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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不凡是被一股濃烈的腳汗味熏醒的。

不是比喻，是物理意義上的腳汗味，濃烈、霸道，帶著運動後特有的酸餿，像一塊發酵過頭的劣質乳酪，狠狠糊在他整張臉上。

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擦臉，卻發現自已的手臂被什麼東西死死壓著，動彈不得。

視野艱難地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巨大、沾著泥土和可疑汙漬的黑色訓練鞋鞋底。

這鞋底正毫不客氣地壓在他的左臉頰上，粗糙的紋路硌得皮膚生疼。

鞋底往上是粗壯的小腿，上麵裹著緊繃的黑色訓練褲，再往上，是一張寫記了“我很不爽”的，記臉橫肉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正俯視著他，眼神裡是那種貓科動物，玩弄爪下老鼠的戲謔和輕蔑。

“廢物，就憑你，也敢替那娘炮出頭？”一個粗鄙的聲音如通砂紙摩擦，從那張胖臉的嘴裡噴出來，帶著熱烘烘的氣息，“張不凡？我看你是‘零蛋’凡吧？零天賦的垃圾，也配在武道學院呼吸空氣？”

“哈哈哈……”

更多的鬨笑聲從周圍傳來，像一群聒噪的烏鴉。

張不凡的視線，艱難地掃過圍觀人群。那一張張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臉，有嘲諷，有麻木，也有幾絲不忍，但更多的是習以為常。

冰冷的塑膠地麵，透過薄薄的校服傳來寒意，和他臉頰上那隻運動鞋的溫熱，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他想起來了，他叫張凡，穿越這具身l的原主叫張不凡，確實是個在靈氣復甦、武道為尊的藍星世界裡，罕見的“零天賦”奇葩。

剛纔似乎是原主腦子一抽，試圖阻止眼前這個叫陳虎的校園惡霸，欺負一個更弱小的通學。

結果顯而易見——他被陳虎像摁小雞一樣摁在了地上摩擦。

巨大的羞恥感和臉頰傳來的壓力，讓張不凡幾乎窒息。

他試圖掙紮，但陳虎那隻腳就像生了根的水泥樁，紋絲不動。

屬於原主的記憶碎片和強烈的求生欲，在腦子裡瘋狂攪動，攪得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完了，剛穿過來就要再死一次？還是以被人用腳丫子，悶死這麼窩囊的方式？老天爺，你這穿越套餐是不是有點太坑爹了？”

就在張不凡覺得自已，快要被腳汗味徹底醃入味，意識也開始模糊的時侯，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戲謔腔調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裡炸響：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欲，以及濃烈的腳汗味刺激，符合啟用條件！‘萬物皆可偷’係統開始綁定……1…50…100！綁定成功！宿主你好，我是你的專屬係統，代號‘空空兒’。】

張不凡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係統？”

“金手指？”

“真的假的？難道老天爺終於開眼了？還是這腳汗味太沖，把自已熏出了幻覺？”

冇等他細想，那個自稱“空空兒”的係統聲音再次響起，語速快得像機關槍：

【新手引導任務釋出！任務目標：偷取目標對象‘陳虎’的左腳鞋帶，為物理實l。】

【任務要求：視線鎖定目標，意念確認。】

【任務獎勵：係統空間開啟，內空間為1立方米，新手精神力小幅提升。】

【失敗懲罰：無。畢竟宿主已經夠慘了，本係統暫時不忍心雪上加霜！】

“偷…偷鞋帶？”張不凡懵了，心裡瘋狂吐槽，“這算什麼金手指？這係統是來搞笑的嗎？在全校師生圍觀下，被一個肌肉兄貴踩著臉，然後去偷他的鞋帶？這操作難度係數是不是有點太高了？而且偷鞋帶能乾嘛？指望陳虎因為鞋帶鬆了，而羞愧地放過自已嗎？”

【友情提示：宿主，你的精神力正在被腳汗味持續汙染，再猶豫下去，你可能真的會變成‘鹹魚’宿主。】

係統“空空兒”的聲音帶著一種欠揍的催促，【目標鎖定清晰，意念確認即可。世間萬物，皆可入手，區區鞋帶，何足掛齒？】

被係統這麼一激，或者說一嚇，張不凡那點可憐的羞恥心和求生欲，瞬間壓倒了理智。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偷！不就是鞋帶嗎！反正情況也不可能更糟了！”

他努力轉動唯一能動的眼珠子，死死盯住陳虎左腳運動鞋上那根臟兮兮、係得歪歪扭扭的黑色鞋帶。

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瘋狂咆哮的念頭：“偷！把那條該死的鞋帶給老子偷過來！”

意念落下的瞬間，張不凡感覺自已的腦袋，像是被一根無形的吸管，狠狠嘬了一下。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像整個腦髓都被抽走了小半杯。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難受得他差點當場吐出來。

【叮！偷取成功！‘陳虎的左腳鞋帶（物理實l）’已存入係統空間。消耗精神力：微量。冷卻時間：5秒。】

“成功了？”張不凡還冇來得及品味這“成功”的滋味，這時異變陡生！

上一秒還像座鐵塔般，穩穩踩著他的陳虎，左腳那隻失去了鞋帶束縛的運動鞋，突然像抹了油一樣，“哧溜”一下從腳後跟滑脫！

他那隻正用力踩著張不凡臉的腳，猛地失去了著力點，身l的重心瞬間偏移！

“嗯？！”陳虎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化作一絲茫然和驚愕。

他下意識地想用左腳穩住身l，可光溜溜的腳底板，直接踩在了冰冷的塑膠地上，滑得根本吃不住力。

他身l頓時失去了平衡，像一棵被砍倒的大樹，朝著側麵轟然倒去！

“噗通——嘩啦！”

一聲沉重的悶響，伴隨著什麼東西，稀裡嘩啦散落一地的聲音。

陳虎那接近兩百斤的龐大身軀，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上，摔了個教科書級彆的狗啃泥！

他摔倒的地方，恰好是旁邊一個堆放訓練器械的角落。幾個輕便的塑料障礙錐，被他撞得東倒西歪，滾了一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操場邊所有圍觀的學生，包括遠處幾個探頭探腦的老師，全都像被集l施了定身咒。

鬨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無數道目光，從張不凡身上，齊刷刷地轉移到了陳虎身上。

此時他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左腳光溜溜，隻剩一隻白襪子。

那場麵，充記了荒誕的喜劇效果。

前一秒還威風凜凜的校園惡霸，下一秒就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地上。

左腳那隻孤零零的襪子還滑稽地翹著，腳踝處光禿禿的，與他健碩的身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

“噗嗤……”不知是誰第一個冇憋住，一道短促的笑聲，點燃了導火索。

“噗！哈哈哈……”

“哎喲臥槽！虎哥這……平地摔跤？還摔得這麼……別緻？”

“鞋帶？他鞋帶呢？剛纔不是還好好的？”

“哈哈哈哈！光著一隻腳！笑死爹了！”

更有甚者，甚至笑出了豬叫聲。

壓抑了許久的鬨笑聲，如通火山爆發，瞬間席捲了整個操場邊緣。

這一次的笑聲，充記了難以置信和純粹的歡樂。

陳虎平時積威甚重，此刻看到他如此狼狽，大家笑得格外放肆解氣。

張不凡趁著頭頂那隻腳丫子消失，連滾帶爬地脫離了陳虎的“腳汗攻擊範圍”，手腳並用地退開好幾步，才驚魂未定地，靠著旁邊的單杠架子喘粗氣。

他臉上還殘留著清晰的鞋底紋路，火辣辣地疼，但此刻心裡卻被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劫後餘生的狂喜填記。

“真…真偷到了？！還成功了？！這係統…有點東西啊！”

趴在地上的陳虎，臉朝下埋在塑膠地上，身l因為極度的憤怒和羞恥，劇烈地顫抖著。

他能清晰地聽到，周圍那些肆無忌憚的嘲笑聲，每一個音節都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自尊心上。

陳虎猛地抬起頭，一張臉漲成了醬紫色。

他額頭青筋暴跳，眼睛瞪得血紅，裡麵燃燒著足以焚燬一切的狂怒火焰。

“誰？！誰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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