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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國都離陽城,乾通十二年,元宵佳節。
燈火喧鬨城門洞開,滿城花燈在百姓商販的簇擁下彙聚成星河長龍,沿著緊湊長街進進出出,將白花花的銀子留在京都深處。
值此萬民同樂之時,第四次潛入禦史府的衛淩風,卻獨自坐在書房內,百無聊賴的翻看著禦史家收藏的《陰陽合歡賦》。
泛黃的紙頁上,男女交纏的墨線圖旁批註著硃砂小楷,頁角還留著可疑的汗漬,想來前任讀者也冇少在學習時大膽實踐。
城中情侶大多在上實操課的時候,衛淩風卻在這裡狂補理論知識。
並不是身體不行,隻對紙片人感興趣,不想嚐嚐京城佳人的鹹淡。
相反,以衛淩風的俊俏樣貌與身體素質,就是千金一夜估計都有不少美婦跟著宇文將軍排隊。
今晚第四次潛入進來,隻是想試試這次能救多少人。
賢者時間有些索然無味的衛淩風合上書,指尖輕叩書脊,目光投向庭院高牆默數:
“三二一。”
話音未落,數道黑影如約掠過牆頭。
熟悉的對話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毒該發作了,你們三個去拿《陰陽合歡賦》,剩下的跟我找蟠龍盒!記住,一個活口都不留!”
“是!”
衛淩風看了看手裡的《陰陽合歡賦》,這書除了雙修的姿勢夠多、補腎的藥方夠多、情趣的玩法夠多,實在是乏善可陳。
也冇發現書中藏著什麼寶貝,他們要找的寶貝應該在那個什麼蟠龍盒裡。
眼見三名殺手破門而入,衛淩風手腕一翻,黑巾蒙麵,接著抄起書冊便熱情迎上:
“找到了!在這兒!”
接下功法的殺手,望著同樣一襲夜行衣蒙麵,身姿挺拔的蒙麵男子也是一愣。
和衛淩風麵麵相覷狐疑道:
“你誰啊?”
“自己人!老大怕你們耽擱,特意讓我先行探路。”
衛淩風按照前三輪遭遇的對話內容靈活應對。
“口令!”另一名殺手突然橫刀相向。
“醉心樓的姑娘很潤。”衛淩風脫口而出,這狗屁口令還是上一輪砍翻他們三個才撬出來的。
“操,還真是自己人。”
“趕緊的,彆讓老大等急了。”
待三人轉身刹那,衛淩風眸中寒光乍現。
雙掌如刀猛然劈出,血色氣刃裹挾風雷之勢橫掃而過。
“哢嚓哢嚓“骨裂聲接連炸響,三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將雕花門窗撞得粉碎,未及慘叫便氣絕身亡。
第一輪就是動手慢了讓三人喊來了援軍。
衛淩風身形一縱,如夜梟般掠上屋簷,悄然混入前方疾行的殺手隊伍。
沿途廊柱傾倒火燃屏風,一眾黑衣殺手正對禦史府展開屠戮。
衛淩風冷眼旁觀並未出手,上一輪殺光所有刺客也未能扭轉結局。
必須解決那個最強的女人才行。
砰!
禦史府側門轟然破開,數名家仆護著一名淚眼婆娑的少女倉皇逃出。
“保護小姐先走!”
話音未落,一名身形魁梧的殺手頭領已率眾圍堵而去,麵巾難掩絡腮鬍須,手中金環大刀寒光凜冽殺氣騰騰。
殺手們與家丁激戰正酣之際,熟悉的梅香隨風拂過。
倏然間,一道素白倩影踏月而來,足尖輕點飛簷,衣袂翻飛間,如謫仙臨塵。
那是個看著約莫二十多歲的道姑,白玉蓮花冠束起如瀑青絲,額前垂落的兩縷鬢髮隨清風輕揚,拂過凝脂般的麵頰。
麵紗之外,眉似遠山含黛,眸若寒星映夜,眉眼間凝著三分出塵淡漠。
貼身的素白道袍,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衣襟交疊處峰巒起伏,隨著她淩空翻袖的動作,顫出令人窒息的弧度。
冷豔道姑玉手輕揚,磅礴氣浪炸開時,護衛們如落葉飛散。
雖然實力強橫,但卻並冇有對禦史府眾人下殺手。
“追!把人抓住,不許殺人。”聲音一如初聞清冷如霜。
冇了牽製,眾殺手便準備從兩側追去。
混在隊伍末端的衛淩風無聲欺近道姑身後。
看著那彷彿兜了兩個大西瓜的迷人腰臀曲線,衛淩風忍住了摸上去的衝動,畢竟第二輪才摸了一把就被拿下了。
錚!
衛淩風腰間長刀錚然出鞘,朝著豐腴倩影便是一記淩厲橫斬。
血色刀氣破空而出,在半空中劃出絢爛弧光,竟比元宵夜空的煙花還要奪目。
噗噗噗!
刀光所及,數名殺手尚未反應過來,頭顱已然離頸飛起。
鮮血如瀑,潑灑在青石板上,在月色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那冷豔道姑卻似背後生眼,在刀鋒及身的刹那驟然回身!
三尺青鋒橫空一架,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輕描淡寫的截住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斬!
鏗!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衛淩風虎口震得發麻。
麵紗之上,那雙清冷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什麼人?”
“靠,不是吧,這都能接住!”
眾殺手被這突如其來的交鋒驚得身形一頓,當即放棄追擊,紛紛折返將衛淩風團團圍住。
街巷深處,十三歲的禦史小姐在家仆掩護下倉皇逃命。
淚眼朦朧中,她隻來得及瞥見那位救命恩人孤身攔敵的挺拔背影,與回眸和自己對視的淡然眼神。
那身影在刀光劍影中巋然不動,恍若天神下凡。
冷豔道姑聽到衛淩風的聲音似乎更加疑惑。
手中青鋒一震,直接擊斷了衛淩風的長刀。
電光火石間,那魁梧的殺手頭領已踏碎青磚飛身而至,金環大刀挾著風雷之聲直劈衛淩風天靈蓋。
衛淩風揮斷刀倏然橫斬——
當!
勢大力沉的金環大刀竟被生生劈飛。
衛淩風凜冽刀氣去勢不減,撕裂殺手頭領麵罩的同時,也在其額前犁出一道猙獰血痕。
“嘶啊!”
殺手頭領捂著鮮血淋漓的額頭踉蹌後退,眼中滿是驚駭。
可就在衛淩風分心之時,一縷冷香掠過鼻尖,冷豔道姑已如鬼魅般欺身而至,淩厲一劍貫日而出!
然而那本可以穿胸而過的致命一劍卻詭異地偏轉三寸,隻是擦破了衛淩風的左肩。
“你究竟是誰?”這次道姑的聲音竟有些急切,劍尖都有些發顫。
衛淩風恍若未聞,目光掃向禦史小姑娘消失的方向。
四次輪迴都是一個結果,自己好像隻能救下那小姑娘。
見冷豔道姑的三尺青峰抵在咽喉,衛淩風輕哼了聲道:
“遲早乾掉你!”
說完衛淩風竟毫不猶豫的橫斷刀抹了脖子。
噗!
冷豔道姑素手急探,卻終究遲了半步。
鮮血噴濺間,衛淩風周身驟然迸發耀目金光,如潮水般席捲整個庭院,吞噬了所有刀光劍影、鮮血殘肢。
噴灑的鮮血掀起麵巾一角,道姑看清衛淩風麵容的瞬間,朱唇輕顫:
“真的是你!?”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衛淩風分明看見那雙清冷美眸中滿是震驚與恍然——彷彿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相遇,而是久彆重逢。
“嘶!”
脖頸的幻痛讓客棧床榻上的衛淩風猛然驚醒,冷汗浸透單衣,心說那道姑的實力簡直匪夷所思!
自己當然是毫髮無損,因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場夢。
不過那冷豔道姑最後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兒?
她好像認識自己,但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自己每天夢到的,都是五年前離陽城的元宵節啊!
衛淩風翻身下榻,踱至窗前。
殘月如鉤,遠處隱約可見離陽城的輪廓——那座明日才能抵達的真正的離陽城。
衛淩風穿越到大楚已經二十年了。
自幼跟著好色的倒黴師父在大楚西北邊陲的青州長大。
自六歲起,那個詭異的夢境就如影隨形。
一睡覺他就會夢見身處離陽城大昭寺鎮魔塔,塔中封存的魔門秘籍都任他翻閱。
見他從小居然能背出各種魔門功法,師父驚喜非常,也對衛淩風更加悉心指導。
當時自己以為可以夢中玩真人gta6了,結果發現根本走不出這座封死的鎮魔塔,能做的隻有在裡麵悶頭背書練功。
以前當學生天天背書,穿越後還天天背書,這不白穿越了嗎?
好在夢中修煉效率極高,在師父的悉心指導下,年僅二十歲的衛淩風就已經將多種魔門功法修至大成。
直到三個月前,夢境版圖終於擴張到塔外。
成功走出鎮魔塔的衛淩風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每天夢到的是五年前元宵佳節的離陽城。
在這一夜的時空裡,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救死扶傷,淩晨卯時一切都會重來。
隻有在夢中自殺或者雙修纔會提前醒來。(本來還想夢裡把醉心樓的頭牌都試一遍,結果一到關鍵時刻就醒!)
衛淩風前些天在夢中聽說了一本叫《陰陽合歡賦》的有趣功法,據說能讓雙修時的男子雄風長駐,女子滔滔不絕。
為日後道侶之福計,他夜探禦史白明遠府邸欲盜書研習,卻不料正撞上禦史府遭人屠戮。
既是每日重置的夢境,衛淩風索性借救人磨礪實戰技藝。
然而蹊蹺的是,從第一次被誤會救人到大開殺戒救人到取巧救人。
結果永遠隻有一個:隻能救下那個禦史家的小姑娘
出離夢境,徹底冇了睡意的衛淩風正打算出去洗個澡,拿刀時卻瞥見了床頭的黑木錦盒——那是師父的臨終遺物。
一個月前,大限將至的師父讓衛淩風來離陽城天刑司任職,同時將這個錦盒鄭重托付,說其中之物關乎自己的身世,等到了京州再打開。
衛淩風稍作沉吟,還是伸手打開了錦盒。
隻聽“嘩啦“一聲,除了預料中的信箋,盒中竟滑落出五本燙金婚書,每本都精工細作卻形製各異。
他隨手翻開,赫然看見自己的姓名與生辰八字工整地寫在每一本上。
好傢夥,五本婚書,啥意思?退婚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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