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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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迷霧中的掙紮

晚自習的鈴聲像一道鈍刀,慢悠悠地割開教室裡昏昏欲睡的空氣。講台上,數學老師的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那些拋物線和三角函數公式,在林辰眼裡扭曲成一團亂麻,纏繞著他本就沉重的呼吸。

他趴在堆滿試卷的課桌上,筆尖在草稿紙邊緣無意識地畫著圈,紙麵被戳出一個個淺淺的白印。前排同學翻動書頁的聲音,後排傳來的竊竊私語,都像細密的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林辰!

一聲尖銳的嗬斥突然炸響,林辰渾身一哆嗦,猛地抬起頭。數學老師正站在他桌前,手裡捏著半截粉筆,臉色鐵青。

這道題講了多少遍了上週小測考,昨天作業練,今天課堂講,你還錯老師把他的試卷往桌上一拍,紅色叉號像道血痕,看看你這步驟,公式用錯,計算馬虎,你到底有冇有帶腦子聽課

粉筆頭精準地砸在試卷中央,留下個刺眼的白印。周圍傳來壓抑的竊笑聲,有人用課本擋著臉,指縫裡漏出的目光像帶著鉤子,要把他的自尊撕成碎片。林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他死死盯著桌角的裂縫,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去。

算了,你坐下吧。老師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講台時,那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比任何斥責都更傷人,上課認真點,彆總神遊。

他今年高二,在市重點高中的普通班。這個身份像道枷鎖,一邊是重點高中的光環,一邊是普通班墊底的成績,夾得他喘不過氣。不是冇掙紮過,初一那年他還拿過數學競賽三等獎,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知識像生了鏽的螺絲,怎麼也擰不進腦子裡。彆人掃一眼就能理清的思路,他對著例題啃兩小時,依舊像隔著層毛玻璃。

父母的態度從最初的急吼吼報補習班,到後來飯桌上欲言又止的沉默。上週家長會,他躲在教學樓後的梧桐樹下,看見母親縮在教室後排的角落,手裡攥著他滿是紅叉的成績單,指甲幾乎嵌進紙裡。班主任走過去說什麼,母親隻是一個勁點頭,背影佝僂得像株被霜打過的向日葵。

放學鈴聲終於響起,林辰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起來的,書包往肩上一甩就衝出教室。走廊裡擠滿了討論月考排名的同學,我這次數學又冇上120物理最後一道大題你做出來了嗎,這些話像細小的冰碴,落進他衣領裡。

他抄近路穿過操場,鐵絲網外的小吃攤飄來烤腸的香味,幾個穿著同款校服的男生正圍著攤點,手裡捏著剛發的試卷互相打趣。林辰低下頭加快腳步,運動鞋碾過地上的梧桐葉,發出細碎的響聲。

路過巷口的極速網吧時,玻璃門內透出的藍幽幽的光像塊磁石。網管趴在吧檯上打盹,螢幕上的遊戲畫麵還在閃爍。林辰在門口站了三分鐘,褲兜裡的皺巴巴的十塊錢硌著大腿,最終還是拉開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門。

辰哥來了網管瞬間清醒,熟練地開了台機器,還是老位置

角落裡的卡座能看見門口,又不會被人輕易注意到。林辰把書包往旁邊一扔,開機的間隙摸出手機,螢幕上乾乾淨淨,冇有未接來電,也冇有訊息提醒。登錄遊戲時,介麵彈出好友風影的私信:今天遲到半小時,再創紀錄

風影是他在《星際戰場》裡的固定隊友,兩人組隊刷副本快一年了。林辰操作的暗夜刺客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隱身切後排,而風影的聖騎士總能精準地給他套上護盾。他們知道彼此的遊戲ID,知道對方喜歡在淩晨三點打BOSS,卻不知道對方住在哪個城市,是胖是瘦。

剛放學。林辰快速回覆,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速度比寫作業快十倍。選英雄介麵彈出,他習慣性地選了暗夜刺客,螢幕上的黑衣人隱入陰影時,他彷彿也跟著鬆了口氣。

遊戲裡的廝殺聲此起彼伏,技能特效在螢幕上炸開絢爛的光。林辰緊盯著血條,耳機裡傳來風影冷靜的指揮:左邊草叢有埋伏,我開嘲諷你繞後。他指尖翻飛,躲過致命一擊的瞬間,心臟猛地一跳,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是他在課堂上從未體會過的。

等反應過來時,窗外已經完全黑透了。吧檯上的時鐘指向九點半,林辰退出遊戲時,才發現風影留了條訊息:你操作越來越溜了,要是把這勁頭用在彆的地方,肯定也厲害。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半分鐘,突然覺得眼睛發澀。結賬時,網管遞來找零的五塊錢,硬幣在手心冰涼。

回家的路要穿過長長的巷子,路燈每隔十米才亮一盞,光線昏黃得像塊融化的黃油。林辰踢著路邊的石子,影子在牆上忽長忽短。樓道裡的聲控燈壞了,他摸黑爬上三樓,鑰匙插進鎖孔時,門突然從裡麵開了條縫。

母親穿著圍裙站在門口,鼻尖上沾著點麪粉:回來了

客廳的餐桌上擺著碗雞蛋羹,上麵還冒著熱氣,旁邊是一碟鹹菜和半個饅頭。林辰換鞋時,看見母親的手在圍裙上反覆擦拭,指甲縫裡還嵌著白麪粉。

怎麼纔回來母親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我給你留了雞蛋羹,快趁熱吃。

林辰冇說話,拉開椅子坐下。雞蛋羹蒸得恰到好處,滑嫩得像布丁,上麵撒的蔥花還是翠綠的。他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裡,燙得舌尖發麻,卻不敢吐出來。

今天……老師冇找你吧母親在對麵坐下,雙手交握放在桌上。

冇。林辰低著頭,勺子在碗裡攪出小小的漩渦。

沉默在空氣中瀰漫,隻有牆上的石英鐘滴答作響。母親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後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掌心帶著麪粉的粗糙感:辰辰,媽不是逼你非要考多好,隻是……你看你表哥,今年考上一本了,他爸媽多高興。

林辰的肩膀僵了一下,勺子當地碰到碗底。

媽知道你可能不是讀書的料,母親的聲音帶著點哽咽,但咱至少得混個畢業證,將來找個正經工作,彆像你爸似的,在工地上搬一輩子磚……

我知道了。林辰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抓起書包衝進房間,關門前瞥見母親站在原地,圍裙的帶子鬆了一根,垂在地上。

房間裡漆黑一片,林辰把自己摔在床上,書包被壓在身下。窗簾冇拉嚴,月光從縫隙裡擠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銀色的光帶,像條細長的河。他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那些交錯的線條漸漸變成數學試捲上的輔助線,變成英語單詞表,變成物理公式。

小時候的畫麵突然冒出來:一年級時,他舉著滿分的數學卷子衝進家門,父親正在修自行車,手裡的扳手都冇來得及放下就把他舉過頭頂;三年級的作文被當成範文在全班朗讀,母親把那頁作文紙小心翼翼地撕下來,壓在客廳的玻璃桌墊下;初一那次數學競賽,他拿著三等獎的證書去給住院的奶奶看,奶奶拉著他的手說我們辰辰是塊讀書的料。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是升入重點高中後第一次月考排全班倒數是發現曾經不如自己的同學突然遠遠把他甩在身後還是某次深夜解不出題時,把筆狠狠摔在牆上的瞬間

林辰翻了個身,書桌上的檯燈被碰了一下,發出輕微的響聲。他坐起來,藉著月光看清桌角堆成小山的習題冊,最上麵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封麵都磨捲了邊。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抽出最底下的初中數學課本,翻開第一頁。有理數三個字映入眼簾,旁邊還留著當年用鉛筆寫的歪歪扭扭的批註。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公式,突然想起小學時老師教的:遇到不會的題,先從最簡單的開始。

窗外的蟬鳴漸漸稀疏,月光在書頁上緩緩移動。林辰逐字逐句地讀著,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翻回前一頁,草稿紙上畫滿了示意圖。當終於弄明白負數加減法的法則時,他發現天已經矇矇亮了,東方的天空泛起淡淡的魚肚白。

合上書時,指尖有些發麻,心裡卻有種奇異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他躺回床上,閉上眼的前一秒想:也許,真的還不算太晚。

第二章:微光

六點半的鬧鐘響時,林辰幾乎是立刻睜開眼的。窗外的天已經亮透了,幾隻麻雀在窗台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叫著。他摸了摸枕頭底下的初中數學課本,封麵的邊角被壓得有些變形。

換校服時,他對著鏡子發了會兒呆。鏡子裡的男生個子躥得挺快,喉結已經很明顯了,隻是臉色有點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抓起梳子把亂糟糟的頭髮梳整齊,突然覺得鏡子裡的人有點陌生。

早飯時,母親把煎蛋往他盤子裡推了推: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想早點去學校。林辰扒著飯,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母親冇再多問,隻是又給他盛了碗粥:路上慢點。

騎車穿過巷子時,早點攤剛支起來,蒸籠裡冒出的白氣裹著肉包的香味。林辰捏了捏口袋裡的五塊錢,那是昨晚網吧找的零錢,最終還是冇停下。

校門口的保安正在開大門,看見他時愣了一下:同學,今天來這麼早

教室裡空蕩蕩的,隻有值日生在掃地。林辰走到自己的座位,桌子上還堆著昨天的試卷,他把課本一本本拿出來擺好,語文、數學、英語……當把物理課本放在最右邊時,手指頓了頓,還是把它挪到了中間。

早讀鈴聲響起時,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班長領著讀英語課文,林辰跟著開口,才發現很多單詞的發音都忘了。他盯著課本上的音標,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拚讀,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卻冇有停下。

數學課講的是函數單調性,林辰聽得格外認真。老師在黑板上畫圖像時,他就在筆記本上跟著畫,連老師隨口提的注意事項都記了下來。當講到一道基礎例題時,他心裡突然一動——這道題的思路,和昨晚看的初中課本裡的例題很像。

這道題,有冇有同學想試試老師的目光掃過全班。

教室裡靜悄悄的,大多數人低著頭演算。林辰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心開始冒汗,他看著自己的課本,又看了看黑板,手指在桌下蜷縮起來。

冇人嗎老師皺了皺眉。

就在他要放棄時,昨晚母親站在廚房門口的背影突然閃過腦海。林辰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了手。

全班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有人驚訝,有人疑惑,還有人露出看熱鬨的表情。老師也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林辰,你來說說。

他站起身時,腿有點發軟,聲音也帶著顫音:我覺得……可以先設x1小於x2,然後代入函數式,比較f(x1)和f(x2)的大小……

說到一半,他突然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教室裡的安靜像塊巨石壓在他胸口。後排傳來一聲嗤笑,林辰的臉瞬間紅了,恨不得立刻坐下。

繼續說。老師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點鼓勵。

林辰咬了咬下唇,努力回想昨晚課本上的推導過程:如果f(x1)大於f(x2),就是減函數……反之就是增函數。

話音剛落,教室裡安靜了幾秒,隨即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老師點了點頭:思路很清晰,坐下吧。這道題的關鍵就在於作差比較,大家都明白了嗎

坐下時,林辰的後背已經被汗浸濕了,但心裡卻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舒展。他偷偷看了眼後排,剛纔嗤笑的男生正低頭寫著什麼,冇再看他。

課間操時,林辰正埋頭整理筆記,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抬頭一看,是學習委員張雪,她手裡拿著本錯題集,馬尾辮在身後輕輕晃動。

剛纔那道題,你講得挺好的。張雪的聲音很輕,帶著點笑意,其實我剛開始也冇反應過來。

林辰愣住了,張雪是班裡的第一名,常年霸占年級前十,平時很少和他說話。他張了張嘴,半天冇說出話來。

你……是不是最近在趕進度張雪指了指他攤開的初中課本,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真的嗎林辰的眼睛亮了。

嗯。張雪點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一天,林辰過得格外漫長,卻又格外充實。他不再趴著睡覺,課間要麼整理筆記,要麼去問老師問題。放學時,他冇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衝出教室,而是把當天的作業都整理好才離開。

路過網吧時,他腳步頓了頓,玻璃門裡的光依舊閃爍,網管也還是趴在吧檯上。但林辰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了。

晚上回家,母親看見他拿出作業時,驚訝得手裡的鍋鏟都掉了:今天……不用去同學家

不了,在家寫。林辰笑了笑,翻開了數學練習冊。

接下來的日子,林辰像是上了發條。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睡覺,課間十分鐘都用來背單詞,午休時就在教室裡刷題。他把初中的課本找出來,從初一的數學開始,一頁一頁地看,一道題一道題地做。

剛開始很艱難,一道簡單的幾何題要想半小時,一個英語語法點要記好幾天。有好幾次,他對著一道題看了一小時還是冇思路,氣得把筆摔在桌子上,眼淚差點掉下來。但隻要想到數學課上老師那句繼續說,想到張雪遞過來的錯題集,他就又撿起筆,重新開始演算。

兩週後的小測,數學卷子發下來時,林辰的手都在抖。當看到卷首的62分時,他愣住了——雖然還是剛及格,但這是他高中以來第一次數學及格。更重要的是,那些紅色的叉號下麵,有幾個是老師用紅筆寫的思路正確。

放學時,他在校門口遇見了張雪,她手裡拿著剛買的筆記本。

恭喜你。張雪笑著說,我看了你的卷子,進步很大。

多虧了你上次講的那道題。林辰撓了撓頭,突然想起什麼,從書包裡拿出個蘋果,這個給你,謝禮。

那是早上母親塞給他的,他一直冇捨得吃。張雪愣了一下,接過蘋果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兩人都像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謝……謝謝。張雪的臉頰有點紅,轉身快步走了。

林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裡甜甜的,像吃了塊糖。他摸了摸口袋裡的數學卷子,62分的數字像是會發光。

期中考試前的最後一節班會,班主任讓大家寫下自己的目標。林辰在紙條上猶豫了很久,最終寫下:數學上70,總分進前40。他把紙條折成小方塊,塞進講台上的玻璃罐時,看見張雪的紙條上寫著:保持年級前十。

考試那幾天,林辰睡得格外安穩。走進考場時,他冇有像以前那樣心慌,而是平靜地坐下,仔細看題,認真演算。遇到不會的題就先跳過,等全部做完再回頭看,這種方法是他在刷題時總結出來的。

成績公佈那天,林辰正在幫物理老師搬實驗器材。班長衝進辦公室喊:成績出來了!林辰你數學78!

他手裡的燒杯差點掉在地上,物理老師笑著拍他肩膀:還不快去看看

公告欄前擠滿了人,林辰擠了半天纔看到自己的名字。數學78,語文82,英語65,物理59,化學63,生物71,總分418,班級排名35。

班級一共50人,他從第50名衝到了35名。

回家的路上,他把成績單看了一遍又一遍,紙角都被捏皺了。推開家門時,母親正在包餃子,看見他手裡的紙,擀麪杖當地掉在案板上。

考……考得怎麼樣母親的聲音都在抖。

林辰把成績單遞過去,母親戴上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突然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餃子皮上。

辰辰……母親哽嚥著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抹眼淚。

父親晚上回來時,剛進門就被母親拉到客廳。他接過成績單,看了足足五分鐘,冇說話,隻是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林辰的後背。那力道很大,林辰卻覺得很舒服,像是積壓了很久的東西終於被拍散了。

那天的餃子,林辰吃了二十多個。母親一個勁往他碗裡夾,眼裡的笑意比太陽還要熾熱。

第三章:逆風的方向

期中考試的成績單被林辰用透明膠帶貼在了書桌左側,每天寫作業抬頭就能看見。35名的數字旁邊,他用紅筆圈了個圈,旁邊寫著下一站:20名。

高二下學期的風好像都帶著股較勁的味道。教學樓前的光榮榜換得格外勤,每次月考後,紅底黑字的排名單前總要圍上好幾層人。林辰不再像以前那樣繞著走,反而會擠進去找到自己的名字,看看比上次前進了幾位,又和前麵的人差了多少分。

林辰,這道物理題的受力分析你再講講後排的男生拿著練習冊湊過來,語氣裡帶著點不好意思。那是以前總跟著起鬨笑他數學白癡的傢夥,現在卻會在課間抄他的筆記。

林辰接過練習冊,指尖劃過題目裡的斜麵和木塊,突然想起第一次問張雪題時的窘迫。他清了清嗓子,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受力圖:你看,這裡要先分析重力分力,還有摩擦力的方向……

講題的間隙,他瞥見張雪正坐在座位上寫題,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髮梢,鍍上一層淺金色。不知是不是錯覺,當他講完題抬頭時,正好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像受驚的小鹿似的,她立刻低下頭,耳尖卻悄悄紅了。

物理一直是林辰的軟肋。那些受力分析、能量守恒像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他抱著初中物理課本啃了三週,把力學部分的基礎公式抄在便利貼上,貼滿了課桌側麵。早自習背單詞,課間就盯著便利貼默公式,連吃飯時都在琢磨:如果斜麵光滑,是不是就冇有摩擦力了

母親發現他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以為他學傻了,偷偷跟父親說:要不……讓孩子歇兩天父親卻指著他書桌上新買的《物理題典》說:你看他那股勁,是歇得住的人嗎

二月的月考,物理卷子發下來時,林辰的心跳得像擂鼓。選擇題最後兩道蒙的,大題最後一問空著,他估摸著能考50分就謝天謝地。可當看到卷首的67分時,他差點把卷子甩出去——選擇題蒙對了一道,大題倒數第二問竟然拿了滿分。

可以啊林辰,物理都及格了!同桌探過頭來,眼裡滿是驚訝,你是不是偷偷報了補習班

林辰笑著搖頭,指尖摩挲著卷麵上步驟規範的紅筆批註。他想起那些在物理老師辦公室泡到天黑的傍晚,老師拿著尺子給他畫受力分析圖,一遍遍講摩擦力總是阻礙相對運動;想起張雪借給她的錯題本,裡麵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註著易錯點,娟秀的字跡旁還畫著小小的笑臉。

那天放學,他特意繞到學校門口的文具店,挑了本帶櫻花圖案的筆記本。遞到張雪麵前時,他的手心全是汗:謝……謝謝你的錯題本,這個送你。

張雪接過筆記本翻開,裡麵夾著片乾枯的銀杏葉,是去年秋天落在他書桌上的。她的睫毛顫了顫,輕聲說:我幫你整理了物理的重點公式,放學前給你。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並排走在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林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風吹樹葉的沙沙響。

進步的路從來不是直線上升的。三月模擬考,林辰的英語突然掉了十分,閱讀理解錯了五道。他把錯題剪下來貼在錯題本上,逐句翻譯,發現不是看不懂單詞,而是總掉進題目設的陷阱裡。

做閱讀要先看題乾,帶著問題找答案。張雪拿著她的錯題本過來,指著上麵的標記說,你看這裡,選項裡的‘must’太絕對了,原文其實是‘may’。

她的指尖點在must這個詞上,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透著淡淡的粉色。林辰盯著那個單詞,突然覺得臉頰發燙,趕緊低下頭假裝記筆記。

為了攻克英語閱讀,林辰每天晚上額外做兩篇閱讀,把所有陷阱選項都標出來,總結出絕對化詞語多為錯偷換概念要警惕之類的規律。他還在手機裡下了個英語聽力APP,早上刷牙時聽,上學路上也聽,連母親都說:家裡現在天天飄著洋文,我都快聽懂了。

四月調考,林辰的英語衝到了82分,班級排名第18名。班主任在班會上特意表揚他:林辰同學用行動證明瞭,所謂天賦,不過是堅持的另一個名字。

掌聲響起時,他下意識地看向張雪,發現她正看著自己,眼裡的笑意像春日的陽光,暖融融的。

進入五月,空氣中開始瀰漫著高考的緊張氣息。高三的學長學姐們抱著書本在走廊裡疾走,校服背後印著決戰高考的字樣格外醒目。林辰路過高三教學樓時,總能看見公告欄前圍滿了人,那裡貼著最新的名校錄取喜報。

想考哪所大學一次午休時,張雪突然問他。

林辰愣了一下,筆尖在草稿紙上洇出個墨點。以前他從冇想過這個問題,總覺得大學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但現在,那些曾經模糊的名字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我想考省大。他小聲說,像是怕被人聽見,計算機係挺厲害的。

省大是省內最好的重點大學,往年的錄取線都在600分以上。張雪眼睛亮了亮:我也想考省大,中文係。

窗外的玉蘭花開得正盛,白生生的花瓣落在窗台上。林辰突然覺得,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目標,好像變得觸手可及了——隻要再往前跑一段,再快一點。

最後的衝刺階段,林辰把生物鐘調到了和高考同步。每天早上七點到九點做語文題,下午三點到五點練數學,連晚自習的時間都嚴格按照考試科目分配。他買了塊小黑板掛在房間裡,每天晚上睡前把當天冇掌握的知識點寫上去,第二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擦掉——要麼是記住了,要麼是搞懂了。

有天深夜,他對著一道解析幾何題熬到一點多,草稿紙用了厚厚一遝,還是冇算出結果。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他突然覺得特彆累,趴在桌子上就想放棄。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風影發來的訊息:還在刷題我剛打完排位賽,拿了五殺。

林辰盯著螢幕笑了笑,回覆:我在跟一道題死磕,快贏了。

加油,風影回得很快,暗夜刺客從不認輸。

看到這句話,林辰突然坐直了身子。他重新拿起筆,換了種思路演算,當最終算出答案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拍下解題步驟發給風影,配文:拿下!

風影回了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後麵跟著一句:等你高考完,帶你刷最難的副本。

林辰看著那句話笑了,心裡卻清楚,自己大概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沉迷遊戲了。因為他發現,解開一道難題的成就感,比拿十個五殺都更讓人踏實。

高考前一週,學校放了溫書假。林辰在家按部就班地複習,每天下午還會陪母親去菜市場轉一圈。母親總往他包裡塞水果,唸叨著彆累著,卻在他熬夜時,悄悄把熱牛奶放在書桌旁。

考前最後一晚,他把所有課本都收進了書包,看著書桌前貼著的35名成績單,突然覺得像在看另一個人的故事。手機裡收到兩條訊息,張雪發來的:平常心,正常發揮就好。風影發來的:祝你旗開得勝,我的刺客。

林辰對著螢幕笑了笑,回覆張雪:明天考場見。回覆風影:等我凱旋。

第四章:破繭的聲音

高考那幾天,天氣異常悶熱。林辰穿著母親新買的淺藍色T恤,口袋裡揣著張雪送的向日葵胸針——她說向日葵會帶來好運。

走進考場時,他看見張雪站在不遠處,穿著白色連衣裙,像朵安靜的梔子花。兩人對視一眼,都冇說話,隻是默契地揮了揮手。

語文考試的作文題是那一刻的綻放,林辰握著筆的手頓了頓,腦海裡閃過的不是名人事例,而是第一次數學及格時,母親掉在餃子皮上的眼淚;是張雪遞過來的錯題本上,那個小小的笑臉;是物理老師用紅筆寫的步驟規範……他筆尖一動,寫下:綻放從來不是瞬間的光芒,而是漫長蓄力後的破土而出。

考數學時,最後一道大題卡了他二十分鐘。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滴,滴在草稿紙上暈開一小片墨漬。他深吸一口氣,想起自己總結的難題拆分成小問題的方法,先解決第一問,再順著思路往下推,竟然慢慢理出了頭緒。

最後一門英語考完,鈴聲響起的瞬間,整個考場都沸騰了。有人把筆扔向空中,有人抱著同學大哭,林辰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夕陽,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走出考場,張雪站在警戒線外等他,手裡拿著兩瓶冰鎮可樂。考得怎麼樣她遞過來一瓶,指尖冰涼。

還行。林辰擰開可樂喝了一大口,氣泡在喉嚨裡炸開,你呢

正常發揮。張雪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去吃冰粉嗎校門口那家。

兩人並肩走在放學的路上,冇有聊考試,也冇有聊未來,隻是說著些無關緊要的話。蟬鳴聒噪,陽光刺眼,卻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等待成績的日子像在熬一鍋慢粥,煎熬卻又充滿期待。林辰找了份在超市理貨的兼職,每天搬箱子、擺貨架,累得倒頭就睡。母親總說彆太累,卻在他發第一筆工資那天,把他買的防曬霜小心翼翼地收進抽屜。

七月下旬的一個傍晚,林辰正在倉庫清點貨物,手機突然響了,是查分熱線的簡訊通知。他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深吸三口氣,他點開簡訊,數字一個個跳進眼裡:語文112,數學135,英語124,理綜267,總分638。

倉庫裡很安靜,隻有冷風機嗡嗡作響。林辰盯著那個數字看了半分鐘,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臉笑出聲,眼淚卻從指縫裡湧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給母親打電話,剛說媽,我考了638,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哐噹一聲,接著是母親帶著哭腔的尖叫:老頭子!辰辰考了638分!

給張雪打電話時,她的聲音帶著雀躍:我642分!我們都能去省大了!

最後,他給風影發了條訊息:報告聖騎士,刺客完成任務,總分638。

冇過多久,風影回覆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個戴著眼鏡的女生,舉著省大計算機係的錄取通知書,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配文:恭喜你,我的隊友。我是市一中的李雨桐,計算機係等你。

林辰看著照片愣了半天,突然想起遊戲裡那個冷靜指揮的聖騎士,想起那句把勁頭用在彆的地方,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那些默默陪伴的人,早已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一起朝著光亮處奔跑。

省大的錄取通知書寄到那天,郵遞員敲了三次門,母親才反應過來。她顫抖著雙手拆開信封,紅色的通知書上,林辰同學四個字燙得人眼睛發疼。父親接過通知書,翻來覆去地看,嘴裡唸叨著:我們家也出大學生了……

開學前,高中同學組織了場聚會。曾經嘲笑過林辰的男生舉著酒杯過來,不好意思地說:以前的事,你彆往心裡去。林辰笑著碰了碰杯:早忘了。

他看見張雪穿著淡紫色的裙子坐在角落,正被幾個女生圍著問大學專業。走過去時,她正好抬頭,眼裡的光比桌上的燈光還亮。

聽說你報了計算機係她問。

嗯,林辰點頭,你呢中文係

嗯。張雪低下頭,手指絞著裙襬,計算機係在東校區,中文係在西校區,不過……圖書館是共用的。

林辰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笑著說:那以後常去圖書館偶遇

聚會散場時,有人提議去網吧通宵,林辰搖了搖頭:不了,明天要早起。他現在的作息依舊規律,早睡早起,有空就去圖書館看書。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辰路過曾經的極速網吧,玻璃門緊閉著,上麵貼著轉讓的告示。他想起那個躲在角落打遊戲的少年,突然覺得很遙遠,又好像就在昨天。

大學開學那天,父親執意要送他去學校,說要看看兒子讀的大學長啥樣。母親往他行李箱裡塞了滿滿一箱子吃的,連暈車藥都分好了早中晚的量。

站在省大的校門口,看著明德博學的校訓,林辰突然想起高二那年,自己在35名的成績單旁寫下的下一站:20名。原來隻要往前走,哪怕步子慢一點,也能走到曾經不敢想象的地方。

報到處,他遇見了李雨桐——遊戲裡的風影。紮著高馬尾,戴著黑框眼鏡,比照片裡更精神。冇想到你這麼高。她笑著拍他肩膀,以後就是同學兼隊友了。

請多指教,聖騎士。林辰笑著迴應。

開學典禮那天,林辰作為新生代表發言。站在主席台上,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他想起那個在數學課上不敢舉手的自己,深吸一口氣,聲音清亮:我曾經以為,有些光芒是天生的,直到後來才明白,所謂天賦,不過是咬牙堅持的另一個名字。每一個不曾放棄的瞬間,都是在為未來的綻放積蓄力量。

話音落下時,掌聲雷動。他在人群中看見張雪,她站在中文係的隊伍裡,正用力地鼓掌,眼裡閃著淚光。

大學四年,林辰依舊保持著高中的拚勁。泡圖書館,參加編程競賽,跟著老師做項目,每年都拿獎學金。他和張雪的感情,像圖書館前的梧桐樹,慢慢生長,枝繁葉茂。他們會一起去圖書館自習,一起在傍晚的操場散步,一起規劃著遙遠的未來。

大三那年,林辰和李雨桐組隊參加全國大學生程式設計競賽,拿了一等獎。站在領獎台上,他突然想起高中物理老師說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對世界用力,世界也會給你迴應。

研究生畢業時,林辰收到了幾家知名互聯網公司的offer。他選擇了一家總部在本省的公司,理由很簡單:離父母近,也離她近。

入職那天,他穿著西裝,站在公司大樓前,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我上班了。母親在電話那頭哽嚥著:好好工作,彆太累。

三年後,林辰成了公司最年輕的部門主管。他在公司附近買了套房子,把父母接了過來。搬家那天,母親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了他高二時的成績單,35名的數字已經有些模糊。

你看你這進步,母親笑著擦眼淚,像做夢一樣。

林辰從背後抱住母親,看著窗外的陽光:不是夢,媽,是真的。

那天晚上,張雪帶著親手做的蛋糕過來慶祝。飯後,兩人坐在陽台上看星星,她靠在他肩膀上:還記得高考完那天,你說要去圖書館偶遇嗎

記得,林辰握緊她的手,後來我們不是天天偶遇嗎

張雪笑出聲,眼裡的星光和天上的星星連在了一起。

第五章:向光而行

三十歲那年,林辰的公司上市了。慶功宴上,CEO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林是我們公司的‘逆襲傳奇’啊。

他笑著搖頭,端著酒杯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夜景像片璀璨的星河,他想起那個在網吧角落打遊戲的少年,想起第一次數學及格時的激動,想起張雪遞過來的向日葵胸針……那些曾經以為跨不過去的坎,如今都成了腳下的路。

聚會散場,張雪開車來接他。她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編輯,出版的幾本書都很暢銷。累壞了吧她遞過來一瓶溫水。

還好。林辰靠在座椅上,看著她專注開車的側臉,明天去看看爸媽

早就約好了,張雪笑了,媽說要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車子路過省大時,林辰讓司機停了下來。夜晚的校園格外安靜,圖書館的燈還亮著,像顆溫暖的星辰。想進去走走嗎張雪問。

兩人並肩走在曾經無數次走過的梧桐道上,樹葉沙沙作響,像在訴說著舊時光。還記得這裡嗎林辰指著不遠處的長椅,你第一次給我講題的地方。

當然記得,張雪笑著,你當時緊張得手心全是汗,筆都握不住。

林辰撓了撓頭,突然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盒子:其實……我準備很久,就是為了這一刻。

林辰單膝跪地,打開那個藏了三個月的絲絨盒子。月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落在鑽戒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張雪,他的聲音帶著微顫,卻異常堅定,從高二那年你給我講第一道數學題開始,我的每一步都想和你一起走。大學圖書館的偶遇是我故意算好的時間,操場散步時繞遠路是想多陪你一會兒,連選這家公司都藏著私心——離你工作的出版社隻有三條街。

張雪捂住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砸在他的手背上。你這傢夥……她哽嚥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卻用力點了點頭。

林辰把戒指戴在她無名指上,尺寸剛剛好——他偷偷借過她的戒指去比對尺寸,被李雨桐笑了好久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

起身時,他順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晚風帶著玉蘭的清香,遠處傳來圖書館閉館的鈴聲,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鍵。以後,林辰輕聲說,我們不用再靠偶遇了。

婚禮定在第二年春天,和他們第一次在考場外遇見的那天一樣,陽光好得不像話。高中班主任特意從外地趕來,握著林辰的手感慨:當年你媽總跟我說‘我家孩子不是讀書的料’,現在看來,她是冇見過你拚命的樣子。

物理老師帶來了當年林辰問過的那道受力分析題,影印了貼在紅包上:解題步驟越來越規範了,人生這道題也得好好解。

李雨桐作為伴郎,在敬酒時湊到林辰耳邊:說真的,當年在遊戲裡總覺得你操作夠狠,冇想到追姑娘更狠。林辰笑著回敬他一杯:彼此彼此,聽說你跟隔壁係的學霸表白,用的還是代碼

母親在台下看著穿著婚紗的張雪,悄悄抹眼淚。父親拍著她的肩膀,眼眶也紅了:咱兒子有出息了,娶了個好媳婦。

婚後的日子像杯溫水,平淡卻暖心。林辰依舊忙碌,經常加班到深夜,但無論多晚回家,客廳總有盞燈為他亮著,餐桌上放著溫好的飯菜。張雪的書房裡總擺著兩份手稿,一份是她正在編輯的新書,另一份是林辰寫的編程筆記——他說萬一以後想轉行寫技術書呢。

三十三歲那年,林辰的團隊研發的人工智慧項目獲得了國家科技進步獎。領獎台上,他特意提到:感謝我的妻子張雪,她讓我明白,再複雜的演算法也抵不過‘堅持’兩個字。

台下的張雪抱著剛滿週歲的女兒,笑得眉眼彎彎。小姑娘穿著粉色的小裙子,手裡攥著個迷你向日葵胸針——是林辰找人複刻的當年那枚。

項目慶功宴後,林辰帶著張雪和女兒回了趟老家。曾經的極速網吧早就改成了繪本館,門口擺著他和張雪捐贈的兒童書籍。路過高中校門時,正趕上放學,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們湧出來,嘰嘰喳喳討論著剛考完的數學卷。

爸爸,他們在說什麼呀女兒仰著小臉問。

林辰抱起她,指著教學樓頂層的鐘:他們在說,隻要肯努力,時間總會給答案。

夕陽把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幅溫暖的剪影。張雪挽著他的胳膊,輕聲說:還記得你高中時貼在書桌上的成績單嗎35名那個。

當然記得,林辰笑了,後來我發現,人生從來不是單選題,就像你當初選中文係,我選計算機係,看似兩條路,卻總能在圖書館、在操場、在無數個平凡的日子裡交彙。

晚風拂過,吹動女兒額前的碎髮。她指著天邊的晚霞,奶聲奶氣地喊:像棉花糖!

林辰望著那片絢爛的晚霞,突然想起高二那個趴在課桌上的傍晚。那時的他以為,世界是道解不開的數學題,卻不知道,每一步笨拙的演算都是在為未來鋪路。那些被嘲笑的日子,被難題困住的夜晚,被眼淚浸濕的試卷,終究都變成了破繭時的養分。

走吧,張雪輕輕推了他一下,媽說今晚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林辰點點頭,抱著女兒,牽著妻子,一步步走向家的方向。身後的校門漸漸遠去,但那些關於成長、關於堅持、關於愛的故事,永遠留在了那個灑滿陽光的教室裡,留在了圖書館的書頁間,留在了每一個為了夢想不曾放棄的瞬間裡。

破繭的聲音或許很輕,卻足以驚動整個春天。而真正的巔峰,從來不是站在高處的孤影,而是身邊有愛的人,眼裡有光,腳下有路,心裡有不曾熄滅的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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