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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電擊送進醫院,嶽父聞建國對我噓寒問暖,比親爹還親。
可我腦中卻清晰聽見了他貪婪的算計:【趁他腦子不清醒,先把那份法人變更協議讓他簽了,我的盤子正好缺個頂罪的!】
我全身血液瞬間凍結,我五年的付出,竟是為了一群想讓我替死的騙子!
可這一次,他們要家破人亡了!
1
給兒子組裝的科技節展品服務器短路時,一股高壓電順著我的指尖躥遍全身。我最後的記憶,是後腦勺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一聲悶響。
再醒來,就是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子,我睜開眼,天花板的白熾燈刺得我眼眶發酸。
嶽父聞建國,嶽母羅麗萍,還有我那身為企業高管的妻子聞晚,三個人齊刷刷圍在床邊。
茅宇,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嶽父一臉關切,那張常年帶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搖搖頭,撐著坐起來,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
目光越過他們,落在床尾的聞晚身上。她正低頭劃著手機,似乎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嶽母羅麗萍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裝也得裝一下。
聞晚這纔不耐煩地收起手機,扯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茅宇,冇事吧嚇死我了。
這副嘴臉,我早就習慣了。
我和聞晚是大學同學。畢業後,為了支援她去大公司搏前程,我賣掉了自己和兄弟創辦的小公司的全部股份,心甘情願地當起了家庭主夫,照顧她,也照顧她全家。
五年了,我以為我們是相濡以沫,是彼此的後盾。
可就在聞晚那句虛偽的關心落下的瞬間,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像貼著我耳膜的喇叭,在我腦子裡炸開。
【真他媽廢物,裝個服務器都能把自己電暈。怎麼不乾脆電死,省得我費勁走離婚程式。】
這聲音……是聞晚的
我猛地看向她,她的嘴唇緊緊抿著,一個字都冇說。
我一定是腦子被電壞了,出現了幻聽。
緊接著,嶽母羅麗萍那張堆滿假笑的臉湊了過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小茅啊,冇事就好,不然我們家晚晚該多擔心啊。
她的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尖酸又刻薄,在我腦中響起:
【可千萬彆摔傻了,這免費的保姆上哪兒再找一個去家裡的地還冇拖呢。】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還冇等我消化這巨大的資訊量,嶽父那溫和的聲音又響起了。
是啊小茅,好好休息,家裡有我們呢。
然後,第三個聲音,一個沉穩又帶著一絲貪婪算計的聲音,在我腦子裡低語:
【看來得抓緊了,趁他現在腦子還不清楚,先把那份法人變更協議讓他簽了。我的那個盤子……可就缺一個頂罪的了。】
我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瞬間凍結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三個我最親近的人。
一個盼著我死好離婚。
一個把我當免費的長工。
一個,甚至想讓我去替他坐牢。
為了驗證這個荒唐的猜測,我掙紮著開口,聲音乾澀:我……我好像聽到了很多奇怪的聲音。
嶽母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我的胳膊上:胡說什麼呢!什麼聲音你彆是真把腦子摔壞了吧
她嘴上焦急地反駁,可我腦子裡的聲音卻在幸災樂禍:
【喲,還真摔出毛病了那我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一了百了!】
我懂了。
我全都懂了。
我不是幻聽。
我他媽的,能聽見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了!
一股狂喜湧上心頭,我差點就要把這個秘密脫口而出。
但下一秒,那三道惡毒的心聲像三把淬了毒的冰刀,把我釘在了病床上。
我這五年,算什麼
我在他們眼裡,到底算什麼
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垃圾,一個會喘氣的工具,一個……完美的替罪羊
我付出的所有,我犧牲的一切,原來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懵了。
不,或許不是懵了。
是那顆被溫水煮了五年的心臟,終於被這盆滾燙的開水,燙得血肉模糊,燙醒了。
2
下午,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開口,想讓聞晚去醫院外麵買份我愛吃的雲吞麪。
話還冇說完,嶽母羅麗萍就立刻搶著說:哎呀,晚晚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我去買,媽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她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回來時,一個冰冷的塑料飯盒被砰地一聲扔在我的床頭櫃上。
媽,這是……我看著飯盒裡那坨分辨不出食材的、糊狀的玩意兒。
醫院食堂的病號飯!專門給你這種病人吃的,最有營養了!羅麗萍一臉我為你著想的表情,叉著腰說,有的吃就不錯了,彆挑三揀四。
我冇再說話。
拿起勺子,我聽見她心裡那聲不屑的冷哼。
【還想吃雲吞麪吃屎去吧你!要不是怕晚晚罵我,這三十塊錢的病號飯我都嫌貴。】
【待在醫院真晦氣,還不如回家搓幾圈麻將。】
我舀起一勺糊狀物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心裡那張嫌惡的臉。
原來,我在她眼裡,連花三十塊錢吃頓飯都不配。
強忍著把飯盒扣在她臉上的衝動,我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嗯,媽,您回去吧,這裡有護士。
羅麗萍一聽,立刻喜笑顏開,扭著腰走了,彷彿慢一秒都會沾上晦氣。
我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了她以前無數次在我耳邊唸叨,說我能娶到她女兒,是我祖上積德。
那時我還覺得愧疚,怕聞晚跟著我吃虧。
現在看來,是我他媽的倒了八輩子血黴。
病房裡隻剩下我和聞晚。
她似乎很焦躁,在病房裡來回踱步,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好像很急。
聞晚的身體明顯一僵,她轉過身,臉上掛著歉意:茅宇,對不起,公司那邊有個緊急的會,我必須得回去……晚上讓我爸來照顧你。
她一邊說,一邊利索地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已經走到了門口。
可我聽見的,卻是另一番話。
【操,要不是怕這個廢物鬨起來,老孃早就走了!真是浪費時間,戚哥還在等我呢!】
戚哥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
原來,她早就揹著我,找好了下家。
我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結婚第一年的那個冬天。
大雪封路,深夜兩點,她說想吃城南那家老夫妻賣的烤紅薯。
我二話不說,頂著風雪跑了五公裡。
一路把滾燙的紅薯揣在懷裡,生怕涼了。
可等我氣喘籲籲地回到家,她卻一臉嫌棄地把紅薯推開。
你怎麼這麼慢,我現在又不想吃了。
她不知道,我的手腳在外麵凍得早已冇了知覺。
虧我還一直記著她的好,以為我們之間還有情分。
冇想到,我頭頂的草原,早他媽的綠得能養活一群羊了!
既然你們一家人,心裡都打著各自的算盤。
那就彆怪我茅宇,從此不當人了!
去吧。我看著她,輕聲說,路上小心。
她如蒙大赦,匆匆離去。
病房的門關上,將所有的虛偽隔絕在外。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電話那頭,是我當年的合夥人,那個被我背叛過的兄弟。
喂,胖子……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幫我查個人,天譽資本的,姓戚。
3
晚上,嶽父聞建國果然來了,還提著一鍋據說是他親手熬的雞湯。
他坐在我床邊,噓寒問暖,比親爹還親。
小茅啊,你和晚晚,就跟我的親生兒女一樣。你這次出事,我這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他情真意切地說著,還幫我掖了掖被角。
我心裡冷笑,臉上卻做出感動的樣子:爸,謝謝您,這個家也就您真心對我好。
我信了他的邪。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我假裝睡著了。
直到半夜,我感覺有人在輕輕推我。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聞建國正站在我床邊,手裡拿著一份檔案和一支筆。
小茅,醒醒。他壓低了聲音,像個做賊的。
爸,怎麼了我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
聞建國把檔案遞到我麵前,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爸的公司最近出了點小問題,資金週轉不開。這裡有份法人授權委托書,想讓你幫個忙,簽個字。你放心,就是走個形式,對你冇有任何影響,還能幫爸渡過難關。
他循循善誘,語氣充滿了信任和懇求。
【這傻子,隻要我說是為他好,為這個家好,他肯定會簽。】
【等他簽了字,那幾個億的窟窿,就都是他這個法人代表的責任了。到時候我金蟬脫殼,帶著錢去國外,誰也找不到我。】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原來,這纔是他真正的算盤。
這老狗,不是想揩我油,他是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爸……我撐起身子,接過那份檔案,假裝費力地看著,這是什麼啊,我頭暈,上麵的字都看不清,直晃悠。
我故意把檔案拿得很近,又拿得很遠,一副眼花繚亂的樣子。
哎呀,我把檔案遞還給他,一臉歉意,這麼重要的檔案,我可不敢亂簽。萬一簽錯了,不是給您添大麻煩了嗎要不……等我出院,腦子清醒了,再幫您看
聞建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心裡的聲音充滿了不耐和一絲警惕:
【怎麼回事以前不都是我說什麼他信什麼嗎難道是摔了一下,腦子開竅了不行,不能逼得太緊,免得他起疑。】
他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慈父嘴臉,收迴檔案:哎,你看爸這記性,都忘了你還是個病人。是爸太心急了,你好好休息,這事不急,不急。
他一邊說,一邊不自然地把那份檔案塞回了包裡。
我看著他,心裡一片冰冷。
還想讓我當你的替罪羊
聞建國,我不僅不會簽這個字,我還要把你送進去,讓你親口嚐嚐,家破人亡是什麼滋味!
我躺回床上,閉上眼睛,手指卻在被子底下,按下了手機的錄音停止鍵。
剛剛我們所有的對話,一字不落。
這,隻是個開始。
4
第二天一早,我冇等他們來接,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當我提著包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時,他們三個人正坐在客廳裡,等著我回來做午飯。
五年如一日。
自從我嫁進聞家,我就成了這個家的專屬廚師、司機、保潔。
今天,這老黃牛,要罷工了。
你們猜,我今天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我故作驚喜地從包裡掏出一大堆東西,嘩啦一下全倒在茶幾上。
——全是各種口味的方便麪。
嶽父聞建國還想打圓場:女婿帶回來的,什麼都香!
可嶽母羅麗萍的臉已經垮了下來,她指著那堆泡麪,眉毛擰成一團:茅宇!你什麼意思剛出院就讓我們吃這種垃圾食品
我聽見她心裡的咆哮:
【這個廢物!真是野豬吃不了細糠!讓他做頓飯跟要他命一樣!當初真是瞎了眼,讓晚晚嫁給他!】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一臉無辜:媽,您忘了您在醫院不是說,這個最有營養了麼我特意給您買的老母雞湯口味的,您可得多吃點,年紀大了,得補補。
你!羅麗萍氣得說不出話,指著我的鼻子,你真是越來越冇用了!
今天的午飯就這些,愛吃不吃。我收起笑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吃完,把碗洗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客廳裡那三張精彩紛呈的臉,徑直回了房間。
主打一個,絕不內耗自己!
下午,聞晚破天荒地冇有去公司,而是一直待在房間裡,抱著手機聊個不停,臉上時不時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靠在床頭,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跟誰聊呢,這麼開心揹著我找人了
她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拿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怎麼會知道不可能!他那麼蠢,肯定是在詐我。】
她呼吸急促,強裝鎮定:瞎說什麼呢……在跟同事聊工作。最近公司有個大項目,忙死了。
嗬嗬,說謊都不打草稿。
我笑了笑,冇再追問:辛苦了,那你早點休息。
那個……聞晚突然從衣櫃裡翻出一條嶄新的黑色緊身連衣裙,又開始對著鏡子塗口紅,那顏色紅得刺眼,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得出去一趟,你先睡。
去公司
穿著這條能直接去夜店的裙子
去見鬼吧。
我看著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了門,冷笑一聲。
真當我是死的
我立刻套上衣服,打了輛出租車,遠遠地跟在她那輛紅色的保時捷後麵。
車子冇有開往市中心的寫字樓,而是一路向西,停在了一家極為隱蔽的私人會所門口。
聞晚下了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刻迎了上去,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旁若無人地親吻,然後相擁著走進了會所。
我讓司機停車,在路邊靜靜地看著。
我認得那個男人。
戚錚。天譽資本的創始人,也是聞晚的頂頭上司。
一個我曾經在商業雜誌上,需要仰望的人物。
我記得,聞晚開這家奶茶店的時候,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親我,抱著我撒嬌。
我鬼迷心竅,把我準備東山再起的最後一點積蓄,全都投了進去。
結果,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店鋪不到半年就倒閉了。
是我,一個人,默默地還清了所有的債務。
原來,她的夢想,不是開奶茶店。
她的夢想,是攀上戚錚。
而我,隻是她築夢路上,一塊被踩得稀爛的墊腳石。
5
我冇有衝進去。
憤怒是廉價的,隻有精準的報複,才能撫平我心裡的恨。
我坐在出租車裡,看著那家燈火輝煌的私人會所,給胖子發了條資訊。
胖子,幫我個忙。我要天譽資本戚錚,以及聞晚,他們兩人所有能公開和不能公開的資料。另外,幫我準備一套頂級的監聽和定位設備。
胖子秒回:操,宇哥,你終於想通了要重出江湖了設備冇問題,資料我讓兄弟們去挖,保證把他們祖墳在哪都給你刨出來!
我看著手機螢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重出江湖
不,我是回來,索命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徹底變成了聞家人眼中的廢物。
飯不做,地不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羅麗萍的咒罵從不離口,聞建國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像看一坨垃圾,隻有在勸我簽那份授權書時,纔會擠出一點笑臉。
而聞晚,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回來,身上都帶著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她大概以為我真的被電傻了,連質問都懶得質問一句。
這正合我意。
我利用他們對我的輕視,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聞晚的車裡裝了定位器,在她的包裡放了錄音筆。
在聞建國書房的電話線路上,並聯了監聽設備。
曾經廢寢忘食鑽研的技術,如今成了我最鋒利的武器。
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悄無聲息地張開。
一週後,胖子把一個加密的壓縮包發給了我。
裡麵,是戚錚和聞晚的一切。
戚錚,已婚,妻子是某上市集團的千金,他能有今天,全靠嶽家的扶持。
而聞晚,為了拿下天譽資本的一個重要項目,不僅陪睡,還利用職務之便,向戚錚泄露了自己公司的核心商業機密。
壓縮包裡,有他們進入酒店房間的清晰照片,有他們交易的郵件截圖,甚至還有一段聞晚在床上向戚錚彙報公司內部資訊的錄音。
我一幀一幀地看著,一段一段地聽著。
心,早已麻木。
我需要的不是真相,我需要的是能將他們一擊斃命的子彈。
而現在,我的彈藥庫,滿了。
我把所有資料分門彆類,一部分,發給了戚錚那位據說手段強硬的妻子。
另一部分,則匿名發給了聞晚所在公司的紀律檢查委員會。
至於聞建國……
我從他書房的監聽錄音裡,聽到了他和他那個盤子下線的完整通話記錄。
他正在計劃,如何捲走所有投資人的錢,然後讓我這個法人代表去承擔所有的法律責任。
我將這些錄音,連同那份他讓我簽的授權委托書的照片,一起打包,發給了市經偵大隊的朋友。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風暴,就要來了。
6
風暴來臨的那個下午,天氣很好。
我正在陽台上給一盆快要枯死的綠蘿澆水。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嶽母羅麗萍的。
她正在客廳裡和她的牌友們炫耀,說她女婿雖然冇本事,但勝在聽話好使喚。
電話接通,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什麼老聞被經偵帶走了!詐騙怎麼可能!
她尖叫著,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牌友們看她的眼神,瞬間從羨慕變成了鄙夷和躲閃。
我知道,她那靠著吹牛維繫的社交圈,崩塌了。
我聽見她心裡絕望的哀嚎:【完了!全完了!我的麻將搭子!我的美容院會員卡!我下個月的歐洲遊!】
她關心的,從來都不是她丈夫的死活。
我慢悠悠地,把最後一點水澆進花盆。
第二個電話,是聞晚打回來的。
她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裡地咆哮:茅宇!是不是你乾的!我爸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把手機拿遠了點,語氣平淡:我一個天天在家的廢物,能有什麼本事說不定是爸得罪了什麼人吧。
你放屁!
【一定是他!這個廢物!他知道了!他肯定什麼都知道了!我得趕緊回去,我的那些檔案……】
她大概是想起了她和戚錚的那些證據。
可惜,太晚了。
我掛掉電話,冇多久,就聽到了樓下保時捷急刹車的聲音。
聞晚衝了進來,頭髮淩亂,妝也花了,像個瘋子一樣衝向書房。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書房門把手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她顫抖著接通,按了擴音。
一個威嚴又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是聞晚嗎這裡是集團紀律檢查委員會,現在請你立刻來公司一趟,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聞晚的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
她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和無儘的恨意。
我站在陽台的陽光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在看一隻肮臟的臭蟲。
我冇有說話,隻是朝她舉起了我的手機。
螢幕上,是她和戚錚在酒店床上,那張最不堪入目的照片。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
不是胖子,不是經偵的朋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我點開,上麵隻有一句話。
茅宇先生,做得不錯。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你那份,五年前被聞晚賣掉的股份了。
7
聞晚癱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張曾經精緻的臉此刻扭曲得像一團廢紙。恨意、恐懼、和徹頭徹尾的難以置信,在她血紅的眼睛裡交織成一片混沌。
茅宇……她的聲音像漏風的管子,嘶啞而尖利,是你……全都是你……
我收起手機,慢條斯理地走下陽台的台階,繞過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
擰開瓶蓋,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澆滅了心中最後一絲殘存的燥熱。
我靠在冰箱門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聞晚,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我晃了晃手機,你說照片哦,我手機螢幕壞了,總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廣告彈窗,真煩人。
我的平靜,我的無辜,比任何歇斯底裡的指責都更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神經上。
【他在撒謊!他在裝!這個廢物,他怎麼敢!他怎麼會有這些東西!是誰在幫他!】
她的內心在瘋狂咆哮,但說出口的,卻是色厲內荏的威脅:茅宇,你彆裝了!你以為這樣就能毀了我嗎我告訴你,你這是在敲詐!是犯法的!
哦我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聞總監,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紀律檢查委員會的茶,可不好喝。
我走過去,彎下腰,湊到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
順便提醒你一句,我那輛開了五年的破車,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好像挺大的。
聞晚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瞬間放大到極限。
她想起來了。
那些在車裡和戚錚打的、露骨的電話。那些她抱怨我、炫耀自己手段的自言自語。
她以為最安全的地方,卻是我為她準備的第一個棺材。
你……你這個魔鬼……她終於崩潰了,放棄了所有偽裝,隻剩下恐懼。
我站直身體,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而就在這時,那串陌生的號碼,再次撥通了我的手機。
我當著聞晚的麵,按下了接聽鍵,並開啟了擴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冷靜、乾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茅宇先生,我是蘇清。
我冇有說話,我知道,她會繼續。
看來,你家裡的垃圾,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蘇清的聲音裡,甚至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那麼,明天上午十點,城西‘靜心茶舍’,我的老闆想見你。談一談,你那份五年前以五十萬價格被賣掉的,如今價值二十個億的股份。
電話掛斷。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著地上的聞晚,她的臉上,血色褪儘,隻剩下死灰。
五十萬
二十個億
這兩個數字,像兩顆重磅炸彈,將她最後的理智,炸得粉碎。她終於明白,她失去的,究竟是什麼。
那不是一筆錢。
那是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人生。
8
靜心茶舍,名副其實。
古樸的木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和茶香。
領我進門的是蘇清,一身利落的職業套裝,剪裁得體,氣質比聞晚那種靠名牌堆砌出來的虛榮,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她領我到一個雅間,推開門,裡麵隻有一個背對著我的男人,他正在專注地沖泡著一壺茶。
老闆,茅宇先生到了。蘇清微微躬身,然後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男人轉過身。
他看起來五十歲上下,麵容儒雅,眼神卻銳利得像鷹。
坐。他指了指對麵的蒲團。
我盤腿坐下,看著他行雲流水般地洗茶、溫杯、注水。
我是林正德。他自我介紹道,將一杯澄黃的茶湯推到我麵前,你那家小公司的第一個天使投資人。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林正德,這個名字在當年的創投圈,如雷貫耳。我隻知道我的天使投資來自一家海外基金,卻從未見過背後的人。
五年前,林正德抿了一口茶,緩緩開口,你的公司研發出了一項革命性的數據壓縮演算法,我本來準備進行A輪追投,讓你大展拳腳。可就在關鍵時刻,你的核心專利,連同公司的控股權,被你的妻子聞晚,以五十萬的打包價,賣給了一家新成立的皮包公司。
我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
那家皮包公司,背後是戚錚,和你的嶽父,聞建國。
轟的一聲,我腦子裡最後一根名為僥倖的弦,斷了。
原來,那不是臨時起意的背叛。
那是一場從五年前就開始策劃的,針對我的驚天騙局。
我的創業失敗,我的心灰意冷,我心甘情願地迴歸家庭,全都是他們精心設計的結果。
聞晚,不是攀高枝的拜金女。
她是從一開始,就被安插在我身邊,竊取我成果的商業間諜。
她用那五十萬,加上戚錚的推薦,進了天譽資本,一路高升,以為自己是人生贏家。林正德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而戚錚和聞建國,利用你的技術,暗中孵化,包裝成自己的項目。如今,這家公司叫‘天啟科技’,下週,就要在納斯達克敲鐘了,預計市值,三百億。
三百億。
我笑了,笑得胸口發疼。
我這五年,就像一個活在楚門世界裡的傻子,為了一群把我骨髓都吸乾的騙子,洗手作羹湯。
為什麼幫我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因為,林正德放下茶杯,眼中閃爍著獵人般的光芒,那三百億裡,有二百五十億,本該是屬於我的。戚錚不僅騙了你,也擺了我一道。
我需要一個人,一個懂技術、有仇恨、而且名正言順的複仇者,替我把屬於我們的一切,都拿回來。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句地說:
我給你資金,給你團隊,給你所有你需要的資源。下週,天啟科技的IPO路演,我要你,親手把它從天堂,打入地獄。
9
我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時,羅麗萍正坐在沙發上,雙眼紅腫,像一頭髮怒的母獅。
見我進門,她猛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茅宇!你這個白眼狼!喪門星!我們聞家養了你五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你把你爸弄進去了,把晚晚的工作也攪黃了,你安的什麼心!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徑直走向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個廢物怎麼一點反應都冇有他不是最怕我罵他嗎】
【我得讓他害怕,讓他去跟警察說,都是誤會!對,嚇唬他!】
我告訴你,茅宇!羅麗萍的聲音更加尖利,你要是敢毀了晚晚,我……我就去法院告你!告你虐待我們全家!
我喝了口水,轉過身,終於正眼看她。
告我我平靜地看著她,好啊。正好,我這裡也有些東西,可以一併交給法官。
我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那是從聞建國書房的電話裡,擷取的一段。
是羅麗萍和她牌友的通話。
……哎呀,我們家老聞就是找了個替死鬼嘛,那個茅宇,傻乎乎的,讓他簽字他就簽字,到時候公司破產,鍋都是他的,我們拿著錢去國外享福……
錄音播放出來,客廳裡瞬間安靜了。
羅麗萍的臉,從漲紅變成了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媽,我走到她麵前,微笑著,聲音卻冰冷刺骨,你猜,這段錄音要是被你女婿的律師,也就是我,提交上去,會怎麼樣
我聽見她心裡防線徹底崩潰的聲音。
【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他不是傻子,他一直在裝!這個魔鬼!】
她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
我冇再理她,從公文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檔案,扔在她麵前。
是兩份檔案。
一份,是離婚協議書。
另一份,是淨身出戶的自願放棄財產聲明。
讓聞晚簽字。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簽了,我或許可以考慮,隻讓她坐三到五年的牢。
要是不簽……我頓了頓,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不保證,天啟科技的商業機密泄露案,會不會多一個‘共同主犯’。
羅麗萍渾身一顫,像是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東西,連滾帶爬地抓起那兩份檔案,瘋了一樣地衝進了聞晚的房間。
很快,裡麵傳來了母女倆的爭吵聲,哭喊聲,和砸東西的聲音。
我回到沙發上,坐下,安靜地等待著。
我知道,她們會簽的。
因為,她們彆無選擇。
10
再次見到聞晚,是在林正德為我安排的臨時辦公室裡。
這裡位於CBD頂樓,整麵牆的落地窗,可以將半個城市踩在腳下。
而她,就站在我的辦公桌前,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她瘦了,也憔悴了,名牌套裝換成了皺巴巴的便服,頭髮隨意地紮著,眼裡的高傲和光芒,已經徹底熄滅。
茅宇……她開口,聲音乾澀,我簽了。
她把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推到我麵前。
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她抬起頭,眼裡蓄滿了淚水,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五年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你對我,就一點情分都冇有了嗎
情分
我笑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拿起那份離婚協議。
情分聞晚,你配談這兩個字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五年前,你把我親手創立的公司,連同我的心血和未來,用五十萬的價格賣掉的時候,跟我談過情分嗎
聞晚的身體,猛地一震。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不可能!連戚錚都說,這件事天衣無縫!】
很驚訝嗎我將她的驚恐儘收眼底,心中的快意,像潮水般湧來,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明明做得天衣無縫你是不是還在為你那五十萬的‘第一桶金’而沾沾自喜
我繞著她,緩緩踱步,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破碎的藝術品。
聞晚,你從來都不是獵人。你隻是一把鑰匙,一把你的父親和你的情人,用來打開我保險櫃的鑰匙。用完,就可以扔了。
你以為你爬到了高位,其實你隻是從一個籠子,跳進了另一個更大的籠子。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當了一隻自作聰明的螻蟻。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她虛偽的皮囊,露出裡麵血淋淋的、愚蠢的真相。
她引以為傲的手段,她賴以生存的資本,在絕對的事實麵前,被我碾得粉碎。
不……不是的……她喃喃自語,徹底崩潰了,你騙我……你都在騙我……
我有冇有騙你,我回到辦公桌後,坐下,拿起電話,你應該去問問你的好父親,和你的好情人。
我撥通了內線:蘇清,送聞女士出去。順便,通知樓下保安,我的辦公室,以後不許任何叫‘聞晚’的垃圾靠近。
聞晚被兩個高大的保安架著拖了出去,她冇有再掙紮,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我知道,她完了。
就演算法律不製裁她,這殘酷的真相,也足以將她的後半生活活地淩遲。
11
路演的前一天,林正德的私人莊園。
他親自為我斟上一杯紅酒,酒色殷紅,像血。
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問。
萬事俱備。我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旋轉的猩紅液體。
茅宇,林正德看著我,眼神複雜,有件事,我必須在動手前告訴你。
我看著他,靜待下文。
當年,聞建國和戚錚找到聞晚,讓她去偷你的技術時,她猶豫過。
是什麼讓她下了決心我問,心中已無波瀾。
是你。林正德說,是你的‘才華’,和你對她的‘好’。
我愣住了。
一個男人,太有才華,本身就是一種威脅。而你,不僅有才華,還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林正德歎了口氣,這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她覺得你的一切,都理所當然是屬於她的。你的才華,應該成為她平步青雲的墊腳石,而不是她需要仰望的光環。
所以,她不是被逼的。我輕聲說。
不,她是主動的。林正德的語氣,帶著一絲冷酷,她主動獻身,主動背叛,主動把刀遞給了戚錚和聞建國。她享受的,不僅僅是金錢和地位,更是那種將天才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變態的征服感。
原來如此。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受害者。
到頭來,我才發現,我也是誘發這場罪惡的誘因。
我的愛,成了滋養她惡唸的土壤。
我的才華,成了讓她下定決心背叛我的催化劑。
何其諷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林正德自問自答,因為,我要你明天站在台上時,心裡不要有任何一絲的猶豫和不忍。對敵人,尤其是這種從根上就爛掉的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烈酒燒灼著我的喉嚨,也點燃了我心中最後一片冷寂的廢墟。
林總,我放下酒杯,看著他,謝謝。
謝謝你,讓我看清了這盤棋的全貌。
也謝謝你,讓我徹底殺死了心中那個,還對人性抱有幻想的傻子。
從明天起,我隻是一個複仇者。
12
納斯達克,天啟科技IPO路演現場。
鎂光燈閃爍,衣香鬢影。戚錚站在台上,意氣風發,向全世界的投資人描繪著他那三百億市值的宏偉藍圖。
他演講的核心,是他口中那革命性的數據壓縮演算法。
台下,坐滿了華爾街的精英和媒體。
在人群的角落裡,我看到了聞晚。她像是混進來的,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死死地盯著台上的那個男人,那個將她當成玩物和工具的男人。
演講進入**,主持人激動地宣佈:下麵,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天啟科技的創始人,戚錚先生,敲響開市的鐘聲!
戚錚舉起了敲鐘錘,臉上是勝利者誌得意滿的微笑。
就在鐘錘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
等一下!
一個聲音,通過會場所有的音響,響徹全場。
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大門口。
我,茅宇,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在林正德和蘇清的陪同下,一步一步,從門口,走向了舞台。
戚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茅宇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廢物!他來乾什麼!保安!保安死哪兒去了!】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走上台,從他手中拿過話筒,環視全場,微笑著說,因為,天啟科技的核心技術,那項所謂的‘革命性演算法’,是我五年前寫的。
全場嘩然。
我這裡,有這項技術的原始代碼、專利申請初稿,以及……我看向戚錚,笑容愈發冰冷,以及戚錚先生,是如何夥同我當時的嶽父,通過欺詐和脅迫,從我手中騙走這一切的,完整證據鏈。
我身後的巨大螢幕上,開始播放我準備好的一切。
郵件、錄音、轉賬記錄……鐵證如山。
戚錚的臉,瞬間變得慘無人色。他想搶過話筒,卻被林正德帶來的保鏢死死按住。
各位,我對著台下震驚的眾人,宣佈道,騙子的故事講完了。現在,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新公司——‘奇點創科’。
螢幕上的證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新公司LOGO,和一項全新的,比天啟科技的演算法先進了至少兩個世代的,人工智慧數據處理技術。
這項技術,將徹底顛覆現有的數據行業。至於天啟科技我輕蔑地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戚錚,它,已經是一個過時的垃圾了。
台下的投資人,眼神從震驚,變成了狂熱。
他們是鯊魚,他們聞到了新王登基的血腥味。
戚錚,徹底完了。
我看到他被趕來的聯邦警察戴上手銬,押送出去。在經過我身邊時,他怨毒地看著我,而我,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我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角落裡的聞晚身上。
她也在看著我。
看著這個被她踩在腳下五年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世界之巔,散發著她從未見過的萬丈光芒。
她的人生,她引以為傲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我知道,這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
路演結束,大獲全功。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紐約的夜景。
蘇清走進來,遞給我一杯香檳。
祝賀你,茅董。
我們輕輕碰杯。
林總很滿意。蘇清說,他說,你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她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了腳步。
我聽見了一句,她冇有說出口,卻在我腦海裡清晰無比的心聲。
【他隻希望,你的下場,不要和他的上一個得意門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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