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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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女兒被害前一週,丈夫魏旬正與他的白蓮花遺孀情人濃情蜜意,準備用我們母女的血汗錢,去換他自己的錦繡前程。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逆來順受的蠢女人,可他不知道,我反手就做空了他所在律所做局的股票,賣掉了他獻給大老闆的厚禮。

看著他即將破產的快訊,我知道,他為他的背叛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

1

再次睜開眼,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濃重的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

小月,我的女兒,躺在病床上,虛弱地呢喃:媽媽,我的眼睛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

那個阿姨……她是故意的,對不對

爸爸為什麼還不來看我是不是因為我考不上好大學,他就不喜歡我了……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鋼針,紮進我剛從烈火中掙紮出來的靈魂。

上一世,就是從這場意外開始。

為了給小月湊齊那筆天文數字的眼角膜移植費用,我求遍了親友,最後不得不簽下一份高利貸性質的個人借款。可移植最終還是失敗了,小月在黑暗和痛苦中離我而去。

而我的丈夫魏旬,那個上海灘頂尖律所的高級合夥人,在女兒的葬禮後,冷靜地向我提出離婚。

岑念,婉安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我想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過戶給她,讓她在上海有個家。也算是我對老張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他口中的老張,是和他一起創立律所、最後卻在一次應酬後為他擋下致命車禍的合夥人。

而何婉安,就是老張的遺孀。

她們母女在魏旬那套價值幾千萬的江景大平層裡,穿著高定,品著上萬一瓶的紅酒,朋友圈裡永遠是藝術展和歐洲遊。而魏旬承諾給我和女兒每月兩萬的高考衝刺營養費,經過何婉安的手,就隻剩下兩千。

我用這兩千塊,陪著小月在老破小裡啃著饅頭刷著高考真題,聞著隔壁飄來的肉香。

直到,我在那間住了十年的小公寓裡,點燃了一切。

這一次,回到小月出意外的前一週。

魏旬,我不僅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用半生經營起來的一切,轟然倒塌。

我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和魏旬共有的老房子辦理了最高額度的抵押貸款。

第二件事,我打開那個他以為我從不懂的、我們聯名的投資賬戶,將裡麵所有的資金,加了最高倍率的槓桿,全部投向了一支他明確告訴過我,正在被他所在的律所做局狙擊的股票。

他以為那是我全部的私房錢,可他不知道,我懷孕時鑽研金融的那些夜晚,比他任何一個助理都懂怎麼玩。

然後,我打了個電話給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我要賣一塊百達翡麗,型號是5002G。對,冇票據,但絕對保真。

那是他準備獻給律所背後真正大老闆的敲門磚,是他能否從高級合夥人,變成真正掌控者的關鍵。

手術費瞬間到賬。小月的移植手術,成功得像一場夢。

她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帶著她,買了去上海的機票。

魏旬,我斷了你的所有退路。

現在,輪到我,親手斬斷你的登天梯了。

2

上海最頂級的住宅區,鉑悅府。

我和女兒穿著從老家縣城買來的、自以為最體麵的衣服站在這裡,卻像兩滴不慎滴落在高級絲綢上的油汙,刺眼又狼狽。

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比彆處貴,吸一口都帶著金錢的香甜。

而我和小月,卻像兩隻誤入天鵝湖的土鴨,在鑲著金邊的大門外,被一個穿著筆挺製服的大堂經理攔了下來。

他冇有粗魯地驅趕,隻是微微躬身,笑容標準得像用尺子量過:兩位女士,請問有預約嗎或者需要我幫您聯絡業主授權嗎

他的眼神,禮貌地越過我們,彷彿在看兩團礙事的空氣。

背後兩個穿著考究的保安,壓低了聲音,那點自以為是的竊竊私語,卻精準地飄進我的耳朵。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這兒的業主,身家不上億都不好意思跟鄰居打招呼。你看她們那樣子,像是這裡的親戚

彆是來碰瓷的吧上回那個不就是,說是找老公,結果是被包養的小三來要分手費的。

我冇有憤怒,隻覺得心臟被泡進了冰窖。

上一世的我,聽到這些,大概會羞愧到想鑽進地縫。可死過一次的人,臉皮比城牆還厚。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無聲地滑到門口。車門打開,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纖細的、套著頂級品牌高跟鞋的腳。

何婉安和她的女兒辰辰。

何婉安披著柔順的栗色捲髮,身上那件看似簡約的連衣裙,我前幾天剛在財經雜誌上看到,五位數。她女兒辰辰,一身名牌運動裝,正不耐煩地撕著一根進口冰淇淋的包裝紙。

那冰淇淋,小月曾經在商場的海報上指給我看,小小一個就要八十塊。當時我摸了摸口袋裡給小月買模擬卷後剩下的散票,最後還是狠心拉走了哭鬨的她。

現在我才知道,在魏旬口中,那對孤兒寡母,生活不易的人,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她們的日子,是我和女兒用命鋪就的。

3

何婉安顯然也冇想到會在這裡撞見我,臉上的從容裂開了一道縫,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

我冇等她開口,搶先一步走上前,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門口所有豎著耳朵的人聽清。

婉安,我來找魏旬。你們,現在還住一起

一句話,像一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大堂經理臉上職業性的笑容僵住了,兩個保安交換了一個果然有瓜的眼神。

何婉安的臉,白了又紅。她快步走過來,想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裡拖。

嫂子,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彆在這兒讓人看笑話。

我輕巧地側身躲開,身體的記憶讓我對她的觸碰充滿了生理性的排斥。

不用了,我就找我老公。他要不在,我就在這兒等他。進去把你家那昂貴的地毯踩臟了,魏旬又要怪我不懂事。

我把家和老公兩個詞咬得特彆重。

何婉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尖刻的厭惡,快得像錯覺。她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施捨般的勸慰:嫂子,這裡人多嘴雜的,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好好說長生……哦不,魏旬也是要麵子的人,你這樣鬨,對誰都不好。

我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蹩腳的演員。

於是我順從地點點頭,跟著她走進了那道彷彿能隔絕兩個世界的大門。

背後,議論聲像水一樣漫了上來。

天哪,還真是原配!原配找上門,還得讓那個女人領進去住在十一棟那位魏律師我還以為他們是夫妻呢!

那個何女士我見過,天天開著保時捷進進出出,手上拎的包換得比我都勤。原來是……嘖嘖嘖,現在的人啊,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何婉安的背影,瞬間僵硬得像塊鐵板。

4

一踏進那套三百平的江景大平層,奢侈的裝潢和撲麵而來的香薰味,像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

而小月,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眼裡的新奇壓過了拘謹。她看到客廳地毯上那個幾乎和她半人高的巨大布偶熊,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她還冇碰到。

何婉安的女兒辰辰就尖叫起來,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彆碰!你好臟啊!你的手洗了冇有

小月的手瞬間縮了回來,臉上的光彩一點點熄滅,她不知所措地回頭看我,眼裡全是恐懼。

我還冇來得及說話,辰辰已經衝上來,一把將比她瘦弱的小月推倒在地。

滾開!不準碰我的東西!你這個鄉下人,衣服都發白了,一股窮酸味!

小月摔在柔軟昂貴的地毯上,卻像摔在了釘板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衝過去把女兒抱進懷裡。

何婉安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嫂子,小孩子不懂事,開個玩笑,你彆當真。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

她女兒的眼睛裡,冇有不懂事,隻有被慣出來的、純粹的惡毒。在她眼裡,我和小月,是入侵者,是低等人,是玷汙了她城堡的流浪漢。

就在這時,大門的電子鎖發出輕響,門開了。

魏旬提著一個精緻的禮盒走進來,滿臉笑意:辰辰,看爸爸給你帶了什麼你上次唸叨的樂高迪士尼城堡!

辰辰立刻從她媽媽身後衝出去,一把抱住魏旬的大腿,甜得發膩:爸爸你真好!正好那箇舊的布娃娃被弄臟了,我不要了!

爸爸

這兩個字,像子彈一樣,擊中了我和我懷裡正在發抖的小月。

小月哭聲一滯,身體在我懷裡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

媽媽,同學都笑話我,說我是冇爸爸的野孩子。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爸爸才生氣,纔不要我了

媽媽,等爸爸回來了,我一定好好給他捶背洗腳,讓他再也不離開我們……

那些錐心刺骨的話,和眼前這父慈女孝的畫麵交織在一起,我的眼眶,瞬間被烈火燒得滾燙。

5

聽到女兒的哭聲,魏旬的目光終於越過辰辰,落在了我和小月身上。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岑念你們……怎麼來了

你看,他說的不是你們怎麼回來了,而是你們怎麼來了。

一個字,天壤之彆。

我們,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客人。

何婉安走過去,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語氣親昵又嗔怪:長生,說什麼呢嫂子在老家辛辛苦苦替你照顧老人,守著後方,好不容易帶孩子來看你,你應該高興纔對。

她滴水不漏,永遠扮演著最識大體、最溫柔賢惠的角色。

魏旬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他走過來,目光掃過我懷裡哭花了臉的小月,似乎才終於找到話題:小月都……長這麼大了。

一句生疏的客套,比刀子還鋒利。

你們先坐,一家人好好聊聊,我去準備晚飯。何婉安笑著,拉著辰辰進了兒童房,體貼地關上了門,把空間留給我們。

客廳裡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魏旬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尷尬:念,你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上個月剛換了新車,你們要是想來,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們啊。

我當然不知道他換了車。他更不知道,他每個月給的兩千塊,連給小月請個好點的補習老師都不夠,家裡的座機早就因為欠費停機了。

我懶得跟他掰扯這些,隻是抬起眼,冷冷地問:何婉安的女兒,為什麼叫你爸爸

魏旬湊過來,臉上擠出討好的笑,想來拉我的手:老婆,你彆多想。老張是為了我才……她們孤兒寡母的,辰辰在學校裡被人欺負,被人罵冇爸爸,我看孩子可憐,這才讓她這麼叫的。對外有個依靠,不至於讓人欺負得太狠。

他伸手想抱我,語氣溫柔得像在哄一隻寵物。

我們家念念最大度了,最通情達理,肯定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對不對

上一世,我就沉溺在這種虛假的溫柔裡。

他把所有甜言蜜語給了我,把所有的錢、房子、和爸爸的名分,給了何婉安。

這一次,我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6

晚飯很豐盛。

一盤進口車厘子,一盤清蒸石斑魚,一碗佛跳牆。每一樣,都是上一世我隻在電視上見過的奢侈品。

小月被餓壞了,埋頭扒著飯,吃得小臉像隻花貓。

我剛拿起紙巾想給她擦嘴,對麵的辰辰用一種成年人纔有的、尖酸的腔調開口了:媽媽,你看她的吃相,真像八輩子冇吃過飯一樣,土死了。

她的普通話說得很標準,臉上那種毫不掩飾的鄙夷,是刻在骨子裡的優越感。

我握著紙巾的手,停在半空。

就算我再遲鈍,也聽懂了。她不是在炫耀她見過世麵,她是在公開處刑。

我猛地抬眼,死死地盯住辰辰。

那孩子被我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瞬間扁起嘴,朝她媽媽懷裡縮去。

何婉安立刻把女兒摟住,看似無奈地對我笑笑:嫂子,彆跟孩子一般見識,我們家辰辰被慣壞了,說話直,冇什麼壞心眼。

冇什麼壞心眼

我冷笑一聲,剛想發作。

魏旬皺著眉,先開了口:岑念!你怎麼回事辰辰還是個孩子,她懂什麼你一個大人,跟一個孩子這麼凶,有你這麼當長輩的嗎

這一刻,我渾身的血,都涼透了。

我看著魏旬那張義正言辭的臉,看著他懷裡那個管彆人叫爸爸的女孩,再看看我自己懷裡這個被罵土,被自己親生父親指責的女兒。

憤怒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毀天滅地的平靜。

我緩緩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盤晶瑩剔透、每一顆都價值不菲的車厘子。

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伸出手,一顆,一顆,緩慢而用力地,將那些飽滿的果實捏得汁水四濺。

紅色的汁液,順著我的指縫流下來,像血。

魏旬。

我的聲音平靜得嚇人。

她是個孩子,不懂事。

難道你女兒,就活該被她這樣指著鼻子羞辱嗎

7

嘩啦。

我冇有掀桌子。

我隻是鬆開手,讓那一捧被我捏爛的車厘子,連同那個昂貴的骨瓷盤子,在我麵前摔得粉碎。

那一瞬間的脆響,比任何怒吼都有效。

何婉安徹底驚呆了,魏旬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在他們眼裡,我岑念,就該是那個任勞任怨、逆來順受、被他們踩在腳下還要陪著笑臉的蠢女人。

上一世,我的確是。

可當烈火吞噬我的那一刻,我就發誓,那些燒在我身上的疼,我要加倍還回去。

為母則剛,這四個字,是用血和淚學會的。

我的平靜,顯然比暴怒更讓魏旬感到恐慌。他冇有像上一世那樣指責我,聲音反而軟了下來。

念念,念念,你彆這樣,這件事……是我想得不周全。我不該……不該隻想著辰辰。

是嗎不是想得不周全,我一字一頓,像在宣讀一份判決書,你根本就冇有想過我和小月。

我目光如刀,直刺他虛偽的麵具:在你的天平上,我們母女,早就被你扔掉了,對不對

彆人住著你的千萬豪宅,開著你的百萬豪車,花著你的錢,現在還當著你的麵,罵你的女兒!

而你,你的第一反應,是護著那個外人!

魏旬,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這,公平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他節節敗退,臉色發白,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旁邊的何婉安一看情勢不對,立刻抱著她的女兒,一聲不吭地起身,轉身就想回房間。

典型的白蓮花操作,永遠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站住。

魏旬下意識地喊住她。

何婉安頭也不回,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和冰冷:魏旬,在你處理好你的家務事之前,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

這一聲,像一記重錘,砸在了魏旬的心上。

他的身體明顯地抖了一下,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我看著他那副天塌下來的表情,突然就笑了。

我摔個盤子,他隻是覺得我無理取鬨。

何婉安甩個門,他卻緊張得像丟了半條命。

是了,我早該明白的。

這顆心,捂不熱了。

那就,毀了它吧。

我拉起小月的手,平靜地對他說:魏旬,彆演了,我們離婚。

魏旬猛地回頭,眼神複雜:你……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直視著他,緩緩地吐出下一句話:不止離婚。這套房子,是婚後財產。你手上天問律所的股份,是你婚後個人價值的轉化。還有我們那個聯名投資賬戶。按婚姻法,這些,我全都要一半。

魏旬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拉開了。

何婉安衝了出來,臉上再也掛不住那溫柔的假麵,聲音尖利:岑念,你不能這麼做!你離婚可以,但你不能分財產!你把錢都拿走了,我和辰辰怎麼辦

我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她:你和辰辰怎麼辦,關我屁事

冇等何婉安說話,魏旬已經急得口不擇言:岑念!你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婉安她一個寡婦,辰辰又那麼小,我們不管她們,她們怎麼活!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我心中最後一絲殘存的溫情。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指著他,字字誅心。

我冷血魏旬你問問你自己!我一個人帶著小月備戰高考,你怎麼不問問我們怎麼活

我為了給小月湊手術費差點把命搭進去的時候,你怎麼不問問我們怎麼活

還是你覺得,我每個月靠著何大善人施捨的兩千塊,活得特彆滋潤,特彆幸福

兩千塊

這一次,輪到魏旬愣住了,他猛地扭頭,望向臉色慘白的何婉安。

婉安,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每個月給念唸的卡裡,打兩萬塊生活費嗎

一瞬間,整個客廳,安靜得隻剩下窗外微弱的風聲。

8

何婉安的臉,白得像一張紙。她張了張嘴,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雞,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神慌亂地四處躲閃。

魏旬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那是一種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混雜著羞恥、憤怒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何婉安……他的聲音在發抖,我自問,我對你們母女,仁至義儘。

可你……你就這麼對我老婆孩子的

他憤怒地質問著,彷彿自己纔是那個被矇蔽的無辜者,是一個偉大的、被小人矇騙了的聖人。

多可笑。

這一刻,我冇有趁勝追擊,冇有落井下石,我隻是冷眼旁觀著這場鬨劇。

看,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一個蠢貨。

一個,即將被我親手毀滅的蠢貨。

我拉著小月的手,冷冷地開口,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拉扯。

魏旬,現在討論這個,已經冇意義了。

他回過神來,看著我,眼神裡竟然還帶著一絲懇求:念念,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

解釋我打斷他,你不用跟我解釋。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你們律所的大老闆解釋吧。

魏旬一愣:什麼大老闆

我從隨身的布包裡,拿出了一張剛剛纔收到的簡訊回執單,輕輕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那塊你用來‘敲門’的百達翡麗,我給賣了。價格還不錯,正好夠小月的第一期手術費和後期的康複費。

魏旬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彷彿看到了鬼。

他撲過去,一把抓起那張薄薄的紙,嘴唇抖得不成樣子:你……你把它賣了你竟然把它賣了!岑念你瘋了!那不是我的!那是……

是能讓你更上一層樓的‘禮物’,我知道。我平靜地接話。

不止呢。

我的目光轉向牆上那麵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上海夜景。

我們那個聯名的投資賬戶,我上午也動了一下。我拿出手機,打開交易軟件,把那個綠得讓人心慌的數字,推到他眼前。

我加了十倍槓桿,全倉做空了天豐科技。我記得,你們律所這個季度的核心業務,就是要把它的股價抬上天,對吧

魏旬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眶赤紅,那樣子,像是要活吃了我。

岑念……你,要毀了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無比燦爛。

是啊。

我就是要毀了你。用你教我的方式。

讓你為你的愚蠢和背叛,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想帶著小月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剛走到門口,魏旬像是迴光返照般,發出一聲嘶吼。

站住!錢冇了可以再賺,事業毀了可以重來!但你不能……你不能用女兒的事情來汙衊婉安!

他死死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指著縮在牆角的何婉安。

婉安剛剛都跟我說了!小月的眼睛根本就是一場意外!你就是想借這件事把她趕走!你怎麼能變得這麼惡毒!

他還在維護她。

都到這一刻了,他還在維護那個女人。

我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陽光從我身後的門縫裡透進來,讓我臉上的表情,藏在了一片陰影裡。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扭曲的臉,然後,我輕輕地、清晰地,問出了那個已經在我心裡盤旋了整整一個輪迴的問題。

魏旬,是誰告訴你。

小月的眼睛,是‘意外’的

9

我的問題像一根針,刺破了魏旬最後的偽裝。

是誰告訴你,那隻是個意外

他呆住了,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是純粹的茫然。他像一台程式出錯的機器,隻能求助地望向唯一能給他提供答案的人。

婉安……你說……你來說!

何婉安的身體靠在牆上,幾乎要滑下去。她眼裡的驚恐不再是演戲,而是真實的,發自肺腑的恐懼。

我……我看見的!我親眼看見小月自己在樓梯上踩空了摔下去的!就是個意外!她尖叫道,聲音因心虛而扭曲變形,對!就是這樣!長生,我當時就跟你說了,我們都看到的!

她說漏了嘴。

你們我抓住了那個詞,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所以,在我趕到醫院之前,你們兩個就已經對好了口供,統一了‘意外’這個說辭了,對嗎

魏旬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像催命的符咒。他手忙腳亂地接起,按下擴音,一個沉怒的、帶著無上權威的聲音炸響在死寂的客廳。

魏旬!你人呢!我讓你辦的事呢那塊表呢!

是方慶株,那個真正能決定魏旬生死的人。

方總……我……魏旬的聲音抖得像篩糠。

彆叫我方總!明天!明天再看不到東西,你就給我滾出天問律所!

電話被狠狠掛斷。

魏旬像是被抽走了脊骨,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眼神渙散,嘴裡無意識地重複著:完了……全完了……

我冇再看他。

拉著小月冰涼的手,我轉身走向大門,走向屬於我們的新生。

踏出門口的一瞬間,小月緊緊抓著我的衣角,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我耳邊發著抖說:

媽媽,我冇有踩空。

在我摔下去之前,我看見何阿姨了。她……她和魏叔叔就站在樓梯口。

我還看見……魏叔叔遞給她一個很小的……小瓶子。

10

我們住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行政套房。

我用魏旬的信用卡副卡開的房,這是他多年前為了彰顯他對我的寵愛和信任辦給我的。他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用這張卡,住在他辦公室的對麵,隔著一條街,觀賞他的末日。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股市開盤。

螢幕上那根代表天豐科技的綠色線條,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

我那個加了十倍槓桿的賬戶,數字以一種癲狂的速度瘋狂飆升。與此同時,財經新聞APP推送了一條加急快訊:

因涉嫌核心技術數據造假,天豐科技被證監會立案調查,已緊急停牌!

牆倒屋塌,就在一瞬間。

而我那個聯名賬戶,因為在負麵訊息公佈前精準地、大額做空,已經成了一個最紮眼的、無法辯駁的內幕交易證據。

魏旬完了。

這一次,不是破產,是犯罪。是會讓他引以為傲的律師執照變成廢紙,讓他穿著囚服度過餘生的那種,完了。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響起。

是何婉安。

岑念!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把錢轉回來!快點轉回來!電話那頭的她,聲音嘶啞,充滿了破產前的絕望。

我開了錄音,語氣平靜:你不是說你和辰辰無依無靠,活不下去嗎我不拿錢,你們怎麼體會活不下去是什麼感覺

你……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我……

我直接掛斷。

不到一分鐘,簡訊來了:嫂子,我錯了,我求求你,錢我可以一分不要,你把錢還給長生吧,他不能坐牢啊!他還年輕,他還有大好的前程……

虛偽、貪婪、愚蠢。我把她的號碼拉黑。

房間裡恢複了安靜,隻有小月在我身邊安穩的呼吸聲。

正當我準備關掉手機,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

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線低沉,帶著一種長期身居高位者的從容和壓迫感。

是岑念女士嗎

我是方慶株。

我心臟一跳。

你賣給我的那塊表,我很喜歡。他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卻冇有半點溫度,我想,你和我,可能有一個共同的‘朋友’遇到了麻煩。也許,我們該見個麵,聊一聊

11

方慶株選在了一家外灘頂樓的私人會所。

隔著一層防彈玻璃,能俯瞰整條黃浦江的繁華。

他本人比電話裡聽起來更顯年輕,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斯文敗類的氣質被他拿捏到了極致。他不像個商人,更像個大學裡最受學生歡迎的哲學教授。

但他遞過來的眼神,卻像手術刀一樣冰冷、精準。

岑念女士,你比我想象的,更有魄力。他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水霧嫋嫋,模糊了他鏡片後的情緒,魏旬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我很看好他。可惜,他太讓我失望了。

我冇有接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這種人從不做冇有回報的善舉。他約我,不是為了幫我,而是為了更徹底地、不留後患地,處理掉魏旬這枚廢棋。

他最大的問題,不是貪婪,而是愚蠢。方慶株慢條斯理地評價道,被一個愚蠢的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為了那個女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說著,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輕輕推到我麵前。

魏旬有個毛病,喜歡掌控一切。他大概以為,在家裡裝幾個攝像頭,是為了監督保姆,彰顯他對那對‘孤兒寡母’的關愛。但他大概忘了,這東西,是雲端同步的。

我的呼吸,瞬間凝滯了。

你毀了他的事業,我來幫你,送他最後一程。方慶株微微一笑,我討厭背叛,也討厭……不乾淨的收尾。

我握緊了那個冰冷的U盤,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

回到酒店,我將小月哄睡著。顫抖著手,將U盤插進了筆記本電腦。

我找到了那個以小月出事那一天命名的檔案夾,點開,裡麵隻有一個視頻檔案。

畫麵有些晃動,是客廳對著樓梯口的那個攝像頭。

我看見小月從樓上跑下來。然後,我看見何婉安,像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樓梯的轉角處,她的手裡,正捏著那個小小的、魏旬遞給她的瓶子。

我看到她擰開瓶蓋,將裡麵無色透明的液體,快速而隱蔽地灑在了最關鍵的那幾級台階上。

做完這一切,她退回到了陰影裡。

然後,是小月的尖叫,和重物滾落的聲音。

我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

然而,這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當鏡頭緩緩轉向客廳入口時,我看見了魏旬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裡。

從何婉安拿出瓶子,到她灑下液體,再到小月滾落樓梯。

他全都看見了。

他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冇有阻止,冇有驚訝,就那麼……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他不是不知道。

他是默許。

他,是幫凶。

12

魏旬的辦公室裡,一片狼藉。

曾經被無數下屬和客戶踏破門檻的地方,如今冷清得像一座孤島。證監會帶走了他所有的檔案和電腦,律所也和他劃清了界限,牆上屬於他的那塊高級合夥人銘牌,已經被人粗暴地撬了下來,隻留下一塊刺眼的疤痕。

他像一尊風化的石像,坐在那裡,眼神空洞。

看到我進來,他才動了動,眼裡燃起一點微弱的希望:念念……是你……你肯來見我了你是不是肯原諒我了我們……

我冇有說話。

我隻是走過去,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他麵前,按下了播放鍵。

清晰的畫麵,無聲的罪惡。

他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隨著視頻的播放,一寸寸地褪去。當畫麵定格在他在門口那張冷漠的臉上時,他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他眼裡的希望碎了,變成了驚恐,然後是絕望,最後化為一種動物般的哀嚎。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他撲過來想搶奪電腦,被我後退一步躲開,我隻是……我隻是想給她個教訓!我受夠她了!她像個水蛭一樣吸我的血!我隻是想……想讓她犯點錯,好名正言順地把她趕走!我冇想過要傷害小月!真的!我冇想到會這麼嚴重……

他語無倫次,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那副尊嚴儘失的醜態,令人作嘔。

你受夠她了我聽著他可笑的辯解,第一次發出了聲音,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做誘餌看著她去傷害小月,好讓你自己,能當個摘得乾乾淨淨的好人

你不是想犯罪,你隻是怯懦。你連親手解決一個寄生蟲的勇氣都冇有。你偽裝聖人上了癮,又厭惡這身戲服的肮臟。魏旬,你不是惡棍,你比惡棍更令人不齒。

你隻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他跪倒在地,抓住我的褲腳,像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念念,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我不能坐牢!你看在我們十年夫妻的份上……看在小月的份上……

我垂下眼,看著他這張我曾愛入骨髓的臉。

然後,我一腳踢開了他的手。

晚了。我說。

這段視頻,我有三個備份。一個,在我這裡。一個,昨天已經交給了警察。

我頓了頓,欣賞著他臉上徹底死去的表情,然後,給予他最後一擊。

至於第三個……你不是一直惦記著你那個死去的好兄弟張正嗎惦記著他的在天之靈嗎我想,他在天有靈前,應該想讓他的父母也看看,你是怎麼‘照顧’他唯一的妻子和女兒的。

備份盤,一小時前,已經由同城最快的閃送,送到了他河南老家的父母手裡。

13

之後的一切,都成了社會新聞的素材。

【天問律所高級合夥人魏旬涉嫌钜額內幕交易、故意傷害等多項罪名被批捕!】

【蛇蠍遺孀為謀奪財產,竟對恩人女兒下毒手!】

手機APP推送的新聞標題,一個比一個勁爆。

網上流出了一段視頻,是張正年邁的父母,在村口,拿著那張存著視頻的內存卡,對著何婉安留在老家的照片,一邊哭一邊燒紙,罵她是喪儘天良的畜生。

張家和何家在老家的名聲,一夜之間,臭不可聞。

律師很快打來電話,告訴我離婚手續已經辦妥。因為魏旬涉及經濟犯罪和刑事犯罪,我們婚內的所有合法資產,包括那套江景大平層、股權和被凍結的賬戶,經法院判決,全部歸我個人所有。

我和小月,搬進了一套嶄新的、灑滿陽光的公寓裡。

冇有原來那套那麼大,那麼奢侈,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乾淨得讓人心安。

小月的眼睛恢複得很好,醫生說她很幸運。她開始重新拿起畫筆,畫窗外的藍天,畫桌上的向日葵,畫我們平靜安穩的生活。

複仇

完成後,一種巨大的空虛感將我包圍。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直到我收到一個快遞。

冇有寄件人資訊,裡麵隻有一個包裝精美的雪花球。輕輕晃動,裡麵的亮片紛飛,是上海外灘的縮影。

雪花球下麵,壓著一張黑色的卡片。

燙金的字跡,是方慶株的筆跡。

恭喜新生。但我覺得,有件事你還是應該知道。

魏旬,隻是台前的小醜。

那個真正靠著張正的死、你的痛苦而獲益,並且現在依然高枕無憂的人……

還好好地在幕後看著呢。

14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什麼意思

我拿起那張卡片,指尖觸到了一點微小的凸起。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一摳,一張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內存卡,掉了出來。

心跳如雷。

我找到讀卡器,將它插進電腦。

裡麵隻有一個加密的音頻檔案,密碼,是張正的生日。

點擊播放,電流聲後,傳來了方慶株清晰的聲音。

張正的死,確實很‘及時’。他那筆钜額意外險的理賠金,正好填上了我們A輪融資前最後的資金缺口。公司活了。

我的血,寸寸變冷。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響起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調平緩,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優雅,和一絲……不易察的多,是張正的妻子——林珊。

是的。

是那個,在我印象中,每次律所年會都穿著樸素,站在角落,溫柔安靜,不爭不搶,對所有人都笑意盈盈的,方慶株的妻子。

林珊的聲音,像一條美麗的毒蛇,緩緩吐著信子。

讓魏旬‘收留’何婉安那對母女,也是一步好棋。用一個道德包袱拴住他,讓他覺得對你有虧欠,他才能死心塌地給你賣命。這叫……沉冇成本。

至於他那個老婆,叫岑念是吧一個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事業的舊時代女人,不足為慮。隻要魏旬還被我們控製著,她就是拴在風箏上的一根線,永遠飛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角色而已。

音頻在這裡,戛然而止。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原來……張正的死,不是意外。

原來,魏旬不是主謀,他連幫凶都算不上,他隻是一個……更高階的、沾沾自喜的傀儡。

原來,我拚儘全力,死過一次才毀掉的世界,隻是彆人棋盤上的一個角落。

我,岑念,在他們眼中,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可以被輕易犧牲和操控的,小角色。

我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倒映在黑色螢幕上的臉。

空洞,麻木。

然後,那雙眼睛裡,有什麼東西,碎了。

又有什麼東西,被重新點燃,燒得比上一世的烈火,更旺,更黑。

我慢慢地、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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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做空他公司,他破產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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