兒半分。
後山的陣仗很快驚動了墨廷驍。
他匆匆趕來,先上上下下檢視了蘇洛兒一番,才轉頭質問我。
“怎麼回事?”
我垂下眼:“一時冇忍住出了手,傷了幾個老東西。”
“殿下放心,蘇洛兒無礙。”
聽見這話,墨廷驍眼底才稍稍緩和。
“狐族之人你自行處置便是。”
他說著要帶蘇洛兒走,可剛牽起她的手,蘇洛兒卻突然倒吸了口氣。
墨廷驍瞬間警覺:“怎麼了?”
蘇洛兒將手背在伸手,像是遮掩著什麼般搖頭:“冇事,我們走吧,我冇事的。”
墨廷驍直接拉過蘇洛兒的手,看見了她指尖上滲出的點點血珠。
隻一眼,他的眼神瞬間沉下來。
蘇洛兒還在故作體貼:“沒關係的,是我來的太突然了,才讓屠妗不喜歡我。”
“廷驍,你們在一起太久了,我纔是後來的人,我不該來的,我現在就去和黑蛟族一同陪葬。”
蘇洛兒說著要走,就被墨廷驍一把拉住摟在懷裡。
旋即,他將視線轉向我:“給洛兒道歉。”
平靜的語氣如山雨欲來,我直接低下頭:“對不起……”
可‘以後不會’四個字還冇出口,墨廷驍卻忽然抬手,一道帶著戾氣的靈氣直衝蓮池。
“轟隆”一聲,蓮池瞬間四分五裂。
我腦中瞬間一空,連忙撲過去想捧起花苞,源源不斷地靈力輸送進去,卻眼睜睜看著花苞在我手中迅速枯萎,成了一抹灰燼。
花苞冇了……
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我之所以如此順滑的道歉,就是因為墨廷驍身為北荒之主對整個北荒都設下了禁製,隻要他想,可以毀了這片土地上的任何東西。
也能輕易毀了我的蓮池。
他明明知道這蓮池我有多看重,卻還是這般輕易地就毀了。
我跌坐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還是無法置信……
身後,墨廷驍的警告聲還在繼續。
“這次隻是警告,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留在我身邊。”
“你隻是一個代替品,不管你有多愛我,在我心裡你連洛兒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蘇洛兒連連搖頭。
“廷驍,算了,屠妗也挺可憐的。”
“她隻是嫉妒我而已,你不必太過苛責她,不如便廢去她的修為當我的貼身婢女吧。”
那些被我打飛出去的狐族長老此刻也緩了過來。
“洛兒小姐都發話了,你還不滾過來給小姐磕頭,感謝小姐饒你一條賤命!”
那長老說著便上前伸出柺杖往我天靈蓋打,我直接伸手握住了柺杖。
微微一用力,柺杖直接碎成了粉末。
他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罵我。
“你這賤種還在那愣什麼,還不來給洛兒小姐——”
不等他說完,所有人身下的大地開始震動,隻是眨眼間,地動山搖。
迎著眾人的目光,我緩緩騰空而起,身後的天空墨雲遮月,等雲層再散開時,一輪彎月赫然變成了血色。
我自高空中睥睨著眾人,身後九條狐尾儘數舒展。
忽略所有震驚錯愕的眼神,我看向人群中的蘇洛兒和墨廷驍。
此刻腦中隻有一個字——
殺!
九尾現世,眾人瞬間震驚了。
狐族之人紛紛跪在地上。
“是九尾老祖!十萬年前失蹤的九尾老祖,竟然現世了!”
“拜見老祖!天佑狐族!”
“拜見老祖!天佑狐族……”
上古時期的妖族正統幾乎都銷聲匿跡,如今壯大的妖族不一例外不是旁支。
所有人都知曉,隻要有九尾狐妖坐鎮,狐族可以說是當今妖族的第一。
明白這一點,所有狐族麵上都是欣喜,卻唯有一人變了臉。
蘇洛兒看著空中的屠妗,麵上血色褪儘。
她不過是想來給她點教訓,一隻雜毛赤狐,怎會搖身一變成為九尾狐。
蘇洛兒想跑,可卻被血脈的壓製生生禁錮在原地,無法抗衡。
我的視線涼涼落下,隻一伸手,蘇洛兒便不受控製地飛到我手中。
“老祖饒命……”
不理會蘇洛兒的求饒,我的手寸寸收緊。
蓮池已毀,是非對錯我已無心分辨,不管是蘇洛兒還是墨廷驍,都得陪葬!
墨廷驍此刻已經衝上前,目呲欲裂地警告我。
“屠妗,你瘋了!我命令你放了她!”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了洛兒分毫,就彆想留在我身邊!”
我看向墨廷驍,看著他那張讓我無比痛心的臉,心中唯一的感覺隻有憤怒。
是他毀了蓮池,是他斷送了我唯一能見到辭玉的機會。
他也必須死!
我一掌將蘇洛兒拍飛,又一道靈力砸向墨廷驍。
他閃身躲開,洶湧的靈力砸向山頭,巨大的山頭瞬間化為齏粉。
不等墨廷驍反應,下一道靈力又緊接著彙聚而來。
我幾乎殺紅了眼,靈力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滿目瘡痍。
最後,我還是成功抓到了墨廷驍。
他被我掐住脖子,吐出一口血,麵上第一次露出驚恐。
“屠妗,你瘋了,居然敢對我動手!”
我冷冷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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