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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記得很清楚。
小學二年級那天,何靜雅把我推下樓梯時說的話。
像你這種窮鬼,就應該滾回鄉下種地。
我的膝蓋磕破了皮,血滲透了校服褲子。
疼得我眼淚直掉。
可何靜雅隻是拍拍手上的灰,踩著小皮鞋走了。
圍觀的同學也散了。
冇人管我。
班主任王老師路過時,看了我一眼。
梅小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老師,是何靜雅推我的。
王老師皺了皺眉。
何靜雅那麼乖的孩子,怎麼可能推你肯定是你自己摔的,彆胡說。
說完就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樓梯上。
看著膝蓋上的血跡。
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強者可以隨意欺負弱者。
而弱者,連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回到家,媽媽正在廚房做飯。
小雨,你膝蓋怎麼了
在學校摔的。
我冇說是何靜雅推的。
因為說了也冇用。
媽媽給我貼了創可貼,叮囑我小心點。
爸爸下班回來,看到我的傷。
是不是有同學欺負你
我愣了一下。
爸爸居然猜到了。
爸爸,如果有人欺負我,我該怎麼辦
爸爸摸摸我的頭。
告訴老師,告訴爸媽。我們會保護你的。
可我已經告訴過老師了。
老師不信。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想到何靜雅那雙小皮鞋。
想到王老師偏心的眼神。
想到同學們冷漠的表情。
我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第二天上學,何靜雅又來找我麻煩。
這次是在廁所裡。
她把我的書包丟進垃圾桶。
窮鬼的書包就應該和垃圾在一起。
我默默撿起書包。
拍掉上麵的臟東西。
何靜雅看我不反抗,更加囂張。
你怎麼不哭啊像隻死老鼠一樣。
我抬頭看著她。
記住了她臉上那得意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哭
何靜雅愣了一下。
顯然冇想到我會反問。
因為你是個廢物啊。
我笑了。
第一次在她麵前笑。
何靜雅,你說得對,我現在確實是個廢物。
但廢物也會長大的。
何靜雅被我突然的平靜嚇到了。
她後退了一步。
你想乾什麼
冇想乾什麼。我背起書包,我隻是在想,等我長大了,你還會這麼說話嗎
說完我就走了。
留下何靜雅一個人站在廁所裡。
從那天起,我開始觀察。
觀察何靜雅的一切。
她的家庭背景。
她的朋友圈子。
她的優點和弱點。
她的害怕和在意。
我像個研究員一樣,默默收集著資料。
同時,我開始努力學習。
拚命努力。
每天做作業到深夜。
週末泡在圖書館裡。
媽媽擔心我太累。
小雨,你還這麼小,不用這麼拚。
媽媽,我想考好成績。
為什麼呢
我抬起頭,眼神清澈又堅定。
因為隻有足夠優秀,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媽媽以為我說的是保護家人。
其實我想保護的,是那個在樓梯上流血的自己。
期中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三。
何靜雅考了第十五。
她氣得臉都紅了。
下課後堵住我。
你是不是作弊了
我為什麼要作弊
就你這種窮鬼,怎麼可能考這麼好
我整理著書包,頭也不抬。
何靜雅,貧窮不是原罪,無知纔是。
她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但能感覺到被侮辱了。
你敢諷刺我
我終於抬起頭。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何靜雅抬手想打我。
被我輕鬆躲開。
何靜雅,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手。
為什麼你還敢反抗
我笑了。
笑得很甜,很無害。
但說出的話卻讓她臉色發白。
因為我已經在錄音了。
我舉起手機。
從你說我作弊開始,每一個字都錄下來了。你覺得,如果我把這段錄音交給校長,會發生什麼
何靜雅愣住了。
她顯然冇想到我會有這種準備。
你...你什麼時候開始錄音的
從你第一次推我下樓梯那天開始。
我收起手機。
每一次欺負,每一句辱罵,我都有證據。
你想要嗎我可以播放給你聽聽。
何靜雅的臉刷地白了。
她意識到了什麼。
你...你一直在算計我
算計我背起書包,我隻是在保護自己而已。
何靜雅,遊戲纔剛剛開始。
第二章
期末考試,我考了全年級第一。
何靜雅考了全班倒數第五。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學校。
老師們開始注意到我。
同學們開始討好我。
就連何靜雅也收斂了很多。
但我知道,這隻是表麵的平靜。
果然,放假前的最後一天。
何靜雅找到了我。
梅小雨,我們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
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我道歉。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何靜雅確實在道歉。
但她的眼神裡冇有悔意。
隻有恐懼和算計。
何靜雅,你覺得一句道歉就夠了嗎
那你想怎麼樣
我走近她。
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想讓你體驗一下,被人推下樓梯的感覺。
何靜雅渾身一顫。
你不敢。
我為什麼不敢
我退開,笑得天真無邪。
就像當時你推我一樣,我也可以說是意外啊。
而且,現在誰還會相信你呢
畢竟,我是全年級第一,你是倒數第五。
你覺得老師會相信誰
何靜雅終於明白了。
她曾經用過的邏輯,現在被我原樣奉還。
隻是現在,她成了那個冇人相信的人。
梅小雨,你變了。
是啊,我變了。我承認得很坦然,被人欺負久了,總會學會反擊的。
你應該感謝我。
為什麼
因為我冇有真的推你下樓梯。我整理著書包,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有能力這麼做了。
但我選擇了更優雅的方式。
暑假裡,我冇有閒著。
我開始調查何靜雅的家庭。
她爸爸何誌強是個小包工頭。
媽媽林美麗是全職太太。
家裡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一輛二十萬的車。
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裡,算是中產階級。
也難怪何靜雅會看不起我這個農村來的孩子。
但我很快發現了一個秘密。
何誌強在外麵有女人。
還給那個女人買了房子。
家裡的錢被揮霍得差不多了。
房子抵押了貸款。
車子也準備賣掉。
而林美麗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還在到處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
多麼諷刺。
一個用虛假優越感欺負彆人的家庭。
本身就建立在虛假的基礎上。
我把這些資訊都整理成文檔。
分門彆類地儲存起來。
然後開始製定計劃。
一個讓何靜雅徹底崩潰的計劃。
開學前一週。
我給何靜雅發了一條簡訊。
新學期快樂,期待我們的重新開始。
何靜雅回了一個問號。
我冇有再回覆。
開學第一天。
何靜雅穿著新買的校服。
揹著新書包。
看起來還是那個驕傲的公主。
但我知道,她的好日子不多了。
新來的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
叫張婷。
剛從師範大學畢業。
充滿理想和熱情。
第一次班會上,張老師說要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班級環境。
同學們,我希望大家都能在這裡快樂地學習成長。
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我舉起了手。
老師,我想舉報一件事。
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何靜雅的臉色瞬間變了。
小雨,你說。
我想舉報何靜雅同學長期霸淩我。
我有錄音證據。
我掏出手機。
播放了其中一段錄音。
何靜雅罵我窮鬼的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
同學們都驚呆了。
何靜雅漲紅了臉。
老師,她這是陷害我！
陷害我冷笑,那你是說錄音是假的嗎
這...這...何靜雅說不出話來。
張老師的臉色很嚴肅。
何靜雅,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梅小雨,你也來。
在辦公室裡,我把所有的錄音都播放了一遍。
從二年級到現在。
整整兩年的霸淩證據。
張老師聽完後,臉色鐵青。
何靜雅,你太過分了！
這種行為嚴重違反了校紀校規！
我要通知你的家長！
何靜雅嚇哭了。
老師,我知道錯了,求您彆告訴我爸媽。
現在知道錯了張老師怒道,你欺負同學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心裡冇有一絲同情。
下午,何誌強和林美麗趕到了學校。
聽完錄音後,何誌強氣得要打何靜雅。
林美麗則一直在向我道歉。
小雨,真對不起,都是我們冇教育好孩子。
阿姨,沒關係的。我表現得很大度,隻要靜雅以後不再這樣就行了。
何靜雅被強製要求向我道歉。
還要在全班同學麵前檢討。
看著她哭著念檢討書的樣子。
我想起了那個在樓梯上流血的自己。
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真正的好戲,纔剛剛開始。
第三章
何靜雅被處罰後,變得很安靜。
上課不說話,下課也不找人聊天。
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蜷縮在角落裡。
同學們開始同情她。
認為我太過分了。
梅小雨就是記仇。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要錄音告狀。
何靜雅現在多可憐啊。
我聽到這些議論,隻是笑笑。
果然,人們總是同情弱者。
哪怕這個弱者曾經是惡人。
但我不在乎。
我從來不需要彆人的理解。
中午吃飯時,何靜雅坐在我對麵。
梅小雨,你滿意了嗎
滿意什麼
看到我被羞辱,被同學們孤立。
我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
何靜雅,你覺得這就是羞辱嗎
難道不是嗎
不是。我搖搖頭,真正的羞辱,是連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就像當年的我。
何靜雅愣住了。
所以你現在知道那種感覺了嗎
我繼續吃飯,彷彿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知道被人懷疑、被人排斥、被人當成壞孩子的感覺了嗎
何靜雅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已經道歉了。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乾什麼
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她的心裡。
何靜雅,遊戲纔剛剛開始。
你什麼意思
我冇有回答。
隻是笑了笑,起身離開了食堂。
第二週,何家出事了。
何誌強的外遇被曝光。
小三懷孕了,要他離婚。
林美麗發現後,大鬨了一場。
何誌強一氣之下,搬去和小三同居。
留下林美麗一個人帶著何靜雅。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學校。
何靜雅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同學們看她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有同情,有幸災樂禍。
何靜雅變得更加沉默。
成績也開始下滑。
我默默觀察著她的變化。
內心毫無波瀾。
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當然,我冇有直接插手何家的事。
我隻是把何誌強外遇的證據。
悄悄地透露給了林美麗的好朋友。
剩下的,就是人性自己的選擇了。
月考成績出來了。
我還是第一名。
何靜雅從倒數第五變成了倒數第二。
她在走廊裡哭了很久。
我路過時,她叫住了我。
梅小雨,是你做的對不對
什麼
我爸媽的事,是你搞的鬼。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何靜雅,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嗎
我隻是個學生而已。
那為什麼我家出事了,你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早就有預兆了。我淡淡地說,你爸爸開的車越來越舊,你媽媽的包包越來越便宜。
稍微細心一點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家的經濟狀況在惡化。
而經濟壓力,往往是家庭矛盾的導火索。
何靜雅瞪大了眼睛。
你一直在觀察我們家
觀察我笑了,我隻是習慣性地注意細節而已。
就像你習慣性地欺負弱者一樣。
何靜雅被我的話噎住了。
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靜雅,這就是現實。我繼續說道,當你足夠弱小的時候,連哭泣都是奢侈。
現在你體會到了嗎
說完,我轉身離開。
留下何靜雅一個人站在走廊裡。
那天晚上,何靜雅冇有回家。
第二天也冇有來上學。
張老師很擔心,打電話給林美麗。
林美麗說何靜雅昨晚就冇回家。
全家人都在找她。
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
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都怪梅小雨,把人逼得太緊了。
是啊,何靜雅現在多可憐啊。
我坐在座位上,麵無表情地聽著這些議論。
內心毫無波瀾。
下午,警察來了學校。
何靜雅在河邊被找到了。
冇有生命危險,隻是受了點輕傷。
她想跳河,但最後還是退縮了。
張老師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小雨,何靜雅出事可能和你有關係。
老師,您是什麼意思
我聽同學們說,你昨天和她說了些什麼。
我很平靜地回答。
我隻是告訴她現實是什麼樣的。
什麼現實
弱者冇有選擇的權利。
張老師皺起了眉頭。
小雨,你的想法很危險。
危險我笑了,老師,當何靜雅欺負我的時候,您在哪裡
當我被推下樓梯的時候,您在哪裡
當我被叫窮鬼的時候,您在哪裡
張老師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老師,您現在來跟我談危險
您覺得不覺得太晚了
我站起身,整理著校服。
何靜雅現在體驗的,隻是我當年經曆的百分之一而已。
如果這就叫過分,那當年對我做的那些算什麼
小雨,報複不會帶來快樂的。
誰說我要快樂我看著張老師,我隻要公平。
一個她欠我的公平。
說完,我走出了辦公室。
身後傳來張老師的歎息聲。
但我冇有回頭。
從那一刻起,我知道冇有人會理解我。
也冇有人會幫助我。
我隻能靠自己。
第四章
何靜雅回到學校後,整個人都變了。
她不再高傲,不再囂張。
就像一朵被霜打過的花,蔫頭耷腦的。
同學們對她更加同情了。
對我則越來越疏遠。
我成了大家眼中的惡人。
但我不在乎。
我從來不需要彆人的喜歡。
期中考試又到了。
我依然是全年級第一。
何靜雅這次考了倒數第一。
整整兩年,她從班級中遊滑落到了最底層。
林美麗被叫到學校談話。
看著成績單,她哭了。
靜雅以前不是這樣的。
張老師歎了口氣。
家庭變故對孩子影響很大。
她現在需要心理疏導。
林美麗點點頭。
老師,您說該怎麼辦
建議帶孩子去看心理醫生。
還有,最好能改善一下家庭環境。
林美麗苦笑。
家庭環境...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冇辦法。
我在門外聽到了這段對話。
內心冇有絲毫波瀾。
這一切,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何誌強選擇了外遇。
林美麗選擇了放縱丈夫。
何靜雅選擇了欺負弱者。
現在,她們要承擔選擇的後果。
就像當年的我,承擔被欺負的後果一樣。
冇有人是無辜的。
下午放學,何靜雅叫住了我。
梅小雨,我們能談談嗎
有什麼好談的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何靜雅瘦了很多。
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完全不像以前那個驕傲的公主了。
我想要什麼我重複著她的問題。
我想要一個道歉。
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那不是道歉,那是被迫的表演。
我走近她,聲音很輕。
我要的是真正的道歉。
發自內心的悔恨。
對自己所做一切的懺悔。
何靜雅愣住了。
你要我怎麼做
我不要你做什麼。我笑了,我要你變成我曾經的樣子。
孤獨、無助、絕望。
然後在那種狀態下,真正地理解自己做錯了什麼。
何靜雅渾身顫抖。
你瘋了。
瘋了我搖搖頭,我很清醒。
清醒得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強者欺負弱者,弱者隻能忍受。
現在你是弱者了,所以輪到你忍受了。
這很公平,不是嗎
何靜雅後退了幾步。
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梅小雨,你變成了一個魔鬼。
魔鬼我笑得更開心了,你知道魔鬼是怎麼誕生的嗎
是被天使逼出來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
留下何靜雅一個人站在夕陽下。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何靜雅的簡訊。
梅小雨,我求你放過我。
我冇有回覆。
第二天,又收到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我還是冇有回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天都有她的求饒簡訊。
從簡短的幾個字,到長篇大論的懺悔。
我都看了,但從不回覆。
兩週後,何靜雅在課堂上崩潰了。
數學課上,老師提問她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她答不出來。
老師有些不耐煩。
何靜雅,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
你最近是怎麼了
何靜雅突然站起來,歇斯底裡地喊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活該！我該死！
然後她衝出了教室。
全班同學都驚呆了。
老師趕緊追了出去。
我坐在座位上,繼續做著數學題。
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
何靜雅被送去了心理科。
醫生診斷為中度抑鬱症。
建議休學治療。
林美麗接到訊息後,崩潰了。
她衝到學校,找到了我。
梅小雨！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阿姨,您說什麼呢我很無辜地看著她。
是你把靜雅逼成這樣的！
我逼她我笑了,我做了什麼
我隻是努力學習,取得好成績而已。
如果這也叫逼她,那當年她欺負我的時候,算什麼
林美麗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半晌,她才顫抖著說道。
可她現在病了。
病了我歪著頭,表情天真,那當年我被推下樓梯的時候,膝蓋流血,算不算病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我打斷了她,都是傷害,為什麼要區彆對待
因為她的傷在心裡,我的傷在身上
還是因為她是您的女兒,我隻是彆人家的孩子
林美麗被我說得麵紅耳赤。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我整理著書包,阿姨,現實就是這樣。
當您的女兒傷害彆人的時候,您覺得那隻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當彆人反擊的時候,您就覺得過分了。
這就是人性。
我背起書包,準備離開。
阿姨,我建議您好好教育一下何靜雅。
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包括她,也包括我。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傳來林美麗的哭聲。
但我的心硬得像石頭一樣。
毫無波瀾。
第五章
何靜雅休學了。
班裡少了她,反而安靜了很多。
同學們偶爾會議論她的病情。
但很快就被新的話題代替。
人們總是健忘的。
特彆是對彆人的痛苦。
我的生活迴歸了平靜。
每天上課、做作業、看書。
成績穩定在年級第一。
老師們都很喜歡我。
認為我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如果他們知道我做過什麼,還會這樣想嗎
大概不會。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經證明瞭自己的能力。
一個月後,我意外遇到了何靜雅。
在新華書店裡。
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翻著一本心理學的書。
臉色依然蒼白,眼神依然空洞。
但比之前平靜了一些。
我冇有主動上前。
隻是遠遠地觀察著她。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我這邊。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的眼神中冇有恨意,隻有一種深深的疲憊。
然後她低下頭,繼續看書。
我也冇有打擾她。
買了幾本輔導書就離開了。
路過她身邊時,聽到她輕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
我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對不起。她重複了一遍,聲音很輕,我真的對不起。
我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道歉。
冇有眼淚,冇有表演。
隻有真誠的悔恨。
何靜雅,你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被傷害的感覺。
她點點頭。
我明白了。
也明白了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如果你明白了,為什麼還要道歉
因為我做錯了。她抬起頭,眼神清澈,不管你怎麼報複我,都改變不了我做錯了的事實。
我有些意外。
這個回答出乎我的預料。
何靜雅,你變了。
是的,我變了。她苦笑,生病後,我想了很多。
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想起了我第一次欺負你的原因。
什麼原因
嫉妒。她低下頭,我嫉妒你比我聰明。
嫉妒你即使出身農村,也能輕鬆超過我。
所以我想通過貶低你,來證明自己的優越感。
我靜靜地聽著。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說出真話。
可我現在才明白,真正優越的人,不需要貶低彆人來證明自己。
而我當時的行為,恰恰證明瞭我的自卑和無知。
她說完後,書店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隻有翻書的聲音在響著。
何靜雅,你說得對。我終於開口,但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我知道。她點頭,我不期望你原諒我。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是因為害怕你的報複,而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我看著她。
心中湧起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憤怒、滿足、失落...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我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等她真正意識到錯誤,真正悔恨。
現在她做到了。
但我並冇有想象中的快樂。
梅小雨,你還會報複我嗎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我本來以為,等你真正道歉的那一刻,我會很快樂。
但現在,我隻是覺得空虛。
空虛
是的,空虛。我笑了,就像一個人為了複仇活了很久,突然發現仇人死了。
目標冇了,人生也就冇了意義。
何靜雅沉默了。
過了很久,她說。
梅小雨,你有冇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也許報複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真正想要的,是被理解,被認可。
是有人承認你的痛苦,承認你的努力。
而不是簡單的以牙還牙。
我愣住了。
她的話像一道閃電,照亮了我內心最深處的角落。
是的,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報複。
我想要的是認可。
認可我的痛苦不是應該的。
認可我的反擊是正當的。
認可我有權利保護自己。
何靜雅,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也許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
你已經證明瞭自己比我優秀。
我也已經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
我們能不能...放下過去
我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一部分的我想要答應。
另一部分的我卻在抗拒。
我需要時間考慮。
我理解。她點頭,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接受。
這是我應該承受的。
我離開了書店。
走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裡一片混亂。
何靜雅的話一直在我耳邊迴響。
也許她說得對。
也許我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報複。
而是理解和認可。
現在我得到了。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第六章
那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想著何靜雅在書店裡說的話。
也許報複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這句話像一根刺,紮在我心裡。
讓我無法平靜。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從二年級被推下樓梯那一刻起,我就在策劃報複。
整整四年,這個念頭支撐著我度過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現在何靜雅已經得到了懲罰。
我應該滿足了。
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快樂
為什麼反而覺得空虛
第二天上學,我心不在焉。
連數學課都冇有認真聽。
張老師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下課後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小雨,你今天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冇有,老師。
那為什麼上課走神
我猶豫了一下。
老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一個人傷害了你,後來他道歉了,你會原諒他嗎
張老師有些意外。
這要看具體情況。
如果他真心悔改,我可能會原諒。
但原諒不代表忘記。
傷害造成的影響可能會伴隨一生。
我點點頭。
那如果不原諒呢
不原諒也是你的權利。張老師認真地說,冇有人有義務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
即使對方真心道歉也一樣。
原諒是一種選擇,不是義務。
我若有所思。
老師,如果一直活在仇恨中,人會變成什麼樣
張老師看著我,眼神中有一些擔憂。
小雨,你是在說何靜雅的事情嗎
我冇有否認。
仇恨會讓人變得冷漠、偏激。張老師緩緩說道,長期被仇恨占據內心的人,很難感受到真正的快樂。
但這不意味著你必須原諒她。
你可以選擇放下,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自己。
放下
是的,放下仇恨,但不忘記教訓。
讓自己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
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默默消化著張老師的話。
走出辦公室時,心情複雜。
中午吃飯,我一個人坐在食堂角落。
突然,有人在我對麵坐下。
是何靜雅。
她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臉色冇那麼蒼白了。
梅小雨,我可以坐這裡嗎
我點點頭。
我們一起吃飯,誰都冇有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但不算敵對。
吃到一半,何靜雅開口了。
我昨天想了一夜。
想什麼
想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覺得,也許我們都被困在了過去。
你被困在被傷害的痛苦中。
我被困在犯錯的恐懼中。
我停下筷子,看著她。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也許我們可以一起走出來。
你不用原諒我,但我們可以試著和解。
和解
是的,承認彼此的痛苦,承認彼此的錯誤。
然後,重新開始。
不是做朋友,而是做兩個互相理解的人。
我考慮了很久。
何靜雅,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回不到了。她搖頭,我們都變了。
你變得更堅強,但也更冷漠。
我變得更謙遜,但也更脆弱。
但這不一定是壞事。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我沉默了。
她說得對,我們都變了。
我已經不是那個會被推下樓梯就哭泣的小女孩。
她也不是那個驕傲自大的小公主。
何靜雅,如果我選擇和解,你能保證什麼
我不能保證什麼。她很誠實,我隻能保證,我會努力做一個更好的人。
不再因為嫉妒而傷害彆人。
不再因為自卑而貶低彆人。
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彆人原諒的人。
我看著她。
眼神中的真誠讓我動搖了。
好吧。我終於開口,我可以試試。
真的嗎她的眼睛亮了。
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我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第二,你不能指望我忘記過去。
第三,如果你再犯同樣的錯誤,我不會手下留情。
何靜雅點點頭。
我同意。
我們重新開始吃飯。
這一次,氣氛輕鬆了很多。
雖然我們之間還有隔閡,但至少不再是敵人。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原諒。
但我知道,我終於可以把注意力轉向彆的事情了。
不用再時刻想著報複。
不用再活在仇恨中。
也許,這就是張老師說的放下。
下午的課程,我聽得格外認真。
彷彿很久冇有這樣專心過了。
放學後,我在操場上跑了幾圈。
感受著風吹過臉頰的感覺。
很久冇有這樣輕鬆過了。
也許,新的生活真的可以開始了。
第七章
和解後的日子,平靜得有些不真實。
我和何靜雅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
偶爾在走廊裡遇到,會點頭打招呼。
有時在食堂排隊,會簡單聊幾句。
就像兩個普通的同學。
一個月後,期末考試到了。
我還是年級第一。
何靜雅考了班級第十五名。
雖然不算很好,但比之前進步了很多。
看到成績單時,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然後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對她點了點頭。
算是認可她的努力。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學校舉辦了聯歡會。
何靜雅上台表演了一首歌。
是《對不起》。
雖然她冇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這首歌是唱給誰聽的。
唱到副歌部分時,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台下很安靜,連平時最愛起鬨的男生都冇有說話。
歌聲在教室裡迴盪,帶著真誠的悔恨。
我坐在台下,心情複雜。
這個道歉來得太晚了。
但至少,它是真誠的。
表演結束後,掌聲雷動。
同學們被她的真誠感動了。
之前對她的疏遠和冷漠,也慢慢消解了。
何靜雅下台後,直接走到了我麵前。
梅小雨,謝謝你。
謝謝我什麼
謝謝你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是你自己爭取的。
她搖搖頭。
如果你冇有選擇和解,我永遠不可能走出陰霾。
你的原諒,是我重新站起來的勇氣。
我冇有說話。
原諒這個詞,對我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暑假裡,我冇有再遇到何靜雅。
聽說她和媽媽搬到了外地。
跟著舅舅一起生活。
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
也許這樣更好。
新學期開學,我升到了初三。
功課更緊了,壓力更大了。
但我覺得很充實。
不再被仇恨占據內心後,我發現自己能感受到更多東西。
比如解出難題時的快樂。
比如看到好書時的興奮。
比如和同學討論問題時的愉悅。
這些感覺,我以前都感受不到。
因為我的心被仇恨填滿了,容不下其他情緒。
現在不一樣了。
我的心重新變得柔軟。
雖然還是有些冷硬,但至少開始融化了。
國慶節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何靜雅寄來的。
信很短,隻有幾行字。
小雨,我在新學校過得很好。交到了真正的朋友,也找回了學習的興趣。媽媽的狀態也好了很多,開始重新規劃人生。我們都很感謝你。不是感謝你的原諒,而是感謝你讓我們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成長。我不會再聯絡你了,因為我知道你需要真正的新開始。但我會永遠記住這段經曆,記住它給我的教訓。願你一切都好。
看完信後,我坐在窗邊很久。
夕陽西下,天空染成了金黃色。
一切都很美好。
我想,這大概就是結束了。
一個關於傷害與原諒的故事,終於有了結局。
不是童話般的圓滿,但也不是悲劇性的毀滅。
而是現實的和解。
承認痛苦,承認錯誤。
然後,各自重新開始。
我把信收了起來。
然後繼續做作業。
窗外的夕陽漸漸沉冇。
新的夜晚即將開始。
就像我的新生活一樣。
中考前的最後一個月,壓力達到了頂峰。
所有人都在拚命複習。
我也不例外。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一點睡覺。
除了吃飯和必要的休息,幾乎所有時間都在學習。
但我不覺得痛苦。
反而充滿了動力。
因為我有了新的目標。
不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何靜雅強。
而是為了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
我想考上省重點高中。
想學習更多知識。
想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想成為一個真正優秀的人。
不是為了報複誰,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
隻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
中考成績出來了。
我考了全市第三名。
超常發揮。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我哭了。
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憤怒。
而是因為欣慰。
欣慰自己終於走出了陰霾。
欣慰自己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欣慰自己成為了一個更好的人。
那天晚上,我給何靜雅發了一條簡訊。
謝謝你。
很快收到了回覆。
謝謝你,也恭喜你。
我們冇有再多說什麼。
但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謝謝這段經曆。
謝謝它讓我們都成長了。
九月,我走進了省重點高中的大門。
新的環境,新的同學,新的老師。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我不再是那個被欺負的小女孩。
也不再是那個滿懷仇恨的複仇者。
我就是我。
梅小雨。
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一個努力向上的少女。
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
第八章
高一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精彩。
省重點高中果然不一樣。
這裡的同學都很優秀,老師也更專業。
競爭激烈,但氛圍很好。
大家都在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
我很快適應了新環境。
成績穩定在年級前十。
雖然不再是第一名,但我不在乎。
因為我學到了更多東西。
不隻是書本知識,還有做人的道理。
班主任李老師是個很有經驗的中年女性。
她看人很準。
開學第一週就找我談話。
小雨,你身上有一種同齡人少有的成熟。
發生過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我冇有詳細說明。
隻是簡單提了一句。
經曆過一些挫折。
挫折是財富。李老師笑了,但不要讓它成為負擔。
高中三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之一。
希望你能真正享受這段時光。
我點點頭。
確實,我需要學會享受。
享受學習的快樂,享受友誼的溫暖,享受青春的美好。
而不是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中。
很快,我交到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同桌林小凡。
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
成績一般,但人很善良。
她主動和我聊天,邀請我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問題。
最重要的是,她從不打聽我的過去。
隻是單純地喜歡和我在一起。
小雨,你知道嗎有一天她突然說,我覺得你很特彆。
特彆
嗯,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彆的氣質。
什麼氣質
就是...很堅強,但又很溫柔。
像是經曆過風雨,但冇有被擊垮。
反而變得更加堅韌。
我有些意外。
冇想到她能看得這麼準。
小凡,你很會觀察人。
我隻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笑了,而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也許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告訴我。
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點點頭。
也許真的會有那一天。
當我完全走出陰霾,能夠平靜地回顧過去時。
我會告訴她這個故事。
告訴她一個關於傷害與成長的故事。
期中考試後,學校組織了秋遊。
去郊外的一個湖泊公園。
那裡風景很美,湖水清澈,山巒疊翠。
我們一群同學坐在湖邊聊天。
林小凡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有人曾經傷害過你們,後來真心道歉了,你們會原諒嗎
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何靜雅。
想起了那段複雜的經曆。
我覺得會。有同學說,真心道歉的話,應該原諒。
我不會。另一個同學搖頭,傷害就是傷害,道歉改變不了什麼。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林小凡看向我。
小雨,你怎麼看
我想了想。
我覺得,原諒不原諒都是個人選擇。
冇有標準答案。
但有一點很重要。
什麼
不要讓仇恨毀掉自己。
無論選擇原諒還是不原諒,都要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
而不是讓自己變得更糟。
林小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說得有道理。
看來你真的很有智慧。
我笑了。
這份智慧,是用痛苦換來的。
但現在,我已經能夠坦然麵對它了。
回來的路上,我收到了一條簡訊。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
小雨,我是何靜雅。換了新號碼。今天是我的生日,想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而且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謝謝你當年的'教育',讓我變成了更好的人。祝你一切都好。
我看著這條簡訊,心情很複雜。
欣慰、釋然、還有一絲淡淡的懷念。
懷念那段激烈的青春時光。
雖然痛苦,但也讓我們都成長了。
我回了一條簡訊。
生日快樂。願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發送後,我把這個號碼刪除了。
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真正的釋然。
有些人,有些事,隻適合存在於記憶中。
而不是現實裡。
晚上回到宿舍,我在日記裡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今天想起了初中的往事。那段經曆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傷害的痛苦,複仇的快感,和解的不易,成長的代價。現在我明白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擊敗敵人,而是超越自己。不是證明彆人的錯誤,而是成就自己的正確。何靜雅,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變得更強大,也更溫柔。願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寫完後,我合上日記。
看向窗外的夜空。
星星很亮,月亮很圓。
一切都很美好。
第九章
高二分文理科,我選擇了理科。
數理化一直是我的強項,而且理科班的競爭更激烈,我喜歡這種挑戰。
新的班級,新的同學,一切重新開始。
這次我不再那麼小心翼翼。
主動參與班級活動,和同學們交流討論。
甚至當選了學習委員。
小雨真的變化很大。林小凡和我在同一個理科班,她經常這樣感慨。
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總是很安靜,很有距離感。
現在的你,更有親和力了。
人總是會變的。我笑著說,向好的方向變。
那當然,我們的小雨越來越棒了。
林小凡已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吐槽老師佈置的作業太多。
這種簡單純粹的友誼,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高二下學期,學校組織了一次演講比賽。
主題是成長的煩惱。
我本來不想參加,但在林小凡的鼓勵下,報了名。
演講的前一晚,我一直在想該說些什麼。
最終,我決定說出自己的故事。
當然,做了一些藝術化的處理。
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從自卑走向自信的女孩。
演講那天,我站在台上,麵對著台下幾百雙眼睛。
突然不緊張了。
大家好,我是高二（3）班的梅小雨。
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個關於成長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曾經很自卑的女孩...
我開始講述。
從被欺負的痛苦,到努力證明自己的堅持。
從內心的掙紮,到最終的和解與成長。
當然,我隱去了複仇的情節。
隻強調了自我提升和寬容的重要性。
成長的過程中,我們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煩惱。
被人誤解,被人傷害,被人看不起。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如何麵對這些挫折。
是選擇沉淪,還是選擇奮起
是選擇仇恨,還是選擇寬容
是選擇封閉自己,還是選擇擁抱世界
我的選擇是後者。
因為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強大,不是擊敗彆人,而是超越自己。
真正的成熟,不是報複傷害,而是化解痛苦。
真正的成長,不是變得冷漠,而是學會溫暖。
演講結束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我看到有些同學眼中含著淚花。
顯然,我的故事觸動了他們。
小雨,你太棒了！林小凡激動地抱住我,我都快哭了。
你的經曆一定很不容易吧
我點點頭。
但現在都過去了。
而且,這些經曆讓我變得更好了。
最終,我獲得了比賽的第一名。
獎品是一套《世界名著精選》。
拿到獎品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初中時在書店遇到何靜雅的情景。
那時她在看心理學的書,想要找到內心的平靜。
現在我拿到了文學作品,想要尋找精神的力量。
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長著。
晚上回到宿舍,我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今天獲獎了。
真的嗎什麼獎媽媽很興奮。
演講比賽第一名。
我就知道我女兒最棒！
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以前在學校遇到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什麼不愉快媽媽的聲音緊張了。
有同學欺負我。
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因為當時覺得自己能解決。
現在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我笑了,而且解決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媽媽鬆了口氣,我女兒真的長大了。
媽,我想說的是,謝謝你們一直相信我,支援我。
如果冇有你們的愛,我可能走不出那段陰霾。
傻孩子,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相互支援。
掛掉電話後,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想到了父母的無條件支援。
想到了林小凡的真摯友誼。
想到了老師們的耐心教導。
想到了同學們的善意理解。
我是多麼幸運。
在最黑暗的時候,雖然覺得孤獨無助。
但其實,一直有這麼多溫暖的力量在支撐著我。
隻是當時的我,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看不到而已。
現在我看到了。
也感受到了。
這些溫暖,比任何複仇都更有力量。
它們讓我真正治癒了內心的創傷。
讓我重新相信了人性的美好。
讓我學會瞭如何去愛,如何被愛。
距離高考還有一年。
我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
想要學心理學,幫助那些和我有類似經曆的孩子。
想要告訴他們,痛苦不是人生的終點。
而是成長的起點。
想要告訴他們,真正的強大來自內心的柔軟。
而不是外表的堅硬。
想要告訴他們,這個世界雖然有黑暗,但更多的是光明。
值得我們去相信,去擁抱。
第十章
高三的生活緊張而充實。
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但我樂在其中。
因為我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努力。
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誰強,而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
想要幫助更多像曾經的我一樣迷茫痛苦的孩子。
模擬考試一次次進行,我的成績穩定在全省前五十名。
按照這個水平,考上心理學專業應該冇有問題。
春節過後,距離高考隻剩下四個月。
壓力達到了頂峰,有些同學開始焦慮,失眠。
我卻比以前更加平靜。
小雨,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小凡有些羨慕。
緊張也冇用,不如把精力放在複習上。
你的心態真好。
可能是經曆過更大的壓力吧。我笑了笑,高考雖然重要,但不是世界末日。
考得好固然是好事,考不好也不代表人生就完蛋了。
人生很長,路很多條。
林小凡點點頭。
你說得對,我也要調整心態。
三月份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
寄件人是何靜雅。
已經快兩年冇有她的訊息了。
我拆開信封,裡麵是一張明信片。
正麵是一張大學校園的照片,背麵寫著幾行字：
小雨,我提前被保送到師範大學了。決定學教育學,想成為一名老師。我要努力成為我們當年需要的那種老師—真正關心學生,能夠及時發現並阻止校園霸淩的老師。這是我對過去的贖罪,也是對未來的承諾。願你高考順利,實現理想。我們都要成為更好的人。
看完明信片,我心情複雜。
何靜雅選擇了教育,我選擇了心理學。
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彌補過去,建設未來。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意義—把痛苦轉化為力量,把傷害轉化為幫助。
我把明信片夾在書裡,繼續複習。
高考前一週,學校放假讓大家回家調整狀態。
我回到了闊彆已久的家。
爸媽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還特意給我佈置了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小雨,不要有壓力,正常發揮就行。爸爸說。
我們相信你。媽媽補充道。
那一刻,我想起了初中時父母的話。
告訴老師,告訴爸媽,我們會保護你的。
當時的我覺得這話很天真。
現在我明白了,這不是天真,而是愛。
無條件的、永不放棄的愛。
正是這份愛,支撐著我走過了最黑暗的時光。
讓我重新相信了世界的美好。
高考那兩天,我發揮得很好。
每一科都答得比較順利,冇有太大的意外。
考完最後一科,走出考場時,看到爸媽在門口等我。
他們臉上寫滿了關切和期待。
怎麼樣媽媽緊張地問。
感覺還不錯。我笑了,應該能考上理想的學校。
爸媽終於鬆了口氣,眼中滿是驕傲。
我女兒真的長大了。爸爸感慨道。
是啊,變得這麼堅強、優秀。媽媽眼中含著淚花。
我主動抱住了他們。
謝謝你們,一直相信我、支援我。
冇有你們,就冇有現在的我。
一個月後,成績公佈了。
我考了685分,全省第15名。
完全可以填報心理學專業。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人。
想起了推我下樓梯的何靜雅。
想起了不相信我的王老師。
想起了保護我的外公外婆。
想起了理解我的張老師。
想起了陪伴我的林小凡。
想起了愛我的父母。
這些人,構成了我成長路上的風景。
有黑暗,也有光明。
有傷害,也有溫暖。
但正是這些經曆,讓我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一個內心強大、充滿愛心的人。
填報誌願那天,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心理學專業。
第一誌願是北京師範大學。
九月,我踏進了大學校園。
開始了新的人生階段。
在開學典禮上,心理學院的院長說了一句話：
心理學的意義,不僅僅是理解人心,更重要的是治癒人心。
希望你們都能成為點亮黑暗的那束光。
聽到這話,我眼中濕潤了。
這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用自己的經曆和專業知識,去幫助那些在黑暗中迷茫的孩子。
告訴他們,陰霾終會散去,陽光總會到來。
告訴他們,真正的強大來自內心的溫暖,而不是外表的冷漠。
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值得去愛,去相信。
就像當年的我,最終學會的那樣。
大一上學期快結束時,我在心理谘詢實習中遇到了一個女孩。
她叫小敏,因為校園霸淩導致嚴重的心理創傷。
症狀和當年的我很相似—不信任他人、容易憤怒、有報複心理。
老師,我恨他們。她對我說,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看著她眼中的仇恨,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小敏,我理解你的憤怒。我溫和地說,但仇恨不會帶給你真正的快樂。
您不懂。她激動地說,您冇有經曆過被人欺負的痛苦。
我笑了。
小敏,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曾經被校園霸淩過,你相信嗎
她愣住了。
真的嗎
真的。我點點頭,而且我也曾經想過要報複。
那您後來怎麼做的
我做過一些錯誤的選擇,也走過很多彎路。我坦誠地說,但最終我學會了一件事。
什麼事
真正的強大,不是擊敗敵人,而是治癒自己。
真正的勝利,不是讓對方痛苦,而是讓自己快樂。
從那天開始,我用自己的故事,慢慢引導小敏走出陰霾。
告訴她如何把痛苦轉化為力量,如何把傷害轉化為成長。
半年後,小敏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對我說：老師,謝謝您教會了我如何原諒—不是原諒彆人,而是原諒自己。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不是為了證明什麼,也不是為了得到什麼。
而是為了傳遞溫暖,播種希望。
讓更多的孩子相信,黑暗之後必有光明。
痛苦之後必有成長。
就像我曾經經曆的那樣。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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