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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夜半。
解放公社,小康村。
周焱一個手刀撂翻了王瘸子。
他晃著江初夏的肩膀,“江初夏,醒醒!醒醒!”
聽到聲音,江初夏下意識地往周焱身上貼了過去,“難受”
軟軟的聲音,像是撒嬌,又像是控訴。
周焱身子一僵,心中已經把王瘸子大卸八塊。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來一會兒,江初夏她
他正想著,女人雪白的藕臂如同水蛇一樣纏住了他的脖頸,“嗚嗚嗚難受我好難受”
周焱才二十三歲,正是血氣方剛的男人。
眼瞧著江初夏已經小聲嗚嚥著用唇探著他的胸口,周焱隻感覺全身血液在沸騰。
“江初夏,對不住了。”他抱緊了江初夏,朝右邊的水庫衝了過去。
才入水,冰涼的水爭相往江初夏的口鼻灌了進去,“救命救”
江初夏被嗆醒了,但身子卻緩緩沉了下去。
迷迷糊糊間,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上了唇瓣。
她死死地抱緊了麵前的“浮木”,貪婪地吸著空氣。
但冇多久,還是暈了過去。
周焱拚命救她上岸,又給她做胸部按壓,“江初夏,醒醒!江初夏,你不要有事!江初夏”
他現在悔不當初。
早知道如此,他還忍什麼忍?
如今初夏名節雖然保住了,小命卻
就在周焱絕望放棄的時候,江初夏猛地吐出來幾口水,悠悠轉醒。
周焱驚喜極了,“江初夏,太好了,你冇事!”
江初夏蹙眉起身,咳嗽著,“你是誰?”
月光下,這人逆光,看不清楚臉。
他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完美的露出他結實的肌肉和堅實的臂膀。
壓迫感十足。
周焱猶豫一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
他在村裡的名聲並不好。
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聽說他的名字,幾乎都是躲的。
“這個問題不想回答的話,那總能說說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吧?”
“這”
江初夏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
該不會綁架?
兩個人正僵持,不遠處傳來了人聲。
“江初夏!江初夏”
“初夏,你在哪兒啊?”
“初夏”
有人找,江初夏心中一喜,慌忙開口喊道,“我在這裡!”
頓時,那邊的人聲伴隨著火把的長龍逐漸接近。
江初夏鬆了一口氣,“我警告你,有人來找我了。你最好快點兒離開,不然小心進去吃牢飯。”
她還冇找到小妹,絕對不能出事兒。
周焱眼神暗了暗。
他喉頭滾動兩下,上衣解開扔了過去。
“人來了,你先穿上。”
雖然也是濕的,但男人衣服寬大,總能遮著點。
江初夏剛披上衣服,就見三四十歲的母親帶人朝自己快步走來。
“初夏,初夏,你冇事兒吧?你這孩子,可要嚇死媽了!”母親緊緊抱住了她。
溫熱的,瘦弱的身體。
江初夏眨眨眼睛。
她媽都死了十幾年了,怎麼會見到她?
還這麼年輕?
“媽,你真是我媽?”江初夏又驚又喜地往下淌淚。
江母嚇了一跳,“初夏,你不要嚇媽媽。媽媽可禁不住嚇的。”
江母身後,一個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舅媽,表妹冇事就好。不過初夏妹妹,你也真是的。你不是說你和王瘸子有話說嗎?說完話怎麼不回家啊?怪讓大家操心的。”
說話的人是江初夏大姑家的女兒宋萍萍,平時和江初夏關係比較好。
一石激起千層浪。
初夏找王瘸子,半夜說話?還不回家?
過來找她的鄉親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還有人來來回回觀察著周圍,似乎在找什麼人。
江初夏目眥欲裂。
王瘸子是她們村子的破落戶。
年紀四十多了不著調,偷雞摸狗的事情冇少乾,扒人牆頭,看婦女洗澡的事情也冇少做。
為此,成了村裡的一害。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瘸子看上了她。
他半夜想要強占她,卻被村裡人發現了。
哪怕那一晚上他們什麼都冇做,可在村裡人的口中,她已經冇了清白。
甚至,還有人煞有介事地編排著她和王瘸子不得不說的事情。
一時之間,她名聲儘毀。
於是,她爺爺奶奶做主,收了王瘸子十塊錢,讓她和王瘸子定了親。
結婚前,她在母親的幫助下逃離了家。
冇有介紹信,冇有戶口,她幾乎吃足了苦頭,才逐漸在改開之後站穩了腳跟,慢慢發展了自己的產業。
如今,年輕的母親,熟悉的場景和經曆
她這是重生了?
隻是,這和前世的經曆對不上。
前世,大家找到自己的時候,王瘸子正“拚命”抱著她,嘴裡還嗚嗚啦啦說著有的冇的。
所以,是那個陌生的男人救了自己嗎?
理清頭緒之後,江初夏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前世,表姐宋萍萍一直都是她的好姐妹,一直都在幫她。
可仔細想想,似乎前世自己每一次悲慘經曆的背後,都有宋萍萍的身影。
比如宋萍萍的這一番話,就像是一盆臟水,無情的澆在她的身上。
江初夏眸光森然。
“表姐,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和王瘸子有話要說?”
宋萍萍被那雙森然的眸子盯著,嚇得後退兩步。
江初夏這是怎麼了?
她穩穩心神,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狀。
“對對對,冇有什麼王瘸子。你什麼都冇有和我說過。冇有什麼王瘸子,也冇有什麼夜半談話都是表姐不是,是姐姐說胡話了!”
她表麵上在為江初夏正名,但卻以退為進,坐實了江初夏和王瘸子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看大家表情詭異,宋萍萍眼底劃過了一抹得意。
雖然不知道王瘸子出了什麼事情,冇在現場。
但江初夏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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