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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我的丈夫謝承胤是村裡的,兩個人很快墜入了愛河,隻差戳破那層窗戶紙。
我就是那層窗戶紙。
一個靠乾農活、餵豬、養鵝供給謝承胤上了四年大學的糟糠妻。
謝承胤學成歸來,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辦起了鄉鎮企業,大搞錄像帶的組裝和生產,村裡半數人都在他廠裡工作。
除了我這個礙眼的妻子。
大家都說,謝承胤心疼我上班辛苦,是個絕頂的好男人。
我一個冇什麼文化的農村婦女,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能嫁給他。
他們卻從來都看不到,我雙手遍佈的凍瘡,因操勞過度佝僂的身體和風吹日曬衰敗的皮膚。
明明曾經的我,也是那樣的明豔愛笑。
也是高中畢業生,有不輸張愛玲的才情。
是我把去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了謝承胤,因為我們太窮了,供不起兩個人。
“許輕婻,你以後不要再去廠裡給我送飯了,我弄了個小食堂,大傢夥的午飯都能在廠裡吃,玲玉住在廠裡生活也更方便點。”
謝承胤推門進屋,一邊脫工作服一邊跟我說。
聲音裡有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嫌棄。
我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解放鞋,沾滿了黃泥,褲腿子挽起了兩截,露出粗糙乾裂的腳腕。
的確比不了姚玲玉白玉般的肌膚,讓人單是看著就垂涎三尺。
謝承胤怕我像往常一樣疑神疑鬼,質疑他總在廠子裡就是為了跟姚玲玉在一起,又多解釋了一句:
“玲玉孤身一個人陪我回鄉辦廠,無依無靠的很是可憐,你彆總誤會她,她也是很不容易”
我輕輕的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
謝承胤怔了怔,半晌冇有回過神,看著我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怪物。
也難怪他。
畢竟從前我隻要聽到“姚玲玉”三個字,都是能掀桌子的程度。
可最後的時間裡,生死之外,我什麼都不想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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