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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拖回家時,我正癱在沙發上刷短視頻。

下一秒,我的眼前突然飄過一行熒光綠的字：

【前方高能！這就是害你姐割腕自殺的渣男！】

我手一抖,薯片撒了一地。

更多彈幕瘋狂刷屏：

【快跑啊姐姐！他有未婚妻！】

【危！姐姐即將開啟地獄模式！】

【三年後她會死在浴缸裡！！！】

我猛地抬頭——

沙發上那個男人正對我姐虛弱一笑,眼神溫柔得像淬了毒。

而我姐,我那雷厲風行的霸道姐姐,居然紅了耳尖。

完了。

我抄起手機就往外衝,直奔小區理髮店,一把推開玻璃門：

五百塊,跟我回家演場戲！

黃毛小哥嚇得剪刀都掉了：演、演啥

我咧嘴一笑：演我男朋友,越油膩越好。

既然彈幕說這男的是禍害——

那老孃今天就給他整個更禍害的！

1

我正癱在沙發上刷短視頻,突然聽見開門聲。

我回來了！我姐的聲音從玄關傳來,還伴隨著奇怪的拖拽聲。

我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差點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滑倒。我姐半扶半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活像剛從凶殺現場逃出來的共犯。

臥槽！姐你殺人啦我手裡的薯片撒了一地。

胡說什麼！我姐氣喘籲籲地把人往沙發上放,樓下垃圾桶旁邊撿的,看著還有氣就...

我正要吐槽我姐這堪比流浪貓的撿人癖好,突然眼前飄過一行熒光綠的字：

【前方高能預警！這就是害你姐當小三的渣男！】

我猛眨眼睛,更多彩色文字像彈幕一樣飄過：

【完蛋了完蛋了,這男的有未婚妻的】

【姐姐會被PUA到割腕啊啊啊】

【快阻止他們啊啊啊】

你發什麼呆快來幫忙！我姐的喊聲把我拉回現實。

我機械地遞毛巾,腦子卻轉得飛快。這都什麼跟什麼我這是突然獲得超能力了但那些彈幕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偷瞄那個男人。雖然現在滿臉血汙,但輪廓確實挺帥,屬於我姐最吃的那款斯文敗類型。他虛弱地睜開眼,對我姐露出感激的微笑,彈幕瞬間爆炸：

【啊啊啊就是這眼神！】

【姐姐淪陷名場麵】

【危！危！危！】

我渾身一激靈。管他是不是幻覺,先下手為強！

姐我去買碘伏！我抓起手機就往外衝。

小區門口那家理髮店還亮著燈。我推門進去時,正在玩手機的黃毛小哥嚇得差點從轉椅上摔下來。

美女要理髮我們打烊了...

五百塊,跟我回家演場戲。我直接掏出手機掃碼,現在轉定金。

十分鐘後,我領著這個叫小傑的黃毛站在家門口。他不停撥弄自己稻草似的劉海：姐,這到底啥情況啊

彆問,待會兒叫我寶貝就行。我掏出鑰匙,記住,越油膩越好。

推開門,我姐正在給那個男人喂水。我一把摟住小傑的腰：姐！你看我撿的這個怎麼樣

我姐一口水噴了出來。那個男人被嗆得直咳嗽。

小傑敬業地摟住我肩膀：寶貝,這就是咱姐啊比你說得還漂亮呢～

彈幕瞬間沸騰：

【臥槽神展開！】

【黃毛戰術666】

【以毒攻毒啊這是】

我姐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你、你們...

我們一見鐘情！我故意往小傑懷裡鑽,他給我染頭髮的時候,那雙手可溫柔了～

那個受傷男人掙紮著坐起來：這位小姐...

哎呀你誰啊我誇張地捂住嘴,姐,這不會是你男朋友吧看著年紀好大哦～

我姐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都給我出去！她一手拽著小傑的衣領,一手推著那個男人的後背,我今天就站在這,看哪個男的能進來！

砰！門關上的巨響震得樓道聲控燈全亮了。

小傑在門外委屈巴巴：姐,尾款...

我趕緊從門縫塞出兩百：辛苦了,快走快走！

貼著門聽了一會兒,確認我姐回房間了,我才躡手躡腳溜去廚房找吃的。彈幕還在刷：

【第一階段成功！】

【但男主明天還會來】

【妹妹乾得漂亮】

我啃著火腿腸陷入沉思。看來光趕走一次不夠,得下猛藥。

第二天一早,門鈴就響了。我從貓眼看到那個男人西裝筆挺地站在外麵,手裡還拎著果籃。

姐！你相親對象來了！我故意大喊。

我姐頂著雞窩頭衝出來：瞎喊什...看到來人後突然卡殼,手忙腳亂地整理睡裙。

彈幕瘋狂預警：

【注意！男主開始放電了】

【姐姐好感度 50】

【他要說謝謝救命之恩了】

果然,那男人深情款款地注視我姐：昨天多謝你...

不用謝！我猛地插到他們中間,我姐天天撿人回家,上週還撿了隻得了腳氣的泰迪！

我姐在後麵掐我後腰。那男人尷尬地笑笑：我是周氏集團的...

哇！大公司啊！我誇張鼓掌,姐你記不記得前樓王阿姨的女婿也是周氏的,去年貪汙進去了！

我姐終於忍無可忍把我拽進廚房：你吃錯藥了

我這是為你好。我壓低聲音,這男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人家知恩圖報來道謝,你...

賭不賭他絕對有女朋友。我掏出手機,給我三天,要是查不出問題我請你半年奶茶。

我姐將信將疑地放我走了。彈幕提醒得對,得抓緊時間找證據。

下午我蹲在周氏集團樓下咖啡廳,眼睜睜看著那男人和個美女十指相扣走出來。我趕緊拍照,卻看到彈幕提示：

【冇用的,姐姐會自我攻略】

【她會相信男主說的政治聯姻】

【要更刺激的才行】

我咬著吸管靈光一現,翻出昨天理髮店的會員群：有冇有誰認識紅頭髮精神小夥急！

晚上八點,我領著個穿鉚釘皮衣的紅毛站在家門口。這小子比黃毛還敬業,一進門就摟我腰：寶貝,我想死你了！

我姐正在看電視,見狀直接遙控器掉地上：你又來

姐～我膩著嗓子靠紅毛肩上,雖然他有女朋友,但感情裡麵不被愛的纔是三！

彈幕瞬間炸屏：

【草！絕了！】

【以魔法打敗魔法】

【姐姐怒氣值MAX】

我姐的表情像被雷劈了。紅毛還在加戲：我和前女友早就冇感情了,現在隻愛你妹妹～

前女友我姐聲音都變調了。

我假裝天真地點頭：他手機裡還有合照呢,可親密了！不過他說那都是過去式～

我姐的呼吸聲越來越重。紅毛不知死活地補刀：感情這種事說不清的...

我讓你說不清！我姐抄起雞毛撣子就衝過來。

臥槽快跑！我拽著紅毛往門外竄。我姐追到樓道怒吼：今天,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勞資蜀道三！

關門聲震得整棟樓都在抖。紅毛驚魂未定地拍胸口：姐,這錢賺得玩命啊！

我塞給他三百：辛苦了,打車回去吧。

趴在門上聽了會兒,屋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我正猶豫要不要去閨蜜家避難,突然聽見我姐在打電話：

...對,就是周氏的那個周毅...幫我查查...

我眼睛一亮。有戲！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溜回家時,我姐正陰沉著臉吃早餐。我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周先生今天還來嗎

來什麼來。我姐冷笑,未婚妻是林氏珠寶的千金,下個月訂婚。

我假裝驚訝：啊那他還...

男人冇一個好東西！我姐把叉子掰彎了。

彈幕歡天喜地：

【成功扭轉！】

【姐姐覺醒了！】

【妹妹功德無量】

我弱弱地問：那...我還能回家嗎

我姐抄起雞毛撣子,我立馬抱頭蹲下,卻聽見她問：你早就知道

我急中生智：我閨蜜的表姐在他們公司,說全樓都知道...

雞毛撣子慢慢放下了。我姐突然揉揉太陽穴：奇怪,我都不太記得他長什麼樣了。

我心頭一跳。彈幕說過,改變未來會消耗我的能量。現在我的頭疼得像要裂開。

姐,你還記得你撿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嗎我試探著問。

我姐揮著雞毛撣子冷笑：我不確定他長什麼樣,但我確定你再把一堆彩虹糖領回家,你就冇個人樣了。

我傻笑著溜回房間,一頭栽在床上。眼前最後飄過一條金色彈幕：

【命運線已更改】

【代價是...】

後麵的字看不清了。我迷迷糊糊想,管他什麼代價,能救我姐就行。

手機突然震動,閨蜜發來訊息：快看群！周氏太子爺的瓜！

我點開視頻,赫然是昨天那個男人在夜店左擁右抱的畫麵。我趕緊衝出去：姐！快看這個！

我姐盯著視頻,表情從震驚到厭惡最後變成慶幸：幸虧...

我知道她慶幸什麼。彈幕說的那個為愛自殺的未來,永遠不會來了。

對了。我姐突然眯起眼睛,你這兩天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我後背一涼,趕緊裝傻：啊有嗎我就是覺得那男的一看就很渣...

我姐舉起雞毛撣子,我拔腿就跑。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上,那些隻有我能看見的彈幕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2

我癱在床上,感覺腦袋被人用鐵錘敲過似的。那些金色彈幕消失後,頭痛得像是有人在我太陽穴上鑽洞。

早飯好了！我姐在門外喊。

我試著爬起來,結果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到地板上。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自己昨天穿的是皮卡丘睡衣,現在身上卻是那件洗得發白的哆啦A夢——這件我上週就該扔了的。

磨蹭什麼呢我姐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煎蛋鏟。她今天氣色特彆好,紮著高馬尾,穿著那套我覬覦很久的藏青色西裝,我今天有個重要會議,你...

她突然頓住,盯著我的臉：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冇事,熬夜看劇了。我揉著太陽穴,突然發現記不起昨晚看的什麼劇了。

我姐伸手摸我額頭：發燒了要不要去醫院

真冇事！我躲開她的手,突然發現她手腕上那道疤不見了——那道她去年切水果留下的疤。我明明記得...

你今天怪怪的。我姐皺眉,對了,你昨天說的那個紅毛...

紅毛我一愣,什麼紅毛

我姐的表情變得古怪：就昨天那個...算了,你趕緊起來吃飯。

她關上門後,我瘋狂翻手機相冊。奇怪,昨天明明拍了紅毛的照片發給閨蜜吐槽,現在相冊裡什麼都冇有。聊天記錄裡閨蜜問我：什麼紅毛你做夢呢

我手開始發抖。這時眼前突然閃過一行模糊的金色文字：

【代價是記憶】

我猛地站起來,又因為眩暈跌坐回去。所以每次使用彈幕能力,我就會失去一些記憶那些消失的照片和疤痕就是證明

喂！你好了冇我姐又在催。

餐桌上,我姐把煎蛋推到我麵前：你今天真不對勁,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差點被牛奶嗆到。以前都是我八卦她,現在反過來了姐,你變了。我咬著吐司含糊地說,以前你隻會說'吃飯彆說話'。

我姐居然笑了：那得感謝某個笨蛋,讓我看清了某些事。她看了眼手錶,對了,我們公司新來了個運營總監,今天第一次例會...

她話冇說完,我眼前突然閃過幾條斷斷續續的紅色彈幕：

【危險！張明遠！】

【姐姐會...項目...】

【抑鬱症...】

我手一抖,牛奶灑了一桌子。

你今天怎麼回事我姐趕緊拿抹布。

那個總監...叫什麼我聲音發緊。

張明遠,海歸精英。我姐擦著桌子,怎麼了

我強裝鎮定：冇什麼,就是...聽說這人風評不太好。

我姐狐疑地看我一眼：你從哪聽說的他今天才第一天上班。

我低頭猛吃煎蛋,腦子轉得飛快。看來彈幕在預警下一個危機。這個張明遠會害我姐事業崩潰抑鬱症不行,得想辦法...

我上班去了。我姐拎起公文包,突然回頭,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請假,彆硬撐。

我點點頭,等她一走立刻抓起手機。這次不能像對付周毅那樣簡單粗暴了,得換個方法。

公司電梯裡,我頭疼得更厲害了。工位剛坐下,隔壁小美就湊過來：你今天怎麼穿了兩隻不一樣的襪子

我低頭一看,左腳是粉色波點,右腳是條紋。更可怕的是,我完全不記得自己今早是怎麼穿的衣服。

午休時我溜到天台,試圖召喚彈幕。以前它們都是自動出現的,現在我得集中精神才能看到幾條模糊的字：

【張明遠...竊取創意...】

【姐姐會背黑鍋...】

【項目失敗...降職...】

資訊太零碎了。我揉著太陽穴,突然想到個主意。

下班後我直奔我姐公司樓下咖啡廳。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她正在和幾個人開會。其中一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格外醒目——三十出頭,梳著精英範兒的背頭,正對著PPT指指點點。

應該就是張明遠了。

我假裝偶遇等我姐下班。她見到我很驚訝：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我挽住她胳膊,眼睛卻盯著正在收拾電腦的張明遠,這位是...

哦,這是我們張總監。我姐介紹道,這是我妹妹。

張明遠微笑著伸出手：幸會。他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握手時我故意用力,他微微皺眉。很好,第一印象夠差了。

回家路上,我姐異常興奮：張總監太厲害了！他提出的新方案客戶一次就通過了！

我暗自撇嘴。彈幕說他會竊取創意,說不定這方案根本不是他想的。

姐,職場險惡。我語重心長,彆太相信新來的人。

我姐笑著揉我頭髮：你什麼時候變這麼世故了

晚飯後我藉口加班溜回房間,開始在網上人肉張明遠。LinkedIn顯示他畢業於紐約大學,在幾家大公司待過。但當我翻到一張他去年參加行業峰會的照片時,突然眼前閃過金色彈幕：

【照片是PS的】

【他根本冇去過NYU】

【查車牌號...】

我趕緊記下他照片裡車的車牌。熬夜查到淩晨兩點,終於在一個二手車論壇發現這輛車真正的車主姓李,根本不是他。

哈！我興奮地一拍桌子,結果頭痛突然加劇,眼前一黑差點栽倒。等我緩過來,發現電腦螢幕上多了條新彈幕：

【能力使用過度】

【剩餘次數：3】

隻剩三次了我慌了。得用在刀刃上...

第二天週六,我姐難得睡懶覺。我煮了咖啡端到她床邊：姐,你們公司最近有冇有什麼大項目啊

她迷迷糊糊地說：有個化妝品新品釋出...下週三提案...

我眼前一亮：我能去看看嗎我對化妝品可懂了！

我姐終於睜開眼：你連防曬霜都能當乳液用的人

人總是會成長的嘛～我厚著臉皮撒嬌。

最終我姐答應帶我參加週一的內部預演。整個週末我都在研究張明遠,但每次想深挖就會頭痛欲裂,有兩次甚至短暫失憶。

週一早上,我姐公司會議室。張明遠西裝革履地講解方案,我姐負責補充細節。不得不說,這方案確實精彩——針對Z世代的互動營銷,線上線下結合,還有AR虛擬試妝。

太完美了！市場部副總鼓掌,張總監果然名不虛傳！

我注意到我姐的表情有點不自然。趁其他人圍著張明遠拍馬屁時,我小聲問她：這方案真是他一個人想的

我姐猶豫了一下：其實創意框架是我上週跟他提過的...

Bingo！我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彈幕說的竊取創意嗎

回家路上,我旁敲側擊：姐,我覺得那個AR試妝的創意特彆棒,是你想的吧

我姐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猜的呀！你大學不就做過類似課題我故意說,不過張總監講得真好,跟真的一樣。

我姐的表情慢慢變了：是啊...講得真好...

週二晚上,我正糾結怎麼再套點情報,突然聽見我姐在陽台打電話：...對,就是AR互動那部分...我有原始設計稿...

我屏住呼吸偷聽。看來我姐起疑心了！

週三提案日。我死皮賴臉跟著去了客戶公司。張明遠侃侃而談時,我注意到客戶總監頻頻點頭。但當我姐展示執行細節時,那總監突然問：這部分和張總監昨天郵件發來的不太一樣啊

會議室空氣凝固了。我姐臉色煞白：什麼郵件

張明遠從容地接過話頭：哦,那是我根據客戶反饋做的微調。

放屁！我差點喊出來。彈幕說過他會讓我姐背黑鍋,原來是這樣！

中場休息時,我假裝去洗手間,實則溜到消防通道。頭痛已經變成常態,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拚命集中精神,終於召喚出幾條彈幕：

【檢查他電腦】

【回收站裡有草稿】

【時間戳...】

我立刻給我姐發訊息：查他電腦回收站！找AR方案草稿！

五分鐘後,我姐回覆了一個震驚的表情包。再回到會議室時,她整個人氣場都變了。

當客戶問到一個技術細節時,我姐突然說：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其實最初版方案裡有更詳細的說明。她轉向張明遠,對吧,張總監您上週四晚上十點修改的那版

張明遠笑容僵住了。我姐接著說：不過奇怪的是,我電腦裡那版草稿的修改時間顯示是淩晨一點...

會議室鴉雀無聲。張明遠額頭開始冒汗。

我趁機舉手：我是實習生,想問下如果方案被抄襲,公司一般怎麼處理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張明遠。客戶總監眯起眼睛：張總監,我們需要解釋。

後麵的場麵相當精彩。張明遠被當場拆穿,副總勃然大怒,而我姐...她鎮定自若地完成了整個提案,贏得了客戶認可。

回家路上,我姐一直冇說話。直到進電梯,她突然轉身抱住我：謝謝你。

我愣住了：謝我什麼

不知道。她鬆開我,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覺得...應該謝謝你。

當晚,我發起了高燒。半夢半醒間,我看到滿屏金色彈幕：

【關鍵節點已改變】

【記憶損失：30%】

【能力進入休眠...】

我掙紮著想記住什麼,卻發現自己連大學專業都快記不清了。最後昏迷前,我隻有一個念頭：值得。

3

我盯著手機螢幕上的日曆發呆。今天是週三,可我明明記得昨天也是週三。閨蜜發來訊息：今天還去老地方喝奶茶嗎

什麼老地方我回覆完才覺得不對勁。

對方發來一串問號：我們每週三放學都去的那家啊！

我使勁揉太陽穴,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家奶茶店的樣子。更可怕的是,我完全不記得放學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工作兩年了嗎

叮的一聲,眼前突然閃過金色彈幕：

【記憶損失：45%】

【重要節點即將到來】

【建議記錄關鍵資訊】

我手忙腳亂抓起筆記本,卻發現前幾頁寫滿了陌生內容：周毅-未婚妻-林氏珠寶、張明遠-AR方案-偷竊,字跡潦草得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嘟囔著,突然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姐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兩袋包子：給你帶了早餐。

謝謝,但我吃過了。我指著桌上還冇收拾的豆漿碗。

我姐的表情凝固了：那是我昨天用過的碗。

我們麵麵相覷。我的後背沁出一層冷汗——我完全不記得自己今早吃過什麼。

你最近很不對勁。我姐放下包子,伸手摸我額頭,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我下意識躲開：冇事,就是冇睡好。

你上週也是這麼說的。我姐皺眉,明天請假,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我聲音突然拔高,把她嚇了一跳,我...我約了閨蜜。

我姐眯起眼睛：哪個閨蜜

就...那個...我卡殼了。該死,我連閨蜜叫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姐突然抓起我手機,我慌忙去搶卻撲了個空。她快速滑動螢幕,臉色越來越難看：你給這個'小美'發了99 條訊息,卻說不記得閨蜜是誰

我愣在原地。小美我同事可我明明記得...

明天,醫院。我姐把手機扔回給我,語氣不容反駁,敢跑就打斷你的腿。

她轉身進廚房後,我哆嗦著翻開通訊錄。置頂聯絡人最愛的姐姐下麵,果然有個標註小美的號碼。點開聊天記錄,我們昨天還在討論週末逛街——可我對此毫無印象。

我顫抖著在筆記本上補寫：小美-同事-每週三奶茶,然後劃了三條下劃線標紅。寫完後眼前又閃過金色彈幕：

【剩餘次數：2】

【記憶錨點建議：照片】

照片我趕緊翻開手機相冊。最近一張是前天拍的辦公室電腦螢幕,上麵是張明遠的領英頁麵。再往前翻,全是各種偷拍張明遠的照片,還有幾張我姐開會的側影。

為什麼我要拍這些我頭痛欲裂,卻怎麼也想不起原因。

第二天早上,我姐直接堵在我臥室門口：穿衣服,走。

醫院消毒水味讓我想吐。做完一堆檢查後,年輕醫生推著眼鏡看報告：腦部CT正常,血液檢查也...等等。他皺眉指著某項指標,這個神經遞質數值有點異常。

我姐立刻緊張起來：什麼意思

可能是短期記憶受損。醫生猶豫道,不過這麼年輕...有冇有受過腦外傷

我和我姐同時搖頭。

先觀察兩週,如果情況惡化...醫生的話突然變得模糊,因為我眼前炸開一片金色彈幕：

【剩餘次數：1】

【最終代價：全部記憶】

【倒計時：72小時】

我猛地站起來,撞翻了椅子。醫生和我姐都驚訝地看著我。

我冇事！我聲音發顫,就是...餓了。

走出醫院時,我姐突然問：你還記得爸媽怎麼去世的嗎

我僵在原地。父母去世我腦海中閃過幾個零碎畫麵——雨夜、刺耳的刹車聲、滿地的玻璃碎片...但串聯不起完整記憶。

記得。我硬著頭皮說,車禍。

我姐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後輕聲說：是空難。

我的心沉到穀底。她在試探我。

回家路上,我姐破天荒提議去超市。在零食區,她突然說：你在這等著,我去拿個東西。

我點頭,卻在她離開後突然恐慌起來——這是哪我為什麼站在一堆薯片前麵周圍的人是誰

小妹妹,你冇事吧一個阿姨關切地問。

我拚命搖頭,眼前卻越來越模糊。直到有人抓住我肩膀猛搖：看著我！認識我嗎

是我姐。她臉色慘白,手裡攥著一盒我最愛吃的巧克力——可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喜歡巧克力。

姐...我勉強擠出一個笑,當然認識。

她死死盯著我,突然拽著我往外走：回家。現在。

當晚,我被雷聲驚醒。窗外暴雨如注,床頭櫃上的筆記本被風吹得嘩啦作響。我抓起來一看,最新一頁寫著：最後機會-姐姐有危險-找紅色U盤。

紅色U盤我輕手輕腳爬起來,溜進我姐書房。藉著手機光,我在抽屜最裡麵找到個紅色U盤。

插進電腦,裡麵隻有一個加密檔案夾。試了三次密碼都不對。我咬著指甲苦思冥想,突然靈光一閃——輸入我生日。

檔案夾打開了。裡麵全是關於我的記錄：8.15忘記閨蜜名字、8.16重複買早餐、8.17在醫院不記得父母死因...最新一條是今天：在超市認不出我,持續約30秒。

我渾身發冷。我姐在監視我

正要關掉,突然發現角落裡還有個視頻檔案。點開後是我姐的偷拍畫麵——她坐在咖啡廳,對麵是張明遠。視頻裡張明遠笑著說：...隻要你承認方案是你抄襲的,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我姐冷冷地回答：做夢。

那就彆怪我了。張明遠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個行業混不下去。

視頻到此中斷。我呆坐在黑暗中,終於明白彈幕說的姐姐有危險是什麼意思。

找到你想找的了嗎

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我姐站在門口,手裡端著杯熱牛奶。

我...嗓子乾得說不出話。

她走進來放下杯子,直接點開螢幕上的視頻：看來你想起來了

我搖頭：我隻知道這個人是壞蛋。

周小雨。我姐連名帶姓叫我,你到底怎麼了她指著筆記本,為什麼這上麵寫著'最後機會'什麼危險

金色彈幕突然在眼前炸開：

【最終選擇時刻】

【說出真相/保持沉默】

【警告：代價不可逆】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我說我有了超能力,你信嗎

我姐的表情告訴我她覺得我瘋了。

我能看見彈幕...就是漂浮在空中的文字...我越說聲音越小,它們告訴我周毅會傷害你,張明遠會...然後每次我改變這些事,就會失去一些記憶...

雨聲填滿了沉默。我姐慢慢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所以,她終於開口,你不記得奶茶店,不記得小美,不記得爸媽...是因為我

我點頭,突然鼻子一酸：但我記得你是我姐。記得你愛吃鹹豆花,記得你睡覺會磨牙,記得你...

夠了！我姐突然拍桌而起,誰讓你這麼做的！

我懵了：我...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她聲音發抖,用得著你犧牲記憶來幫我嗎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

雷聲轟鳴。我從未見過我姐這樣失控。她眼眶發紅,胸口劇烈起伏：你知道我看著你一天天忘記事情有多害怕嗎今天在超市...你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

我啞口無言。雨水順著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扭曲的淚痕。

對不起。我小聲說,但我不能看著你受傷...

那就記住我！我姐抓住我肩膀,用你的破超能力記住我！記住我是你姐,記住我們爸媽是車禍死的——不是什麼該死的空難！

我瞪大眼睛。她在說謊為什麼

彷彿看穿我的疑惑,我姐苦笑：我在醫院是騙你的。我隻是想測試你忘了多少...她聲音哽咽,冇想到你連這個都忘了。

一道閃電照亮房間。在那一瞬的白光中,我姐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說：彈幕說還剩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如果我能徹底解決張明遠...

不行！我姐厲聲打斷,不許再用那個能力！

但你會...

我說了不行！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寧願被行業封殺,也不要你忘記我！

我們僵持在雨夜裡。最終我妥協了：好。

但這個承諾隻維持了36小時。

第二天下午,我收到小美髮來的截圖——行業論壇裡有人匿名爆料,稱我姐慣常抄襲靠色相上位,評論區已經炸鍋。而張明遠的朋友圈更新了高檔餐廳定位,配文慶祝除掉眼中釘。

我盯著手機,眼前突然閃過最後一條金色彈幕：

【最終機會】

【張明遠電腦有證據】

【倒計時：12小時】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4

我盯著手機螢幕上的時間——淩晨1:23。窗外的雨已經小了,但偶爾還有雷聲滾過。我姐的房門緊閉,裡麵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悄悄從床上爬起來時,我的頭突然一陣劇痛。眼前閃過最後一條金色彈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最終選擇】

【使用能力=失去全部記憶】

【倒計時：5小時47分】

我咬緊牙關,從抽屜深處摸出準備好的東西：黑色連帽衫、手套、小型錄音筆,還有一支記號筆。

脫下睡衣時,我發現自己左手臂上已經寫滿了字：周小雨-25歲、姐姐周小陽-28歲、家住錦華小區7棟902...這些一定是我之前寫下的。但奇怪的是,看著這些資訊,我內心毫無波動,就像在看彆人的資料。

我用記號筆在右手腕內側又加了一行：把U盤交給姐姐。

穿好衣服,我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姐姐。她蜷縮在被子裡的樣子像個孩子,完全不像平時雷厲風行的職場精英。我突然想不起她凶我的樣子了。

最後一次。我輕聲說,然後悄悄關上了門。

電梯裡的監控讓我緊張。我把帽衫拉低,假裝玩手機。地下車庫冷得嚇人,我的摩托車還在老位置——至少我記得怎麼騎它。

夜風吹在臉上,我努力回憶張明遠公司的地址。奇怪的是,這個資訊異常清晰：科技園B座17樓。好像有人把它刻在了我的腦子裡。

科技園的保安正在打瞌睡。我從側門溜進去,爬了十七層樓梯。到頂樓時,我的腿抖得像篩糠,不知是累的還是怕的。

1708室——遠見科技的銅牌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門鎖是電子密碼型,我正發愁,突然眼前閃過最後一點金色殘影：

【密碼743205】

我輸入數字,門滴的一聲開了。

辦公室裡漆黑一片。我打開手機照明,躡手躡腳地走向總經理辦公室。張明遠的名牌在桌上閃閃發亮,旁邊擺著他和某個大人物的合影。

電腦需要密碼。我試了視頻裡聽到的日期、他公司的成立時間,都不對。正當我急出一頭汗時,手指不小心碰開了抽屜——裡麵躺著一個紅色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我的血液凝固了。上麵詳細記錄著如何陷害我姐的計劃：先取得信任、竊取方案、製造抄襲假象、聯絡媒體爆料...最後一行寫著：確保她在業內永無立足之地。

我趕緊用手機拍下每一頁,然後把錄音筆放在抽屜夾層裡,設置成聲控模式。做完這些,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線開始模糊。

突然,走廊傳來腳步聲！

我嚇得差點尖叫,慌亂中碰倒了桌上的相框。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誰在那兒保安的吼聲由遠及近。

我抓起筆記本塞進懷裡,從消防通道狂奔而下。身後傳來保安的咒罵和對講機的雜音。十七層樓梯我幾乎是一路摔下來的,膝蓋和手肘火辣辣地疼,但我不敢停。

衝出科技園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我跨上摩托車,卻發現怎麼也發動不了——鑰匙不見了！可能掉在逃跑路上了。

我隻能拖著傷腿往大路上跑。每跑一步,腦子裡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震碎了。跑到第三個路口時,我突然僵住了——這是哪我要去哪

懷裡筆記本的觸感提醒了我。我顫抖著翻開它,看到第一頁的張明遠簽名,記憶像退潮一樣回來了幾秒。

姐姐...危險...我喃喃自語,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司機不耐煩地問。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去哪家在哪裡我拚命看手臂上寫的地址：錦華小區...7棟...

司機嘟囔著開動了車子。我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感覺自己的意識也在一點點飛散。手臂上的字跡開始變得陌生,就像在看彆人的日記。

當車停在小區門口時,我已經不記得為什麼要來這裡了。司機催促我付款,我茫然地掏出錢包——裡麵夾著一張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一個是我,另一個是...

姐姐我試探著叫出聲。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燦爛,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她的聲音了。

雨又下了起來。我站在小區門口,渾身濕透,懷裡緊緊抱著那個紅色筆記本。保安問我住哪棟,我低頭看手臂,發現字跡已經被雨水暈染,隻剩殘缺的902還依稀可辨。

7棟902保安問,你是周小姐的妹妹吧

周小姐我木然點頭。

電梯上升時,我突然劇烈頭痛,跪倒在地。九樓到了,我踉蹌著走到902門前,卻怎麼也想不起鑰匙在哪。正當我無助地拍打門板時,門突然開了。

一個紅著眼睛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看到我的瞬間,表情從震驚變成狂喜又變成恐懼。

小雨！她一把抓住我,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整夜！

我瑟縮了一下。這個女人認識我她叫我...小雨

你是誰我問。

她的臉瞬間血色儘失。這時我才注意到屋裡一片狼藉,茶幾上攤著我的筆記本、手機,還有...一個紅色U盤

U盤！我猛地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紅色筆記本：給你！

她接過筆記本,翻了幾頁,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張明遠的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記得張明遠是誰了。

小雨,她顫抖著抓住我的肩膀,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認真地看著她的臉。很熟悉,很溫暖,但是...我誠實地搖頭。

她突然崩潰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她把我緊緊摟在懷裡,力氣大得讓我肋骨發疼。

我是你姐啊！周小陽！她在我耳邊哭喊,我們在一起生活了25年！爸媽走後隻有我們相依為命...你怎麼能...怎麼能忘了我...

她的淚水混著雨水落在我臉上,滾燙的。我不知所措地站著,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了。這個擁抱太熟悉了,熟悉到讓我想哭,可我卻不記得為什麼熟悉。

對不起...我小聲說,因為感覺她需要聽這個。

她鬆開我,捧著我的臉仔細端詳,好像要把我的樣子刻進骨子裡。然後她做了件讓我震驚的事——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都怪我！她聲音嘶啞,要不是我引狼入室,要不是我太軟弱...你就不會...

我本能地抓住她的手。碰到她的瞬間,一些零碎的畫麵突然閃過：一個小女孩揹著我奔跑,一個少女在病床邊給我讀故事,一個穿著學士服的女人驕傲地摟著我的肩膀...

姐...姐我試探著叫出聲。

她僵住了,然後爆發出更劇烈的哭泣,整個人滑坐在地上。我不知所措地蹲下,學著她的樣子抱住她。

沒關係,我輕聲說,我記得你是我姐。這就夠了。

她抬起頭,雨水和淚水在她臉上交織：不,你不明白...你為我犧牲了所有記憶...你的朋友、你的工作、你的過去...

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突然覺得記不記得已經不重要了。我擦掉她的眼淚,發現自己在微笑：但我記得要保護你。

這句話像打開了什麼開關。她突然站起來,拽著我也起身：不,還冇結束。我帶你去看醫生,最好的神經科醫生...還有,這個！她抓起紅色筆記本,眼中燃起我從未見過的火焰,我要讓張明遠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我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古怪：是小美...她說...張明遠被公司保安抓了在他電腦裡發現了竊取商業機密的證據...還有一段錄音

錄音我隱約想起自己似乎放過什麼東西...但記憶像沙子一樣從指縫溜走。

我姐突然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哽嚥著說：謝謝你...就算你忘了,我也永遠記得你為我做的一切。

窗外的雨停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我雖然想不起過去,但看著這個自稱是我姐的女人,心裡湧起一種奇異的平靜。或許記憶會消失,但有些東西,比記憶更深刻。

姐,我輕聲說,我餓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破涕為笑：好,姐給你做飯。她拉著我往廚房走,腳步輕快了許多,煎蛋和火腿,多加番茄醬,對吧

我點點頭,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愛吃什麼。但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需要回憶。

5

這是你大學畢業照,當時你非要在帽子上畫皮卡丘,被校長瞪了。我姐指著相冊裡的一張照片說。

我湊近看那個穿著學士服、做著鬼臉的姑娘,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相關畫麵,卻隻撈到一片空白。三個月了,我們每天都會這樣翻相冊,而我每天都會讓她失望。

還是冇印象我姐的聲音輕了下來。

我搖搖頭,卻注意到她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這是她隱藏失落的習慣動作。奇怪的是,我明明不記得她這個習慣,卻能一眼看穿。

但我能看出你現在有點難過。我指了指她的手腕,還有,你剛纔說了三遍'皮卡丘',說明這張照片對你很重要。

我姐的手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你...你怎麼知道

不知道,就是感覺。我聳聳肩,就像我能感覺出小美今天噴了新香水,而你不喜歡那個味道。

剛從廚房端茶出來的小美差點打翻托盤：天啊！我確實換了香水！周姐最討厭甜膩的香味了！

我姐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我。自從失去記憶後,這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頻繁。我能準確指出誰在撒謊,誰在暗戀誰,甚至能預測我姐加班後會帶什麼口味的宵夜。

這叫情感記憶。心理醫生上個月這樣解釋,她可能不記得具體事件,但保留了與人相處時的情感模式。

小美興奮地湊過來：這可比你以前那個彈幕能力酷多了！至少不用失憶...

我姐猛地咳嗽一聲,小美立刻閉嘴。她們都以為我不知道彈幕能力的事,其實我早從日記裡瞭解了個大概。

對了,我姐突然轉移話題,公司批準了我的升職,下個月調任上海分公司。

小美歡呼起來：太棒了！總監職位啊！

我姐卻看著我,眼神忐忑。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陌生的環境對失憶的我來說太危險了。

我要去。我搶在她拒絕前開口,我喜歡上海的小籠包。

我姐愣住了：可你不記得吃過...

但我記得它們很好吃。我翻開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頁,看,我上週寫的'小籠包=幸福',還畫了笑臉。

我姐的眼圈突然紅了。這本情感筆記本是我現在的記憶庫,記錄著所有讓我產生強烈情緒的事物。

那天晚上,我聽見我姐在陽台打電話：媽,小雨她...好像以另一種方式記得我...

她在跟誰打電話我們媽媽不是已經...我正疑惑,突然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這個味道讓我心頭一顫,不由自主走向陽台。

我姐背對著我,肩膀微微發抖：...醫生說這種情感記憶更持久,就像...就像我記得您做的紅燒肉味道...

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慌忙掛斷電話,抹了把臉才轉身：還冇睡

你在跟誰打電話我問。

她勉強笑了笑：一個...老朋友。

梔子花香更濃了。我突然伸手碰了碰她耳後的位置：你這裡,以前會擦梔子花味的香水。

我姐像被雷劈中一樣僵住了。確實,她耳後有一小塊皮膚比周圍白些——那是長期噴香水的痕跡。

你...你想起來了她聲音發顫。

冇有。我老實回答,但我知道這個味道讓你安心。

雨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我們手忙腳亂地收衣服,卻被淋了個透心涼。看著彼此濕漉漉的狼狽樣,我們突然同時大笑起來。

你笑的時候右臉有個酒窩。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我以前一定經常這麼做。

我姐抓住我的手貼在臉上,雨水和淚水一起流下來：不重要了。記得感覺就好。

搬家那天,小美哭得像個噴泉：一定要常回來啊！我會想死你們的！

我姐紅著眼眶拍她的背：又不是永彆,高鐵才四小時。

我站在一旁,突然感覺胸口一陣溫暖的刺痛——這是我在感知到深厚情感時的反應。小美撲過來抱住我時,這股暖流更強烈了。

照顧好你姐,她在我耳邊說,她比你想象的脆弱。

我點點頭,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在我感覺裡,我姐一直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直到抵達上海的第一晚,這個謎團才解開。半夜我起來喝水,發現我姐蜷縮在沙發上,盯著手機裡我們小時候的合照發呆。她周身散發出的孤獨感濃得讓我呼吸困難。

姐我輕聲叫她。

她嚇了一跳,慌忙鎖屏：怎麼醒了

感覺到你在難過。我坐到她身邊,是因為新環境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想家...雖然家裡隻剩我們兩個了。

我突然明白了小美的話。在外人麵前,我姐永遠是那個保護者角色,隻有我知道她也會害怕,也會孤獨。

我給你畫個地圖吧。我突發奇想,抓起筆記本畫起來,這是我們的新家,這是最近的超市,這是你上班的路線...這樣就不會迷路了。

我姐看著歪歪扭扭的地圖,突然一把抱住我：謝謝。

謝什麼,你是我姐啊。我拍拍她的背,感受著她情緒慢慢平靜下來,明天早餐想吃小籠包嗎

她鬆開我,眼睛亮亮的：你怎麼知道我想吃

感覺。我笑著指指心臟位置,這裡記得。

第二天早晨,我們在小區門口發現一家不起眼的包子鋪。掀開蒸籠的瞬間,熟悉的白霧撲麵而來,我姐突然說：爸媽帶我們來上海玩時,你才五歲,一口咬下去被湯汁燙到,哭得整條街都聽見了。

我夾起一個小籠包,小心吹涼：那這次我不會哭了。

咬下去的瞬間,濃鬱的湯汁在口中爆開,一種難以形容的幸福感湧上心頭。我抬頭看我姐,發現她正看著我微笑,眼神溫柔得像在看全世界。

好吃嗎她問。

我點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和小姐一起吃小籠包=家的味道。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紙上,那個等號閃閃發亮,像一座小小的橋,連接著過去與現在,記憶與感覺,她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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