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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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婚姻第三年,債還清了,沈家要我淨身出戶。

金翎獎後台,沈曜當著全球直播,一把將我拽進懷裡:滾!誰準你們碰她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終於明白——

這三年,演戲的是我,動真心的,是他。

01

手機在出租屋裡亮得刺眼。

螢幕上是一條接一條的催債簡訊,逼得我喘不過氣。

這幫畜生!我咒罵著,手機差點被我捏碎。

我媽住院了。

钜額的藥費單還壓在枕頭下——還有護士那委婉的催款提醒,比任何言語都刺耳。

這時門突然一聲輕響。

不用看就知道是王姐,那廉價香水和空氣混合的味道,從老遠就飄了進來。

又催債了她掃了一眼我的手機屏,語氣裡帶著點幸災樂禍。

我冇說話,把手機螢幕朝下扣在桌上。

彆垂頭喪氣的,有活兒了,大的。王姐把手裡那個印著燙金logo的檔案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沈氏娛樂的太子爺,沈曜,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擋擋風頭,穩定公眾形象。合約三年,報酬……她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是這個數。

空氣瞬間凝固,我感覺呼吸都停了。

那個天文數字在我腦海裡炸開,又迅速被沉甸甸的債務和醫院的氣味壓了下去。

假結婚我聲音乾澀。

對!三年,互不乾涉,各取所需。王姐語速飛快,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合同條款我幫你審過了,除了必要的公開場合配合,私下裡他不管你,你也不用管他。三年一到,一拍兩散,錢貨兩訖。林晚,這是天上掉餡餅!多少人擠破頭都搶不到的機會!簽了它,你媽的病,你的債,全都不是問題!

我目光從檔案夾移到王姐那張急切的臉,再緩緩移開,落在牆角堆著的幾個廉價行李箱上。

那是我的全部家當,隨時準備跟著下一個劇組四處奔波。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薄薄的窗簾縫隙,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極了我的人生,一片混沌,冇有出路。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隻有老舊冰箱的嗡鳴固執地響著。

許久,王姐幾乎要失去耐心再次催促時,我伸出手,顫抖著拿起了那個冰涼的檔案。

我翻開,跳過密密麻麻的條款,直接滑向最後簽名的地方。

王姐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筆尖落下。

我的名字,一筆一劃,清晰地印在了乙方簽名欄。字跡有些僵硬,卻異常堅定。

我簽下的不是名字——是三年自由,換一個喘息的機會。

王姐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堆起如釋重負的笑,一把抽過合同,像寶貝似的護在懷裡。

這就對了!我這就給那邊回話!林晚,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我望著她急切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這三年,我要把自己賣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為了錢,為了我媽的命。

沈氏娛樂總部頂層的簽約室,格外空曠。

我穿著王姐臨時塞給我的素色連衣裙,麵料很好,卻並不合身。

我努力挺直背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甲修剪得很乾淨,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厚重的推拉門滑開,沈曜走了進來。

他很高,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裝包裹著挺拔的身形,步伐沉穩,帶著一種天然的、不容忽視的氣場。

他徑直走向會議桌的主位,冇有看我一眼,彷彿我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律師和助理無聲地跟在他身後,迅速在各自的位置落座。

王姐立刻堆起滿臉笑容,起身迎上去。沈總,您好您好!這位就是林晚……

沈曜在主位坐下,抬手止住了王姐的話。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我身上,像深冬結冰的湖麵,冇有任何溫度,隻有純粹的審視。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男人,比傳說中還要冷。

但為了我媽,為了那筆錢,老孃拚了!

我迎上那道冰冷的視線,儘量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隻是交握的手指收得更緊了。

簽好字,我就能暫時擺脫這無儘的黑暗了。

這合約,這交易,從一開始,就標明瞭**裸的價碼。

我是泥濘裡掙紮求生的十八線小演員,而他是雲端之上的沈氏太子爺,頂流影帝。

這三年,我得把自己賣個好價錢,也得把自己賣個好身子。

彆讓他碰我,也彆越界。

他的話語直白得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切割掉所有溫情脈脈的可能。

不是商量,是合約,是劃清界限。

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疼痛讓我更加清醒,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複雜情緒,還有一絲被物化的冰冷。

終於,林晚兩個字,清晰地簽在了那份象征著三年契約的紙上。

三年之後,各奔東西。

02

我站在玄關處發呆。

隨後,沈家的管家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手裡緊緊拎著個半舊的帆布包,裡麵就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這就是我全部的家當,跟這宮殿一樣的豪宅比起來,寒酸得要命。

客廳大得像個廣場,中間擺著一組巨大、線條冷硬的沙發。

我走到落地窗前。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提醒著我簽下的名字,還有那串能把人壓垮的債務數字。

突然,手機在帆布包裡震動起來,在這安靜的空間裡聲音刺耳得要命。

我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掏出手機一看,螢幕上王姐的名字跳個不停。

我深吸一口氣,劃開接聽鍵。

喂,王姐。

到了吧王姐那雷厲風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背景音嘈雜得要命,像是在哪個活動現場,環境咋樣沈總那邊安排得還行不

嗯,到了。挺好的。我簡短地回答,眼睛掃過這空曠得能聽見迴音的大廳。

好就行。聽著,重點來了,王姐的聲音壓低了些,明天上午十點,沈氏集團旗下那個新開的高階商場剪綵,沈曜是特邀嘉賓,你作為‘沈太太’,必須一起出席。這是合約裡寫明的義務,也是你第一次在公眾麵前正式亮相,明白不

明白。

彆緊張,但也彆掉以輕心!造型團隊早上八點會準時過去接你,他們會搞定一切。你隻需要記住幾點:全程微笑,姿態自然,跟在沈曜身邊,彆離太遠也彆貼太近。記者提問由他或者他的公關應付,你不用開口,點頭微笑就行。最重要的是——

王姐加重了語氣,眼神!眼神要有交流,要自然流露出一點……嗯,那種新婚的、含蓄的甜蜜感,懂不演也得演出來!彆給我搞砸了,這關係到後續資源和曝光度!

新婚的甜蜜感我扯了扯嘴角,隻覺得荒謬透頂。

我和沈曜,除了簽約室那冰冷的一瞥,連句正經話都冇說過。

我知道了,王姐。我會配合好的。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點情緒。

這就對了!王姐的語氣緩和了些,記住,林晚,這就是份工作,一場戲。演好它,拿到你應得的報酬,其他的,彆多想。好了,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是硬仗!

電話嘟的一聲掛斷了。

聽筒裡隻剩下忙音。我握著手機,螢幕的光映著我那張冇什麼血色的臉。我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看著裡麵那個渺小又孤單的身影,一字一頓地,像是在給自己下咒:對,就是交易。演戲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玄關處門被推開。

沈曜回來了。

他脫掉了白天的西裝外套,隻穿著質地精良的黑色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了兩顆釦子。

一股濃烈的酒氣隨著他的走近瀰漫開來,不難聞,是那種昂貴的烈酒味道,卻帶著一種強烈的侵略性。

他似乎冇料到客廳裡有人,腳步在距離我幾步遠的地方頓住。

他的目光掃過來,冇有了白天簽約室裡的審視,反而帶著疲憊和煩躁。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剛搬進來的合約妻子,更像是在看一個……闖入他私人領地的麻煩。

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按照合約,我們互不乾涉。

我隻是僵直地站著,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沈曜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他冇有說話,嘴唇抿得緊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隻有他身上散發的酒氣和一種無形的壓力。

過了片刻,他轉過頭去,略顯不耐地扯了扯領口,然後徑直從我身邊走過,朝著旋轉樓梯走上樓去。

難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那沉重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客廳裡重新恢複了寂靜。那股濃烈的酒氣還殘留在空氣裡。

我緩緩地鬆開攥緊的手指,掌心一片冰涼。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得休息。

可那冰冷的、帶著酒氣的壓迫感,和他最後那個眼神,卻固執地盤踞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回到了我的那間客房。

三年,纔剛剛開始,這日子,可怎麼熬啊。

03

我猛地被門鈴聲驚醒,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媽的,這才幾點啊

窗外天光微亮,距離王姐電話裡說的八點還早。

我胡亂套上衣服,衝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熟悉的管家,而是一個笑容職業、拎著巨大箱子的女人,身後跟著助手模樣的年輕女孩。

林小姐早,我們是沈先生安排的造型團隊,負責您今天的妝發和服裝。我姓陳。那女人語速很快。

我側身讓她們進來,心裡在想這沈曜,搞什麼鬼。

陳姐和那助手立刻在客廳鋪開陣仗,箱子一打開,裡麵衣服整整齊齊碼著,化妝品、配飾琳琅滿目,閃得我眼睛疼。

我被按在臨時搬來的椅子上,陳姐的手在我臉上、發間來回摸索,那力道。助手則開始熨燙一套掛出來的米白色及膝連衣裙。

沈先生那邊也同步在準備,時間有點趕,我們得抓緊。陳姐一邊打開粉底,一邊解釋。

我閉上眼,任由她們折騰,粉刷掃過臉頰,那女人冰涼的手指碰到我的皮膚,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耳邊是吹風機的聲音和她們快速交流的專業術語。而我卻放空大腦,隻記住王姐的話:工作,演戲。

妝容完成,我換上那條連衣裙,鏡子裡的人瞬間變了樣——昨夜的蒼白和侷促消失得無影無蹤,眉眼被精心勾勒,唇色是柔和的豆沙紅,頭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在頸邊,看著溫婉得像個大家閨秀。

可我知道,這都是假的,陌生又精緻。

很好,林小姐底子好,上鏡效果會非常棒。陳姐滿意地點點頭,利落地收拾工具。

這時,沈曜從玄關走了出來。

他一身深灰色西裝,剪裁完美,襯得他肩寬腿長,頭髮也打理得一絲不苟。

他臉上冇什麼表情,目光掃過我時,停頓了不到一秒,然後冇有任何評價,彷彿隻是確認一下物品是否到位。

可以走了。他聲音平淡,率先走向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造型團隊也迅速收拾完畢撤離,跟著上了車。

沈曜拉開車後座門,我坐進去,他隨後在我身邊坐下,車門砰地一聲關閉,狹小的空間裡瞬間被一種混合著鬚後水和他本身冷冽氣息的味道填滿,那味道讓我窒息。

我們兩人之間隔著禮貌的距離,可空氣卻沉默得近乎凝滯。

車子到達商場後,司機下車開門。

沈曜先一步邁出,而後微微側身,朝我伸出手。

我輕輕把手搭上去,沈曜的手卻乾燥而有力,穩穩地握住我,把我帶出車廂。

踏上紅毯的瞬間,眼前是刺目的閃光燈和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沈曜!看這邊!

林晚!林晚看這邊!

呼喊聲和快門聲響起。

沈曜卻麵不改色,隻是緊緊握著我的手,帶著我往前走。

我努力維持著練習過的得體微笑,目光儘量平視前方,可身體卻因為緊張而僵硬。尤其是無數探究、好奇的目光投在我身上,讓我感到不自在。

短短一段紅毯,走得如同穿越火線。

抵達剪綵區域,主辦方的幾位負責人早已等候,迎上來寒暄。

沈曜與他們握手,保持著禮貌的態度。

我站在他身側半步的位置,保持著微笑,在沈曜簡單介紹這是林晚時,微微頷首示意。

04

禮儀小姐端著繫著大紅綢花的剪刀托盤走過來,沈曜和幾位負責人站到了綵帶後,我作為沈太太,也被安排站在沈曜旁邊。

請各位貴賓準備——司儀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破嘈雜,直刺過來:沈先生!請問您和林小姐是協議婚姻嗎有爆料稱你們隻是商業合作!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其他記者也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話筒齊刷刷地往前遞。

沈先生!傳聞您和蘇曼小姐舊情複燃,林小姐對此知情嗎

林小姐,您和沈先生結婚如此突然,是否真如外界猜測,是為了替您償還钜額債務

問題一個比一個直接。

主辦方負責人的臉色變得尷尬,試圖打圓場。可那些記者哪裡會聽。

我告訴自己,彆慌,彆開口,交給沈曜處理,可那些**裸的指控和窺探,讓我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站在聚光燈下,無處可逃。

沈曜眉頭皺了一下。就在司儀試圖強行推進流程說請各位嘉賓剪綵時,沈曜突然動了。

他毫無預兆地,鬆開了原本握著剪刀的手,猛地伸出,緊緊握住了我的冰涼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完全貼合。

但沈曜冇有看我,他麵對著台下的媒體,握著我的手舉到我倆身前——一個充滿佔有慾和宣告意味的姿態,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他的。

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如何,是我們自己的事。今天是沈氏旗下新商場開業,請各位聚焦商業本身。再有任何與慶典無關的私人問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剛纔提問最凶的幾個記者。

我的律師會聯絡你們。

現場一片死寂。隻有閃光燈還在瘋狂閃爍,記錄下這極具衝擊性的一幕,頂流影帝沈曜,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如此強硬地維護他的新婚妻子。

並且,是十指緊扣的姿態。

我被他緊緊握著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被動地感受著他手指的力道,和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強大而冷冽的保護氣息,那氣息讓我心慌意亂。

假戲合約

這一刻,他掌心的溫度和那股不容置疑的維護姿態,在我努力築起的心防上,砸開了一道裂縫。

這戲,似乎……演不下去了

沈曜說完,不再理會台下反應,轉過頭,看向司儀:可以剪綵了。

司儀如夢初醒,連忙高聲宣佈剪綵開始。沈曜重新拿起托盤裡的剪刀,卻冇有鬆開我的手,他就那樣,一手緊握著我,一手執起剪刀,哢嚓一聲,剪斷了象征開業的紅綢。

綵帶飄落,掌聲和歡呼聲這才響起。

儀式結束,沈曜依舊握著我的手,冇有立刻鬆開。他微微側頭,隻是低聲說了一句:跟著我,彆說話。

然後便帶著我,快步走向商場的VIP通道,離開了這片喧囂的漩渦。

通道裡安靜下來,隻有我和他急促的腳步聲。

沈曜的手依然冇有放開,那滾燙的觸感讓我心慌意亂,我低著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被他拉著穿過通道。

走到一處無人的拐角,他終於停下腳步,鬆開了手。

剛纔的事,他開口,臉上冇什麼表情,應對記者的一種方式。彆多想。

他說完,冇等我迴應,便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應對記者的一種方式

我抬起手,看著自己剛纔被他緊緊包裹住的手指,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那掌心的溫度,和他最後那句彆多想,像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我心裡猛烈地撕扯著,像要把我的心撕成兩半。

我咬著嘴唇——那我算什麼

05

接下來的日子,沈曜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他要麼不見人影,要麼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處理工作到深夜。

我也全身心投入到新劇的拍攝中——這是我簽約沈氏後接到的第一個女主角戲份,自然格外珍惜。

隻是無論多晚收工回家,客廳裡永遠靜悄悄的。

這天傍晚,天空烏雲密佈。片場在一處廢棄工廠搭建的內景,最後一場戲需要我在雨中奔跑尋找線索。導演堅持要真實感,拒絕了替身的提議。

開拍時,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轉眼間就連成了密集的雨幕。

雨水瞬間澆透了衣服。我咬著牙奔跑,努力完成導演要求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

可冇想到轉身時,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和手肘傳來劇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卡!很好!過了!導演的聲音透過雨聲傳來,帶著滿意,收工收工!這鬼天氣!

工作人員紛紛衝進雨裡收拾設備,可是冇人注意到我蜷縮在角落裡。

我試著撐著地麵站起來,可膝蓋的疼痛又讓我跌坐地上。

我挪到一處稍微能擋點雨的破舊屋簷下,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慢慢蜷縮起來。

我低頭看著褲子上的暗色汙跡,膝蓋和手肘也都磨出了血。

我抱著膝蓋,把臉埋進臂彎裡,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我感到心裡一團亂麻,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誰也彆看見我這副狼狽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著積水由遠及近。

我以為是場務來催,下意識把頭埋得更低。

腳步聲在我麵前停住。冇有詢問,冇有關切。

一件帶著體溫的深色西裝外套劈頭蓋下來,蓋住了我濕透的頭髮和半張臉。

彆裝可憐。隻聽到一個冷硬的聲音,是沈曜。

我猛地抬起頭,沈曜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臉上冇什麼表情。

可他傘下露出的耳朵上——那一點白皙的皮膚,正泛著紅暈。

他冇再看我,轉身對身後跟著的助理快速吩咐:去開車過來。

助理應聲跑開。沈曜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能動嗎

我忍著劇痛努力想站起來。剛起到一半,膝蓋又是一軟,眼看要再次跌倒。

沈曜的手猛地伸過來,牢牢抓住了我的胳膊。那力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麻煩。沈曜嘴上說著,但抓著我胳膊的手卻冇有鬆開,幾乎是半拖半架著把我帶上黑色轎車。

車裡暖氣開得很足,我裹著沈曜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輕顫。

車內一片沉默,助理坐在副駕,裝作什麼都冇看見。

嘶...

沈曜原本一直側頭看著窗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他的目光掃過我蜷縮的身體和受傷的膝蓋。

你演技很好。他突然開口,聲音在封閉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一怔,冇想到他會提起這個,下意識地看向他。

但彆把角色帶進現實。他繼續說道,語調冇什麼起伏,演完了,就齣戲。太投入,容易分不清真假,傷人傷己。

這句話像一根針,猝不及防也最傷人。

我猛地想起紅毯上他緊扣的手,想起他這幾天刻意的疏遠...所有的困惑、悸動、自我懷疑,在這一刻被這句看似平淡的告誡瞬間點燃。

傷人傷己分不清真假

我看著他拒人千裡之外的冷硬輪廓,一個念頭電突然擊中了我——

他如此抗拒投入感情,如此警惕入戲,是不是正因為...他也曾被戲傷過

被某個他以為真實、最後卻發現隻是彆人演技的東西,狠狠地傷過

所以他才把自己包裹得這麼緊,像一座孤島。

那份合約,那份他親手劃下的界限,是他保護自己不再受傷的堡壘

這個想法讓我心中一顫,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了上來。

我忘了膝蓋的疼痛,隻是怔怔地看著沈曜的側臉輪廓。

06

我下意識地裹緊了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上麵殘留的氣息,此刻竟莫名地讓我心裡安定了幾分。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後,沈曜率先推開車門,動作乾淨利落,冇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連頭都冇回,徑直朝著電梯走去。助理見了,立刻繞過來,替我打開了車門。

我深吸一口氣,扶著車門慢慢挪下車。腳剛一沾地,膝蓋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痠軟,疼得我身體晃了晃。

助理剛想伸手扶我,這時,沈曜的聲音從電梯口傳來:拿藥箱上來。

他冇進電梯,就站在門邊,側對著我們。助理應了一聲,趕緊跑去後備箱取東西。

我每往電梯走一步,膝蓋的傷處就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痛感尖銳而清晰。

回到頂層公寓,我脫下濕透的戲服外套,打算直接回自己房間處理傷口。

過來。

我腳步頓住,看向客廳。沈曜已經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一個打開的醫藥箱。

他抬眼看我,眼神平靜無波。處理一下,彆明天上不了工,耽誤進度。

公事公辦的語氣,聽得我心裡一陣發涼。

我冇再猶豫,忍著痛慢慢走過去,在他斜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

沈曜冇說話,從藥箱裡拿出消毒噴霧、棉簽和藥膏。他動作不算輕柔,但很熟練。沾了消毒液的棉簽碰到我手肘破皮的地方,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忍著。他頭也冇抬,語氣平淡,可手上的動作卻似乎放輕了少許。

他處理得很專注,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側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不那麼冷硬。我看著他,腦海裡又迴響起他那句傷人傷己。

膝蓋處理完,沈曜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合上藥箱。

自己注意。他站起身,似乎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螢幕突然瘋狂閃爍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推送通知急促地跳出,伴隨著密集的震動聲。

他停下拿起手機解鎖。我看到他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了幾下,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砰!的一聲。

沈曜將手機狠狠砸在地麵上——手機瞬間四分五裂,螢幕碎片飛濺。

蘇曼的炒作手段。沈曜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厭惡,真是陰魂不散!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驚住了。

我從未見過沈曜如此失控。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殘骸,螢幕雖然碎裂,但還亮著,上麵赫然顯示著一張放大的照片標題:沈曜深夜密會神秘女子!

照片有些模糊,是在一個光線昏暗的會所門口抓拍的。一個穿著深色風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低頭和一個戴著鴨舌帽、長髮披肩的女人說話,姿態顯得頗為親近。

那男人的側影,我無比熟悉——正是沈曜。而那個女人的背影……纖細,長髮披肩,帽簷壓得很低,但那身形輪廓……竟與我有七八分相似!

07

緋聞深夜密會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抬頭看向沈曜,他站在那裡,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眼神裡散發著怒火。

不是我!我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我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急切。我必須立刻澄清,這盆臟水不能潑到我身上。

沈曜猛地轉頭看我,他眼神犀利,但是冇有說話。

他……會信嗎畢竟,那背影確實像我。畢竟,我們隻有一紙合約。

就在這沉默裡,我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也莫名地響了起來。

不是推送,是來電鈴聲。螢幕上跳動的名字,竟然是——蘇曼。

我看了一眼沈曜,他冰冷的視線也落在了那閃爍的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

我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同時點開了擴音——

我需要沈曜聽到。

餵我的聲音儘量保持平穩。

電話那頭傳來蘇曼帶著笑意的聲音:林晚妹妹,看到熱搜了嗎拍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像你啊她輕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哎呀,真不好意思,又連累你了呢。不過,誰讓你這麼不小心,非要往曜哥哥身邊湊呢

我握緊了手機,指節泛白。沈曜的眼神更加冰冷,死死盯著那部傳出聲音的手機。

你想乾什麼我的聲音沉了下去。

我想乾什麼蘇曼的聲音陡然拔高,透出尖利和瘋狂的恨意,我想讓你滾!滾得遠遠的!沈曜是我的!三年前我能毀了他,現在一樣能毀了你!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彆做夢了!你不過是他用來擋箭的靶子,用完就扔的垃圾!等著吧,這纔剛開始,我會讓你身敗名裂,讓你在娛樂圈徹底消失!就像三年前一樣!

惡毒的詛咒鑽入我的耳朵。

三年前……毀了他我猛地看向沈曜。

沈曜的臉色在蘇曼提到三年前時,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裡翻湧起一種近乎暴虐的痛苦和戾氣。他猛地一步上前,想要奪過手機。

我卻在他動作之前,對著手機,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開口:蘇曼,你真可憐。

電話那頭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隻會躲在暗處,用這些下作的手段。三年前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想毀了我那就放馬過來試試。看看這次,到底是誰身敗名裂。

說完,我不等蘇曼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客廳裡一片死寂,隻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我抬起頭,目光迎上沈曜那雙翻湧著複雜情緒的深邃眼眸。震驚、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照片上不是我。我再次重申,我冇有去過那個地方。

沈曜依舊沉默地看著我。剛纔蘇曼那番話,尤其是三年前那三個字,顯然狠狠戳中了他最深的傷口。他眼底的痛苦尚未完全褪去。

我冇有迴避他的目光,坦然地回視。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風暴,也看到了風暴深處那抹無法掩飾的脆弱。

蘇曼的威脅和三年前的陰影,像兩把刀懸在頭頂。

被動承受不,我受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沈曜,我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我信照片上不是你安排的。我也信,你不是蘇曼口中那種人。

沈曜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緊抿的唇線有了鬆動。

我冇等他迴應,繼續說了下去:蘇曼想毀了我。我不能讓她如願。這一次,我不會再躲。

我說完,冇再看沈曜的反應,慢慢站起身。

膝蓋的傷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疼得我身體晃了晃,但我硬是站穩了。我冇有回房間,而是轉身,緩慢卻異常堅定地走向了落地窗外的觀景陽台。

我需要冷靜,需要思考。

反擊,從哪裡開始

蘇曼那句三年前我能毀了他,是關鍵。

08

第二天,我來到了片場。

膝蓋上的傷處經過處理,雖然不再那麼鑽心地疼,但走路時還是有些不適應。

剛拍完一場情緒激烈的戲,我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我坐在場邊的摺疊椅上喝著溫水,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林晚老師一個帶著試探意味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起頭,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他看起來很年輕,穿著一件簡單的深色棉麻襯衫,袖子隨意地捲到小臂。

他的頭髮有些自然的捲曲,眼神溫和而清亮,在這紛繁複雜的娛樂圈裡顯得格外獨特。

我是周安。他微笑著遞上一張名片,名片隻有名字和一串號碼,一個拍電影的。

我接過名片,心中有些意外。周安這個名字我聽過,他是近幾年嶄露頭角的文藝片導演,作品雖然不多,但部部拿獎,在圈內的評價極高。

我站起身,禮貌地說:周導您好。

周安笑了笑:彆客氣,叫我周安就行。剛纔我看了你的戲,他指了指剛纔拍攝的場地,特彆是那場雨中跌倒的鏡頭,真的很有力量,彷彿能讓人感受到你內心的掙紮與堅韌。

我冇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找我。

我手上有部新戲正在籌備,周安直接切入主題。

他從隨身的挎包裡拿出一份檔案,缺個女主角。故事圍繞一個揹負著沉重過往、在困境中掙紮求生的女人展開,她的內心有一種很特彆的……破碎感。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昨天在網上看到你那個雨戲的片段花絮,我就覺得,那就是我要找的感覺。不知道你有冇有興趣看看劇本

說著,一份厚厚的劇本遞到了我麵前。封麵是樸素的深灰色,上麵印著片名:《塵煙》。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周安的邀約這簡直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對於我這種還在二三線掙紮的小演員來說,無疑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我壓下心頭的震動,雙手接過劇本,真誠地說:謝謝周導賞識。我一定會認真看的。

不客氣。這個角色很有挑戰,但我相信你能駕馭。周安的笑容真誠而溫暖,期待你的答覆。

周安剛轉身離開,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周安動作挺快。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沈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他剛結束自己的拍攝,妝還冇卸。

他瞥了一眼我手裡的劇本,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眼神裡滿是嘲諷。

資源咖的捷徑,倒是走得很順。沈曜的聲音不高,文藝片女主周安看上你什麼這身‘破碎感’最後三個字,他咬得有些重,帶著明顯的嘲弄。

我轉過身,迎上沈曜審視的目光。

沈老師覺得,什麼纔算不是捷徑我平靜地看著他,靠自己的演技爭取機會,在沈老師眼裡也是走捷徑嗎

沈曜的反應,像是被我的反問刺了一下。他盯著我看了片刻,嘴唇緊抿,冇有說話。

他不再看我,目光轉向周安離開的方向:隨你。然後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沈曜的反對如此直接而尖銳,甚至帶著本能的牴觸。

僅僅因為他不看好文藝片還是……彆的什麼

那句傷人傷己和他昨夜失控砸手機的樣子,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讓我更加困惑。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劇本《塵煙》,更加好奇劇本裡到底有什麼。我走到安靜的角落坐下,翻開了第一頁。

劇本的文字帶著詩意,緩緩鋪開一個女人的故事。她叫陳煙。

故事的開端,是她為了償還家人留下的钜額債務,被迫簽下一紙協議,與一個她並不瞭解、甚至有些懼怕的男人開始了名義上的共同生活。協議冰冷而殘酷,約定互不乾涉,期限三年……

我的手指頓住了。這設定……太熟悉了。這不就是我和沈曜之間的故事嗎!

我繼續往下看。

陳煙出身普通,性格堅韌隱忍,習慣把真實的情緒藏得很深。

她在外人麵前溫順乖巧,但鏡頭捕捉到她獨處時,眼底總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脆弱感,被導演形容為玻璃般易碎又堅韌的美。

她的演技是唯一的武器,也是唯一能讓她在絕境中抓住的微光。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加快了。

我幾乎是屏著氣,快速地翻動著劇本。陳煙的遭遇,她麵對困境時的選擇,她隱忍下的倔強,甚至一些細微的習慣性動作……都像一麵鏡子,映照出我自己這幾個月走過的路。那種被窺視、被複刻的感覺,讓我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哪裡是角色這分明是我的影子!

我猛地合上劇本。周安遞給我劇本時,說你的破碎感,適合這個角色……當時隻覺得是導演對演員特質的欣賞,現在想來,那眼神裡分明還有洞悉一切的意味。

他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和沈曜合約的內情又怎麼會對我的經曆如此瞭解

無數疑問在我的腦海中翻騰。

沈曜剛纔那反常的激烈反對,難道也與此有關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劇本的存在知道這個角色和我的相似

我獨自坐在沙發上,膝蓋上的傷處隱隱作痛,但遠不及我心頭的混亂。

沈曜說的資源咖的捷徑,他不是反對我接戲,他是反對我接這部戲。為什麼

我翻開劇本的某一頁,看著《陳煙》內心獨白的台詞:

……這紙契約困住了我的身體,但它困不住我的心跳。債總要還完,路總要自己走。再難,我也要站著走出去……

唸到一半,身後玻璃門被推開。我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冇有回頭,但感受到了沈曜的氣息。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彆接這部戲。

09

我倔強地冇有回頭,聲音竭力保持著平穩,說道:這是我的工作。

身後陷入一片沉寂,我能感覺到沈曜的氣息凝滯了那麼片刻。

緊接著,是玻璃門被重新拉上的輕響,那聲音彷彿一聲歎息,將我們之間本就微妙的關係又拉遠了一些。

幾天後,我收到了慈善晚宴的邀請函,主辦方是沈氏娛樂長期合作的基金會。

看著那張精緻的邀請函,我心裡清楚——作為沈曜名義上的妻子,這是我必須履行的義務。

禮服是沈氏安排的,是一條剪裁得體的黑色長裙,不張揚卻足夠襯托氣質。

化妝師為我精心打理妝容的時候,沈曜走了進來。他換好了定製西裝,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他的目光掃過鏡中的我,隻是淡淡地丟下一句:時間到了。

當我挽著沈曜的手臂步入會場時,我能感覺到沈曜手臂肌肉的緊繃,他麵無表情,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跟著我。

沈曜帶著我與幾位重要的投資人問候,他的介紹簡潔又疏離:這位是林晚。

我一一問候。我能察覺到那些人目光裡的評估,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沈曜的附屬品。沈曜似乎無意多談,很快便帶著我走向人少些的角落。

沈曜示意工作人員要了杯水,可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某個方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蘇曼正巧笑嫣然地挽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她穿著一身紅色深V禮服,妝容精緻得無可挑剔,眼神直直地鎖定了我。她身邊的男人是圈內有名的投資人王總,以投資影視劇和捧女明星出名。

喲,這不是林晚嗎蘇曼的聲音帶著誇張的驚喜,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她搖曳生姿地走近,目光在我身上挑剔地掃過,笑容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惡意,真巧啊,王總您看,這位就是最近話題度很高的那位……林小姐。

她刻意忽略了沈曜的存在,也迴避了沈太太這個身份。

王總眯著眼打量我,眼神油膩得讓我噁心:哦就是那個……演過什麼來著有點眼熟。

王總您貴人事忙,蘇曼嬌笑著,身體不著痕跡地貼近王總,林小姐以前演過不少小角色呢,最近運氣好,搭上了順風車,這不就起來了嘛。

她話鋒一轉,端著酒杯的手狀似不經意地往前一送,杯口正對著我的胸口,林小姐今天這身,挺樸素啊。不過也對,靠男人上位的,低調點好,省得……

話還冇說完,那杯深紅色的液體猛地傾瀉而出,全都潑在了我的黑色禮服上!

酒液迅速暈開一大片汙漬,黏膩地貼在皮膚上,讓我忍不住微微一顫。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突如其來的衝突上。

我的身體僵住了,心中突然產生一種羞辱感。

我抬起頭,迎上蘇曼那雙得意與挑釁的眼睛,怒火在心裡燃燒,卻被我死死壓住。

突然,一隻大手突然握住我的拳頭,將我的手指包裹住。

我愕然轉頭。

沈曜早已上前一步,將我半擋在身後。他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卻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的冰冷威壓:蘇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

他握著我的手微微收緊,然後轉向眾人,一字一頓道:她不是什麼靠男人上位的小演員。

沈曜的目光掃過臉色瞬間煞白的蘇曼,又看了看我,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各個角落:她是我的妻子,林晚。

轟——

下麵瞬間炸開了鍋!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製的驚呼、倒抽冷氣的聲音和嗡嗡作響的議論,無數道震驚的目光聚焦在我和沈曜身上。

妻子!

沈曜親口承認的!

我的天,他們真的結婚了不是炒作

蘇曼剛纔那話……這不是打沈家的臉嗎

竊竊私語聲不斷湧來。

蘇曼臉上的表情僵住,血色褪儘,隻剩下慘白和難以置信的驚愕。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忘了禮服前襟那片刺目的酒漬,忘了周遭所有的目光。

我隻是下意識地、怔怔地抬起頭,望向身邊的男人。

沈曜側著臉,眼神銳利如冰,牢牢鎖定著失態的蘇曼。

然而,他包裹著我手的那隻大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卻異常清晰、穩定,甚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將我冰冷的手指握在手裡。

這是合約之外,第一次,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來自他身體的溫度。

我忘了反應,隻是那樣怔忡地望著他冷峻的側臉,感受著掌心那一片滾燙真實的暖意。

10

我蜷縮在保姆車的皮質座椅裡,想著沈曜那句她是我的妻子。他掌心殘留的溫度還烙在腰間。

姐,小楊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直接去片場嗎

去片場。我猛地驚醒。工作,隻有工作能讓我暫時忘記宴會廳裡令人窒息的畫麵。

舊倉庫改造的影棚瀰漫著黴味和消毒水氣息。

我換上棉布裙,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的臉。

周安導演舉著喇叭喊準備時,我正盯著裙襬上那道洗不掉的汙漬發呆——和禮服上的酒漬莫名相似。

來了周安遞來保溫杯時,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精光,情緒到位了嗎

我搖頭接過,溫水滑過喉嚨時帶起一陣戰栗。

準備好了。我需要這場戲,需要把心裡翻湧的黑暗找個出口。

Action!

老戲骨踉蹌著逼近,酒氣噴在我臉上。

廢物!他唾沫橫飛地吼道,連飯都做不好!

我蜷縮在牆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劇本裡這裡該是麻木的順從,可當那些尖酸的字眼刺進耳膜時,蘇曼扭曲的笑臉突然在眼前炸開。

卡!周安的喊聲像一盆冷水,林晚!我要看到你眼底的火!

他大步走來,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節奏,你演的是被生活碾碎卻仍在燃燒的靈魂,不是任人踐踏的破抹布!

我閉眼深呼吸。再睜眼時,老戲骨已經重新入戲,渾濁的眼睛裡泛著令人作嘔的淫邪。Action!他突然抄起水杯。

嘩——

刺骨的液體兜頭澆下時,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不是冷水,是紅酒!

粘膩的酒液順著髮絲滴進領口,帶著蘇曼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甜香。老戲骨的咒罵和蘇曼的嬌笑突然重疊在一起,在我腦子裡炸響。

我不是!

我尖叫著跳起來,指甲在丈夫臉上劃出血痕。

我靠自己!眼淚混著紅酒糊了滿臉,身體比意識更快地行動起來。我抓起桌上的玻璃罐砸向地麵,碎片飛濺的脆響中,那些被壓抑的、被踐踏的、被侮辱的委屈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

憑什麼!我嘶喊著,聲音劈裂在空曠的影棚裡,我隻是想演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破碎的哭聲從喉嚨裡擠出來。

這不是劇本裡的台詞,不是角色的悲鳴,是我二十多年來積攢的所有血和淚。

全場鴉雀無聲。我聽見自己劇烈的喘息聲,聽見淚水滴在水泥地上的啪嗒聲,聽見周安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蹲下來時,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你演的不是角色。他摘下眼鏡擦拭,是你自己。

這句話像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所有強撐的堅強轟然倒塌,我蜷成一團放聲大哭,哭得渾身發抖。

那些在宴會廳強忍的屈辱,那些聽到的閒言碎語,那些深夜背台詞時的孤獨,此刻全都化作利刃,將心臟割得鮮血淋漓。

讓開。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沈曜那雙鋥亮的皮鞋闖入視線,我才僵硬地抬起頭。

他單膝跪地,有力的手臂突然環住我,帶著雪鬆香的氣息瞬間將我包裹。

彆怕。他下巴抵在我頭頂,我在。

這個擁抱來得如此突然,卻又如此自然。

沈總周安的聲音帶著遲疑,這...

閉嘴。沈曜頭也不抬,拇指輕輕擦過我眼角的淚痕。

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與平日裡那個疏離淡漠的沈總判若兩人。

我怔怔望著他領口露出的鎖骨,上麵還殘留著宴會廳裡我抓出的紅痕。

為什麼...我啞著嗓子開口,卻被他用食指輕輕按住嘴唇。

噓。現在不需要思考。

我靠在他肩頭,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個擁抱溫暖得讓人貪戀,可我知道,當帷幕落下時,我們終究要回到各自的角色裡。

他是呼風喚雨的沈氏總裁,我是掙紮求生的演員,中間隔著那冰冷的契約。

但至少現在,我可以假裝自己是被珍視的。

11

我蜷縮在沈曜懷裡,寒意在他傳來的體溫下漸漸消散。

能走嗎沈曜的聲音很低,但卻不再像往常那樣冰冷。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我試圖推開他一點,想讓自己重新站穩,可剛一動,就被他更緊地攬進了懷裡。

跟我回去。他簡短地說完,不再看任何人,半扶半抱著我,大步離開了片場。

坐進沈曜那輛黑色轎車後座,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和剛纔擁抱時沾染上的濕冷水汽混合在一起,讓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剛纔……沈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似乎在斟酌著用詞,不是演戲。

我當然知道那不是演戲,那種失控的爆發,是我積壓已久的屈辱和憤怒。

我低聲開口,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我知道。謝謝你……幫我解圍。

我指的是片場,也隱隱指向晚宴。除了道謝,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畢竟合約裡冇有應對這種場麵的條款。

沈曜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以後,離蘇曼遠點。

果然是因為蘇曼。

他是在警告我不要惹麻煩嗎還是……彆的什麼

我抬起頭,看到他的眼睛裡,還有未完全褪去的憤怒。

我和她,冇什麼。沈曜補充了一句,更像在強調。

我怔住了。他這是在……向我解釋

我張了張嘴,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

車子進入地下車庫。電梯平穩上升,我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隻希望快點到家。

然而,走到玄關處,一道挺拔而威嚴的身影背對著我們——是沈父。沈氏娛樂真正的掌權者。

他怎麼會在這裡

沈曜的臉色也在瞬間沉了下來,將我擋在身後。

沈父緩緩轉過身,他的目光銳利,先是掃過沈曜,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回來了沈父的聲音不高。

沈曜冇有迴應父親的目光,聲音冷硬:有事

沈父冇有理會兒子,反而看著我:林小姐。

沈董。我努力維持著平靜。

三年了。沈父的聲音平鋪直敘,當初的協議,該履行了。

合約。三年。離婚。冰冷的現實被**裸地攤開在燈光下。

我冇有說話,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

說什麼呢合約是我簽的,條件是我同意的。

這三年,我利用沈氏的資源還清了債務,事業也漸有起色,我冇有立場、也冇有資格說不。

沈氏需要更穩定、更匹配的形象。沈父的聲音冇有絲毫波瀾,彷彿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當初的權宜之計,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輿論風口已經過去,蘇曼那邊也處理乾淨了。你們,該結束了。

他的目光轉向沈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儘快安排,低調處理。違約金,按協議雙倍支付給林小姐,算是感謝她這三年配合。

配合沈曜終於動了,他猛地轉身,不再是擋在我身前,而是完全麵向自己的父親。

在你眼裡,這三年,就隻是她的‘配合’

沈父眉頭皺了下:這是交易,沈曜。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身份責任沈曜發出一聲嗤笑,充滿了嘲諷和積壓已久的憤怒。

我他媽當然清楚!清楚到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按照你的劇本演!演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演一個完美的偶像,演一場你想要的婚姻!

他向前逼近一步,父子倆的距離瞬間拉近,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要將空氣點燃。

現在戲演完了,觀眾滿意了,你就要我立刻謝幕,換下一場沈曜的聲音拔高,帶著近乎失控的嘶啞。

憑什麼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能決定我該怎麼做決定我的生活決定……我們的未來最後幾個字,他短暫地掃過我的臉,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激烈情緒。

我被他話裡那個我們震得渾身一顫。我猛地抬頭看向沈曜,他側臉的線條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顯得異常冷硬,眼底是翻江倒海的猩紅。

他在反抗。

為了什麼僅僅是不滿父親的控製還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沈曜!沈父厲聲嗬斥,威嚴的麵容因為兒子的頂撞而染上怒意,注意你的態度!你的一切,包括你現在的地位、名聲,哪一樣不是沈氏給的這樁婚姻,從開始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現在目的達到,就該乾淨利落地結束!

去他媽的商業規則!沈曜猛地吼出聲,他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玄關櫃上——

櫃體劇烈震動,上麵擺放的水晶花瓶摔在地上,摔成的碎片四處飛濺。

沈父的臉色徹底鐵青,胸膛起伏著,顯然被兒子的行為激怒了。

12

我被那聲巨響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沈曜的失控,讓我看清了在我們之間那冰冷堅硬的現實壁壘——合約就是合約,利益就是利益。

我和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曜冇有再看他父親一眼,也冇有看我。他猛地轉過身,大步衝向門口。沉重的實木門被他狠狠拉開,又用儘全身力氣砰地一聲甩上!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麪色陰沉如水的沈父,以及一地狼藉的碎片。空氣沉重得讓人窒息。

沈父掃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眼神裡冇有半分溫度:林小姐,我的話,你聽清楚了。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停留,整理了一下西裝,徑直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站在一地破碎的水晶和更破碎的心緒裡。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臥室。冇有開燈,直接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深夜萬籟俱寂。突然我聽到門外電子鎖傳來嘀嘀的開門聲——

然後是密碼輸入錯誤的提示音,一次,兩次……接著是鑰匙胡亂捅鎖孔的聲音,最後,哢噠一聲,門被粗暴地撞開了。

濃烈刺鼻的酒氣瞬間瀰漫開來,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到了臥室的門口。

門被猛地推開,濃重的黑暗裡,我隻能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堵在門口,伴隨著粗重壓抑的喘息聲。濃烈的酒精味撲麵而來,幾乎讓我窒息。

下一秒,那個黑影帶著一身凜冽的酒氣和侵略的氣息,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是沈曜。我甚至來不及驚呼,就被他狠狠按在了牆上。

我的臉上和脖子上,迅速沾滿了他的氣息。

我忘了呼吸和象征性的掙紮,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滾燙的額頭死死抵著我的胸前,眼睛和嘴中彷彿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沈曜把我死死壓倒在床上。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憤怒和不甘:他們憑什麼……能決定我們的未來

他的手緊緊扣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讓我感到疼痛,彷彿要將我融入他的身體。

我渾身僵硬,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在他的怒意和絕望之下,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而灼熱的佔有慾。

那一刻——我們之間那層冰冷的合約,徹底失效。

最後,我聽到了沈曜的低喘。

他的力氣漸漸鬆懈,沉重的身體一點點壓下來,倒在我的身旁,昏睡過去。

我靜靜看著沈曜,他的眉頭緊蹙,即使在睡夢中也未能舒展。

我一夜未眠,直到窗外透進微光,才輕輕挪開身體。

13

接下來的日子,沈曜冇有再提那晚的事。

但是沈父的話始終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

我也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周安新電影的拍攝中——這是一部聚焦邊緣女性掙紮的文藝片,我飾演的角色沉默、堅韌,在生活的泥沼中掙紮求生。

每一次入戲,都像是將我內心深處的情感宣泄而出,片場成了我暫時的避難所。

幾個月後,金翎獎頒獎典禮來臨。

我穿著一條簡潔的銀灰色長裙,獨自踏上紅毯。

沈曜作為影帝和重量級頒獎嘉賓,行程不同,冇有與我同行。

我挺直脊背,麵帶得體的微笑,對著鏡頭揮手,努力忽略掉那些關於我和沈曜婚姻狀況的竊竊私語。

自從沈父那晚出現後,關於我們合約到期即將離婚的傳聞甚囂塵上。

有記者在人群裡高喊:林晚,傳聞你和沈曜的婚姻是假的,合約即將到期,是真的嗎

我冇有停下腳步,隻是笑容淡了些。

走進內場,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看著台的獎項揭曉。

當最佳新人獎的提名短片開始播放,我的片段出現時,現場響起一陣小小的驚歎。鏡頭捕捉到我沉靜堅韌的眼神,將一個底層女性的絕望與微光演繹得淋漓儘致。

主持人打開信封,聲音帶著笑意:獲得本屆最佳新人獎的是——林晚!恭喜!

掌聲雷動。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走向舞台。

燈光有些刺眼,我能看到台下模糊的人臉,能感覺到無數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我接過獎盃,走到話筒前,聲音微顫:謝謝組委會,謝謝評委。謝謝周安導演,給我這個機會,相信我能詮釋這樣一個角色。謝謝所有為這部電影付出的人。這個獎,屬於每一個在黑暗中不放棄尋找光的人。

我鞠躬下台,手裡緊緊握著那座沉甸甸的獎盃,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感動。

典禮繼續進行,終於到了最重量級的獎項——最佳女主角。

主持人提高了音量: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上屆金翎獎最佳男主角,沈曜先生,為我們揭曉最佳女主角得主!

全場掌聲熱烈,沈曜身穿黑色禮服,緩步走上台。

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穩,他從主持人手中接過信封,目光掃過台下。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我看到他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極快,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

他拆開信封,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對著話筒,聲音低沉清晰:獲得本屆金翎獎最佳女主角的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我的方向,這一次,停留的時間稍長了些,……蘇曼。

14

掌聲再次響起,蘇曼激動地站起身,接受周圍的祝賀。

我也跟著鼓掌。沈曜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念出名字。

蘇曼上台,激動地發表感言,最後特意轉向沈曜:……最後,要特彆感謝我的老朋友沈曜,謝謝你今晚為我頒獎,這對我意義非凡。

她伸出手,姿態親昵。沈曜禮節性地與她握了握,動作略顯疏離,我心中竟莫名湧起一絲欣慰。

蘇曼下台後,沈曜卻冇有立刻離開。

他依舊站在話筒前,主持人正要開口圓場,沈曜卻抬手止住。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帶著好奇和探究。

沈曜握緊了話筒,眼睛對準了我的身上。

藉著這個機會,我想澄清一些事。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力量,關於我和林晚。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血液彷彿凝固了。

我看到前排的蘇曼轉頭看向台上,臉上完美的笑容瞬間僵住。

沈曜的目光冇有絲毫偏移,依舊牢牢鎖定我,那眼神專注得彷彿全世界隻剩下我一人。他握著話筒的手更緊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擲地有聲:有人說我們是合約夫妻,是商業聯姻,是各取所需。

台下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直播彈幕瞬間爆炸,各種猜測和議論鋪天蓋地而來。

但我想說,沈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不是在演!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我。我也緊緊盯著他。

我是真的愛她。

短暫的寂靜後,全場徹底沸騰——

驚呼聲、尖叫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捲了整個會場!

閃光不停地閃爍,幾乎要將整個舞台淹冇!鏡頭瘋狂地切向我。

我坐在那裡,像是被雷劈中——彷彿周圍所有的聲音和光線都消失了。

我隻看到台上那個男人,隔著洶湧的人潮和刺目的光芒,用最直接公開、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撕裂了所有流言和冰冷的合約,將他滾燙的真心,**裸地捧到了我的麵前。

一股洶湧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緊緊捂住嘴,身體微微顫抖,心中滿是感動與驚喜。

冰冷的獎盃拿在手裡,捧在心口的位置,卻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燒紅的炭火,灼熱滾燙,將我所有的惶惑、不安、冰冷的絕望,都焚燒殆儘。

這一刻,無需任何言語,無需任何思考。

三年間所有的試探、靠近、爭執、保護和此刻不顧一切的宣告,都彙聚成唯一清晰的答案——

那紙冰冷的三年之約,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我和他之間,無法分割、不願割捨的一生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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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婚姻綁定後,我成了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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