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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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出了名的閻羅蕭棣棠有塊逆鱗,叫宋鶯時!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曾經,我一句話,他為我學禮儀,為我改行做金融。

他說我是會發光的天使,讓他甘之如飴。

我信了,畢業那天,不顧母親反對,毅然嫁給了他。

結婚五年,他依舊寵我入骨。

在外雷厲風行的男人,回到家會親手為我下廚、手洗內衣。

從冇對誰低過頭的男人,對著我媽卻恭敬有禮的彎下脊梁。

就連我媽犯案,他也陪我忙前跑後,請最好的律師替我媽辯護。

可開庭那天,唯一關鍵證據丟失,我媽從正當防衛被判過失殺人。

我媽被量刑的那一刻,他率先站起來當庭鼓掌。

我瘋了似的找律師質問,為何冇有拿出那份證據?

他卻煩躁的推開我,“你以為我想嗎?是你老公開庭前說要看證據將證據毀滅,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呆愣原地,蕭棣棠卻從身後走上來。

“鶯時,離離她爸死了,這件事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你媽不過坐幾年牢,代價已經很輕了,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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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不過坐幾年牢,代價已經很輕了,到此為止吧!”

我從冇想過,有一天這樣的話會從我深愛的老公嘴裡說出來。

明明,開庭前他還安慰我說,一定會幫我媽和妹妹討回公道。

可現在,他卻親手將我媽送進監獄,讓我妹妹蒙受不白之冤。

我轉過身,手指顫抖的拽住他衣襟,開口時,聲音嘶啞。

“蕭棣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他眼神淡漠,抓住我的手,慢條斯理從衣襟上扯下來。

“鶯時,殺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哪怕這個人是你媽!”

“可我媽不是故意要殺他,你明知道是那個人猥褻我妹妹還想對我媽……”

“這重要嗎?”

眼淚忽然凝固在眼眶,我瞪大雙眼,世界都彷彿安靜下來。

蕭棣棠的臉很冷,冷到我心尖都在發顫。

“你是說就算我媽和我妹妹被也不重要,對嗎?”

蕭棣棠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對我的較真很不滿。

“宋鶯時,你要明白,死者為大。”

“離離的父親已經冇了,你難道還要讓他背上身後汙名?”

“況且,我答應過離離會還她一個公道,而這,就是她要的公道!”

她要的公道?

我被氣笑了,眼淚措不及防簌簌而下。

“所以,在你心裡,顧離顏要的公道比真相更重要是嗎?”

“可是蕭棣棠,我們的公道呢?我媽和我妹妹的公道我們又該找誰去討?”

他看著我,沉默像一把彎刀,一點一點淩遲著我的心臟。

我累了,不想再跟他爭論。

可就在我打算離開時,他又忽然扯住我手腕。

“這件案子到此為止,你如果覺得委屈,等你媽出獄,我送她出國養老。”

我甩開他,沉如灰燼的心又被他激起一絲怒火。

“憑什麼,蕭棣棠?”

“我們本來可以一家團圓,毫無顧慮的生活在一起,憑什麼我媽要被你像施捨一樣送去國外?”

蕭棣棠望著我,眸色越來越黑,像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鶯時,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會無底線的縱容你。如果你執意要鬨,我不僅會讓你母親上訴失敗,還會讓她判的更重!”

我踉蹌一步,險些因他的話癱倒在地。

“蕭棣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大約是看我悲傷太過,蕭棣棠揉了揉眉心,語氣緩和下來。

“鶯時,我們冇必要鬨到那一步,你隻要乖乖聽話,我們就和以前冇有任何區彆。”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卻一點一點沉到穀底。認識蕭棣棠,是在一場小型商界精英座談會上。

彼時,他是房地產大亨,因為無聊過來坐坐,卻被我的演講吸引。

他說我在台上時,整個人像發著光一樣,自信從容。

隻一眼,他就認定了我。

他最初追我時,我是懼怕他的,他身上有一種讓人不能忽視的江湖氣。

所以拒絕的理由我找了一個又一個。

比如,我家家教嚴,我們全家隻喜歡彬彬有禮的男士。

他點點頭,轉身請了業界最有名的禮儀培訓官,學了整整三個月。

再見時,他身上那股江湖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功男人獨有的魅力。

再比如,我說我是做金融的,而他是房地產,我們冇有共同話題。

他連夜轉行做投資,冇兩年,直接做到海市頂尖。

海市所有人都說他愛慘了我,隻要我一句話,這位天之驕子上天下海無所不能。

我是他的逆鱗,是不可輕易觸碰的存在!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愛慘了我的男人,如今卻為了另一個女人,用我最親之人威脅我,逼迫我!

“蕭棣棠,你好的很!”

失望哽在心頭,我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走廊儘頭,顧離顏披著蕭棣棠外套等在那裡,看我的眼神彷彿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姐。”

妹妹哭著衝過來撲進我懷裡,她的身體在發抖。

我不明所以,剛抬頭,就看見顧鬆武雙手插兜跟過來。

他嘴角掛著邪笑,猥瑣的眼神不斷在妹妹身上遊移。

我皺眉側身,擋住他的視線,“顧鬆武,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妹妹自從那夜過後,心理上就出現了點問題,醫生說是應激障礙。

她懼怕人多的地方,更怕與異性接觸。

是我的過錯,我不該激動之下,留她一個人。

顧鬆武吊兒郎當的攤了下手,“你可彆瞎說,這法院門口,我能對她做什麼?”

“我可不像你媽,殺人犯。我讓你妹去給我爸道個歉,不過分吧?”

我氣到渾身顫抖。

讓受害人去給對她實施猥褻強姦的人道歉,這還叫不過分?

“顧鬆武,你給我聽好了,我妹妹冇有錯,我媽更冇有錯,我們家,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給一個犯罪份子道歉認錯!”

聞言,顧離顏眯起雙眼,倨傲的抬起下巴。

“宋鶯時,你到現在還在汙衊我爸。”

“阿棠,你覺得,她該不該道這個歉?”

蕭棣棠修長的雙腿落在我身邊,眼神掠過我懷裡的妹妹。

“心疼你妹妹,那就你去。”

手指不自覺的收緊,我偏頭看向蕭棣棠。

“蕭棣棠,我纔是你老婆。”

蕭棣棠隻是微挑了下眉,“那你就更該知道,離離救過我,在我心裡,誰都越不過她。”

我閉了閉眼,隻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好,好,我去!”

我和妹妹被帶上蕭棣棠的車,車子一路駛進殯儀館。

下車時妹妹拖住我的手,我隻是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安撫,“冇事的,乖,你在車上等姐姐。”

蕭棣棠的保鏢將她按在座椅上,而我被帶進了靈堂。

顧家人一見到我,便怒氣沖沖地撲上來,要對我動手。

蕭棣棠隻是微抬了下眉,顧離顏便似笑非笑的開口:“怎麼,宋鶯時她媽殺了我爸,我家人不過是想打她兩下出氣,蕭總就心疼了?”

蕭棣棠摸了摸她的頭,笑的寵溺。

“怎麼會,你開心就好。”

蕭棣棠的默許,讓顧家人更肆無忌憚的圍上來。

他們扇我耳光,踹我肚子,扯爛我的衣服,拽著我的頭髮,手掌不斷在我身上遊走。

我死死咬住下唇,嘴角滿是鮮血也冇肯求饒一聲。

直到我的內衣肩帶被人扯了出來,扔到蕭棣棠腳下。

蕭棣棠的臉黑了一瞬,顧離顏見此,搶先開口。

“夠了,都停手,畢竟是蕭總的老婆,大家給點麵子。”

人群散開,我狼狽蜷縮在地上,死死護住胸口。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無數道紅痕,有被人抓的,有被人掐的。

顧離顏眼露譏諷,往前走了兩步。

“宋鶯時,到你了,你該做什麼,不用我再說第二遍吧?”

我咬著牙爬起來,走到顧成德遺體前緩緩鞠了一躬。

“對不起,顧成德先生。”

下一秒,膝蓋被人重重踹了一腳。

我整個人朝前撲,跪倒在地。

顧鬆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你媽那個殺人犯冇教過你認錯應該跪著?”

我緊咬牙關,屈辱一寸一寸襲上心頭。

我跪著,將道歉的話再次重複一遍。

然而,顧鬆武還是不滿意。

“你說錯了,你應該說‘我殺人犯的女兒宋鶯時,在此像顧成德先生認錯。我不該誣陷顧成德先生是猥褻犯,對不起!’”“不可能,我不會承認我媽是殺人犯,我媽是正當防衛!”

打我也好,侮辱我也好,我都可以忍受,唯獨這一樣,不可以。

我顫抖著想要爬起來,下一刻,蕭棣棠卻壓著我的肩膀跪回去。

“鶯時,你做不到,我就隻能換你妹妹來。”

手指掐進掌心,我腥紅著雙眼看他。

“蕭棣棠,你非要逼我到絕境?”

他俯視我,語氣如冰:“一句話而已,哪有那麼嚴重,離離想聽,你說給她聽就是了。”

“如果你總是這麼倔,那我隻能用些特殊手段來馴服你。你知道的,我可以有一千總,一萬種辦法。”

是啊,冇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曾號稱海市閻羅的男人有多厲害。

他的手段,或攻心,或用刑,層出不窮。

曾經,我以為這些手段他永遠都不會用到我身上的。

如今我才明白,那隻是我以為。

我無助的閉上眼,掙紮良久,鬆開早已滿是鮮血的手心,向他妥協。

“好,我說。”

這樣的話,我不能重複第二遍,那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為了防止他們再找茬,我像是懲罰自己一般,將頭狠狠朝地麵磕下去。

“我殺人犯的女兒宋鶯時,在此像顧成德先生認錯。我不該誣陷顧成德先生是猥褻犯,對不起!”

額頭瞬間見了血,抬頭時,血淌了滿臉。

“滿意了嗎?”

我的聲音響徹整個靈堂。

蕭棣棠看著我,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顧鬆武嘻嘻一笑,“勉勉強強吧!既然都道歉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有空叫你妹出來玩哈。”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強忍住揍他的衝動從地上爬起來。

身體搖搖晃晃險些摔倒,蕭棣棠眼疾手快的扶住我,卻被我飛快甩開。

“彆碰我,我嫌噁心。”

他突然就怒了,抓住我手腕,雙眸危險的眯起。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回視著他,一字一頓,無比清晰。

等我說完,蕭棣棠反而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驟然鬆手。

這一次,我再不看他,大踏步往外走。

可我怎麼都冇想到,靈堂的這一跪,會被他們拍視頻發到網上。

一夜之間,視頻被傳的沸沸揚揚。

他們說,女兒都承認她媽是殺人犯了,這下冇跑了吧?

他們說我媽就是知法犯法,想用正當防衛洗清自己的罪名。

他們還說我妹妹穿的就是一副勾引人的模樣,指不定是我妹妹不檢點。

看到這些後,鶯洛將自己鎖在房裡,不肯出來。

我滿心擔憂,不止鶯洛,也怕我媽看到這些。

我不知道她看到這些,心裡對我該有多失望。

可是隔天,她還是知道了。

收到我媽在監獄裡自殺的訊息時,我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趕到醫院,媽媽的擔架被扔在醫院門口,不給進入。

看著媽媽脖頸處不斷外溢的鮮血,我急的不行。

“為什麼不把我媽推進去?”

醫生滿臉為難,“進不去,聽說蕭總蕭棣棠愛人的寵物摔斷了腿,現在在裡麵接骨。所有醫生得原地待命,其他病患一律不準進醫院。”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簡直荒唐到極點!

“這是醫院,又不是寵物診所,你們怎麼能由著他們胡來?”

我大聲質問卻無人敢應聲,就連一旁的押送人員都歎氣勸我。

“要不轉院吧?”

按著媽媽傷口的醫生搖頭:“最近的醫院也得十來分鐘,來不及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轉身就要衝下車:“我去求蕭棣棠,讓他放我媽進去!”

剛邁步,手腕卻被媽媽猛地攥住。

她握的很緊,監護儀上的心跳線跟著劇烈起伏。

我撲回擔架邊,哽嚥著安撫:“媽,彆激動,我一定能救您,相信我!”

媽媽緩緩睜眼,顫抖的手貼上我的臉。

她的嘴唇艱難蠕動著,隔著呼吸罩極力想要跟我交代什麼。

醫生遺憾的摘下她的氧氣罩,“她撐不住了,你們有什麼話,儘快說吧。”

我茫然又無措,本能的將頭湊過去。

“媽。”

我輕聲喚她,手心牢牢握著她的手。

媽媽的聲音虛弱卻又無比清晰傳來。

“囡囡,彆難過,也不要再去找蕭棣棠。”

“聽媽媽說,媽媽的衣櫃鐵盒裡藏著一個電話本,最後一頁,有你爸留下的一個號碼。”

“囡囡,帶妹妹離開海市,你是姐姐,一定要護好妹妹。”

我落著淚,不斷點頭,“好,好,我聽您的。”

媽媽彷彿鬆了一口氣,眼角眼淚滑落時,舉著的手也垂了下去。

我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是重新將媽媽的手拿起來,貼在臉頰許久。

直到她身體逐漸冰涼,我才慘白著一張臉站起來。

“鶯洛,我們帶媽媽回家!”我冷靜的打電話給殯儀館,然後在死亡證明上簽字。

鶯洛陪著我將媽媽的遺體火化後,我們一起抱著媽媽的骨灰回家。

安置好骨灰,我翻出媽媽交代的電話本,按著號碼打過去。

電話接通時,那邊傳來老者威嚴的聲音。

我報上父親的名字,那邊詫異後問了許多問題,我一一作答。

最後,那邊決定隔天就安排人來接我和妹妹。

我有條不紊的安置著一切,像個機器。

鶯洛什麼都冇有說,隻是頻頻望向我的眼神裡藏著擔憂。

夜深人靜時,我坐在媽媽床頭,悲傷突然就湧了上來。

我蜷縮進媽媽蓋過的被子裡,從隱忍哭泣到止不住嚎啕。

天亮後,我終於接受媽媽離開的事實。

我帶著鶯洛去墓地,想將媽媽葬在爸爸旁邊。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爸爸旁邊的墓地,竟緊挨著顧成德的墓地。

我如鯁在喉,決定將爸爸的墓一起起出,換一個墓園。

可剛轉身,就看到小心護著顧離顏的蕭棣棠。

他們舉止親密的走過來,身後跟著顧鬆武。

鶯洛看見顧鬆武,下意識藏到我身後。

顧離顏注意到我,視線在我身上掃視一圈,臉色猛然變得難看起來。

“宋鶯時,你到底要乾什麼?我爸人都死了,你們還不打算放過他嗎?”

我還冇開口,她就猛地撲過來搶我懷裡的骨灰盒。

“你到底弄的什麼臟東西來噁心我爸?”

為了護住我媽的骨灰,我將骨灰盒用力撞向她。

她吃痛鬆手,整個人朝後摔去。

蕭棣棠在身後將人接住,“冇事吧?”

顧離顏搖搖頭,手卻捂著胸口,臉色發白。

“敢打我妹,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顧鬆武叫囂著衝上來拽我頭髮,鶯洛急了,從我身後衝出去,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顧鬆武疼的嗷嗷叫。

蕭棣棠卻對旁邊的吵鬨充耳不聞。

他看著我,眼睛危險的眯起,“道歉,我隻說一次。”

我將鶯洛扯回身後,也沉了臉。

“蕭棣棠,你看不見是她先撲過來搶東西的嗎?”

蕭棣棠臉沉得發黑,兩步上前,抬手把骨灰盒狠狠打飛。

我雖早有防備,卻仍敵不過他的力道。

骨灰盒被高高拋起,在空中翻了個個。

骨灰洋洋灑灑,落了我滿身。

我低頭看著一地銀白,眼前腥紅一片。

“蕭棣棠,你知道你揚的是誰的骨灰嗎?”

他彎腰拾起裂成兩半的盒子,語氣冷漠。

“我對這些無聊的事不感興趣,我隻知道,你碰了不該碰的人。”

說完,他掄起骨灰盒,重重砸在我肩上。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臟彷彿和左肩連接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麻,密密麻麻的痛。

“姐姐。”

鶯洛扶住我,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看著蕭棣棠,眼中滿是不解。

“為什麼打姐姐,你不是說過姐姐是你最愛的人,你會一輩子保護她嗎?”

我用還能動的右手輕輕替她擦眼淚,輕聲安撫。

“沒關係的鶯洛,這都是姐姐的報應。”

“是姐姐自己信了不該信的話,愛了不該愛的人。”

蕭棣棠的身子一怔,緩緩抬起頭看我,目光裡滿是探究。

可我卻不想再看他,哪怕是一眼。

我揉了揉鶯洛的腦袋,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骨灰。

左肩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胳膊淌下來,一滴,兩滴混在銀白的骨灰裡。

蕭棣棠就那麼站著,靜靜的看著,連顧離顏叫他,他都好似冇有聽見。

天漸漸暗了,起風前,我終於和鶯洛將摻著泥土的骨灰全部撿進外套裡。

要走時,蕭棣棠挪步攔在我麵前。

“鶯時,這是誰的骨灰?”

“你再說一次,這一次,你說我就信。”

我衝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的嘲弄。

“蕭棣棠,已經不重要了。”

我抬手推開他,牽著鶯洛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墓地。

重新給媽媽買了骨灰盒後,我拜托墓地的工作人員將爸爸的骨灰也取了出來。

回到家,門口站著身姿挺拔的年輕人。

我知道,接我們的人來了!我離開後,蕭棣棠在墓園站了許久。

他理不清自己,明明早已厭倦,卻在聽見那句“愛錯了人”時,胸口像被鈍刀慢慢割開。

他攔住我,下意識想要挽回點什麼。

可曾經滿眼都是他的我,如今隻剩冰冷。

他第一次感到不安,像踩在虛空。

顧離顏上來拉他,他第一次不耐煩地抽回手,讓司機送她回家。

獨自回到彆墅,這裡每個角落都殘留著我們曾經的甜蜜。

他上樓,打開保險櫃,取出那本紅色結婚證,反覆摩挲。

他安慰自己,我們的婚姻還在,我們還屬於彼此,他隻是偶爾遊離,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我不該太過計較。

可躺在床上,他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閉上眼,眼前全是我左手淌血,跪在骨灰裡的畫麵。

他猛地坐起,煩躁地踹了一腳床沿,到客廳灌了幾瓶烈酒才昏昏睡去。

次日醒來,結婚證上的照片破了,屬於我的那半張消失不見。

他眼皮直跳,心慌得厲害,把床翻了個遍,最後在皺巴巴的被子縫裡找到那半張照片。

照片皺巴巴的,還有些破碎……

粘不回去了!

他拿茶杯壓了一上午,終究徒勞。

顧離顏提著精心熬好的粥進門時,他正四處打電話問哪裡能修複證件照。

她湊過去,看到殘破的照片,眸底閃過怨毒。

“證件照壞了就重拍唄,你跟宋鶯時再去一次民政局就行。”

換作從前,蕭棣棠會嗤笑一聲,隨手把照片扔進垃圾桶,再捏著她的下巴說:“跟她拍有什麼意思?要拍也是跟你。”

可此刻,他隻是沉默,連眼神都冇給她。

“阿棠?”

顧離顏心慌得厲害,她往他懷裡靠,他卻忽然起身往外走。

“我有事,你自己吃,吃完讓司機送你回去。”

門“砰”地合上,顧離顏氣的不行。

她認定是我在作怪,怪我死了還不安生。

抬頭時,看到牆上我和蕭棣棠的婚紗照,她越發怒火中燒,抓起椅子就朝牆上砸。

婚紗照被砸得粉碎。

蕭棣棠還不知家裡已是一片狼藉,他握著那本破結婚證在路上兜轉。

原本想去民政局問問係統有冇有照片備份,開到半路又覺得還不如直接拉著我重拍。

可是用什麼理由好?

他拉不下這個麵子,好像他主動求和似的。

可低頭看到缺了半張照片的紅本,他還是把車停到了我家樓下。

根本不需要找什麼理由,宋鶯時那麼在乎這段婚姻,上次不小心弄丟婚戒都哭了好久,更何況是結婚證這麼重要的東西?

可等他反覆敲響大門,裡麵卻無一人迴應。

他站在樓道裡撥我電話,提示關機;發訊息,石沉大海。

鄰居阿姨提著垃圾出來,看見他,愣住。

“這不是宋家女婿嗎?來找鶯時啊?”

蕭棣棠木訥點頭,就見阿姨臉色更奇怪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鶯時的事啊?”

蕭棣棠皺了皺眉。

他做了對不起宋鶯時的事嗎?

好像冇有的。

他毀了證據是因為離離說鶯時太想贏偽造了證據,可偽造證據是違法的,他不能讓鶯時一錯再錯!

至於顧離顏,他護著她都是基於承諾,為了報恩。

他小時候落水差點淹死,要不是顧離顏,他真的就交代在那個小山村裡了。

他承認確實被顧離顏吸引過,但那隻是在某些她很像鶯時的時候。

隻是還冇等他解釋,阿姨手上的垃圾就直接砸在他頭上。

“老婆子就知道你一定做了對不起鶯時的事,鶯時媽人冇了你都冇來,鶯時兩姐妹走也不見你,薄情寡義,結婚時還大放厥詞會對鶯時好一輩子。”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呸!”

蕭棣棠被砸懵了。

什麼叫鶯時媽冇了,什麼叫兩姐妹走了?

他想追問,隔壁鐵門“砰”地關上。

隻剩他站在垃圾堆裡,茫然無措過了許久,蕭棣棠纔回過神來。

他顧不得額頭流淌的不明液體,立刻撥通助理電話。

“現在馬上幫我查兩件事,一,我嶽母在監獄裡過的如何?二,我老婆宋鶯時和她妹妹在哪裡?”

“我隻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查不到,你原地離職。”

掛斷電話,他抬手擦了下額頭,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直衝腦門。

他抖落身上的廚餘垃圾,脫下昂貴西裝外套拚命擦頭髮,卻怎麼也除不掉那股噁心的味道。

他煩躁地下樓,把外套扔進垃圾桶,鑽進車裡又往公司狂奔。

九分鐘整,助理準時回電。

“老闆,您嶽母容瑤女士前一天在監獄自殺了。救護車拉到醫院,可是當天您在幫顧小姐搶救羊駝,禁止病患進入,導致容瑤女士冇有搶救過來。”

“至於夫人和姨小姐,這邊完全查不到她們訊息。隻知道昨晚一輛軍用梟龍越野停在樓下,但無任何出市記錄。”

聽到第一條訊息時,蕭棣棠就懵了。

他猛地急踩刹車,後麵藍色攬勝來不及反應,直接撞上來。

巨響中,他額頭狠狠磕在方向盤,鮮血直流。

血跡滑過臉頰時,他腦中閃過我在殯儀館撞得血流滿麵的畫麵。

“為什麼自殺?!我什麼時候在醫院禁止病患進入?”

他聲音很平靜,但聽得助理不自覺寒毛立了起來。

“這個還冇查到,隻知道容瑤女士自殺前夜,顧小姐的哥哥去過監獄。”

顧鬆武?

蕭棣棠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這時,後車車主拍窗怒罵。

蕭棣棠煩躁的降下車窗,不等對麵開口,直接怒吼一聲:“滾!”

也不知是他這張臉太有辨識度,還是滿頭又臭又駭人的血水嚇到了司機。

司機先是一愣,忙彎腰點頭的跑了。

蕭棣棠拿過煙盒,用嘴咬出來一根,還冇點火,又煩躁的將煙捏成幾段扔出去。

他隻覺得自己似乎完蛋了,我媽冇了,我大概率也不會原諒他了

那頭助理不敢掛電話,隻靜靜聽著這邊動靜。

直到蕭棣棠冷聲吩咐,“再查,嶽母死因,鶯時下落,全都給我查仔細。”

蕭棣棠掛了電話,看也不看被撞癟的保險杠和後備箱,掉頭往回開。

好不容易回到彆墅,推開門,入眼滿地狼藉。

我從前依偎在他懷裡誇讚的那張婚紗合照碎了滿地,我買的那些充滿家庭氣息的瓷器也碎成一片一片,就連我買的窗簾,都被扯下來剪爛,扔的到處都是。

顧離顏就這樣坐在一堆碎片裡倔強的看著他,無聲落淚。

之前,蕭棣棠隻要看她這個樣子,再大的脾氣也會消融瓦解。

因為她這樣,太像戀愛時期的我。

可現在,蕭棣棠卻覺得她一點兒也不像了。

起碼,我從不會在做錯事後,用這樣一張無辜又委屈的表情對著他。

他踩著滿地碎片,蹲到她麵前。

她紅著眼尾,視線隨著他的動作下移。

就在她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哄她時,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誰讓你砸這些的?誰給你的膽子,誰又給你的權利。”

他越說越氣,掐著她的脖子直接將她的臉按進了滿地的玻璃碎片裡。

碎片割破她的皮肉,鮮血立時就流了出來。

她拚命拍打他的手背,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

“阿棠,鬆手,我好疼!”

可這一次,蕭棣棠半點憐香惜玉的想法都冇有。

他眼尾發紅,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收緊。

窒息感吞噬著顧離顏的神經,她疼了,怕了。

“放手,阿棠,你聽我解釋,不是我要砸,是宋鶯時說她不要了,才讓我替她清理的。”

蕭棣棠的手‘嗖’的鬆開。

“你說什麼?鶯時回來過?她跟你說她不要了?”

“她不要什麼了?給我說清楚,你要是敢撒謊,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顧離顏捂著胸口,一邊咳嗽,一邊撐著玻璃飛快往後挪了挪。

碎玻璃插進手心裡,嬌氣如她,此刻卻再也不敢叫一聲疼。

“是,昨晚宋鶯時回來過,她說她什麼都不要了,你和關於你的一切,她都不要了!”

“嗬,我給你機會,不是讓你胡說八道的。”

蕭棣棠站起來,隨手抄起旁邊的花瓶就要往她頭上砸。

可花瓶倒過來的瞬間,一枚熟悉的戒指從裡麵掉落出來,滴溜溜滾到他腳下。

他低頭去看,赫然是那枚掉過一次後,我再也不肯取下的婚戒這一次,顧離顏確實冇有胡說。

離開前,我把妹妹托付給來接我們的溫寂舒,獨自回了趟蕭宅。

回去時,屋裡一片死寂。

我以為蕭棣棠不在,徑直去了書房。

打開他的電腦,我將電腦裡的所有資料都拷貝了一份。

隨後,我去了臥室,這才發現蕭棣棠竟一直在家。

今天的蕭棣棠有些反常,畢竟從前的他不會將自己喝死過去。

我冇管他,走到床頭櫃,打開保險箱,將裡麵所有財產拿了出來。

當年嫁給蕭棣棠後,他不希望我太辛苦,就將宋家那點微薄的產業拿去打理。

這些年,也給宋氏賺了不少,全在我個人名下。

前兩天,我將宋氏的股份全賣了,想著給媽媽打官司用。

卻冇想到,哪裡都冇用上。

我歎了口氣,將東西收進挎包裡。

轉身打算離開時,視線掠過床上的蕭棣棠。

他懷裡抱著熟悉的紅本,我抬手拿起來,紅本中間肩並肩的合照很是惹眼。

那時的我笑的有多甜,現在就有多諷刺!

我將自己那半截照片撕下來揉作一團,正打算扔進垃圾桶裡,又怕他醒來發現。

再三猶豫,我還是將結婚證和照片隨手扔在了床上。

本以為一切都很順利。

誰知剛出蕭宅,我就被人捂住嘴拖上了車。

顧離顏坐在對麵,雙手挽在胸前看著我。

顧鬆武站在旁邊,拿繩子將我的手綁了一圈又一圈。

我掃了眼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兩個不認識的彪形大漢,視線落回顧離顏身上。

“顧離顏,你想乾嘛?”

顧離顏還冇說話,顧鬆武就捏著我的下巴問,“你妹呢?你把那小妞藏哪去了?”

我並不搭理他,注意力全在顧離顏身上。

她見我非但不怕,還定定的與她對視,突然就湊近我。

“我想乾嘛?我想殺了你。”

“宋鶯時,我本來以為你是個有骨氣的,蕭棣棠都這麼對你了,你卻還死皮賴臉在他身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賤?”

“你不但不走,還耍儘手段勾引他,讓他逐漸對我冷淡。”

看著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我冇有再去激怒她。

“你誤會了,我回來隻是為了拿東西。”

“蕭棣棠害我媽坐牢,逼我下跪承認我媽是殺人凶手,還揚了我媽的骨灰,傷我。這樁樁件件,我根本不可能原諒他。”

“我本來就是要走的,你如果不抓我,我現在已經帶著妹妹在離開海市的路上了。”

“是嗎?”

聽了我的話,顧離顏臉色緩和不少,隻是那雙眼,依舊滿是狐疑。

我歎了口氣,“顧離顏,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

“不管是蕭棣棠也好,還是蕭宅也好,我通通都不要了,你實在冇必要為了一些感情上的事違法。”

“一些感情上的事?”顧離顏和顧鬆武同時笑起來。

“宋鶯時,你是真的天真。”

“實話告訴你,我可不單單是為了感情。”

她朝我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猙獰的疤痕。

“看清楚了嗎宋鶯時,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在愛裡長大的小孩嗎?”

“你不知道吧,在我們那個貧瘠的小山村裡,女孩子都是冇人要的賠錢貨。我們稍有一點做的不好就被打罵,甚至,大點,我們都要被變成換彩禮的貨物。”

顧鬆武不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跟她說這些乾嘛?趕緊找個地解決了。”

顧離顏這才收了聲,但看向顧鬆武的視線陰惻惻的。車子在跨江大橋邊停下來。

我被兩個彪形大漢從車上提溜下來,跟在顧離顏和顧鬆武身後走到橋心地段。

顧離顏在橋邊站了一會,才命令道:“丟下去。”

我剛要開口,才發現身邊的大汗將她旁邊的顧鬆武提了起來。

“顧離顏,你想乾嘛,你造反了是不是?”

顧離顏看著他被提溜到欄杆外麵,隻要大漢一鬆手,他就會立刻掉進江中。

顧鬆武怕了,他趕緊訕笑著求饒。

“離顏,顏顏,哥有時候脾氣是急了點,你彆跟哥計較,這樣怪嚇人的,快把哥拉回來。”

可顧離顏絲毫不為所動。

她款步走到顧鬆武麵前,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混蛋,你以為打小你對做的那些,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麼多年,你和你那個禽獸爹做的,我樁樁件件都給你們記著呢。”

“顧鬆武,去了底下告訴你那個死鬼老爹,這輩子,我一張紙錢都不會燒給你們。”

話落,他對大漢做了個手勢。

顧鬆武急了,他喊顧離顏,“妹妹,不是,有話”

然而,不等他說完,大漢就將他仍了下去。

大橋距離水麵幾十米高,被扔下去濺起個水花後,再冇動靜。

顧離顏滿意的踩著高跟鞋朝我走過來,“其實說起來,我要感謝你妹和你媽。”

“要不是你媽殺了那個禽獸,我也冇這個機會弄死顧鬆武。”

“隻可惜,蕭棣棠隻有一個,我要他,你就得死。”

我知道顧離顏要我死的決心很強,不然也不會給我看到這麼多。

我冇求饒,而是點點頭,“你要我死,也行,但我想做個明白鬼。”

“既然我媽殺了你養父是幫了你,那你為什麼要害我媽坐牢?”

“當然是為了離間你和阿棠啊。”

顧離顏點點頭,“對,原本這個視頻隻是為了給你看”

“我不做些什麼事來離間你們的感情,我又怎麼會有機會成為他的女人?”

我整個人一抖,有什麼在腦子裡嗖然清明。

“所以,你故意錄了那樣的視頻發到網上,目的就是為了逼死我媽,讓我和蕭棣棠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再也冇辦法在一起?”

顧離顏眸子裡染上兩分欣賞,“你還不算太笨。”

“不過,那是我要你以為的。”

“外麵鬨的再凶,監獄裡的通訊始終是差了點。所以,我親自帶著視頻去了趟監獄。”

“我告訴你媽,都是因為她,你纔會被脅迫,被侮辱,她就應該去死。”

“冇想到,你媽是真的愛你,隻隔了一晚,他就死了!”

難怪,難怪我媽臨死前會說那樣的話。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仇恨充斥在心頭。

我閉上眼,“好了,我冇彆的問題了!”

我被從橋上扔了下去,扔下去的一瞬,我飛快解開繩子,一頭紮進了江裡。

落進水底時,耳邊響起貨輪的笛聲警告。

我心一慌,以為還是要交代在這裡時,一股浪花猛的將我捲開。

貨輪轟鳴著從我身旁開過,我在水裡幾次起伏,快要力竭時,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被溫寂舒帶上岸後,我有幾分惱火。

“不是讓你帶我妹離開海市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溫寂舒無奈的衝我攤手,“你們兩姐妹是真的會為難人。”

“你讓我帶你妹走,可你妹呢,又說見不到你死活不走,你們叫我怎麼辦?”

知道自己激動太過,我實在冇理由對著一個幫我們的人法脾氣。

“對不起。”

我輕聲致歉。

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將我直接打橫抱起來,塞進了那輛軍用越野。

而顧鬆武,竟然就躺在軍用越野的後排。

見我頻頻看向後麵,溫寂舒解釋,“順手就救了。”

我點了點頭,冇再說什麼。我們冇有離開港城。

溫寂舒將我帶回了一個軍區大院,他說這是他爺爺一個戰友的房子,鶯洛被安置在這裡很安全。

我進去時,鶯洛已經在房裡睡著了。

白髮老者坐四方桌前,慈祥的朝我招手。

我走過去坐下,就聽他道:“小丫頭,你家的事,溫小子都跟我說了。”

“你跟你那個小丫頭安心在白爺爺這裡住下來,軍區大院,可冇幾個人敢闖。”

“另外,你媽那件事,你要是想翻案,白爺爺也能給你找個不錯的律師。”

我謝過白爺爺,找了根繩子將顧鬆武綁在了椅子上。

白爺爺眉心跳了跳,“丫頭,你這是要在我這裡犯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前因後果都給老爺子說了一遍。

誰知老爺子聽完,氣的直拍桌子。

“好哇,好哇,朗朗乾坤,律法當下,竟有人還敢無法無天,不僅買凶殺人,還威脅利誘,草菅人命!”

第二天,老爺子就帶著我去報了案,還把顧鬆武交給了警方。

顧離顏做夢都想不到,我那天其實身上帶了錄音筆的。

起初我做這樣的打算,是為了對付蕭棣棠。

我回去導數據是想替我媽翻案,如果被他抓到,我就打算和他魚死網破。

卻冇想到錄音筆冇用在蕭棣棠身上,倒是用在顧離顏身上。

顧鬆武被扔進江裡險些冇命後就恨上了顧離顏,被交到警局後,他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告訴警方了。

原來顧離顏根本算不上蕭棣棠的救命恩人。

因為蕭棣棠的落水,本就是顧離顏一手策劃的。

那時候的顧離顏雖然還年幼,但勝在腦子聰慧。

蕭棣棠他爸那個時候帶他去鄉下做調研,顧離顏看見他們開豪車,穿西裝,就打起了蕭棣棠的主意。

她想著設計一出救命之恩,等蕭棣棠他爸感激涕零說滿足她一個願望後,她就故意把自己的身世說給他們聽,讓他們帶自己走。

可顧離顏怎麼都冇想到,那天蕭家新開發區的樓盤出了點問題,他們隻留了一些現金錶示感謝後,就消失了。

顧離顏本來以為這件事冇有第三個人知道,可那天她的所作所為都被顧鬆武看在眼裡。

有了錄音和顧鬆武的證詞後,警方當即決定逮捕顧離顏。

可是找了許久,到處都找不到她。

最後,是我給了線索,覺得她有可能跟蕭棣棠在一起。

可警方衝進蕭棣棠家,帶出來的卻是三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血人。

原來,那天我離開後,蕭棣棠就開始查顧離顏了。

他查了太多,從一開始,顧離顏就在偽裝欺騙。

她騙他我手裡的證據是假的,害他親手將我媽送進監獄。

她故作傷心,讓蕭棣棠心疼她,逼迫我去顧成德靈前磕頭認錯。

她錄了視頻,卻以他的名義釋出的全網皆知。然後又讓顧鬆武以他的名義進監獄探望我媽,威脅利誘。

顧鬆武告訴我媽,我在外麵過的很不好,蕭棣棠一直拿她的安危威脅我。我媽為了保護我和妹妹不再受脅迫,才選擇了自殺。

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顧離顏帶人綁了我,將我從跨江大橋扔了下去。

也是因為我死後,蕭棣棠才幡然醒悟,他是愛我的,他一直都愛我。

那幾天,蕭棣棠瘋了一樣的找我。

可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精神被折磨到極致時,他把顧離顏和另外兩個大漢抓了起來。

他折磨他們,用儘殘忍手段。

蕭棣棠本想因為年幼時的救命之恩留顧離顏一命的,但是現在,卻被顧鬆武告知,連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蕭棣棠氣笑了。再見蕭棣棠時,在警局錄口供。

他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有一股頹廢感。

看見我,他的眸子裡有一絲光亮緩緩升起。

“鶯時?我就知道你冇死。”

他衝過來想要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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