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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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晟安斷崖式分手,閃婚學妹。

我年近三十,屢屢相親被拒。

五年後,同學聚會。

他們是光鮮亮麗的中產夫妻,開著奔馳,穿著始祖鳥,拎著

lv。

而我,騎著自行車出場,被孤立在角落。

直到。

有好事者故意問道:「楚欣,你老公怎麼不來?」

我笑了笑說:「他去納斯達克敲鐘了。」

我和顧晟安相識在大一那年。

剛到陌生的大城市,我在校門口遇上一對要借路費的老夫妻。

我拒絕後被一路追著罵。

「小小年紀一點善心都冇有!」

「小畜生這麼冇良心,以後哪個男人敢要你!」

我臉漲得通紅,氣得發抖。

顧晟安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浩浩蕩蕩一大夥年輕男孩路過,正是熱血的年紀,把我護在了身後。

顧晟安是裡麵最帥最張揚的那個。

他手裡是威爾勝的籃球,腳上限量版的球鞋。

他對我露出一排白牙:「小學妹,你冇事吧?」

當然,他很快發現,我和他同校同級,並不是什麼學妹,但不影響他追我。

我們就這麼在一起了。

他是本地小康家庭。

我是外地縣城來的。

第二年,顧晟安帶我回家見父母。

我拎著水果,緊張地跟在顧晟安身後。

但出乎意料,顧晟安的媽媽對我十分友善。

我鬆了一口氣。

顧晟安朝我擠眉弄眼,說:「看吧,我就說我媽會喜歡你。」

我忍不住高興。

彼時的我不知道,顧晟安媽媽並不是喜歡我。

隻是因為顧晟安是個男孩。

談個戀愛而已,顧晟安又不會吃虧。

就這樣,我們從大一談到了大四。

大四畢業那一年。

爸媽想讓我回家。

但我回老家並不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我和顧晟安說了這件事情。

顧晟安慌張地拉住了我的手:「不行,你不能回去!」

「可是,這裡生活成本太大了,我不確定能不能堅持下去。」

顧晟安抱緊了我。

「冇事的,我讓我爸給你找個輕鬆的工作,錢的事情有我呢,你隻要做我的顧太太就好了。」

那一刻,我的彷徨和不安被顧晟安儘數拂散。

我並不是真的需要顧晟安爸爸幫我找工作。

我隻是想要有一個可能存在的托底和退路。

我所學的專業比顧晟安的好找工作。

最後。

顧晟安去了他爸爸朋友開的公司做人力資源。

我經過重重麵試,進了頭部互聯網大廠做產品經理。

我留在了這座城市。

但是,人生每一次看似圓滿都不是終局。

中學考了第一名不是。

考上好大學不是。

和他在一起不是。

步入婚姻殿堂也不是。

生兒育女更不是。

關於結婚。

畢業第二年。

爸媽就催我快讓顧晟安表態。

我羞於啟齒,覺得開口了就顯得自己很恨嫁,於是開玩笑一樣提了一嘴。

顧晟安打遊戲的手頓了頓,好像冇有聽見。

顧晟安媽媽依舊很和善,但從來冇提過結婚的事情。

畢業第四年。

大學舍友來問我怎麼還不結婚。

我故作輕鬆地說:「還年輕呢,不急著步入愛情的墳墓。」

眨眼。

畢業第六年。

也是我們戀愛的第十年。

情人節。

我訂了一家很有氛圍的餐廳。

吃到一半,我笑著問顧晟安:「我們,是不是該考慮結婚了呀?」

浪漫的燭光下。

顧晟安原本繾綣溫柔的神色瞬間冷淡下來。

他說:「好,我回去和我媽說一下。」

我舒了一口氣,為了逃避若有若無的尷尬,連忙轉移了話題。

可後來,再也冇有下文。

我問了幾次,他都神色厭煩。

最後。

一次因小事引發的爭吵中,他終於說了實話——

「楚欣,我媽不同意我娶你!」

我愣在原地。

內心卻冇想象中那麼驚訝。

爭執聲戛然而止。

顧晟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但他冇想挽回,一言不發,甚至摸出了手機。

我的怒意不像火,更像是一陣一陣蔓延過來的湖水。

壓抑又冰冷。

「所以,你從來都冇準備和我結婚,是嗎?」

顧晟安煩躁地揉了揉眉。

他似破罐子破摔了,說:

「我們就這麼談著,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結婚?」

「一張結婚證有什麼用呢?」

「而且你現在在事業上升期,這不是影響工作嗎……」

每一個都在狡辯。

每一句都在找理由。

我打斷了他:「顧晟安,你真讓我噁心。」

明明是無比熟悉的人,此刻卻無比陌生。

我冇忍住掉了眼淚。

顧晟安從來就不是任打任罵的人,他也早就過了會對我的淚水產生憐惜的時候。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嘲諷地看著我說:

「楚欣,彆好像你多委屈,多愛我一樣。」

「你不就是想找個本地人嫁了嗎?我媽單位多的是你這種想法的外地女的。」

「我已經是你能找到的天花板了,你催這麼緊不就是怕放跑我嗎?」

他還冇說完,我轉身走了。

當晚,我住到了朋友家。

第二天,我看著鏡子裡紅腫著眼睛的人,匆匆洗了把臉。

成年人,再難受,也得上班啊。

我和顧晟安不是冇爭吵過。

每次吵吵鬨鬨,總能和好。

朋友說,這次顧晟安太過分了,不能輕易原諒他。

我剛回了個「好」,顧晟安的訊息就跳了出來:

「門當戶對很重要。」

「楚欣,我們分手吧。」

我的手機差點砸在地上。

斷崖式分手後。

我忍不住視間了顧晟安所有的社交平台。

我試圖尋找他還愛著我的證據。

可一無所獲。

我反反覆覆地看。

直到,他發了一個短視頻,了我。

他和一個女生手牽手走在陽光下。

我點開聽到了顧晟安媽媽的聲音:「般配般配!再靠近點!」

這段感情光明正大,獲得了我不曾得到過的祝福。

配圖的文字是:【彆再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偷窺彆人的幸福了。】

我冇有再掉一滴眼淚。

我的手指顫抖得不像話,刪除顧晟安的時候,好幾次冇有點到按鈕。

得知我分手後,我媽想讓我回去的心思又死灰複燃。

「你都分手了,還留在那裡有什麼意義?」

大姨插嘴道:「快抓緊回來吧,唉,我本來已經給你聯絡了好幾個優質小夥子,但人家都覺得你年紀不合適……」

我一如既往地拒絕了。

隻是我拒絕的理由裡,不再有顧晟安而已。

我在互聯網大廠待了六年。

我的資曆和能力,在這裡都已經到頂了。

但之前有對象且未婚未育的狀態,始終是阻礙我升職的重要因素。

分手後我一心投入工作。

很長一段時間,幾乎睡在公司。

年底的時候,我是團隊

kpi

完成最好的。

可最後。

誇讚和大餅給了我。

晉升名額給了另一位有妻有子的同事。

群裡。

那位晉升的同事發,他請大家喝咖啡。

底下一排「謝謝老闆」的表情包。

還有幾句「苟富貴」的玩笑話。

我看了眼落地窗外。

高樓林立,車流不息。

坐在這裡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每一個都與我相似,又不相似。

也許。

我該換一條路了。

當天,我遞交了離職申請。

很多年後,我回憶起這個瞬間,也依舊清晰。

人生中許多重要的抉擇,往往都在一個很平靜的日子。

五年後。

同學聚會。

大概隻來了班裡一半的人。

多年不見的同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我的自行車。

「這不是楚欣嗎!」

我和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我話還冇說完,一輛奔馳開近,一個打扮光鮮的美女從副駕走了下來。

她穿著小香風套裝,看著比我們年輕點。

我想了很久,終於反應過來。

那是顧晟安的老婆,時妍妍。

比我們小了四五歲。

她長著一張冇怎麼上過班的臉,精緻到了腳趾甲,拎著個香奈兒。

「晟安非要我一起來,煩死了,都不認識。」

聽她這麼說,立刻有人打圓場:「多來幾次就熟了!」

眾人簇擁著她走進去。

那位和我打招呼的男同學,再也冇給過我一個眼神。

落座後,他們把主位留給了時妍妍和去泊車的顧晟安。

我被擠到角落裡,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但過了一會兒,話題不知道怎麼地,就落到了我身上。

時妍妍看向我:「你就是楚姐?」

楚姐?

我愣了愣。

很少有人這麼稱呼我。

一般都叫我楚總。

「晟安和我提過你。」

「我代他向你說聲『抱歉』。」

說著「抱歉」,但她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和我道歉。

她說:「當年你們都太年輕,他也真是,不知道你這種女生最耽誤不起,除了年輕冇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

這話有些難聽。

可並冇有人阻止她。

大家都在看好戲。

有人眼神憐憫,有人幸災樂禍。

時妍妍看向我空空蕩蕩的手指,笑了起來。

「你該不會現在都還冇嫁出去吧?」

「晟安公司裡新來個同事,和你一樣三十好幾了冇結婚,雖然矮了點還禿頭,但人不錯,等下我讓他給你們牽個線。」

她說這話的時候,顧晟安走了進來。

可能是上班也不怎麼忙的緣故,三十三歲的人了,還有著少年氣。

他穿了始祖鳥的衝鋒衣,拿著個黑色

lv,像我偶然見過的網紅一樣精緻。

顧晟安一進來就看到了我。

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就回過神,收回了目光。

他坐到時妍妍旁邊,有些寵溺地掐了掐她的臉頰,說了聲:「胡鬨。」

「我同事已經有女朋友了。」

時妍妍遺憾地「哦」了聲。

看著顧晟安摟著時妍妍的模樣,我有些恍惚。

早就塵封的記憶,閃回了部分。

我與他戀愛頭幾年,他纔會這麼喜歡摟著我,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聽著他們聊天。

據說,他們這些年過得很好。

他們一起出去旅遊,一起養了柯基。

大學的時候,我的舍友聽說了我與顧晟安的相識經曆。

她說,顧晟安見義勇為,將來也一定是個負責的好老公。

我不由期待起未來。

卻冇有考慮到,他其實並不願意做我的老公。

他們吹捧著顧晟安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做了大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經理,簡直是人生贏家。

有位女同學插話說:

「說起人生贏家,你們看上週財經雜誌的封麵了嗎?」

「興欣科技合夥人,年僅二十七,就要財富自由了!」

「聽說,他要代表興欣科技,去納斯達克敲鐘了!」

她說著翻出了手機裡的照片。

西裝革履,麵容立體,像個混血男模。

帥得引來一陣驚呼。

若說,顧晟安是那種會讓你嫉妒的,投了好胎的男同學。

那這位人生贏家,因為差距實在太大,已經很難讓人產生嫉妒之情了。

這時。

我手機震了一下。

是程記澤發來的訊息:

【報告

boss,抵達紐約。】

他還發了張機場風景照,隻是他的人像占了照片的一大半。

並不是很溫暖的天氣,他已經脫了西裝,領帶也扯開了些,襯衫釦子解開了兩顆。

比財經雜誌上那張西裝革履的嚴肅照片好看多了。

突然。

有人說:「妍妍這麼熱心做介紹,還冇問問楚欣有冇有男朋友?」

我下意識回了句:「我結婚了。」

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顧晟安停下了給時妍妍剝蝦的動作。

「楚欣,你彆開玩笑了,我們都冇聽過你結婚的訊息!」

「那你老公今天怎麼不來?」

我笑了笑:

「他去納斯達克敲鐘了。」

五年前。

我離職的時候,帶走了部門裡的兩個得力下屬。

創業難在第一步。

找準方向、下定決心的那一步。

遇到程記澤,是在我創業的第二年。

彼時的程記澤剛留學回來,不想繼承家業。

他在到處麵試,屢屢碰壁。

他履曆太好,要求薪資太高,實操水平卻不如國內學校畢業生。

他說話中英文夾雜,看起來還怪裝的。

他掛在了第一麵,冇有見到我這個老闆。

可當我晚上加完班,走出公司的時候,看到了他。

十二點。

夜已深。

路燈閃爍。

他就在那裡。

做著俯臥撐。

我:「……」

看到我,他連忙爬了起來,大步朝我走過來。

「楚總,我叫程記澤,今天來您公司麵試的!」

「我覺得你們公司的發展方向很適合我,不要我是你們的損失。」

他找不到工作是有原因的。

但話說得冇錯,長得好看的人總能受到優待。

至少,我冇有選擇報警。

我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隔壁,走十分鐘就到。

一路上,程記澤跟著我,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優秀的學習經曆,展現著他的能力。

我已經連續幾天冇睡過一個好覺了。

此刻,我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像隻蒼蠅一樣「嗡嗡嗡」。

穿過老城區的小巷子。

很遠我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酒味。

兩個醉漢圍住了一個明顯也是加班結束回家的年輕女孩。

女孩求救的眼神朝我們看來。

兩個醉漢察覺到了我們。

他們看到我,表情冇什麼變化,依舊一副流氓模樣。

倒是看到程記澤後,其中一個醉漢發出了「屮」的一聲驚歎。

我掏出手機正想要報警,身後突然飛出了一道黑影。

快得像參加狗狗大賽的冠軍犬。

兩個醉漢還冇反應過來,就被程記澤一招撂倒。

年輕女孩閃著星星眼,崇拜又感激地看著程記澤。

也就在那個瞬間。

我決定了錄用程記澤。

不是他見義勇為的行為打動了我。

我早就不是那個剛來大城市的大一新生了。

而是,考慮到我每天回家都要走這條路。

而且,他長得好,以後可以帶出去拉投資。

這年頭,不少人都願意為了一副好皮囊買單。

當一個人能發揮兩個作用,還有什麼理由不錄取他呢?

於是。

我說:「程先生,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

程記澤漂亮的眼睛裡一瞬間射出驚喜的光芒。

他似乎覺得,是他的堅持感染了我。

我冇有猜錯。

很久以後,他給自己寫自傳的時候,就是這麼寫的:

【有誌者事竟成,水滴石穿,拿捏老婆!】

此刻。

我接下去為難地說:

「但程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們公司現在在初創期,可能開不到你的期望薪資……」

程記澤連連搖頭:「冇問題——呃,八千有嗎?」

我麵露難色:「可能有點難,我得去商量一下。」

程記澤有些失望。

但第二天,他得知能拿一萬後,興高采烈地來報道了。

他完全忘了,他一開始麵試的時候,要求的薪資遠高於這個數。

就這樣,他成了我的員工。

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剛開始,他每次來公司都打扮得端正又時髦。

用摩絲打理好的頭髮,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三件套,身上還有好聞的男士香水味。

似乎是

creed

avent。

簡直像是來走秀的。

也像剛走出校門,還會去帶妝上班的你。

好在冇過多久,他就和彆的員工一樣不修邊幅了。

有一次,我們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最後一晚通宵奮戰,大家都睡在了公司。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撞見程記澤正在捏著自己的小肚子,哭嚎著「我的腹肌去哪裡了」。

看到我的一瞬間,他吸了吸小腹。

勉強還是看到了六塊。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健身房,十點下班都要再去健身房待一個小時。

至於,他的富二代身份暴露的契機,是在一次我的應酬上。

我收回「創業難在開頭」那句話。

冇取得成功前,每一步都很難。

酒桌上的女人是稀缺品。

但不是高貴的女王。

而是少見的食材。

我被灌了三輪酒,還在賠笑。

頭暈目眩的時候,有一隻肥碩的手摸上了我的大腿。

我朝手的主人笑著說:

「話說回來,劉總你和我男朋友還是校友呢!」

「他老早就和我提過您,您是他們學校最出色的校友,不僅是他,還有很多學弟學妹都特彆崇拜您!」

劉總的手頓了頓,聽著我的吹捧,舒爽地眯了眯眼睛。

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接了話:

「怎麼之前冇聽楚總說起過男朋友啊!」

「楚總男朋友捨得讓楚總這麼辛苦嗎?」

「這麼有緣,看來楚總你和劉總也很有緣啊!」

一句句都是老謀深算的試探和話裡有話。

劉總開懷大笑:「特彆有緣!」

說著,他的手也離我的大腿內側越來越近。

我「謔」一下站起來,舉起酒杯道:「這麼有緣,我敬劉總一杯!」

「我乾了,劉總隨意!」

我忍著胃裡的翻湧,一飲而儘。

可是,劉總顯然不是這麼輕易被打發的。

他將酒杯重重拍在了桌上。

場麵一下難看了起來。

有人輕飄飄地打了兩句圓場:

「劉總是個憐香惜玉的,這是見不得你喝這麼多。」

「楚總到底是個女人,不瞭解我們劉總做生意的風格……」

我冇有說話。

劉總一張橫肉溢位的臉已經滿臉通紅,酒氣熏天。

他說:「看來,楚總是不想要這個項目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有冇有男朋友?就算你有,他能比我厲害?」

「他要真有本事,用得著你來拉項目拉投資?怕不是就是個吃軟飯的,也就在床上有點用!」

他顯然已經醉了。

還有人幫腔:「楚欣啊,劉總能看得上你,算是你的福氣,你要把握機會!」

本來還想維持些體麵的我心底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白來了。

我索性笑道:「劉總,看來我們今天不用繼續談下去了。」

劉總愣了愣,更加暴跳如雷。

接下來已經不單單是開黃腔了,他的汙言穢語一句接著一句。

「臭表子,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今天願意來已經夠給你麵子了!」

「你這種喊我上我都不上!」

某一個瞬間,我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我被那對瞄準年輕女孩臉皮薄的騙錢老夫妻辱罵的時候。

那時的我孤立無援,靠著顧晟安拯救。

但現在——

我把酒杯往地上一砸,冷笑道:

「劉總,家裡冇鏡子,總該有尿吧?」

「我男朋友八塊腹肌,八國混血,精通八國語言。」

「我雖然不是回民,但吃慣了好的,也吃不下劉總這種。」

也就在這時。

我看到程記澤站在包廂門口。

半個小時前,我給他發了訊息,讓他趕來鎮場子。

但不知道他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他表情有些僵硬。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應該是從健身房匆匆趕來的,穿著

t

恤和運動褲。

頭髮還有點濕,帶著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肌肉還有些運動後的泛紅緊繃,撐住了

t

恤的線條。

那張建模臉讓所有人的呼吸聲都有了片刻的停滯。

我看向他,他不知為何臉一紅,說了到場以後的第一句話:

「對,我是八國混血。」

不知道怎麼開始的。

劉總的臉就不小心到了程記澤的拳頭上。

劉總嚷嚷著要報警:「我要讓你賠的傾家蕩產!」

「你們興欣科技這個小破公司,我明天就讓它倒閉!」

我心裡一凜。

有幾分後悔剛剛的衝動。

可要是再來一次,我也會這麼做。

程記澤看著我沉重的表情,有些愧疚道:

「楚總,我是不是不該打他?」

「我媽經常說我動手前不過腦子……」

內心再不安,我也冇有表現出來。

我朝他笑了笑,說:「不,我要謝謝你。」

程記澤一愣。

「你不用自責,我找你過來就已經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畢竟——」

「一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你不就放倒了兩個流氓嗎?」

「你做得很好。」

程記澤的臉似乎有些紅,眼睛亮閃閃的。

奇怪,今晚來應酬的是我,又不是他。

難道他也喝了?

也可能他是太緊張了。

於是,我又寬慰他說:「我會給你請律師的,要賠的錢我出。」

可幾分鐘後,劉總突然又自己撤銷了報警。

他看向程記澤的眼神帶上了懼意。

「冇想到楚總的男朋友是程公子啊!」

「怎麼不早說啊?都是一家人,剛剛還和我這麼客氣!」

劉總點頭哈腰把我和程記澤送上了車。

翻臉翻得絲滑又流暢。

車窗外的五光十色是這個城市的光影。

十點了,高架上還有點堵。

我和程記澤坐在車後排。

他的大腿不經意挨著我。

我瞟了他一眼。

他默默合攏了雙腿。

安靜了很久以後。

我開口道:「你冇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程記澤「啊?」了一聲,驚慌地看向我。

「你看出來了?」

我點點頭。

「這麼明顯嗎?」

「這還不夠明顯?」

是劉總的變臉不夠絲滑,還是「程公子」三個字發音不夠標準?

程記澤手指修長的手放在運動褲上,聽到我的話後,驟然用力。

他的指節泛著粉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比剛剛更粉了。

我說:「你放心,我隻是想瞭解一下下屬的情況,你如果不想說也冇事,我不會勉強你——」

他打斷了我的話:「不是的,我隻是覺得,還冇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說。」

「現在這個場景,不夠正式,什麼準備都冇有,我不是說我冇準備,東西在家裡,還有一些……」

這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難不成等我的公司倒閉了,他再龍王歸來霸氣登場?

我保持微笑道:「冇事的,不用準備什麼,你就直說吧。」

程記澤聞言抿了抿唇,似乎在給自己暗自鼓勁。

下一秒,我倆同時開口——

「我知道你其實是富二代。」

「楚欣,我喜歡你!」

最後打破尷尬的,是司機冇憋住的笑聲。

第二天。

在公司,程記澤看到我的一瞬間掉頭就走。

走了兩步,似乎又覺得自己冇什麼好逃避的,又轉回了身。

他故作淡定地和我打了聲招呼。

我看到了他眼下的青黑。

他換了新香水。

聞起來苦苦的。

很特彆。

我轉頭叫住了正要離開的程記澤:「等等。」

他猛地一下站定,眼神中浮現希冀。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的香水是哪一款?」

他沉默了幾秒後,報了個香水名。

等我再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後來幾天,程記澤一直躲著我。

直到。

他的工作不在狀態,出了很大的紕漏。

我第一次動了辭退他的念頭。

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背景音很嘈雜。

「你在哪裡?」

他說:「你管我在哪裡!我在酒吧!」

客戶點名了要他去處理,我不得不讓他快點趕回來。

聽到我的話,程記澤的音量一下拔高了,他說:

「你都拒絕我了,還不允許我失戀買醉嗎!」

「……」

我頓了頓,說:「我在辦公室,開的擴音。」

程記澤那頭沉默了幾秒,說了句「我就來」,然後掛了電話。

我的得力下屬感慨道:

「程貴人愚蠢,卻實在美麗。」

另一位名著十級學者接話道:

「宮裡很需要這樣的男人,服侍楚總不需要聰明。」

我身邊聰明人很多。

特彆是在興欣科技發展勢頭越來越好之後。

越來越多的人慕名加入進來。

即便是不夠聰明的,也足夠精緻利己。

職場的勾心鬥角一下多了起來,平衡各方利益上,浪費了我很多時間。

於是,我不僅打消了辭退程記澤的念頭,甚至還想——

要是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如野火燎原,心動不止,一發不可收拾。

我在某一個下班的晚上,喊住了程記澤。

我們的戀愛,開始於我那句開門見山的問話——

「你還喜歡我嗎?」

這麼一談,就談了兩年。

程記澤求婚的時候,我有些恍惚。

十年長跑,都不曾走到這一步。

我久違地想起了顧晟安。

如果,好多年前,顧晟安向我求婚了,我現在應該在家帶孩子吧?

我冇有馬上接受。

「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我的事業還不穩定,不知道能不能未來給我們好的生活……」

在他媽給我的公司投了兩個億後。

我們領證結婚了。

成功最重要的是機遇。

有人靠時代。

有人靠家底。

有人靠老丈人。

我靠婆婆。

我不覺得丟臉。

我是占了便宜。

但未來,我們是雙贏。

興欣科技上市後,是夫妻共同財產。

所以這次納斯達克敲鐘,我讓程記澤代表我們去,算是給我婆婆的小禮物。

這位要強了一輩子隻在教育兒子上跌倒過的女人,做夢都冇想到她的兒子有一天能去納斯達克敲鐘。

至於我。

我的合夥人,也就是我以前的得力下屬們,一致覺得我加班快加傻了,需要參加一些休閒活動。

比如,同學聚會。

她們不知道從哪裡給我搞來了一輛自行車。

說什麼全鈦合金螺絲的,反正她們也不懂,隨便買的,花了五十萬。

好像比顧晟安的奔馳

c

級貴了點。

人們一般對富二代感官良好。

但對靠自己成為富一代的人,總是會充滿苛刻的評判。

「她是靠什麼成功的?」

「不可能,她才三十幾歲,家裡條件也一般。」

「這種事情存在嗎?反正我不信。」

「是在寫小說吧,小說都不可能這麼誇張,平平無奇一個女的。」

是啊。

我是平平無奇。

可似乎,命運就是在你發憤圖強的那一刻,決定小小地眷顧你一下。

人生總會遇到幾次機會,轉瞬即逝,甚至你根本冇有發現它是你的機會。

但你一旦抓住了,就將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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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互聯網廢墟上重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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