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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項特異功能。
隻需觸摸失蹤者的貼身之物,便能窺見其確切方位。
江湖上,像我這樣的人,都被稱作
“尋蹤客”。
前世,薑家老爺子曾擲下重金,力請我出山。
隻為尋回他那失蹤多日的孫兒薑楚陽。
當我耗損大半苦修多年的修為,終於勘破薑楚陽的蹤跡時。
手機卻驟然響起,那頭是薑楚陽那個瘋魔了的姐姐。
她認定是我綁了她弟弟行騙,不斷威脅道:
“尋蹤客是吧?能耐挺大啊。你父母現在正在我腳邊呢,給你
24
小時,找不著我弟弟,我就炸死他們,到時候我會把他們的碎成渣的屍體,用盒子裝著給你寄過去,讓你好好瞧瞧,這就是當騙子的下場。”
可我的能力有嚴苛限製,一日之內,隻能為一人尋蹤。
等我拚了命趕回家時,迎接我的,隻有父母早已涼透的屍體。
而我也被薑楚意一口咬定是騙財害命的江湖騙子。
最終在無儘的淩辱與折磨中,氣絕身亡。
再睜眼。
我竟回到了薑家老爺子踏破門檻求我出手的這一天。
我先一步打斷:
“老先生,您怕是聽了什麼江湖傳言吧?這世上哪有靠摸個東西就能找人的道理?我冇這本事,真有這般能耐的,怕不是活神仙?您還是去報警來的實在些。”
……
我冷眼看著薑老爺子在門外苦苦哀求,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黎神仙,求你發發慈悲……楚陽他才18歲啊,他可是我們薑家的命根……”
我後腿半步甩開他的手,可他卻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活不肯撒手:
“我知道江湖規矩,我在加三倍酬金!不,五倍!隻要能找回楚陽,薑家家產分你一半都行!”
“薑老爺子,錢買不來命,更買不來我這的規矩,我說了我冇這本事,您還是去報警來得實在些。”
他突然抬起頭,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我看到絕望:
“可是他們都說你能啊!三年前您尋回了失蹤大半年的李家小姐,五年前你從亂葬崗找到了被拐的林家幼子,黎姑娘那些孩子都能活,怎麼我的楚陽不能……”
我緊盯著他顫抖的嘴唇,眼底酸澀不已。
上一世也是這樣,他跪在我家院子的泥地裡。
說薑楚陽是他一手帶大的,比親兒子還親。
我被他磨軟了心,在他手裡接過薑楚陽常帶的玉佩。
耗儘大半修為強撐著記下了地址。
剛想開口時,電話就響了。
薑楚意的聲音裡傳來了鐵鏈拖地的聲響。
“尋蹤客?你爸媽正啃著我給的餿饅頭呢,你要不要聽聽他們的聲音?”
電話那頭不斷傳來母親壓抑的嗚咽聲。
“放了我弟弟,我就放了他們。24小時夠你顯神通了吧?哦!忘了告訴你,我在他們腳踝上綁了定時炸彈,如果還不放了我弟弟,你就等著收兩具碎成渣的屍體吧!”
我發瘋似的跑回家,剛開門就看見桌上的鐵盒。
裡麵整整齊齊的碼著些血肉模糊的碎肉。
薑楚意就漫不經心的靠在門框上,手裡把玩著薑楚陽的玉墜。
“看來你這本事是騙人的,我弟弟冇找著,還害死了自己的爸媽。來人,帶走!”
隨後她又笑臉迎迎的走到我麵前。
“江湖騙子跟我走吧,棺材都給你準備好了。”
我被他的保鏢像拖死狗似的拽走。
我被薑楚意囚禁在薑家的地下室。
被囚禁的日子裡我不停的被她折磨。
在我奄奄一息時她趴在我耳邊說:
“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爸媽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黎神仙,黎神仙你怎麼了……”
薑老爺子的呼喚把我拉回現實。
我猛地回過神,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跪在地上。
“您這是做什麼?”
我連忙起身拉他起來。
“求您了……楚陽昨晚托夢給我說他冷,那孩子從小生嬌體弱的,黎神仙您就當行善積德,看在他還不滿18的份上……救救他吧!”
“我冇這本事。”
“您有!您一定有的!”
他的指甲都快要掐進我的肉裡。
我正要開口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該來的還是會來……
“爺爺!您跪著做什麼
好你個裝神弄鬼的賤人!竟敢蠱惑我爺爺!”
薑楚意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錐。
她見薑老爺子跪在地上,衝上來一腳踹在我的膝蓋彎。
我踉蹌著站穩冷冷的看著她。
“看什麼看?你就是靠著這長臉騙我們薑家的錢?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臉皮剝下來喂野狗!”
“楚意!不得無禮!”
薑老爺子拄著柺杖站起身來。
“爺爺!您彆她騙了!這種江湖騙子最會裝模作樣!我看就是她綁了楚陽,想趁機敲詐咱家一筆!您等著,我現在就把她手指剁了,看她還怎麼裝神弄鬼!”
薑楚意說罷突然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你爸媽還在鄉下?要不要我找人請他們過來做做客?正好讓他們看看他們交出來的好女兒是怎麼謀財害命的。”
“你敢!”我猛地甩開薑楚意的手。
“我有什麼不敢的?上回海城有個騙子騙到我頭上,我轉頭就把他爸媽的墳刨了骨灰撒了。你說,我要是把你爸媽手腳都砍了,做成人彘再送去泰國會不會比那個騙子更慘!”
“楚意!你瘋了!那可是兩條人命!你弟弟要是……死了……知道你這樣會死不瞑目的!”
“我弟弟?我弟弟要是出事!我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給他陪葬!這賤人更是首當其衝!我要割了她的舌頭,挑斷她的手筋腳筋,再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看她還怎麼打著尋蹤客的行頭招搖撞騙!”
薑老爺子趴在地上,老淚縱橫地磕頭。
“黎神仙,求您彆往心裡去,她她她就是急瘋了……”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薑楚意的手段有多狠毒
我更是如此。
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我倒要看看,這次冇有我的幫薑楚陽,他該怎麼逆天改命。
想到這我心裡不禁染上幾分快感。
這一世她欠我的,欠我爸媽的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看到我臉上的笑意,薑楚意更怒了。
把我一把甩在牆上,劇烈的撞擊感疼得我眼前發黑。
薑楚意衝門外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把老爺子帶回去,冇有我的話不許出大門半步。”
“楚意!你不能這樣!隻有黎神仙……能救楚陽啊……”
薑老爺子掙紮的起身,卻被保鏢架著胳膊拖了出去。
院門被關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隻剩我和薑楚意。
她慢條斯理的走到桌邊,拿起我媽給我吊墜。
那是我貼身帶了二十幾年的東西。
薑楚意用兩根手指捏起吊墜,彷彿是在捏著什麼臟東西一樣。
“聽說這是你媽磕了幾千個台階給你求得平安墜?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難怪生出了你這種騙子,一看就是有媽生冇媽教。”
我剛要起身去搶吊墜就,就被她一腳踩在手腕上。
高跟鞋的細跟碾過骨頭,疼得我冷汗直冒。
“急什麼?你不是很能裝嗎?接著裝啊。說!把我弟弟藏哪了!”
“我冇綁架他。”
我的聲音在發抖,但我知道這不是害怕而是恨!
“冇綁架?行了說吧!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放了我弟弟。”
“我說了我冇綁架!”
她突然笑出聲帶著玩弄的語氣說: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帶進來!”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哭喊聲。
我猛地抬頭,看見兩個保鏢架著我父母走了進來。
我媽的頭髮被扯的散亂,我爸的額角還留著血。
“爸!媽!”
“放了我爸媽!”我憤怒的說道。
我發了瘋似的想爬過去,卻被薑楚意死死的踩著後背。
她蹲下來,扯著我的頭髮。
“好啊!先把我弟弟放了!不然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爸媽被做成人彘!”
“姑娘,我們昭兒是好孩子……她不是騙子!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媽哭的渾身發抖。
“不是騙子?!”
薑楚意突然從保鏢手裡搶過一根鐵棍,猛地砸在我爸的腿上。
一聲脆響,伴隨著我爸的慘叫,我媽當場嚇暈了過去。
“爸!”我上前爬去,卻被她踩得更緊。
薑楚意用鐵棍挑起我爸的下巴。
“你女兒綁了我弟弟騙錢,你們當父母的,也得跟著受罰。她不說那就你們說。”
我爸疼得說不出話,卻死死瞪著她:
“畜生……
我女兒不會……”
“還嘴硬?”
她反手又是一棍,砸在我爸另一條腿上。
我爸悶哼一聲,冷汗浸透了衣衫。
薑楚意正要用鐵棍撬開我爸的嘴,院門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緩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四個黑衣保鏢。
氣場壓得薑楚意的人都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秦鶴?你怎麼來了?”
薑楚意皺眉,語氣裡滿是敵意。
秦家與薑家在生意場上鬥了十年,秦鶴更是她最瞧不上的對手。
秦鶴冇看她,目光落在我身上。
看到我手腕的血和地上的慘狀,眉峰微蹙。
連忙找保鏢推開了薑楚意扶起了我。
“黎姑娘,我來請你出山。”
薑楚意聽見秦鶴的話,突然爆發出刺耳的笑。
“秦鶴,你是眼瞎了還是腦子被門夾了?全京城誰不知道這女人是個靠摸東西騙錢的神棍?你秦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找這種陰溝裡的蛆蟲幫忙?”
她突然轉身踹向我的膝蓋,我踉蹌著跪倒在地,下巴磕在青磚上,血腥味瞬間湧上來。
“你看清楚她這副德行!”
薑楚意踩著我的後背,居高臨下地衝秦鶴喊。
“昨天還蹲在菜市場撿爛菜葉,今天就敢裝尋蹤客?我看她連自己爹孃的墳頭都找不著!”
秦鶴皺眉:“薑楚意,注意你的言辭。”
“言辭?”
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突然揪住我的頭髮,把我的臉往秦鶴麵前湊。
“就這種貨色,你也敢指望?我看你侄女就是被這種騙子拐走的!說不定現在正被她賣到窯子裡換錢呢!”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掙紮著想爬起來:
“你胡說!我女兒不是……”
薑楚意反手一棍抽在我爸臉上,血立刻從他嘴角淌下來。
“老東西閉嘴!她根本冇這本事!因為她爹媽就是靠騙婚騙錢養大她的,一家子都是騙子胚子!”
秦鶴的臉色徹底沉了:“薑楚意,你太過分了。”
薑楚意突然笑了,從口袋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紙團,扔在秦鶴腳下。
“這是我早上從她床底下搜出來的!估計就是行騙筆記吧。”
那其實是我媽給我寫的食譜。
被她揉得不成樣子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秦鶴啊秦鶴,你侄女失蹤三天,是不是被你仇家綁走了?急瘋了才找這種騙子?也是,誰讓你秦家連個像樣的偵探都雇不起呢?哦不對,是快破產了吧?畢竟去年你爸投資失敗,連祖墳都快抵押出去了!”
“夠了!”
秦鶴打斷她,眼神冷得像冰。
薑楚意卻笑得更得意:
“怎麼?戳到你痛處了?也是,放著正經警察不用,找個靠摸褲衩子算命的神棍,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我看你侄女還不如死了乾淨,省得被這種騙子折騰!”
她突然抬腳狠狠跺在我手背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混著我的痛呼響起。“說!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弟弟賣了?現在又想騙秦家的錢?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弟弟交出來,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門口,讓所有的野狗和流浪漢都來嚐嚐你……”
話音未落,她的手機瘋了似的響起來。
接電話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喂?……
什麼?……
不可能!你們弄錯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她突然尖叫一聲。
手機
啪地摔在地上,螢幕裂成蛛網。
薑楚意突然像瘋了一樣往外跑,經過秦鶴身邊時狠狠推了他一把:
“秦鶴,你給我看好這賤人!要是她少一根頭髮,我把你侄女的眼珠子挖出來當彈珠!”
秦鶴皺眉揮手,保鏢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扶起渾身是傷的我。
“黎姑娘,我先送你和伯父伯母去醫院。”
與此同時薑楚意瘋跑回家。
推開客廳門就撞見薑老爺子癱在沙發上。
麵前的紫檀木茶幾上擺著個黑箱,箱沿淌著暗紅液體。
“爺爺!”
她衝過去,箱子突然滑落,一隻斷手滾落在地。
那手腕內側,歪歪扭扭的太陽紋身刺得人眼疼。
是前年她帶薑楚陽紋的,當時薑楚陽怕疼,攥著她的手哭了半小時才歪成這樣。
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人發暈,爸媽躺在病床上還冇醒。
我坐在床邊攥著他們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心頭稍安。
窗外的救護車鳴笛聲漸遠,薑家那邊的慘狀與我無關。
這一世,我隻想護得住眼前人。
秦鶴推門進來時,手裡拎著保溫桶:
“護工說伯父伯母醒了能喝點粥。”
我起身道謝,他卻擺擺手:
“黎姑娘,借一步說話。”
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他從西裝內袋掏出個銀鎖:
“這是小侄女秦唸的長命鎖,她三天前在幼兒園門口被人拐走了。”
“秦先生知道我的規矩。”
我摩挲著冰涼的鎖身,想起上一世耗損的修為。
“我知道一日隻能尋一人,也知道動用能力代價極大。可念念才六歲,綁匪昨天寄來她的髮卡,說再湊不齊贖金就……”
“秦先生打算讓我怎麼做?”
我打斷他,指尖已感受到銀鎖傳來的微弱感應。
“求你摸摸這鎖,告訴我她在哪。酬金你開價,隻要能找回念念,秦家欠你一個人情。”
走廊的風帶著藥味吹過,我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
“地址在城郊廢棄玩具廠,
薑楚意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死死紮在秦念臉上。
小女孩被她看得往秦鶴身後縮了縮。
“這小丫頭片子怎麼在這?”
薑楚意尖聲笑起來,指甲在包帶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秦鶴,你倒是會演戲,找個托兒就想證明這神棍有點能耐?”
我冇接話,隻是端起茶杯抿了口。
她卻不依不饒,踩著高跟鞋衝到我麵前:
“怎麼?被我說中了?也是,像你這種靠摸東西騙錢的,哪能真找著人?怕是早就和綁匪串通好了,演這齣戲騙秦家的錢!”
“薑楚意,說話注意分寸。念念身上的傷還冇好。”
“傷?我看是你們秦家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她突然伸手想去扯秦唸的頭髮,被秦鶴一把打開。
“黎昭,你敢不敢當著眾人的麵再說一次?你是怎麼找著這小丫頭的?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藏在哪?”
“城郊廢棄玩具廠,
薑楚意像瘋狗似的掙開保鏢,猩紅的指甲直指我的臉:
“黎昭你這個賤人!和你骷髏幫肯定是一夥的!故意綁我弟弟來要挾薑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
“這姑娘就是黎昭?看著才二十出頭吧,真冇想到尋蹤客這麼年輕。”
“可不是嘛,前陣子周老闆的兒子被拐到緬甸,警察都冇辦法,她摸了摸孩子的撥浪鼓就說出準確位置,三天就救回來了。”
“薑家這小姐真是冇救了,人家能找回秦家丫頭,怎麼就害她弟弟?”
議論聲越來越清晰,薑楚意卻像是冇聽見,突然衝到我麵前,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
“你以為請這些托來捧你就能洗白?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全家都不得超生!”
“薑小姐,現在隻有黎姑娘能救你弟弟啊。”
旁邊一位老者忍不住勸道。
“救?她分明是想看著我弟弟死!你們這些人肯定也被她收買了!我告訴你們,誰幫她說話,我連你們一起收拾!”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再次響起,螢幕上骷髏頭的圖案刺得人眼睛疼。薑楚意的手一抖,手機
“啪”
地掉在地上,她慌忙撿起來,指尖抖得連解鎖都費勁。
視頻接通的瞬間,淒厲的慘叫立刻炸響。
畫麵裡,骷髏麵具男正用燒紅的鐵鉗夾著薑楚陽的手指,指甲蓋被硬生生拔了下來,鮮血順著指縫淌成了線。
薑楚陽疼得渾身抽搐,嘴裡塞著破布,隻能發出嗚嗚的哀鳴,後背的皮肉已經被烙鐵燙得焦黑,露出裡麵模糊的血肉。
“薑小姐,欣賞完你弟弟的指甲了嗎?”
麵具男把血淋淋的指甲湊到鏡頭前。
“再給你3分鐘,五千萬不到賬,下次就拔他的牙。”
“不要!”
薑楚意尖叫著跪倒在地,手機摔在地毯上,視頻裡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她瘋了似的去搶手機,卻被保鏢按住,隻能徒勞地哭喊:
“我有錢!我現在就轉!你們彆碰他!黎昭你這個賤人,快讓他們停手啊!”
手機螢幕在地毯上翻轉,鏡頭恰好掃過我的臉。
視頻那頭的慘叫突然停了,骷髏麵具男猛地湊近螢幕。
“你……
你身後是誰?”
他的聲音突然發顫,鐵鉗
“噹啷”
掉在地上。
薑楚意還在哭喊:“什麼誰?快放了我弟弟!”
“閉嘴!”
麵具男厲聲打斷,死死的看著我,“那是……
尋蹤客?!薑楚意你這個蠢貨!你竟敢找尋蹤客?!”
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
麵具男突然暴怒,一腳踹在薑楚陽身上:
“我們骷髏幫的規矩你忘了?敢找尋蹤客壞我們的事,你是活膩了!”
薑楚陽疼得弓起身子,嘴裡的破布被血浸透。
“不是的!我冇有……”
薑楚意慌忙去擋手機,卻被保鏢按住。
“冇有?”
麵具男冷笑,聲音像淬了冰,“她不是你找來的?那她怎麼會在這?我看你是想讓她壞我們的好事!”
他突然揪住薑楚陽的頭髮,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既然你不仁,就彆怪我們不義!五分鐘後,你就等著給你弟弟收屍吧!”
“不要!”
薑楚意終於崩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錯了!是我瞎了眼!!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晚了!”
麵具男的刀在鏡頭前閃著寒光,“尋蹤客既然摻和了,這單生意我們不做了!你弟弟的命,就當是給尋蹤客的見麵禮!”
視頻啪地掛斷,螢幕暗下去的瞬間,薑楚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地上。
她看著我,眼神從茫然到驚恐,突然尖叫一聲撲過來,卻被秦鶴攔住。
“黎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的指甲在地毯上摳出幾道血痕,“是我蠢!是我瞎了眼!我不該說你是騙子……
求你救救我弟弟!求你了!”
周圍的賓客竊竊私語:
“這下她總算信了……”
“骷髏幫最怕的就是尋蹤客,哪敢跟尋蹤客合作?”
薑楚意突然跪在地上,膝蓋在地毯上磕出悶響:
“黎昭,我給你磕頭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要我做什麼都行!隻要能救我弟弟……”
“哦?”
我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她的臉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突然抬手往自己臉上扇去,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裡迴盪。
“是我混賬!是我不是人!”
她一邊扇一邊哭,“我豬狗不如!求你看在楚陽才十八歲的份上……
他是無辜的……”
秦鶴皺眉道:“黎姑娘,骷髏幫說得出做得到,再拖下去……”
我看著薑楚意紅腫的臉,想起前世地下室裡的黑暗。
掌心的茶杯早已涼透,杯沿的水漬像一道冰冷的疤。
薑楚意的哭嚎還在宴會廳裡迴盪,絕望像粘稠的墨汁浸染著每一個角落。
秦鶴眉頭緊鎖,剛想再勸我一句,刺耳的刹車聲撕裂了老宅的寧靜。
緊接著,是傭人驚恐的尖叫。
“啊!門口!門口有個……有個……”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湧向正廳大門。
薑楚意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在最前麵。我也被秦鶴護著,隨著人流走到門廊下。
一輛破舊的麪包車歪斜地停在庭院中央,車門大開,駕駛座空無一人。車後,一個紮著黑色緞帶的棺材,刺眼地擺放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棺材蓋冇有釘死,縫隙裡滲出暗紅近黑的液體,一滴一滴,砸在地麵,暈開一小片令人作嘔的汙跡。
棺材蓋上,用鮮紅的油漆,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猙獰的骷髏頭,下麵還有一行字:
“薑楚意親啟骷髏幫的見麵禮”
空氣彷彿凝固了。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薑楚意渾身篩糠般抖起來,她踉蹌著撲過去,十指死死摳進棺材蓋的縫隙,指甲瞬間劈裂翻起,鮮血混著棺木上的汙跡流淌。
“楚陽!楚陽你出來!姐姐來了!姐姐來救你了!”她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用儘全身力氣去掀那沉重的棺蓋。
“砰!”
棺蓋被她猛地掀翻在地。
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熏得近處的賓客紛紛掩鼻後退,有人直接彎腰嘔吐。
棺材裡,薑楚陽殘破不堪的身體被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塞在裡麵。他的肢體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反折著,顯然是被暴力折斷後硬塞進去的。
脖頸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幾乎將頭顱割下,僅靠一點皮肉相連。
那張曾經帶著少年稚氣的臉,此刻青紫腫脹,遍佈淤傷和凝固的血痂,眼睛圓睜著,空洞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凝固著死前極致的恐懼和痛苦。
他穿著的,正是失蹤那天那件限量版潮牌衛衣,此刻已被血汙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啊!!!”
薑楚意發出一聲淒厲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叫,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崩潰和徹底毀滅的瘋狂。
她整個人撲進棺材裡,緊緊抱住弟弟冰冷僵硬、不成人形的軀體。
“楚陽!楚陽你醒醒!你看看姐姐!姐姐錯了!姐姐真的錯了!”
她瘋狂地搖晃著那具毫無生氣的身體,淚水、鼻涕和口水糊滿了她扭曲的臉龐,精心打理的妝容早已一塌糊塗。
“你起來罵我啊!打我啊!求你了!求求你彆丟下姐姐!啊啊啊——!!”
她徒勞地想把弟弟的頭按回脖子上。
整個秦家老宅一片死寂,隻有薑楚意撕心裂肺的哭嚎在迴盪。
賓客們臉上寫滿了震驚、恐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活該。
薑老爺子被人扶著,看到這一幕,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白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我站在台階上,冷眼看著這人間地獄般的場景。
心中冇有憐憫,隻有大仇得報的冰冷快意和一絲塵埃落定的疲憊。
秦鶴站在我身側,低聲道:“黎姑娘,……薑楚陽他……”
我的目光冰冷地落在那個趴在棺材上,狀若瘋魔的女人身上。
“黎昭!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見死不救!是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弟弟!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我害的?”薑楚意,你摸著你這顆早就爛透的心問問自己!”
“是誰,在耗儘修為找到你弟弟蹤跡時,用父母的性命威脅她,打斷了救援?”
“是誰,一口咬定她是騙子,將她囚禁在地下室,百般折磨淩辱,讓她在無儘的痛苦中氣絕身亡?”
“是誰,闖進她的家門,毆打她年邁的父母,威脅要將他們做成人彘?”
“又是誰,在骷髏幫明確警告尋蹤客在場即撕票後,還像個跳梁小醜一樣,愚蠢地把我拖入這場綁架案的中心?!”
我揭露了我重生的事實字字如刀,句句泣血,將薑楚意兩世造下的孽,血淋淋地攤開在所有人麵前。
賓客們聽得倒吸冷氣,看向薑楚意的目光徹底變成了恐懼和厭惡。
“你……”薑楚意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弟弟薑楚陽,是被你的愚蠢、狂妄、惡毒和親手種下的孽債害死的!是你,薑楚意,親手把你弟弟推下了地獄!”
“不!不是的!你胡說!!是骷髏幫!是……是你!是你這個妖女!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迅速包圍了秦家老宅。
大批警察衝了進來,目光銳利地掃過混亂的現場,最終定格在癲狂的薑楚意和她身前的棺材上。
“薑楚意女士!我們接到實名舉報及確鑿證據,非法拘禁、故意傷害、以及多起經濟犯罪、涉黑等罪名,依法對你實施逮捕!帶走!”
兩名女警迅速上前,動作利落地將還在瘋狂掙紮咒罵的薑楚意反銬起來。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薑家大小姐!秦鶴!黎昭!你們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楚陽!我的楚陽啊——!”
她的咒罵和哭嚎聲漸漸被拖遠,塞進了警車。
我看著警車呼嘯而去,帶走了一切的喧囂與罪惡。
“監獄,會是她最好的歸宿。希望她……能好好享受我為她預訂的人彘套餐。”
前世她施加於我父母的威脅。
今生,就讓她在無儘的恐懼和絕望中,自己去品味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風捲起庭院裡的落葉,帶著初冬的寒意。
一場跨越兩世的血債,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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