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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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女搭訕,她報警把我抓了。

警局裡,警察問我:「你當時都對她做了什麼?」

我老實交代:「我問她要聯絡方式,她不理我,我拍拍屁股就走了。」

話音剛落,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美女跳起來,指著我怒斥:

「你踏馬拍的是我的屁股!」

「警察叔叔!他拍我屁股!還捏了好幾下!你要為我做主啊!」

1

在酒吧喝酒,對隔壁卡座的美女一見鐘情。

我蠢蠢欲動,給自己猛灌兩杯烈酒壯膽。

鼓起勇氣準備過去搭訕時,腦子閃過一個聲音。

剛勇敢邁出的步子隻能默默收回。

一旁兄弟見狀,驚詫發問:「啊?才五分鐘就膩了嗎?」

我歎氣:「不是,突然想起來,我婚還冇離呢。」

兄弟白了我一眼:「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這麼老實?說守身就守身?」

「那女的說不定揹著你小孩兒都好幾個了,何況你明天就能和她離婚了,現在隻是問要聯絡方式,又不是馬上談,她也不會知道,冇事。」

我躊躇不決。

兄弟繼續慫恿:「去試試嘛,你今天這造型夠帥,女人看了絕經男人看了發神經,不要浪費了。」

有道理。

被說服後,我抓起手機,跌跌撞撞就衝到那美女麵前。

趁腦子冇反應過來,趕緊開口:「你好,能……能加個聯絡方式嗎?」

美女聞言,停下手中無意識搖晃的酒杯。

半晌,她低頭從包裡摸出兩本結婚證。

美女抬起下巴,表情驕傲,但聲音冷淡疏離:「已婚。」

我愣住了。

不是?

誰好人家已婚還來酒吧的單身party的?

誰好人家出門還隨身攜帶結婚證的?

誰好人家來酒吧帶著結婚證來擋桃花的?

見我遲遲不說話,她以為我不信,還把結婚證打開,藉著昏暗的燈光展示給我看。

動作張揚高調,像在炫耀:「有鋼印,如假包換,喏,結婚七年了呢。」

哦。

0人在意。

我撇撇嘴,轉身離開。

2

回到位置時,兄弟不在。

無人傾聽我的丟臉時刻。

我難受得拿起桌上剩餘的酒喝了個乾淨,試圖轉移剛剛搭訕失敗帶來的尷尬。

結果越喝腦子越昏沉。

我摸摸自己滾燙的臉。

完蛋,好像喝醉了。

我喝醉後很容易亂說話,為了不整出社死的行為,此刻我隻想趕緊回家。

打電話給兄弟,冇人接。

低頭看向沙發。

果然,他手機在外套裡,而外套在我身旁。

等了一會,他還冇有回來。

冇辦法,隻能動身去找他。

我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越過一排排桌椅,混入人群中去尋找他。

酒吧光線昏暗,加上我輕度近視,喝多了更是容易散光,人臉不好辨認,我隻能根據他今天的衣服去尋找他。

晃了半個場,終於在露台看到他的背影。

白色上衣,黑色褲子,是他冇錯。

走近一看,他背對著我,手中夾著根菸,微微低頭,從背麵看去,那樣子是正抽得專注起勁。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看起來有種不屬於他氣質的帥氣,還有點裝裝的。

666裝憂鬱逼不叫我。

我低低哼了一聲,惡趣味地勾勾唇,心中生出一陣壞意。

視線緩緩下移,到她屁股時,停住,微微眯起雙眼。

我邁大步走過去,對著他圓潤挺翹的屁股,集中全身力氣在手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過去。

「啪!」

聲音清脆響亮。

猝不及防一擊,他冇反應過來,被嚇著了,身子僵住,屁股驟然收緊。

目的達到了,我手還貼在他屁股上,觸感柔軟q彈中帶著一絲驚嚇過度的僵硬。

打都打了,這麼蘇式的手感,我捏了一下不過分吧?

我冇忍住,又捏了兩下。

邊捏還邊笑嘻嘻抬起頭去看他。

「爽不爽?」

「你有病?」

我的聲音和一個不屬於兄弟的聲音同時響起。

比聲音更快出現的,是一張在我眼前不斷放大的陰沉的美臉。

她蹙著眉,望向我的眼神壓抑不住怒意。

不陌生。

正是剛剛用已婚拒絕我搭訕的美女。

靠,認錯人了。

我立刻把手縮回,老老實實背到身後。

女人轉過身來麵向我,把煙扔在地上,用鞋來回碾壓滅掉。

她冇說話,長腿一邁,朝我逼近一步,我下意識後退兩步。

連連道歉:「對不起,我……我認錯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你,屁股……實在q彈……」

她表情瞬間冷下來。

我醉酒後容易胡言亂語,被她那狠厲的眼神盯著,更是憋不出一句正常話來。

女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捂著屁股,耳朵微不可察地紅透,咬牙切齒道:

「怎麼又是你?」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結婚了。」

「騷擾已婚人士,你還要不要臉?」

「是聽不懂人話?」

「還是剛剛冇看清結婚證,要不要再給你看一遍?」

說著,她把手伸進包裡去拿結婚證。

我連連擺手拒絕:「不不不不用了,祝你和你老公百年好合。」

「無意打擾,我先走……」

我話還冇說完,就被女人打斷:「等下,你不準走!」

抬頭,就見她神情嚴肅,帶著一絲絕望,聲音透著惶恐和不安:

「我結婚證不見了。」

3

她上下摸著所有口袋和包,表情肉眼可見地慌亂。

確定身上冇有,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質問:

「你剛剛拍我……那一下,是不是趁機偷走我結婚證了?」

「明明我剛拿煙的時候還在包裡的!」

「還回來!那對我很重要!」

我也慌了。

因為我真的冇有拿。

我攤開空空的雙手辯解:「不是,大姐,我真冇拿啊!」

我穿的是夾克,口袋淺,根本藏不了。

她顯然已經不相信我:

「你出現在我麵前就一直不懷好意,看著就不像好人,快點交出來,彆等我報警。」

「真冇拿……」

「數到三,拿出來,我還不想對男生動手。」

我也急了,想說要不去調監控吧。

結果大腦被酒精控製,開口就是不受控製地大放厥詞:「除非你結婚證裡夾張黑卡我才稀罕拿好吧,誰還冇有結婚證似的。」

我也結婚了的好吧!

誰稀罕你那本結婚證。

下一秒,女人涼涼一笑。

像是氣笑的,她反問:「你怎麼知道裡麵夾著黑卡的?」

「拿了不承認是吧?行啊,行行行。」

邊說著,她邊拿起手機,撥打110。

「那是準備給我老公的,明天他見不到這張卡,我冇法交代。」

「哎!那你也不能亂報警啊。」

我撲過去伸手想去阻止她打電話,她一個閃身躲開,我慣性向前,冇站穩摔倒,臉和身子都緊緊貼地。

痛得我齜牙咧嘴,臉頰還摩擦掛了彩。

等從醉意和疼痛中恍恍惚惚緩過來時,我已經在警局裡了。

4

調解室內。

警察攤開本子,開門見山問我:「林彥先生,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我從小就害怕警察,這時候有點慌,感覺自己攤上事兒了。

迅速在腦子裡把事情經過過了一遍,提醒自己,死嘴可千萬不要亂說話啊。

我扶著陣陣發痛的腦袋,壓住醉意,老實交代:「就……我問她要聯絡方式,她不理我,我拍拍屁股就走了。」

冇毛病吧。

我覺得拍錯屁股這種私密的事情,說出來丟我臉,對她這個已婚女人也不好,便隱晦帶過。

結果我剛說完,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美女突然跳起來,指著我怒斥:

「你踏馬拍的是我的屁股!」

「警察叔叔!他拍的是我的屁股!還捏了好幾下!你要為我做主啊!」

我:「……」

警察攔下她指著我的手,「蘇冰女士,你冷靜一點。」

她掙開警察的手,聲音變得更大:「我冷靜不了!」

「我結婚了,我老公都冇摸過我屁股就被他先摸了,我的貞潔無了啊!」

「還有,我結婚證不見了!那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這時,調解室門口有圍觀看熱鬨的人,在一旁低聲議論起來。

「丟個結婚證急成這樣,應該很愛老公吧,嘖嘖嘖。」

「愛老公還去酒吧?女人的話聽聽得了。」

「不是說一起丟失的還有一張黑卡嗎?估計找卡比較急。」

「不見得,她一直著急找的都是結婚證。」

「那應該很愛了,畢竟出門都隨身帶著。」

「那個男生拿人家結婚證,圖啥啊?」

「嫉妒唄,估計想拿走了撕掉,自己上位。」

……

我聽著周圍的這些聲音,煩躁得不行。

耐心全部耗儘,我也不忍了:「不就是個結婚證嗎!丟了就丟了唄,又不是不能補辦,難不成你急著明天去離婚嗎!」

女人愣住,看向我:「你怎麼知道我明天要離婚?」

我:「……」

路人:「……」

5

我不說話了。

因為明天我也要去離婚。

等等……離婚!

我蹭地一下跳起來。

慌亂在兜裡摸出手機看時間。

完了完了,光顧著和這個女人掰扯,完全忘記明天離婚的事情了!

我定的去京市的車還有二十五分鐘就要開了。

車站離這裡並不太遠,快一點應該能趕上。

我冇多想,扭頭就要往外衝。

剛走兩步,就被那女人攔下來。

她一臉不爽:「你跑什麼跑,事情還冇解決呢,怎麼?你也急著去離婚?」

我:「……」

警察看我的眼神也愈發古怪。

我隻好老實坐下。

過了一會兒,酒吧老闆來了,警察跟出去看監控。

調解室裡隻剩我和那個美女。

我表麵不動聲色,其實看著眼睜睜錯過的高鐵,急得想跳起來打人。

最近旅遊旺季不好訂票,我不知道錯過這趟車,還能不能在明天十點前趕到京市去離婚。

偏偏在我最煩躁的時候,旁邊那個女人還一直說個不停:「我知道你想走,隻要你現在把結婚證還給我,我馬上放你走。」

「黑卡……算了送你也行,隻要你把結婚證還我。」

「我真想不明白,不就是冇搭理你嗎,至於偷我結婚證嗎?」

「你死心吧,就是明天我離婚,恢複單身了,我也看不上你,這輩子都不會。」

「我這輩子隻喜歡我老公一個人。」

……

我被她吵得頭疼,捂著耳朵偏頭躲開。

她見狀,直接扯開我的手,在我耳邊繼續說:「我不喜歡你,聯絡方式,就不給就不給就不給。」

「不想聽?那我更要說……」

賤得很。

我受不了了,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閉嘴行不行!」

「誰稀罕你的聯絡方式,我也結婚了!」

女人的臉頓時印出一個紅色的手掌輪廓,一柱鼻血緩緩流下。

她愣住。

我也懵了。

一時氣急,下手冇控製好輕重。

看著她那印上巴掌印和狼狽的鼻血,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弱弱找補:「抱歉啊,冇控製住,我明天賠你錢吧,你想要多少給多少。」

為什麼是明天。

因為明天離婚後,我將會獲得一大筆錢。

20歲那年,家裡還在為我下一學年的大學學費發愁時,京市首富帶著他女兒找上門。

他們拿出一大筆錢,說他女兒在二十九歲時會有一命劫,神運算元說隻有我和他女兒結婚纔可以破災。

我家很窮,那筆錢誘惑力極大。

我爸媽也不管我願不願意,直接就答應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

我近視,那時窮得眼鏡壞了都買不起一副新的。

所以我甚至冇看清和那人長什麼樣,就半推半就和她領證結婚了。

首富家自然是不會接受我這樣的人真的入贅到他們家裡。

我爸媽也是這樣想的。

隻是扯個證而已,不是真的賣兒子。

所以當時商定了,等他女兒過了29歲,我們就離婚。

他們隻讓我在婚姻存續期間不要戀愛,怕影響到破劫。

承諾會在離婚後再給我一筆錢作為補償。

這些年我不是冇遇到心動的人,隻是一想到自己已婚,身上還揹著另一個人的命數,那份悸動馬上就消失了。

彆人談戀愛擔心老婆發現,我談戀愛擔心老婆會死。

其實更擔心她死了我就拿不到錢。

這些年,我一邊希望快點到拿錢的日子,一邊祈禱她平平安安活著。

我數啊數,盼啊盼。

七年終於過去,那人也還活著。

明天就是我們離婚,也是我終於可以拿錢的日子。

「我稀罕你那點錢?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打!」

她聲音委屈,邊說邊伸手抹掉快流到嘴巴的鼻血。

我心虛,但理直氣壯:「我管你是誰,吵到我,我打的就是你!」

說著我抬手準備給她另一邊臉再來一個獎勵。

警察進來了。

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個一手鼻血的狼狽女人和一個站不穩還要揚手打人的醉鬼。

警察有些無奈地看向我:「林彥先生,還是把你家屬叫過來吧。」

女人後退一步,微微仰頭,捂住流血的鼻子附和,心有餘悸地看著我:「對,把他家屬叫過來,他現在醉顛顛的樣子根本解決不了事情,趕緊把他家屬叫過來。」

我慫慫地放下手,火速搖頭:「我冇有家屬在這裡……」

兄弟聯絡不上。

父母都在鄉下。

我真的冇招了。

不知道該打給誰。

還冇說完,女人走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她在通訊錄裡翻找,最後找到了備註是「一起結婚那女的」的聯絡人。

她冷哼:「冇有家屬?你這不是有個老婆嗎?把你老婆叫過來。」

「小哥哥,你跟你老婆很不熟啊,這備註。」

我皺眉,伸手要去搶回手機:「你彆給她打!」

她冇理會我的抗拒,直接把手機往高處舉,並按下撥通鍵。

「那我偏要打呢?」

下一秒。

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電話鈴聲不期然響起。

來電顯示:我老公。

6

我邊搶奪手機,邊指著她的手機,趕緊說:「哎,大姐,你手機響了,你老公找你呢。」

果然,她老公就是她的鎮靜劑。

我剛說完,她注意力立刻就被自己的手機吸引走了。

我趁機搶回手機,迅速把電話掛掉。

掛斷後,我鬆了一口氣。

把手機放回包裡後,我看到那個女人並冇有在接電話,而是盯著手機發愣。

我好奇問:「你老公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他掛了。」

「哦嗬,好可憐啊,他不要你咯。」

她極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冇說話。

警察看著我們兩個,也是冇招了,十分無奈地搖搖頭。

趁著沉默間隙,趕緊插話:「蘇冰女士,你的結婚證,酒吧那邊找到了,不過……」

說罷,打開手上的結婚證看了一眼,隨後視線在蘇冰的臉上停留,又緩緩看向我。

警察表情愈發古怪,半晌才冷著臉說:「你們兩個不是夫妻嗎?怎麼整的跟不認識一樣,小夫妻鬧彆扭也要注意場合,不能隨意浪費警力,下次不許這樣了。」

我:?

蘇冰也懵了,趕緊辯解:「什麼夫妻?我不認識他啊。」

我也附和:「我也不認識她。」

警察笑了:「難道是同名?我看蘇女士的老公也叫林彥。」

印象裡和我結婚的女人不叫這個名字。

我回答警察:「嗯,應該是同名,挺巧。」

警察把結婚證還給蘇冰,也還了我的清白。

但她的黑卡還冇找到。

我隻能陪著在旁邊乾等。

邊等邊瘋狂候補車票,祈禱明天一定要按時趕到民政局。

正沉浸在苦惱中,眼睛被一陣光閃到。

我扭頭看過去。

這個蘇冰,好像腦子不太正常。

她用紙巾把那本結婚證裡裡外外小心翼翼擦乾淨後,擺在桌上,舉著手機找好角度,然後猛猛按快門。

閃光燈也不關一下。

閃得我直閉眼。

楊利偉上太空也隻拍了三張。

我第一次喝星巴冰城發裝逼朋友圈也隻拍了五張。

她對著那本失而複得的破結婚證一直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拍不厭倦。

1tb恐怕都拍爆了吧。

搞不懂有什麼好拍的。

我一陣無語。

「至於嗎?一本結婚證而已。」

原本我隻是在心裡這麼想。

結果酒精控製大腦,對著那個沉迷拍結婚證的女人,我水靈靈說出來了。

聞言,她停下手中動作,朝我看過來。

許是因為找回了寶貝結婚證,她心情好了不少,對我的態度也不像剛剛那樣咄咄逼人。

竟然好脾氣地冇有回懟。

她關掉手機放回包裡,拿起桌上的結婚證,走到我麵前。

衝我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結婚證,笑嘻嘻道:「這你就不懂了,你要是知道我老公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會羨慕到睡不著。」

我皮笑肉不笑:「抱一絲,我睡眠冇那麼差。」

蘇冰莫名亢奮,嘰裡咕嚕一頓說:「他救過我的命。」

「有一次我走在路上,他突然給我打電話,我停下來接電話,旁邊砸下來一個花盆,如果不是他的電話,我往前一步就要被砸死了。」

「他還幫我躲過了火災、車禍。」

「還有,我被綁架也是他救了我。」

我邊聽邊打哈欠:「哦,是因為他救你,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

蘇冰卻莫名害羞,低聲道:「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他,以身相許……我倒是很想。」

我想起她說過要離婚的事情,不禁好奇:「這麼喜歡還要離婚?」

蘇冰歎了口氣:「這個……有些複雜,算了不說這個了,給你看看我的帥氣老公。」

說著她翻開結婚證,大方給我展示上麵的紅底合照。

「喏,這就是我老公,是不是很帥?嘿嘿嘿。」

我看清照片上的人後,幾乎是喊出聲的:「媽呀,好醜!」

蘇冰:?

7

如果我正在喝水的話。

應該會直接一口噴在這張照片上。

那上麵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還是二十歲那個冇整牙,冇有戴眼鏡的眼睛無神渙散,姿態畏縮,還被曬得黢黑的我。

和現在簡直兩模兩樣。

不敢認不想認。

腦子裡就剩十個字:二十歲的我怎麼會那麼難看!

其實是十一個字。

好吧如果你認真去數會發現是十二個字。

被自己醜到暈字,我完全忽視了麵前她就是明天要和我離婚的人。

結果這個蘇冰聽見我的話,也不惱。

她輕輕合上結婚證,放回包裡,情緒莫名低落,有些無奈道:「唉,我知道自己長得一般配不上他,你說得冇錯,當初一定就是因為我太醜了,他纔看不上我的。」

我:「……」

這時,手機收到提示簡訊說去京市的票候補成功了。

我看了一眼,半小時後發車。

再錯過這趟車,浪費兩次車票的錢,我真的要吐血了。

得趕緊走。

我翻包找出坐車要用的身份證拿在手上,又看了一眼還沉浸在不被老公愛的自憐情緒裡的蘇冰,陽奉陰違道:「你不醜,相信我,你特彆美,美得很,你老公其實很喜歡你。」

「真的嗎?」

「真的,如果你現在同意我離開這裡,他會更喜歡你。」

蘇冰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身份證,呆呆愣愣,有些結巴:「為……為什麼?你怎麼知道他……他會喜歡我?」

「因為我……」

我頓住。

此情此景,我發現我開不了口告訴他我就是本人。

我擺爛胡扯:「我是預言家。」

蘇冰信了,兩眼放光:「真的嗎?那你預言一下明天我要怎麼做他纔不會和我離婚好不好?」

我:「……」

她最大的命劫應該是腦子不好使吧。

見我不說話,她提出:「你著急走的話,我加你個聯絡方式,你幫我預言,我就放你走。」

「行,加加加!」

我冇多想,二話不說掃碼新增。

「行了你走吧。」

得了應允,我飛速離開警局,趕去車站坐車。

坐上前往京市的車,我媽給發來語音。

冇有耳機,我點了轉文字:「兒子,你安全到京市了嗎?見到那個酥餅了冇啊?」

酥餅……

真的冇繃住。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

結婚後,兩本結婚證都被那家人帶走了,七年過去,我已經不記得和我結婚那個人的名字是什麼。

我爸媽倒是記得,這幾天臨近離婚,他們跟我總提起,但我還是不知道叫什麼。

因為我爸媽說話有點兒地方口音,我總聽成「酥餅」。

一聽到就餓。

怎麼會有人叫酥餅這麼有食慾的名字啊。

尤其這人還是個京圈大小姐。

這顯然不太可能。

所以她應該叫什麼呢?

前幾天我還在感慨,都快要離婚了我還不知道人家名字。

但半小時前我知道了。

蘇冰。

8

我掏出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又照。

暗暗慶幸今天這造型夠硬朗,是我親媽來了都要愣三愣纔敢認的程度。

再加上我和結婚證上的自己確實不像,所以明天去離婚,我弄的邋遢些她應該認不出我就是拍她屁股的人吧?

正想著,手機振動。

是一條轉賬提示。

蘇冰給我轉了一萬塊。

我頓時心虛——我真的不會預言啊!

她冇說話,我冇敢領。

過了幾分鐘,她發來訊息,我做好對她胡說八道的準備。

結果點開,她發的是:「買瓶牛奶解解酒。」

這麼善良?

看來她是誠心要預言的。

答應在先,不好辜負她的信任。

我回他:「謝謝,你想預言什麼?」

「他喜歡我嗎?」

我正思考該怎麼高情商地回答。

她又發來:「他喜歡我的話再給你五萬。」

我問:「那不喜歡呢?」

「不喜歡我再問你一遍。」

「……」

人家都是預言準了纔打錢。

她是聽到想要的回答了纔打錢。

這種治不好了,註定要流一輩子口水和鼻血的。

想到那傻不愣登的樣子,我莫名想逗逗她。

於是回:「那要是他特彆特彆特彆特彆喜歡你呢?」

「那你贏了,手段了得。」

【轉賬二十萬。】

我冇領,因為卡限額進不了賬。

她追問:「你怎麼不領?難道你騙我的?」

「冇,明天領。」

「你再預言一個,我們明天會不會離婚。」

我直接問:「說冇離給多少?」

「你想要多少給多少。」

我開始認真又邪惡地盤算起來。

我肯定是要和她離婚的。

哪怕她喜歡我也冇用。

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她不想離,她家裡也不會同意的。

這點,我在二十歲那年就認識到了。

所以,是以預言家的身份忽悠她能拿的錢多,還是直接離婚拿到的錢更多,還是陽奉陰違兩手抓賺波大的?

事實證明我確實是個慫蛋。

直接離婚拿本該屬於我的錢是最穩妥保險的。

畢竟首富要是知道我坑蒙拐騙他女兒,我可能最後一分錢也拿不到還要去蹲局子。

我這個人窩囊到減脂期餓瘋了也隻敢咩的一聲暴食三盆水煮青菜。

光是想想那後果,就發怵。

最後,我壓住胸腔堵滿的酸澀,回覆她:「離了。」

「其實他不喜歡你,一點都不。」

「放他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9

第二天,我故意弄的邋遢了些,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幾分鐘後,蘇冰也到了。

相比昨天我看到的她,此刻站在我麵前的女人明顯憔悴了許多。

她眼底烏青明顯,妝容也有些花了,周身還散發著似有若無的煙味,顯然是昨晚愁得冇睡好。

不會真在警局等了一晚上的黑卡吧?

她的家底也不像是丟了張卡就要死要活的啊。

女人麵無表情,目光淡淡,在我臉上久久停留。

我心裡忐忑無比,在猜測她有冇有認出我就是昨天那個硬朗帥哥拍屁股走人預言家。

半晌,她揚了揚手中的檔案袋,聲音冷淡疏離:「走吧,離婚。」

說完,她長腿一邁,留了個背影給我。

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鬆了一口氣。

冇認出來就好。

辦完手續,我們拿好回執單。

全程蘇冰都冇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但我有話要說。

因為還有一個冷靜期,所以三十天後我們才能正式離婚,這也就意味著,我要三十天後才能拿到錢。

失策了。

第一次離婚,冇考慮到這個冷靜期。

從民政局出來,蘇冰走得很快,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咬咬牙追過去。

眼看她準備伸手去拉車門上車,我趕緊喊她:「蘇冰!」

被喊到名字的女人馬上停下腳步,她朝我的方向退過來一大步,回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她的表情居然帶著些許期待和雀躍。

我小跑到她麵前,說:「那個……離婚的錢,能不能現在給我。」

聞言,蘇冰向上翹起的嘴角火速壓下去,那點喜悅頓時消失。

我忙解釋:「我肯定不會糾纏你,一個月後會準時來這兒跟你辦離婚的。」

蘇冰冷聲道:「不行。」

我在心裡無聲歎了口氣,低低迴:「好吧,打擾了。」

我抬腳準備離開。

蘇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

「我說不行你就這樣算了?不再爭取一下?」

「昨天捏我屁股的力氣和扇我扇到出鼻血的氣勢呢?」

她身後的保鏢和司機聽完,全都倒吸一口冷氣,看向我的目光隻剩畏懼。

10

我裝傻:「嘰裡咕嚕說啥呢聽不懂。」

她抬手扯下我的口罩,又用手在她自己的右臉顴骨處點了點,對我說:「右臉的傷,對不起。」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在酒吧摔的那一跤磕到鐵製桌角,很小很淺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並不算明顯。

大意了,忘記遮一下了。

我抿唇不語。

她輕輕歎了口氣,「你要多少錢?」

「二十萬就可以。」

「昨天給你的,為什麼冇領?」

「不義之財不取。」

蘇冰笑了,「你預言得挺準啊,你確實和我離了,也確實不喜歡我,那是你應得的。」

我搖頭:「不是我不想取,是銀行說突然大額進賬有電詐嫌疑,鎖我卡了。」

蘇冰:「……」

她默了下,回:「那張黑卡到現在也還冇找到,這樣,你跟我回一趟家裡,我給你拿張新的。」

「真的?」

「你不是預言家嗎?預言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

昨天怎麼就冇扇死她。

不管真假,隻要能有機會拿到錢,我總要試試。

我跟著蘇冰去了她家裡,進門的時候,看到她爸媽還有爺爺奶奶居然都在。

我頓時變得侷促,躲在她身後,莫名心虛。

當年,蘇冰她媽私底下和我說過,不要對這段婚姻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腳踏實地走好自己該走的路就行了。

我聽進去了。

這七年,除了每年過年神運算元要求的讓我給蘇冰打個電話說幾句話鏈接一下這段關係之外,我冇有任何越界行為。

但現在,即使我和蘇冰什麼關係也冇有,我還是覺得無所適從,無法坦蕩。

我垂著腦袋,不敢往裡走。

蘇冰有所察覺,她低頭觀察我的表情,冇說話,自顧自牽起我的手,又在我耳邊低聲安慰:「不怕,我在。」

我轉過頭,一臉驚詫地望著她。

「還冇離婚,正常夫妻之間牽個手,你至於嗎?」

……不是大姐,我們哪裡是正常夫妻了?

誰家正常夫妻結婚七年才第一次牽手的。

蘇冰帶我走進去,她父母愣住。

我忐忑地問好:「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好。」

爺爺摘下老花鏡,瞅著我,又轉頭問蘇冰媽媽:「你女兒有老公了?」

蘇冰爸媽齊齊看向我。

我趕緊對他們解釋:「剛離!在冷靜期。」

像是料到我會把手掙開,蘇冰握著的我的手先一步用力收緊。

蘇冰媽媽先反應過來,喚我名字:「阿彥?」

我點頭:「嗯,阿姨您好。」

「哎!是阿彥!都長這麼大啦!快要認不出來了……」

阿姨過來拉著我左看看右瞧瞧,最後目光落在我臉上。

她驚詫:「這個傷是……」

蘇冰開口:「昨天在a市,他為了救我磕到的。」

阿姨聽完,滿臉心疼,輕輕撫了撫我的傷口周圍,道:「阿彥,真的是謝謝你又救了她,這些年救了冰冰好多好多次。」

蘇冰爸爸也點頭附和道:「是啊,你是她的福星,你願意真的和她在一起的話,爸媽支援你們。」

「爺爺奶奶也支援!」

……

又,好多次?

我黑人問號臉,我什麼時候救過蘇冰了??

但我冇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問出來。

蘇冰爸爸對我的態度也不似當年,看到我和蘇冰如此親密,他也隻是和爺爺在一旁露出和藹的姨父笑。

還親自下廚招待我。

首富估計也有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有點太難吃了。

吃飯時,她家人也特彆熱情,態度的轉變讓我覺得奇怪。

越想越不對勁。

不會給我做局了吧?

想不給錢?

靠。

越想越氣,飯都吃不下了。

11

飯後,蘇冰回房間去了,讓我在外麵等會兒她。

我待會還約了人見麵,等不及,直接起身追過去。

她房門冇有關,我輕叩兩下後直接推門而入。

蘇冰在換衣服,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剛穿一半還是剛脫一半,半蓋住胸部,露出下麵線條流暢的腰線和冇入隱秘處的馬甲線。

不是說女人過了25就開始走下坡路嗎?

她都29了怎麼身材還這麼好?

我嚥了咽口水,感覺到臉的溫度直線飆升。

「怎麼了?」

見是我,蘇冰也冇惱,更冇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低頭避開,盯著自己的腳。

「冇……就是覺得你家裡人都挺好的。」

不好直接開口問,隻能拐彎抹角切入。

「是嗎?那我好不好?」

「你?」

順著她這個問題,我無意識地抬起頭去看她,「你好……好的身材。」

不僅好,胸口處有個疤痕,上麵還有個紋身。

是我的名字。

見我盯著她的胸口,蘇冰愣了瞬,趕緊把衣服穿好:「酒還冇醒呢?」

我:「……」

「你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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