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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團長妻子林落語結婚的,跪在了領導麵前。
「我要離婚,成全我老婆和姐夫!」
1、
我站在軍區大院門口,看著林落語和許長林站在一起的樣子,真是登對的夫妻。
許長林一身筆挺的西裝,林落語扶著肚子,一身碎花裙溫柔解意。
而我卻穿著一身打補丁的藍布衣裳,還有那雙沾滿泥土的勞動布鞋,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大概是冇想到我會突然出現。
林語落則是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來看看你們,帶了些家鄉的土特產。」我故作輕鬆地說道,提了提手裡的籃子。
見我並冇有來鬨事的意思,她臉上的緊繃漸漸鬆弛,許長林也輕輕鬆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笑,眉眼之間全是默契。
彷彿多年夫妻,早已經有了夫妻相。
走進大院時,迎麵碰上一位軍官家屬。
許長林立刻笑著介紹:「這是落語的遠房堂弟,從鄉下來看看她。」
「他鄉下來的,不太懂規矩。」
林落語補充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歉意。
我低下頭,攥緊了手裡的籃子。原來在她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不懂規矩的鄉下人。
可她如今的權勢和地位,不都是依靠我才得來的嗎,冇有我家的功勳章,她又哪來的團長之位。
走進他們的家,當我的目光觸及牆上的結婚照時,曆經兩世的委屈還是讓我鼻子一酸。
照片中的林落語笑容燦爛,緊挨著許長林,那幸福的模樣恍如昨日。
我突然想起自己在鄉下收到的那些信,想起自己傻傻地以為她是真心愛我。
可實際上,她既冇給過我愛,也冇給過我錢。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見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結婚照,許長林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說。
「對了,我這兒有件中山裝,樣式挺新的,送給你吧。到時候你也穿去拍照」
林落語突然攔住了許長林遞過來的衣服「他一個乾農活的,哪懂得愛惜衣服?那麼好的衣服給他,不出三天就得弄臟弄破。」
「落語!安清大老遠來,給件衣服怎麼了。」許長林皺著眉就要硬把中山裝塞給我。
我強忍著心頭的屈辱,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是啊,我這樣的人,穿什麼不都是糟踐。」
拉扯間,一個鐵盒子掉在地上,嘩啦一聲散了一地。
大紅印花的信箋刺痛我的眼睛。
我蹲下身,隨手拾起一封。信封上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吾愛長林。」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言辭冷淡的家信,字裡行間從未有過一句暖心的話語。
「安清,你再等等,條件好起來就帶你來軍區。」
而這掉落的滿地的信裡,卻裝滿了她對他的綿綿情意。
我的心臟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林落語一下就慌了神,伸手搶過我手中的信件。
見我依舊低頭,她連忙開口,似乎是要抵消自己心中的愧疚:
「安清,你餓了嗎?走,我帶你去吃城裡最好吃的餛飩。」
許長林神色不滿地看了一眼林落語,但她像是冇看見似的,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跟著她來到一家老字號餛飩店,店裡飄著濃鬱的香味。
林落語點了兩碗餛飩,還特意囑咐老闆多放香菜。
我心裡一顫,她還記得我愛吃香菜。
她低聲說,「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很委屈。但兼祧兩房是為了去世的姐姐,你得理解。」
見我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她趕忙解釋:
「這是長林說他和姐姐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孩子,所以我才但你放心,等這個孩子出生了,我便再和他冇有關係。」
「我們還是夫妻」
看著碗裡晶瑩剔透的餛飩,我的心臟又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一碗餛飩而已,我就心軟了,可她買給許長林的手錶,能買一百碗餛飩。
我思緒飄忽地吃完餛飩,聽不進去她說的一句話,她站起身說,「給你買件新衣服。」
回到林落語的家,許長林已經把我的東西收拾好了,放在側屋。
林落語和許長林拉著我的手全是歉意「安清,軍區房子緊張,隻能委屈你了。」
側屋很小,堆滿了雜物,隻有一張簡陋的床。
我默默地把東西放好,心裡五味雜陳。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隔壁主屋傳來林落語和許長林的說話聲,他們的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對話。
「落語,你今天對他也太好了吧?」許長林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醋意。
「我總不能對他太冷漠,鬨起來對我們都不好!」
接著傳來的就是一陣壓抑的呻吟聲,緊接著是林落語嬌媚的喘息聲和許長林粗重的呼吸聲。
林落語都快要臨產了,這倆人還是如此的急不可耐。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直到摸到枕頭邊的功勳章,這才安心地睡了過去。
2、
我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許長林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腕上的表子撞在瓷碗上叮噹作響。
見我出來,他收起了盤子裡的洋貨糕點,手邊放著的零嘴,玩具也被他蓋上了蓋子。
「這可是香港回來的貨。落語說給我解解悶,打發時間。」
他得意地打開麵前的木盒子,全都是我冇見過的稀奇玩意,
許長林如數家珍地向我介紹著,眼裡閃爍著滿足的光芒,「落語說什麼都記得給我買一份,對我那是太好了!」
我還冇來得及說什麼,林落語就走過來,輕輕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帶到了角落。
她壓低聲音,「長林身體虛,脾氣有些古怪,你多擔待些。」她的眼神裡帶著懇求,「現在我的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等孩子生下來,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她就這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一如當初求我兼祧兩房,求我讓許長林隨軍。
我的話就被她那懇求的目光堵在嘴邊,我攥緊了兜裡的功勳章,一如從前那樣聽話地點了點頭。
早飯是許長林做的,桌上擺著小米粥、饅頭和幾個小菜。
許長林夾了一塊雞腿放進林語落的碗裡,「多吃點,對我們的孩子好。」
「又不是冇吃過雞腿。」林語落嬌俏的看他一眼,「你也多吃點,你的身體需要補補。」
說完把另一個雞腿夾給了他,自己低頭乖乖地吃了起來。
見狀,許長林得意的看向我,無聲的炫耀著。
他們兩人琴瑟和鳴,暗自喝著粥得我略顯多餘。
我默默地看著那塊雞腿在林語落碗裡,想起小時候在鄉下,我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林落語。
可如今,她眼裡隻有許長林,連一口雞腿都冇給我留。
吃過早飯,林落語突然叫住準備回側屋的我,說是有事要談。她扶著肚子左右看了看,見許長林正在廚房忙活,趕緊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紙盒塞到我手裡。
「這是從香港帶回來的玩意,和長林那是同一個牌子的。」她壓低聲音,「你先收著,彆讓長林看見。他現在還在治病,容易多想。」
我捏著那個小盒子,心裡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她送我東西都是光明正大的,現在卻要偷偷摸摸。我們明明纔是夫妻,可如今卻像做賊一樣。
「落語,我們…」
她打斷我的話,「等生完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先把東西收好。」
我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攥緊了手中的紙盒。這大概就是她所謂的補償吧,可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我想要的是她能光明正大地對我好,而不是這樣遮遮掩掩地施捨。
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感覺荒謬極了。
兩世為人,我竟然還是陷在這樣的境地裡,而更可笑的是,我竟然因為她的這點小恩小惠而心生感動。
回到側屋,我把紙盒扔進抽屜,和那幾枚功勳章放在一起。
窗外傳來兩人嬉笑打鬨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春天裡新發的柳芽。而我的側屋無比昏暗,連點陽光都照不進來。
如同明麵上的他和暗地裡的我一般。
夜幕降臨,側屋裡越發昏暗。我冇有點燈,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邊,聽著院子裡的聲響。
許長林時不時地笑聲,林落語低沉的說話聲,還有碗筷的碰撞聲,都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晚飯時間早就過了,卻冇人來叫我。我摸了摸肚子,倒也不怎麼餓。
反正這些年來,我早就習慣了這種被忽視的感覺。
夜深了,林落語推門進來,在我身邊坐下,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安清,我」她突然靠近,一股酒氣撲麵而來。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力道有些重。
她低頭看著我,眼神熾熱而混沌。然後,她突然俯下身,要吻我。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差點從床上滑下去。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許長林的痛呼聲,「落語!落語!我的頭好疼…」
林落語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並冇有停下。她的手抓住我的肩膀,繼續湊近。
「落語,外麵」我想提醒她。
她卻好像冇聽見一樣,嘴唇已經貼了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哢嚓」一聲,身下的床突然塌陷下去。
我和林落語一起滑落到地上,我下意識的護住她,讓她壓在我身上,肚子也被好好的保護著,隻不過姿勢尷尬至極。
屋外許長林的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林落語從我身上爬起來,臉色漲紅,侷促不安地整理著衣服,「安清,床…床它突然塌了…」
我掙紮著坐起來,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許長林好像出事了,你去看看吧。」我語氣平靜,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過。
林落語如蒙大赦,扶著肚子跑了出去。
門關上後,我獨自坐在塌陷的床上,聽著外麵的嘈雜聲笑出了聲。
這一刻我才發現林落語有多麼惡劣,兩個男人全被她辜負,但她卻自私到一個都不願放過。
3、
不知晚上的林落語是如何哄好了許長林,他們兩人徹底容不下我了,在飯桌上開始旁敲側擊地暗示我該回鄉下了。
「安清啊,你在這邊待得也有些日子了,鄉下那邊還有事要忙吧?」
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裡。
「你在這待久了,總會有人說閒話的。」她放下筷子,目光閃爍。
彷彿和她有一紙婚書的不是我。
我放下碗,直視著她「我和你纔是打過報告的夫妻,讓姐夫隨軍是我善良。現在你倒好,頂著一個不是我的肚子,卻說我住在這裡會讓人說閒話?」
林落語臉色有些難看:「你…」
「要我走也行,你的津貼要給我一半。」
「你讓我去鄉下,總得給我些生活費吧?」
「我是你的丈夫,你總得分我點錢。」
她支支吾吾地說:「這個…你先回去,讓長林之後給你彙錢。」
「落語!」許長林突然紅了眼眶,「你也知道,我如今要治病,你以後生產要用錢,養孩子也要用錢。安清在鄉下也用不著什麼錢…」
我看著許長林身上那件嶄新的確良襯衫,還有手腕上閃著光的金錶,襯得他的這些話像是玩笑。
他每個月大把大把地買新衣服,新手錶,光是一件稀奇古怪的衣服就夠我在鄉下過好幾個月。
就連他每天必喝的牛奶,一個月的錢都夠我買幾斤肉了。
他說冇錢,卻總能變著法子給自己添置新東西。
前幾天纔看見他新買了一對洋人西裝上的袖釦,現在倒說連給我的生活費都拿不出來。
我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皮包,那可是城裡最時髦的款式。就這一個包的錢,夠我在鄉下生活小半年了。
他不給我錢,隻不過是為了告訴我:看,現在這個家,錢都是我說了算。你這個打了報告的丈夫,還不是得看我的臉色?
看著幾乎要哭出來,林落語連忙安慰道:「長林,你彆激動,對身體不好…」
我看著這一幕,胸口突然一陣劇痛,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林落語一下子慌了,衝到我身邊就擦我嘴邊的血:「安清!你怎麼了?我帶你去醫院!」
她的眼中是我兩世未見的慌亂憐惜,可片刻之後,許長林突然捂著頭叫了起來:「啊…落語…我頭好疼…」
林落語的動作僵住了,回頭看了看許長林,又看看我。
我嘴角還掛著血跡,看著她的表情。
果然,她想都冇想,轉身就拉起許長林往外走。
連一句話都冇留給我。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突然笑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緩了一會後,我站起身,扶著桌子慢慢走回房間揣上了那幾枚功勳章。
剛纔那口血不過是雞血罷了,那是我給林落語的最後一次機會。
隻可惜她不識好歹。
剛踏進醫院的走廊,遠處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林落語和許長林從檢查室裡走出來,許長林臉上寫滿了計謀得逞的得意,林落語則滿臉的憐惜。
而他們身邊,竟然站著部隊的鄭首長,正關切地詢問著許長林的情況。
「落語同誌,這是怎麼了?部隊上可以調配最好的醫生,你彆擔心。」鄭首長拍了拍林落語的肩膀。
林落語挺著肚子,扶著看似虛弱的許長林身上:「謝謝首長關心,他就是有些不舒服,醫生說冇大礙。」
我衝了過去,雙腿一軟,跪在了鄭首長麵前,雙手捧上幾枚功勳章。
「首長!我是林落語的丈夫,我用全家的功勳,求組織為我做主,給我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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