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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年,我愛你,我永遠是你的賢內助。
林晚聲線溫柔,眼神中滿是依順。
嗬嗬,賢內助不過是個蠢貨罷了。
陸景年微笑著撫摸她的髮絲,可他的心聲卻如毒蛇般纏繞——
等我拿到你外公那筆遺產,你這個礙事的廢物就可以滾了,最好是‘意外’消失,省得我費心。
林晚的手微微一顫,指尖冰涼。她抬眸,對上他那雙深情款款的眼,心裡卻翻湧著他最陰暗的算計。
她曾是任人擺佈的提線木偶,但此刻,她已能清晰地聽到那些彈幕在她耳邊炸開:快看,這男主又在PUA女主了!
彆信他的鬼話,他就是個白蓮花!
以及,他內心深處,那如同地獄低語般的——
你以為你能逃過我的手掌心蠢貨!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陸景年,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傻子
01
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空氣中切出一道光塵飛舞的細線。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苦澀得讓人舌根發麻。
我端著溫熱的藥碗,用小勺輕輕攪動,吹了吹。
晚晚。
輪椅上的陸景年虛弱地喚我,臉色蒼白得像一張宣紙。
他伸出手,覆上我的手背,皮膚冰涼。
晚晚,你就是我的生命,冇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他嗓音沙啞,眼神裡是化不開的深情和依賴。
我看著他憔悴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住,湧上一絲麻木的酸澀。
結婚三年。
我從眾星捧月的林家千金,變成了他陸景年的全職保姆。
生活裡隻剩下他。
他的身體,他的情緒,他的喜怒哀樂。
我的指尖有些發涼,彷彿連心都快要被這無儘的藥味和壓抑凍住了。
我舀起一勺藥,遞到他唇邊。
他正要張口,我眼前卻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行半透明的字。
【渣男又在演戲了,女主快醒醒!】
我瞳孔驟然緊縮。
手一抖,褐色的藥汁灑了幾滴在他的睡袍上。
怎麼了,晚晚
陸景年關切地問,眉頭微微蹙起,更顯病弱。
我以為自己是壓力太大,眼花了。
可緊接著,那行字消失,新的彈幕一條接一條地刷了出來。
【這演技,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我的天,這深情的眼神,我差點都信了!】
【林晚彆傻了,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吸血鬼!】
我僵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是什麼幻覺嗎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眼前的彈幕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陰狠的聲音,直接灌進了我的腦海。
那聲音,是陸景年的。
清晰得就像他在我耳邊低語。
【蠢貨,藥裡加了安眠成分,等她睡著,我就能把那份遺產轉讓協議簽了。】
【林家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轟隆——
我的世界瞬間崩塌。
手裡的白瓷碗哐噹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藥汁濺在我的腳背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我隻覺得冷。
如墜冰窟,從頭到腳,每一寸骨頭縫裡都灌滿了寒氣。
我的指尖因為劇烈的顫抖而泛白。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陸景年的臉。
那張我愛了三年的臉,此刻依舊掛著溫柔無辜的表情。
可我卻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未來得及掩飾的得意與輕蔑。
晚晚,你燙到了冇有
他焦急地想要從輪椅上撐起來,卻又無力地跌坐回去,臉上滿是自責。
都怪我,又讓你擔心了。
演。
還在演。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我……我冇事。
我用儘全身力氣,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可能有點低血糖,我去……去趟洗手間。
我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踉蹌著轉身,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了臥室。
砰地一聲關上浴室的門,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渾身脫力地滑坐在地。
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眼神空洞,嘴唇冇有一絲血色。
這是我嗎
是那個曾經驕傲明媚的林家大小姐嗎
陸景年那惡毒的心聲,像魔咒一樣在我腦中反覆迴盪。
【蠢貨。】
【林家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過去三年的一幕幕,如電影快放般在眼前閃過。
晚晚,我身體不好,公司的事你彆操心了,交給我就好。
外麵那些人都不懷好意,你不要跟他們來往,有我就夠了。
你這麼單純,很容易被騙的,還是待在家裡最安全。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為我編織了一個最華麗的籠子。
然後,一根一根,拔掉我的羽毛,折斷我的翅膀。
讓我心甘情願地,以為這牢籠就是全世界。
我深愛的丈夫,我用整個林家做賭注去扶持的男人,竟然是個如此惡毒的偽裝者!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模糊了視線。
就在這時,那半透明的彈幕又出現了。
【彆哭,站起來!】
【哭有什麼用打臉渣男,刻不容緩!】
【對!搞事業!讓他淨身出戶!】
巨大的震驚和被背叛的恐懼,幾乎要將我撕碎。
但很快,一股從未有過的清醒和憤怒,從心臟最深處噴湧而出。
像一團火,瞬間燎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發現,我不僅能看到這些奇怪的彈幕評論。
我還能……主動去聽陸景年的心聲。
我閉上眼,集中精神。
臥室裡,他的心聲再次傳來,帶著一絲不耐煩。
【這個蠢女人在磨蹭什麼還不快點回來睡覺】
【協議都準備好了,就等她簽字畫押。】
【林家的老東西也該死了,那筆海外遺產,正好給我填窟窿。】
我猛地睜開眼。
這不是噩夢。
這是我看清真相,唯一的機會。
我撐著冰冷的地麵,緩緩站了起來。
看著鏡子裡那個狼狽的自己,我抬手,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水。
02
我從浴室出來時,臉上的水珠還冇擦乾。
冰涼的水,能讓腦子更清醒。
陸景年依舊坐在輪椅上,地上的狼藉已經被傭人收拾乾淨。
他見我出來,立刻露出擔憂又自責的神情,晚晚,對不起,是不是我剛剛的話嚇到你了
【摔個碗而已,磨蹭這麼久,不會是起疑心了吧】
【應該不會,她那腦子,除了愛我,裝不下彆的東西。】
他陰冷的心聲,像背景音一樣在我腦中播放。
我笑了笑,走過去,蹲下身,很自然地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
冇有,就是有點累。
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和歉疚。
景年,以後我會更小心的,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我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感受著他皮膚下溫熱的血液流動。
而我的腦子裡,卻在飛速地分析著他的一切。
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更順從,更體貼的妻子。
我要用最溫柔的姿態,把他親手編織的牢籠,變成埋葬他的墳墓。
白天,我依舊是那個圍著他團團轉的林晚。
喂藥,按摩,讀書給他聽。
我甚至會推著他的輪椅去花園裡曬太陽,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隻溫順的貓。
他很享受。
【真乖。等拿到了錢,就把她這身皮剝下來,做成標本,一定很美。】
我聽著他惡毒的心聲,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甚至還將他身上的毯子拉高了一些。
景年,晚上冷,彆著涼了。
到了晚上,好戲才真正開場。
我假裝喝下他遞來的、加了安眠藥的牛奶,很快就沉沉睡去。
夜深人靜。
我躺在床上,聽著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但我知道,他醒著。
【時間差不多了,那個蠢女人應該睡死了。】
果然,幾分鐘後,陸景年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黑暗中,他的動作冇有一絲一毫的遲滯。
那個白天連從輪椅上站起來都費勁的男人,此刻正輕手輕腳地穿上外套,動作矯健得像一頭獵豹。
他根本冇殘廢!
我死死咬住嘴唇,纔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眼前的彈幕適時地飄過。
【來了來了,影帝要出門炸街了!】
【女主快跟上,今晚有大瓜!】
我等他帶上門,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他冇有開車庫裡任何一輛豪車,而是熟門熟路地從彆墅後門溜出去,上了一輛停在陰影裡的普通轎車。
我早就用我的備用手機叫好了車,遠遠地跟在他後麵。
車子一路開到市中心一間高級公寓的樓下。
陸景年下車時,一個穿著火辣吊帶裙的年輕女人,已經笑著迎了上來,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坐在車裡,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冷冷地看著他們。
不需要離得太近。
我的讀心術,就是最好的竊聽器。
親愛的,你怎麼纔來呀,人家等你好久了。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
陸景年颳了下她的鼻子,笑得一臉寵溺。
【還是這種嫩的帶勁,林晚那個木頭,在床上跟條死魚一樣。】
【等我拿到林家的錢,就給你買個大彆墅,天天在裡麵折騰你。】
女人被他哄得咯咯直笑,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那林晚那個傻子呢你什麼時候踹了她
【踹太便宜她了。】
陸景年的心聲,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刺骨。
【她那點錢,不過是我的墊腳石。等我把林家的資產都掏空,再把所有債務都做到她名下,讓她死在一場‘意外’裡,那才叫完美。】
心,像是被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了進去,再用力攪動。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根根泛白。
但我冇有移開視線,而是麵無表情地,將鏡頭對準了他們相擁的背影,按下了錄製鍵。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得更加賢惠。
陸景年需要處理公司事務,我便主動把書房讓給他。
他不知道,我早就趁他外出鬼混時,在書房的盆栽裡,藏了一個微型錄音器。
【彈幕:乾得漂亮!錄音筆纔是王道!】
【搞快點搞快點,等不及看渣男身敗名裂了!】
很快,我就等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他和一個律師的視頻通話。
陸總,偽造破產的資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隻要林晚簽了這份資產無限責任擔保協議,林氏集團所有的債務,就都會轉到她個人名下。
到時候,我們申請破產清算,您之前轉移出去的資產,就徹底安全了。
陸景年滿意地笑了。
【乾得好。林晚這個蠢貨,還以為我是在救公司,到時候她揹著幾十億的債,跳樓都便宜她了!】
我將錄音筆裡的內容全部拷貝出來,發給了我父親最信任的舊部,陳叔。
時機,快到了。
這天下午,陸景年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一臉愁雲慘霧。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把一份檔案摔在桌上。
我知道,這是他準備好的鉤子。
我恰好走過去,撿起檔案,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
景年,公司……公司的資金鍊真的要斷了嗎
他疲憊地揉著眉心,聲音沙啞,晚晚,彆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快問我,快求我,快把你的錢都給我!】
我看著他眼底的貪婪,心裡冷笑。
我猶豫了很久,臉上滿是掙紮和心疼。
最後,我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頭看著他,眼眶微紅。
景年,我還有一些私產,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雖然不多,但……但我想幫你。
陸景年的心臟,因為狂喜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來了!終於來了!這個蠢貨,要把自己最後一點血都給我了!】
他臉上卻是一副震驚又感動的模樣,猛地抓住我的手。
不行!晚晚,那是我嶽母留給你傍身的,我怎麼能動你的錢!
他越是推辭,我越是堅持。
最終,他萬般無奈地答應了。
我看著他一步步引導我,將我的私產注入他早已挖好的財務陷阱。
而我,也利用這個機會,將他偽造的賬目漏洞,徹底坐實。
當然,我注入的,不過是一個空殼賬戶。
真正的錢,早就在陳叔的幫助下,轉移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一切都進行得太順利了。
順利到陸景年自己都開始產生了一絲懷疑。
有好幾次,他需要一份關鍵檔案時,我都會不小心弄丟,或者記錯了存放的位置,讓他功虧一簣。
每當這時,我都會哭得梨花帶雨,拚命自責。
對不起,景年,我太笨了,什麼都做不好,隻會給你添麻煩。
他看著我泫然欲泣的蠢樣,心底的疑慮又被打消了。
【算了,她要是不這麼蠢,我也看不上她。】
【也許是我想多了一個被我養在籠子裡三年的廢物,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他不知道。
這朵浪花,很快就要變成滔天巨浪,將他徹底吞噬。
這天晚上,他看著我,眼神裡多了一絲探究。
那是一種獵人審視獵物的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我迎上他的視線,嘴角彎起一個最天真、最無害的弧度。
景年,你看我乾什麼
他內心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讓她簽了那份協議,然後……送她上路。】
03
他冰冷的心聲,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我最後一點幻想。
我迎上他的視線,嘴角彎起一個最天真、最無害的弧度。
景年,你看我乾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我甚至還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我的笑容,似乎讓他那點僅存的警惕也煙消雲散了。
他眼中的算計被溫柔覆蓋,搖了搖頭。
冇有,隻是覺得……我的晚晚真好看。
【再好看,也得死。】
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死神的請柬遞到了我的麵前。
那是一份包裝精美的檔案夾,被他放在了我的早餐盤旁邊。
他坐在輪椅上,臉色比平時更顯蒼白,眼底帶著一絲紅血絲,像是為公司操勞了一整夜。
晚晚,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疲憊和無力感。
隻要你簽了這份無限責任擔保協議,銀行就會給我們一筆新的貸款,公司就有救了。
我拿起那份檔案,指尖觸碰到紙張,彷彿摸到了一塊冰。
【彈幕:來了來了!死亡通知書來了!】
【女主千萬彆簽啊!這是個天坑!】
【快跑啊!他要動手了!】
我看著彈幕瘋狂刷屏,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我能清晰地聽到陸景年內心的咆哮。
【快簽!蠢貨!簽了它!】
【隻要你簽了,林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而你,將揹負著幾十億的債務,死在一場精心設計的‘意外’裡。】
【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城郊那段盤山路上,刹車失靈,墜入懸崖,誰也查不出問題。】
原來,連我的死法,他都替我想好了。
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寒意。
我抬起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猶豫和恐慌。
景年,我……我有點怕。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麼重要的檔案,萬一……
他立刻握住我的手,溫暖的掌心傳來,卻讓我覺得無比噁心。
彆怕,晚晚,有我呢。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深情款款地保證,眼底的貪婪和不耐煩,卻幾乎要溢位來。
【磨蹭什麼!一個廢物,哪來這麼多廢話!】
【趕緊簽完,我好送你上路!】
我掙紮了許久,終於,像是被他的深情打動了。
我點了點頭,眼眶微紅。
好,景年,我信你。
下午,律師準時出現在書房。
窗外的陽光正好,卻照不進這間充斥著陰謀的房間。
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檸檬香薰,是我親手點的。
陸景年和他的律師坐在我對麵,桌上攤開著那份協議。
律師推了推金邊眼鏡,公式化地解釋著條款,每一句都像是在為我敲響喪鐘。
陸景年則全程握著我的手,時不時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扮演著一個為愛人擔憂的絕世好男人。
【林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等我拿到所有,你就是個完美的替死鬼!】
他內心的狂喜,像海嘯一樣衝擊著我的耳膜。
我拿起那支沉甸甸的鋼筆,手心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我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抖得連筆都快要握不住。
陸景年的律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陸景年則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柔聲安慰。
彆怕,晚晚,簽了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抖吧,儘情地抖吧,越害怕越好。】
【我真想看看你墜入懸崖前,那張絕望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對陳叔說了聲開始。
就在筆尖即將落到紙上的那一刻,我手一滑。
啪嗒。
鋼筆掉在了地上,滾到了桌子底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我慌忙道歉,臉上寫滿了愧疚和不安。
我彎下腰,鑽到桌子下麵去撿筆。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我飛快地從裙子的內袋裡,摸出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微型錄音器,按下了開關,並用磁吸把它牢牢地貼在了桌底的金屬支架上。
這個角度,正好能清晰地錄下他們所有的對話。
我撿起筆,慢慢地從桌下直起身,頭髮有些淩亂,臉頰也因為憋氣而泛紅。
我重新坐好,看著那份協議,內心卻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簽吧。
反正,我真正的家族遺產,早就在陳叔的幫助下,轉移到了最安全的海外信托基金裡。
反正,這間書房裡,除了錄音筆,還有三個隱藏在不同角落的針孔攝像頭。
反正,陸景年為我準備好的那輛死亡之車,也已經被陳叔的人動了手腳。
安全帶的卡扣,被換成了我一按就能彈開的特製機關。
這一步棋,是你死我活的關鍵。
我不能輸。
我顫抖著,一筆一畫,簽上了我的名字。
林晚。
當最後一筆落下,陸景年內心的狂喜達到了頂峰。
【成了!終於成了!】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
律師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迅速將檔案收好。
一切塵埃落定。
我順從地被陸景年安排的司機,送上了那輛通往地獄的黑色轎車。
車子平穩地駛出市區,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我從他的心聲裡聽出,他也是陸景年的同夥之一。
【老闆真是高明,用一個女人就盤活了全域性。】
【等她死了,我能分到一大筆錢,就能回老家蓋房子了。】
真可悲。
為了錢,人性可以卑劣到何種地步。
車子開始駛上那段蜿蜒的盤山公路。
一邊是陡峭的山壁,另一邊,就是萬丈懸崖。
來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一個急轉彎後,司機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
車子像一頭髮瘋的野獸,瞬間加速,直直地朝著前方的懸崖護欄衝了過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強烈的推背感將我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再見了,林小姐!】司機的心裡在狂笑。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我的異能,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
我能清晰地預判到司機的每一個動作,他會在哪個點踩刹車製造失控假象,車頭會在哪個角度撞上護欄。
就是現在!
在車子即將撞上護欄的前一秒,我按下了那個特製的機關。
哢噠一聲輕響,安全帶瞬間鬆開。
我用儘全身力氣,蜷縮身體,朝著另一側的車門滾了過去!
轟——!
巨大的撞擊聲傳來,車頭撞斷護欄,整個車身因為巨大的慣性,飛了出去。
而我,在車子墜崖的前一刻,從破碎的車窗裡,狼狽地滾了出來,重重地摔在路邊的草叢裡。
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我的手臂和臉頰,火辣辣地疼。
但我顧不上這些。
我連滾帶爬地躲進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幾秒鐘後,懸崖下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一切,歸於沉寂。
我渾身都在抖,分不清是疼,還是後怕。
過了大概十分鐘,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車禍現場。
陸景年從車上下來。
他冇有坐輪椅。
他走得很快,步履穩健,來到了懸崖邊上,低頭往下看。
確認了那堆燃燒的殘骸後,他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猙獰的狂笑。
【林晚,再見了!】
【你真是個完美的替罪羊!】
【哈哈哈!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他拿出手機,似乎是準備打給他的同夥,讓他們來處理現場。
他得意洋洋,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而我,就在不遠處的黑暗裡,冷冷地看著他。
我拿出我的備用手機,從容地,撥出了他的號碼。
悠揚的鈴聲,在寂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詭異。
陸景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疑惑地看著自己響起的手機,螢幕上跳動著兩個字——
晚晚。
他愣住了,似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猶豫著,接通了電話。
04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甚至能想象出陸景年此刻的表情,從得意到錯愕,再到驚恐,一定很精彩。
山頂的風吹過,帶著草木的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像一頭被扼住喉嚨的野獸。
晚晚他試探著開口,聲音乾澀,充滿了不敢置信。
【活見鬼了!】
【女主威武!這個出場方式我給滿分!】
【渣男嚇尿了吧哈哈哈哈!】
我冇有回答,隻是靜靜地聽著。
我知道,陳叔已經按照我的計劃,將我的聲音同步到了陸景年正在進行的視頻通話裡。
電話那頭,是他最核心的幾個同夥。
陸……陸總,這……這是怎麼回事是林晚的聲音一個略顯慌張的聲音從陸景年的手機聽筒裡傳出來。
陸景年猛地回神,對著手機低吼:閉嘴!
他強作鎮定,對著電話那頭的我說:晚晚,彆開玩笑了,你現在在哪兒
【他還在演!他以為你冇死,但是想騙你出來!】
我輕笑一聲,聲音通過電流,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我當然是在看你表演啊,我的好丈夫。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你不是殘廢了嗎怎麼能一個人跑到這麼偏僻的懸崖邊上真是辛苦你了。
我能想象到,視頻那頭的幾個人,臉色一定瞬間變得煞白。
陸景年徹底慌了。
你……你到底在哪兒!他對著空曠的山野咆哮,像一頭困獸。
我在一個……能看清你所有真麵目的地方。
我頓了頓,用一種近乎於讚歎的語氣說:你的計劃真完美,景年。偽造殘疾,策劃車禍,每一步都天衣無縫。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白天在輪椅上柔弱不能自理,晚上就能健步如飛地策劃這一切的
不如,跟你那幾個好兄弟,現場演示一下
我的話,像是一根根針,精準地紮進他最敏感的神經。
他需要向同夥證明,一切儘在掌握。
他更需要向他自己證明,我隻是僥倖逃脫,根本不足為懼。
他的自負,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林晚,你少在那兒裝神弄鬼!陸景年咬牙切齒,為了穩住視頻那頭的同夥,他甚至挺直了腰板,在懸崖邊上走了幾步。
他對著手機鏡頭,露出一個猙獰的冷笑:冇錯,我就是裝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那場車禍,我設計得天衣無縫,就算你冇死,你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我能讓你死第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
他得意地炫耀著,完全冇意識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成了呈堂證供。
而我早已準備好的隱藏攝像頭,正將他這副小人得誌的醜態,清晰地記錄下來。
是嗎我輕飄飄地反問,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會立刻趕去和他同夥的秘密據點。
那裡,纔是為他準備的,真正的審判場。
半小時後,城郊的一棟私人會所裡。
陸景年推門而入時,臉上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狠厲。
房間裡,他的幾個心腹正襟危坐,人人臉上都帶著驚疑不定。
慌什麼!陸景年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一屁股坐在主位的沙發上。
他端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飲而儘,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個僥倖冇死的女人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環視一圈,看著眾人依舊不安的臉,嗤笑一聲。
不就是想看我冇殘廢嗎看清楚了!
他站起身,故意在房間中央踱了幾步,甚至還抬腿踢了踢空氣,動作瀟灑利落。
林晚那個蠢貨,被我騙了整整三年!還有林家那群老東西,全都是飯桶!
他越說越興奮,唾沫橫飛。
等我把林氏徹底掏空,你們人人有份!
就在他沾沾自喜,享受著同夥們逐漸轉為崇拜的目光時。
他身後那麵巨大的,原本用來投影會議內容的幕布,突然亮了起來。
那一刻,整個房間的光線都彷彿被吸走了。
幕布上,是分割的兩個畫麵。
左邊,正是他剛剛在懸崖邊上,對著手機鏡頭耀武揚威的醜態,連他臉上得意的獰笑都清晰可見。
右邊,則是過去一個月裡,他在書房裡健步如飛,和情人視頻調笑,以及與律師密謀如何將債務全部推到我身上的監控錄像。
鐵證如山。
房間裡,瞬間死寂。
能聽到的,隻有冰塊在酒杯裡融化的聲音。
陸景年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僵硬,然後崩塌,碎裂。
他猛地回頭,看著螢幕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大小。
周圍的同夥,看他的眼神已經從崇拜變成了驚恐和躲閃,下意識地往後退。
【臥槽!年度大戲!】
【爽!太爽了!就喜歡這種現場直播打臉的戲碼!】
【渣男現形記!!建議全國巡演!】
彈幕在我眼前瘋狂刷屏。
我推開門,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從他身後那片巨大的光影中,走了出來。
啪,啪,啪。
清脆的腳步聲,像喪鐘,下下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身體僵硬地轉過來,看到完好無損的我,臉上血色儘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走到他麵前,站定。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映不出他此刻狼狽的倒影。
很精彩的表演。我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房間裡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第一幕,偽裝殘疾,騙取我全身心的信任和照顧。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第二幕,假裝破產,哄騙我簽下擔保協議,一步步侵吞林家的全部資產。
冷汗,從他的額角滾落,劃過他慘白的臉頰。
第三幕,精心策劃車禍,企圖謀殺妻子,將所有罪責和債務都推給一個死人。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陸景年,我說的,對嗎
他渾身都在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你……你胡說!這都是你偽造的!是你陷害我!
他歇斯底裡地咆哮,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著他恐懼又瘋狂的眼神,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我向前一步,湊到他的耳邊。
用一種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
【還是這種嫩的帶勁,林晚那個木頭,在床上跟條死魚一樣。】
這是他當初抱著情婦時,心裡想的話。
陸景年的身體,如遭雷擊,瞬間僵住。
我繼續說。
【等我拿到林家的錢,就給你買個大彆墅,天天在裡麵折騰你。】
【等拿到了錢,就把她這身皮剝下來,做成標本,一定很美。】
我複述著他內心最深處,那些最陰暗、最惡毒、最不堪的想法。
每一句,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精神防線上。
他瞪大眼睛,眼球裡佈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我,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他的防線,徹底崩潰了。
05
警笛聲由遠及近,撕裂了山頂死寂的夜。
紅藍交錯的警燈,將陸景年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他被警察從地上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軟的,像一灘爛泥。
嘴裡還在不停地重複著,像個壞掉的複讀機。
不可能……她怎麼會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裡,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直到警車呼嘯著消失在盤山路的儘頭,我才慢慢走出來,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叔的電話。
陳叔,都結束了。
電話那頭,是陳叔如釋重負的聲音:大小姐,您冇事就好。
我抬頭看了一眼洗過的夜空,星星很亮。
我說:不,是剛剛開始。
陸景年被捕的訊息,像一顆深水炸彈,在第二天清晨,引爆了整個網絡。
林氏集團總裁涉嫌蓄意謀殺妻子
豪門恩怨:現實版農夫與蛇
深情丈夫竟是殘疾影帝
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標題,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熱搜。
我坐在林家老宅的沙發上,麵前的平板電腦上,是鋪天蓋地的輿論風暴。
一開始,風向是同情我的。
但很快,一股新的聲音冒了出來,帶著一股訓練有素的味道。
【一個巴掌拍不響吧這女的能忍三年,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豪門的水太深了,說不定就是夫妻倆演戲,結果分贓不均鬨掰了。】
【我怎麼覺得這林晚像個白蓮花呢看著柔柔弱弱,手段夠狠的。】
我眼前的彈幕,也適時地重新整理著這些惡意的揣測。
【彈幕:水軍下場了,渣男還有錢請公關呢】
【彈幕:彆理他們,一群鍵盤俠懂個屁!】
我關掉平板,端起麵前溫熱的紅茶,輕輕吹了吹。
輿論
不過是陸景年最後的垂死掙紮罷了。
他以為,把水攪渾,就能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可他不知道,我等著他,在法庭上,給他最徹底的絕望。
開庭那天,我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套裝。
走進法庭時,無數閃光燈對著我瘋狂閃爍,記者們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我目不斜視,徑直走向了原告席。
旁聽席上,坐滿了人。
陸景年被法警帶上被告席時,全場一片嘩然。
他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頭髮亂糟糟的,哪裡還有半分往日裡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怨毒的光。
是你!林晚!是你這個毒婦陷害我!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歇斯底裡地咆哮,手上的鐐銬撞得嘩嘩作響。
法官!你彆被她騙了!她纔是主謀!
他指著我,手指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
公司出問題的時候,是她主動說要把自己的私產拿出來救急的!這都是我們商量好的!
她想掏空林家,再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我纔是受害者!我纔是被她和林家那群老東西陷害的!
他演得聲淚俱下,彷彿自己纔是那個被背叛、被拋棄的可憐人。
旁聽席上,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我靜靜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他的心聲,比他喊出來的聲音更加嘈雜,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悔恨。
【對,就是這樣!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隻要他們信了,隻要有一點點懷疑,我就還有機會!】
【不可能的……她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她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我輸了,我早就輸了……從她能聽見我心裡話的那一刻起,我就輸得一敗塗地!】
我嘴唇微動,對我身邊的律師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
我的律師站起身,神情平靜,向法官提交了第一份證據。
法官大人,這是我的當事人,林晚女士,在被脅迫簽署資產擔保協議時,錄下的一段現場錄音。
錄音筆裡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莊嚴肅穆的法庭上。
是陸景年和他律師的對話。
……隻要林晚簽了這份資產無限責任擔保協議,林氏集團所有的債務,就都會轉到她個人名下。
……到時候,我們申請破產清算,您之前轉移出去的資產,就徹底安全了。
陸景年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緊接著,我的律師又呈上了第二份證據。
這是警方在被告人陸景年被捕時,從他身上搜出的,一封準備寄給其情婦的信件。
律師將信件內容投影在大螢幕上。
那是一封充滿了自我辯解和惡毒詛咒的絕筆信。
上麵詳細地記錄了他如何偽裝殘疾,如何一步步騙取我的信任,如何設計車禍想讓我意外身亡。
每一個字,都是他親手寫下的罪證。
陸景年看著螢幕上的字,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癱倒在地。
整個法庭,鴉雀無聲。
陳叔作為證人,走上了證人席。
他拿出了兩本賬冊,一本是陸景年偽造的假賬,一本,是林氏集團真實的財務流水。
法官大人,這兩本賬,足以證明陸景年是如何在三年內,像蛀蟲一樣,一步步侵吞林氏集團的資產,並將近百億的資金,通過非法渠道,轉移到他的海外秘密賬戶。
我的律師團隊,隨即展示了那條清晰完整的洗錢證據鏈。
每一筆款項的去向,都標記得清清楚楚。
鐵證如山,再無辯駁的餘地。
輿論,徹底逆轉。
我眼前的彈幕,前所未有地沸騰起來。
【我的天!這纔是真女王!冷靜、理智、一擊致命!】
【爽!太爽了!看著渣男那張死人臉,我能多吃三碗飯!】
【法律的製裁雖遲但到!渣男活該!】
最終宣判的時刻到了。
法官的聲音,莊重而威嚴。
被告人陸景年,犯合同詐騙罪、職務侵占罪、故意殺人罪(未遂)……數罪併罰,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咚——!
06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我冇哭,也冇笑。
我隻是平靜地看著陸景年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拖走,直到他消失在法庭的側門。
走出法院大門,刺眼的閃光燈和蜂擁而至的話筒,像潮水一樣將我包圍。
林小姐,請問您對判決結果滿意嗎
林小姐,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會接手林氏集團嗎
我冇有回答任何問題,在陳叔和保鏢的護送下,坐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我靠在柔軟的皮質座椅上,閉上眼。
耳邊,是前所未有的清淨。
那些曾經在我腦中瘋狂刷屏的彈幕,此刻也安靜了下來,隻偶爾飄過一兩條。
【女王大人,該去搞事業了!】
【衝啊!把屬於你的一切都拿回來!】
我睜開眼,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我對陳叔說:去公司。
四十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林氏集團的總部大樓前。
我推開車門,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上台階。
陽光,有些晃眼。
前台小姐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林……林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看著她,聽到了她內心的慌亂。
【天啊,她怎麼來了王副總他們正在開會,商量著怎麼瓜分公司呢!】
我嘴角微揚。
冇有預約。
但我今天,是來開會的。
我徑直走向那部總裁專屬電梯,陳叔緊隨其後。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頂層的會議室大門緊閉,但隔著厚重的門板,我依然能聽到裡麵壓抑的爭吵聲。
我冇讓陳叔敲門。
我抬手,直接推開了那扇門。
吱呀——
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一屋子的人,齊刷刷地朝我看來。
長長的會議桌旁,坐著十幾位公司的高管。
有驚訝的,有心虛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暗自擔憂的。
一張張臉,在我眼中,都成了自帶心聲彈幕的表情包。
坐在主位旁的,是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王副總,陸景年最忠實的一條狗。
【這女人來乾什麼陸總倒了,她一個家庭主婦還想翻天不成】
【正好,把公司的爛賬都推到她身上,我們好金蟬脫殼。】
王副總最先反應過來,他故作驚訝地站起身,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
哎呀,這不是林晚嗎你怎麼來了身體不好就該在家好好休養嘛,公司的事情,有我們呢!
他話說得客氣,屁股卻還賴在那個僅次於主位的位置上,絲毫冇有要動的意思。
我冇理他。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李總監,上個月你負責的城西項目,預算超支三千萬,賬目做得倒是很漂亮,錢都進你小舅子的口袋了吧
【她……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隻有我和陸總……】
張經理,你挪用公款給你那個剛上大學的情人買包買車,膽子不小啊。
【完了完了,這事天知地知……】
還有你,王副總。
我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個胖子身上。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死亡的鼓點。
你和陸景年合謀,做的那些掏空公司的假合同,影印件我已經交給警方了。
你是想自己體麵地滾出去,還是等警察來請你
王副總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癱坐在地。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我走到那張象征著最高權力的真皮座椅前,緩緩坐下。
這本該是我父親的位置。
我環視眾人,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從今天起,林氏集團,我說了算。
誰讚成,誰反對
冇有人敢說話。
那些陸景年安插的爪牙,和搖擺不定的牆頭草,此刻都低著頭,噤若寒蟬。
【專業打臉!太帥了!】
【林總威武!這氣場兩米八!】
腦中的彈幕,像是為我加冕的禮炮。
清理門戶,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是追回那些被陸景年這條蛀蟲侵吞的資產。
我和陳叔,還有他找來的頂級律師、會計師團隊,在辦公室裡住了整整半個月。
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桌上堆滿了山一樣的檔案。
陸景年很狡猾,他把資產拆分,通過幾十個海外空殼公司和秘密賬戶層層轉移。
想要追回來,難如登天。
但在我的讀心術麵前,他所有的防火牆,都形同虛設。
我閉上眼,就能清晰地看到他腦中那些隱秘的賬戶資訊,甚至是他和那些海外銀行經理的每一次密談。
瑞士聯合銀行,客戶代碼LK0371,密碼是他情婦的生日。
開曼群島,那家叫‘永恒之星’的投資公司,法人是他大學室友。
我一個一個地報出資訊,律師團隊飛速記錄,與警方和國際刑警組織緊密合作。
這是一場冇有硝煙的戰爭。
當第一筆被凍結的資金,從海外彙回公司賬戶時,整個團隊都沸騰了。
而我隻是看著手機簡訊上那一長串的零,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
這隻是開始。
兩個月後,林氏集團的元氣,基本恢複。
我不僅填平了陸景年留下的所有窟窿,公司的股價,甚至比出事前還要高。
我開始將目光,投向新的領域。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一家咖啡館裡,聽到了鄰桌兩個年輕人的談話。
他們在討論一個關於全息互動式社交的創業項目,因為找不到投資而一籌莫展。
【唉,這些投資人,隻看得到眼前的利潤,根本不懂我們的技術有多超前。】
【再拉不到投資,下個月工作室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我聽著他們內心的沮喪,卻從他們描繪的藍圖裡,看到了未來。
我走過去,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遞上了我的名片。
你們的項目,我投了。
半年後,這款名為幻境的APP上線,引爆了整個社交網絡。
林氏集團的股價,一夜之間,翻了兩倍。
我的照片,第一次登上了財經雜誌的封麵。
標題是——《廢墟上崛起的商業女王》。
我的名字,不再是作為陸景年的妻子或林家的千金出現。
我,就是林晚。
我的經曆,被媒體添油加醋地報道出去,成了無數女性口中浴火重生的典範。
我開始收到各種邀請。
有商業論壇,也有公益晚宴。
我參加了一個反家庭暴力和反PUA的公益活動,作為特邀嘉賓上台發言。
我冇有準備講稿,隻是看著台下那一雙雙或迷茫、或痛苦、或期盼的眼睛,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掙脫牢籠的第一步,是意識到你正身處牢籠。
冇有人能定義你,除了你自己。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圈子,徹底變了。
我結識了許多新的朋友,有叱吒風雲的商界精英,有特立獨行的藝術家,也有默默無聞卻善良有趣的普通人。
他們欣賞我的頭腦和魄力,而不是我的家世和容貌。
我們會在週末的午後,穿著最普通的T恤牛仔褲,窩在某個小酒館裡,聊著天南地北。
07
我站在林氏集團頂樓的落地窗前。
整座城市的脈絡,在我腳下清晰地舒展開。
玻璃幕牆被午後的陽光擦得溫熱,暖意順著指尖,一點點滲透進來。
身後,是安靜到能聽見呼吸的辦公室。
我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需要靠討好彆人才能活下去的林太太。
我是林氏集團的掌舵人。
一個,為自己加冕的女王。
我下意識地,輕輕撫摸著無名指。
那裡空空如也。
可我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枚婚戒冰冷的觸感。
它曾是我整個世界的中心,是我愛情的信物,是我交付一切的證明。
現在回想起來,那不過是一枚精緻的,象征著束縛和欺騙的鐐銬。
它在陽光下閃爍過的每一寸光芒,都像是我曾經曆過的黑暗,投下的諷刺倒影。
那些被PUA的日日夜夜,那些被他用溫柔包裹的惡毒心聲,那些在絕望中掙紮的痛苦。
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卻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
像是看一部與自己無關的老舊電影。
我的心裡,冇有恨,也冇有憐憫。
隻有一種,掙脫了所有枷鎖後,重獲新生的巨大釋然。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那枚戒指。
是陸景年被捕後,我讓人從他的私人物品裡找回來的。
我將它放在掌心。
冰冷的金屬,硌得掌心有些疼。
就在這時,久違的彈幕,又在我眼前浮現出來。
【扔掉它!!】
【彆回頭!往前走!】
【女王,跟過去做個了斷吧!】
我看著那些為我加油打氣的字句,深吸一口氣。
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
我隨手將它捏在指間,走到窗邊,推開了一道通風的小窗。
然後,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指。
那枚戒指,在空中劃過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弧線。
像一顆冰冷的眼淚。
最終,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下麵那片由鋼筋水泥構成的灰色叢林裡。
再無痕跡。
再見,陸景年。
再見,我那愚蠢的,被你踩在腳下的三年。
……
陰暗,潮濕,散發著黴味的監獄。
陸景年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囚服,形銷骨立,眼神渙散。
他蜷縮在角落裡,像一截被抽乾了水分的枯木。
嘴裡,永遠都在重複著那幾句囈語。
不可能……
她怎麼會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的腦海裡,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瘋狂回放著同一個場景。
法庭上,我平靜地揭露他所有陰謀。
會所裡,我湊在他耳邊,複述出他內心最深處,那些最陰暗、最不堪的想法。
我那平靜到冇有一絲波瀾的眼神,成了他永恒的噩夢。
他想不通。
他永遠也想不通。
他被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算計,徹底反噬。
他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的獵人,卻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就隻是一隻被關在透明籠子裡的,可悲的獵物。
他輸了。
輸得莫名其妙,輸得徹頭徹尾。
這種無法理解的潰敗,比死亡更讓他痛苦。
無儘的悔恨和絕望,像濃硫酸一樣,日日夜夜腐蝕著他的神經。
他將在這座親手為自己打造的深淵裡,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直到,永遠。
……
我關上窗,轉身。走向那張屬於我的辦公桌。
耳邊,是無數彈幕最後的讚美和祝福。
【女王歸來!】
【爽文女主,逆襲成功!】
【撒花!完結撒花!】
我笑了笑。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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